第一百零五章:借了祁导的威风
祁深和季漾的出现只是让众人稍微拘束了一小会儿，但是在这种难得轻松的气氛下，大家很快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场面可谓是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刘良那边工作人员的那桌桌上的菜都已经换了好几轮了，大家边吃边喝边吹牛逼那是一样都不落。
相比起他们，季漾这一桌一桌菜到现在也只不过才动了一半不到。
演员毕竟是演员，身材管理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尽管如此，今天能尝尝久违的火锅的味道对他们来说也是跟过年没两样了。要知道，在经纪人的看管下，她们已经太久没吃过这种东西了。
夏思思滴溜着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季漾烫了片毛肚，然后吃进肚里。自己却不愿再动筷子。
季漾看她这样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吃饱了？”季漾看着她挑了下眉。
她记得夏思思好像是没有签公司的，暂时也没人管她饮食之类的吧。
但是一旦《穷途》播出了，林念这个角色必然是会得到很多关注的。
按照夏思思目前对林念的塑造，不出意外，她一定会凭借这个角色火一把。
到时候有的是公司来找她。这样一个在这个圈子里算是新人的小姑娘，一旦签了公司以后更是要被管着了。
季漾这么问，是有意逗逗这个姑娘，让她想吃就吃。
夏思思摇了摇头，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然后她苦着一张脸用又软又糯的声音小声道：“漾姐快别馋我了，林念这个角色就是清瘦的形象，我今天晚上再多吃点明天又显得肿，影响拍摄进度。”
确实，比起一时的口腹之欲，这几天的拍摄工作当然是要更加重要。
满桌的其他演员们显然也都是这个想法，越来越多的人慢慢地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筷子，到最后只有季漾一个人在吃了。
而且桌上还有半桌子菜。
这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季漾。
夏思思坐在季漾旁边，在这种目光集火的情况下都有些不自在了。
她红着小脸轻声问季漾：“漾姐，要不然，我招呼大家一起对局本去，在这看着你你也吃不好……”
“没事。”季漾语调悠悠的，“大家吃不上总能多看看吧。”
这话逗得大家都笑，这一桌其实本来交流还不是特别多。
虽然天天一起拍戏，但是高强度的拍摄安排让他们没时间交流彼此之间的感情。
大多数人都是在一出戏就抓紧时间看下一幕，或者累的不行了赶紧回酒店睡觉。
除了有对手戏的演员，其他人彼此之间其实都并不是十分熟悉。
季漾这话一出，登时就有人接了句嘴：“漾姐说的好真实，我们也太可怜了。”
短短一句话，一下子就引发了大家心中的倾诉欲，《穷途》剧组里没什么大咖，新人居多，也不存在什么有人摆架子的事，于是这话题一开就都七嘴八舌争相诉说了起来。
有人回忆上一次吃火锅还是过年的时候，有人说已经三四年没吃过了。
有人开始抱怨经纪人，甚至有人已经在小声嘀咕隔壁桌的祁深了。
提到祁深，那满桌可就有说不完的话了。一时间群情激奋，连夏思思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都跟着吐槽了几句。
只是大家也都怕隔壁桌听了去，都克制着声音，但情绪依旧高涨。
季漾听他们说祁深平日里是如何如何的严格，如何如何的吹毛求疵，如何如何的对她们各种不耐烦，如何如何的发脾气，觉得有些有趣，便一吃一边听。
其实听着听着也就发现，大家对祁深也仅仅只是吐槽而已，在这各种抱怨的背后更多的也是他们对祁深的敬意。
不难听出，在抱怨祁深要求严格的同时，她们更多的是尊崇和期待。
也正是因为祁深认真的精益求精的态度，让他们都更加相信这部电影的质量一定很能打，一旦上线，一定是个难挑瑕疵的优秀作品。
这边已经陆陆续续停了筷，季漾下车前也才吃的一顿，并不饿，没吃多少也停了筷，但大家仍然坐在这里聊的愉快，隔壁也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因此也没有人急着离开。
大家都知道季漾和楚墨关系好，也就有人开始提及楚墨今天不在这儿的原因。
“墨哥今天可以说是忙的焦头烂额了，早上和祁导开了个会，然后就被林湘姐带走了。估计是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去了。”
说这话的是夏思思。
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楚墨是个女孩子了，但是在楚墨出事前他在圈子里可是实打实的火，凭借演技，颜值和人品可谓是吸粉无数，在场就有不少演员和工作人员从那时候起就是她的粉丝。那时候叫惯了墨哥，她们也并不太在意楚墨究竟是男是女，因此也都继续这么叫。
夏思思先前拍戏经历太少了，也是个新人，平日里很多表演上的细节都处理不好，虽然她很有天赋但毕竟经验不多，所以也没少挨祁深骂，她又没有经纪人照应着，性格又容易羞涩腼腆，在组里可谓是遇到了很多困难。
但楚墨平时在组里一直都十分照顾她，也教了她很多。因此夏思思是非常喜欢和敬重楚墨的。这种感情也在她表达林念对阿玉的单纯的带着满满诚意的爱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其实先开始夏思思都是叫楚墨前辈的，毕竟按着资历来说，楚墨绝对能担得起在场大多数演员的前辈。
但后来她发现楚墨性格谦逊，对圈子里所谓的资历从来不甚在意，甚至有些看不上，叫前辈又总是显得生疏，便也就跟着叫墨哥，显得亲近。
夏思思这句话一出，其他人也都就着这件事开始接话。
“不过漾姐，你也不用担心。”一个坐的离季漾的女配笑嘻嘻的道，“副导演做了担保的，这件事定然会过去，我们电影也会如期上线的。墨哥忙完了等会儿应该也会回来了。”
“哪里是副导演担保，明明就是借了祁导的威风搁这跟我们吹牛呢。不过确实不用担心，祁导有本事的很，肯定影响不到我们的。”
有一个男配在一边压低着声音就开始拆副导演的台，逗得大家都笑。
隔壁桌刘良身边坐着祁深，老觉得拘束，也没先前那么有劲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着，没有热闹的状态了。猛的听这边一片大笑，不明所以的看过来。这边就笑得更厉害了。
刘良对这个状况摸不着脑袋，恰好祁深给他递了杯酒，小酒一下肚，状态又有点回来了。他就也不甚在意这边了。
第一百零六章:要我参与进来？
这一场热热闹闹突破限制的火锅聚餐，吃吃喝喝笑笑闹闹的竟然是一直到了将近九点大家才有点意犹未尽的离开。
气氛和谐热闹的好像根本就没发生秦赋和楚墨的事。
将近九点的时候，祁深才率先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其实大家早就吃好了，都是七歪八倒地靠在椅子上吹牛聊天而已。
“今天大家也都玩尽兴了吧。那就差不多该回去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九点拍摄照常进行。”
祁深声音不算大，但他站起来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是投了过来，因此也都听明白了。
虽然还有些人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但是也都陆陆续续地起了身。
又是一阵喧闹折腾，然后结着伴就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这偌大的场地就只剩下了留下来收拾桌面和检查设备的工作人员。
先前气氛太热烈了，整个场子的空气都散发着燥热，季漾也就把大衣脱下来了搭在椅子上。
这会儿人散了又觉察出了冷。她拿起大衣穿上。然后才挑眉问祁深。
“去哪儿聊正事？”
她还没忘来这里的目的。
“休息室吧。”
祁深扬了下下巴。他外套还没穿上，只是搭在臂弯里。听见季漾问，他就带头走在了前面。
祁导有自己的休息室，空间不算特别大，但是足够干净整洁。
里面有一张他自己的办公桌，一个临时休息用的躺椅和一张小的长方形会议桌，边上摆着六张椅子。想必是平时开小会的时候用的。
祁深先开了空调，季漾在会议桌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祁深从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
随后走到会议桌边，将文件夹递给季漾。自己在季漾对面坐下。
“之前电话里跟你提过的合作”
祁深率先开的口，解释了文件夹里的东西。
季漾没接他的话，只是先翻开了文件夹，随后便看见了一个影片后期制作的计划书。
季漾一言不发地翻看文计划书。
祁深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我参与进来？”
这应该只是一个草拟，内容并不多，但季漾看的认真。好半晌才抬起头来，语气意味不明。
“我记的陈奇前辈应该很擅长这方面吧？”
陈奇，在摄影师这个行业里也算是非常出名的了。
他今年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很长时间都不太参与电影拍摄。
但他与祁深也算有些交情。这次《穷途》便是他带着他的团队负责前期制作和拍摄。
只不过毕竟年纪大了，陈奇老师身体也不太好，一般工作都是他指导他带的团队去做。
《穷途》拍摄强度大，他身体吃不消，时常拍摄一结束就立刻回去休息了。因此今日也不在这里。
定妆照原也是他们团队负责。
但陈奇老师的团队并不太擅长这方面，尤其陈奇知道祁深对这部电影的重视，就联系了业内好友闻天来试试。
闻天又偏偏是个自负的性子。
跟剧组起了冲突之后陈奇老师也是感到十分愧疚。
幸而祁深及时找到了季漾，解决了定妆照的问题。
季漾只是个救场的而已。
后期制作这可是陈奇老师的团队非常擅长的。
季漾不明白为什么祁深会找她。
祁深深深地望了季漾一眼：“你先前来剧组的时候见过陈奇老师几面，也交谈过，你应该知道理由的。”
听了这话，季漾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把文件合上推到祁深面前，环着胳膊有些好笑地道：“我记的我已经拒绝了。”
陈奇……
六十七多岁的年纪，病痛缠身。
无论年轻的时候有多少光环，如今也只是个做什么都有点力不从心的老人。
他有一子却在摄影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带的团队里的几个弟子还没能继承。
年纪都太轻了，做不出什么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东西。
老人家风光了半辈子，多少经验望着有人继承呢。
可走到现在也没遇见能承他衣钵的人。
季漾比起陈奇前辈那都得算是业内新人。从前也没见过面。
虽然彼此都是有所耳闻但季漾并不太混迹这个圈子，因此两人都不相识。
初次见面是在季漾定妆照拍完之后了。
那时候陈奇老前辈对着照片看了半天，嘴里啧啧惊叹，一见着季漾过来就直问季漾是否愿意做他的徒弟。
这话来的突兀，但对于这样一个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活头的人来说那就是缘分到了面前。
对于陈奇老前辈，季漾心中是十分敬重的。在很多方面，陈奇老前辈的经验都是远胜于她。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有拜师的想法。
她对电影行业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也没有想要承人衣钵在这个行业深入发展的想法。
因此她拒绝的很是干脆。
陈奇老前辈当时见季漾态度坚决，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没有继续再说这个话题。
之后与季漾闲聊了一会儿其他事，两人相谈甚欢。
原是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没想到今天又被提起来了。
“陈老先生爱材。”祁深接过文件，看着季漾的眼睛笑，“他亲口说了，你也不见得就比他差了，但他这么些年下来旁的没有，就攒下了些经验。猜你这年轻的小姑娘用得到。”
“也不要你拜师了，就是想跟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应该也能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况且他年纪大了，他带的团队他也不甚满意，怕后期制作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他信你的能力，想着你要是参与进来，他又能多几分信心。”
