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去警局改造
“工作，等你回来再细聊。”
祁深轻笑了一声。
“不过既然你在安城，就麻烦你帮我跟莫少峰，莫老爷子打个招呼了。”
“你认识莫少峰？”季漾眯了眼，开着车的苏予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也是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莫少峰，就是莫爷爷。
“小的时候跟莫少峰爷爷有几面之缘，得过一些他老人家的指点。”
祁深弯着唇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似乎都放空了一点。
这句话使得季漾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连雾山的山洞里遇见祁深的一幕。
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从心头升起。
但是季漾并没有对着祁深深究。如果他真的认识莫爷爷，那么她就应该能从莫爷爷那里得到答案。
因此她只是淡声“嗯”了一声。
之后又随口扯了几句有的没的，然后祁深似乎就又要去工作了。
视频挂断，苏予侧头瞥了眼季漾，但也没多问什么。
从云盛到警局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在路上的时候老张就醒了。
他先前被五花大绑扔着在后座，此时一脸懵逼的醒过来还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苏予下手向来都狠，他是被一击击晕的，整个过程甚至连苏予的脸都没看到。
现在醒过来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前一秒还在做发大财的美梦，后一秒怎么就被绑的动弹不得了。
“哟，醒啦？”
苏予开着车还趁着空隙，咬着棒棒糖的棍子单手拆了根棒棒糖。
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就偏头看了一眼。
老张哪里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两个人。
刚打算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嘴上也贴了一块巨大的黑色的胶带，牢牢地粘住了他的嘴。
他支支吾吾半天啥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后座用力的拱着以表达自己此时的愤怒。
“安分点儿。”苏予被他在后座乱拱的动作闹得有点烦，“这么想下去我现在就开门把你踹下去。”
这句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苏予此时开车就已经处在一个严重超速的状态了。
光是感觉到车子的高速行驶就够老张害怕的了。他开出租车半辈子了都还没有感受过这种速度。
车子这个速度行驶的情况下把他踹下去，他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老张丝毫不怀疑苏予能不能做得出来，在这安城，就没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老实点，送你去警局改造一下。”季漾也是回头瞥了他一眼。
确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和那帮刀尖上舔血的罪犯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
听到警局两个字，老张就隐约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了，也许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还什么都没捞着，就要进警局的结局，他的眼里很明显的就泛出了泪花。
他被胶带贴着口，说不出话来，但是季漾却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在他先前开的那辆出租车里面，有一张他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那个男孩年龄不大，应该是他的儿子。
照片上两人都笑的开心，老张也是一脸慈祥，从照片上真的很难看出老张竟然做的出绑架这种事。
在安城这种地方，生活本就不易，他能找到一份开出租车的工作，想必也能勉强维持好日常的生活了。
他的人生路已经顺利走过了一半，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如今却因为一时升起的邪念铤而走险。
“不知道你在做绑架这种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
季漾目视前方，却是对着后座的老张淡声开了口。
“你的儿子还小，以后有机会离开安城，有机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但是因为你这一时起的绑架的念头，你的儿子的未来就会更加艰辛。”
季漾声音没什么起伏，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却让老张眼角的泪流的更加汹涌。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儿子被绑架了你会怎么样？你绑架的那两个人也是别人的儿子女儿，她们确实是有钱，但有钱不是罪，不该成为她们被你伤害的理由。”
老张不是可怜人吗？
是的。
他在安城开出租车，靠着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一家人。
但他值得同情吗？
并不，不管是什么理由，他改变生活的方式都不应该是去伤害无辜的人。
宋菲菲和齐佳浩给了钱之后真的能安全离开吗？
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两个富家子弟一旦放走了那就是后患无穷。
他一个安城的普通百姓，如何斗得过这些富贵人家？一旦宋菲菲和齐佳浩家里的人找就过来，那么等着老张全家的也会是一场磨难。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拿到钱之后立马把这一对富二代永远地留在这里，并且埋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他选择了那个靠近各大帮派的方向的废弃工厂，就是打的把这两人的死嫁祸到那些帮派斗争之中。在安城，游客误闯进这些帮派争斗的现场，不幸被杀并不是一件新鲜事。
凭借那些从出租车后备箱里搜出来的迷药，以及崭新的刀具和铲子之类的东西里就能坐实老张打算杀人灭口的打算了。
老张原是已经下了狠心的。
要用宋菲菲和齐佳浩那两条年轻的生命去换一笔横财。
事情暴露的如此彻底，老张已经无可辩驳了，在警局自己主动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争取一个从轻处理。
季漾和苏予做完笔录就出来了，警局稍微晚一点还要去给宋菲菲和齐佳浩做笔录。
那两人经过这次惊吓短时间内也是出不了幺蛾子的了。
季漾就暂时没回云盛。
回来是季漾开的车，想比起苏予，季漾的车可谓是开的又稳又缓。
她表情从今天来警局的路上就一直沉着的，苏予看了她两眼，然后摸出了一台小电脑。
双手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了半天都没太引起季漾的注意。
但是当苏予把电脑屏幕怼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愣了一下，然后勾了下唇角。
“别笑了，知道你想去，快走吧。”
苏予撤回电脑，然后坐直了身体，绑上了之前一直没绑的安全带，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
第九十一章:闲的长蘑菇
用季漾外公的话来说，苏予这小妮子天生的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从小就表现出了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和事非常冷漠的态度。
举个并不十分不恰当的比方：
倘若有一天有一个和她不相干的人即将在她面前溺水，她明明有能力去把那个人救上来，但是她却也不会伸出援手。
这就是从她骨子里带出来的一种凉薄。
况且这些年走过来，她仗着自己的本事大，越发的肆意妄为了起来。
外公临去世前都还叮嘱过季漾：千万要管好苏予，对她多一点约束，别让她走上了歪路。
今天这事，倘若是苏予一个人她，她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破地方来的。但是她跟季漾一起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季漾的想法呢。
因此她还是把这个破地方的地址查了出来，跟着季漾一起兜兜转转大半天才找到了这个犄角嘎达里修起来的小小的院子。
苏予环着胳膊透过破败的院门往里面扫了一圈。
房子看上去不算是特别旧。跟安城大片大片的贫民窟比起来这个小院子已经勉强能算的上是生活条件过关的地方了。
看上去应该是战后建起来的，不是从前的土屋，但是也许是没有人有空打理的原因，整栋房屋都显出了一副破败相。
铁制的院门也已经布满了斑斑锈迹。一眼望过去只觉得这一整块的景色都萧瑟异常。
只有地面还算是干净，倒还能有些人居住的气息。
苏予环着胳膊打量的功夫季漾已经伸手试着推了推院门。
这锈迹斑斑的院门上面挂着一把大大的锁，把院门锁的很紧。
“现在五点。”苏予看了下表。
季漾点了点头，跟着苏予坐回了车上，在车上等。
终于一直到将近六点半，苏予的手机都快要玩没电了的时候，她们两个等的人才出现在了转角。
一个男孩，背着个小书包。穿着一身起了线球的旧毛衣出现在了转角的地方。
“是他。”这个男孩子的脸和老张放在车里的那张小男孩的脸重合了起来。
今天不是双休日，这孩子不在家大概率还是去政府在安城开设的一家慈善学校学习去了。
那所学校是安城穷人家孩子读书的唯一去处，一直都是五点半下课。
这孩子看着不像是会在路上贪玩的，他每一步都步伐匆匆，一副急着回家的样子。但也走了这么久，想必也是学校离家远了。
“张天宝？”苏予撑着车窗拖着调子喊了一句。那孩子刚好走到铁院门前，掏出了一把钥匙，打算开锁，听到有人喊他，他回头看了一眼，表情里带着迷茫，似乎是对有个陌生人喊自己的名字感到有些好奇和困惑。
“你是张天宝？”季漾开了车门下了车。苏予也就跟了上来。
那个孩子靠在铁门前面看了这两个陌生人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回过身一下就把钥匙插进锁里，打开了锁，然后迅速进了门，“砰”的一声把院门合上，再重新把锁扣上。
这一套动作这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小孩做的很是行云流水，动作利索的做完了这些动作之后，他才隔着铁杆看着季漾和苏予。
“你们是谁？”
他长得不算瘦，脸颊两次还有不少肉肉，此时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季漾和苏予。
眼神里有警惕也有迷茫。
这是个戒心很强的孩子。
“是来送你去上学的人……”
安城有条件很好的私立的学校。但是只有极少一部分有钱人家的小孩才能去上。
才读三年级的张天宝抱着自己的新书包，通红着眼睛在新老师的带领下就入了学。
入学前还回头跟站在门口的江昱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道了个别。
在苏予调查之后季漾才知道，那个出租车司机老张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他这几年一直在和自己才小学三年级的的儿子相依为命，他一旦入了狱，这个孩子就成了孤儿。
在这种环境中，无人照顾的这么一个小孩，基本就已经丧失了生存的空间。
季漾原本只是打算来看看这个未来一段时间见不着父亲的孩子，但是在了解了这个情况，并且看到张天宝隔着一层铁栏满是戒备的目光之后。
季漾就觉得，这个孩子没有做错过什么，应该给这个孩子一个能够逃离这里的机会。
爸爸一直不回来，张天宝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猜到了可能爸爸出了事。
季漾很直白地告诉了他，他未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爸爸了。
