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5:恁要不听听恁自己在说什么?
“你要站那么高看么?”
“当你站得比别人更高,就能看的比他人更远,而当你看得更远,你所能注意到的便不止是一处的风景……”
“行了!你总是有理由……”
不耐烦地打断了那位训练员的话,爱慕织姬展现出了成田路少有见识的‘生动’。
倒不如说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那始终不露声色,好似被人逼迫般地始终冷淡的织姬同学,会如此直接地表露对某一事物的厌恶。
果然一开始猜测没有错。
织姬同学今天的状况很奇怪,但这或许也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
尽管不清楚她与林顿训练员之间有着怎样的过节,但这幅状态下的织姬同学……
她垂首看了看自己那踮起来敲打草场的脚。
那是一度在极东德比胜出过的脚。
分明有过超越,就证明有过一瞬的平行。
但两颗心也始终平行。
全无相接点,更无法传达自己的话语。
当然不会想这样……
成田路有着自己的坚持,坚持着希望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对手们都有好的未来。
哪怕身处竞赛便总是难以两全,她也想倾尽自己的全力。
尤其是对那看着便令人担忧,那立在那儿便仿佛要随风逝去、香消玉殒般的织姬同学。
诚然,爱慕织姬谈不上细瘦矮小,更谈不上虚弱无力。
恰恰相反的,那具娇小的身躯深藏着夺目的爆发力,其奔跑的身姿,每每都能在训练员对比赛记录进行回放时,夺去成田路的目光。
比起‘作战会议的召开’,那极致的奔跑总能吸引每一位赛马娘的目光,令她们不由扪心自问自己能否做到那同样的奔跑。
眼中只有终点,再无旁人的风景,好似曾经的无声铃鹿前辈在毕业讲话中提及的那样。
可作为与其竞赛多次,即便当事人还觉得难为情,却已在无数媒体、公众口中被称作劲敌乃至宿敌的成田路。
却比她们多出一份无端的忧虑。
她总觉得织姬小姐或会在这样的奔跑中消失,这当然不是指趋于极限的竞技运动会给身体带来暗伤、隐患的那种程度,而将是一种更加无法接受的毁灭。
所以她一直想要劝解,会频繁出现在对方的身边与视野中。
她当然明白自己总是被视为妨碍,更清楚这样的努力或许没有结果。
但她却也想不出别的方案。
即便是找织姬同学的室友都没有办法,她便也只能反复这样的徒劳无功。
但如果是今天,是现在的话……
紫金渐变的眼瞳朝着赛道外侧看去,打量着那正做着热身运动的漆黑之星。
那是她在对方与林顿训练员的对话中听到的称呼,初听便觉再合适不过,织姬同学确实就像是笼罩着黑暗,又释放着黑暗的星辰一样,令人着迷而又忧虑。
她想的话,自己不论如何都应从中找到一缕光。
没有的话,也该由自己带去。
一定能传达到!
她重新站立于跑道上,如一轮烈阳般肆意放射着自己的光彩,而这正会招来爱慕织姬不快的目光。
烈阳对星光的遮蔽,向来要比月轮更为彻底。
而这落在高处的训练员眼中,便也更加满意地点了点头。
到目前为止,他都满意于自己迄今为止的步骤。
虽然在开场上浪费了些时间,但这一幕正如他所期望。
所谓并跑,不过是常见的训练形式。
以二人以上的数量进行奔跑训练,便似一场模拟比赛,而当那训练本身唯有两人时,便可谓是极致的对抗性。
到这时,训练的概念便会被马娘们的争胜心所盖过,变作一场模拟赛。
便如过去数次的交锋再演,而这一次,不再有那些会成为观察干扰项的马娘们。
在这时,总会因为靠近太阳而看不清群星的Vega小姐,如今是否还能保持一如既往的态度?
“该开始了。”他在台上说。
不需要两位马娘尽力发挥马耳的优势。
那被训练员权限激活的训练场系统,正以赛场周边分布的细微装置构造的传声模块,同步告知赛场上的‘选手’。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自有虚拟架构的闸门于四面八方的模块中构筑。
那构筑的闸门甚至要比某些赛马场更贴心一些,内侧附有从10S开始倒数的屏幕标记。
然后在那“1”落下的那一刻,那划破疾风、践踏大地的劲足便也骤然踏出。
“你有些急躁了啊,成田路小姐……”
特地确定关掉了那份通知功能,方才如此叹息着的奥默,望着那在训练场公示牌上标注的数据。
番位(序位)、姓名、出闸时的着顺(距离顺序)、初速度……
自然,也会有赛事开局那最为重要的——出迟时间差。
成田路以那明显的0.85,完全落后于爱慕织姬的0.12。
他并不怀疑对方想赢的心,但这近乎一秒的迟疑,给开局带来的不利也会是肉眼可见。
在那赛场上常被强调的‘黄金十步’中,爱慕织姬已经甩出成田路一个马身之距。
这并不符合“追”与“先行”两个跑法间应有的画面,只能说这次的开局本就不同寻常。
看似架势条全崩而显露弱点的爱慕织姬,反而表现得比平日‘更想赢’,而本该是跃跃欲试。
把握这由林顿训练员给出机会的成田路,反而一如既往地开局失利,要花些时间在奔跑中调整。
可她又很难有那样的机会。
因那有若实质的黑暗,已然开始从爱慕织姬的脚步中渗透,与那无数被践踏而起的草渣一同在半空划出沉重的痕迹。
一闪而过,犹若三女神系技能发动时常有的光华般,实在容易令人误判。
但这里没有外行人。
也没有那超过十位挤在赛道上的其他选手们,形成那上一场比赛上那会极大妨碍、干扰视野的‘掩护’。
所以这一刻的它是如此地明显,明显到成田路都下意识地偏转了脚步。
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在上一场G2开头时的糟糕状况正是拜其所赐,只以为是第一次见,而哪怕是第一次见,也不会觉得那是什么好东西。
“就像茶座说的那样,很相似啊…”
观众席的高台处,陡然冒出的声音如此感叹着。
“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毕竟她的‘暗影’更多来自她自己。”俨然并不意外的奥默,淡淡接口。
“从这个角度,她更接近那位‘大震撼小姐’。”
“那你不让茶座叫她来?”对方扭头看来,叼着树枝也好不妨碍其发言,淡金色的眼眸更是有几分故作不满的尖锐。
显然她是成田白仁,如今是茶座的半个导师,同时也是与负能量相处一道的前辈。
此刻她盯着奥默,而奥默却恍若未觉般的,双眼始终在那赛场:“本就是些小事,大可不必在大家都沉浸在热烈中时提些扫兴的话题。”
“那我这算什么?”
“你也会和那些人聚在一块儿?”
“不会,那太吵闹了。”
“所以这里不是挺好么?”奥默抬手,示意着场中奔跑的两人。
“很安静,视野也很开阔,还有一场特别的比赛,能让你见证一场灵魂的沸腾与内心的呐喊。”
“但我听说的版本可是温水煮青蛙,”望着那场中疾驰的蓝色身影,成田白仁微微眯起了眼睛,“现在这样是你做了什么吗?”
燃烧产出的星光,哪怕是不惧暗影的怪物也会觉得刺眼。
而魔人却是全盘映入眼帘,牢牢锁定着那疾驰的彗星,以及她身后同样灼目的烈阳,并轻声道:
“她不缺拯救者,但那些拯救者又都太温柔,或者说胆怯,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成田路就有么?”白仁望着那金色的身影问。
对此,奥默仅仅是摇了摇头。
“也没有,她太正常了,正常到拿不出对抗扭曲者的扭曲武器。”
“但好在……”
说起这里时,他又语锋一转,语调平静而又冷漠。
“她能成为我的武器。”
NO.206:BLACK STAR
人们总是热衷于勇者对抗恶龙的故事,并不厌其烦地提及勇者最终也变作恶龙的发展,好似这样就能更贴近现实。
久而久之,又会开始追逐最初的感动,回归于正统勇者的故事。
套路与反套路之间反复流转,证明着时代欣赏的风向本身是种循环。
但事实无关欣赏。
奥默不在乎勇者最终是否该变作恶龙,但他相信倘若勇者没有恶龙般的力量,便无法对抗恶龙。
所以他自小便喜欢着《魔神Z》系列。
驾驶魔神Z,选择成为神,或是成为魔,乃至杀死神,亦或杀死魔。
要对抗非常人的事物,就要拿出非常人的力量与决心。
而具备这一点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哪怕是在这奇人遍地,‘人设’多样的中央特雷森,那些赛马娘也仍是学生。
脱不开学生的范畴,饶是被负能量灼烧得早已失常的爱慕织姬,也还在平日留存着女孩自己的温柔。
温柔,这在眼下这份环境下,是很讽刺的一个词。
一如其在极东语境下更具讽刺性。
极东人一方面频繁歌颂着温柔的品行,一方面又常常唾弃着与其相关的举动,最后却又常被其影响,做些被其他区级评价为‘极东人常有操作’的优柔寡断之举。
那令东炎人,乃至部分极东人自己都自嘲的‘亚撒西’,正如那份孤寂一般,根植于这片地域的居民心中。
被从小教育,又常不自觉地违背,成为一种纠结的核心。
而放在远比她心理更加正常的那群人里,温柔又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特质,以至于影响着她们的日常言行、心理活动……
——成为埋设于他(她)们内心的一种地雷。
这是和平年代的风向与民族教育彼此融合而出的特定问题,一如‘巴黎综合症’与‘火病’一般,属于特别的心理疾病。
若无必要便显不出异常,而一旦到了需要下猛料的时候,又会显得犹犹豫豫。
‘不想给对方添麻烦’、‘不愿做出那样过分的事’、‘这种气氛下绝对不行的……’
这样极具民族风格的犹豫,再加上对于若是尝试失败就会彻底无法挽救的犹豫——成为了包括成田路、真机伶等人在内,始终无法孤注一掷,始终无法‘下狠手’的掣肘。
分明极东人也是最热衷于孤注一掷的地区民族,从古至今都出过不少在世界史也算知名的赌徒。
但显然,集团之中的极端个体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这些女孩儿既提不起‘哪怕友尽也要将朋友拉回’的决心,便注定无法阻挡爱慕织姬那飞蛾扑火的决心。
但好在,某个柏德青年始终都有这样的决心。
他从童年开始就不乏为了成就他者而斩断、献祭些什么的经历,哪怕涉及之物与己身息息相关也从未后悔。
几近无机之心般的极端理性,正是他最初的模样。
而那时,他的身份证明上标注的种族,还是“人类”。
而非如今的“魔人”。
乍一眼看来同样讽刺,但这实则最理所应当的一点。
总被列为反派的魔鬼,其形象总是温文尔雅,通晓古今。
相较之下,人类却总能孕育出令魔鬼也瞠目结舌的美好与丑恶。
你可以称赞其为人类的可能性,也可以认定这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一种体现,但不论是什么原理,那份极端的可能性,正是由“人”所持有。
眼下,魔人已至漫溯中收回那份非人般的‘人性’。
他在来到健身房的一路,将一切的杂务倒出脑海,重新变回那个冷漠的观察者。
效率至上的理性,方而自信,方而不近人情。
那双眼睛扫过的一切都仿佛有着独特的功用,万事万物的逻辑联系正如蛇眼中的红热成像般,含糊而又自然而然地存在着,只消转移观察的基点便会愈加清晰。
包括名为成田路的生命个体。
这场成田路与爱慕织姬,读作并跑,写作对决的奔跑。
实为奥默.林顿与爱慕织姬的对抗。
看似抓住机会自信昂扬的勇者成田路,不过是奥默.林顿手中的一把刀,直指恶龙爱慕织姬的逆鳞!
——冠军的荣耀,那是她最为重视的宝物。
恶龙渴求着一切的宝物,因她永不满足,一如她那绝不会有尽头的‘赎罪’。
一年前的成田路,正是从爱慕织姬手中夺走了她锁定的极东德比桂冠。
本应眼中瞧不见任何人的恶龙,终归是被那勇者的一刀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在那之后的G2赛事中,包裹周身的负能量与观众席上那摇摆不定的情绪混为一同,覆盖了场上近乎所有的选手。
尤其针对着成田路。
这或许是当事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潜意识的引导。
所谓的负能量一直都是这样一种隐晦的东西,它自每个人的心底诞生,却又几乎不被当事人察觉,往往都是在筑成过错乃至灾难后,才会得来当事人的后知后觉的忏悔。
府中魔物如此,爱慕织姬深藏的负能量同样如此。
而观众席上那摇摆不定的狂热,也正是早年奥默拒绝前往竞马场现场的理由。
尤其是恒常竞马场。
——恒常市以混乱著称,一度蝉联地球治安最差劲的城区投票,观众素质也堪称最差的一届。
如此的负能量基盘,加上爱慕织姬潜意识作旗帜的引导,相对公平地覆盖着每一位马娘,就连本来修行有红技能的几位赛马娘也一并压制。
再着重关照那成田路……
当奥默在视听室中注视着爱慕织姬那蚀骨销魂般不惜一切的末脚,便想着那时的她,其无意识牵动着的黑暗将会是怎样沉重。
而在那样的黑暗笼罩中仍然短暂地保持着优势,几近于爱慕织姬并行的成田路,又会是怎样的气焰万丈。
初时那不同寻常的‘绝不调’、‘其他马娘,包括掌握红技能马娘们的不自然’、‘现场呼声的来回转换’、‘爱慕织姬最后那震撼人心的奔跑姿态’,以及——‘成田路最后挣扎般的奋进’。
那一切的条件都在奥默脑中自然而然地调用着,以流星小姐无法理解的逻辑联系,就算换个训练员也难以反应过来。
而对奥默而言,只在那录像放映未完的,用时不过数秒的思考中,他就已有了头绪。
更在前往健身室时,瞥见成田路的瞬间,有了想法。
就像是找到了一柄量身定制的屠龙刀般,挂上了那副理性姿态下惯有的,完美无缺的虚假笑容。
没有什么作为巧合的借口,只有命运般的操控。
合乎情理的顺畅沟通,宛若迷宫般的虚言妄语。
Vega小姐学到了Umastar一部分的交际,并以此长期抵御了Umastar精心锻炼的CurrenChan小姐。
但这两者所见的Umastar皆不全面。
也就没有见识过与那全面几近绑定的卓越能力。
状态不定却执念燃烧的彗星,被黑色缠绕却又心怀决心的烈阳。
两者于那有些陷足的草地上狂奔,全力爆发的动作是如此耀眼,以至于瞧不见些微月华的痕迹。
想要赢……
想要传达……
要做个了断!
要真正开始!
在那中盘便开始激烈比拼,到了终盘更如踏步星移的胶着并进下!