“陈奇老师自谦了。”
季漾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季漾知道一些陈奇老师年轻时候的事，恃才放旷，那时的他傲气比起闻天只多不少。
先前几年季漾只觉得老先生如今看着亲切，倒不像传闻中的有架子，但是言语间那种能人的傲气却也不缺。
没想到这次听到的却又是这一番表述。
季漾当然不会认为是祁深忽悠他，他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倘若是假的，季漾和陈奇老师一见面便也被拆穿了。
第一百零七章:谁把消息放出去的？
《穷途》的后期制作，如果可以，季漾本来便是是愿意参与其中的。
如今陈奇老前辈又有传授经验给季漾的意思，季漾其实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随后的半个小时，祁深便和季漾重新讨论了关于后期制作的策划。
祁深手中现有的这份策划并不完整。
是陈奇老师的团队近期做出来的。
以陈奇老师严谨认真的性子带出来的团队自然不差。
但这一份草稿看下来，季漾就明白陈奇老师不满意在哪里了。
平心而论，这是一份已经很优秀的策划了，透过这些文字好像就已经能够看出，这部电影制作完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是一份贴近近几年电影审美的方案，相较于其他团队，它的优秀只是在于，更细致，更完整，更深入。
很优秀，但不突出……
像是套用如今电影市场的一个公式。即使它卷面更加的漂亮，但过程却仍然和其他的考卷差不离。
陈奇老师半辈子都站在这个行业的顶尖，引领出了无数流行元素。
如今虽然年事已高，但这追求独立的，具有思想的作品的心可一点都不变。
他对这份看起来完美的策划全然不满意。
季漾看完之后其实也和陈奇老师的想法一致。
这部电影，承载了这么多人的希望，其实可以有更大的突破，而不是循规蹈矩地迎合当下的潮流。
不破不立。
……
半小时后祁深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开了暖气的休息室一直暖融融的，季漾早就脱了大衣。这会儿门一开就觉得冷了，便站在门口不紧不慢的重新穿上。
外面已经没有人了，但灯还没有熄。留下来守着这个地方的工作人员收拾好了东西之后也都进了休息室，因此外面格外的安静。
“我送你回去收拾东西？”祁深同样穿上了大衣，从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侧眸看了一眼季漾。
刚刚交谈的时候便说了。
季漾既然是决定加入进来，那不可避免的就要与陈奇老师的团队频繁接触，避免麻烦，近期就过来和剧组的成员一起住。
“不用。”季漾声音轻飘飘的，却含了点笑。
目光穿过灯光就落到了前头。
祁深微一挑眉，顺着季漾的目光看过去。
却瞧见了有些远的暮色里一道修长的人影。
看见两人都瞧向她，她便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形现在灯光下，照出了楚墨带着笑意的脸。
“处理好了？”先开口的是祁深。
他先前唇角的笑有些淡了下去，莫名的有些不开心的意思。
“嗯，祁导放心。”
楚墨似乎没感觉到祁导有些低下去的气压，仍然笑着接了句话。
随后他就看向了季漾。
“走吗？”
“嗯。”季漾拖着调子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声音虽然清浅，但也不难听出她的好心情。
“祁导，那我先送阿漾回去了。”
楚墨弯眸，很礼貌的跟祁深打了个招呼。
祁深顿了顿，然后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随后便看着这两人并肩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暮色中。
没回盛世华庭，季漾直接跟楚墨回的她家。
因为第二天开拍时间并没有太早。因此楚墨晚上也没有返回剧组了。
她洗漱之后出来看见季漾正穿着睡衣倚在沙发上，季漾先她洗漱过了，这会儿正在看着面前的电视，楚墨侧过头看了两眼，电视里放的原来是他刚出道时演的一部电影。
那时候楚墨还在读高中，面容都还透露出几分青涩。他演的男三，一个阳光帅气的学弟。
这部电影虽然没掀起什么太大的水花，但是楚墨却凭借在这部电影里阳光少年的人设吸了不少粉。
“怎么在看这个？”
楚墨有些意外。
“嗯，重温一下。”季漾懒洋洋地眯着眸子，侧头看了一眼屏幕里楚墨的脸，又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真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楚墨出演过的电影她当然早就看过。只是电影里的人就在身边的这种感觉无论过多久都会让人感到有些奇妙。
因此闲来无事季漾就调出了楚墨从前演的电影来看。之所以看这部是因为这部电影感觉已经距离现在的楚墨有很远的距离了。
那时候她演技还有点青涩，演的还是阳光活泼的高中生。与后来她偏爱接各种心理难以揣摩的角色完全不同。让季漾更觉得有意思。
“怎么处理的？”
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的意思，季漾眸光投向楚墨，很自然的就换了话题。
而楚墨也十分自然地一下子就理解了季漾想表达的意思。
“顺水推舟，直接爆出来呗。”
这话答的是关于网上网友们对楚墨的声讨和对《穷途》的抵制的解决策略。
楚墨弯着唇角，用轻松的语气讲出了这个可能在别人看来会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这大家都抵制«穷途»的节骨眼上，还要给群众们一个他们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就不怕电影真的会拍不下去吗？
季漾挑眉，神色间也有诧异一闪而过。但她没有提出质疑。
既然是她们的团队讨论出来的解决方案，那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道理和考量的。林湘那个精明的女人如今已经将全部的筹码都压在了楚墨身上，决心陪着楚墨一起东山再起了，必然不会看着楚墨被这么轻易地击垮。
“谁把消息放出去的有答案了吗？”
比起去询问剧组和楚墨以及秦赋的团队都同意直接承认网上的爆料的原因，季漾更感兴趣的是，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剧组中虽然人多嘴杂，但这些人都是祁深带出来的，完全值得信任的。
倘若是以别的形式爆出来的，比如剧组聚餐的时候没把秦赋挡严实，让路人认出来之类的，季漾都不会想太多。
但这次爆出来的是演员表。
这种东西……其实季漾心中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除了闻天，很难有别人了……”
楚墨语气很淡地陈述道。
闻天……
季漾之所以会来给《穷途》拍定妆照，就是因为闻天和《穷途》剧组的合作谈崩了……
第一百零八章:祁导怎么说？
演员表闻天手上也有，动机也有，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料大概率都是从他那里爆出来的。
“祁导怎么说？”
既然她们都想得到，和闻天有直接冲突的祁深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季漾曲着手指，指节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神色带了点好奇。
“没说什么，但是祁导……”楚墨半眯着眼回头看了眼季漾，笑容意味深长，“他可不是会吃这种闷亏的人。”
以楚墨这么久和祁深共事对祁深的了解，这件事如果真和闻天有关那么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次日早上，楚墨就带着季漾回到了她们剧组包下的酒店。
这个酒店是离她们拍摄基地最近的，是个小酒店，条件算不上好，比起之前剧组定的那些高档酒店这里可谓是相差甚远了。
但是《穷途》剧组也没有那种爱耍大牌的事儿逼。一切都是为了尽早完成拍摄，因此所有人都集中住在这里，祁深干脆就将酒店包了，这样也能保证剧组的隐私。
因此季漾去自己房间的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演员大大方方地在大堂聚着吃早饭，吃完差不多就要去准备拍摄了。
祁深已经把季漾的房间号发给了季漾，季漾东西带的也不多，但是楚墨还是送她到了门口。只是没想到在门口见到了祁深。
“祁导。”楚墨打了个招呼。
“嗯。”祁深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随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季漾。
“陈奇老师住对面502，等会儿收拾好东西可以先去见下陈奇老师。”
他好像就是专程来讲这句话的，说完他就离开了。
季漾住的是503，这酒店房门号奇数在一排，偶数在一排，她隔壁是501，对面是502。
开门后楚墨把她东西放下就接着电话转身出去了，今天《穷途》剧组官方微博会发文公布演员表，楚墨作为被抵制的当事人，在官博发声之后很容易受到秦赋粉丝的更加疯狂的网暴，林湘已经到了酒店，在楚墨房里等她，还要交代她一些事，以防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季漾没问官博打算什么时间放演员表，但是看她们严阵以待的样子，只怕是快了。
她没太收拾东西，转身出了门，依着祁深所言，敲响了隔壁的门……
楚墨的房间在401。
林湘已经到了在等她了，因此她把季漾送到就立马下了楼。
这个酒店电梯运行的慢，她索性就走了楼梯。
却在楼梯口又遇见了祁深。
除了祁深之外还有秦赋。
这两个在剧组没抽过烟的人此时在楼道里站在烟雾缭绕之中。
他们都没说话，只是目光都投向了楚墨。
也不知道是祁深刚过来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还是听见了楼上有人走下来才停住了话头，亦或者只是两人恰好在这里抽个烟。
……
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楚墨并没有太在意这两人在这里干嘛，她只是敛着唇角，轻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和他两擦肩而过。
秦赋看着楚墨的背影眉心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啧。”祁深将秦赋的表情看在眼里，揶揄道，“怎么，戏里你们两那么默契，剧组工作人员都说磕疯了，戏外就这么陌生呢？”
秦赋侧头看他一眼，抿直了唇线，几乎是将不高兴这三个字摆在了脸上。
“找我干嘛？”
他没打算继续和祁深扯这个话题，只是冷着嗓子淡淡的问道。
他之所以大早上在楼道这里抽烟就是因为刚收到祁深的消息，说在楼道等他。
两人也刚在这见上面，刚点上烟还没说什么，楚墨就恰好也从这儿下来了。
“私事。”祁深眯了眯眸子，语气里平淡，但是眉头却微微皱起，显出了一点烦躁。
“？”秦赋表情不明地打量了祁深一圈，“你有什么私事是能跟我谈的？”
“老太太那边。”
祁深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地就有些无奈。
短短五个字秦赋就已经知道了祁深的意思。
秦家和祁家向来走得近，对于祁深的奶奶秦赋也是有所了解。
祁老爷子从前是军队里出生，向来是铁骨铮铮的性子，祁老太太跟了祁老爷子一辈子瞧不得大孙儿在娱乐圈掺和。
虽说老太太早就不掌家了，但祁家向来是敬重她的。她轻易也不对年轻人提什么意见，但倘若是提了，就必然受到家里人的重视。
祁深当时决定做导演可也花了不少时间去游说老太太，最后也只是让老太太没再反对，可也没说同意。
先前都还好，祁深在导演这一块也做出了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老太太也就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不说什么了。
可眼下剧组事故不断，遭到这么严重的抵制，绕是老太太这种不关心这个圈子的人也是有所耳闻。
昨夜打电话过来语气已经有些不好了，仍然试图让祁深放弃这个职业。
倒也不是说祁家是个大家族瞧不起娱乐圈什么的，老太太倒是没有这种概念，只是老是听身边的人说起来那个圈子的纸醉金迷，说起那个圈子的坏人多，腌臜事多，说起那个圈子任观众评议，在那里少不得受委屈。