张天宝没哭没闹，抱着小胳膊小腿蹲在铁门的那一头，安静了很久。然后悄悄抹了抹眼泪，就站起来给季漾和苏予开了门。
季漾出钱把张天宝送到了一所价格高昂，但是在安城相对来说也会安全很多的私立学校。
付好了本学期的住宿费和学费，并且交代了“纯色”的江昱把这个小孩照应着，直到他小学毕业之后季漾就非常潇洒的甩手走人了。
江昱刚开始听到季漾这个让他照顾一个小屁孩的指示的时候那是相当的震惊。
“为什么要我照顾一个小屁孩？是我的工作不够忙吗？是我的钱赚够了吗？他哪来这么大的面子啊！他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我看你是想死。”季漾听着江昱在那边霹雳吧啦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直接就是默了默，然后非常冷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江昱顿时就不敢再继续多嘴了。连忙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跑过来和张天宝认识了一下，今天还送他来上学。
这个小孩的事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宋菲菲和齐佳浩的事了。
这两人经历过此事之后，之前那种气焰顿时消减了不少。
也不再吵着要去哪里玩，去哪里拍照了。
两个人就安安静静的在酒店休息了两天，在床上疯狂躺尸。
第一天警察还过来做了笔录。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无事可干的宋菲菲和齐佳浩两个人真的可谓是闲的长蘑菇。
第九十二章:转移的真快！
休息了两天，季漾原本是以为宋菲菲和齐佳浩受到了这样的惊吓，后面的行程估计会准备取消提前回家了。
但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却都坚持再在安城继续玩三天。
原因是他们这次来安城其实并没有敢直接跟爹妈说实话，她们都跟爹妈说的事在京城定了一个星期的拍摄计划。
现在如果提前回去的话，还怕爹妈多想。
况且云盛住房的钱已经交了一个星期的了，云盛住一天的价格那么高昂，如果现在就回去云盛也不会退那三天的房钱，白花这么多万，也太吃亏了。
季漾对于他们两个人的想法没有提出什么意见，随着这两人自己安排后面的三天。
宋菲菲和齐佳浩并没有继续按照来安城之前跟季漾列的计划去玩的打算了。
同时他们也没有让季漾陪同他们。只说后面三天随便玩玩不需要拍照。
且答应给季漾的工资全部都会照结，她们也承诺自己玩的话不会再有像之前那种“去亚斯里特山”之类的愚蠢的想法了，他们只会自己在这附近玩玩，绝对不会乱跑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他们安全离开之前，季漾肯定还是不会先离开安城的。
苏予这两天又开始行踪成谜，天天到处上蹿下跳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季漾原是没打算问的，但是没想到苏予却是主动来找了她。
“看你这两天又闲下来了？”苏予进了季漾的房间就轻车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
然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还好。”季漾抱着胳膊站在苏予的对面，有些好笑地问道。
“你这两天干什么呢？”
“干一件大事。”苏予勾着唇带出了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在安城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你有兴趣跟我去看看吗？”
苏予这一句邀请是季漾万万没有想到的。
苏予这个人，打小就非常的有主意，她的事一般不会主动对任何人说起，自我又神秘。
平日里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就算是季漾这种跟她一起长大的，关系非常亲近的人，想要联系上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独来独往惯了，季漾都不记得上一次苏予邀请她一起去干某件事是什么时候了。
但既然苏予这么说了，季漾自然是不会拒绝。
于是当天晚上，苏予就带着季漾又悄然接近了各大帮派距离的危险地带。
“黑风帮？”季漾眯着眸子，看了一眼在黑夜中飘扬的黑色旗帜。
夜色中她其实并不太能看的清那面旗帜的样子，但是黑风帮这一年发展实在是太过于迅速，即使季漾才来了安城几天也是有所耳闻。
对他们的黑旗子也是印象深刻。
因此她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是。”苏予压低了声音应和了一句。
黑风帮实在是戒备森严，监控探头四处遍布，绕是苏予，想要顺利进去都十分困难。
但是苏予却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看着苏予熟练跳进水里，季漾沉默了两秒。
感到有些无奈，但是她还是跟着苏予跳了进去。
这么冷的夜里，这条河的水实在是冷的刺骨。
“从水下绕过去可以避开很多监控。”
苏予顿了顿，给季漾打了几个手势，凭借默契，季漾顺利看懂了点了点头。苏予就直接闭气潜进了水里，季漾紧随其后。
顺着这条河往上游了好一会儿，过程中苏予带着季漾一遇到监控能扫到的地方就闭气进水。动作熟练的让季漾都有些惊诧。
看来这条路苏予已经走过了无数次了。
她突然就想起来了，刚到莫爷爷的小酒馆里的那一晚。苏予浑身湿透，冷的直哆嗦出现的那一幕。
这么昏暗的环境下，监控实在是很难拍清楚什么。因此季漾在苏予的带领下，顺利到了一个下水道口。
苏予把铁栏杆打开，顺着管道往外爬。
这个管道挺宽的，苏予和季漾两个身形偏瘦削的人从里面过完全没有问题。这个管道似乎早就废弃了。
苏予和季漾一起从水中伸出头，对着管道口的某个东西用力一推。那个东西立马就掉出去了。
季漾伸出头才看到这里似乎是一个杂物间。
但是应该已经废弃很久了，这里处处都蒙着灰尘的味道。
苏予和季漾一起从这里面爬出来，苏予没再出声说话。而是将自己的脚步声放的很低。带着季漾穿过了这个杂物间。
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大的可怕。
但是好像最近都并没有什么人进出这里，这里处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整个空间看起来也都是空空荡荡的。
谨慎起见，苏予还是没出声，只是沉默地带路，季漾也放轻了脚步的声音。
苏予此时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严肃了。
她的唇紧紧地抿着，目光带着锐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她平日里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上一次在苏予脸上看到类似这种表情的时候还是季漾外公去世的那一天。
直觉告诉季漾，今天苏予带她来的这个地方可能真的非常不得了。
这个地下的空间实在是太大了，且也有不少监控，额躲躲藏藏地走了半天苏予才停下了脚步。
一个巨大的门出现在了面前。
与前面走过的地方满布灰尘不同，这里的门看上去还很新，且相对来说要高科技不少。
季漾扫了一眼，确认这是个指纹锁。
而苏予却已经一脸淡定地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核对指纹的位置，然后竟然还真的把门打开了。
“滴”的一声，铁门自动向两边打开。
然而……
里面是空的。
看得出来这里是个实验室，只是此时这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实验台和试管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季漾没想到的。
“为什么？”季漾挑了挑眉。
“转移了。”苏予拍了拍手，唇角弯起的弧度意味不明。
“转移的真快。”她啧啧了一句，“不然我们今天还真是进不来。”
第九十三章:百密一疏
其实这一路走过来季漾早就有所发现了。
这个地下室到处都布满着监控，显然是个非常重要的地方，但一路走过来，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前面都是一副很有年代的感觉，到处都落满了灰，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但是走进来，接近这处实验室的地方，却都是干干净净的，甚至还通着电，亮着灯。
应该是前不久还有人来过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季漾跟着苏予边走边问。
苏予语气压得很低，透着一点捉摸不透的意味。
“一个很不得了的地方，这里，做的也是那种实验。”
苏予眸子里寒光轻闪，她说的有些含糊，但是季漾却立刻就明白了苏予这句话的意思。
一丝寒意从脊椎升起。季漾目光也沉了下去。
“你确定？”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她的内心已经相信了苏予的话。苏予绝对不会拿这种东西开玩笑。
“这个实验室里没有安装监控，我为了了解里面的情况之能潜进来看，前几天潜进来的时候，他们就是已经在准备撤离了，但是东西还没全部转移走，我趁乱混了进来看到了一些他们的样品。”
苏予语气淡淡得道。
“那天晚上去酒馆喝酒的那两个人，就是负责转移这个基地的负责人。
我那时候洗漱完之后在二楼瞥见了他们两在楼下所以才没下楼。
我看到他们两个那天晚上亲自进冰库里把所有的样品都带了出去，带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是应该距离莫爷爷那里不远才对，他们肯定是先把东西都安置好才顺路去的酒馆。”
“而且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店喝酒，一点都不担心暴露行迹，说明他们转移的动作非常隐秘且迅速，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苏予一边说着已经一边走到了冰库门口。
里面空间很大，有不同的置物架但是现在全部都是空空荡荡的。
“我那天是先进了冰库，在里面看到的一些样品，然后他们紧跟着就进来了，我没来得及撤出。因为怕被发现，我就暂且在里面没动。
一直等到他们出去，才寻机会潜了出来。”
再加上又从那条河里从原路返回游出去……
难怪苏予那天冷成那样。
季漾心下了然。
这整个实验室都还没有断电，冰库门还锁着，苏予轻车熟路地打开密码锁输入了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密码，冰库的门就打开了。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本就已经浑身湿透冷的不行的季漾和苏予在这种寒气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打了个寒颤。
但眼前的景象和苏予上次来看到的情况完全不同。
苏予上次进来的时候这里面还成箱成箱地堆积着一些东西，杂乱的足以使苏予躲在里面不被发现，但现在，这个巨大的冰库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苏予本来也没有指望还能看到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告知给季漾而已。
因此看到眼前空荡的冰库，她盘起了胳膊，抬着下巴看着季漾。
“他们现在撤去哪儿我也不清楚了，之前我试图攻进他们的数据库，但是却碰到了个对手，失败了。
哦，对了，再跟你说件事。”
看着季漾若有所思的凝重侧脸，苏予勾着唇补充了一句：“前几天，我们在亚斯里特山上遇到的那两帮组织，其中之一就是这个黑风帮，并且他们那天在亚斯里特山上交易的，就是那种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
原路返回，苏予平时一个人到处溜搞的一身狼狈倒不是稀奇事，但是季漾和苏予两个人都搞成这样就着实有些令人担心了。
因此为了不惊动莫爷爷，季漾和苏予直接回了云盛。
同时为了不让服务员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季漾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到了自己的楼层。