意志与意志的极意在对抗,极致的燃烧与璀璨耀眼的光华中,再无黑暗留存的痕迹。
只不过,便在那最后的赛道,在这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中——
身处观众席,那本应紧盯爱慕织姬的成田白仁,竟在这一刻分心了。
她在针扎般的暗影刺痛中扭头,看向了一旁那面色始终平静的青年。
见他在此刻微笑。
耳闻那炽热的心音,目视那灼目的气焰,那青年露出那副绝非情绪感染的笑容。
“你有听到吗?”他忽然问,那双暗红的眼中有着颤动的狭缝。
浑浊漆黑,渊面深邃。
那冰冷而又狰狞的瑰丽妖冶,竟令成田白仁险些失神。
“什么?”
“听到那某人的世界被光芒贯穿的声音。”青年轻声说,回过头再看那冲线的瞬间,仍是保持着那份含蓄的微笑。
那声音,就像被勇者长剑贯穿的恶龙逆鳞。
“格外清脆,如此悦耳。”
再一次推歌的标题,却是变化了目标。
月亮本身也是天体,自然也是星星。
月环蛇作为奥默早年便已在使用的网名,亦是他那段时期的自知之明。
西方神话与传说中永恒的三个独特立场:恶龙、英雄、毒蛇,其中蛇与龙的纠缠演化亦是本章的隐藏主题
NO.207:爱织:她就突然嚷着羁绊啊友情啊地冲了上来
固住序盘,保持住中盘,决战于终盘。
先行跑法的节奏总是如此,但若打从序盘就没固住,那后续的调整便也理所当然。
更别说,这场比赛并没有那么多的竞争者。
没有那么多的选手,自然也就没有多么复杂的赛场节奏,值得分化出‘逃、先行、差、追’的差异。
仅是两人对决赛道,唯有浅显易懂的‘她逃她追’而已。
一马身。
一马身的距离不难超越。
成田路有着远比爱慕织姬更充沛的体力,而这份更充沛的体力将变现为更早的提速。
可即便如此,她也免不了脑中闪过一瞬的疑问——
——那之前如府中魔物般的黑渍是什么?
——为什么,那就像是从织姬同学的脚步中渗出一样?
这一瞬的疑问没有结果,但她仍在那黑渍的粘附中进一步加速!
一马身。
一马身的距离如叹息之壁,令她惊疑于织姬同学那同样的提速。
就像她抛开了“先行”者的节奏,爱慕织姬也同样甩掉了“追”逐者遵从的位置,好似要作为一位逃马般始终领先于前端。
又或是,无法忍受再被超越的感触。
抓住机会的不只是成田路,爱慕织姬也同样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一份终结糟糕一天的机会。
那奇怪招呼自己的训练员,那训练时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还有室友那忽然赠送的御守,然后便是成田路一如既往的‘骚扰’。
太多的怪事,到了最后,又是那个很烦的训练员袒露出了更烦人的身份。
自说自话地发起了并跑,成田路那家伙竟也不抗拒。
当然,自己也没有。
即便内心已是一团乱麻,她也同样接受了这所谓的‘并跑’。
为什么接受了呢?
自不可能是听信了对方那让自己见妹妹的许诺,爱慕织姬相信着自己每天都在与妹妹交流。
更不可能承认是想和成田路再次对决,她一直笃信着过去了的没必要回首,自己不需要在乎任何选手,只需在乎比赛的胜利!
可今天的自己,又总会冒出这类想法。
她想要终止这份混乱状态。
她要将这一整天的不顺都塞到这场并跑中。
就像牌佬的世界仿佛一切事都能用打牌解决一样,赛马娘们也能用奔跑来解决自己的郁结。
而比纯粹奔跑效果更快的,自然是一场全力以赴的赛跑。
不论是对奔跑的快意,还是对甜品的喜爱,乃至是望见成田路时明显太多的五味杂陈……将一切的纷乱都化作应该甩掉的负担。
于她而言,当务之急无疑是找回原本的状态,而这就是难以拒绝的机会。
为此,她只需要再一次进入那份学姐前辈们讲述的心流领域。
只需再一次地锁定胜利。
能够做到!她想。
她甚至想着待到胜利之后再直接叫成田路别烦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说出这话,应有足够的说服力。
在赛前的爱慕织姬,想法很多。
尽管惊讶于自己竟有这么多的想法,自那虚拟的闸门中以眼角余光注意着一旁那如太阳般炽热烦人的成田路,再下意识的瞥向那告知开始的男声应在的方向。
她想起来了。
得益于那混乱的思绪,一些本是沉在心底毫无波澜的内容也得以再现。
【那你就看着吧,看我坚持下去】——那样的宣言,令她深深地呼吸。
既是恶龙,亦是殉道者的马娘。
贪婪着寻觅着财宝,同时,对自己追寻的道路献祭自己拥有的一切。
她会继续这样下去,日夜皆然。
前提是——她的一马身之距,能够始终不被突破。
中盘。
仅在中盘,便有炽热辉光亮起,映出成片招摇却难以附着的黑迹。
那是狂暴提速的脚步,那脚步属于成田路。
抓住机会,追寻必胜的,既是爱慕织姬,也是成田路。
必胜不是必然胜利,而是必须胜利。
有人想要抗拒一切,也有人想要彻底传达,人人皆有执着追求的期望,有着得以绽放灼目光辉的渴望。
那宛若永恒的一马身之距,也正是在这样的渴望中出现裂纹。
而当那裂纹逐步扩散,爱慕织姬那逐渐颤动的视野中,就会看到那逐渐拉近身距的金色身影。
沐浴着灼热的日光,一头晃动的金发也反射着璀璨的光华,那身影逐渐与她平行,一同步过终盘的提示线,再入末脚的领域。
输?
她心头一紧。
本该是被丢至祭坛上的胜负心。
本该是被撒入熔炉中的不甘心。
本该是抛之脑后的……对方夺得极东德比冠军,在舞台上也站在自己前方的画面。
也自这一刻重新浮现。
一直以来的压抑,一直以来的自我欺瞒,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告破。
诚然,这场比赛在名义上只是并跑,即便胜利也无荣耀一说,是无法献予那颗星的奔跑,同时也该是她最不在乎的,可以进行多次的训练。
但是……
但是……
但是……
幽蓝色的碎焰,自破碎般的瞳孔中溢出,那全力爆发的奔跑动作是如此急切,即便是变了形也全无休止。
但是我想赢啊!!!
她没有呐喊,她将那声音融入了摆臂与迈腿,怀揣着无可让步的冲动,尽情表达着赛马娘自然而然的竞争本能。
可即便如此。
可就算是如此!!
那金色的身影也仍是出现在了爱慕织姬那无需转头也能看到的视野范围内。
那渐变的紫金眼瞳有着毫不逊色的意志,即便没有期待的声调与支持的呐喊,那总是肩负着他人期待的成田路也一样追了上来。
绝不原谅回头,也绝不原谅放弃。
早在很久之前,金发的女孩就已与训练员立下了前往顶端的约定。
而这也是通往顶端的唯一道路。
但此时此刻,她更有某种预感。
某种必须握住,否则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预感!
要将那仿佛随时可能消失的织姬同学留下!
灼热的烈阳永不服输,炽烈的光耀一如贯矛,自那冲线的瞬间,穿透某人一直坚持的世界。
咔啦…
那破碎的声音,洞穿世界者未能听见。
观众席中的前辈亦是如此。
唯有那隐于烈阳之后的银月,那唆使着勇者的引导之蛇,自微笑中抬手,抬手中自有冰冷而又尖锐的装置。
扳机叩响,那装置便发出令旁人隐约觉着几分熟悉的机械式女声播报。
“,AccessGranted。”
“该准备为这场闹剧收场了,白仁。”
他冷漠地提醒道,望着那自场中那单薄的女孩身上强烈发散的黑气。
与此同时,三张卡片翻飞交错于眼前,自那重合的一瞬,被那暗红的晶体锥精准洞穿。
“Gan-Q、Renki、,ErlknigKigan!”
在对方的黑气猛然汇拢,即将化作巨物之前,便有那浑身遍布眼球的狰狞可怖之躯升腾而起。
由眼Q、恋鬼、以及奥默卡片融合而成的全新魔王融合兽。
正可谓是怨念与诅咒的凝结。
融合兽造型参考:幽暗兽(国内早期翻译为暗黑兽),数码4那没洗白之前都很V5的那位。
说到鬼武士+大眼球+魔人,笔者立刻想到的就是它——总不能是怨虎龙套吧,虽然也不是不可以(x)
以及,这里其实是织姬把身体跑坏了,一开始更是就搞心态,以绝不调状态开跑,不过很有斗志
NO.208:真正的专业高效
输了……
“…哈……哈……哈……织…织姬同学,我……”
那再次赢过自己的棕发女孩上前,气喘吁吁地像是着急要说些什么,但爱慕织姬什么也听不见。
她耳中的声音嗡嗡。
她口中的味道,隐有铁锈。
她下意识地躬身,蜷缩着身子,只因忽有剧烈的腹痛袭来。
而在对方紧张地上前,无处安放的手与那结结巴巴地口中试图关心她的状况时,她的脑中还停留着上一刻的想法。
……输了啊。
那序盘黄金十步的优势,那中盘逐渐并行的速度,那终盘越过自己的末脚……
无法理解……
惯于追马跑法的自己,竟在终盘的末脚中输给了先行的成田路同学……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
垂首中望见的唯有略微卷曲的青草,本该青葱的人造光泽上沾满了泥点。
是训练得不够吗?
是努力得不够吗?
她微微闭目,以黑暗来调和那因脑充血而充斥视网膜的黑块,却仿佛瞧见了自己始终严苛的训练。
凭什么?
皐月赏,被他人拿下,极东德比,被对方夺走…就连仅剩的菊花赏,自己也因身体不适而错过……
就像是这样的痛,胃部要裂开一般的痛。
陡然地复发,即便医治顺利也一样耽误比赛。
带来悔恨,带来麻木,令她不得不寄望于下一年,也就是在这一年的末尾……
“姐姐…”
——!
她骤然睁眼。
一双腿,一双与自己几成镜像的腿,在睁开的视野中存在,又消失。
……不行…对不起。
蓦然间,翻涌着铁锈味儿的嘴边,有着苦涩的咸。
……我根本不配…当你的姐姐。
赛场时那乱如麻絮的心理,在此刻都化作悔恨与不甘的苦涩。
翻涌、膨胀,在那身躯完全无法承载时升腾、飘摇!
“这是……”
再次见识那熟悉的黑迹,成田路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抬手去拽爱慕织姬,却又被无数黑雾收拢凝结而至。
那就像某种活物,即将要把她吞吃于内时,那更加实质化地,如泥浆般翻涌的暗影,已在成田白仁的高跃而下中,一分为二。
其一自她脚下升腾,充作缓冲,其二突刺于黑雾,分开一条‘澄净’的道路空间,直指那成田路与已然昏迷的爱慕织姬。
“白仁前辈!”
“抱住她,我带你俩走!”
“好的!”
位列特雷森马娘帅哥候选前十的成田白仁,认真起来自有一份17岁出国殴打吸血鬼的坚毅稳重。
几乎是立刻就让那状况外的成田路找到了主心骨。
不论眼前出现、发生些什么,都先听从前辈指导——她刚这么想着,跟着前面奔跑的成田白仁迅速脱离黑雾包围的下一秒,就整个呜哇地吓了一跳。
好大的,完全暗红色的眼睛!
好多的,这样的眼睛!
这些出现在一头乍一眼足有数十米高的怪物武士周身,从双脚、关节,再到手背,乃至胸前、双肩,到处都是这样的眼睛,甚至考虑了对称,除了胸前那竖起的。
那被奇怪的弧度扭曲的宛若竖状狭眼的胸前眼眸,正死死地盯着正下方的黑雾。
这些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有着独立的自我。
肩甲上的一对和胸前一样望着黑雾,膝关节和肘关节的两对望着周围四个方向,而双脚那甲壳般的尖锐长靴上的一对眼球——直接盯着自己等人这边。
甚至有在随自己等人的移动而转动。
呃呃呃……
哪怕不怕鬼的成田路,被这么盯着都觉得有几分发毛。
倒不如说这已经不是鬼魂的程度了,这完全就是很可怕的怪物啊!!
也就在这时,身边一把拽住自己手臂的白仁前辈,却能这样大声对那怪物喊道:“我把人带出来了!你还在等什么!”
不愧是白仁前辈!成田路不由在内心挤出几分拜服。
虽然她也能看出那长相可怕的巨型武士好像没有敌意,最顶端那高得看不清模样的双眼似乎都没在看这边,仅仅是在等待着什么。
但面对眼前那小仓库大小的血红巨眼还是有些腿软。
她却是不知,她敬佩的前辈其实最怕鬼怪故事。
眼下反倒是因为【魔王鬼目】长得太怪物,‘鬼’元素不太够,没能触发成田白仁的‘懦夫’开关。
恰相反地……
那魔王融合兽鬼目的样貌主基底还是魔人与鬼武士的底子,其本身的武士甲胄也是由魔人的鳞甲材质进行替换的,同时将原本的鹿盔轻甲款式扭曲得更加狰狞尖锐。
颇有几分《仁王2》的风格。
——如此一来,啊,成田某人她啊,就好这口!
换个不用帮忙的场合,成田白仁铁定是摸出手机拍照了——虽然这样一来,她反而能够体验鬼目的‘鬼’元素。
本质为无的眼Q加盟,纯粹怨灵的恋鬼作素体,再加上时常自抽能量给卡充能,以至于卡片愈发黑暗的奥默.林顿做改造元素。
一般的科技制品对准这幅怨念富集姿态,打造而成的只会是随机性很强的灵异照片。
各种姿态、各种画风的掉san大眼睛糊满屏幕,以及各种死法,各种死相的扭曲幽魂——你不妨试试抽奖。
说不定有0.6%的概率抽到鬼目的正常照片呢。
但终归没有这么做。
比起个人审美爱好,还是学妹们的安危更要紧的她,已经考虑将爱慕织姬带去医务室了。
后者之前排出大量负能量的状态,令她看着就很怀疑身体隐患。
而那双腿恶鬼状甲壳狰狞巨口前的眼球,也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在略微的转动中,取消了对三位马娘的注视:“带她们走吧,我等它成而未成的那一瞬。”
“诶,这个声音?”
虽然沉瓮厚重了许多,仿佛是带着头盔还做了电流处理,但成田路却也还记得这是林顿训练员的声线。
毕竟一开始就是林顿训练员在观众席,眼下稍微放松了些时,成田路还会想那训练员跑哪儿去了。
总不会被这怪物吓得逃跑了吧?那可太逊了。
但就算没逃跑,变成这幅样子还是太突兀了吧!
虽然听说对方掌握某种怪兽相关的源能,但这也算是怪兽吗?!