坏人倒不怕，祁深长这么大老太太自然了解，他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但他怕就怕祁深被纸醉金迷的圈子迷了眼。祁家家风正，老太太断然是不愿意让孙儿靠近那些。又怕在网上那些乱七八糟不知姓名的人躲在屏幕后对祁深造的那些谣会对祁深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她年纪大了，早就不管事了，也不懂什么公关，因此心里更没个底。也难免慌张。
她老是想着祁深若是老老实实早些回来着手管理家族企业她也能趁着现在还没老的不能动多帮帮教教祁深。
不像祁深现在在娱乐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她对祁深的工作又并不太懂，于是总有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祁深知道老太太也是放心不下，年纪大了总爱多思，多虑。
他不想伤了老太太的心，但是现在放弃做导演对他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想些别的办法来让老太太放宽心。
秦赋和祁深一起长大，跟祁老太太颇有些相熟，且也在娱乐圈发展，而且仍然作风端正。这是一个很好的正面素材。拉上秦赋找个机会一起回去跟老太太好好谈一谈，没准能稍微改变一点老太太的想法。
第一百零九章:相见恨晚
季漾从陈奇老师房里走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将季漾送至门前的时候还握着季漾的手拍了拍，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称呼也从入门时的小季变成了更加亲近一点的小漾。
“小漾啊，有了你的加入，我现在有了十足的信心去完成这部电影。”
如果说叫小季是陈老站在一个业界前辈的角度上，叫小漾就更像一个普通的长辈，这个长辈此时看着后起之秀满是欣赏。
季漾回握了一下这位老人的手。刚刚两个小时的交谈也让她收获良多，现在剧组还没有休息，她接下来打算去剧组看看拍摄情况，顺带也和陈奇老师团队里的其他成员相互了解一下。
她们平日里都是跟着组的，只因陈奇老师身体状况太差，时常留在酒店休息，对拍摄浅做指导。
团队里其他人倒是全部都在拍摄现场。
季漾先前探过班，自然与他们都打过照面，只是彼此之间交流不多，也不了解。
这次既然是决定共同工作了，自然是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这会儿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季漾看了眼时间之后就往剧组驻地走去。
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季漾也不急，就顺着小路走，边走边打开了微博。
点进去她先是看了眼自己的私信和微博下的评论。
之前她接齐佳浩和宋菲菲那个单子是透露了的，也明说了会作为样图发在微博上。因此这会儿不少她的粉丝都在催问照片什么时候能出来。
答应宋菲菲交照片的截止日期还有三天。但是因为这次发生的意外太多了，照片数量也没达到最开始计划的，所以后期处理也用不了多久。
季漾边看边在心底计划今天晚上就抽空给做出来。
随后她看了眼热搜，又搜索了一下«穷途»的官博。
官博上一条发的还是剧组的一些日常，地下的评论仍然是各方粉丝的骂战。
今天才刚第二天，骂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热搜上仍然高高挂着楚墨，秦赋和«穷途»剧组的词条。
官博是计划今天就顺水推舟直接承认男主身份的，到这会儿还没发博估计是要等到中午午休时间或者晚上下班时间再发。
这些时间上网的人比较多，可以最快速度地把消息发酵出去。
季漾刚退出微博上方就弹出了祁深的微信消息提示。
季漾顿了一下，点进微信，看到了一条视频，随后祁深又发送了一条信息过来。
“你看看，官博放这个视频行不行？”
季漾点开了视频。
这是一个视频剪辑，剪的是拍摄好的一段剧情。
这一段是秦赋和楚墨两个人的对手戏，是最近拍摄的。
剧情走到这里就是林念死了之后，阿玉安葬好林念之后再次被敌对帮派追上来，在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同样刚完成另外一个任务，在撤退过程中受伤不得不暂时找个地方躲避的无风。
两人狭路相逢，但是彼此之间都及时的发现了对方身上有伤，几番试探之后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现在的战斗力还剩多少，于是默契地都选择了暂时和平相处。
视频中，她们的背景正处于一个地窖中。
阿玉已经逃了很久了，长时间奔波加上身上的伤口使她感到疲惫不堪，到夜晚路又不太好赶，于是她不得不找一个地方先做歇息。
这一片是一个早已荒芜的村子，阿玉从前路过过这里，对这里有一些印象，她摸索半天终于找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地窖。于是暂且藏了进来。
只是刚坐下歇息没多久，地窖口突然又被打开了。月光也顺着地窖口的打开渗了进来。
阿玉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敌对帮派已经追了过来。身体也在一瞬间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只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敌对帮派抓她向来都是团体出动，多个人一起靠近她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
下一秒，借着昏暗的月光，她就认出了这个闯入地窖的人——无风。
这个认知并没有让阿玉放松丝毫的戒备。
她之前的伤就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她当然知道无风接到过杀掉她的任务。
阿玉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好，短发凌乱的顶在头上，身上血迹斑斑。
但是借着月光，她观察到无风也差不多，浑身鲜血。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只是这血尚还不能知晓是不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
精神紧绷的状态下，阿玉迅速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局势，此时她状态太差了，全盛时期她尚难敌无风，眼下不清楚无风的状态她必然更不能先动手。
阿玉的位置正处在靠里的，而无风站在地窖口的旁边。相比之下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无风的状况，无风却看不清她。
作为一个杀手，他具有极高的警惕性，在这样一个狭窄陌生的环境中，碰到一个看不清样貌的人，这使他感到非常不适。
他刚刚做任务杀掉的那个人是个大人物，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随后一路追杀他的人也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眼下这些人很快就会追到这里，这里多藏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些不确定因素，万一这个人待会儿发出什么动静把仇家引过来了怎么办？
无风面无表情地思考完这些问题的一瞬间，就迅速贴近阿玉，一把刀朝着阿玉的脖子贴去。
但阿玉早在他动身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这个突然袭击必然无法成功，同时无风也意识到，这个人并不太好处理。
他闻到了阿玉身上的血腥味，料想到此人深夜躲在这里应该也是躲避仇家。
阿玉的实力他摸不透，自身状态不好的情况下他自然也不敢贸然出力。
无风没再用刀，两人拳脚间过了几招，默契的同时收了手。
无风退回原位，将地窖口的门合上了一半，渗进来的月光顿时少了一片，但他没有将门全部拉上，想来也是还在提防着阿玉。
第一百一十章:季漾老师的想法是什么呢？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按理说这段剧情真的很能勾起观众的好奇心，此处无风并没有认出阿玉，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无风认出阿玉是迟早的事情，认出阿玉之后会发生什么呢？是仇人见面大打出手还是两人都顾及身上有伤于是各怀心思地和平相处了一夜呢？
但是看过了原著的季漾已经知道了后续的发展，电影虽然是进行过改编的，但在这一段的剧情里却是十分贴合原著的，因此这段视频看完之后其实并不能完全地勾起她的好奇心。
季漾皱着眉，刚准备回复祁深。又收到了陈奇发过来的微信，发的正是祁深发过来的这个视频。
随后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小漾啊，这是剧组今天打算放上微博的视频，用来承认无风主演的身份，你看看用这个视频到底好不好？”
季漾刚和陈奇谈好，陈奇就已经完全将季漾当做自己人了，祁深把视频发给他他看完之后就立刻转给了季漾，想询问一下季漾的意见。
“这段用来公布男主演身份不好。”
季漾没什么犹豫地就敲下了这句肯定的话发给陈奇，随后又给了祁深一样的答复。
陈奇对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随后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小漾，你现在是不是在去剧组的路上了？这样，你先去剧组，我随后也过去，我们和我团队里的孩子们当面一起再商讨一下。”
这段语音其实不难听出陈奇对这个视频是很不满意的。并且他也是有些急于去解决这件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天气在慢慢回暖，但是昼夜温差还是有些大，陈奇近年来本就身体越发不行，六十多岁已经有了些垂暮的感觉。
这几天又着了凉，一出门吹风就容易咳嗽，严重的时候咳得都能差点背过气去。
因此这几天他都是待在了酒店。
无风身份暴露的太突然了，祁深他们的方案也是临时拟出来的，本来没想要麻烦陈奇老师，将这件事全权让陈奇老师带的年轻人的团队去做。
做好的成果祁深也是出于尊敬，同样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发给了陈奇和季漾再过目一遍。
陈奇全程没有参与进来，但是看到最终的成果却颇感不满意，向来追求完美的他哪怕冒着风今天也是要去组里亲自参与进去了。
共事了这么久，祁深也了解陈奇，因此收到陈奇要过来的消息他也没有阻拦，而是立刻就安排了人开车去酒店接陈奇。
其实祁深看到成品以后的感觉也是有些不太满意的，但是毕竟术业有专攻，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怎么改更好。季漾和陈奇都对这个视频展现了不满意的态度其实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季漾本来也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因此等她走到剧组的时候，接陈奇的车也正好回来了。
陈奇下了车就有些咳嗽，今天的风还是有些大的，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老人家腰背板的笔直，只有咳嗽的时候才会弯曲下来，他来了就径直进了会议室，季漾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他带的团队眼下手边还有些事在处理，暂且还没过来，因此陈奇和季漾也没有开始商讨。
早上经过两个小时的交谈，她们彼此之间已经都是比较了解了，关于这个视频为什么不合适，问题出在了哪里，他们两人的见解其实也都相差不多，心照不宣的。
她们现在先讨论一遍其实意义不大，反而有些浪费精力，不如等人来齐了一起讲一起讨论效率更高。
这件事情本来就紧急，况且祁深也不会让陈奇和季漾等太久，不过几分钟，祁深就带着陈奇老师团队里的六个年轻人匆匆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然后赶到了会议室。
“老师。”六个年轻人四男两女一进来首先先对陈奇着打了个招呼，陈奇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之后，两个女生并着三个男生回头又礼貌的跟季漾打了声招呼，“季老师。”
