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凤归篇-错过
李白白盯着初颜眼神都不眨一下，“没事没事，今日我不走出这个房门，谁也别进来，滚远些，别打扰本少爷。”
初颜向李白白走近，李白白张开手，以为初颜会投入他怀里。
不料，初颜只是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初颜:“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李白白悻悻地收回手，听到初颜说话，赶紧接上。
“姓李……你不知道我?那你还特意来找我?”
李白白也没有完全被美色所误，多少还是反正过来一点。
“我知道你姓李，我说的是全名。”
“李白白。”
“……”初颜点点头。
李白白坐的近了些，“姑娘，你刚刚说咱俩……”
“我初来大明，对这里不太了解，所以……公子就不打算多说些?”
哦~
外地人啊！
怪不得，李白白就疑惑这么好看的人，若是在长明，他怎么会不知道?
李白白拍了拍胸脯，“我……是官家子弟，我父亲是皇上亲信，所以啊……姑娘要是跟着我，未来前途无量。”
初颜扣了扣桌面，“光吹牛……不说实话。罢了，该回去了。”
本想着通过这个人，先了解大明的一些事情，但是……初颜不想听他吹牛。
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李白白没反应过来，“回去?”
不是要忙吗？回哪去？
初颜看着李白白，郑重的点了点头，“嗯……回去。”
然后，袖子在李白白面前一晃，李白白就两眼一番，倒在了桌子上。
初颜在李白白的腰上拿回了钱袋，头也不回地开了门。
刚开门没走两步，老鸨就带着人上来了，这样走过去，怕是会正面对上。
正想着倒回房间去，旁边的一个房间门就开了。
开门的人看起来凶神恶煞，根本没看初颜，只是侧身站在一旁。
屋内，响起了一道声音，“进来坐坐?”
初颜皱眉，这里没有其他人，这个门，是专门为初颜开的。
不过，开门就得进去吗？
有病?
正好老鸨也带着人去了另一边，初颜可以下楼了。
不管开门的人，以及屋内的邀请声。
初颜直接下了楼，开门的人也没拦着，而是转身道:“公子，人走了。”
走了?
屋内，戴着面具的男子放下酒杯，出了门。
初颜正好走到楼下，准备出门的时候，楼上的男子正好瞥见她的身影。
本是不在意的一眼，然后便是一愣，男子清冷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讶。
“那是……如风，跟上去。”
如风也不清楚男子的具体意思，听到命令，还以为是要抓到初颜。
如风:“属下一定抓到她。”
男子还处于未回神的状态，根本没注意到如风的话。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如风已经追出去了。
男子抓住如风话的重点，“抓?！”
怎么能抓呢？
明若渊扶额，他感觉，刚刚那女子戴的镯子……紫色的。
细看过去，还发着淡淡紫光……跟明若渊记忆里见过的好像。
明若渊的手捏紧，好像……母后当年戴的镯子。
虚无镯……紫色的虚无镯，象征主人的身命特征……健康，安全。
是吗？
会是吗？
不再多想，明若渊拢了拢面具，也赶紧跟了上去。
初颜出了山庄，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而且……很快的速度。
初颜也赶紧走，可是一个人跑的再快，也比不过轻功。
感觉后面的人快追到自己了，初颜抬眼，向着林中跑去。
树林，是初颜前世，最熟悉的地方。
果不其然，后面的人越追越远，甚至已经找不到初颜的踪迹了。
舒了一口气，放慢脚步准备离开树林，脚刚抬起，落地便是一阵失重感。
“啊……”再次落地的时候，初颜已经躺进坑里了。
无语……竟然掉进猎人设的陷阱了。
初颜垂眸，叹了一口气。
念竹啊，我怕是不能回来吃晚饭了。
看着陷阱的高度，应该是可以上去的，就是要弄两个落脚点。
拿出刻着“竹”字的匕首，初颜犹豫了一番，又把匕首收好。
“算了，等人走了再说……”
初颜干脆躺在身后的泥堆上，闭眼小憩了起来。
树林外，如风刚走出来，就碰到了后面追来的明若渊。
“殿下，人没抓到，跟丢了。”
“谁说要你抓人了?……跟丢了?”
“此人有些身手，又在林子中如鱼得水，属下……没跟上。”
明若渊一惊，没说话。
怎么会?
若真的是虚无镯，真的是妹妹……
她不可能有这般身手，在风齐的护国公府这么多年，妹妹一直在养病，即使失踪的这三年学了武，也不可能把如风都甩了。
而且，还在林中如鱼得水……
明若渊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化为了失望，“若真的是妹妹，她不会有这般身手。”
如风一愣，“殿下怀疑刚刚那人是公主?”
明若渊摇摇头，“或许是我又看错了……走吧！回宫，该向父皇复命了。”
自从十几年前宫变，明若渊看到戴紫色镯子的人，都会多留意一下。
后来，在风齐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明若渊轻松了三年。
可是且兰一别后，再次传来消息，竟是青颜郡主被掳，后被流寇追杀，坠崖失踪……
在坠崖的地方，明若渊带人去找过，可是，没有消息。
这几年，明若渊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不仅看到戴紫色镯子的人会多留意一下，甚至是戴血红色手镯的人，明若渊也会一块查。
只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一次，怕是又看错了。
看错了……
如风不敢接话，他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已经是大明皇室的心病了。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二人离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初颜是被惊醒的，因为，有一根绳子，丢初颜小腿上了。
初颜:“……”
陷阱上面，还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初颜淡定抬头，一副近乎完美的轮廓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姑娘，你没事吧？我拉你上来，你快抓着绳子。”
“哦！”初颜乖乖抓着绳子。
站起身，然后用力扯了一下，想试试绳子的结实程度。
第四章:凤归篇-羽生
结果，结实程度没试出来，绳子的另一头被初颜给拉下来了。
看着一整根绳子都入了坑的初颜:“……”
初颜抬头，“抱歉，我以为你栓好了。”
“额……那我现在怎么办?绳子没了……哦~有了。”
灵机一动，少年就跳了下来。
跳~了~下~来！！！！
初颜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怎么说呢?但凡脑子没问题，都不会跳下来。
少年眉眼带笑，“姑娘，我带你上去吧！”
“轻功?”
少年点点头，“是啊！”
初颜:“……”如果可以，她想捶死他。
少年准备靠近初颜，带她上去，但是初颜后退了一步，又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少年不解，“姑娘，你嫌弃我啊？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是我得带你上去啊！”
初颜没回他的话，而是道:“你不是说会轻功?上去啊！”
少年头摇得更厉害了，“不行，我得把姑娘一起带上去啊！”
“你不先上去证明一下，我怎么知道你到底会不会轻功?万一是想占我便宜呢？”
少年反应过来，“也对，那姑娘且看着。”
轻提气，借着两个小的支撑点，少年就到了陷阱上面。
“我上来了，姑娘……你……”
少年话还没说完，初颜就把绳子的一头丢了上来。
看着少年一脸呆愣，初颜出声道:“愣着干嘛?找个东西栓上。”
“哦~”少年默默把绳子栓在树上，口中还小声呢喃，“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等了一会，初颜才扯动绳子，确定绳子已经固定之后，初颜才依着绳子出了陷阱。
放下绳子，初颜拍了拍手，“多谢！”
“不用谢，我也是凑巧路过，姑娘叫我羽生就好，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别误会，我是觉得，相逢即是有缘而已。”
“羽生?”