只是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在开门的时候，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且探出了齐佳浩的头。
“你……你们……”
看到这两个女孩子湿漉漉一脸狼狈的样子，齐佳浩嘴巴张得都能塞得下一颗鸡蛋。
“滚回去。”
季漾看着他没说话，倒是苏予敛了敛眸子，沉着脸低喝了一声。
苏予的长相本来就是有攻击性的美，这么一沉脸，碰上从水里上来的头发糊一脸的尊容，颇有些地痞流氓的架势。
直接把齐佳浩吓得表情都变了，一下子就收回了脑袋，用巨大的力气，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胆子真小。”苏予环着胳膊冷嗤一声。
“别吓他了。”季漾一边开门，一边有些无语的道。
云盛的套房不止一个浴室，两人各洗各的，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散了身上的凉气之后，两人才坐在沙发上正儿八经地开始讨论正事。
季漾给苏予递了一杯热水，苏予裹着浴袍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接过了水，喝了一口她才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问道。
“你怎么看？”
“你这几个月都在查这个？怎么查到的？”
季漾垂着眸，眼中有些思索。
“这件事……说来话长。”苏予顿了顿。
“我本来追到安城来，是为了调查那个什么黑风主的身份。但是没想到顺藤摸瓜就给我找到这里来了。”
“黑风主？”
季漾诧异。
“这个人有大问题。”苏予屈指敲了敲桌面，“他出现的太突然了，一年前刚出现就成了黑风帮的新任帮主，并且迅速就在安城占据了一席之地……最主要的是……我总觉得他有点熟悉。”
苏予蹙着眉，“而且他被人保护的太好了，我上次说的那个对手，应该就是他身边的人，把他的所有信息和行踪都藏的严严实实。虽然我自认为不比那个神秘人差，但是他确实也是非常有能力的。他保护着的信息即使是我也难以查到。所以僵持了很久。”
“但是百密一疏，他能把黑风主护得严丝合缝，却不能护得住整个黑风帮。”
第九十四章:她没带狼崽走？
那人把黑风主上任以后的事情都保护的严严实实，但是却忽略了黑风主上任前的那一段时间，苏予正是借着这一个疏忽查到了这个地下研究室。
这个地方原本是没有研究室的，早先它只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并且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了。
在最初的黑风帮建立的时候，这个地下仓库就被建出来了。
那时候这个仓库的功用，就是藏一些见不得光的货品，以及武器。
在亚斯里特战争中，安城的很多组织都受到了波及，损失惨重，黑风帮也不例外，在最困难的时候，黑风帮几度濒临解散。
后来好不容易在前任帮主的带领下重新站稳了脚，也暂时不敢再高调行事了。
只敢做着些小生意韬光养晦。
他们没有那么大量的货品需要放在这个地下室里，也没有充足的人力可以保护这个地下室。因此这个地下储存室在这之后也是停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直到近几年，黑风帮势起，再次有了嚣张的资本，就又开始秘密重建这个地下仓库。
苏予正是得知这个仓库在近年重建，并且还恰好在一年前黑风主上任时就可以投入使用而产生了疑心。
苏予惯宁愿找错也不能放过，察觉了这一点再跟她说黑风主和这个地下室没点什么关系苏予是必然不会信的。
她一定要去亲眼看看，亲自到这个地方去找找答案。
没办法直接查黑风主的信息，她自然就要从侧面想办法。
可能是为了避免吸引其他组织的目光，也为了避免知道的人多了这个地方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这个实验室并没有派出很多人驻守，所有的防御都过度依赖高科技。
虽然苏予没有办法侵入这里的系统直接获取这里面的信息，但对于她这种精通计算机技术并且同时还是习武奇才的人来说，想要只身潜进这样一个地方并不困难。
只是苏予没想到的是……
她本来只是想杠一杠那位黑风主，却意外发现了这个地下，根本就不是什么储藏室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被改造成了实验室。
并且有大量科研人员聚集在其中。
苏予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实验室里竟然就有着她这十多年来都未曾查到线索的东西。
季漾沉默地听着苏予讲完。眸子里已经带上了凝重。
“数量多吗？”
她在问那些样品。
“整整一个冰库全是。”苏予的话很平静，但是却让季漾皱紧了眉。一整个冰库都是……
季漾是看过那个冰库的，那么大的面积，如果放满了那些东西，那么数量一定非常可观。
“而且我现在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儿，线索又断了。”
说到这儿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你现在什么打算？继续留在安城查？”
最终还是季漾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气氛。
“不。”苏予垂着眸子，表情有些恹恹的，“没用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上次在亚斯里特山的机会没把握住，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苏予很有自己的想法，她虽然没直说，但明确的就放弃了安城这里好不容易扒出来的线索，就说明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早有计划了。
……
这一晚上回来季漾和苏予都着实有些累了，两人都睡的早，季漾次日也是难得的起了个大早。
苏予在季漾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在季漾醒来之前就消失了。
苏予的日常操作，季漾醒来之后没瞧见苏予也没多问。
早餐送到了房间，她吃完早餐之后看到了齐佳浩发过来的消息，说他和宋菲菲在附近转转。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绑架事件之后，这两货去哪儿都要跟季漾报备一下。
就在这附近不走远应该没什么要担心的。
季漾扫了眼信息，没管她们。
吃过早饭之后她就开车去了莫爷爷的酒馆。
不出所料，苏予也不在这里，并且她的行李已经全部都收拾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早上店里有不少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家伙坐着吃早点。
莫爷爷这里的早点实在就是简单。
水煮的鸡蛋，一盘子面包，一小碟肉片，和一杯牛奶。
莫爷爷独身在这里开店，年纪又大了，很难去要求他准备些什么丰盛的早餐。
但是尽管如此，这样的早餐对于这帮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也是非常能够满足了。
听到门口的铃铛响，莫爷爷就习惯性的抬头望了望，瞧着是季漾，就笑呵呵地杵着拐杖站起来了。
“莫老，这又是哪门子的小美女亲戚啊！”
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季漾没见过的，可是显而易见的，他们都跟莫爷爷很是相熟。
瞧见了季漾就开口打趣了一句。
莫爷爷没搭理他们，只是看着季漾道。
“苏予那妮子早上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连个道别都不会说，只怕是专程来气我这老头子的。”
莫爷爷装出来一副佯怒的样子。季漾也是有些无奈。苏予惯来就喜欢不告而别。
莫爷爷也知道苏予的性子，并没有真的怪她的意思，只是跟季漾发发牢骚。
因此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季漾点了下下巴，跟在莫爷爷的身后。
外面吃早餐的人多，且都是些边吃边大声聊天的粗人，实在是闹得很，莫爷爷就一边冲他们吆喝了一句“吃完自个儿算好钱放我桌子上”，一边领着季漾到后院来了。
外面人多，狼崽被困在后院里正无聊的很，一瞧见季漾进来立马亲热的拱过来，摇着尾巴绕着季漾转圈圈。
“她没带狼崽走？”季漾弯下腰默了默狼崽的背，颇有些惊讶。
苏予这几年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把狼崽带着。这会儿怎么就一个人走了。
“留了纸条，跟我说过段时间回来接这个小崽子。”莫爷爷哼了声，“就知道自己走的利索，留个小麻烦给我伺候着。”
莫爷爷看似是在埋怨苏予，但其实语气里却又有几分欢喜。
季漾听得明白，但是也没有戳穿这个可爱的老头。
莫爷爷其实是非常喜欢狼崽的，他这么多年一个人守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孤单的很。狼崽虽然不会说话，但陪在莫爷爷身边就已经能让他感到温暖。
第九十五章:慢慢地只能守住孤独了
预计明日或者后日就要起身回京了。季漾今天过来，一是为了跟莫爷爷道个别，二则是想起了祁深。
祁深在电话里说的话毫无疑问就代表他是认识莫爷爷的。
祁深这个人太奇怪了，奇怪到季漾不得不在意。
祁深接近她实在是太明显了，季漾不是傻子。她不相信没有目的的接近。
可倘若说祁深有所图，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可若说他没所图季漾又有些想不明白。
她想着，或许可以从莫爷爷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莫爷爷，你认识一个叫祁深的人吗？”
她摸了摸狼崽，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直接问出了口。
莫爷爷愣了一下，显然就是没想到季漾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祁深……”
他皱着眉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季漾说出来的名字。
“祁深？”
顿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外的表情。
“哦……祁家的那个小子啊。”他的表情带着点恍然的笑，看来祁深说的确实没错，他们认识，“怎么？你见到他了？”
“嗯。”季漾抬了眸看着莫爷爷，“他从前与我认识？我完全没有印象。”
“哈哈。”莫爷爷笑着笑着又低头咳了两声，脸上挂着怀念的笑容“你们确实认识啊，很小的时候了，就在这安城。嗯……你们太小了，不记得也正常。”
莫爷爷语气中带着点感慨：“一晃呀，好多年过去了。那小子前些年倒也来过安城几次，顺带都来看了看我。”
在安城……季漾顿了下。
那确实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了。
季漾只记得那时候季父和她的亲生母亲刚刚离婚。
外公带着小小的她和莫爷爷一起来安城小住了一段时间。
四岁？还是五岁？
这段时光太过于遥远，遥远的季漾已经很难想起其中的片段了。也完全不记得还有祁深这个角色的存在了。
她有些愣神。旋即又皱了皱眉，这么久……祁深还能记得？还能认出她？
祁深跟她说话时总是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并且也频频透露出他们曾经相识的信息，但是季漾对他实在是毫无印象，因此自然也不太会相信他的话。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曾经认识。
即使季漾心中仍然感到奇怪，但既然话出自莫爷爷之口她自然也不会怀疑。
“祁家，祁深的爷爷，害，那个老不死的精明鬼，那个老狐狸，从前与我，与你外公都是交好的。
我和你外公就是时常舞刀弄枪，总喜欢路见不平就拔刀，打来打去的，祁家那老狐狸却和我们两不一样，他是个斯文人——哎，你外公晚年倒是跟他越发像，我现在也跟他越发像……可能老了就都会慢慢变成他那样的聪明人，明白人……
不过年轻的时候，我跟你外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以前老是说我们这两个喜欢闯祸的总要死的比那个老狐狸早的，谁知道那个老狐狸倒是比我们都先走了一步……”
莫爷爷声音不大，像是在呢喃一样，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死……
季漾没打扰他，他顿了下却自己止住了这段的话头，又开始就着前面说季漾和祁深在安城认识的事。