成田路还在欲言又止,却陡然被成田白仁将她连同爱慕织姬都一并抱起。
“抓紧。”白仁冷淡道,立刻便给成田路带来一阵颠簸感。
救人这等大事上,她绝不浪费时间,得到不需要自己留下的回应便立刻行动。
徒留那身高51M的恶鬼武士屹立于训练场前,注视着那失去宿主,整个开始自发汇聚,要化出同样庞大轮廓的负能量。
接着,他便默不作声地,抬起了那与空气毫无摩擦,几近于虚无的双臂。
交错的双臂,自手背蔓延的暗红眼眸中,弹射出骨节状的腕刃。
旋即在手臂与手臂,背面与背面中十字交错,摩擦出些许的火花。
这是他在熟悉武器的质感。
这套联组还是他第一次用,纯纯的全新拼接,没有特摄剧里的经验可供参考,也就要全凭自己摸索。
只是没想到他寻思可以的事,会有提前录好的音频。
那明显是茶座念诵的反馈音甚至连名字都取好了。
注册名:【ErlknigKigan】/魔王鬼目,不好说是谁的手笔,但这种提前拼好的数据绝对是源自茜的技术演算。
居然不跟自己招呼一声,是想给个惊喜么?
那还确实蛮惊喜的。
分明在戳卡的时候,他连听到【error】的心理准备都有了。
毕竟并不是什么怪兽卡都能组联组的,而记录在册的联组公式更是伏井出k、赛雷布洛等变身前辈的探索结果(x)。
只是眼Q的性质与恋鬼的性质都突出一份可塑性,再加上自己的基底,让他至少相信这套理论上可拼。
现在拼成了,他还得特意抽出回忆文件,临时抱佛脚地进入一下演练状态。
腕刃这种武器还挺少见的,印象中唯有东炎一款古老的仙侠游戏中,有位亦敌亦友的最终Boss级角色用得比较知名。
他自个儿虽然也在养父的要求下摸过,但也就只是摸过。
谈不上擅长。
不过这种结构的话……
他思索回忆着……或许套用浮萍拐的贴臂用法。
而哪怕是想着这些,他那全身上下包括脑袋的十一只眼睛,却也都尽数凝视着那隆起凝聚出液体般质感的负能量。
成而未成——这是个很刁钻的状态。
负能量趋于统一,却又并未化作实体,所以很难物理攻击。
但却很容易吸收。
早一点的话,负能量太分散,靠眼Q的吸收来聚集,效率会很慢。
而晚一点的话,负能量怪兽就已经成型了,皮糙肉厚,还可能吸收全校游离的负能量来增强自己。
虽然现在全校的注意力都在新闻发布会上,远离体育馆的训练场这边,更不会有什么马娘和训练员。
但五十米的巨物还是很显眼的。
哪怕是体育馆也能看到吧,不过最容易看到的这儿的,还得是大学部。
好在大学部包括学生会和理事长办公室一行,肯定也都在新闻发布会那儿,也就成田白仁这种特例能不在。
奥默没打算被围观,也不想让事态演变成需要注意脚下的战斗,更不想抢URA新闻头条——那八成也抢不过。
你在中央特雷森里搞怪兽格斗,也不可能夺走马娘赛事改制的风头。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瞬杀!
便如此刻,他感受着十一只不同视野的眼球共同注视一处的古怪状态,那过于丰富的信息量让他感觉每一秒都有些许延长,进而得以更精准的把握那怪兽轮廓成型的刹那。
唰啦!
这一刻,鬼目至非实体切换。
第0.4秒,来自恋鬼的超高速,将双刃附上眼Q那紫红色的能量吸收。
第1秒,双刃交错,回转下拉,冲刺扭身,利刃回执,如此反复。
我愿称其为超究武神霸斩。
年纪大了还可以称呼为超⑨(x)。
高超速下的刃光如潮,封锁每一处地能量节点。
第1.5S,胸口扭曲的月眼如涡,以澎湃的吸力吞入那切块成上百块的负能量。
第2秒,视觉上的无数刃光残留中,黑块被那狰狞不祥的巨型武士一扫而光。
第2.5秒,那巨型武士便消失了。
冲到现场的马娘与校工们只能看到空荡的,系统进入待机模式的训练场,地上甚至连巨大的脚印都没有留下。
收工!
史实,04年10月29日,爱慕织姬因胃破裂去世,年仅八岁,注意肠胃啊。
又及,奥默的融合兽每个形态其实都有非常草率的‘捏脸环节’——要在成型的一瞬阶段,决定各个卡片造型在融合态中所占的比例和部位造型,这些属于初次变身时的潜意识选择,总归是有保底的审美
NO.209:你就老被他骗吧
时值下午,烈日当空。
在大量三五成群的好事者们,朝着训练场方向赶去的当下,却也有人逆着人群,踏于阴凉的林道,朝着医务室的方向快步奔走。
那身躯微躬,捂着肚子的姿态尤其令人在意,便是不乏心地善良的姑娘关心询问,甚至不乏相识者。
譬如某位虽老实身着校服,但却仍在脸上贴着好几种颜色的五角星贴纸,一头褐发更是穿插着各类深蓝挑染的马娘:“诶?这不是奥默老师么,怎么一副吃坏肚子的样子啊?这样超逊的嘞!”
特雷森确实不禁挑染,毕竟许多马娘的发色都是灵魂影响身体的结果。
但装扮花哨到这个地步,却多少会被风纪委员追逐。
本着如此的代价,也要追逐辣妹生活之道的大拓太阳神,不失为一种生活上的强者,令奥默见之沉默,旋即摆烂:
“…确实应当引以为戒。”
“真假?真吃坏肚子了?”对摆烂很是意外的大拓老师,忙关心起了奥默的状态,“要不我扶你去医务室?”
委实说,光听对方那有气无力的回应就很惊讶。
毕竟她还曾跟人八卦过奥默老师的出身经历,清楚对方作为魔人这种特殊混血,不说身体素质是否能比拟马娘,至少体质就比绝大部分马娘强。
能吃坏肚子还挺离奇的。
可一想到是奥默老师,好像也不奇怪。
毕竟他手下有那位速子同学。
正当她打量着奥默,试图找到他发光痕迹的时候,还没找到,却听一句:“那就麻烦你了。”
居然没有回绝?
那就是真的很糟糕了吧?
赶忙上前的大拓太阳神上前搭手,却没注意奥默的目光正瞟向远处几位彼此拉拽的女孩:
“快点跟上!历奇,白兴大人的神启告诉我,越早抵达越是能找到目标!”
“可大地之声告诉我那份应除的不幸就在附近……”
“到底是过去还是停下啊?没有统一吗?”
“要不开个投票吧?小北投哪边?”
“呃……”
“绝对就在附近的!兑、震、艮……艮,山林,绝对就是附近没错!”
几个吵吵闹闹的女孩直接在道路一旁的树林中走动,其对话内容更是令奥默垂眼看向那有些吃力的太阳神:“你也是来找那些人口中的怪物武士?”
是的,吃力。
尽管马娘们都轻易能以那尚且不足成年男性的体重,发挥出足够惊人的力量,而奥默的体重也不算超标,那能被食堂工作人员质疑的瘦削体型,即便体脂率颇低也不足以让马娘都觉得负重。
但体型之差仍是个难以跨越的劣势。
体型娇小的马娘要搀扶一位高个男性,当做出这份决定时,便已注定那姿势的吃力。
可即便如此,大拓老师还是没有抱怨什么,甚至不需要奥默催促就已迈步,俨然要比‘病人’自己更急着带他去医务室。
“对啊!看很多人都来,我也就一样来咯~!”她笑着道。
受限于姿态的别扭,也不方便抬头看,但那活泼的声音总能令人听来便觉得她是笑着。
她也确实是个好似格外乐天,总是心情愉快的马娘。
“不过说起这个,奥默老师伱有看到吗?”
“…我啊,一直在朝着医务室那儿走,”抬手指向医务室的方向,也就是背离训练场的方向,奥默继续捂着肚子,表情管理不是很轻松地勉强道,“那些人都是为了找那种东西吗?听过去好像都在讨论。”
“差不多咯,其实也没多少人看到,就是突然有人喊着那边什么东西,好像有几个同学是真的被吓到了。”
“…那可真是糟糕,不过那么大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某种怪兽,不该没有触发警报吧?”
“如果真是怪兽的话,你不就感兴趣了嘛!”
“竟是这样的判断方式么?”
“嘿嘿,我听速子酱她们说的哦,奥默老师能当怪兽雷达!”
“虽然不能说错,但果然高兴不起来。”
“诶?开心点嘛!明明就是夸你哦!来,跟我太阳神一起开心起来,一起Wei……~”
“…请问,你们有在附近听到过什么吗?”
她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扭头便见一位发型看起来很费功夫,更垂着两道流苏的棕发马娘站在眼前。
同样是身着校服,但特雷森的校服并无学部上的明显区分。
大拓太阳神看着这甚至比自己高出些许的女孩,倒是重点关注对方那将头发两侧扎出圆球的发型,以及耳套,继而恍然:
“嗯?我记得你好像是初中部的那个……”
“小林历奇。”奥默轻声道,本就略略低着头的他,视野正好能对上对方那朱红色的双眸。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了,对于本就醒目的存在,常在学院就总会留意到的,但正面相遇却仅仅是第二次,上一次还是在初中部的教学楼。
那夜晚的廊道,既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误会,也是孩子们噩梦的伊始。
也是快接近三个月的事了。
“哦对,到处宣传风水的那个!还是奥默老师您了解哦!见谁都能喊出名字!简直就像教导主任似的!”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那肯定是夸哦!”
“那个…”
“小林同学,有什么事能回头再说吗?现在得尽快送这位训练员去医务室才行啊!”
脸上笑容不减的大拓太阳神,看着面前这位初中部后辈,一面在心头吐槽着最近的后辈怎么发育都这么好,一面却也试图塑造作为前辈的气场。
小林历奇…好像是个初中部的麻烦后辈吧?
懂点风水,到处跟人推销、科普的那个?
八卦什么的,大拓太阳神也很懂!
虽然懂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八卦,但这给的信息往往比八个符号组合更加直观的多。
“啊…抱歉!”
一句话便令那初中马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方便也只有道歉一途,从这反映便能得知对方是个好孩子的大拓太阳神,便稍稍一改原本那微妙的印象。
“没事,我和奥默老师都脾气好着呢,那么我们就走了!”
一如奥默期望的那样,仅凭大拓太阳神就能驱赶这类麻烦。
而他只需同样朝着那孩子挤出些勉强的微笑,便顺着搀扶迈步而行,驻步走出那些好事者的边界。
徒留那孩子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在眨眼的困惑中回头。
“声音又断了…也认错“气”了吗?”
她本仍有几分怀疑,目光也紧随着那远去的两人,双耳更能听到那俩人的句话:
“讲真,那孩子还挺干脆的诶!我还以为要拿出前辈的威严!”
“…你有那种东西吗?”
“肯定还是会有的!对了,说起这个,我有个朋友才是,为了在后辈面前塑造前辈的威严,在鞋跟掉了后居然还打算用朋友的睫毛胶黏上去~!我那会儿真是笑死了!”
“…真是辛苦啊,那你觉得那支睫毛膏像不像你的?”
“这样才有点Remake感好吧!”
“…喔,那还真是了不起。”
“哼哼~!话说你肚子还痛吗?中午到底吃了什么啊?”
“不太适宜消化的东西吧,你也要引以为戒,要注意饮食才行。”
“哈哈哈~我才不会像你这么笨呢!”
果然还是认错了吧…从小便研习着风水,更因而关联学习着道术,尤其专注于望气的小林历奇这么想到。
居然会觉得不幸的气息在那个人身上什么的……
之前那若隐若现的苗头在此刻怎么看都是幻觉。
自己果然还是学艺不精。
NO.210:可以抓紧时间给她留下一生的黑历史
“那孩子回头咯~你不会因为她才让我扶你的吧?”
“确实身体不便啊,要感谢大拓老师的仁善。”
“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欸~!奥默老师你越来越狡猾了哦!”
“那么……为了补偿大拓老师受到的心灵伤害,找个时间好好玩如何?”
“不如直接就在学校里打碟开趴吧!”
“…还请考虑考虑学生会的警告。”
“啊!学生会!伱怎么跟那个会长说一样的话啊!”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算啦算啦!我把你送到医务室就继续去凑热闹咯!这样没问题吧?”
“自无不可,甚至如果你有急事的话,现在放下手臂也没问题。”
“你说的哦!我还打算找佐敦和善信聊聊比赛的事!!大家都还是超——激动的!!!”
“黄金城小姐被排除在外了吗?”
据奥默所知,东瀛佐敦、黄金城、大拓太阳神正可谓是特雷森的辣妹系马娘铁三角,本身也有着不浅的交际,甚至在这之中还混了目白家的大小姐进去。
也就是太阳神口中提到的‘善信’。
目白善信,虽生在目白家却善于交际,平易近人到没有大小姐的姿态。
但仅仅是这样的话,显然还与辣妹形象相距甚远。
所以在不少传闻中,她是被带坏的一方。
不过奥默知道她本身就很外向,与大拓老师和东瀛佐敦小姐熟悉起来也不奇怪。
现充和现充是会互相吸引的。
真正奇怪的是黄金城小姐——同样是辣妹系,她本是看起来却是与外向开朗的三者格格不入的孤傲美人,会与后者们相处倒是证明她的内心与气质并不统一。
仔细想来,爱慕织姬也一样如此。
青春期的姑娘们,多得是这样后天形成的冷漠,再与原本的内心拉扯出反差。
“她有经纪人管着啦!就跟美妙姿势的那个警卫一样,哎呀不提这个,真的受不了这些总是被人跟着的生活方式。”
“真希望速子能有你这样的想法。”
“速子酱?笑死!那还真是够呛,说真的你真的能自己走么?”
那琥珀色的眼瞳打量着这扶着墙壁的奥默,虽然感觉不到他周身溢散的负能量,但太阳神对他这幅状态满满的怀疑。
“当然可以,我还不至于无聊到对这种事逞强。”
“那我走咯?真的走咯?晚点再来探望你,希望你状态够好哦!”
那女孩危险而又自信地倒行着说道。
话至最末时,又做出那一贯的庆祝手势:
“We——i!!”
对此,那扶着墙壁的训练员也对这始终活跃俏皮的马娘抬起一只手,回应以相同的前三指一同竖起。
“去吧。”
他笑着道,仿佛被对方的乐观元气所感染。
然后在对方步入视野的尽头却又在拐角后停驻了数秒,才总算走开的脚步声中,略显踉跄地重新起身,敲下了某位马娘的联络号码。
十分钟后,医务室前。
熟悉的病床,熟悉的天花板,乃至熟悉的隔壁铺。
“We'regorgingourselvesonthebane。”奥默低声吟唱道。
“念叨什么呢?”正端着针剂的千明代表站在一旁,微微推动着活塞柄以确认药液的流通。
“我们狼吞虎咽,吞下致祸的根源。”
“还挺文艺,说到底就是自食恶果吧?负能量都敢吃,想打哪儿?屁股?”
“一般来说不该先从手臂开始问么?”奥默无言的看着一溜液体自针头喷出弧形的轨迹,“还有为什么不是无针注射器?”