“不错，羽生的羽，羽生的生。姑娘你呢?”
初颜:“……初颜。”
羽生重复道，“初……颜?！”
初颜点点头，“不错，初颜的初，初颜的颜。”
羽生挠挠头，“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吗？你这个解释相当于没解释啊！”
初颜有些好笑，“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羽生的羽，羽生的生。”
羽生回过神，他经常跟不熟的人这么打招呼，刚刚是习惯性就说出来了。
羽生赶紧改正过来，“不好意思，是羽毛的羽，生命的生。”
初颜也不跟他打太极了，“嗯，初见的初，颜色的颜。”
理理衣袖，初颜就准备离开了。
毕竟，念竹还在客栈等着她呢！
“多谢相救，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见到，请你吃饭。”
羽生还在一边收着绳子，听到初颜要离开的话，也没有拦住，而是道:
“姑娘是要回城里吗？我看姑娘不像长明的人，现在天黑了，不如姑娘跟我一块走吧！我也住城里。”
初颜眉头一挑，“你是长明人?”
羽生摇摇头，“不是，我已经来了这里一段时间了，对这里比较熟悉，或许比姑娘认得路些。”
这样啊！
可是……
初颜问道，“我的确不是长明人，可是你怎么就确定?我对这里不熟悉呢？万一我和你一样，也来了这里一段时间，对这里比较了解呢？”
羽生看着前面的陷阱，有些疑惑，有些天真的出声，“要真的了解，也不会掉坑里吧？”
初颜:“……那一个正常人，会随身带这么大一根绳子?”
“不是啊，我今日在这里练功，绳子是猎人留下的，就是预防有人误闯掉下去。”
说着，羽生还把收好的绳子放在一颗树下，然后用叶子掩饰好。
“喏~你看，这绳子就是放在这里的。”
初颜一时哑言。
转身，初颜径直离开，“我能找到路，不劳你费心了，还是各走各的吧！”
看着初颜离去，羽生不明所以，明明聊得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
“脾气真大……哎~姑娘，等等我。”
…………
初颜回到客栈的时候，念竹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少主，你去哪里了？”
“玩到一半钱袋被偷了，就去找钱袋了。”
“少主没下死手吧？”
初颜:“……”这么说话呢？
叹息一声，初颜歪坐在椅子上，“给了他一点小教训，对了，有没有打听到关于户部尚书儿子的消息?”
“有的，户部尚书一家姓李，嫡子叫李白白，还蛮受欢迎的。”
“李白白。”初颜垂眸，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来这里第一天就碰到了目标人物。
只是……给人的印象很不好啊！
念竹点点头，“不错，就是李白白，听说洁身自好，到现在为止，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呢！”
初颜胡乱点点头，没说话。
念竹又道，“他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妻子，不是长明人，听说今年那位小姐会携信物而来，本来应该早就到了的，可是不知怎么，半路上没有了消息，尚书府的人报了官，还派人在找呢！”
初颜还是点点头，没说话，眼神示意念竹继续说。
“尚书大人与那位李公子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一天找不回来，婚约就绝对不会作废……少主，我觉得，咱们可以从这里入手，假扮他的那位未婚妻，然后完成宗主给的任务。”
初颜终于出了声，“行，那你准备准备吧，过两日你就假扮那位小姐，然后进去。”
“好的少主……”半响，念竹感觉有些不对，“少主，你的意思是，我假扮那位姑娘?”
不是吧！
“有问题?放心，那位姑娘应该就是向师父求助的人，她不会被尚书府的人找到，她不想嫁人，所以师父才顺便让我来看看。”
初颜垂眸，她来这里是因为师父接了别人的求助，之后师父就让她来了这里，正好，那位小姐又不见了。
虽然师父是一个信息都不给，但是……随便猜嘛！万一蒙对了呢？
念竹有些犹豫，“可是少主，我这样子……也不想一个闺阁小姐啊！”
这么一说，初颜好好打量了一番念竹。
穿的是干净利落了些，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人。
第五章:凤归篇-若安
初颜:“确实不太像，改造一下就好了，小问题，明日带你买衣服。”
“可是少主，咱们没有信物啊！就算假扮了，也不能证明身份啊！而且……万一尚书府的人有人见过那位小姐呢？咱们不就露馅了吗？”
初颜撑着下巴，“这个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师父什么提示都没给啊！既然找人，应该就会有画像，要是没有画像……那就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其他的……既然师父这么放心，想必没什么大问题，趁着这两天，再多了解一些情况，到时候再说吧！”
初颜是一点都不担心。
换句话说，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初颜看来，假扮那位姑娘嫁过去，根本就不是目的。
要搞清楚尚书府是个什么情况，才是最主要的。
搞清楚状况了，才知道应该从哪方面入手。
说不定，不用假扮什么人，直接换个方向，就把问题解决了也不一定。
这首先嘛！怕是要查查尚书府的底了。
念竹又问道:“那少主，我假扮那位小姐，你干什么呀？”
“给你打下手啊！”怕念竹听不明白，初颜又补充道，“就是你当你的小姐，我嘛，见机行事。”
念竹:“……”少主就是想玩。
尚书府一家的确没见过那位小姐，指腹为婚之后，她家就调离了长明，十几年来，两家连书信都少有往来。
也是因为到了年龄，那位小姐才遵了父母的命，前来大明探亲。
若是可以，婚约就生效，若是不行，婚约就解除。
只是没想到，半路上，那位小姐就跑了。
而在此之前，李尚书一家可没传出什么婚约之事。
也是因为接到了信，那位小姐已经及笄，便带了信物来长明省亲，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所以李尚书一家顺水推舟，大大方方承认了这门亲事，再加上李白白未婚，连半个通房都没有，也是博得一个好名声。
表面上的消息，就是这样！
至于其中细节，还不得而知。
不过，也就说明，尚书府确实没人见过那位小姐。
以及，为了维持一个好名声，信物什么的，即使丢了，尚书府也不会赶人就是了。
所以，三日后，念竹就扮成一副千金小姐的模样，来到了尚书府。
虽然没有信物，但尚书夫人还是在众人看戏的目光中，把她请了进去。
看戏的人群中，初颜一身男装，带着面具，下颚，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见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念竹顺利入了府，初颜垂眸，隐入了人群中。
下一刻，初颜就出现在了醉清风的门前。
前几日就想来吃了，今日可算有时间了。
要了一个包间，初颜直接点了一大桌子菜。
吃得静悄悄的，虽然是包间，但是初颜特意要了一间隔音不是很好的，同时，离楼下也比较近。
屋内静悄悄，可一楼的醉清风人声鼎沸，吃饭的功夫，也顺便知道了些近日长明的消息。
比如，今日，是太子殿下……明若渊的生辰。
但是……这是皇族，她又不能混进去吃席。
所以，这个消息对初颜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还有一个消息，听的初颜的手一顿，“二皇子病重?”
大明二皇子，明若安……病重?
太医束手无策，皇子昭告天下，寻世间神医?