“那时候，你外公带着你，祁家那个老狐狸带着他的孙儿就陪着我到了这安城来，给我妻我儿扫扫墓，然后小住了几个月。”
莫爷爷说起这段时低头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在悲伤于友人们一个个先离他而去了，还是在怀念从前聚在一起的时候。
他再抬头的时候眼眶竟然是有些红了。
他微微仰头像是在看着天，目光却放的有些空，不知道透过这天又瞧见了哪年的人。
“哎，我总是说他们都是老不死的，现在真正老不死的还是我。”
莫爷爷说着说着又转回了这个话题，他想尽量把语气说的轻松，但却难以掩饰其中的一点酸楚。
他佯装无事，季漾自然沉默着不戳穿。
明明是想给季漾讲一讲他们一起在安城的时候的，可一回想起来就想到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于是又转回了死亡的话题。
说到底还是太孤独了。
从前一路并肩走过来的人，有的早早地就在亚斯里特战争中永远闭上了双眼；
还有的去了亚斯里特山的边界，全然丧失了自己的良知，靠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赚着昧良心的钱；
还有的无论年轻时如何意气风发，到老了依旧是挨不过年老体衰，在病痛中结束了这潇洒又艰难的一生；
更有的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突然在某一天就听见对方死去的消息，还有更多人是他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的，茫茫人海中就断了联系。
一路走来到如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守着这小酒馆，守着埋葬在这里的妻儿。
慢慢地就只能守住孤独。
这人来人往的。
要么是能看在他过往和各个帮派老大的交情，给他几分薄面的亡命徒。
要么就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陌路人。
没有一个人还能来和这个老头一起去过过往意气风发的生活。
那段生活早已随风飘散了，伸手一握也只能握住满手空空。
季漾沉默地坐在原地，听莫爷爷反反复复地去讲一些义气，一些生死，一些想念，一些不舍。
莫爷爷慢慢地讲他们的一些往事，像是在说一段故事，那帮英雄人物从土匪窝里救人，在亚斯里特战争里英勇的刺杀敌军，在酒馆里开怀畅饮……
这些内容实在不是季漾原本计划来听的，她原本只是想问问祁深。
但现在，她安静地听着，却发现自己意外的有了很多很多的收获。
关于英雄，关于战争，关于生命…
只有当直面这些问题时，才会有一些新的思考。
季漾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下了点小雨，季漾临走前莫爷爷给她撑了把伞。
一把纯黑的伞，季漾被这个伞遮掩着，在昏黄的路灯影子被拉的又长又模糊，透着点冷峻的气质。
像那段历史，模糊的很，却偏偏就透露出来让人敬畏引人探究的气质。
第九十六章:落了两个人
车停的不远，撑着伞走了一小段就上了车。
季漾摸出手机看到了江昱发过来的信息。
“苏予走了？”
现在已经八点了，信息是七点半发过来的，许是看季漾很久没回信息，江昱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
季漾打开了车窗，雨丝飘了进来，她顺手点了根烟，接了电话，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苏予走了？”
江昱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带着点暴躁。
“干嘛？”
季漾语气淡淡的，和那头的江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tmd她把我的枪给顺走了。”
都不用见着江昱，季漾都能想象到江昱气得不行的样子。
“你缺那一把？”季漾淡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很在意。
“这是一把枪的问题吗？”江昱显然是没有想到季漾听到这种事竟然是全然无所谓的态度，语气里都透露出了不可置信，“苏予那个疯子，她拿着枪跑了现在还联系不上人，我下次见她是不是就要上监狱或者直接上坟头了？”
江昱气得不轻。他跟苏予关系一直都好，现在这么生气也是包含了更多的关心在里面。
苏予确实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性子。
但她又总是习惯独来独往，明明对她而言是不想麻烦别人，但对和她关系好的人来说她这种性格就更叫人担心。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苏予做出这样的事其实并不让人感到意外，江昱显然是刚发现不久，还没从生气里缓过神来。
外面雨下的大了，季漾关了窗，灭了烟，开动了车，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回道：“可能知道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顺带关了个静音。完全无视江昱疯狂打开的电话。
事实上，季漾是直接开车来了“纯色”。
江昱看到她的时候脸色还是很不好。
“所以她到底干嘛去了啊？”
江昱什么都不干了就围着季漾转，转的季漾脑壳疼。
季漾是回来拿东西的。她之前带过来的一件外套还落了“纯色”这里。
她把外套从沙发上拿起来搭在臂弯上，又在房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再落下什么之后才转过身看着江昱。
“她什么事都出不了。下次见有可能会在监狱，但不会在坟头，这点你可以放心。”
季漾语重心长的看着江昱：“别管她了，你管不住的。”
江昱哑然。淡定下来想一想倒也是。谁能管得住苏予呢？苏予那么能耐的一个人又有谁能拿她有什么办法呢。
“行吧。”江昱没好气地吐出了两个字。
季漾坐上车冲他摆了摆手，就打算开车离开了。坐下的时候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几分钟前又来了一个电话……
是齐佳浩的。
季漾之前手机静音了，看到这个电话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那两人又出了什么事，因此反播了回去。
那边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在季漾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喂？”
齐佳浩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过来，在他声音的背后是震耳欲聋的音乐。
这声音让季漾下意识地就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在哪？”
季漾皱着眉问道。
但那边实在是太嘲杂了，齐佳浩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在说话。
“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季漾直接挂断了电话。打开了微信。刚准备给齐佳浩发个信息，那边信息就已经发过来了。
“我们在‘纯色’，你要来玩吗？”
季漾默了默，然后下了车。
江昱还没走，看到季漾下车了有点诧异。
“怎么了？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嗯。”季漾拉了拉衣领，径直地又往“纯色”的方向走，语气有点无奈，“落了两个客户。”
“客户？”江昱吃惊道，“来拍照的啊！”
他是知道季漾现在的职业的，所以季漾一说他就明白了。
“不知道安城的险恶吗？两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就敢到安城的酒吧里玩。”江昱啧啧道。
安城酒吧里的客人，可谓是真的什么人都有。
因为这里几乎每家店都有来自各大城市的轻易不得招惹的背景，在夜国范围内不招惹是非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成文的规定。
即使仇人在此见面都能憋着性子到离开这片范围解决。
帮派之间的各种斗争也永远烧不到这儿来。
因此夜国看起来那可谓是一片祥和。
但是在这祥和的背后，这里聚集的确确实实是一大批不好惹的人。
或者是身份背景特殊，或者是违法势力的爪牙。
乱七八糟的人凑在一起怎么会没冲突呢？
江昱每天都很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让“纯色”的营业不受干扰，他必须去处理很多暗地里的冲突。
没有一定本事和底气的人，可能还真的就不敢在安城的“纯色”这样的高档酒吧里玩。
从季漾进去，就有不少明里暗里的视线向她投来，季漾一概不做理会。
江昱一直紧紧跟在她身边。
常在这里出入的哪儿会有不认识江昱的呢。因此看着江昱如此表现，一个个心里都开始猜测季漾的身份。没有人敢轻易来招惹。
“纯色”人实在是多，又喧闹的很，季漾慢慢地穿过人群，不紧不慢地走，走了半天才终于看见了齐佳浩和宋菲菲……
齐佳浩和宋菲菲白天出来逛街，本着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安城了，趁这次把能玩的都玩了的想法把这周围逛了一圈，找晚饭饭店的时候恰好就走到了夜国这边。
早就听闻过安城夜国的纸醉金迷，又听说过夜国在安城是非常安全的一块地区，她两就没什么犹豫地过来了。
这里的店实在是太多了。
处在陌生的地方她两多少还是有点发怵，因此就选了“纯色”，毕竟“纯色”全国各地都开了，她两也是他们城市的“纯色”的常客，这让他们多少都有点熟悉感。
除此之外齐佳浩还特意给季漾打了个电话。虽然季漾没接……
以往她们去这种地方都是和兄弟们三五成群的，这次就她们两人进来了也发现没什么好玩的。
不过这里确实是出乎想象的热闹。
白天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安城，在夜间的夜国就像是沸腾了一样。全部散发着热烈的气息。
第九十七章:看来有缘
齐佳浩给季漾发过信息以后等了一会儿，见季漾没有回复的打算就把手机重新揣进了兜里。
他点了杯酒，宋菲菲窝在座位上在跟小姐妹打字聊天。
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热烈，即使他两就坐在这也在气氛的感染下格外的兴奋。
宋菲菲拿着手机给姐妹拍了段视频之后端起了面前的酒吧喝了口酒。
“这里女生好少。”
宋菲菲看了半天才凑到齐佳浩耳边嘀咕了一句。
但这里实在是太吵了，宋菲菲声音又不大，齐佳浩没能听清。
就疑惑的看着宋菲菲大声问了句：“你说什么？”
宋菲菲懒得再重复一遍了。
驻唱乐队在台上演奏一首很燃的歌，宋菲菲跟着唱了两句。
在他们看来只是像平时一样在“纯色”玩玩，消磨时间，但是在安城常年混迹这种地方的人的眼里，这两个人看上去就像两个单纯的猎物。
“纯色”看起来有多和平，它的背后就有多阴暗。
彼此之间和谐相处不过是因为聪明人都知道需要彼此忌惮，但当两只看起来就没什么威胁的小白兔出现在了眼前，盯上的人自然不少。
“外地人？”
穿着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站在了齐佳浩的面前。
他声音不大，齐佳浩只能隐约听到一点，但是配合上他的口型他也听出来了那个男人说的话。
“啊，是。”齐少爷愣了一下，有点懵的点了点头。
在安城这几天的经历把初来乍到一身不可一世的锐气都给消磨掉了。
面对陌生人，以往他总是自觉高人一等的，但现在，兴许是直觉上觉得面前这个人并不好惹，他的少爷脾气不知不觉的就收敛了起来。
“就你们两个一起来的？”
男人靠近了过来，齐佳浩也能听清他的声音了。
他举着酒杯，表情温和，声音不疾不徐，看上去绅士的很。
“不是，还有个朋友，等会儿过来。”
宋菲菲注意到了这边，也凑了过来。她打断了齐佳浩的话，接道。
“这样啊。”男人举着酒杯笑了笑。
“听口音是津城人？”
他笑的十分温和，语气也只像是寻常聊天，这使得宋菲菲和齐佳浩略一迟疑以后，还是点头应到，“是”。
其实津城那边和普通话差距并不大，她两的口音也不重。这么喧闹的环境下还能听出来他两是津城人——这让齐佳浩和宋菲菲感到有点疑惑。
但是这个男人也没有给他们质疑的机会，很快就接过话茬来：“津城是个好地方呀，虽然不算是大城市，但是环境好，是个宜居城市，前些年我也去那里玩过……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他说着已经在齐佳浩身边的座位上落了座，眼睛还紧紧的盯着齐佳浩和宋菲菲，迫使他两没法忽视他的问题。