六个人中只有一个男生跟陈奇打完招呼之后就偏过了头对季漾视而不见，似乎是对她有些意见。
季漾先前拍定妆照的时候跟她们就有一些接触，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后来季漾又来了剧组几次，来来回回的其实彼此之间都是认识的。
季漾虽然年纪跟她们差不多，甚至有可能比他们小，但她这些年的作品是有目共睹的优秀，尽管她并不太参与进娱乐圈的工作，但是在娱乐圈也是有着不小的名气，凭她这些年的作品和拿过的奖，这一声老师其实她还真的担得起。
因此她也没有矫情，对着五个跟她打招呼的年轻人微微颔了颔首，算作礼貌的回应。至于那个对她视而不见的，她也没有理会的打算。
这六个年轻人既然能拜在陈奇的门下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只是现在还都年轻，虽然有些天赋，但毕竟经验不足，工作的时候常常在很多方面都还不能处理的很好，容易被固有的思维禁锢住，这正是与追求创新的陈奇的理念所相悖的地方。
也因此陈奇对她们一直都并不十分满意。
尽管如此，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傲气。陈奇是他们的老师，意见也好，批评也罢，从拜入门下那刻开始，她们都是打心底服气陈奇的。但季漾却不一样。
季漾的能力他们虽然见识过，但是在她们心中他们擅长的方向毕竟不一样，照片处理上他们服季漾，但是在电影拍摄和视频制作这方面他们却并不觉得季漾有多大的能耐。
季漾心里都有数，别看另外五个人看起来礼礼貌貌的跟她打招呼，但是心里肯定也是对她空降他们团队，还对他们的作品指手画脚的行为颇有微词。
时间紧迫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再多聊几句了。
祁深在首位坐下，六个年轻人也在陈奇和季漾下手两边坐下，然后就直接开始步入正题。
“陈奇老师和季漾老师的想法是什么呢？”
开口的是陈奇团队里的一个男生，叫钟思良，他年纪最大，其实也不过才25岁，在陈奇眼里都还是个小年轻，但在这个普遍年龄偏小的团队里算是大家的带头人，陈奇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是他负责管理团队。
此时开口代表大家提出疑问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问的不卑不亢，但这话虽然是在问陈奇和季漾，目光却一直看着季漾。
虽然刚刚他并没有对季漾表现出丝毫的不满甚至还很客气地带头打了招呼，但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和直白的眼神却又将对季漾的不认同表现在了明面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是要期待还是认可？
陈奇并没有开口，而是朝着季漾微微颔了颔首，示意季漾来说。
一方面他是想听听季漾的想法，另一方面也是给了季漾一个让他的六位学生打心底信服的机会。
自己带出来的学生他当然是极为了解的，从他们六个进来之后的一系列表现中他就可以看出他们对季漾的空降应该是有很大意见的。
他当然也可以替季漾说话，让他们对年轻的季漾保持表面上的尊重。
但表面的尊重并没有什么用。
既然已经决定了让季漾加入到后续的工作中，为了避免长久的麻烦，季漾必须让他们真正打心底接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季漾，安静的氛围中被一群不熟悉的人注视很容易让人感到压力。
但是季漾很平静地扫视了陈奇的六个徒弟一眼，淡声道：“这段视频不能用。”
她的语气甚至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却又让人觉得透露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钟思良皱了皱眉，但在他出声之前，团队里那个跟季漾连招呼都没打的男生却带着几分怒气地先开了口。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辛辛苦苦剪出来的东西，微博部那边负责人都已经认可了。你说不行就不行？”
“路晓！”钟思良出声叫了他的名字，声音有些严肃地制止了他。
虽然他心中有同样的想法，但他不认可路晓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季漾说话不客气的行为。
钟思良在她们六个人人之中还是很有威信的，名叫路晓的男生被喝止之后冷嗤一声，不服气地偏过头，但是也没有再出声挑衅。
季漾并没有在意路晓的态度，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去证明，别人才会相信。
现在她不需要去说服陈奇和祁深，她只需要让眼前这些年轻气盛的行业新秀知道，她到底是凭什么坐在这里。
所以她只是看着钟思良问了一个问题。
“明明只需要公布演员表和定妆照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公布一段拍摄的剪辑视频呢？”
季漾声线有些偏冷，五官虽然有些许的艳，但是只要她不带丝毫笑容，说话时整个人又会透露出冷淡的不易接近的气质。
钟思良顿了顿，他们先前都和季漾认识过，虽然不熟，但是每每见到季漾在楚墨身边也都是常带微笑，浑身都散发着慵懒随性的调，看起来并不难接近。
今日季漾敛去了笑容，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让钟思良有些不习惯。
况且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虽然他心里明白季漾这么问只是在等他陈述制作这个视频的目的，但是他依然有一种被质问的感觉。
但季漾似乎并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还没等他开口，季漾就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是因为现在网上唱衰的原因，除了有专门抵制楚墨的人，还有秦赋的粉丝和原著的书粉，这部小说据我了解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热度，积攒了不少的书迷，小说翻拍本身就引起了大量书迷的不满，选角不符合他们的期待更是容易让他们参与抵制……”
“楚墨的问题我们暂时很难解决，对他有意见的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对他改观，那么我们就去让秦赋的粉丝和书粉对我们这部电影改观。只要抵制的势头不那么大，电影可以如期上映，那么其他的言论都可以用实力攻破。”
“秦赋出道以来专心拍摄，不喜炒作，积攒了大量影迷，颜粉在他的粉丝群体中并没有占大比，只要让大多数影迷改观，不再抵制，颜粉的影响不会很大，影迷没那么在乎楚墨的事，只在乎秦赋能不能演出不逊于从前的好作品。”
“书粉也是这样，只要用我们拍摄的效果打动他们，那么魔改原著，蹭热度拍烂片的言论就不攻自破了。”
季漾靠在椅子上，扬了扬下巴，她目光扫过在场坐着的人，最后停在了钟思良的身上，她语气平淡，但是每句话都说到了要点上。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们需要通过透露一段拍摄让大家看到我们剧组的状态，还有我们两位主角的表现。”
钟思良和季漾对视着，接下了季漾的话。
“这个视频是我们从昨天晚上正式确定一切安排开始就着手制作的。不知道季漾老师为什么说不可以用呢？”
“你这段视频是想表达什么？”
季漾没有直接回答，而且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这次她没有自问自答，而且等着钟思良说话。
“我们认为，这一段是非常刺激的，从开始的阿玉一路逃亡，到最后地窖相遇，两人的交手和试探，能从头到尾勾起观众紧张的情绪，结束的地方也能很好的引起大家的好奇心……让观众更加期待。”
“错了，不是要观众期待，我们要的是——观众认可。”
季漾坐正了身体，直视着钟思良。
“我为什么要问你剪这个视频的目的？你搞错了，不是让她们期待，而是让他们认可。”
“你可能觉得差不多，但是在这种深受抵制的环境下，差异却很大。”
“先入为主的观念很难让人有期待，如果你不能一击即中让她们改观，那么在他们刻意的挑剔眼光中，只会越来越觉得这部电影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钟思良哑然，陈奇团队里的其他年轻人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也都看清了目光里的迟疑，他们都听明白了季漾的意思，并且不得不承认季漾是对的。
即使是看不惯季漾的路晓也是脸色难看的坐正了身体，对这个会议正视了起来。
“来说说你们选择的这个视频，从环境上来说，夜晚的环境，弱化了两位主角的一些表情动作之类的细节，逃亡紧张刺激的氛围固然有，但是却大部分靠配角的烘托。”
“对手戏方面，场景是地窖，视线更加模糊，况且对手戏中只是短暂的试探，很难从中看出两位主角的演技和配合……”
“既然这段视频不能展现出能让人认可的主角的演技，那是不是就和我们制作这个视频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含情脉脉cp
她打开微博，准备将修好的图发微博，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微博又双叒叕被轰炸了。
季漾：……
可能是消息太多了，导致她手机有点卡，她耐着性子等微博恢复了正常运作，先把图片发了微博，然后忽视了多到爆炸的私信先去看了热搜。
“«穷途»片段”“无风阿玉对手戏炸裂”“秦赋无风”“无风定妆照”“楚墨秦赋”“含情脉脉cp”“风雨cp”……
季漾粗略扫了一眼，下午两点发布的定妆照。发酵到晚上九点正是讨论最激烈的时刻，剧组在这时发布了一段视频，瞬间就抓住了一大批人的注意力。
视频以恐怖的速度进行传播，到这会儿已经完全占满了热搜第一页。
季漾看到热搜上竟然已经开始有人磕cp了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网友的接受度还真是高，前一秒还拉着抵制楚墨的大旗，恨不得楚墨立刻去死，一旦有帮楚墨说话的网友就会被视为异类，承受一些阴阳怪气的嘲讽。
后一秒却又让楚墨和秦赋的cp话题堂而皇之地挂上了热搜。
但是说起来发布的这段视频确实很容易让人磕上头。
这是陈奇老师建议的一段，是无风第一次试探阿玉时的那一幕戏。
那时候无风已经接到了刺杀阿玉的任务，但是阿玉身为组织的二把手，名声赫赫，绕是无风也没有一击得手的把握。
于是他先进行了一次试探。
这个场景也是在夜晚，只是在一个宴会厅外面，在璀璨的灯光的照射下摄像头可以捕捉到主角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阿玉中途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身边并没有带往日跟前跟后的手下，无声藏在暗处跟了阿玉一路的无风，趁着此次机会出手试探。
短兵相接，两人每一招每一式都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看起来惊心动魄又绚丽至极。
在最后一幕，无风已经将枪指在了阿玉的心脏上。
但是阿玉心知无风不敢在此处杀她，几十米之外的宴会厅里此时灯火通明，一旦惊动了里面的人，今天的无风就是死无全尸，阿玉当然不认为无风这样一个不属于任何组织，接任务只为钱的杀手会为她赔进一条命，因此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勾着唇。
两人的打斗发出的声响虽不大，没有惊动什么人，但是作为帮派的少主，阿玉的片刻离开都会引起关注，因此也不过几招下来就已经有人来寻阿玉，脚步声渐近。
无风最后深深和阿玉对视了一眼很干脆地收起来了枪，冷漠不带感情的声音在阿玉的耳边轻声低喃了一句。
“下次见。”随后就消失在远处的黑夜里。
其实阿玉本来可以拖住他，直到她的手下过来。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她知道无风今日杀不了她，因此在打斗里也刻意隐瞒了实力。而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无风也有所保留。
在不确定无风真正的实力的时候，她还被枪指着，她当然不会选择拖住他等人来。
万一狗急跳墙了呢？
阿玉从来不会去承担这种不会给她带来丝毫利益的风险。
这一段拍摄的时候季漾并不在剧组，但是她对剧本的内容都有印象，听陈奇说完她立刻就表示了赞同。