治好二皇子者，赏黄金万两！
而且，二皇子之前身体并无异常，是突然得的病。
初颜:“……”这钱不就来了吗？
这病来得奇怪，初颜不是医者，如果真的是病，那没办法。
如果是中的毒……也没办法。
可是……如果中的是蛊呢？
那初颜就可以试一试，毕竟……初颜这三年里，专修蛊术啊！
一提到蛊术，初颜就下意识摸着自己手上的镯子。
师父说，这个镯子……与蛊有关。
这样的话，怕是大有来头……自己这具身体主人的身份不知，也不知她生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万一……有仇家的话……
思及此，初颜也不再吃了。
而是出了醉清风，在醉清风的对面……岁月宁，买了一条丝带，将镯子缠绕了起来。
初颜试过，这个镯子，戴在手上，摘不下来。
所以，暂时将它掩饰一下，出来历练嘛！
暗处多了仇家就不好了！
寻着得到的消息，初颜直接去揭了皇榜。
慕名而来的太夫很多，初颜揭了皇榜，倒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初颜混在一群人里，跟着大明的士兵，没有入宫，而是去了皇家别苑。
二皇子……在这里。
除了二皇子，皇家别苑的人并不少。
这么多人，肯定是不能直接接触到二皇子的。
果不其然，初颜一行人到了皇家别苑，并没有马上为二皇子诊治。
而是来了大理寺的人，对一行人问了又问，确保没有可疑之人。
之后，一群太医，对初颜一行人的医术又详细测了一番。
看着纸上的题目，初颜一个都不会。
干脆，初颜站起身，拿着白卷上前，“抱歉，这上面的题目，我一个都不会，也不是太夫。”
一位太医来了脾气，“大胆，你不会还敢揭皇榜，我看你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初颜砸舌，好大一口锅就下来了。
要是初颜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怕是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了。
伸出手，初颜的手里有几只蛊虫，“我不是太夫，这几年专修蛊术，如果二皇子的病与蛊有关，我可以帮忙，其他的，我也没办法。”
听到蛊术二字，一众太医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然后，一太医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万一你只会花架子呢？”
初颜倒是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要不，我现场下两个蛊给你们看?”
不是要证明吗？下蛊毒，然后再解。
一旁的将士抽出刀，“大胆。”
初颜:“……”就不该来，给自己找麻烦事，反正也不缺钱，早知道不来了。
门口，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本宫相信你。”
一众太医赶紧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初颜看着门口一脸清冷长相的人，后知后觉，也赶紧行了一礼。
第六章:凤归篇-解蛊
“草民……楚炎，见过太子殿下。”
明若渊这些年，长得越发清冷，整个看起来，就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此刻，谪仙一般的人物从初颜的身边路过，也没有叫众人起身。
明若渊的视线没有在初颜的身上停留，而是直接往前走去，快消失在众人视线的时候，他才顿下脚步，并没有回头，明若渊的声音传入初颜的耳朵。
“跟上来。”
跟上来?
初颜的直觉，这是在跟她说话。
初颜起身，赶紧跟了上去。
明若渊的步伐是有些快的，但走的很稳，他知道人已经跟了上来。
一路上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二弟中了蛊毒，具体什么时间中的，并不清楚，昨天晚上他就昏迷不醒了。”
到了屋内，明若渊也不再掩饰，而是把大致情况说了出来。
初颜垂眸，看着脸色黑紫的人微微愣了一下。
“殿下，我可以过去看看二皇子吗？”
明若渊眼神示意了一下，没出声。
初颜靠近床榻，头侧偏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俯身探了一下他的气息。
外表看起来恐怖，但是没下死手?
明若安的脸色黑的发紫，身上的气息也及弱。
外表看起来，是很严重的。
可是……这个蛊，要不了人命。
是的，初颜确定，眼前的人是中了蛊毒。
站起身，初颜没有马上说话。
明若渊抬手一挥，“都下去吧！”
待人出去后，初颜才说话，“殿下，二皇子的确中了蛊毒，时间不长，就是昨晚，蛊毒不算难解，但是下毒的人……此蛊喜茶香。”
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很明白了。
不难解，就是有救。
喜茶香……或许是身边人干的。
明若渊对此毫不意外，他查到的，也是这些内容。
明若安的身边，不安全。
“殿下，现在……可要为二皇子解蛊毒?”
明若渊在初颜的脸上粗略扫了一遍。
面具下的人，有一双很漂亮的眸子，但是下颚的疤痕，着实是有些吓人。
不过，明若渊对别人的样子可不感兴趣。
“你现在能解?”明若渊问道。
不怪明若渊怀疑，其实刚刚明若渊已经在门外站了一段时间，听到了初颜与太医的对话。
也看到了初颜当时手上拿着的蛊虫。
所以，明若渊才把初颜带了进来。
可是……这并不能表明，明若渊就放心让初颜解蛊毒。
而且，听她的语气，是不需要准备，马上就可以解毒。
太医从昨晚到现在都束手无策，除了知道是蛊毒之外，还没有丝毫头绪。
可是面前之人，不仅马上确定了蛊毒，还有下毒的时间。
现在……还马上就可以解蛊毒。
明若渊是怀疑的。
初颜面具下的眉头轻皱，她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是持怀疑态度的。
初颜也不想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能解。”
明若渊:“……你可知道，若是二皇子在你的手上出了半点差错，那么……你连死都将变成一种奢侈”
“我说我可以解毒，但是要不要解在殿下你，我只是为了赏银，说了我能做到的事情。”
初颜越发觉得，当时就不应该见钱眼开。
雾玥宗又不是养不起她。
所以……到底干嘛来跑这一趟?
明若渊也被眼前的人刚到了，本来他是想吓一吓她，让初颜再拿出些本事，或者下个保证。
现在，初颜这么一说，倒是让明若渊有些砸舌。
明若渊唇角微勾，“如风。”
如风推门而入，“殿下。”
看着进来的人，初颜眼睛微眯，这个人，是昨天在青楼碰到的那个。
如果是这样，那么当时在房间里出声让她进去的……
把眼睛转向明若渊的身上，初颜收回视线，但思绪已经飘了起来。
明若渊:“人来了吗？”
如风:“已经到了，在外面等着。”
“让他进来吧！”
“是。”
不懂二人的哑谜，但是初颜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看着。
一会功夫，如风就带着人进来了。
阿宁行了一礼，“阿宁见过太子殿下。”
“不用多礼，看看若安。”明若渊坐在一边。
阿宁起身，看着多了一个陌生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直接忽略掉，去床榻前给昏睡的人探了一下状况。
和初颜说的差不多，明若渊不得不又多看了初颜两眼。
这个人，看着年纪不大，或许真的有些本事。
“你说……需要三日的时间解蛊毒?”这个是明若渊没想到的。
因为前面有人说马上就能解，可是阿宁却说要三日时间准备。
这……
阿宁点头，“是，毒不难解，但是有些麻烦。”
这下，明若渊只是扣着桌面，没说话。
倒是初颜，手上早已经准备好了解药，趁着几人在说话的空隙。
二话不说直接把药放入了明若安的嘴里。
手还没收回，初颜的脖子上就架了两把刀。
一左一右，如风与阿宁看着眼前的面具小子，犹如看着一个死人。
“解了。”初颜淡定出声。
明若渊:“……”
如风:“……”
阿宁:“……”
这小子有病?阿宁的嘴角抽了抽。
他都要三天才能解，这人……现在就说解了？
明若渊的眉头皱起，“阿宁，看看。”
收回剑，阿宁查探了一下明若安的脉象与身体状况。
阿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殿下，二皇子的毒，的确解了，不出意外，半个时辰之内就会醒。”
神了！
这小子，是有备而来的吧？
蛊毒解了，但是阿宁对眼前人的怀疑更深了。
初颜的脖子上还架着如风的刀，不能乱动。
只是把眼睛看向阿宁，“怀疑什么？毒又不是我下的，解得快只能说明……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至少，对于蛊方面来说，就是不同的。
阿宁:“……臭小子，你说我技术不行?”