“嗯对。”明明这个人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但是宋菲菲被他盯着却莫名的感到浑身不适。
她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太想继续接话了，但是这个男人显然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宋菲菲回应了他两个字，他就带着温和的笑容继续和他们两人搭话。
“这几年来安城旅游的人也有不少呢……大多都是年轻人，都是被网上那些什么网红吸引过来的，年轻人就爱这些热闹……你们也是吧？”
他说到这儿微微一笑，顿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人回应他，他抬眸见齐佳浩一副明显的不想接话的表情，宋菲菲也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男人脸上温和的笑容淡了淡。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随后他又挂上了亲切的笑容。
“看来我和津城有缘，今天在这里这么巧碰上了就是和你们二位也有缘，既然这么有缘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能请你们二位喝一杯呢？”
“不用了。”齐佳浩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少爷脾气也是有点往上涌。
面前这个人奇奇怪怪，又喋喋不休的，实在是让他觉得烦不胜烦。
本来想着敷衍过去就算了，没想到这会儿这人竟然说出了请他们喝酒的荒诞想法。
这几天她们两人对安城的险恶也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此时自然是不可能接受这个男人请喝酒的邀请。齐佳浩甚至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因此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是非常的冲：“大叔，你哪位啊？别瞎套近乎，我们不认识你，也没缘分，酒你留着自己喝吧。”
他嗤笑一声，这位大叔坐在这里没有动的打算，他就牵着宋菲菲的手站了起来，准备换个地方。
但是他这一举动一出，沙发上的男人却收敛了温和的表情，神色也彻底淡了下去。
“小朋友，既然给你脸了，你就要要脸，今天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声音提高了一些，使得他的每个字都准确的传到了齐佳浩和宋菲菲的耳朵里。
同时随着他话音刚落，这周围就站出了五六个人，把齐佳浩和宋菲菲围了起来。
还有一个人端着两个酒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两个酒杯里面装的都是一种红色的，看上去很是粘稠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人把两个酒杯都放在男人面前的桌子上。
齐佳浩和宋菲菲被这几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这里已经是很严峻的气氛了。
但是酒吧里这么多人，却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齐佳浩和宋菲菲即使是想跑也冲不出这几个大汉的包围。
想呼救在这个混乱的环境里也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齐佳浩和宋菲菲脑瓜子都懵了一瞬。刚刚因为摄入了一点酒精而有些迷蒙的大脑也在此刻彻底清醒了过来。
心知逃不到，他们二人在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回头重新面对那个男人。
男人已经没了先前温和的样子，现在倚在沙发上，脸色让齐佳浩和宋菲菲看出来几分狰狞，他示意了一下面前两杯液体，意图已经不言而喻。
不喝下这些东西，她两今天就走不掉。
第九十八章:那位美女，认得她吗？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齐佳浩将宋菲菲护在身后，可自己也是已经慌张了起来。
“金总这是什么意思？在我这里干起强买强卖的事了？”
一道带着点嘲讽的声音就在这时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这紧张的气氛。
酒吧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稍微降了下去。
音响声变得小了，周围喧闹的人声也低了不止一个度。
以至于那个冷漠的声音直接穿过人群，让他们都听了个明白。
一波又一波的目光跟随着什么汇聚到这个角落，带着惊异的探究。
坐在沙发上的金老板表情登时就变了，身子也坐直了起来。
“江主管。”
他扯出一个笑容，看着面前走过来的江昱。
江昱从人群之中穿过来，他站在金老板的面前，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跟金老板勉强扯出来的笑容不同，江昱的笑是沉着寡淡、游刃有余的。
江昱深深地看了金老板一眼，却没有先说什么，而是回身看着后面走过来的人。
季漾环着胳膊，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走过来。
金老板带来的人眼看着这个女人要走到宋菲菲和齐佳浩身边了，想拦却又有些犹豫，看着金老板都没有指示，他们就都原地不动了。
季漾在宋菲菲和齐佳浩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停到了他们的面前。
但她没对他两说什么，只是对江昱抬了下下巴。
“看你解决。”
她声音淡淡的，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老板的气势狠狠拿捏住了。
这四个字让离得近的吃瓜群众心底都是一惊。
谁都知道，在安城的“纯色”，这江昱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背后背景也是非常不一般。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命令江昱？
江昱听到季漾的话，才回过头重新面对金老板。
金老板此时也在悄悄打量季漾。季漾笑意淡淡的，她是站着的，金老板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季漾望着金老板，是一个俯视的状态。
在这样一个迷人眼的酒吧氛围里，金老板其实根本看不清季漾的脸庞，但直觉上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今天只怕是摊上大事了……
不敢再继续打量季漾，他匆匆收回目光，紧接着就听见了江昱的声音。
“金老板把生意都做到我们‘纯色’来了？”
金老板都来不及反应，江昱已经端起了金老板面前的酒杯。
他晃了晃酒杯里的液体，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金老板。
“这是……”金老板张了张口，“这……只是想请这两位小朋友喝一杯。”
他扯着嘴角想要辩解，但心里却清楚根本就骗不过江昱，江昱在“纯色”当了这么多年的主管，在这安城都小有名气，这足以说明他的本事，这样的人，怎么会信这么拙劣的话呢。
这么想着，金老板的笑容已经十分勉强了。
“金老板这么慷慨吗？那这样吧，我也慷慨一次，这两杯酒就不收金老板你的钱了，算是我请你的，金老板，你请喝吧。”
江昱明明是在笑，但说出的话却让金老板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不……不必。”他艰难地说出两个字。
“我不该，江主管，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你看，这两位小朋友也还没沾上这东西，我这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你就……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这一段话说出来已经是十足的谄媚了。
江昱却并没有给他面子的打算……
开玩笑，他江昱可是出了名的背景大，不怕事。
这安城大来头的人都有不少曾经在他手底下吃过亏，这个金老板是个什么小角色也能让他给面子了？
况且今天这金老板不长眼还盯上了漾姐带来的人……
只能说是自作孽了。
“你应该是知道我们‘纯色’的规矩吧？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不允许带进‘纯色’的。”
江昱笑容敛了敛，眼神也是冷了下去。
“既然金老板先坏了我们规矩，那后面金老板生意上要是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就也不要怪我们了。”
话说到这儿，是明晃晃的威胁。
这些地头蛇盘踞在这安城，要是想拔起他们的根自然困难，但是以江昱的本事，给他们找些麻烦也不难。
上一个敢在“纯色”闹事的组织，一个星期就被政府查到了六处储存违禁物品的窝点。
可谓是损失惨重。
金老板还比比不上那些组织有势力，这安城大大小小的人物江昱基本都认识，这位金老板混的来“纯色”搞这些小动作就足以说明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金老板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江昱也是有点印象。话既然撂下了，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能让金老板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江主管，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也没成呢，你这次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吧。”
这会儿金老板哪里还能维持住儒雅的绅士做派，眼底已经全是慌张了。
他本来就干的是随时会被政府查到抓走的勾当，背后也没什么硬背景。混到现在能带着几个小弟，看着风风光光的实在是不容易。
这男人原本看着长得是端端正正的，可此时卑微的样子倒是让先前斯文的气质荡然无存。
给人的感觉从成功男性转眼间就变成了市井小人。
江昱唇角牵起了一个甚至能称得上是温和的笑容。他看着金老板这个样子，语气中带上了一点透着幸灾乐祸的怜悯。
“金老板是我‘纯色’的常客了，以前呢，只要你不在我店里惹事我都不太爱管你，但是你今天为什么想不开要在我店里惹事呢？看两个外地人好欺负吗？”
说到这儿，金老板眼珠微微转了转，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这种事他以前也干过，只是从来不在“纯色”里面，都是等人出去了他再找机会。
他先前听说外地来的小年轻都不知道安城的险恶，好骗得很，今天才起了心思，一过来听到这两人是津城的口音确定了他们是外来的就越发胆大了，他原本就是津城人，为了钱才来的安城，想着用口音套套近乎把她们唬住了之后速战速决，直接在“纯色”里就给这两个小年轻拿捏住。
哪成想会变成这样。
“金老板你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外地人哪能随便动呢？”
“你知道这两个外地人谁带来的吗？”
江昱意味深长地对着金老板叹息道。
“诺，那位美女。认得她吗？不认得也没关系，今天开始好好记着。那位，是我们‘纯色’的真正的老板。我都得罪不起的大佬。”
第九十九章:小瞧你了啊
周围短暂安静了几秒，随后慢慢开始躁动。
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放在季漾身上。
江昱的这句话一圈一圈往外传，随后几乎整个“纯色”都知道了“纯色”的老板出现在了这里。
所有人都开始往这边靠拢。想看看这惹不得的“纯色”，背后到底是哪位大佬。
季漾环着胳膊懒洋洋地倚在桌子边。
她没理会四处投来的目光，也没有和齐佳浩宋菲菲说话。就默默看着江昱的所言所行。
嘴角勾起点感兴趣的弧度。
她确实是不太管“纯色”的事务的。这些事情都有秦斐管着，季漾已经习惯了去当一个甩手掌柜。
因此她也没看过江昱处理这些事情的样子。
基本每次见到江昱他们都是在一个私下相处的状态。和朋友一样，季漾几乎没怎么看见过江昱这副笑面虎的样子……
明明冲着金老板笑意融融，可偏偏又让人觉得有些紧张与恐惧。
金老板听到江昱这句话已经彻底傻了眼。
“纯色”的老板？