在看到了拍摄效果之后更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这场戏很简单但是却又很考验演技。短短几分钟的接触里，饱含着动作戏眼神戏。
这两人演的都太好了，好像能让观众从她们眼神里看到那近乎实化的试探和兴味。
最后两人对视的一眼都流露出了一丝棋逢对手的警惕和兴奋。
无风说“下次见。”他的声音是冷漠的，但是眼神里却又有种某种炽热。
从两人的眼神中就都能看得见对下次见的期待。只是这种期待不是温情的，而且近乎病态的嗜血。
这个下次见，也许就是一决生死的关头。往深了想甚至带了些逼近生死的缱绻。
想到这，季漾已经完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突然出现磕楚墨和秦赋cp的热搜了。
说实话确实很好磕。
季漾动了动手指，点开了“含情脉脉cp”的热搜。
不出意料，仍然夹杂着大量抵制楚墨的言论，诸如“这种恶心的人你们竟然还磕她的cp，她搞得清楚自己性取向吗？”
“别捆绑我们秦影帝了，秦影帝出演这部戏完全是因为无风这个角色太适合他了，别脑补一些有的没的，还为楚墨进组呢，这种话说出来也不觉得好笑，赶紧都去看看一年前秦影帝嘲讽楚某人退圈行为的采访吧。”
“拜托让影帝好好演个戏行不行，被黑土硬蹭真的太晦气了。”
“磕这两cp的是脑子不好吧？楚墨也能和我们秦影帝相提并论了？”
“救命，怎么粉的下去啊？看着楚墨那张不男不女的脸你们不膈应吗？”
……诸如此类的言论很多，还有很多更加肮脏和恶劣的描述，这些人躲在键盘后面敲下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字眼，以为自己是正义的神。
这些言论季漾看了太多了，但是与之前一边倒的情况不同的是，在这个热搜下面竟然也涌现了很多为楚墨说话的人。
她们说：
“楚墨和秦赋真的是太太太有cp感了，最后两人对视的眼神简直看得我头皮发麻。明明是相互试探的眼神我偏偏就觉得里面全是期待下次再见的爱情www我疯魔了。”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是爱情www，势均力敌的爱情太杀我了。”
“黑子少在这里发疯了，造谣说秦影帝是为了楚墨去«穷途»剧组的是你们，说楚墨硬蹭秦影帝的也是你们，真的是路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别的不说，你们要是抓着一年前楚墨的那事我都不想说啥。但是为了黑人直接造谣演独角戏真的很恶臭。”
“你们管我们磕什么呢，黑子少在这里刷存在感，想喷粪的麻烦去隔壁评论区，这里是我们cp粉的地盘，我们圈地自萌不欢迎你们。”
“含情脉脉这个cp名太神仙了吧，www帅哥美女神仙颜值配神仙cp名，我真的磕死了。”
“球球了！快点拍完上映吧，我满脑子都在想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第一百一十二章:太崇拜你啦！
六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一句话说不出来。
“听明白了吧？”打破沉默的是刚刚一言未发的陈奇。
“你们以为视频制作的出彩就行了，但是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样的视频你们是一点都想不明白。”
“你们更不明白，怎样的制作才能抓住一些群体的目光，我们这个行业，只会闭门造车有什么用？”
陈奇拍了拍桌子：“不能让人认可，不能引起观众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你们单单会制作你们所学习的模式里，所谓的优秀作品，又有什么作用？”
陈奇的语气已经是很严厉了。
陈奇发了话，六个人都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连路晓也是收敛了先前的表情，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听训。
“那现在重新剪个视频来得及吗？”
祁深指关节在桌子上敲了敲。
“原定是下午两点放演员表和定妆照，晚上九点放视频。”
季漾先前不知道这些安排，在座的其他人却都是知道的，祁深这话显然是说给季漾听，想听听季漾的意见。
“来得及。重新选段，现在就开始制作。”
季漾垂了垂眼帘，明明是很紧迫的事情，她却一派从容。
“你已经有想法了吗？对于选哪段。”
祁深看着季漾。
“大概有个选择吧，但是我先前探班次数也少，对你们的拍摄也不是特别了解，还是要和陈奇老师交流一下。”
祁深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陈奇的六个学生在这里，但是拍摄却不能停，昨天已经放了半天假了，倘若今天还浪费下去就会影响拍摄进度。
虽然平时六个学生一直跟着拍摄，但是短时间拍摄的话没有他们也不会对造成太大的影响。
因此说到这里，这边祁深就交给季漾和陈奇来安排，他自己离开了会议室，去继续今天的拍摄内容。
季漾和陈奇开始讨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之后的对话中，季漾和陈奇都没有再过问过六位学生的意见。
两人讨论了片刻就得到了一致的结论，完全没有给六位学生发表意见的机会。仿佛把她们当成了透明人。
但是这两位可以无视他们，他们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坐在这里认真的听。
因为等会儿她们也需要参与进剪辑……
两点的时候演员表和秦赋的定妆照准时上传到了网上。不出意外一经发布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是此时正是下午刚开始上班上学的时间，虽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但是事态也没有太过于严重。
季漾抽空看了眼微博，秦赋的定妆照显然是把网友镇住了。
秦赋的定妆照展现的是电影里他前期冷酷杀手的状态，在所有人的定妆照里，他的是最简单的。
简单的服装简单的场景，甚至没有配什么道具。
他只是微微侧着身，偏眸看着镜头，如墨般的黑夜几乎和他的夜行衣融为一体。
他唇角轻合，眼神如一批冷酷的狼，正盯视着猎物。脊背微微拱起，是一个随时准备发起进攻，撕裂目标的姿态。
他左手悬空覆在脸上，从指缝间，隐约可以看到在他的左边脸上有着一些若隐若现的蔷薇图案，这模糊的图案从眼角一直往下，蔓延进领口，让人疑心是不是生到了心脏处。
这样一张简单的照片却融合了太多的元素，脸上的蔷薇花纹正是与这部小说原著的女一悦儿相关。
原著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戏，悦儿大多数的戏份都是活在男主的回忆里。
按理说，这样的剧情之下她只能算是配角，和男主斗智斗勇到大结局的阿玉才是女主。
但是因为她与男主幼年感情太过美好，又是导致男主性格变化成为杀手的最主要的原因，况且阿玉作为反派和男主的感情更多是棋逢对手，她们并没有什么暧昧的镜头，前期每一次相见都是争锋相对，后期阿玉和无风的惺惺相惜也只是出于两个穷途末路人的同病相怜。
以至于大多数粉丝都认为悦儿才应该是女主。悦儿在无风的记忆里太过美好，也是促使无风性格大变的主要原因？
最后连作者本人也这么说了，阿玉就成了女二。
原著里对悦儿的死有很长一段绚丽的描述，她是死在蔷薇花田里的，那片蔷薇花田承载着两代人的爱念，无风本来可以救她，但是因为一念之差，慢了一步，从此后悔终生。
于是那片满是爱与遗憾的花海就成了他一生的禁忌。
忘不掉却又不敢触碰。
这个眼神冷漠的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用手悬空掩着半张脸的蔷薇图腾，刻骨铭心，却又不敢触碰。
这张照片拍出来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就已经感叹过效果之好了。
完全不出所料，除了“«穷途»剧组公布演员表”“秦赋出演无风”“抵制«穷途»”这几个话题之外，有关于“无风定妆照”“无风蔷薇图腾”的话题也冲上了热搜。
在一堆不看好这部电影的声音里开始涌现出一些惊叹于秦赋太适合无风这个角色的声音。
虽然这些声音不能盖过那些唱衰抵制的，但是也稍微缓解了一下之前一边倒的言论，让剧组此时面临的压力小了很多。
季漾只是随意地扫了两眼，并没有细看，等到她有时间去细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季漾完成了九点要发的视频之后，大概九点半就回了酒店，今天的拍摄还没结束，但是暂时也不需要她参与。因此她回酒店吧把宋菲菲和齐佳浩在安城的那一组照片全部修了出来。
完成这个工作已经是快要十点半了，微信发给宋菲菲之后，季漾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宋菲菲已经回了好多条信息过来。
季漾打开看了眼。
宋菲菲:太好看了！谢谢你！
宋菲菲：对了，可以请问一下那个«穷途»的定妆照真的是你拍的吗？
宋菲菲:我朋友很喜欢秦赋，本来是抵制«穷途»的，但是今天看到定妆照和视频她已经开始对剧组黑转粉了。
宋菲菲:那个，她听说定妆照是你拍的，给你发的微博私信你也没回，所以请我无论如何跟你转达一句太崇拜你了。
季漾看完了这几条微信，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
她对宋菲菲的印象停留在有点任性的富二代上，在安城那么多天她也没太和季漾说一些没必要的话。
刚开始是因为总习惯性地端着大小姐架子，后来又是因为惹了太多事在季漾面前总有些羞窘。
今天发来这么多属实让人有些惊讶。
季漾敲了敲键盘，回了几个字。
季漾：谢谢，那我把你们这组照片发微博了。
这本来就是拍之前就同意了的事情，宋菲菲回的也很干脆。
宋菲菲：好的。
这会儿她倒是没像先前那样发一大串了，又恢复成了季漾熟悉的样子，估计之前也是被小姐妹逼着发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你们清醒一点啊！
从“含情脉脉cp”这个热搜里退出来之后，季漾又点进了“风雨cp”。
毫无疑问，这个热搜里面都是磕无风和阿玉的cp的。
乍看之下这和“含情脉脉”那个热搜十分相像，但点进去内容却又和上一个热搜有很大区别。
毕竟一个磕真人，一个磕角色。
“对不起了大小姐，这波我站风雨。【流泪】”
“看原著明明磕的是玉林www怎么看这段又想磕风雨了呢？”
“剧情明明跟原著一样，但是看上去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原著风雨应该没有这么好磕吧【流泪】”
“不会魔改加了阿玉和无风的感情线吧【尬笑】真挺无语的。”
“虽然但是，从这个片段里看风雨真的有点好磕怎么破。”
“这是什么冷酷无情杀手与邪肆黑帮千金的故事啊【流泪】”
“看了这段我再看原著都觉得他两不正常了【流口水】”
“势均力敌真的是太好磕了，风雨cp麻烦给我锁死好吗？”
“支持加感情线，阿玉明明对无风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原著一直没明说无风对阿玉的看法，认为在电影里加感情线是完全合理的。”
“没看过原著，想问阿玉真的不是女一吗？这cp感都快要溢出屏幕了啊啊啊！！！”
“提问，为什么隔壁磕真人cp就叫含情脉脉这么有文化的名字，我们这边这么多书迷，高低也都是文化人，咋就这么草率叫风雨呢？”
“那叫啥？疾风骤雨？风雨交加？风调雨顺？”
“呼风唤雨。春风化雨。和风细雨。”
“栉风沐雨。”
“风雨无阻。风雨同舟。”
……
“？歪楼了？怎么突然开始组成语了呢？你们清醒一点啊！”
季漾翻看了一些，这条热搜相较于含情脉脉那一条，评论要和平很多，因为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原著粉了。
基本都是粉角色，而不同于隔壁磕真人的热搜，里面混杂着各种唯粉，黑粉，cp粉，就要混乱的多。
在“穷途片段”这个热搜里算是黑粉掺半，也吵的厉害，可吵来吵去归根结底也是在攻击楚墨和剧组，而对于这部电影的议论，却减下去了很多。
“秦赋楚墨”的话题里可谓是黑粉聚集地，这个热搜似乎就是专门让黑粉聚集骂人的。
秦赋大部分接受不了哥哥和楚墨搭戏的颜粉，楚墨的黑粉，剧组的黑粉，通通聚在这里，用极尽难听的字眼去辱骂。
除此之外，在秦赋饰演无风，和无风定妆照这两个话题之下，风气就相对来说好了很多。
虽然很多黑楚墨粉秦赋的粉丝仍然在叫唤“楚墨哪里配和哥哥搭戏。”但是大家却又不得不承认秦赋适合无风这个角色。
秦赋的粉头带头支持，事业粉们纷纷加入支持的阵营。
连和楚墨这种劣迹艺人搭戏的槽点也成了“影帝为了这个角色忍受和楚墨搭戏”这种感天动地的敬业爱岗说辞。
……
季漾把所有热搜都随意翻了翻，效果和剧组先前预测的差不多。那就说明这次的危机已经度过去了。