这下，初颜连眼皮都没抬，回答阿宁的，是一阵沉默。
阿宁:“……”这能忍?都被人看轻了。
明若安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也证实了蛊毒已解的话。
明若渊抬手，示意如风收剑。
初颜动了动脖子，“殿下，二皇子的蛊毒已解，醒过来后，就该兑现榜上的东西了吧？”
第七章:凤归篇-初见
明若渊轻笑，“这是自然，不过……得等他醒过来，确定蛊毒完全解了。”
等他醒过来?
初颜看着床榻上，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的明若安。
反正已经快醒了，再等一会也无妨。
初颜妥协，“行，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哦?你不妨说说看。”明若渊有些意外，也来了兴趣。
“我初来大明，对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若是我以后碰到困难，希望殿下可以伸个援手。当然，若是有机会联手就更好了。”
这话一落，是一阵安静，明若渊有些好笑。
清冷的脸上挂着微笑，“凭什么?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初颜抬手，指着一旁的如风，“他刚刚用剑架我脖子，就当精神损失费了。殿下放心，绝不会触犯大明的律法。不会让殿下陷入两难境地，若是有违大明律法，殿下随时可以毁约。”
明若渊沉默了一会，“可以，我答应了。”
“咳咳咳……”明若安醒了。
阿宁将明若安扶起。
“皇兄！”明若安出声。
明若渊舒了一口气，“没事了就好，只是你的身边不安全，得配合一下，再装两天病，阿宁会护着你的。”
不同于明若渊，明若安显得一副书生气息一般。
听到明若渊的话，明若安垂眸，“我明白了。”
明若安不傻，他的身边出了岔子。
余光看到一旁站着的初颜，明若安转头看过去，“这位是……”
对上明若安的眸子，初颜下意识的避开，“草民楚炎，见过二皇子。”
“是你救了我，多谢！”明若安说的很肯定。
初颜没说话，也是默认了。
回到客栈，初颜卸去了脸上的妆容。
躺在床上，看着房梁。
久久没有入睡。
师父……让我来大明，真的只是调查户部尚书吗？
月色当空，窗户外面的风吹得沙沙作响，初颜听的有些烦了，翻身起来关窗户。
楼顶的瓦片有响动，初颜定了下神，听起来是路过，瓦片的声音很小，而且整齐划一。
唇角微勾，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脸了，随手拿了面具，初颜就出了屋子，跟了上去。
距离不算远，初颜看着几个黑衣人入了尚书府后，站在角落，舒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轻功，是真的方便。
但凡距离再远一点，初颜怕是跟不上了。
尚书府内，书房:
“大人，事情都办妥了，除了那位小姐，其他人已经全部灭口。”一黑衣人跪在地上。
“嗯！”李谏的手里拿着两个核桃在盘，“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我们到处翻遍了，都没有找到。”
李谏垂着的眸，终于抬了起来，一副嗜血的模样，看着黑衣人，“废物。”
黑衣人一惊，连着磕了两个头，“属下罪该万死。”
李谏眼神懒散，“罢了，那女子自己找上门来了，派人去寻一幅赵家小姐的画像，看看这位是不是本人。”
“是，属下马上去办。”
“二皇子那边还没有消息，派人盯着。”李谏知道，太医院的人没人能解这个蛊毒，但是如果是民间的太夫，就不确定了。
因为有些人……不一定是太夫。
听到这里，初颜却是一惊，二皇子明若安中的蛊毒，与这位尚书大人有关?
“大人不必担心，对方说了，即使有人会解，最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足够了。”黑衣人这下有了底气。
这个蛊毒，可是找专业人士弄的。
但李谏生性多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是不会放心的，“不可大意，让人盯紧了，只要过了这几天，就让他慢慢好吧！”
“大人，何不趁这个机会……”黑衣人说的委婉。
“哼，皇上已经对我起了戒心，若不是万不得已，早就该夹着尾巴做人了，还敢去想二皇子的命?省省吧，只要让二皇子睡几天，咱们把该撤的撤走就好！”
没了证据，即使二皇子之前发现了什么，也是白搭。
暗处，初颜拢了拢面具，看来这个尚书府……有大问题喽！
回过神，初颜准备去找找念竹，刚有这个想法，前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只凶神恶煞的狗。
看样子，这狗刚发现她，但狗呲着牙，已经准备扑过来了。
初颜眯眼，手摸上腰间的短刀。
这狗，在找死。
正想着该怎样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这条狗，就感觉自己的腰上一紧，一条鞭子缠在了初颜的腰上。
拿鞭子的主人一身黑衣，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大斗篷，面具遮住了半张脸。
一用力，初颜重心不稳就飞了过去，快扑在来人怀里的时候，那人后退了一步，松开鞭子，再一用力，鞭子的尾巴在初颜的身上点了一下。
初颜:“……”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这人，给自己点了穴。
收回鞭子，南宫邪就轻提气，自己出了尚书府。
整个过程，南宫邪都没正眼看过别人。
暗处，初颜刚刚站着的地方，阿宁扔下一只猫后，就带着一旁站着的初颜离开了此地。
墙上，阿宁又丢了一只猫。
几人离开后，狗吠声音马上响起。
李谏顿时给了黑衣人一个眼神，黑衣人出来查探后，发现暗处有一只猫。
狗朝着墙上在狂吠，黑衣人抬头向墙上看去，还有一只猫趴在墙上喵喵的叫。
李谏出来，“怎么回事?”