就是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人？
他更没办法接受的是，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随意盯上的目标看着容易得手的很，偏偏却是“纯色”老板带来的人。
想到这里，他连哀求的劲头都没有了。江昱向来不是个心软的人，现在说再多我都没用了。
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后面江昱要怎么安排那就是给金老板的惊喜了。
季漾率先迈开了步子。
这里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严严实实，但是当看到季漾往外走的时候，围在这里的人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季漾畅通无阻地走出了包围圈，到了“纯色”后门口。宋菲菲和齐佳浩都紧紧跟在她身后。
她们两都有些恍惚，除了刚刚受到的惊吓，还有她们万万想不到“纯色”的背景竟然是季漾！
那季漾必然是京圈里的贵人了。回想之前对季漾的态度和趾高气昂的一些话，她两都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这么牛逼的人，被她们约来旅拍，还得看她们脸色？
世界观属实有些崩塌了。
季漾不知道她两在想什么，这两人没有开口，季漾只当她两被刚刚那场景吓到了，不过她也没有安慰那两个人的打算。
她没急着走，随意地站在那里，摸出手机，回了几条微信的功夫江昱就也跟出来了。
季漾抬眸看着他。
“放心，就是一个小角色，在这都叫不上号。”
江昱摊了摊手：“贩du的。”
随后他回头看了宋菲菲和齐佳浩一眼，啧啧了一声，道：“刚刚那两杯东西里就掺了毒品。”
“想着让你们先沾上这个东西，再做你们的生意。这人也没什么大本事，就靠这些手段，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找外地人下手。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之前没在我们‘纯色’里面干过，我也就没太管。
你们两……运气还真算好的，是咱们漾姐带来的，我们来的也及时……”
几句话江昱跟宋菲菲和齐佳浩解释清楚了，刚刚他们两面对的是什么。
即使现在已经安全了，但是这番话还是让齐佳浩和宋菲菲后怕地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处理？”
季漾点了下下巴，这四个字问的带了点好奇。她也不知道江昱在这安城能有多大的本事。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明天就能让他去蹲大牢了。”
江昱微笑。
“蹲大牢？”
“是啊，咱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江昱笑的眉眼弯弯，但是在季漾看来却像个笑面狐狸。
事实上，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是在安城盘踞了这么多年，想要拔起她们属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政府又何尝不想把他们制裁了，只是找不到机会。
但是江昱就有这个能耐给政府这个机会。
季漾深深看了江昱一眼：“小瞧你了啊？”
“过奖。”江昱仍然保持微笑。
“走了。”
知道了这件事的后续，季漾就摆了摆手，迈开了长腿，带头走了出去。
宋菲菲和齐佳浩紧紧跟着她。
季漾开车将她们载回了云盛。
一路上这两人都跟哑巴了一样，什么话都没说。
停车的时候季漾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两人挨在一块都在低头玩手机，看不清表情。
“明天回去？”
季漾的声音冷冷清清的，突然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啊？”
宋菲菲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抬了下头，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接了个“好”字。
“定上午的票，定好了时间发给我，我定你们之后的，送你们上飞机。”
季漾淡声交代完，随后顿了一下，兴许是看这两人的状态实在是不怎么样，她就又补了一句：“早点休息。”
季漾说定早上的票，没想到这两人直接定了早上七点的票。
季漾六点爬起来的时候还觉得头疼。
在门口看到宋菲菲和齐佳浩的时候这两人的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估计也是一夜没睡好。
“走吧。”
季漾拎着行李箱，看着这两人。
这两人现在这样子可和刚来那天截然不同，刚来那天多盛气凌人啊。现在就跟两个受惊了的鹌鹑一样。
不过也确实，两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短短一星期经历了这么多，一时半会儿当然是接受不了了。
被绑架那次她两都被迷晕了，宋菲菲听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威胁，还什么都没经历呢，季漾就来救人了。齐佳浩干脆一直没醒。
况且那个司机是求财，伤害他们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两人都仅仅是被吓到了，没有很明显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
但昨晚在“纯色”却是她两离du品最近的一次了。
季漾没说什么，带头下了楼，下车的时候江昱已经等在机场了，来送他们老板，顺便把车开回去。
季漾把江昱之前放在车里的围巾绕在了脖子上下的车。
早上出门还是阴天，这会儿就下起了小雨，江昱撑着一把伞。手上还拿了两把伞。
江昱拉开驾驶座的门，把伞递给季漾，季漾接过下了车，随后江昱又拉开了后座的门。把另一把递给了齐佳浩。
齐佳浩愣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他们刚到的那天。
他看了一眼季漾。
季漾右手撑着伞，左手拿着手机，正低头看，没看他们。
他有些尴尬地接过来带着宋菲菲下了车。
第一百章:《穷途》男主被爆出来了！
这会儿才将近七点，天色还有点暗。
江昱帮季漾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季漾跟在他身边边走边打哈欠。
齐佳浩推着他和宋菲菲的行李箱跟在两人后面。
到了安检入口，江昱没买票进不去了，季漾就接过了行李箱。
过了安检之后，她单手推着行李箱往前走。左手插在口袋里，背脊挺得笔直。
齐佳浩和宋菲菲依旧跟在她身后，也不上前，也不说话。
坐在候机室等检票的时候齐佳浩和宋菲菲几次欲言又止。
季漾看在眼里却没有问的打算。她现在困得不得了。没什么耐心去照顾这两人。
她现在只想尽快把这两人送上飞机，让他们安全到家。
安城这种地方，属实就是不适合他们这种人傻钱多看起来就好骗的富二代。
还要等一小会儿，季漾掏出手机回信息。
楚墨发来的信息。
季漾凌晨订票的时候就把机票的信息发给了楚墨。楚墨是凌晨五点回的信息。
她今天五点起来准备拍摄。看到季漾的消息后，立马就回了。
楚墨：你到的这个点我们还有拍摄，我叫我助理过去接你。
季漾大概一点左右到京城，其实她也不需要人接的，但既然楚墨都已经安排好了季漾就回了个好字。
没等多大一会儿，齐佳浩和宋菲菲的飞机就要开始检票了。
季漾坐在原位没动弹，齐佳浩推着行李箱和宋菲菲一起去了检票口。
季漾仅仅是抬头瞥了一眼。
都已经快要上飞机了，这两人总不能还出什么意外了。她也不懒得花心思去管了。
她现在实在是困得很，困得有点头疼，季漾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神色有点倦。
在安城这种地方的机场，可谓是什么人都有，行李箱放在边上也没人看着，因此季漾虽然双眸闭着，却时刻听着外界的动静。
突然之间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有点乱，一路小跑的样子。
然后这阵脚步声停在了季漾的面前。
离得近了季漾就听出来了是两个人，于是抬头看到齐佳浩和宋菲菲的时候也并不惊讶。
两个人是跑过来的，齐佳浩牵着宋菲菲的手，行李箱还丢在检票口的地方。
“那个……”宋菲菲别别扭扭地先开了个口。然后两人一起鞠了个躬。语气认真得不得了，“这几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说这话的是宋菲菲。
“还有，就是……对不起。”
宋菲菲说完，齐佳浩也低着头接了一句，“就，刚开始来的的时候可能我们对你也不太尊重，后面又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她们这纠结了一路都没说出口的话，季漾原以为他们不会说了，没想到竟然这会儿说了出来，季漾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没关系。”季漾确实不太喜欢他两，从第一天到这里她两的目中无人的大少爷大小姐的态度和后面不听劝惹麻烦，这两人确实是很烦人。
但季漾也不至于去跟这两个温室里长大，从来没有接触过安城的这些黑暗的富二代去计较这些。
得到了季漾的这三个字。
宋菲菲和齐佳浩好像都松了口气。
那边检票已经开始了，宋菲菲和齐佳浩冲季漾挥了挥手，说了句“再见”。
季漾对“再见”这两个字不做任何反应，但这回她是看着宋菲菲和齐佳浩一路跑到行李箱边，推着行李箱过检票口然后消失的……
这两人走了，季漾的飞机却还要等。
闲的没事季漾就开始刷微博。
这一刷可不得了，一个刚发没多久的帖子，这会儿竟然已经冲上了热搜。
标题实在太亮眼。
“《穷途》男主秦赋”
一部近期争议最大的电影，一个至今被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的男主主演，一个站在娱乐圈顶峰的影帝……
这几个因素出现在一块的时候，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激动。
这个帖子才发半个小时，就迅速冲上了热榜第一，评论已过了万，各路人马在评论区吵的不可开交。
季漾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她记得之前她在《穷途》剧组的时候听到过关于秦赋定妆照什么时候放出来的安排。
剧组那边当时的意思是，等到楚墨这波热度散掉，然后这部电影拍完了一小半之后再用秦赋参演《穷途》狠狠再炸一波。
用秦赋去吸引观众对这部电影的的期待。
可眼下，楚墨都还在风口浪尖上。突然就传出了他这个万人黑和人家万人迷影帝合作，只怕会让极大地引起秦赋粉丝的不满。
秦赋的粉丝数量多的离谱。可谓是上至七十岁，下至七岁的，都被他无可挑剔的外貌形象和出神入化的演技拿捏得死死的。
如果这么大量的秦赋粉丝和楚墨的黑粉现在一起开始抵制《穷途》的话……
那么《穷途》就会面临无法上映的窘境。
……现在把这件事爆出来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绝不可能是《穷途》剧组主动传出去的消息。
况且祁深对剧组工作人员的管理十分严格，是剧组那边工作人员误泄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漾眉头微蹙，微微坐正了点身子，点开了帖子看帖中的内容。
“《穷途》男主大揭秘～影帝秦赋饰演冷酷无情的杀手无风～快让我看看有哪些粉丝在期待啦？”
“我前几天才发现家里竟然有亲戚在《穷途》组里工作，在他的手机里无意间发现了这张图！这就是《穷途》的演员表吧！”
顺着这段生硬牵强的话继续往下看，入目的就是一页很眼熟的表。
《穷途》每一个角色，由谁饰演在上面标注的明明白白……
季漾眯了眯眸子，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这张纸当然眼熟，在她做定妆照的设计的时候，她也拿到了这张表。
因为所有人物的妆造不仅要贴合剧本还要贴合演员本身。所以剧组一早就给季漾做了参考……
但是季漾记住之后就把这张表删掉了……它是绝对不可能从季漾的手中流出的啊……
第一百零一章:连秦影帝的热度都蹭？
【傻逼营销号不要再蹭我们秦影帝的热度了行不行？以为随便一张p出来的图就能骗过我们？】
【和秦赋合作？以前的楚墨倒是还有点和秦赋合作的资本，现在的楚墨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秦赋合作了？秦影帝现在对合作对象都已经这么不挑了吗？】
【楚某人是个什么东西？连我们秦影帝的热度都蹭？还要不要脸？】