于是季漾安心的切回了自己微博的页面，刚刚发出去的宋菲菲和齐佳浩两人的照片已经收获了很多赞和评。
照片里，穿着明亮的黄色的两人在废墟之中，明明极为违和，但偏偏让人想到废墟里生长出的花。
该怎么形容这一组九张照片呢？
就像是春天，万物萌芽，百废俱兴，层层阴霾笼罩不住那破土而出的希望。
其中有一张，宋菲菲蹲坐在地上，裙摆搭在了地面上，那时候她走累了，表情都有些不好看，带着点不耐和委屈。但这里凹凸不平，能安稳蹲着都不易，更是没处坐。于是她只能这么蹲着浅做休息。
齐佳浩蹲在她对面，似乎在跟她低语。表情有些苦恼。
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幕，在这个镜头之下，却像是从废墟里生长出来新生命，艰苦又委屈。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破败，但他们是唯一的光。在狼藉的万物中发亮。
还有一张是齐佳浩背着宋菲菲的，宋菲菲将脑袋埋在齐佳浩的颈窝，微微合着眸子，在灰色的背景下看起来安静又脆弱。
齐佳浩微微侧头，看见了宋菲菲的侧脸。于是冰冷中又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温馨。
或许会有人想，照片上的男主是要背着女主走去哪儿呢。
答案当然是未知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里有着蓝天白云，而不会像这片废墟，充斥着战争的气息。
评论区已经把季漾吹爆了。今天无风的定妆照公布之后，又有一批被定妆照经验到的人摸来了她的微博。
她又涨了不少粉，季漾划了划评论区，把几个不长眼的，追到她微博来骂的楚墨黑粉拉黑就退出了微博。
她并没有去看那些赞美，因为她对这组照片其实并不满意。
因为这是她杜撰出来的感觉，她通过后期的处理让这些画面充满故事感，但是其实宋菲菲和齐佳浩完全没能给她提供什么灵感。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组好看但没什么灵魂的照片……
陌生的电话又在这个时候打进来，季漾表情淡了下去，她接通了，“喂？”她主动开的口。
但是那边仍然是无尽的沉默，好像只是个恶作剧一般，季漾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了，两边像是在进行着什么无声的对抗，就这样静等了将近十秒钟之后，季漾挂断了电话。
在安城她收到过这个号码的短信。
短信里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知道这就是之前不断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
但是看到那条短信之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换掉这张卡。
而打电话过来的人，之前每次被挂断之后明明也都是会换不同的号码，这次竟是也没有更换。
季漾记性挺好，因此在看到这次拨过来的号码的一瞬间就认出来了。
挂断了之后，季漾就把这串号码发给了苏予。
她也没多说别的，但是她知道苏予能明白她意思。
第一百一十五章:别害怕，你可以很勇敢的
从第二天开始季漾就正式参与进拍摄了。
钟思良六人在拍摄地旁边的工作室里，通过监看系统，将摄影机监视器和现场剪辑电脑通过数据线连接。
当每一个镜头拍摄结束，包含声音的可剪辑素材几乎实时就出现在剪辑师的剪辑时间线上。
季漾虽然不混这个圈子，但之前也参与过类似的工作，因此适应起来很快，不过半天她就已经完全能和钟思良六人的工作状态保持一致了。
工作室里当然不止有她们，钟思良六人作为陈奇老师的学生，只能说是偌大的制作团队里领头的六个而已。
此时不过是在进行前期剪辑，工作室里就有三十多号人全神贯注地工作着。
等到拍摄结束开始后期剪辑需要的工作人员会更多。
中午十二点拍摄结束，演员去午休了，但是工作人员却还得继续把手头工作做完。
将近一点的时候季漾这边工作才完全结束，简短的开了个小会之后她们一同出了工作室。
剧组的午饭都是统一订的盒饭，因为一般工作人员会休息的晚一些，祁深特意嘱咐过后勤订饭的时候记得分两批送来。
因此季漾吃到饭的时候这一批饭送来并没有多久，还是热乎的。
钟思良六人对季漾还是有些心怀芥蒂，工作时需要交流无法避免，此时工作结束她们六个叙话吃饭都聚在一起，完全不和季漾接触。
季漾并不在意，况且这个团队里，除了他们六个，其余人中有的是季漾的小迷弟和小迷妹。
先前季漾就来探过班，还拍摄了剧组的定妆照，大多数工作人员对于季漾都是十分佩服的。
因此工作结束之后也有不少工作人员围着季漾一口一个漾姐。
季漾很少以冷脸示人，工作人员热情那她就也笑的温和，她耐心也好，有问必答，看起来倒是比那六个孤芳自赏，有些许傲气的陈奇老师的学生好相处多了。
拍摄下午两点开始，其实吃完饭之后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季漾看了看时间就打消了午休的念头。
她随意地转了转，结果却在拍摄场地看到了夏思思。
她仰躺在一张摇椅上，眼睛闭上了手里还攥着剧本搭在胸前。
看样子是看剧本的时候睡着了。
剧组有专门给演员们分休息室，虽然空间不大但是能保证他们午休的时候不会受到打扰。
夏思思是和饰演悦儿的演员一个休息室的，休息室很小，但两个小姑娘一人铺了张小榻，午休倒也合适，她平日里也都在休息室，今日却在这睡着了。
现在一点四十，还能再睡十分钟，季漾看了眼搭在旁边椅子扶手上的毯子，本是打算给夏思思搭上，谁知道刚一靠近，小姑娘就猛地睁了眼。
看见面前的季漾才回过神。
“漾姐。”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垂了垂眸。
“没事，你休息吧。我就是想给你盖下毯子。”季漾无奈一笑，拉了拉毯子盖在夏思思的身前，轻声道，“再睡会儿吧。”
但是夏思思有些懊恼地拿起了剧本，哭丧着脸说：“漾姐，我好紧张啊，最后一场戏演不好可怎么办……”
下午安排了最后一场戏其实是夏思思的杀青戏，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场戏。
林念大小姐的死是原著中的一个转折点，更是无数读者的一个意难平。
夏思思进组以来虽然一直很努力，也演出了大家心中林念的样子，但她毕竟经验不足，演起来总是磕磕绊绊的。祁深在导戏的时候是非常不好说话的。好几次骂的她想哭又不敢哭。
时间长了多少都会有些自我怀疑。
祁深已经跟她说明了这段戏的重要性，原是想让她多多揣摩，没想到倒是让她愈发紧张。
她现在钻了牛角尖，总觉得自己不可能演出原著的效果，于是越来越焦虑。
剧本她已经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早就烂熟于心，可是真当快要拍的时候她还是拿着剧本舍不得放。中午干脆睡不着，于是就坐在这里看了一中午剧本。
前段时间的高强度拍摄使所有演员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这几天因为秦赋和楚墨的事，拍摄安排受到了一点影响，其他演员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了，只有她想到这最后一场戏就有点夜不能寐。
今天中午实在太过于疲惫，才捏着剧本这么睡了过去。
季漾微微弯了腰。和夏思思平视着。夏思思的眼睛里除了惊慌更是有一些茫然无措。
夏思思的性格是有点腼腆内敛的。
这种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发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夏思思却又有演戏的天赋。尽管她自己没有发现……小姑娘敏感的内心把自己看的太过差劲。
季漾注视着夏思思，她的眼神是平静的。甚至带着点温和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夏思思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突然就有些许平静了。
季漾摸了摸夏思思的脑袋，声音含笑着说。
“别害怕，林念，你可以很勇敢。”
这是林念的台词。
季漾微淡的声音，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慢慢地说给夏思思听。
在«穷途»的原著里，似乎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刀尖舔血的环境，所有的争夺与暗算都惊心动魄。胆量是他们生存必备的东西。
只有一个人例外。胆小的林念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她没有很多钱，她失去了父母，但她有一个父母留给她的大房子，有一个从小保护她的管家。
她是个瞎子，她看不见，所以她的生活一直都是平静无波的，管家尽量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在遇到阿玉之前，她没有摸过刀，她不知道什么是枪，她甚至没有自己下过楼梯……
管家告诉她，因为她看不见所以要对这个世界充满畏惧，不要轻易去尝试任何事情，碰到困难管家都会替她解决，大小姐不需要很大的胆子。
可是管家食言了，他解决不了大小姐的所有困难，这个从小就生活在黑暗里的胆小了十几年的姑娘最终还是要自己勇敢。
于是在走向死亡之前，她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勇敢，也是最后一次。
季漾记性很好，看过的剧本她基本都记得差不多，这样一个高潮节点的能让她有所触动的台词她自然是一字不落地记得。
季漾的语气是平静的，和原著里大小姐孤注一掷的孤勇完全不同，但是夏思思突然从季漾瞳孔里倒映的人影里看见了林念。
那个勇敢的，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孩，慷慨赴死的姑娘。
第一百一十六章:我在前面等你
下午的拍摄很快就开始了，夏思思的戏在晚些的时候。
先拍的是楚墨和秦赋的一场戏。
这两人演起来入戏都很快。
绕是要求严格如祁深，对他两的拍摄大多数时候也都是非常满意的。
这场戏拍了四遍，就结束了。
除了有一遍群演出了些差错中途被喊停，另外三边都挺完美的，只是换用了不同的机位拍摄，方便后期剪辑。
这场戏结束之后稍作休整就到了夏思思的杀青戏。
季漾透过监视器看到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在机位前站好。
祁深没有立刻开始开始拍摄，他给夏思思时间进入状态。
夏思思站在那里，眼神逐渐放空，再放空，直到失去所有的色彩。
此时她就不再是那个腼腆的夏思思了，她变成了双目失明的林念。
镜头前，她伸出手，犹疑地摸索了一下身边的墙壁。
拍摄也从这一刻开始了。
林念试探着往前小小的跺了一步，然后又跺了一步，随后她慢慢加快了速度。
只是同时，她的手也一直摸索着墙壁，落脚都透露着一点小心翼翼。她毕竟是看不见的，对脚下的每一步都心怀敬畏。
长久生活在黑暗里使得她有了极其敏锐的听觉。隐约间她听到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些杂乱，似乎有不少人。
林念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微微侧了侧头，想要努力听清那帮人到底在哪里。
她静立在那里听了半晌，越发紧张了起来。
她知道，这帮人是来找阿玉的。
这几天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五天前，阿玉原本已经伤愈打算离开，可将走没多久，就又折返了回来，并且再度身受重伤。
管家告诉她，这附近多了些坏人，他们在找人。
管家告诫大小姐千万在院子里藏好。不能被那些人发现。
林念直觉那些人找的正是阿玉。
可是阿玉那几日沉默寡言，总是凝重地站在窗前，并不愿意向她透露原因。
其实这一片向来都是不太安宁的，周围总是时不时地就会出现一些管家口中的坏人。
林念一直都是知道的，她甚至时常能听到隐约的枪响和深夜里不知何处渗出的呻吟与啼哭。
但是在她过去生活的十几年间，所有的黑暗都被管家隔绝在了院子外，那些血腥就像是触碰不到的幻影。
直到阿玉出现，直到阿玉带着满身的血腥味闯进了她的房间。
阿玉给林念的世界带来了色彩，而这色彩之间也包括翻涌的黑和痛苦的红。
她从前总以为管家和她父母留给她的小院子可以保护她一辈子。
可是在三天前的清晨，在管家依常出门去添置用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平日里总会在午饭前赶回来，给林念准备好一顿可口的午餐，可那一天，林念摸索着走下楼梯，坐在楼梯口等到了天黑，没有等回来管家，却等到了收拾好包袱走下楼的阿玉。
“对不起，林念。”