黑衣人回禀，“大人，是大公子的猫跑出来了。”
“猫?”李谏手里盘着的核桃顿了一下。
确定了真的是李白白的两只猫后，李谏回了神，“哼，不学无术，将猫送回去，就去办你自己的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
风中夜行，终于在一个空旷些的地方停了下来。
落了地，阿宁就给初颜解了穴。
“咳咳咳……”这晚上的风是真的呛喉咙，初颜都快把肺咳出来了。
“小姑娘，大晚上的，尚书府你也敢去？”阿宁完全没认出来这就是白天扮男装的那位楚炎。
看了阿宁一眼，知道他没认出她，毕竟白天是男装，还戴了面具弄了一条疤在下颚，连声音也改变了。
第八章:凤归篇-不见
“我半夜散步不行?”初颜可不觉得和对方有什么交情。
也并不觉得该说实话。
“那尚书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要是没碰到我们，你今日怕是有大麻烦。”阿宁一向话多。
南宫邪一直背对着二人站立，直到听见初颜的声音，才愣了一下，眉头微蹙，转过身来。
可是恰好，初颜转过身，准备离开，南宫邪转过身后，看到的，只是一道纤细的身影。
初颜边走边道，“那就谢了，有缘再见，下次我再救你们，就扯平了。”
摸上腰间的短刀，初颜嗤笑一声，如果那狗真的不懂事，她就当场让那狗转世投胎。
如果把屋子里说话的人惊动了……摆了摆手，初颜想着身上带着的蛊，她不介意，多取两个人的命。
看着远去的身影，阿宁撇撇嘴，收回了目光。
南宫邪站在原地，身影拉的老长，面具下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阿宁试探出声。
“把消息传过去，该收网了。”留下这就话，南宫邪就走了。
阿宁独自在风中凌乱，“是，公子。”
唉~
没办法，阿宁习惯了。
自从三年前郡主坠崖，公子就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更甚，俨然一副冰山，把一些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有时间就去郡主坠崖的地方转，三年前，忘尘大师也回了普觉寺，在公子几近癫狂的半年时间里，忘尘大师找过一回公子。
不知道二人当时说了什么，只是从那时候开始，公子除了去碧水城郡主坠崖的地方，剩下的时间，几乎每日都去普觉寺。
白天处理各处的事情，就晚上去，晚上有各处的紧急消息传来，公子就白天去。
反正日复一日，从不停歇。
也不带任何人，只是自己一个人去。
除了发布命令之外，公子再也没有亲自办过事情。
这次也是奇怪，公子从普觉寺回来，接到若渊殿下的消息后，阿宁以为他依然会让自己来，但是公子竟然亲自来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公子竟然亲自来了。
更恐怖的是，公子刚刚竟然救了那个女子。
虽然全程没正眼看过她，也没和她有任何的接触，但是公子还是帮了别人一把。
阿宁挠挠头，他想不通。
唉~
要是阿玄在就好了。
他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
回到醉清风的静阁，南宫邪才卸去面具与黑衣斗篷。
修长的身影，谪仙般的面孔，天生的贵气，只是一双平静的眸子好像失了些生气。
月光撒进，南宫邪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故人似故人，故人是故人。”
半响，南宫邪的口中吐出了这句话。
这是最近一次去普觉寺的时候，忘尘说的话。
他还说，“施主，你盼的人……去到她出生的地方了。”
南宫邪忘了当时具体是怎样从普觉寺回来的，那是他这三年时间里。
第二次，眼睛恢复了色彩。
第一次是忘尘去找他的时候，眼里有了希望。
所以，在回到静阁，阿宁带着明若渊传来的密信，南宫邪二话不说就来了。
可是来了这里近半月，他想找的人，一次也没出现。
在尚书府的角落里看见她时，南宫邪是不打算出手的，有本事偷听，应该也有本事脱困。
但是看到那女子在看到狗惊的那一下，南宫邪恍然想起……
六年前，在普安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也是与他躲在角落里，借着他腰间的力，踮着脚与他说悄悄话。
鬼使神差地，南宫邪就出手了，从屋顶下来，用鞭子缠住了女子腰身，将她从暗处带了出来。
鞭子挥出去的那一刻，南宫邪好似才回神一般，救了人，又立马与人保持距离，甚至都不正眼看别人一下。
他想，若她不是那个人，那一定是不合理的。
若是有一天她回来了，知道他触碰过别人，一定会生气的。
那个小气包，对别人大大方方的，可是会跟他生气，他要哄好一会才能哄好呢！
思及此，南宫邪的嘴角上扬。
又想到刚刚那女子的声音，那时候，南宫邪也是有些愣神，甜糯，带着些凉薄。
一点点，有一点点像，但也只是，有一点点像罢了！
也是这一丁点的相似，让背对着二人的南宫邪当时转了身，却是只看到一个背影。
“初颜姑娘，好巧啊！又见面了。”
初颜早上刚打开门，就看见了隔壁客房出来的人。
羽生。
初颜一副“楚炎”的装扮，奈何羽生并不觉得意外。
换句话说，羽生知道她的装扮。
初颜摸了摸下颚的疤痕，“确实是巧……巧到有些人为了。”
三日前，羽生就住进了客栈，还是住在初颜的隔壁。
他的理由是:之前住的地方太热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这三日，只要初颜出门，总能碰见他。
不是准备出门。
就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每次都恰好。
羽生伸了个懒腰，像是完全没听明白她的内涵，“我也觉得有缘，每次都能碰到。”
看初颜一副男子模样的打扮，羽生又问道，“姑娘这次又准备去哪里啊？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带上我，我对长明的了解，应该比你多。”
怕初颜又拒绝，他再补了一句，“说不定还可以帮到姑娘，总之带上我不亏。”
“不用，你话多，我闲烦。”初颜直接一口回绝。
说完，也不再管他，直接下楼出了客栈。
羽生也不气馁，手一摆，“真是一如既往的犟，算了，吃饭！”
长明城外的树林里:
阿宁隐在暗处，看着前面正在休息的几个黑衣人，又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公子……这点小事，您不用亲自来的。”
“嗯。”
阿宁:“……”嗯?就嗯?
算了，反正这几日公子到处跑。
一会与他们一起出去执行任务，一会去街上闲逛。
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地方到处跑。
现在，就在城外劫个信，公子都亲自来了。
又是想不通的一天。
黑衣人的手里拿着画像，还带着一个黑盒子。
去的方向，是长明城尚书府。
李谏的死士。
第九章:凤归篇-眼睛
手里拿着的画像，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位小姐的画像了。
阴影笼罩下，南宫邪的手上没有任何动作，“不留活口。”
“是，公子！”
初颜到的时候，死士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画像。
并没有像初颜想象的，会有一场厮杀，轻叹一口气，初颜将手里准备好的画像放在了死士的身上。
顺便把死士身上的钱财收刮一空。
回到醉清风，阿宁将画像放在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褪去一身黑袍，南宫邪将画像打开随意看了一眼。
轻扣了两下桌面，便将画像收起。
抚摸着手腕上挂着的小铃，踱步去了窗边，夕阳西下，街上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多了起来。
一个个灯笼的亮起，这是乞巧节了。
在人群中，会遇见吗？
“小颜姑娘，你今日回来的比以前早哎！”
羽生站在楼道间，手里拿着两个猪头面具。
见到初颜回来，便打了招呼。
看样子，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
初颜撇了眼他手上的面具，“我这个样子，你叫我姑娘，不太合适吧？”
“没事”羽生又特意看了看四周，“周围没人，不会有人发现你女扮男装的。”
也是，念竹去了尚书府，但是房却没退。
也正好方便了初颜，一会男装一会女装。
看起来，像是两个房间的客人。
见面前的人不说话，羽生晃了晃手上的面具，“小颜姑娘，今日的长明街上有热闹看，反正闲着也没事，不如出去走走?”