奥默是真的很久没见过这种通常老式活塞注射器了,分明听说许多马娘都有着针头恐惧。
“专为不爱惜身体的小姑娘准备,用老医生的话来说,唯有痛苦与恐惧才能让她们警醒,少来医务室。”
“真的有用吗?”奥默很怀疑地递出手臂,扭头便看向那还在昏迷中的爱慕织姬。
送她过来的成田白仁与成田路,早在之前就一同走出了房间。
以都不想闹太大的前提,成田路显然需要一些说明与教育,这两者由成田白仁负责,拉出去一对一。
虽然有些晚了,但还是不得不提——这俩人虽然一个姓,但并无亲缘关系,交集也不多。
不过白仁也好歹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虽然摸鱼颇多,但人气与能力都不缺,奥默倒是不担心她的语言表达能力。
至于成田路是否配合……质疑一位‘太阳’的态度与操守,并不应当。
就像他之前还蒙受另一位‘太阳’的帮助。
也正是有这些太阳的存在,暗月才得以隐藏。
除了……某些本就与月光一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之物。
他看着面前那清晰了许多,几乎能看清五官的轮廓对着自己不断挥手,在他的目光聚焦于对方身上时,对方更是猛然退后一步,连连鞠躬。
真的是和织姬小姐长得很像啊……他这么想着,便觉手臂刺痛,扭头便见针头已经扎了进去。
“有用的不需要操心,没用的操心也难。”抽出针头的千明代表冷淡道,站起身来处理注射器的模样亦有几分冷漠。
“你最近要吃的药更多了,还全是消食魔药,有什么感想。”
“她怎么样?急性胃溃疡加上多处身体软组织挫伤与肌肉拉伤,她之前只检查了精神我们没给她顺便做全套体检,现在一看……”
先递来一瓶口服液的千明代表说着,扭头再看那沉睡着的姑娘:“只能说还好送过来了,这边做个紧急处理,两小时后转送市医院做稳定康复流程。”
“听起来不影响赛程。”奥默很遵从医生指示地端起口服液。
“当然,但若是她再患上这毛病,在赛场复发,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孩子的往期病例就有胃溃疡,也算是‘惯犯’。”
“得让人监督她的稳定三餐。”
“那也确实……等等,都被你绕走了,我问你对自己有什么感想!感想!感想!”她将两袋药丢在了盖在奥默身上的被子上,然后以卷起的病例狠狠地戳那药袋,每戳一次就在复读。
这有些幼稚的举动,让奥默有些无言:“边上还有病人呢,保持安静。”
“嚯!让医生保持安静的病人!”
对方皱了皱鼻子,刚想说什么,却又撇了撇嘴,站在一旁。
但奥默并未因此松一口气,毕竟他也听到了那推门声,以及那大步流星的脚步声。
“奥默!听说你状况挺差?”
成田白仁和成田路一同归来。
“生吞负能量,还是别人几乎从小到大的量,可能真正的恶魔能干得出来。”
他还没回答,倒是‘医生’双手抱臂地讽刺道。
“怪兽态消化不了吗?”白仁扭头问。
“……”
奥默还没来得及说话,再次被抢答:“就是因为试着消化了才会这幅样,怪兽态说不定可以消化释放,但魔人可接不了那规格,我甚至怀疑他变成那副样子时的负荷就挺大。”
“……其实也没多大。”
终于有机会开口的奥默,说了又觉得不如不说。
因为果不其然,他就会迎来千明的追击:“不大说明的问题更大了,你怕是还要进行一轮精神检测。”
“倒也不必…我反而觉得自己对自我又有了新的斩获。”
“你看这人甚至精神异常次数多得给自己总结收获了。”
你怎么一副被爱丽速子上身了的样子……奥默觉得千明代表这犀利的吐槽追击多少有些不符对方往日嬉皮笑脸的形象,可说是一次严重的OOC。
但这槽又卡着说不出来,毕竟把自己重新送到医务室是不可逆的事实。
就算说给住事务所的几人听,也免不了会有些他不是很能接受的反——哦,开学了,好像事务所暂时要空起来。
就在奥默琢磨着是不是终于从忙碌的日常与三餐准备中解脱的时候,一旁的成田路看着他的目光要多怜悯有多怜悯,泪光盈盈的样子俨然大受感动。
不是,你在赛场哭就得了,别对着我哭,挺怪的。
虽然能哭得好看也是一种才华,但被她的异常表情拉回注意力的奥默,并不是很想欣赏这种才华。
观察者总是希望观测事件中心,而非成为事件中心。
但——
“你就等着吧,我还通知了你手下三位马娘,待会儿她们都会来探望你,哦,还有真机伶。”
简直就像读心似的,千明代表陡然冒出这么一句,令奥默整个僵硬。
但还得是成田白仁比较实事求是。
哪怕只是看起来。
“你那卡片,能不能用来减轻负担啊?”她一脸认真地问道,“再变一次会不会接轨正常消化?”
“或,或者……分……”
“分开使用,”成田白仁看了眼那哽咽的成田路,接下了她的思路,“我记得你能单独使用那些怪兽卡片吧?”
“眼Q的怪兽卡都得即吸即释放,而格利扎的怪兽卡会随机触发,恋鬼的力量能控制负能量,但仅限自己的力量……”提起专业的奥默如数家珍。
“直接放出来不管呢?”
“滋生新的怪兽,或是随机覆盖校内区域,造成区域内居民精神极端化。”
“你现在不会极端吗?”
“我只是消化不顺利而已……量太大了。”
整个人都充斥一种膨胀到要裂开般的感受,完全走不动路。
“而且不是肉体反而是精神,”千明补充道,“不说撑裂,你没被负能量覆盖转化挺奇怪的。”
成田路:“那…林顿,训练员,吃药…有什么用……?”
她还不太能正常发言。
“用身体来影响精神,又不是没有强化精神的药,”千明没好气道,像是气也消了,扭头看向隔壁床的爱慕织姬,“小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诶?什么…准备?”
“一般来说,清理负能量并不会给人多大的变化,也就是一个长期郁闷的人感觉轻松起来,但一个长期压抑、自虐的人突然被释放……”
“她可能会比较放飞自我,在最开始几天。”
隔着被子与衬衫摸着肚子的奥默,望天感叹着补全了千明未说完的话。
在他的视野里,有探进半个头对他笑的魂灵。
用那张脸笑得那么开心,就是个很好的参考标准。
首先,这个月没有双倍!
总是会有读者问我月末冲刺是不是双倍,月末冲刺就只是月末冲刺而已。
那是提醒作者和读者都要准备最后冲榜的玩意儿。
——望周知
NO.211:永恒女性自如常,接引我们向上
当奥默独自一人推着摩托走在校园的机动车道一旁时,他才终于有了些开学的实感。
开学的实感是什么?
是特雷森宿舍大豪斯的开放。
是名为‘美浦寮’与‘栗东寮’的两栋超大型宿舍建筑,在夜空中投映着各自的名号,让新生不至于找错归家的方位。
从大学到高中,再到初中,三大学部的学生们日常起居,皆由那两栋建筑负责。
而与此遥相辉映的,还有对面千米外的同样大投影——训练员宿舍——这份毫无修饰,非常直白的大署名,连带极东语翻译与鸿英文翻译。
也一同在黄昏渐近的天空中招荡。
就像是某种行为艺术,想必能让这一届不少新人训练员望而却步。
但这也与奥默无关。
诚然,训练员员工宿舍这种地方,设施齐全又费用颇低,是性价比相当高的选择。
且还有诸多同事当邻居,若是本就有些交情的话,便更是锦上添花。
非常符合当今社会所倡导的:不要沉溺网络,多关心关心身边人的时代理念。
但这也是说的‘大部分’训练员。
林顿训练员显然属于在这之外的那‘小部分’范畴。
学院只是提供一份选择,并不强制要求一定要员工住校。
而在市区打理着事务所的奥默,显然不会浪费自己在那边花下的各式成本。
而除此之外,更能带来开学实感的。
显然还得是数量众多的马娘们。
从初中部的孩子,到大学部的同龄人,乃至‘学姐’们,这些大部分时间都并不会直接聚集在一处的马耳朵姑娘们,在放学后便是三五成群地,出现在校园各处。
有朝着宿舍方向,也有朝着图书馆方向,还有朝着游泳馆、健身房之流的内卷地带,更有要在第一天就同闺蜜姐妹们直奔校外的赛马娘们。
也不知她们是否会注意宿舍宵禁时间……
想着这种问题的奥默,也确实在此刻感受到一种学生们特有的兴奋。
开学第一天的兴奋。
听着那些有着马耳的姑娘们莺莺燕燕,略略偏头还能瞧见不少孩子围拢于蜂蜜特饮店前的模样,这样的热闹,乍一眼还会以为自己抵达了什么马娘主题的游园会。
什么?
你问为什么特指学生?
呵,成熟的大人可不会因复工而兴奋。
就连赛道改制,夺取荣耀,名留青史的兴奋与渴望,也都只是持续30分钟——5小时不等的外在表现。
之后?
之后就是狂热与兴奋逐渐在饥饿中冷却,一个个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光兴奋也没用,比赛又不会马上开始,日子还是得照常过。
所以——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委实说,奥默很想加入他们,倒不如说聊天室里已经有人在张罗聚会了。
会和马娘一同共进晚餐的训练员似乎属于少数。
更别说这是开学第一天,和同龄朋友相聚是更多人的选择。
据奥默少年时期就有的调查情报表示:中央训练员一直有着周末私聚的传统,通常由群体里的现充负责张罗,而学期初和学期末的同事聚会……
这倒是由具体情况而定。
或许是因为‘赛事改制’的重磅消息带来的影响,这次聊天室里的聚会响应者格外的多,便连奥默印象中的几位‘独逼’同事也有发声报名。
再加上这次活动还是由西崎丰训练员发起的,作为朋友的自己或许也该为其捧场。
但可惜……他现在很饱。
这份饱足感从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持续到了现在,哪怕又是口服液又是药片又是魔药,也只是让他从要撑死的状态变成很饱的状态。
饭是一点不想吃的,水也是一点不想喝的。
跑也跑不起来,只能走走路来维持生活的样子,眼下推车过道也就当消食了。
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是第二次受这种折腾,也是精神。
前段时间是过于虚弱,眼下又是过于充实,以至于千明给他加了新的药物大包小包后,甚至给他发了份从大学部精神科教授那儿拿到的修行帖。
让他跟着上面的法门简单练练,就当是促进消化。
当时奥默便看着上面写着的什么《邪炁秘蕴三极帖》,第一想法是:看起来像什么邪门歪道啊……
第二想法是:有没有柏德语版本的?
他虽然在界门区住了十几年,东炎化得蛮彻底,但上面的文字还是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文盲。
而且这种东西简单练练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回忆着自己看过的网络里,这种东西随便练很容易被别人当怪刷。
他满腹疑虑,但那教授的态度弔差,让他只能去网上照着名字搜解读网课。
然后看着动辄一节课就要收70块的价位,就想问骏川小姐能不能报销。
林顿训练员寻思着,自己帮赛马娘解决负能量,怎么也该算是工伤。
虽然对方那边格外吵闹,似乎背景里还有人在吵架,但他还是勇敢提出了诉求。
什么?
你说训练员的工作范围不包括处理马娘负能量?
找不到相关条款?!
这不废话吗?哪儿会有要求训练员要和负能量怪兽战斗的合同啊?
没有条款所以不会受理?
哇!这么热的夏天怎么会有这么冷的话!你根本不是骏川小姐,你到底是谁!
哦,气槽副会长吗,不好意思能将手机还给骏川小姐吗……
……
最终,奥默还是得到了报销,以被数落着在校内变身造成的惊慌为代价。
显然,就算是有着准时出现的地震做掩护,也无法蒙骗那明察秋毫的秘书。
倒不如说,考虑这座学校毕竟是有AI女神这种,能够随意调用监控的顶级权限狗,他便无法真正在学院上层瞒住什么。
但秘书也并非不知他是为何而奔走、变身,所以这份数落很是短暂,取而代之的是感谢与夸奖。
这还真是暖心,奥默这么想着,顺便拒绝了那些同事们的开学酒会。
没忘提醒那位绿衣秘书,明天可能会有多位训练员迟到、犯错的未来。
这让后者有些疑惑,有过许多问号。
但想来以她的交际力,很快就会察觉到今晚会有特别多的酒鬼的事实。
这类事若不提早做好准备,就会有许多工作上的问题,有过多次兼职,更与不靠谱的同事一同工作过的奥默,自然是很有经验。
但即便在这方面做得再好,他也得承认自己在人际关系上的短暂失败。
否则他也不至于在这学生众多的道路上一人穿行。
一切都源于千明代表的一通联络,三位马娘过来轮番‘连打’,最后是真机伶过来补上斩杀,让本就在躺尸的奥默彻底躺尸。
生气的人不会只有一个——即便一开始就做好了面对这种画面的准备,但当这一幕真正发生时,奥默还是感到十二分的疲惫。
生气的女孩与平日的女孩,可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模式。
后者尚在他的了解所知范畴,而前者……
那向来都是混沌无序的领域。
但他并不能因此责怪千明,更是无法抱怨什么。
毕竟说到底,他对自己干的事有多惊世骇俗还是有自觉的,更能理解这些人为何而生气。
那生气源自关心,那关心源自善意,以善为起点的行动总是难以抗拒,因你实在难以抗拒她们的期待。
她们确实期待着你啊。
期待着你让她们满意,期待着你让她们安心。
而你也怀着同样的期待,望着那蓝色耳套的女孩与那黑色耳套的女孩儿,希望她们能好好相处,更希望那有着金色耳饰的女孩儿能融入她们之中。
“织姬同学,慢点!慢点啊!”
“不是你们说要去尝试那家店的么?”