阿玉在林念身前蹲下身，她的语气是平静的，但是林念看不到的是，她的神情上却笼罩着愧疚与不忍。
杀伐果决的二把手，此时对着这个眼盲的女孩，满心的歉意。
“但现在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她看着林念空洞的眸子，摸了摸林念的侧脸，摸到了一手湿润。
林念好像什么都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她知道管家应该再也回不来了。
她沉默地跟着阿玉，离开了这个庇佑她长大的小院子。
她们走了三天了，林念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儿。只是她们两人一个重伤一个眼瞎，这三天其实也并没有能走出多远。
林念能感觉到，那些人正寻着她们的踪迹不断靠近，她们摆脱不掉。
此时林念听到的动静正是那帮人的。
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追赶了过来。
此时杂乱的脚步声渐近，林念切实地感受到了四伏的危机。
她动了动脚步，转了身，她想原路回去，去找阿玉，去告诉阿玉，那些人追过来了，要赶紧跑。
但是她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跑的掉呢？她心想。
阿玉的伤口这么多天一直没好好处理，反复愈合又裂开，导致她的状态越来越差。
此时她正发着高烧，已经是处在半昏迷之中了，她原是想趁着阿玉浅睡，在这附近摸索一下，听听看周围有没有水源。
可她毕竟只是个瞎子，离开了自己自小习惯的生活环境，现在的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虽然她也没敢走太远，怕自己一旦走远就走不回去了。
但她离阿玉的这区区几十米，却也让此刻的她步履维艰。
林念心知，靠摸索着走回去，单是这几十米的距离，她也要花上比常人多几倍的时间。
等她能摸索到阿玉的脸庞的时候，那些人想必也早就找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已经转过身的身体慢慢地又转了回去。
她似乎一无所觉般，扶着墙壁继续朝着背离阿玉的方向走去。
杂乱的声音越发近了，阿玉能感觉到那帮人就在她的附近，随后，熙熙攘攘的交谈戛然而止，急促的几声脚步声掠过，一个冰凉的东西就顶在了小姑娘的脑门上。
小姑娘瑟缩了一下。直觉告诉她，那是枪。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枪，但是很神奇的是，当冰冷的枪管抵在她头上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枪的样子。
只要她有异动，那个小小的管口里就会射出一个厉害的东西，一瞬间击穿她的脑袋。
“林家的？”拿着枪的黑衣人低沉垂眸打量了林念一眼，垂眸低声道。
“是个瞎子，估计是了。”
另一人注视着林念的眼睛，随后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中多了点肯定。
“阿玉在哪儿？”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拿枪的人将枪口用力地在今年脑门上顶了顶。
林念顺着枪顶上来的力道微微仰了仰头，这些人既然能追上来，知道阿玉是带着个瞎子一起在逃并不奇怪。可令林念不解的是，这些人话里行间分明是认识林念的样子。
只是眼下她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她张了张嘴，竟是带出了哭腔。
“阿玉，阿玉把我丢下了。你们是谁？你们能不能带我找到他。”
她似乎一无所觉的样子，伸出双手握住了抵在脑袋上的枪。
只是她并没有挪开枪，只是用力地握着，仰着头，睁着无神的却流着泪的眼睛，似乎想努力瞪大看看眼前这个拿枪指着她的人。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无端让人从眼泪中感觉到了害怕，无助和祈求。
第一百一十七章:阿玉把我丢下了
阿玉直到最后都没有开口回答林念一个“好”字。
因为她知道她做不到了。
她从前骗了林念很多，刚开始她骗林念她是落难的商贾之子，引得林念同情她收留她；然后她任由林念把她认作男孩子即使后来林念已经发现了真相她也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跟林念解释道歉过；就在刚刚，她还骗林念自己逃脱后会去找她。
她撒了这么多谎，可现在却不敢再对着那张流泪的脸庞说一个好字。
她觉得到这里就可以了，她真的要和林念说再见了。
林念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阿玉再度合上了眼睛。
过往二十年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但是现在，在这片废墟里，明知危机四伏，她还是合上了眼，她感觉从未有一刻向如今这般思绪放空。
她什么都不想想了，权力的斗争，甚至林念的未来。
一个将死之人想什么都多余。
她在心底自嘲道。她从前总是拼命想要活着，现在却好像有些怠于挣扎般，想着，就这么算了吧。
以她现在的状态也不过是多周旋一会儿，晚死一点儿罢了。眼下没人能救她，算了吧。
她带着点厌倦的想到。
可她不知道的是，林念消失在她视线里以后。
悄然又往东走去。
她其实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阿玉忘了。
但她能猜到，阿玉口中的西方，一定跟那些人追来的方向相反。
她虽然辨别不出来，但是她记得刚刚她听到那些人过来的方向。
她本来应该朝着远离他们的方向逃命，眼下却鼓足了勇气一步一步向着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靠近回去。
杂乱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随着林念的前进，越发近了，林念能感觉到那帮人就在她的附近。她却装的一无所觉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直到感觉到那群人已经在了自己的面前，骤然间，杂乱的人声戛然而止，随后仅有急促的几声脚步声掠过，一个冰凉的东西就顶在了小姑娘的脑门上。
小姑娘瑟缩了一下。直觉告诉她，那是枪。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枪，但是很神奇的是，当冰冷的枪管抵在她头上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枪的样子。
只要她有异动，那个小小的管口里就会射出一个厉害的东西，一瞬间击穿她的脑袋。
“林家的？”拿着枪的黑衣人低沉垂眸打量了林念一眼，垂眸低声道。
“是个瞎子，估计是了。”
另一人注视着林念的眼睛，随后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中多了点肯定。
“阿玉在哪儿？”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拿枪的人将枪口用力地在今年脑门上顶了顶。
林念顺着枪顶上来的力道微微仰了仰头，这些人既然能追上来，知道阿玉是带着个瞎子一起在逃并不奇怪。
可令林念不解的是，这些人话里行间分明是认识林念的样子。
只是眼下她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她张了张嘴，竟是带出了哭腔。
“阿玉，阿玉把我丢下了。你们是谁？你们能不能带我找到他。”
她似乎一无所觉的样子，伸出双手握住了抵在脑袋上的枪。
只是她并没有挪开枪，只是用力地握着，仰着头，睁着无神的却流着泪的眼睛，似乎想努力瞪大看看眼前这个拿枪指着她的人。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无端让人从眼泪中感觉到了害怕，无助和祈求。
这些人被她蒙混了一时，跟着她东转西转，偏离了方向。
可林念到底只是个小姑娘儿而已，又能他们多久呢？终于还是倒在了血泊中，被遗弃在这不知名的荒土上。
最后一幕停留在了血泊里，林念睁着灰蒙蒙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又好像看见了阿玉向她跑来。
“卡。”
祁深终于开了口，“很好。”
这句话就像是个圣旨，所有大气都不敢喘的工作人员终于恢复了轻松。
但是血泊里的夏思思却久久没有缓过神。
楚墨没过去，等会儿肯定还有补拍，让夏思思保持在戏的状态里对阿玉的态度会更好一点，因此她只是示意工作人员去扶一下她。
工作人员拉起她坐到椅子上休息了好一阵儿，她的目光才渐渐对焦起来。
“休息一下，这条拍的很好，保持状态，一会儿补拍一条。”祁深过来交代了一句，这句话就像是个定心丸，让夏思思状态又好了几分。
这后面其实还有一段，是阿玉找到她时她还没有气绝，被阿玉抱在怀里的时候，她说出了连之前抱着必死的决心告别的时候都没敢说出的表白。
她说：“阿玉，我喜欢你。”
她的喜欢无关性别，执拗又真诚。
那段戏在之前一个下大雨的夜晚就已经拍好了。阿玉抱着她在雨里听她的深情表白。
其实那场戏，感人的是林念，真正考验演技的却是阿玉。
要演出淋着暴雨的狼狈，拖着满身伤病抱着一个将死的姑娘的硬撑，还要演出那种听到表白的复杂心境，想要带林念赶紧去就医的急迫，以及一些信念崩塌的茫然。
对于夏思思来说，今天这场杀青戏才是对她来说最困难的。
这是林念这个人物形象最复杂的一段。
几乎颠覆了之前她柔顺安静又单纯的性格。这一段的她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和阿玉的对话里，包含着各种复杂的感情，而和追杀的人的一路对话与互动里却全是伪装与周旋。
夏思思原本是恐惧这场戏的，她总觉得自己演不好。
可当她亲耳听到一遍过的认可的时候，那种喜悦是无法形容的。
好像从此迈过了一个门槛，对于演员这条道路她终于有了些一定要走下去的自信。
夏思思的杀青戏，非常顺利地落下了帷幕。
因为拍摄真的很赶，最近又出了男主被爆的事，已经拖慢了原本的拍摄计划。再加上前两天剧组才在一起搞了顿火锅。
因此夏思思杀青之后也没有以这个为由头专门空出时间来给大家聚个餐。
副导演虽然看着胖胖憨憨的，但是心思细，夏思思平时人缘好，今天杀青了明后天可能就要走了，只能到拍摄后期才有可能回来补拍几个镜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大家，可能大家都有点舍不得。
实在是空不出时间聚餐他就让人去定了个大蛋糕。
真的超级大，好几层那种。
在拍摄结束之后拿出来让夏思思切了，虽然每个人能尝到的不多，但好歹在现场的每人都尝到了味，也算是热闹了一下。也没占用大家太多时间不会影响明天的拍摄。
季漾不一样，她们在工作室里，不在现场，味都没尝到。
但是这边工作人员跟演员接触相对较少，交情也浅，对这些也不在意。
等这边全部忙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季漾收拾了一下东西，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拎着件外套点了根烟，不慌不忙的出了门。
第一百一十八章:谢谢祁师傅
出乎意料的，季漾一出门就看见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人正斜倚在门口，穿着一身风衣，身形修长，双腿随意地交叠，透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意。
他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外面的灯还没熄，在灯光的照射下，季漾清晰地看到了祁深的表情。
不耐，厌烦，带着点嘲意。这样的表情汇聚在他的眉目间，又融上了工作了一天的疲惫，显得有些不好接近的样子。
余光里瞧见有人从见面走了出来，他抬了下眼眸，看到了季漾之后略微收敛了表情，站直了身子。
“明天下午六点之前。”他声音清淡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给这个让他并不愉快的通话做了个结语。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季漾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就停住了脚步，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几步之外的祁深。用眼神询问祁深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走吧，一起回去。”