【狗改不了吃屎的，以前骗粉，现在又使劲往人家影帝身上贴。楚墨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
【笑死我了，我记的楚墨出事前就老有营销号发文说什么秦影帝和楚墨关系很好吧？如果真要关系好的话，那楚墨出事的时候秦影帝怎么什么都不表示？秦影帝的性格是那种怕惹麻烦的人？我看应该是秦影帝和楚墨压根没什么交情，以前就是楚墨买的营销号想要搞捆绑，蹭秦影帝的热度，现在一回来就又急着继续捆绑上了？@楚墨@秦赋】
一片质疑声中也夹杂着个别期待《穷途》的言论。只不过数量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并且很快就被楚墨的黑粉和秦赋的粉丝的各种抵制的言论淹没。
【原著粉……表示其实秦赋真的挺适合无风这个角色的。】
【原著粉加一，要是秦赋来演无风的话，我觉得这部电影还可以再期待一下。】
【楼上在想什么呢？现在的楚墨人人喊打的也能和我们赋哥合作了？真以为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往我们赋哥身上贴？@《穷途》官博】
【楚墨什么时候退圈？有他的电影狗都不看。】
【秦赋现在也不行啦，拿个影帝人就飘了吧，现在也只能去和不入流的人演不入流的东西。】
【抵制楚墨，抵制《穷途》！@《穷途》官博】
【楚墨能不能早点滚蛋？骗了我们粉丝这么多年你现在还妄想复出？你对得起当年那些喜欢你的粉丝们吗？@楚墨】
【我是秦赋好多年的老事业粉了，从秦赋刚入圈就一直关注他。我真的是他的影迷，他的每部电影我都看过好多遍，并且都非常非常的喜欢，但也正因为我知道秦赋有多优秀，有多努力，有多值得我们喜欢，所以我才更加接受不了他现在如此糟践自己，去和楚墨这种劣迹艺人合作这种不入流的电影。我实在是没办法接受秦赋现在的这个状态，他要是真跟楚墨合作我必然就脱粉了@秦赋@《穷途》官博】
【官方赶紧出来辟谣@《穷途》官博，不该蹭的热度别蹭。】
……
评论什么的都有，有不少网友讲话都非常难听。季漾扫了两眼就退出了微博，摸出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然后给楚墨打了个视频。
出了这么大的事剧组肯定是没有在正常工作了。
视频响了会儿楚墨那边就接了起来。
“有解决方法了吗？”
季漾看着镜头里的楚墨。
楚墨还穿着戏服，脸上带着妆，但是眼角还是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疲惫。
长时间的高强度拍摄工作加上这次突如其来的热搜，她身上的压力确实太大了。
季漾眸色暗了暗，眉头不自觉的就蹙了起来。
“湘姐已经到组里了，在跟导演他们开会。很快就会有解决方案了。”楚墨弯了弯唇，看着季漾紧皱的眉头，心里知道季漾是在担心她，于是温声安慰道，“问题不大，你不用担心，我助理可能等会儿不一定有时间去接你了，你回来路上注意安全，不用到我组里来了。直接到我家去好好休息。”
她们现在拍戏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横店了，虽然目前还是在京城，但是距离楚墨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嗯。”楚墨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明摆着不让她插手和操心。
季漾哑然一笑，知道楚墨现在估计也有的忙，于是先应了下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跟我说，别像一年前那样一个人担着，你还有我。”
季漾其实不太喜欢说这样的话，她向来都是一个尊重身边所有人决定的一个人。
就像是苏予，作天作地只要苏予不主动跟她开口她都不会多问多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苏予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如果真的当她解决不了，需要她帮助的话，苏予是不会跟她客气的。
但楚墨不同，楚墨从来都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任何人，所以一年前才会独自背着一切恶意退圈。
“好，我知道了。”季漾难得的神色认真让楚墨露出了一个轻笑，“不用担心，湘姐和祁导一早就做好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的准备。虽然是有些突然，但也不至于让我们措手不及。很快就可以解决的。我进去跟湘姐她们继续开会了，你到家了之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季漾点头之后视频就挂断了。看来楚墨是在开会间隙出来接季漾视频的。
楚墨的话有宽慰季漾的成分在，虽然她尽量表现得轻松，但是季漾太熟悉她了，从她的状态就能看出显然局势比她说的要严峻，但应该也还在控制范围之类。
季漾现在人还在安城，即使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而这件事还在不断发酵，越来越多的秦赋粉丝和楚墨黑粉加入了战场，吵得不可开交。可他们的共同目的，无疑就是抵制楚墨和《穷途》。
除了微博，她手机的各种浏览器也都开始给她推送秦赋被爆出演《穷途》男主的这个消息。
到这会儿，网友都还没有秦赋出演《穷途》的石锤。虽然大部分人已经相信了。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心存侥幸想要看《穷途》的官方出来辟谣。
但是无论秦赋的粉丝们再怎么在《穷途》的官博下吵，她们都是注定是等不到辟谣的。
《穷途》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沉默。等到解决方案出来之后肯定会出面直接承认。到时候只怕现在的争吵不休的局面会愈演愈烈。
眼不见心不烦，季漾索性给手机提前开了飞行模式，然后丢进了包里。
自己抱着胳膊微靠在座椅上合着双眸假寐。
第一百零二章:祁先生不会还没吃饭吧？
其实也并没有等太久就要登机了。
季漾垂着眸拖着行李箱上了飞机，实在是太倦了，但她在飞机上却又睡不着。
从行李箱外边的夹层里摸出一本书，然后将行李箱安置好，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开始看。
这是她来安城的时候带来的，那时候在飞机上没有看完，现在正好接着往后看。
季漾看书向来都快，因此当飞机快要到的时候，这本厚厚的书就已经被她看完了。她合上书看着窗外的风景。
从高空往下看，一切都显得无比渺小。
下了飞机季漾把帽子和口罩带好，左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右手推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跟顺着人流往外走。
她气质实在是突出，腰背挺得笔直，在形色匆匆的其它乘客之中，她不急不缓的，步子闲散，单是一双眉眼露在外面，没什么表情就带出了几分清冷。
因此单是一眼祁深就看到了她。
当然，同时，季漾也看见了他。颜狗本性，短短几秒，季漾就已经把祁深整个人打量了一遍。
祁深穿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立柱边，站姿挺拔，今天早上京城下了一场大雨，现在雨势虽然小了，但是空气却依然有些凉，祁深里面着一件灰色的薄线衣，线衣下的双腿修长，右手还提着一把伞。他也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着眉眼，站在那里明明好看的很，却偏偏又露出一点生人勿近的冷漠。
隔着人群，季漾与他对视。然后季漾勾了勾唇角。
脱离人流，不过短短几个瞬息，季漾就已经站在了祁深的面前。
“走吧。”
很淡的声音，带着点隐约的笑意。
祁深口罩下的唇角也微勾，他将伞换到了左手，伸出右手接过季漾的行李箱，顺带抬了抬眼，看向季漾背着的包，示意季漾把包也递给他。
季漾没客气，直接递给他。
祁深在前面推着行李箱走，季漾就双手插兜闲散地在后面跟着。
出了机场能明显地感觉到空气中透着的寒意。
明明在季漾去安城之前，京城的气温都已经在回暖了，此时竟又是凉了下来。
两人安静地走，全程都没说什么话，直到上了祁深的车，祁深才看着正在副驾系安全带的季漾问道：“怎么知道我是来接你的？”
祁深并没有提前跟季漾说，按照他们两人之间目前还浅薄的交情，季漾看到他理应以为他是因为别的原因去的，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一下就反应过来是接她的啊。
季漾系好了安全带才抬眸看了他一眼，祁深的口罩已经摘下来了，唇角微抿看着季漾，眼中有一点点疑惑，季漾眼里却是笑意淡淡的：“直觉。”
祁深唇角又露出一个笑，他没有继续问，发动了车。
其实是因为眼神……
季漾一边想一边摸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把飞行模式关掉，然后看了眼微信。
就因为那个逆着人群看着她的眼神，季漾几乎是一瞬间就了然了。
那不像是意外遇见的眼神，更像是等候已久。
楚墨后面没再发微信，季漾就重新把手机丢进了口袋，决定问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人。
“解决了？秦赋的事。”
季漾记得之前楚墨说了在和祁深，林湘她们开会的。眼下祁深既然还能有空出现在了这里，那边应该就是大致有了结果了。
“暂时还没有，但很快就会解决。”祁深微微侧眸看着季漾，表情依旧是带着点笑意，他语气并不严肃，轻松的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似乎这件事一点都不会对他的电影产生什么影响。
然而事实上，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导致他的这部精心制作的电影因遭受抵制而无法上线。
季漾并不关心祁深的电影能不能上线，她唯一关心的就是楚墨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似乎是明白季漾在想什么，见季漾没接他的话，祁深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了。
“放心，不管怎么样，《穷途》最终一定会上线的，我选出来的演员也不会更换。”
这句话他说出来的时候笑意敛了敛，终于是带了点严肃。
季漾依旧没接话。
但是祁深的这句像是承诺一样的话，却在一定程度上让季漾稍微放了点心。
确实，如果是其它导演，主演遭到这么大的抵制，很有可能就会决定换演员了。然而这部电影可以说是目前楚墨翻身的唯一机会。
“去哪吃饭？”
祁深见季漾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就自然地打开了下一个话题。
“不用。”
季漾看着前面，这个路线并不是去楚墨家的，也不是去盛宇华庭的，不用多想她就猜到祁深今天来接她是要干什么了，“谈什么合作？去哪儿谈？”
这是她在安城的时候祁深打那通电话时说的了，那时候没深说，但是都已经从楚墨那里知道了季漾在安城还专门打了个电话就说明应该是很急的事，那时季漾就已经答应了回京城再谈。
这会儿她一到京城祁深就来接势必也是从楚墨那里得到的消息。
楚墨不会无缘无故就把自己的行程说给祁深听，想必是祁深说来找季漾谈合作的。
“先吃饭吧。”
祁深笑，再次侧头瞥了季漾一眼。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祁先生不会到这会儿了还没吃吧？饭点早过了。”
季漾弯了弯眸，也侧头和祁深对视了一眼。她语气浅浅的，带着点调侃。
“嗯，没吃，季小姐可以赏个脸陪我先吃顿饭吗？”
祁深从善如流地接过季漾的话，语气平静，但是却又显得温和。
季漾看到了祁深眼底的青黑，默了两秒，忽而笑了：“真辛苦，可怜我家墨墨也跟着你这个导演在剧组吃苦。”
《穷途》剧组确实辛苦，拍戏又要质量又要速度，祁导对每一个画面的要求都十分严格。
“吃什么？”知道季漾只是调侃一下，祁深也并不在意，只是继续在吃饭这个问题上纠结。
“随你。”季漾重新坐正了回去，目视前方，看着车窗前的风景。语气随意。
得到这个答案，祁深也不再多问了，直接驱车前往目的地。
第一百零三章:祁导迷路了？
祁深开车找了家小饭店，点了一条红烧鱼，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蒜蓉虾和一个排骨汤。
这个饭店属实不大，季漾坐在座位上打量着周围。这里的桌椅看上去都有些年代了。菜单也十分的朴素，不像是现在的其他饭店，就爱起给菜起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字。
应该是存在了很久的一家老店了。