“对啊,路酱,卡莲还记得你那会儿满脸的期待哟~”
这样的对话声也混杂于嘈杂的背景,稍不注意就会将那些晃摆的耳朵淹没于人潮,令那扶着摩托车的青年略略驻步,下意识看向那三只都不算高挑,因而只有各自的耳朵能瞧见些许的方向所在。
隔着人潮,三位女孩儿自然注意不到那安静地推着摩托车的身影。
她们以灵动而又迅捷的步伐远去,三位独立的马娘,确实要比推着一辆重型摩托车的人更能轻松地脱离拥挤的校园。
相逢,与再相逢。
穷极浪漫的人世美妙,正如星点相遇间的河流,流浪的彗星也终有一日会被行星乃至恒星的引力所捕获。
即便会有所碰撞,也终会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到那时,它们便皆有光彩。
映在那并不发光的行星之上。
这一卷完,但考虑这个月都请过假了,就不请假了,卷末后记后,立刻接下一卷。
第四卷后记
DasEwig-Weiblicheziehtunshinan/永恒女性自如常,接引我们向上
——德国作家《浮士德》结尾。
强调女性在生命中永恒的正面意义,不论母亲、姐妹、女儿,还是恋人、妻子、朋友,每一种在大家生命中出现过的女性都会以某种方式进行引导。
诚然,这话换成男性也是一样,但在这方面较真就与脱离《浮士德》那个作品了。
它所指的是爱与美的引导性,用以给这一卷收尾再合适不过。
这一卷名为《攀升》,指代的单位有许多,真机伶、爱慕织姬,乃至布莱克指挥官和那位梅特龙星人(特维尔),甚至是奥默自己。
当然,卷首语也同样提及:攀升或坠落,人常会选择前者,但却下意识朝向后者。
布莱克指挥官显然是坠了。
朝着一族的愿望攀升,但那道路本身便不切实际,一味追逐的结果只会是坠落。
看似有选择的权利,但他最终也还是继续固执。
他和爱慕织姬面临的困境是一样的,但区别显然,毕竟他不是美少女(划掉)。
布莱克指挥官怪兽娘虽然值得一品(建议百度),但真实布莱克指挥官只是纯粹侵略者,没什么好说的。
本来还想写个时钟塔有名有姓的魔术师来双人成刑,但考虑篇幅还是切了,不如给迦勒底铺点路,方便接后续,远坂凛和天火那几个再出场什么的……
有迦勒底和施怀雅警方那边的脸熟后,后续事件也好接。
而梅特龙星人看似同样坠落(收押),但隔壁狱友直接是大震撼的前训练员,还能继续追马娘,还不用被继续封闭在那电子世界干活(虽然监狱还是有活),但仍然爽得飞起。
相较之下,真机伶与爱慕织姬都没有太大的生活方式变动,但显然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达成了一次必然会角度巨大的转折。
同时,奥默,也越来越适应(破罐子破摔)自己在公众视野中的定位了。
也因为揭露过去而逐渐放飞自我。
只是比起她俩,新宇宙还在网络世界漂流。
虽然被奥默找到就算是命运的重大变动,但这变动起伏还很缓慢——她的定位注定比较长期,涉及电脑世界的部分——也就是新条茜的部分,笔者决定放在下一卷。
要是古利特剧场版资源早点出就能写了。
或许会有些读者注意到,笔者在这方面已经给了不少伏笔了,随时可以接上这方面,这同时也是本书正式扯上某部作品的原作剧情。
但现在还特么在等!
我总不能写碧蓝航线吧!我都退坑几年了!(半恼
但就算是如此,这一卷也是肉眼可见的长过上一卷,接近60w字,并且极大可能……下一卷更长。
毕竟准备添加奥特曼与怪兽选手,还大概率出现古立特方面的角色,同时奥默手下三位赛马娘,也已经正式出道,该陆续接G2、G1了。
同时越是临近12月,越是准备迎接老前辈抵达赛场(意味深)。
毕竟赛马娘的真正生涯出道,总是从12月的开始的。
顺便……有考虑要不要给马娘也配怪兽卡片的,本卷也明示过美浦波旁很轻易地按下了美菲拉斯的卡片,没被怪兽卡片影响,就是想着什么譬如茶座和加坦杰厄(x),速子配卡尔蜜拉(?)的组合……
总之,看这帮姑娘们的训练、比赛余暇有没有空来拯救世界⑧!
顺便,有个很大的事。
微光飞驹……这位正统特摄马娘…………我给忘了…………
啊,她的存在感真的很低……但这显然是笔者的错,不过还有余地!
下一卷的特摄场很多,她总能赶上的.jpg
那么,下一卷:热锻
几分钟后见!
NO.1:三天很长吗?
“所以小蛇你是因为放学路上人太多,推了好一会儿车,所以才迟到了足足十分钟!”
“严格来说,通向这条直通道的立交桥处还有些堵车,但总之,迟到的事我很抱歉。”
夜幕已然降临,界门西区的一座高中门前也只剩下寥寥数位高中生,正围绕在烧烤、油炸餐点前静待。
而在这时,一道破开街道昏暗的远光无疑足够显眼,当他们看清那远光源自何物时,更是能够发出几道兴奋的呼声。
当然,那远光的尽头并不是亚极陀,也不是发光的长矛或是生可乐的化学光晕,而是一架恶魔主题风格的重型摩托。
那副狰狞霸烈的造型,无疑很符合这个年龄段常有的黑暗系审美,以至于甚至有人壮着胆子上前,多少有几分想要找骑手商量拍照的念头。
但也有人见识颇多,开始觉得那小部分部件闪烁着冷色调微光的摩托有些眼熟。
只是没等他们真正想起些具体,那摩托的后座就已坐上一位陌生的粉发女孩,令他们意识到那摩托手是来接人的事实。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摩托颅首双角的黑炎盛燃,尾部管道幽蓝烈焰喷射,整个咆哮着远去。
错失了机会,但又不见得完全失去机会。
毕竟那陌生的粉发女孩儿大家也都看到了,同在一座学校,说不定能再遇到呢?
不难猜到,某人的转学之旅,会有个传闻版本颇多的开始。
那摩托手显然是奥默,而那转学的某人,便是初来乍到的新条茜。
也是目前奥默在事务所里仅剩的房客。
备注:饥饿状态。
分明自己高中也有食堂,却不打算和住校生们一样在那儿解决的新条茜小姐,亦是奥默拒绝参加同事团建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自己没什么胃口,但也还是得去当厨师。
对方甚至早早就发讯过来告知了放学时间,在明知奥默知道地址的前提下,还发了一遍地址。
这用意再明显不过,让他没好气地笑着敲上‘到时见’的回复。
然后就稍稍有些迟到。
“光是口头道歉可没什么诚意诶,武士可不能光是说说哦!”
辨识风中的话语并不算是考验,甚至不如环在腰间的双臂与身后压上的触感来得压迫。
在失败过数次后,奥默早已放弃了对茜这与其说是缺乏警惕心,不如说是想看自己笑话的危险尝试进行说教,面对这等考验也只能是展现压枪技术地反问:
“确实如此,所以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黑森林蛋糕!”
对方答得几乎不假思索,令奥默顿时有些无言。
不可否认,这个回答让他脑中闪过了某位柏德马娘。
那在情报记录中很擅长制作甜点的荣进闪耀小姐,是与织姬小姐同时对茶座打听自己的人。
不过出于一系列原因,他完全投入到了对织姬小姐那边的调查而疏于另一边,以至于到现在还不清楚她对自己好奇的理由。
明天再说吧…他不由这么想到。
比起在与一位女孩儿对话中想着另一个女孩的失礼与否,他更觉得对话中的沉默实属不当。
所以他便回答道:“我问的是饭菜,甜品暂且不急。”
“那……”倒是不担心奥默说了这话就当没这回事的新条茜,又是果断回答一句,“酸味炖牛肉!速子说看到你之前在泡牛肉,就是准备做这个吧!”
“能做一点,要给她们几位留一份。”
“一点啊,也行~那还有烤猪肘!”
奥默顿时有些无奈:“……没有东方式的料理想吃么?”
他倒不是不是排斥家乡菜。
倒不如说对方接连提及自己的家乡菜,他其实还蛮开心的。
但对方提及的菜品准备工序都多少有些麻烦,远不如大部分东方菜式来的方便快捷。
而对此,他身后的人也好似颇为体谅地思索着,大抵是头部的地方也不再抵在身后,旋即道:“汉堡肉?”
“为什么是疑问句?”
“因为好像没怎么见小蛇做过嘛~倒是茶座酱会做。”
“可以学,按照网络教程来做的话,虽然可能无法完全还原味道,但大概能有七八分。”
他对这一点很有信心。
尤其是常驻厨房的他其实见过茶座做极东式的汉堡肉。
毕竟通常来说,料理虽是一门高深的技艺,但稍有常识者都能按照教程来把料理做到不算特别好吃,却也不会难以下咽的程度。
在‘好吃得令人赞叹’与‘难吃得无法下咽’之间,是有一个常识者的刻度的,奥默自认自己就在刻度之间,而反过来说的话,就是暮海杏子与Evolto那种家伙。
那种漫画式的极端厨艺黑洞,显然不会多见。
“欸——?那小蛇要不要我帮忙啊?我其实也会哦!”
“那还真是意外,那么…不吝赐教?”
“噢噢,你今天很会说话嘛!”
“毕竟一次性惹恼了不少人,我也得学会反省。”奥默不由叹息。
尽管反省说话方式其实没什么意义就是了,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话术有着诸多不足,三位姑娘看起来像是消气了,但在他离开时却也一个没来。
“还有这种事吗?你做了什么?都没人跟我说过诶!”
“我在思考说给你听后,你是否会和她们一样生气。”
“唔…也不好说诶,那还是不问了吧。”茜重新将头趴在对方背上,望着侧面车道上的诸多车辆。
高峰期的车况无比拥堵,它们皆是寸步难行,车灯与远处的霓虹灯光连成模糊的一片,好似一堵高墙般密不透风。
但小蛇控制的摩托却能在各式边界中穿梭不停,好似没什么能拦住他的道路,令她眼前可见的风景也总在变化,耳边风声亦是阵阵不停。
这种畅通无阻的感觉,她很喜欢,所以她也总是想坐小蛇的摩托。
“反正小蛇你也肯定有在反省了,我就不去再生一次气了。”
“没有听过之后不生气的可能吗?”
“能让茶座和波旁都生气的话,我觉得我也不会特殊吧?”
“不会好奇?”
“好奇与快乐也不挂钩嘛~”
“是吗,我还蛮好奇你开学第一天的经历。”
“诶诶诶?这个我肯定愿意聊哦!顺便交换你们开学第一天的经历嘛!”
“那就会涉及那三位的生气理由了。”
“哦!那你切个片嘛!”
“…我是不是还该剪个辑?”
“那就来个导剪版吧!”
“既然如此,我们先从漆黑之星开始提起。”
“喔!一来就是宇宙猿人降临吗!”
“很遗憾,只是个迷路的小姑娘。”
……
晚些的时候,在林顿事务所中。
待在房间里的奥默正在努力习惯无人给自己泡咖啡的时间。
虽然可以直接传送到美浦寮的茶座房间里找她要咖啡,但显然奥默还没有那么整蛊的心境。
他只是在筹备明日的工作,顺便浏览三位马娘在不同时间段给他发来的,不同措辞的道歉邮件。
大概算是道歉吧……看着速子那趾高气扬的文字中透露出的满满嘲笑之意,奥默唯独对她的态度不是很确定。
不过也只能说习惯就好。
成田路小姐与机伶发来的讯息还是蛮令人愉快的,尤其是后者发来的一张甜品店合照,能见到那对自己杠了好几年的Vega小姐露出那副表情,不失为一种工作放松。
除此之外的期间,还有无聊的新条茜敲门来跟他看了一集新出的穿越者特供特摄资源,足见会对三位室友离去而感到不适应的人,也不只他一个。
但要将她与奥默说成一个状况还是有些尬黑了。
毕竟她第一天都没被布置什么作业,而奥默却要调整马娘的训练计划,还要被屏幕里闹鬼的周日宁静嘲笑自己的现状。
也不知道白天因为发布会而累得像个死狗一样只能趴在桌上的家伙是谁,到了晚上就这么嘚瑟,来来来,你给我去厨房泡咖啡——
奥默还没把她抓去,她倒是溜得很快。
于是最终,奥默也只能是开启了咖啡机的智能打磨冲泡功能。
没有茶座在的第一晚,想她。
但好在就算没有抓到周日宁静,他的网络环境也并不孤单。
稳定处理爬虫软件情报,转而给奥默塞进社工库(黑客将用户数据整合分析,然后集中归档的地方)的女巫兽,总是会准点出现的。
虽然对于工作乏味的抱怨总是越来越多,但就结果而言,她的堇业度是一点不低。
而除此之外,便是铁人程度与骏川小姐不相上下的某位超级特工了。
“怎么样?那位新条小姐没什么变化吧?”
爱岗敬业,活跃在寻觅走失马娘第一线的搜救飞机:杰斯提斯先生,甚至还惦记着当初自己的错觉,上来第一句就让奥默愣了一下,旋即耸了耸肩。
“还算稳定,倒是新宇宙的节点搜集怎么样了?”
“第四个,正在给你传输,到这一步也该能够进行些直接沟通了,只不过延迟会比较高,你要不现在试试?”
“尝试高延迟对话?这是什么牢狱?”
“别这么说,就当古早的笔友交流,反馈时间长一些而已。”
“保守估计有多长?”
“三天回一句吧。”
“……”
NO.2:新宇宙:那我呢?
【首先是‘具象’,需要进行‘可视化’……倘若不是这样,就无法‘步入正途’……】
【还有Starfluid……即便语言是‘CUTT’——但是,奔跑的时候却能够‘连接’在一起,为此…需要,轨道……】
“星形流体,应该是说的星河。”
“我想也是,而Cutt所指的切割…她或许是想强调对话在区别个体上的作用。”
“对话的职能不该是沟通么?”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特别。”
“……你一定要这样讽刺我么?”
“怎么会,这可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迎着那对浅紫眼瞳中的些许不耐,奥默回以略显无奈的话语。
在看到对方又重新回过头去,重新蹲下身去,收捡着那些被夹在倾倒地桌椅缝隙里,缝隙下的卡牌、蹄铁、包装盒等杂物的模样,他又不免提醒道:
“我建议不要收拾那些东西。”
“?”对方回首,不满地皱眉。
那目光不难读懂,令他不免再次无奈于对方的敌意。
“倒不是找你麻烦,只是这间活动室原本就是杂物室与活动室的组合……”
“有人希望这里这样?”
“正是如此。”
“……哈,”那棕发马娘的神情俨然很是无言,在收回了试图整理房间的手后,又回头看他,“伱们都习惯这种环境吗?”
其实还算习惯……奥默在心里是这么说道。
毕竟他自己的房间也是乱糟糟的。
看似杂乱却是有着特定的摆放顺序,这也是他阻止对方收拾的理由,因在这方面,茶座那孩子和他是同类型。
这活动室原本就有一半是茶座的杂物室,各种各样的奇怪物件都和废置的桌椅挤在一起,但她总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相较之下,原本属于速子那一半的实验室,反倒是普世意义上的井然有序、干净整洁。
很难想象这是生活难以自理的她所持有,但一想到她对实验本身的上心程度,倒也不难理解。
至于那在与奥默签下临时契约后便同样入驻活动时的波旁……
她的储物柜无缝融入了茶座的杂物堆里,看起来也像是杂物的一部分。
但奥默自思一下,便觉着这些内容大抵都属于个人隐私的一部分,所以他在短暂的沉默中耸了耸肩:
“我想这大抵不是眼下的重点,你不觉得么?Vega小姐。”
如今已是开学后的第四天,尚在网络空间中继续漂流的新宇宙,也已传回了奥默在三天前发送的回讯。
一如某位超级特工所称那般‘准时’,能让魔人都不免好奇那份‘三天’预测是通过怎样的算法实现的。
但那算法姑且不提,新宇宙的回讯虽短,却被三位女神AI很是重视,甚至专门指派了某位‘协助者’过来。
爱慕织姬/AdmireVega
在这早上大课间的休息时间里,她的访问比奥默手下三位都要早。
也更显其造访的突然。
对此,奥默的心情还蛮差的。
倒不是说他对这位协助者有什么意见,而是这样重要的事,他却没有事先收到消息。
AI本不该有这样的失误,除非她们刻意为之,又或是祂们的授意。
怎么说呢?