“不去。”
初颜答的干脆，作势还有推门的动作。
“哎哎哎……等会等会，这可是大明最热闹的节日之一，各种吃的玩的都有，你出去看看，也可以多了解一下。”
“不去。”
留下两个字后，便是门关上的声音。
留下羽生一人站在门外。
羽生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是不死心，“真的不去吗？我特意为你准备了有个性的面具哎！”
回答他的，是一阵寂静。
房间内，初颜换回了女装，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面具戴上。
“面具太丑，人太吵。”
这是初颜自言自语中，给羽生的答案。
猪头面具……她今日并不想戴。
万人空巷的街上，人潮拥挤。
“谢谢老伯！”初颜从街上小贩的手里接过一袋油糍烙，有些烫手，便抱在怀里。
猜了几个灯谜，估摸着油糍烙不烫了，便拿起一个就准备往嘴里放。
手拐处被人撞了一下，手里拿着的油糍烙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还滚了几圈。
“不能浪费粮食。”这是初颜下意识的话。
接着，便是下意识的蹲下身，准备将地上的油糍烙捡起。
可是地上的油糍烙还没够到，手上就接到了一块丝帕。
光是落在手上，就给了初颜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微风动，丝帕散开一些，上面画着的桔梗花若隐若现。
“桔梗?”初颜站起身，望着前面的人。
这手帕，是他的。
说的声音有些小，算是初颜自言自语的呢喃，前面的人并没有听到。
看着前面的背影，初颜出声，“这位公子，你的东西掉了。”
人潮拥动，初颜特意补了一句，“错过不还哦~”
这料子，这手感，绝对是上等品。
南宫邪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一双眼睛平淡无波，面具外的地方，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甚至让人有些期待，那面具下，该是一副怎样精致的样貌。
南宫邪的目光不在人的身上，而是在丝帕上。
余光在面前娇小之人的脸上扫了一眼。
在注意到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时，南宫邪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丝帕上。
而是全部的，看着眼前之人。
这双眼睛……
南宫邪的眼里一下子有了光彩。
南宫邪一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看着面具下的眼睛。
初颜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这丝帕的主人还要不要这块丝帕。
毕竟，如果要的话，不是应该早就过来拿了吗？
还会站在原地不动?
难道是……傻了？
初颜眉头轻挑，直接几步上前，将手里的帕子塞在了南宫邪的手里。
“喏……给你。”确定对方拿好之后，初颜便准备转身离去。
“你……不记得我?”南宫邪终于出了声。
却是说了一声在初颜看来，是无厘头的话。
这下，初颜顿住了脚步，转过头，细细盯着他。
“我们应该认识吗？”初颜反问。
这让初颜一下子多了几分警惕。
自己对原主的记忆一点印象也没有。
眼前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以前的故人。
以及……是敌是友?
或许是反应过来，南宫邪抬手准备摘下面具。
他想，或许是因为戴着面具的原因，她才没认出她。
或许是因为天色的原因，她才没有看出手帕上的桔梗花。
手刚搭在面具上，周围就传来了爆炸声，接着便是人潮拥动。
南宫邪下意识地去抓住对方，却扑了一个空。
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逆着人流，南宫邪有些疯魔，四下寻找。
刚刚有的希望，好像只是刹那烟火。
那双眼睛……是的，是她，就是她了。
“停下，再跑岔气了。”四下无人之后，初颜甩开了被人牵着的手。
羽生停下脚步，脸上没有任何的不适，两个人的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颜姑娘，你没事吧？”
初颜足足盯了羽生三秒才道，“我没事，我的东西有事……喏~我的油糍烙一个都不剩了。还有，你没事跑什么？最后，你怎么认出我的?”
街上人这么多，她不可能是戴了一个无效的面具吧？
羽生眉眼一动，有些想蒙混过关，“这么多的问题，我……”
“这些问题不多，你可以一个个回答。”知道他的小心思，初颜没点破，而是直接堵了后路。
“姑娘的东西，我一会再去买来给你，跑是因为我听到有爆炸式，所有的人都在跑，我怕人群撞到姑娘……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我是觉得姑娘的身形有些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
“就这样?你确定最后一个问题不是你一直在跟着我吗？”
“没有跟着你，真的是凑巧……而已！”
第十章:凤归篇-爆炸
面具下，初颜一脸的不信。
但是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羽生的武功好像不差，他要是有心跟在后面，初颜也不会知道的。
但初颜就是觉得，或者说可以肯定，羽生是从她出来客栈开始，就一直跟着了。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初颜背过身，看着四周。
知道她不打算刨根问底，羽生暗舒了一口气。
其实不是出客栈，是出房门开始，羽生就一直悄悄跟着了。
她不想和他出去，可他想和她出去。
本来想先悄悄跟着，然后再来个偶遇的，谁曾想，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这里是?”四处灯火通明，可是这个地方，却是黑漆漆的一片，被羽生拉着跑了一路，也不太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羽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哦~这里啊！真是巧了，这边是普通民宅，所以没那么亮堂。刚来大明的时候，在这里住过几天，算起来，这里可以说是鱼龙混杂，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一会还有花灯可以看。”
鱼龙混杂……
初颜把这四个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远处的灯火才是她今晚的主要目的。
脚还没动，面具下，初颜松着的眉头就拧了起来，“等会，这里……有情况！”
“情……情况?”羽生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太大的动作。
“……是火药味。”初颜深吸了一口气，火药的味道很淡，但她说的十分肯定。
“火药?”
这下，羽生也凝了神。
“这里虽然鱼龙混杂，但火药平常人是不能用的，朝廷也管得很严，所以……”
见到羽生欲言又止，初颜补充道，“确定是火药的味道。”
走到一堵围墙下，初颜蹲下身，推开草堆，手沿着墙角滑动。
一蹲下，火药味就扑鼻而来，手摸到的，也不同于周围的黄土，而是一种很细腻的沙感。
以及，一根火绳。
“这是……”来不及多想，初颜下意识的，就在腰上找自己的短刀。
手刚摸到刀，四周就接连着发生爆炸声，将这边黑暗的天空染得通红。
“小颜，快走，这地方要炸了。”羽生感到了事情的危险性和严重性，想带着初颜离开。
初颜不为所动，她知道已经炸了。
四周的爆炸声越来越近，可是正因为这样，她才要抓紧时间。
能救一个是一个。
能救一户是一户。
绳子很粗，第一刀下去，绳子竟然没断。
连着几刀，每一刀好像都扎在了初颜的神经上。
耳朵出现了耳鸣，随着爆炸声越来越近，初颜的脑海里也闪现了一些画面。
也是爆炸声，一片漫天的火光。
有人在哭喊，在喊大哥……
画面很模糊，也很短暂。
短暂到初颜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它，只是短暂愣了一下。
在脑海中的画面消失以后，火绳已经被隔断。
瘫坐在地上，匕首也落在了一边。
初颜满头大汗。
奇怪，刚才……脑子里出现的是什么？
还是，太紧张，出现幻觉了?
一具倒下的尸体让初颜回了神。
这个黑衣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羽生收回手，随手扯了他身上的令牌，“小颜，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没事，这人怎么回事?”
“应该是盯梢的，看到你割火绳，所以他出来阻止，他的帮手马上就会到，我们得赶紧走。”
“不行，走了他们就会引爆这里。”
若是走了，黑衣人接应的人来，再把这个火绳点燃怎么办?