是祁深先开的口，他将手机插进了风衣口袋，看着季漾的时候眉目间方才还笼罩着的阴霾悄然散开了些。带上了一点浅淡的笑容。
但随后他目光又落在了季漾夹在指尖的烟上，刚刚才略微舒展开了一些的眉又皱了起来。
“剧组不允许抽烟。”
他语气严肃的很，看起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没有下班时间不准抽的规定。”
但季漾显然是不吃他这一套，她抬步往前走，并不在意祁深的话，因此语气仍然悠闲地很。
“公共场合不能抽烟，这是常识，季小姐。”
祁深故意拉长了最后三个字的音调，带着几分调侃，听起来却有些像是嘲讽。
季漾停住了脚步，微微偏头看着祁深。眸子里的光似是认真又似是漫不经心的玩笑，让人分辨不真切。
“是在公共场合不能抽？还是在导演面前不能抽？或者是……我不能抽？”
她唇角微扬，目光斜睨着祁深，语调幽幽地问道。
忙碌了一天她本就有些疲惫，嗓音里也带了些倦怠的哑，此时又含着一点意味不明的含糊的笑，灯光从她侧面照过来，照亮了她的半张脸，整个人处在虚实之间，原本就艳丽的五官透出了几分妖冶，落在祁深眼里，透着点勾引的味道。
或许她本身就存着点勾引的心思。
她和祁深为数不多的几次单独相处，似乎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暧昧的氛围。有时是祁深主动引起，有时又是季漾刻意挑起。
他两人都有所觉，只是谁都没有主动拉开距离，甚至总是有意配合对方。
祁深在季漾明暗交错的目光中终于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认为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
答案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
祁深惯来是不爱管别人的闲事的。
工作时间不准抽烟是规矩。规矩既然定下了如果有人不遵守，那他必然会采取措施。
但在工作时间之外，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剧组里有人抽烟，祁深是从来不管的。
他当然不是反感抽烟的人，他自己烦闷时也会点两根。
但他偏就有些见不得季漾在他面前抽烟。瞧着烦的很。
季漾勾了勾唇：“祁先生，我不喜欢猜谜语。”
她每次叫起祁先生时，语调都慵慵懒懒，不用刻意勾引就已经带着撩人的意味。
她确实是存着调侃的心思，但她也确实不喜欢这种含糊的回答。尽管她明明已经明白了祁深的意思。
“是不想看到你抽烟，不是你不能抽，我没有禁止你抽烟的权力。”
祁深叹了口气，只好直视着季漾的目光，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说的对，又不是不能抽。那你想不想看到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祁先生，不想看到的话，你其实可以不用和我一同走。”
季漾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挑衅，顺便吸了口烟，有些恶趣味的冲着祁深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你说得对。”祁深失笑。
季漾性子比较淡，向来懒得起争执。
平日里她心里不把别人说的话当回事，也只会在行动上无视别人，自己该干嘛还是干嘛，旁人影响不了她，她自然也懒得多费口舌。
他没料到今日竟然见到季漾难得这么较真一回。
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季漾后面。
季漾车都没开来剧组，现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原本是打算慢慢走回去。
但是既然祁深在这，她自然也就不用再走那么远了，等着坐祁深车回去就行。
从季漾白日里工作的工作室到停车库需要路过先前大家吃火锅的那个驻地。
这边休息室里都有床铺，晚上会留部分工作人员驻守，以防遭窃或者遭遇一些突发意外之类的。
所以这个点这里仍然四处都亮着灯。
祁深进办公室拿车钥匙去了，季漾就在外面低头看着手机，等着他。
她回了两条微信，眼前突然伸过来一个东西，她抬了眸竟然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块蛋糕。
季漾诧异地挑眉看向祁深。
“夏思思杀青，刘良定的蛋糕，给你留了一块。”
“夏思思留的还是你留的？”
季漾环着手，笑了。
“如果是我留的呢？”
“大晚上吃蛋糕不好。”季漾一本正经地胡扯。
“如果是夏思思留的呢？”祁深无奈一笑。
“那就谢谢了。”季漾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蛋糕。
祁深真的是被逗乐了，今晚在接到季漾之前他明明心情很是烦躁，但现下却觉得心情很是放松。
“你今天好像格外较真。”
“嗯。”
季漾慢悠悠地应了一个字，却没解释什么。
到手的蛋糕带着点凉意，祁深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里，有个不大的冰箱，平日里给工作人员放些饭菜水果之类的。
显然祁深是怕蛋糕坏了，因此放进了冰箱里。
祁深显然也不在意季漾听起来略显敷衍的一个嗯字。
季漾抽完了烟就拿起蛋糕上面配好的小叉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开始吃蛋糕。
祁深开车回宾馆的路上，两人一个全神贯注的开车，一个全神贯注地吃蛋糕，都再也没有什么交谈。
但是气氛却又意外的和谐。
蛋糕不大，车到宾馆停车场的时候季漾刚好吃完。
下车后她还不忘搭在车门上冲祁深扬了扬唇：“谢谢祁师傅。”
第一百一十九章:季老师哪里躲闲来了
季漾出电梯时恰好看见电梯口的一扇房门掀开了一个缝，随后从里面探出了一颗小脑袋。
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似乎在找什么，几秒钟之后又有些失望的收回头。
正准备关门呢，突然看见了季漾。那人正要关门的手一顿，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漾，漾姐。”夏思思羞赧的叫了一声。
“你怎么到五楼来了？”演员一般都住在四楼，五楼是住的基本都是工作人员。
季漾已经走近了，顺手摸了摸夏思思的小脑袋，带着点淡笑：“今天的表演很厉害。”
“啊？！谢谢漾姐，我，其实我……”夏思思涨红着一张小脸蛋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又偏偏无意识地拉住了季漾的衣袖，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其实是思思给季老师留了块蛋糕。”
夏思思没说出来，她身后却又探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是一个场务。
季漾有点脸盲，到现在剧组里的大部分人她都是认不出来的，但这场务她却有点印象，先前来探班见过几次，剧组人都叫她静姐。
季漾虽然脸盲，但对于其他事情记忆一直都好。
她先前也耳闻过这个静姐的一些事情。
她是剧组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工作之外也对身边每个剧组成员都照顾有加，跟人相处时就像个贴心的大姐。
除此之外也听说她从事这个职业有不少年头了，经验也足，安排事情又麻利，因此在组里可谓是好评如潮，大家都挺喜欢她。
即便是腼腆如夏思思都跟她处的非常亲近了。因此在夏思思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她就笑着替夏思思开了口。
先前门还是半掩着，现在静姐把门完全打开视野顿时开阔不少，也能看见静姐手上还端着块蛋糕。
“思思今天杀青了，副导演买了块蛋糕给她庆祝。她心心念念着漾姐在工作室吃不到，就偷偷留了块大的给你带回来了。这事估计导演都不知道。”
静姐捧着一小盘蛋糕，揶揄了夏思思两句，说的夏思思更不好意思了。
“我，我听说你们那边回来的晚，但也不清楚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怕蛋糕放在外面坏了，就来静姐这里借一下小冰箱，静姐和你住同一层，我也方便看看漾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思思细声细气地解释道。
静姐为了方便，买了个便携的小冰箱每次跟组就放在房间里。这件事剧组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也时常来借用。
听到这儿季漾也已经完全明白了。刚刚夏思思探着头看的走廊尽头的方向正是她的房间，原来夏思思是在观察她回来没有。
“谢谢。”季漾接过了蛋糕，蛋糕上带着凉意。显然是静姐听到门口的动静才去冰箱里拿出来的。
“早点休息。”
“嗯嗯，漾姐你也早点休息。”
夏思思显然很开心，跟静姐道了谢就蹦蹦跳跳地跑下了楼。
索性小姑娘身材小体重轻，蹦蹦跳跳也灵便得很，没闹出什么大动静。不然楼下指不定还要吐槽她深夜扰民。
季漾捧着蛋糕回了房。
看来祁深和夏思思都不知道对方给她留了。
季漾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
她本就不太爱吃甜食，总觉得腻味的很。
但是毕竟是夏思思的一片心意。
洗漱完之后她还是坐在桌上一口一口慢慢把蛋糕吃完了。
夏思思还给她留了条微信，询问蛋糕味道怎么样。
季漾吃完后动了动手机，敲了个“很好吃，谢谢。”
原以为这时候夏思思已经睡着了，岂料夏思思秒回了一句。
“太好了，不用谢！漾姐晚安。”
季漾便也回了个晚安。
次日的拍摄已经很早。
季漾向来是个晚睡晚起的人，现在突然开始晚睡早起，她是真的有些适应不了。
因此到拍摄地点的时候仍然觉得略有点头疼。
她不爱将不适表现的众人皆知，但也没有刻意假装，于是见到她的人都发现她今日神情又淡了不少。
平日里工作人员多的是爱来和季漾搭两句话的人？
季漾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凡是有工作人员跟她对话，她都回答的耐心温和。
今日瞧着她状态不太对，工作人员也都不好来打扰。
周围工作人员大部分都在忙碌。
布景的化妆的，来来往往。
季漾暂时没事，坐在椅子上，周围闹得她也睡不着，但是早起实在难受，她便在这里合着眼假寐。
突然一个热源在脸上贴了贴。
季漾睁开眸，瞧着楚墨出现在面前。
手机拿着杯热饮，刚刚贴住季漾脸颊的正是这杯热饮。
“晚睡早起感觉怎么样？”楚墨对季漾现在这个冷着脸，困得不行的样子早有预料。
故而笑容也带着调侃。
“不是人过的日子。”
季漾吐出几个字，困得都不想坐直，仍然是躺在椅子上带着点倦意道。
“喏，还有点时间，你继续休息吧，我回去继续化妆。”
楚墨将手中的热饮递给季漾，早上确实忙碌，她也没时间跟季漾多说几句，她是化妆中途去拿了这杯热饮来送给季漾的，化妆师估计都等急了。当然了，季漾现在的状态也没法跟她多说。
看着楚墨急匆匆走了，季漾微微坐正一点。喝了口杯子里的东西。
是一杯热咖啡。
苦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下季漾的不适。
眼下确实还有点时间，但是季漾也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不适感缓解了之后，她就端着咖啡杯，慢悠悠地晃到了同样吵闹忙碌的工作室。
刚到门口就和抱着一堆东西正要出门的路晓狭路相逢了。
“季老师这是从哪里躲闲来了？”
路晓冷哼一声，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
季漾今天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平日里或许懒得理他，今日却挑眉瞥了他一眼。
唇角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嘲意。
“这点准备工作需要提前这么久来办？工作效率不行啊。”
她这语气一听便是挑衅了，路晓哪里肯服季漾的挑衅，当即就有些火上心头。刚准备出声，却有一双手在后边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路晓，快把东西送到那边去，等会儿该来不及了。”
出声的人是江可心，也是陈奇的一个徒弟。
她长相温婉，笑起来有个可爱的酒窝。
此时她正带着笑，似乎没看到面前的剑拔弩张，好脾气地对路晓说。
路晓刚刚出门确实挺急的。现在被江可心打断，也不再耽误时间，只是又冲着季漾冷哼了一声，才怒气冲冲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