若说女神对当初那场赌局感到被冒犯,又或是因为他的措辞表现而心怀不满,他倒也不难理解。
毕竟三女神并不比那些需要信仰来救急的底边神,高高在上了那么久,突然窜出个魔人混血出来要和她们对赌,还表现得一点都不谦卑——你寄吧谁啊?
愿意接受的原因只能是赌约本身就是优化赛马娘的赛事生涯,亦或是其本身对那魔人混血有所期待?
奥默本便不太确定女神对自己的看法,只觉得倘若女神真对自己有所青睐,那大抵还是靠着某人位于近处的美言。
像是中央真正的无冕之王,秋川弥生理事长之流的人。
想想以女神们的寿命,在她们那悠长的生命中,有多少了不起的人曾经存在过呢?
那大抵是数不完的。
即便是由千明代表开启,以大震撼为收尾的黄金时代,在迄今为止的赛马历史上,也不过是无数浪头起伏下的一支。
在那浩瀚海洋般的历史中,不论是卓越的马娘还是卓越的训练员都不知凡几,更不乏世代与时代的开拓者,而奥默.林顿目前的成就……
渺小得没什么好提的。
但秋川弥生却是不一样。
她肩负着惊人的权利,更比任何人都靠近三女神的所在。
但她又非神明面前唯唯诺诺的代言者。
她的风格清晰而又明快,自然而然地在权利的灰色油墨中,涂抹出活力而又倩丽的风采。
这样的人,不论怎么看都是不多见。
就像一抹朝阳,高过山顶,盖过星月,却又温暖而自然。
一如新的一天始终都会到来一般,被人习以为常。
世上重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闪耀夺目、受尽追捧的明星偶像,而是那些被你习以为常的支撑者。
前者总是随着时代的浪潮换去一茬又一茬,而后者,正是在缔造时代本身。
将其换做赛马的时代亦是一样。
总有一批人走在前端,为时代本身带来耀眼的光彩。
她们之中有人身负三冠的荣耀,她们之中有人身着无冕的桂冠,她们之中更有肩负一个时代梦想的拼搏者,即便最终黯然落幕,却也无损她们的辉华。
【骏川缰绳:我刚从AI高多芬阿拉伯大人那里听说爱慕织姬小姐被指派协助您,一定要好好相处哦】4min前。
曾在赛场上燃烧殆尽的傲视一切,大抵更能比旁人理解彗星的真意。
但如今的骏川缰绳只是一位理事长秘书,只能尽可能地关注着学生们状况的同时,忙碌于那除之不尽的事务中。
学生们大多不会清楚那位秘书的往事,就连许多训练员也都突破不了资料的封锁,会在酒醉时呼喊其‘绿色恶魔’的微妙名号,觉得那位秘书在很多时候都太过较真。
但奥默却无法与他们一样。
看着她的紧急联络,奥默就算是对女神那特意为之的‘突然’感到不快,也不至于立刻去找女神对线、旁侧敲击。
新宇宙的信息解析也确是当务之急,虽说他仍是不需要助手,但他稍加考虑还是放弃了直球。
虽说这几日的爱慕织姬确实开朗了许多,还有过几次并不压抑的真实笑容,但那也是她和真机伶、成田路那几人相处的状况下。
事实证明,所谓的‘放飞自我’还有个识别权限。
对于陌生乃至交集尚浅的那批人,爱慕织姬的态度变化并不是很大,只是偶尔都能说出:对话的职能是沟通——这种别人说出来很正常,她说出来就很意外的话。
这便更别指望她对奥默的态度能有180°的大转变。
考虑她一直以来对Umastar的怨念,这态度转变能有60°就算超出奥默的预料。
70°,不能再多了。
再多他会怀疑那位‘妹妹桑’把爱慕织姬夺舍了。
将功补过是个多种场合下都很常见的词,却不适用于人际交往,因为人心从来都不是软泥般自由的模具。
凡有伤害,必留下痕迹,如此再作呵护也像是如鲠在喉,除非你的内心正如太阳一般澄明。
会提出这份例外,便是因为奥默认识着大拓太阳神、成田路、特别周这样的姑娘。
但显然,爱慕织姬并不在此之列。
虽说奥默并不觉得自己有如何伤害对方就是了。
至多就是当初那通‘报警’让对方留了个长久的黑历史——这在当初就道过歉了,现在再提也只会让对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可看着爱慕织姬那样小心翼翼地环视活动室,仿佛只要走出一步就会被突然的陷阱坑害的谨慎小心程度,奥默便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承认:
虽然清楚怎么回事,但她好像确实很警惕自己。
甚至还对自己有着明显的误解:
“也就是说你真的喜欢这种混乱环境?”她皱眉,还在紧抓着之前的话题,“你们多久打扫一次活动室?”
“一天一次?不,视具体状况吧,有时速子实验失控一天就得清理好几……你在记什么?”
他看着对方从裙兜里摸出个小便利贴和便携笔,不免感到迷惑。
“保底一天一次,偶尔多次的记录……”而那女孩只是自言自语着书写,继而抬头幻视周围,“茶座同学她们很辛苦啊。”
“我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奥默只觉得自己很辛苦,明明那好几次清理都是他负责的。
“没有,总之下次我带清洁器过来吧。”
“啊?”
“作为协助者,在找到那位叫新宇宙的赛马娘之前,我都会常来。”
“我想的话,通讯上就……”
“我不想加你的通讯…就是,联络…有机伶就够了。”
“可以理解,那么让我们重新回到新宇宙的回答解析上如何?再过会儿还有茶座与荣进闪耀小姐的训练。”
“……荣进闪耀?”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爱慕织姬先是一愣,旋即略略皱眉。
“她不是有训练员吗?”
“确实如此,但我并没有说过我要负责她的训练,事实上,只是茶座希望她指导自己制作糕点,而波旁也对此感兴趣,所以我便联络了那位训练员女士。”
“……糕点。”
“Vega小姐也感兴趣么?”
“别随便这么叫我。”
“啊,也是,既然是在校园里,那么…织姬同学也感兴趣么?”
“没有。”
“我想也是。”
“但是今天安排的时间很空…可以去看看吗?”
“?自无不可。”
NO.3:别急,还是你。
曾经提到过,中央特雷森的教学存在两种模式。
一种对应着没有踏入职业生涯的马娘学生。
另一种则是对应着已经踏入职业生涯的马娘学生。
简单来说,没有踏入职业生涯的前者,就按照一般体校学生的课程安排来,上午都是知识填充方面的文化课,下午就是练舞、跑步等各类身体运动相关的体育课程。
而已经踏入了职业生涯的后者,则是要灵活许多。
文化课方面的课程数量分配,依据考试成绩优劣与否,倘若成绩够好的话,甚至可以免课,就像一切体育课程一样全部取消,替换成训练员安排的训练计划。
正因为有这样的自由度,你才能看到有些高中马娘在上课时间中出没于校园的其他场所。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自由度,寻觅一位靠谱的训练员才格外重要——哪怕是在中央,也不是没出过训练员没能分配布置好训练计划,因而耽误马娘生涯的状况。
所以中央的训练员大多都要熬资历,与新人训练员的签约常是一场豪赌。
赌他能不能在工作生疏、赛程制定也不熟练的前提下,仍能找对你的天赋方向,发掘出你的真正潜能。
倘若后者做得足够出色的话,赛程制定上的纰漏也不会如何妨碍最终结果。
倒不如说许多老资格的训练员就不是很看重赛程规划。
比起从头安排到脚,他们更倾向于只做一段时间的计划,然后根据结果来遵从‘木桶理论’来补缺口。
从工作量的节省上,他们无疑是对的。
长期计划这种东西看着很令人安心,但一旦前期执行出现纰漏就很容易出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状况。
超级大改,相信不论是做计划的还是写章程,乃至划大纲的,都会有所经历,并对此深恶痛绝。
但就算是如此,奥默也无法忍受没有长期规划。
他能够接受中途出现意外,能够忍受当前行程的变动,他一直都是个能够灵活变通的人,但最终的目标与方向总不能没有。
不论是训练还是人生,伱终归要自己掌握航线,明了旅途最终的港口。
所以说——
——曼城茶座的训练规划书Ver.143
——美浦波旁的训练规划书Ver.125
新鲜出炉!
“茶座同学,波旁同学,你们这末端序号是…?”
黑发的马娘看着两位同窗手机上那熟悉的尾缀,尽管心头已有猜测却也还是想要验明。
“……训练员修改计划的次数。”茶座的回答验证了她的猜测。
“补充,Master的工作经验不足,但他很有毅力。”
波旁的回答无疑是她个人意义上的高度肯定,因她自己也是位以毅力著称的马娘,对于这一点,尽管荣进闪耀与她并无私交,却也有所察觉。
“但不论怎么说,将制作糕点当做训练,而且还是智力训练列入日程……”
多少有些太不靠谱了……
即便作为柏德马娘本身不主张刻板印象这种说法,但荣进闪耀还是第一次见到思维这样‘跳脱’的老乡。
分明一开始还觉得对方应该是能理解自己烦恼的‘同类’,看到那熟悉的序号时更是觉得那可能性有所提升,但……
果然单方面的猜测终归也只是一厢情愿吧。
“……他说奔跑需要精密的姿态,我和波旁若能从闪耀同学身上学到这份特质的话,就算达到了训练成果。”
“确实,这番话的确没什么问题……”
如果是从这种角度的话,哪怕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番话没什么问题,精密的奔跑姿态对赛跑而言确实至关重要,但要从做料理上学习……
先不说这是否像是室友钟爱的漫画中的内容
这番话的一切都得建立在:她们确实能够学到。
而在荣进闪耀的记忆中,关于自己的这份特质,旁人多的是无法理解,乃至排斥、攻击。
‘刻板的怪胎’,这是她所听过的,最尖锐的评价,就连她的那些朋友也只是尽力包容自己的坚持,而不是说着想要学习什么的……
这两人也明显不是飞鹰同学那样会说着‘好酷’,并对此感兴趣的类型。
美浦波旁同学虽然常被人称作赛博马娘,但她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并非与自己是同种类型。
想要学习这一点什么的……那位林顿训练员是否有些太想当然了?
不过,且不论那位训练员的想法,既然答应了茶座同学的指导请求,她便必然全力以赴。
就在那位训练员到来之前,让茶座同学和波旁同学做出足够满意的糕点吧。
“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她们应该已经开始了。”
中央特雷森的校园咖啡厅,瞥了眼光屏上的时间,奥默便略略放松地倚着椅背道。
与其对应,是坐在一旁的爱慕织姬正挺直腰杆,正襟危坐的姿态。
而在两人的正对面,是一位成熟庄重的黑发马娘,身着与奥默相似的订制西装,左胸亦佩有相同的U型金属徽章。
毫无疑问,她也是训练员。
并且就是爱慕织姬不久前所质疑的,荣进闪耀的训练员。
月亮女士/Moonlady,39岁,柏德区出身的前赛马娘,生涯16战11胜,有着七年的训练员资历,不论是作为赛马娘,还是作为训练员,都是毋庸置疑的前辈。
甚至能让爱慕织姬感到几分紧张,摆在面前的绿茶也是一点都不敢动。
也令一旁的‘妹妹桑’对奥默做着‘姐姐不行’的遗憾手势。
但她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一如她的名字那般,一颦一笑带着温和的月光。
与某人的苍白截然不同。
“确实是这个时间,”她端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旋即看向奥默笑了笑,“看来你也翻过那孩子的行程表。”
“8:10-8:30,热身训练。”奥默微微闭着眼睛,回忆着他在早上翻看荣进闪耀在Umastagram上更新的日程表。
“8:30-9:20,对曼城茶座同学、美浦波旁同学进行糕点制作指导。”
说完,他便重新睁开眼,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凭着这手章程制定,她将来或能接替您的衣钵。”
尽管茶座对校内咖啡厅的品质颇为推崇,但奥默还是觉得不如她泡的好喝,也不如周日宁静那家咖啡店里的质量。
但也终归是比他自己泡的好。
而且还有训练员折扣,性价比还是高的,让他不禁考虑着……以后茶座和同学们一起玩的时候,自己就来这儿打发时间。
但这么一来,速子大概要叫吧。
到底谁才是耗子啊……
“那样遥远的事还是待到届时再说吧,”月亮女士微笑着,也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现在我更希望那孩子能在赛道上跑出成绩,倒是林顿训练员,你觉得我的笔记有用吗?”
“自然,非常有用,我刚才也正是当着您的面现场更新了一次训练计划不是么?”
“我当时更在意你那警方的回讯,白山警察署,好像是很远的地方呢。”
“呃…那应该是他们发错了。”
“那打在记事本上的‘具象’、‘可视化’之类的内容……”
“那是我同期在忙的事务。”
“林顿训练员就像传闻中那样忙啊。”
“我想的话,新人想要受到重视,总是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奥默微笑着道,“女士想要调查什么吗?委托我可以打个同事折扣,只需要给事务所回个五星好评就好。”
“我这个年纪的人大概只能委托找猫和丈夫出轨之类的工作吧?”
“那可能还有些早了,我猜您与您的丈夫应该格外恩爱,而猫的话,您应该是养了一条很独特的爬宠?”
“我应该没有将我的生活日程写在推文上。”
“只要有心观察,日程到处都是,女士。”
“好吧,那互相了解就到这一步。”那黑发马娘终于收敛起了笑容,也令那爱慕织姬终于是有所放松般的,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口。
而她并不在意地又道:
“林顿训练员应该也能猜到那孩子会觉得你的训练日程很草率吧?。”
“常有这样的误解。”
“您的担当马娘也有么?”
“她还在呼呼大睡吧,签约训练员对她而言更多是各种意义上的便利,比如白天可以不上课睡大觉。”
“不觉得是在浪费训练时间吗?”
“不觉得,因为她并不适合。”
“哦?可据我所知,她是位研究者,想来会与我家的闪耀蛮合得来。”
“研究者是事实,但她同时也是位强调感性的研究者,”甚至直球diss你家马娘……奥默将这后半句憋下,旋即看了眼埋头喝茶,只有双耳竖立的爱慕织姬,“就像织姬同学的室友,那位真机伶同学一样,她们都不适合出现在荣进闪耀同学的料理教室里。”
“你连她曾与真机伶同学的矛盾也知道?”