羽生摇摇头，“放心吧，他们若是在这里引爆，也会死在这里的，而且这么大的动静，官府的人马上就会到。”
听到周围的脚步声，羽生不再多说，“走太慢，姑娘，得罪了。”
扶起初颜，他脚尖一点，二人就离开了此地。
初颜回神，“我的匕首。”
还在地上……
羽生没有停下的意思，“没时间了，小颜，安全后我再给你找回来。”
黑衣人的帮手到的很快，再慢一瞬，二人就要被发现了。
带走了墙角的匕首，黑衣人也不再逗留，“撤。”
爆炸停止了，这一片的居民区，几乎被炸去了四分之三，只留下这一小块。
明若渊到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他先去了一趟宫里，才来的爆炸现场。
一片狼藉的画面，明若渊清冷到脸上，是滔天的恨意。
“这是母后当年为流浪街头的人，建的一个庇护之所。父皇这些年一直在扩建……这些人，真是该死。”
母后留在这世间的东西。
父皇的心血与念想。
这么多的人命。
都因为他们毁于一旦。
他们……真的该死。
知道明若渊的悲痛与愤恨，但有些事情不得不面对，贴身护卫如风道，“殿下，这里墙角的火绳被人割断了，所以才没有爆炸，这个黑衣人应该就是埋藏炸药之人。”
“我知道了，查下去，另外，将活着的人好生安置，死去的人……好生安葬！”
“是，殿下。”
醉清风静阁:
南宫邪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也没有习惯性的扣着桌面。
只是听着对面人的话，细看过去，还有一丝出神。
“……最近咱们弄了不少动静，所以背后之人有些急了，他这样子，摆明了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炸民宅，那可是人命……”
说了半天，发现对面的人没有动静，明若渊转过头，“南宫，你怎么了？干嘛呢？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她回来了。”南宫邪的眼睛有了光彩，不再暗淡。
明若渊却被这句话弄的一天雾水，“她?什么她?谁呀？”
“我遇见了，我遇见殿下了。”南宫邪的语气中，有惊喜，有遗憾，有后悔。
惊喜的是故人相遇。
遗憾的人没能相认。
后悔的人没有抓好她。
又一次，隐入了人海。
明若渊摇摇头，“怎么会?我们昨晚可没有见过，我二弟也还在别院待着，根本没有出来，你怎么会看见……谁?你说谁?”
好像反应过来，但是又不敢确定，明若渊大气都不敢出。
只是看着南宫邪，恨不得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第11章:凤归篇-猫毛
南宫邪如玉的声音，带着一丝羁绊，淡淡出声，“若初……公主殿下。”
大明唯一的一位公主，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明若初。
“你的意思是……”明若渊不淡定了，直接站了起来，“在哪？人在哪？”
“不知道，昨晚街道上也发生了爆炸，想必你也知道了，就是那个时候不见的。”
不见了?
不见了……
明若渊冷静下来，“我知道，查到的消息是有人不小心将烟花放错了位置，然后倒了，烟花炸向了地面，引起了大家的恐慌。”
南宫邪垂眸，再抬眼的时候，已经回了神，“还有最后一颗毒瘤未除，若是被人发现，若初会很危险。”
劫后余生的感觉，明若渊赞同道，“所以……”
“所以……要封锁消息，悄悄找。”
“悄悄找?什么意思?”
明若渊有些不明白，他原本想让南宫邪画下画像，然后再让人再暗地里找。
南宫既然看见她了，那么肯定知道这三年里，妹妹有了哪些变化。
可是，南宫竟然特意说封锁消息，悄悄找?
那么这个悄悄的意思，就绝对不是明若渊原本想的打算。
“只能我一个人找，你不要表现出异常，按照计划，办好你原本的事情就好。”
明若渊:“……???”
“不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有了妹妹的消息，竟然说不能找?你就让我这么干等着?”
“嗯。”南宫邪点点头，“昨晚我并未见过殿下的样貌，她带着面具，只是通过眼睛认出了她，其他的东西我一概不知。而且……她似乎，不记得我，或许失忆了。”
“失忆?”
明若渊难以置信，仔细一想，或许也有些道理，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这三年里。没有任何她的消息，她也没有找任何人。
想通这个事情，明若渊又道，“但是南宫，你仅凭眼睛，就能认出来吗？万一要不是呢？”
“没有万一。”南宫邪说的笃定，“就是她。”
这三年里，即使他找了无数地方，也没有认过任何人。
更没有认错一说。
沉思一番，明若渊也不再多说，而是配合。
“我明白了，南宫，靠你了，我父皇……很想她。”
“知道。”
简单交谈一番，明若渊离开的时候，有些怅然若失。
街道上人来人往，放下帘子，明若渊出声道，“如风，派人去上次那个青楼守着，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我。”
觉得安排还是不太妥当，想了想，明若渊又道，“你亲自去。”
“是，殿下。”
舒了一口气，却是没舒到底。
还差最后一颗毒瘤了。
十几年了，总算要把账算干净了。
“回宫。”我要见父皇。
唇角微勾，明若渊的心里有了决定。
客栈:
初颜醒过来的时候，有两件事想不明白。
第一件事，昨晚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原主的记忆吗？
第二件事，她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没有回客栈的记忆，似乎，在半路上，记忆就模糊了。
“扣扣扣……”
“谁?”
“小颜，是我。”屋外的人声响起。
羽生?
“进来。”
话一落，门就被推开了，初颜不管进来的人，走到椅子上坐下，给自己连着倒了两杯茶。
羽生的手上端着饭菜，还提着一个盒子，“你终于睡醒了，我原本只是想敲门试试，要是没醒的话，我就自己吃，再让厨房给你弄新的。”
看着他放下的一人份饭菜，初颜觉得自己醒的或许不是时候。
“那要不……你先吃，我再去睡一觉?”
“不用不用，那多假?”羽生连忙摇头，其实我已经吃过了，刚刚逗你玩的。“
初不:“……”好笑吗？好笑吗？不好笑。
“你说我睡着了？”
初颜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睡着?
可是羽生却是非常肯定地点头，“对啊！你在半路上就睡着了，而且睡的可死了，所以回到客栈我就没叫醒你，把你放回房间我就走了。结果你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你这是……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手一顿，初颜抬头撇了他一眼。
羽生直接闭嘴。
“你确定我是睡着的?在我睡过去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额……难道你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太确定了，半路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直接倒在我身上了，当时我还吓了一跳，以为你出了事，后来我发现你呼吸均匀，也没有其他的异常，甚至……甚至有一点打呼噜，所……所以我才以为你是睡着了。”
初颜:“……”会不会聊天?
谁打呼噜了?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觉醒来，确实感觉浑身轻松。
身体没有其他的异常。
准备拿筷子的时候，初颜的手停了下来。
这手上……什么东西？
皱着眉，凑近一看，是几根动物的毛。
黑色的，和手上的火药混在一起。
一时还没有发现。
“这是……”初颜摩挲了两下，挺柔软的，倒不像是流浪猫。
“有点像猫毛哎！”羽生摸了摸下巴，经过他的一番推断，这确实像猫毛。
“嗯。”初颜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想把手上拍干净。
“拿水洗干净就好。”看着初颜皱着眉头，似乎对手上的东西十分嫌弃，羽生赶紧把水端了过来。
“对了，你这个盒子里装的什么?”