现在不是饭点了，饭店里除了他两也没什么别人，菜上的还算快，季漾玩了会儿手机，等到菜上上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饿了。
之前在车上对祁深说的话是她瞎说的。她从来不吃飞机餐，因此早上到现在，她一直没吃饭。
闻不到味道倒是还好，这会儿这几样菜就摆在面前，香味止不住的往鼻子里钻，饥饿感顿时就浮现了上来。
“吃点？”
还没等季漾开口，祁深就已经很自觉的给季漾递了一碗饭。
季漾不是矫情的人，很自然的就接过了碗。
面前这几样菜不仅是闻着香，尝起来也是十分不错。
“常客？”间隙季漾还抬头问了祁深一句。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店祁深偏偏能准确找到，说没来吃过她真的不信。
“朋友带我来吃过一次。”祁深笑，“味道挺好吧。”
“嗯……”季漾应了一声之后继续吃。
她吃饭并不慢，但偏偏看起来有种细嚼慢咽的从容气质。
兴许是这家菜真的很对季漾的胃口，也兴许是饿了大半天属实太饿了，季漾难得的吃了满满一大碗饭。
倒是那个声称自己没吃午饭的祁深全程都没吃几口。
祁深没有要在饭桌上商量事情的意思。饭后季漾再问他去哪儿谈的时候，祁深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自然的回答道：“去组里吧。”
他看起来从容不迫，回答的很是快速，这显然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季漾并没有异议，新的拍摄地她还没有去过，这会儿也正好可以去看看楚墨。
祁深开了导航，季漾听着导航播报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半小时。
可能是吃得太饱，也可能是早上起的太早，撑到现在都没能睡着。
坐在副驾驶的季漾很快就有了困意。
祁深车开的又不快，京城的道路也没有什么颠簸，季漾头靠着窗，听的一耳朵雨敲打车窗和雨刮器的工作的声音。雨不大，敲打车窗的声音就也显得略微要平和一点，季漾一边听一边随口应着祁深的话，不知不觉间困意笼罩了上来，促使她闭上了双眼。
祁深本还是在和季漾随口闲聊。
他声音不大，又淡又轻的。
季漾先前还在有一搭没一搭随口地应着他的话。
但是这会儿讲着讲却着突然就没了声，车窗外还有些嘈杂，却更显得车内的安静。
祁深侧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季漾在副驾驶歪着脑袋睡着了。
她脑袋靠在车窗上，一窗之隔，外面是雨点拍打着玻璃，里面的季漾却陷入睡眠。
睡着的季漾除了眉头微蹙之外整个五官都更显得要柔和了些。清冷的气质一瞬间消散，变得比平日里看起来要好相处的多。
祁深往前开了一小段之后在路边寻地方把车先停了下来，然后解开安全带，微微起身拿起了后座的抱枕，然后轻轻的动了动季漾的脑袋。
季漾还并没有睡熟，半睡半醒之中，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脑袋抵着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硌的有点难受。
但是没过一会儿似乎突然有人靠近了过来，带着一股很淡很淡的清香，一下子就把她笼罩在了里面。
随后那人伸过来一只手，似乎是把她脑袋往怀里揽了揽，随后把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塞到她的脑袋与那个东西之间。
柔软温暖的触感瞬间取代了之前冰凉，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季漾先前蹙紧的眉头就已经下意识地微微松了松。
如果是平时，她现在一定已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而瞬间清醒，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但可能是因为她今天实在是太困太累了，以至于她现在完全没有了探究和防备的心思，她丝毫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全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只任由那个软乎乎的东西塞在自己脑袋边，然后身体似乎也随着座椅被往下放了一点点，睡得更加舒服了。
祁深把枕头塞好，并且把座椅稍微调了调之后，才重新坐稳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只是这会儿开的较之前要更慢更平稳了。
季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但是车似乎驶进了小路，即使祁深开的已经很慢了，车行驶在这样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仍然会变得十分颠簸。
太颠了季漾就完全没有办法继续睡了，被颠醒之后她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眯了眯眼先看了一眼面前的路，然后在心底判断了一下这应该已经到郊区来了。
随后她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祁导这是迷路了吗？两个小时了都没到。”
她们是三点多从饭店出发的，现在已经五点半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此时被祁深硬是开了快两个小时了仍然还在路上。
季漾刚睡醒，嗓音中都还带着点沙哑，语气也透着点懒，季漾讲话的声音又轻，尾音微微拖了拖，不自知地就带上了撩人的意味。
祁深没看她，这个路并不好开车，他这些天都没休息好，今天又来回开这么久的车实在是有些疲惫了，因此也不好太分心了。
他目光直视前面的路，只是弯了下唇角，也没多说什么，就单回了个“嗯”字，算是回应季漾。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快到了。”
季漾睡着了祁深就没人说话，本就疲惫的精神在沉默的氛围之中更容易被催化，因此开口时嗓音也带了点哑意。
季漾只是开个玩笑，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垫在自己脑袋边的枕头和祁深明显开的很慢的车速时，结合起之前半睡半醒间感觉到的，就已经基本把她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都给猜了个清楚。
但是祁深没有主动说，她自然也不会去开口问。只当不知道就是了。
季漾醒了，祁深的车速就重新提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哟，吃着呢
正如祁深所说，确实很快就到了。
祁深车速提起来后，不过到十几分钟，季漾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剧组驻地。
因为秦赋饰演无风被爆出来了这件事，今天下午的拍摄其实是暂停了的。
剧组定的酒店离这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车程，祁深走的时候就已经交代过了，演员该回去的可以回去好好休整，因为是外景戏，这附近布了不少设施。工作人员下午把设施再检查一遍防止意外，然后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了。其他人也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都到这会儿了已经快要是晚饭时间了，祁深原以为大家应该都走的差不多了。结果靠近剧组搭的临时基地时却听得里面热闹的很。
他挑了下眉，推开了门，然后在原地愣住了。
一向情绪淡漠的脸上竟然在一瞬间露出了一点惊诧。
季漾拢了拢大衣站在他身后。
微微侧了侧身也看见了里面的热闹景象。
这一看，季漾也是有些错愕。
她也是全然没有想到，网上已经吵翻了天这里竟然在热热闹闹和和气气地涮火锅。
听到了门这边的动静，那边的副导演刘良最先看了过来。
他肉肉的脸上还咧着笑，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手里还拿双筷子，嘴角一圈艳丽的火锅红。
下一秒当他看清门口的人是谁之后，立马就把笑容敛了回去。
“哎呀，祁导怎么回来了。”他尬笑了一声，嘴里咕哝了一句。
他声音不算小了，热热闹闹的一桌人都听见了，顿时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先前还热烈的气氛此时明显的有点凝住了。
在一起拍摄这么久了，谁不知道祁深平时有多严肃。
在剧组里不干正事聚众吃火锅那可是大忌。祁深向来是说该在什么样的地方就干什么事。在剧组里都保持拍戏的专注，去聚餐了也要玩的尽兴。
这段时间拍摄强度高，大家都累得不行，眼看着下午祁导有事出去了，刘良再三保证祁导今天肯定回不来大家才起了心思。
下午专门去买了各种工具和食材，晚上想敞开了搞一顿。
谁知道祁深会突然啥回来呢？
所有人都将紧张得目光投向了同样紧张的刘良副导演。
尤其是不少女演员，此时端着手里的碗跟烫手山芋一样，放下也不好，端着也不好。
祁深强调过拍摄期间所有的演员都要注意保持体型和状态。
因为拍摄强度太大了，如果她们胡吃海喝的，上一个镜头还是瘦，下一个镜头就肿了并且还爆痘的话那就会出大问题。
但是她们也是太长时间没吃过这些了。
好不容易今晚听着副导演的话用对戏的借口留在剧组，经纪人也不在身边没人管，可以吃一顿馋了好久的火锅，且副导演再三担保就吃这一顿不会有事，万一真的明天大家吃出了问题，他就想法子让祁导再放假一天给她们调整，她们也就安安心心的多吃了两筷子。
谁知道刘良这么不可靠呢？呜呜呜。
“哟，吃着呢。”剧组众人和祁深两两相望，气氛一时间有点僵持的尴尬。
季漾环着胳膊从祁深身后走出来，声音轻飘飘的打断了这点沉寂。
“我也还没吃晚饭呢，介意多加双筷子吗？”
刘良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祁深，见祁深没有阻止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小季，你快来坐快来坐……那个……那个……祁导，你要是没吃……也……也来点？”
刘良尬笑着看着祁深，紧张得话都有点说不清。
祁深这两天情绪相当的暴躁，他跟着祁深也压抑的很，好不容易祁深今天不在，且走之前把工作交代的明明白白，让他觉得祁深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于是他想带着组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嗨一把解解压，可偏偏这祁导就是不照着他的意愿来呜呜呜。
刘良已经做好祁深下一秒就要发飙的准备了但没想到祁深竟然表情淡淡的接了句：“好啊，正好我也没吃。”
嗯嗯嗯？
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错愕了。
呜呜呜！
这还是他们那个阴晴不定，要求极其严格的祁导吗？
出去一趟不会被掉包了吧。
“我们坐哪儿呢？”见刘良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季漾有些好笑的提醒道。
剧组人太多了，摆了两张超级大桌子都有点坐不下，坐的挤挤攘攘，季漾和祁深实在没地方坐。
“那个！那个漾姐！你来跟我挤挤吧。”
林念的饰演者夏思思红着小脸蛋招呼季漾。
季漾没拒绝，径直走了过去。
这一桌就是演员们坐的一桌。季漾过来之后所有人都稍微挪了挪，然后给她在夏思思身边空出来一个位置。
季漾粗略地看了一眼，《穷途》之前在横店拍的时候季漾去过很多次，演员大多都能认得清，除了楚墨和秦赋不在，其他人基本都在了。
演员本就很少有机会吃这种东西，这么一大帮聚在一起吃的场景真的就更少见了。
除了刘良一张嘴皮子会说，硬是给她们说的馋的不行，可能还有原因是跟很多同行聚在一块吃这种东西负罪感能少一点吧。
祁深没跟他们坐一块，他坐去了刘良旁边。
相对来说，演员天天被祁深骂，比起工作人员来要更怕祁深一点。
而工作人员长时间跟祁深处在一起，基本已经习惯他的脾气了。因此祁深一在那边坐下，演员这边就明显的都松了口气。都觉得只要祁深不坐在这边，她们就少了很多压力。
夏思思给季漾拿了碗筷。红着小脸凑近季漾跟季漾道：“吃什么自己烫就可以啦，桌上的菜吃完了那边还有，刘良导演准备的可充分啦！”
确实很充分，这一张大桌子上就有足足五个大锅。
季漾分辨了一下，大概有两个辣锅，一个菌汤锅，一个骨汤锅，一个番茄锅……
每个锅里都备了两双公筷和勺子。
锅还专门放在了能转的转盘上……
感觉这真不会是临时见祁深不在组起来的火锅局，这简直就是蓄谋已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