“我猜这不是她对我好奇的理由。”
“确实如此,简单来说,那孩子对你好奇的理由,是你同期在忙的那件事,因为她在不久前做了个清晰而又古怪的梦,梦到一位大概叫做新宇宙的马娘女孩。”
“我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是谁在到处泄密了。”
“那个答案应该是你无可奈何的,还是不要较真比较好。”
“原来如此……唯独这种时候,我会觉得AI真是不近人情的造物。”
在赛马娘四格中,荣进闪耀曾和真机伶一起在美食节目中制作甜点,秉承“食谱即法律”的她和“要注入满满的爱情”的真机伶理所当然地冲突,甚至差点被带偏,在这里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了
NO.4:下回,新宇宙总集篇(x(月票加更
216秒整理好头发,310秒换好厨师服。
在2700开尔文的灯光下,荣进闪耀法官正讲述着‘糕点制作的铁律’。
‘巧克力屑要至保鲜盒冷冻10分钟至15分钟待用’、‘果干用香草酒的浸泡应在12小时以上’、‘七寸的蛋糕最多适合180g的糖量’、‘年轮蛋糕必须得弄一个特殊的烘烤装置,’‘黑森林蛋糕必须用香草海绵或巧克力海绵蛋糕做胚子’、‘蛋糕在刮平后放入的热烘箱温度应是180°,烘烤时间为20min’……
她的眼中有着浸淫此道多年者才有的自信与坚持,一如她的多年来都固执地认定自己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万事万物的运行方式都将归结于唯一的律法,那就是‘量化’。
她看重着一切能够量化的行为,而不可测量,亦不可称量的部分,她宁可视而不见,甚至干脆让它淡出自己的视野。
她正是如此严谨认真,一丝不苟地活着,以至于在与人交际中常有碰壁。
而在今天,令她稍显意外的是,美浦波旁姑且不提,曼城茶座同学确实对她的讲座听得很认真。
只不过比起她重点讲述的年轮蛋糕,这两人似乎都对黑森林蛋糕更为重视,令她多少感到几分挫败。
因为家人本就在经营着蛋糕店,其招牌出品便是年轮蛋糕的缘故,所以荣进闪耀在对这两位同学讲述介绍一系列故乡中的蛋糕分类时,颇为着重于对年轮蛋糕的说明。
委实说这也不值得奇怪。
毕竟年轮蛋糕(Baumkuchen)起源于柏德区,且号称柏德蛋糕之王,通常出现于圣诞节、婚庆场合之流的餐桌上,有着祝福与圆满长久的寄寓。
但因为它的制作工艺之繁琐艰深,以至于到如今,绝大部分年轮蛋糕制作都是由机械负责。
其模样也皆是极致完美的圆盘状。
但最初的年轮蛋糕其实都有着不规则的边缘,就连蛋糕本身的粗细也不甚均匀。
一如它的名字由来那般。
所以当一家店的招牌出品是年轮蛋糕时,这本身便足以令那店的相关者感到自豪。
那意味着其品质胜过了诸多机械制品,其技术也足以跻身当代糕点师的前列。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
在柏德区对外输出的诸多糕点类别里,相较于常被廉价点心冒名顶替的‘Baumkuchen’,直接以柏德南部Schwarzwald/黑森林命名的SchwarzwlderKirschtorte/黑森林蛋糕更为知名。
尤其是在年轻人的范畴里,黑森林这种常位于高档蛋糕行列的鲜奶油蛋糕,更是俨然一种独特的奢侈象征。
在钱包并不宽裕,热量空窗也并不理想的群体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可是茶座同学与波旁同学会是这样的年轻人么?
这俩人既不缺钱,也不必担心热量囤积的问题不是么?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她又向来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比起贸然的询问,她更愿意选择将疑问埋在心底,直至问题的答案清晰可见时,才会对此发表些看法。
总而言之……
她端起了手中的打蛋器。
“容我先做个示范。”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便可见两位本还在对食谱拍照记录的同学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这边看来。
那副认真与专注令她颇有几分怀念,即便她若是细察便会意识到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友人记忆中,并没有过这样的风景。
“那份感性状态,于她而言大抵很是难得。”
“确实如此,那孩子很久没有做过有记忆的梦了,而当她忽然跟我说梦到一个好像很熟悉的人对她打招呼时……尽管她叙述的风景那般异样,我也看到她那开心怀念的笑容。”
“所以我想,那个金发的孩子,大概是闪耀的朋友。”
“不曾见过面的朋友是么?”
校园咖啡厅,奥默双肘搭在桌面,十指并拢如塔,似是陷入某种沉思。
而在他一旁,爱慕织姬虽然已经放松了下来,心头却满是问号。
毕竟她明明是打算去看料理室的现场,现在却一直在这里听着似懂非懂的对话。
荣进闪耀同学,她自然是有印象的。
毕竟同在一个班,而对方又在中距离上颇有成就,过去也曾有过在赛道上遇见的经历。
但那个时候的她遇到谁都不值得注意,所以她认识荣进闪耀,却也认识得不多。
真正的平行线就是只知道对方是有训练员的同学,除此之外一概不知,除非室友跟她硬聊过。
以她现在的迷茫状况来看,真机伶确实没和她聊过。
奥默也同样没有给她做个‘前情提要’,只是从思索中回过头来:
“有去找过解梦师么?”
“……那孩子向来对此抗拒,我想林顿训练员应该能够理解。”
“不难理解,精神源能学科即便发展到现在,也存在不少无法系统阐明的原理,但若因此抗拒那些职业从事者……倒是有些过激了。”
“我也这么说过…但是结果……”
“原来如此……”奥默微微颔首,瞥了眼一旁的爱慕织姬。
后者顿时有了被diss的感觉,但见对方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却又不好说什么。
毕竟如今再回首,她也开始觉得有些陌生了。
陌生于过去自己所做的决定,陌生于那听不见妹妹话语的自己。
‘姐姐要加油鸭!不要总被看不起!’
呃…不是这种话啊!
她也重新正襟危坐起来。
虽然不太明白这是说什么,但和那位新宇宙相关的话,总之先和那家伙保持统一步调吧。
“那么你希望我做什么呢?女士。”同样瞥见了她的小动作,奥默面色不变,继续以那份认真严肃望着对面的训练员。
对方讲述的手下赛马娘的奇特困扰。
那困扰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却又源自一位会用烧杯丈量面粉要放多少的荣进闪耀小姐……诚然,荣进闪耀小姐的性格不论如何工整刻板,也仍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喜怒哀乐自会横生感性,这是灵长生来便有的权利。
梦境更常是人潜意识的映照,是一切感性的归溯之地,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对每个人而言都是或多或少地不可或缺。
但当一位完全陌生者出现在梦境中,那背后的含义更该从源能学的方向做出解答。
一种预示——大家通常是会这么说的。
就像东西方常有的先祖托梦,又或是伟人伟事记录中的萌生感召。
但同样的,源能学中亦有交流入梦的技巧,其中自然而然地涉及精神,提及灵魂,而新宇宙小姐,正是位于网络世界的游魂。
这场梦由奥默听来,只是新宇宙路过别人那儿打了个招呼而已,有能力者总是能轻易干涉旁人的地界,这种状况并不算是威胁,而对方也认为那新宇宙是荣进闪耀的朋友。
“我想了解她更进一步的情报,事实上,闪耀那孩子在好几天中都对那场梦念念不忘,甚至耽误了训练状态。”
“她对这段友谊很上心。”奥默说。
“嗯,她的社交圈一直很小。”
“那么正好,我这助手也还不太清楚新宇宙的相关始末,趁着这个机会便也一并了解一下工作上的基础情报吧,但反过来说,女士,我还需要些关于那场梦的细节。”
“之后我会告诉闪耀,让她来给你说明。”
“非常感谢。”
一千月票加更。
广州这台风路过反而升温好几度,凭风扇和隔壁空调降温的我,在要似之前敲出了这一章(x
最后一提:
因为新宇宙是个游戏刚实装不久的马娘,所以和荣进闪耀虽然是朋友设定,但互动内容还不多。
而在史实上,这俩是不同世代的马,没有比赛上的交集,唯一交集是同一骑手(意大利骑手杜满莱)且都贡献了日本赛马史名场景(赛后对天皇单膝效忠被列纪念碑、在冲线后照着樱花会长的骑师后脑勺拍了一下)
NO.5:爱慕织姬:不是,怎么还不去料理室?
——BGM:ウルトラマンの歌/奥特曼之歌——
你们,都知道网络宇宙吗?
它囊括了星际文明联合网络,是直接用以定义一切的网络世界、数据空间、数码世界、电脑世界等存在的巨大概念。
哦,是谁在这个宇宙中漂流?
对了,是超级特工。
她身高160cm,体重如宇宙般神秘,哦哦,她就是新宇宙。
大家都知道新宇宙的故事吗?
想当年,我们第一次看到新宇宙大战中央特雷森天台大门,是在以梅特龙星人为中心的人造新世界。
战胜GBN防火墙,混入高达对战网络,是在新条茜毛走奥默的胶玩游戏,又被Evolto攻击的时候。
接着,第三次苦战GBN防火墙,受审美奇怪者喜爱的魔人奥默林顿,哦,是在与Evolto的再次对战中被封号的。
不再执着于GBN防火墙,再次在宇宙漂流的新宇宙,大战赛博黑客,机房都磨灭了——
“等等!”此时,有人举手。
亦有人跟随之,期待着嘴替的发挥。
讲解人旋即探手作邀请状:“好,请说,女士。”
BGM亦在他的划手中戛然而止。
于是便在那棕发女孩的期待目光下,那位成熟庄重的前辈却只是问:“她真和赛博黑客战斗过?”
全然不在乎刚才那古怪的背景音,和对方那怪异做作的说话腔调!
嗯,会有这样的意见,只能说,啊,织姬同学的童年不是很童趣。
还不如俩柏德人了解老家文化!
“有且不止…”可说是瞬间切换状态的奥默,平静回应道。
“根据过往解析的情报判断,她有意将自身或复制、或增殖地散布于不同的区域。”
“这大抵是为了方便初期迅速搜集情报,弄清自身状态与所处环境,但大家也都多少清楚,网络本身也是藏污纳垢之所。”
“网络的原住民与流民以及临时访问者们,也并不常是友善。”
“Esistwirklichschlimm。”月亮女士低声道。
“?”爱慕织姬没听明白,但她也没有贸然询问,倒是下一秒,一只手指将光屏划到她眼前:
【真是糟透了】
标注着同声传译功能的字幕,正在光屏下方浮现出对外界音频反应的波动。
她顺着那光屏滑动的方向,看向那手指,看向那手指的主人。
便只见一副一本正经的侧脸。
“倒也没有那么糟,毕竟她是怀着祝福出生的孩子……”
那侧脸没有看她,仅仅是望着对面那位女士,继续着未说完的话语:“她没有正常马娘那般的出身经历,但却是全世界响应一人的愿望而得以诞生的赛马娘。”
“生来就在数据的世界,以魂体的形式被数据之海所拥抱,拥有着比起许多电子生命更加卓越的天赋与能力。”
能够数据增殖同位体、惊人的信息传递频段。
甚至就连本身已有所目标,已经能给出自己思索自身后的需求——这份主观能动性也不像是个刚出生的孩子。
“能与赛博黑客对抗本身就足以证明她的能力,甚至还有出现荣进闪耀小姐的梦中打招呼的余裕,不是么?”
所以,大可不必将其视作襁褓中的婴儿那般不安。
奥默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过新宇宙在网络世界受到什么伤害,又或是被什么危急性命。
以那天命之子般的出身,以及她那始终与活泼无缘,连说话声音都大不起来的个性,她至多也就运气不好般地遭遇些不怀好意的小杂鱼。
惹不了什么大祸事。
以她的能力而言,惹不出大祸事也就高枕无忧,根据那位超级特工的说法,他到目前为止找到的节点都位于电子宇宙的‘褶皱’中,有些怀疑对方是否拥有行走于“网络夹层”的能力。
所谓夹层,也就是DND作品世界观的晶壁,指在主物质位面中把各个外层空间隔绝的气泡似壁垒。
尽管现实中的天门传送系统已经证明了不同的世界间的穿越法则并不一致,类似‘晶壁’的障碍也是时有时无。
但在网络的宇宙中,‘夹层’的存在却是绝对的。
建立于无数信息流与数据之上的庞大复合世界,就是需要‘电脑文件夹’那般的隔离层与基础层。
同时这种‘夹层’也常驻防火墙系统,若非持有权限,否则难以突破。
而超级特工们显然就是持有权限者。
绝大部分网络世界都欢迎他们这类义警的到来,他们也早已习惯于穿梭不同的夹层,见识不同的数据世界,乃至是物质世界。
须知,大部分数据世界都并不算大,至少远不如主物质世界宇宙那般,保守估计直径为930亿光年的规模。
对那改名正义飞翼的超级特工而言,只要他引擎全开,这些数据世界中的大部分探索起来都用不上半天。
所以真正的网络宇宙漂流者,大抵都或主动,或被动地掌握着穿越夹层的能力。
新宇宙自然是有这个能力的,她都不止一次溜入GBN世界了。
但穿越和行走,通常是两个概念。
数据夹层本身就像致密的墙一般,以密度足够庞大的数据支撑起分隔不同世界的壁垒。
面对墙壁,你可以将其破坏,却难以在墙壁中行走,除非你玩卡拉比丘。
行走于‘夹层’,这就像是某种异空间穿行,是超级特工也难以做到的,属于少数群体的特殊能力。
倘若新宇宙真有这本事,那确实是很难遇上危险。
但那也将更加难找。
即便奥默能通过那爬虫软件上抓取到赛博黑客与人讨论时提及新宇宙的消息,并顺藤摸瓜地找上那黑客本人,所能得到的,也仅仅是一次警局的嘉奖,以及新宇宙在当时遍已自己逃掉,不知去了哪里的审问结果。
或许她在夹层中行走——这一行为本身亦如无头苍蝇般难以保证方向,亦或是她在寻觅着更好地具现地点,就像她的回答:
‘具象’、‘可视化’、‘步入正途’。
这三步显然是要完成从电子灵魂转变成物质生命的蜕变。
她始终在想着如何真正的‘活着’,这是她唯独像个婴儿的地方——
——求生欲很强。
一如婴儿们总会对警惕新环境而啼哭,会为了生存和交流而啼哭,为了促进肺部发育,排出胎儿时期积累在肺部的液体而啼哭。
他(她)们没有别的选择,没有其他表达手段,便只能紧握着名为‘啼哭’的唯一选。
但新宇宙的选择却有很多,倒不如说实在是太多了。
网络的资讯太过纷繁,且真假莫辨,对一个看什么都新鲜的孩子来说,多少会因此感到迷惘。
即便明确了目标,也不知该从何入手。
但作为一个孩子,她已经做得足够出色,尤其是她那主动去找朋友打招呼的行为。
虽然找不到大人,但却找得到朋友。
那么大人不妨从朋友入手。
“林顿训练员。”那位女士忽然开口。
“您说。”
“要现在去见见闪耀么?”
“不急,我想我还可以联系一位与荣进闪耀小姐同样境遇的孩子一起。”
“竟还会有另一位么?那孩子是谁?”
“她叫ZennoRobRoy/荒漠英雄,一位鸿英区的赛马娘,我想,您或许在图书馆见过。”
NO.6:爱织:糕点制作环节呢!
当初在鸿英区见过数次的荒漠英雄,同样亦是中央特雷森的学生,甚至于还和爱慕织姬一般肩负着校方职务。
她是特雷森图书馆的管理员之一。
上次奥默与流星小姐在图书馆见面时,因为正值开学第一天的上课时间,因而是一位女性校工在做接待与引导。
但同样作为一位生涯赛事早已开始的赛马娘,荒漠英雄的校园时间同样是很自由的。
尤其是她的学习成绩本就拔尖,便连文化课的分配也会显而易见地比其他同期马娘少上许多。
那么,自由时间很多的她,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答案是图书馆。
作为一位妙龄少女,她的娱乐爱好相当匮乏,但精神世界却极为丰富,因她就是那样的热爱书籍,尤其钟爱于‘英雄传说’。
当然,英雄故事在图书馆里其实属于小众类别,她在这儿待这么些年,时间早够翻个遍了,虽然好故事都有着复习的价值,但显然——
——她在图书馆挂机时都在翻平板,滑手机。
追网文怎么说,追网文。
奥默时不时就能看到她在推文中评鉴极东web厕纸和东炎西幻网文,某种意义上,她也是个界门区本土化非常厉害的外区人。
并且作为英雄厨,不仅会向奥默了解红凯最近的动向,还会问及林顿训练员最近在忙着做什么。
我我我忙着到处拷打别人。
不是,你干嘛问我这个?英雄?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林顿训练员,好久不见,我最近一直很想再见您呢。”
“虽然确实是好久不见,但客套也不必如此激烈。”
“才不是客套,我已经看到白山的报道了,您那……”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前辈月亮女士,荣进闪耀的训练员。”
“称呼我女士即可。”
显然是察觉到了青年用自己岔开话题的事实,黑发的马娘训练员有些好笑地瞥了眼这个后辈,却也没说说什么。
“啊,失礼了,”女孩赶紧鞠躬,近九十的角度可见确实融入了本土,待到抬起头来时,又有些怯生生道:“三位不是来读书的吗?”
她还是注意到了奥默边上那只露出半个身子的爱慕织姬。
那毕竟是为数不多的,直截了当地拒绝她书籍推荐的图书馆造访者。
而在她注意爱慕织姬时,奥默也注意着她。
虽说不少情报中记录着荒漠英雄过去曾是位腼腆害羞且自信不足的马娘,但奥默所见的她,打从一开始便已是位落落大方的文学少女。
眼下看她这幅态度,便也不由看向一旁那‘躲’在自己身后的爱慕织姬,再看向那温婉微笑的月亮女士。
就像爱慕织姬不会承认自己在‘躲’那样,月亮女士大抵也不会提及自己如今既是长辈,又是训练员,还是赛马娘前辈的三重威严。
如此,那便不须多提,只须开门见山即可:
“我们是来找你的,请问你现在有空么?英雄小姐。”
“诶…?我能先问一下具体是什么事么?”
“关于你那一直觉得存在却又不见的身影,事到如今我想你也该知道她的称呼。”
“她叫新宇宙。”
早在荣进闪耀更早之前,奥默在想到新宇宙的相关者时便会冒出荒漠英雄这个名字。
毕竟说到底,当初得以锁定新宇宙的身份,荒漠英雄那过于固执的直觉便是主要情报之一。
正因为她对那‘本该存在,却又在哪儿都找不到’的,不知道名字的人如此在意,才让奥默通过毕泽筛选他那世界的赛马,继而锁定了那名为新宇宙的孩子。
赛马们根植于灵魂的竞争心,也因此创造出别样的价值。
不过就算如此,对那一岁不到的孩子而言,荒漠英雄大抵远不如荣进闪耀来得亲切。
其证据就是新宇宙入梦荣进闪耀也没有去访问荒漠英雄。
任由她那渴望竞赛的血液徒劳躁动,多少沾点字母圈。
当然,一岁不到的孩子不应懂得这些,也不应接触这些。
念及于此,魔人不免为自己肮脏的思想悔改,并承认自己这两天确实有重回球坛赛事论坛。
好不容易把三小孩送出屋了,另一个未成年同居人还老是有意无意地出点擦边CG,这不得让拒绝犯罪行为的魔人,晚上找机会锁上门就开启球赛评委模式。
而在这过程后,他又不免想到毕泽那家伙已经许久没有找自己要过球赛资源,不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唉,修玛吉雅是人类的奇迹。
哪怕是高三开学也已经过上机械女仆红袖添香,乐不思蜀的生活了吧,发来的消息也全是没营养的傻屌话,没有一点高三生应有的紧迫。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琢磨智能法杖,这热情不会和莫里森的补习班一样中道崩殂吧?
奥默不太好说,但也没有化身法杖练习提醒小助手的打算,说到底他自己也没闲到哪儿去,就像此刻,他的队伍正愈发壮大。
爱慕织姬、荒漠英雄、月亮女士,加上他一同朝着料理室的方向迈进,其间还有爱慕织姬对荒漠英雄低声致歉又被其慌忙原谅的戏码。
而月亮女士则是一直盯着,充当俩人拘谨的加压器而不自知,只觉得看俩孩子互动挺好玩。
正是微妙的氛围,微妙到奥默不太愿意打破,免得荒漠英雄又将话题扯上白山。
这两天他可不止收到地方警局的确认咨询,更有他那账号运营者反馈:私信里多出了至少两千封自带咒文与诅咒的电子邮件,其中不乏直球要奥默小心点黄衣教团,被抓到必把皮套的头都薅掉的短视频式警告。
还有写了一堆什么崇拜远方欢宴者、翡翠喇嘛、黄印女王等哈斯塔化身的发情文字,最后对奥默粗俗谩骂的奇葩。
咒文非常过激,文字内容非常神必,行为表现非常离奇,很符合奥默对邪教徒,或者说过激偶像厨的想象。
别说,刨开那些麻烦的诅咒不谈,也是有不少阅览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有种类人群星闪耀的感觉。
但却会让运营者嚷着提升工资,因为筛选本身就很掉san,不论怎么说都该加钱。
奥默确实给他加了钱,这份费用由他特意从筛选后的内容中挑选幸运儿,将其信件打包发给碧翠克斯后,得来的奖金进行支付。
只能说,对方好像完全没想过奥默会举报,赛马娘论坛的信息把控可是有三女神AI负责,那讯息渠道的反搜索多少会出些成果。
嗯,这种傻逼也很符合他对下级邪教徒的想象。
但眼下,要从那份娱乐中回到工作中来,他便要再做表率地,拉开那本就由他书写申请调用的料理室大门。
“训练员?”
“是我,我来验收训练成果了,顺便,初次见面,荣进闪耀小姐,你好。
虽然有些突然,但我与你的训练员一同,带来了一位能在‘新宇宙’这一话题上踊跃发言的同学。
我想,我需要从你们的交流沟通中寻找可用的情报,对此,你的想法是?”
“……我听训练员说,您专门负责处理新宇宙同学的调查事务?”
“都已经叫上同学了吗?那可真是不错,正如你所了解的那样,我需要两位的帮助。”
“那么,我很愿意配合。”
NO.7:不可揣测神
“是叫……新宇宙,对吗?那孩子的名字。”
“嗯,那空间有着诸多光点,就像星辰一样闪烁,请原谅我用这样含糊的形容,关于那份梦境,不论我如何回想,都感觉自己看得不全。”
“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闪耀同学,我只是想听听您的梦境具体,我想…这或许能给我一点新的感觉。”
“感觉?”
“荣进闪耀小姐知道时钟塔吗?”
“位于特雷森十三公里外的钟楼状建筑,异界源能技艺的其中一支教学点,其总部是在恒常市,在联邦有14个分部……”
“诶?了解得好清楚,荣进闪耀对魔术也感兴趣么?”
“不是,我在念这个。”荣进闪耀说着,抬手指了一旁的光屏。
荒漠英雄亦顺那手指看去,便刚好见到林顿训练员在光屏上戳点,划掉维基的画面。
“?”当目光对上时,双方都不免发出问号。
然后是奥默率先反应过来地摆了摆手:
“别在意我,你们继续聊……”
说着,他又若有所思地的合掌消掉光屏,旋即又在半空拉扯出个小小的镜头屏幕悬在半空:“这样,我开个录屏,然后就不打扰了,两位继续。”
他说罢,便转身朝那料理台的方向走去。
说到底,两位女孩儿就同一位友人的小小交流会,并不适合一位大人的旁听。
多余的大人不仅平添压力,还会妨碍对话本身的进行,即便那大人的年纪和俩孩子的年龄相距不大也是一样。
提早一步离开的月亮女士前辈无疑已经给他做出了示范,那位大抵本就有些事务要忙,能抽出时间来和奥默见上一面已是难得。
而且,那见面还将大半时间都用在了打量试探奥默上。
仿佛他是个怎样的危险人物,需要经过多次审视才能放他接触对方带的小孩儿。
好吧,奥默其实对此并不算多意外。
想必自己的危险性与不务正业都已在这些同行前辈中有所盛名,其中包括且不限于:经常请假让马娘代工的佣兵训练员、掌握怪兽之力的训练员、会教育出可怕马娘的训练员、有着造型非常浮夸如暴走族般的机车的训练员……如此种种。
这些听起来很像是谣言的内容,只有‘教育出可怕马娘’这条能被奥默矢口否认,坚称自己手下的姑娘都是好孩子,哪来什么可怕一说。
除此之外嘛……罢了,无需多提!
名为‘慕强’的生物本能总是普遍存在于各处,这座区籍多元的中央特雷森,便不失为一种代表性的证明。
不论风评如何,只要能够证明实力,即便独逼如成田白仁,也一样能在情人节收到能让鞋柜合不上的礼物与书信——什么?你说特雷森是一座女校?
不影响。
虽不至于到强者就是能凌辱弱者的地步,但强者很难被指指点点倒是真的。
哪怕是昔日那在赛场上几乎不给观众做互动反馈,也不理会任何对手的邀请、挑衅,纯粹自个儿跑自个儿的爱慕织姬,也一样有着大量粉丝。
将其封闭内心的行为粉饰作孤傲,将她盲目排除视野所有存在的逃避称为专注,更觉得她那不要训练员的态度有皇帝遗风——完全不知道鲁道夫象征当初没有训练员的原因,只是因为训练员‘消耗’太快且总是屈服为家族行事,如此还不如不要。
再看看如今那和茶座与波旁小声谈话,说着说着还会浮现几缕笑容的爱慕织姬,奥默便能听闻一道若有若无的话语:
“不考虑签下她么?”
即便没有那仿佛业界规定般的灰白定格,也一样能察觉这一刻那死寂般的安静,源自一切事物的相对静止。
“如果你提出的话,我敢打赌,她不会拒绝。”那声音再次传来,犹在耳畔般魅惑迷人。
但若细细辨认,就会察觉那声源的位置其实还要低上一些。
“什么时候女神也要抢恶魔的活干了?”他轻声问,斜眼看向那一米七三的的达莉阿拉伯。
紫发绿瞳,绝非AI而是本体,亦是好久不见的本体,更是那第一位予他御守的马娘神明。
那神明站在他身侧,与他对视,更在那死寂般无声的数秒中——
嘭!!
突然的巨响中,高大狰狞的魔人以那鳞甲覆盖,倒刺颇多的脚爪,抵住了女神那陡然的踹腿。
“你还是这么没礼数。”女神的眉间带着明显的不耐,眼见那魔人在对踹中分庭抗礼时,却也没有太过生气。
因她只需再稍稍用劲,那魔人就已倒飞而出,在翼翅的伸展下重新掌握平衡与对抗力。
“那么,高贵的阿拉伯阁下不应更加矜持些么?轻易地落下贵足,可不符合神明的尊贵。”
绕过波旁与茶座,重新矫正织姬边上的桌椅,那魔人几近于蹑手蹑脚,唯在走过后方才重新摆出那冷峻凶恶的身姿,更以那尖锐的指尖指了指对方的鞋角。
“……”顺势看向鞋边,便见其上那丁点的漆黑之物张牙舞爪,被她重新一脚跺碎。
“总耍这些小聪明。”
“我想的话,试图攻击员工的老板或许没资格说这话。”魔人重新化作人类青年的模样,单单打招呼的话,刚才便已经足够。
毕竟达莉阿拉伯小姐就是有着这样的暴脾气,在初次见面时便隔着鸟居与他上下对喊,之后更是想要踹他一脚未遂,如今奥默倒是让她稍稍如愿。
“员工?你们是为秋川做事可不是为我做事!”
“那么新宇宙的委托又是怎么说?仅仅是阁下的AI自个儿的意思么?”
“呃…唔,啊!”女神迟疑着竟是跺了跺脚,“烦啊!那我道歉行了吧!”
这倒是让奥默惊讶地稍稍睁大了些眼:“倒也不必如此,阁下毕竟还是女神。”
他自然没想过自己随口一句能有如此效果。
委实说,以神与魔人的实际状况而言,刚才那种动静也就只是打闹的级别,连桌椅都没倒几张。
——当然,那还是因为他在半空就稳住了身体,否则还是能有个砸翻教室后方料理台的抛物线。
作为极东式校园的中央特雷森,不仅安排有家庭课这种厨房教育,为其准备的料理室也是格外宽敞——不过在装修完成一排排料理台后,那宽敞感倒也被削弱了许多。
却会撞得很痛。
“那你又想怎样?”
“直言来意即可。”
“来意…”达莉阿拉伯一时语塞,左右望了望周围静止不动的马娘,好似很丢人的吞吞吐吐道,“就,只是过来看看。”
“嚯,驰骋人界啊,”奥默面无表情,“我还以为你是来视察进度。”
“视察进度也可以!你说!状况怎么样了!”女神显然很懂拿来主义。
“怎么说?进度很缓慢,不如你们直接发发神力把她拽回来怎么样?”
“能直接拽还需要你去找吗?”
“女神阁下对网络不是很擅长啊。”
“你是不是越来越放肆了!网络世界也是有很多神的!不论是数码世界的神还是你招惹过的外神!”
“听起来我的工作风险提升了,能涨工资吗?”
“你在开玩笑?”
“也不要多少,能给我手下姑娘下次胜者舞台的时候祝福两次即可。”
“一次!”
“真给啊?我开玩笑的。”奥默有些惊讶,旋即赶忙侧身避过对方的第二脚。
确实是开玩笑的,不论风险如何他都不喜欢半途而废,更何况是救那小小笔友。
但那女神显然不这么想,身后浮现出的雄骏阴影直接散发着怪兽一般超乎常理的气息。
“我道歉可以吗?”
“鞠躬!九十度!”
你不是阿拉伯的马娘吗?
奥默在无言中垂首,却又贼心不死:
“刚才提到的一次?”
“你听错了,我没说过!”
……唉,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