盒子包装得很精致，初颜有些好奇。
“这个啊！”羽生的脸上有些得意，好似里面是什么宝贝一样，盒子打开，是香气四溢的玫瑰酥。
“你看，玫瑰酥，我刚刚排队买的，今日醉清风推出这个新的点心。”
取出一个给初颜，羽生又继续道，“这东西醉清风以前也有，但这个是新的款式，很受欢迎的，今日售卖的消息一出，排了好长的队呢！昨日你不是没吃到吗？所以我今日也去凑了凑热闹，想着你醒来就能吃了。”
初颜的眼睛在玫瑰酥上，但却把羽生的话听进去了。
“谢谢！味道不错。”
这个人情，她记住了。
醉清风，她也记着了。
第12章:凤归篇-碎玉
“不……不客气。”
突然听到这么客气的话，羽生一时还有一些不适应。
耳朵上染了一丝绯色。
“对了。”羽生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这个是我昨日在那死人身上找到的，看样子……我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初颜:“……”看不出那你看的这么仔细?
“诺~你看看。”羽生将牌子递给初颜。
一块全身漆黑的牌子，没有任何的纹路，也没有任何的字刻在上面。
表面上看，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是……
“令牌里面有东西，打开看看。”
初颜将令牌递给羽生，本来她想自己打开的，意识到自己的匕首丢了。
没办法，她只能又递给羽生，让他帮忙。
令牌打开，是一块残缺的玉佩。
羽生有些不解，“这东西，怎么镶嵌在令牌里?难道给人出示的时候，把令牌劈开给人看吗？”
放在里面，别人怎么看?
“不是用来看的。”不管玉的事，初颜又从盒子里取了一块玫瑰酥，“你杀的人，或许那群黑衣人的头，这东西……收着吧！”
看着她低头不再多说，但是兴致好像突然就不高了。
那块玉……也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
“你是不是……知道这个玉啊？”羽生试探出声。
初颜点点头，“好好收着，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
“皇家别苑，找二皇子。”
“好！”
羽生两眼放光，以前她都是拒他与千里之外，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每天出门，也不告诉他去了哪里，他自告奋勇，她却无动于衷。
现在，终于把他当朋友了吗？
其实初颜的打算是，这件事情，羽生在无形中好像参与进来了。
昨晚一起经历的爆炸，那块残缺的玉佩。
那群黑衣人。
不知道对方的势力，目前，还是两个人一起行动，会安全一些。
尚书府:
“姑娘，可要去花园散散心?”
“花园?”
“是的，夫人说姑娘一路艰险，又离家这么远，肯定有些伤感，让婢子多陪陪姑娘，让姑娘多出去走走。”
念竹咳了两声，轻轻点头，“也好，多谢！”
“死狗，再吓我的小咪，我打死你。”
“汪，汪汪，汪汪汪汪……”
“你还叫，死狗，我今晚一定要吃狗肉，来人，把这两条死狗给我杀了。”
一旁的管家插话，“少……少爷，这狗是老爷的爱宠，恐怕……恐怕……”
“怕什么?”李白白的手上抱着一只黑猫，看样子，黑猫好像受到了惊吓。“弄死它，其他的事情我担着，今晚……本少爷一定要吃到狗肉。”
管家进退两难，只得赶紧想一个折中的办法。
狗……万万杀不得。
少爷……也千万得罪不得。
声音带着些仓促，管家道，“快，还愣着干嘛，少爷今晚要吃狗肉，还不快去买?快去啊！”
看着下人四散逃去，李白白气得跳脚，“行，你们都不敢是吧？我自己动手。”
将黑猫放在地上，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看见那狗快要逃走，李白白拔出刀，直接往一条狗的身上扔去。
气势很足。
但是……
扔偏了。
“啊……”突然一把短刀插入念竹旁边的泥里，念竹吓了一跳，脸色也白了几分。
婢子一惊，“姑娘，你没事吧?”
本想怒骂一番对方，但看到对方是李白白时，大惊失色，赶紧行李道:“大少爷安！”
“大少爷?”念竹抬头，面上懵懂无知。
李白白也吓了一跳，他其实也就是想虚张声势一番，没想到差点伤到了人。
气势少了半截后，火气又猛地往上涨。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匕首吗？还往上面撞。
但看到是一位面色娇羞的女子时……
李白白又变了一副嘴脸。
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李白白顿时一脸担忧。
“姑娘，你……你没事吧？”
念竹摇摇头，“没事。”
“都怪我不好，没看到姑娘过来。”拿过下人捡起来的匕首，李白白将匕首放在手里。
“近日我课业繁重，竟不知府里来了客人，不知姑娘是……?”
“李少爷安，小女……”念竹娇羞的面庞一顿，看到匕首时，竟是忘了接下来的话。
这……这不是少主的匕首吗?
发觉对面的人没出声，李白白试探道，“姑娘?你真的没事吗？可是刚刚被吓着了?”
反应过来自己走神，念竹赶紧回神，“哦~没事，只是看到这个匕首如此精巧，一时多看了两眼，公子不知，小女一直都希望有一个合适自己的匕首来防身……不知公子，这把匕首是在哪里买的？小女也想去看看。”
“哦~这个啊！”李白白无所谓的晃了两下。
将刀鞘合上，李白白才道，“这个是我今天早上在我父亲那里得的，听说是昨天晚上有人夜闯府里，被父亲的人给抓了。那人身上啊，就带着这把匕首，今早父亲将它放在书桌上，我看着好看，就悄悄顺出来了。”
说完，李白白还靠近一些，在念竹的耳朵边，悄悄道，“只是玩一会，一会儿我还得悄悄还回去呢。”
“是……是吗？”念竹的伪装快演不下去了。
满脑子的:有人夜闯府里被抓，那么……是不是匕首的主人被抓了?
李白白话一转，“不过姑娘放心，如果姑娘真的想要一个匕首防身的话，我给姑娘推荐一个好地方，岁月宁，这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上等货。明日若是姑娘有空，我愿意亲自带姑娘去看看。”
念竹嫣然一笑，“如此，多谢李公子。”
又闲聊了几句，念竹借困为由，离开了花园。
恢复神情，念竹也不再逗留。
更没有打听被抓之人的事。
她不清楚李白白说的到底有几分真。
也不知道少主是不是真的出了意外。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匕首确定是少主的没错。
而少主之前，匕首从不离身。
甚至睡觉，都会把它放在枕头边。
所以，少主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她必须传个信给少主，知道少主的情况如何才能安心。
第13章:凤归篇-圈套
“哎~哎~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姑娘！”
人家不搭理他，李白白得不到回复，无奈下，叹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都在府里，会知道的，当务之急，得把匕首还回去，要是被发现了，又得罚我背书。”
回到院子里，念竹在窗下站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才关上窗户，提起了笔。
羽生起了个大早，初颜打扮成“楚炎”模样开门的时候，他已经提着一盒油糍烙站在门口了。
狗腿一般，羽生将东西一一放好，就等着初颜吃。
初颜简单吃了两口，便带着羽生一起去了皇家别院。
想来也巧，皇家别院里，还有一个人也在。
明若渊。
也正是初颜真正想找的人。
“拜见太子殿下，二殿下。”
明若渊清冷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二位起来吧！不用多礼，楚炎……你胆子倒是大。”
嗤笑一声，明若渊继续道，“你知不知道，若是在门外，你没有碰到如风，那么今日，你和你的朋友，怕是要被当成奸细抓起来。”
因为二皇子明若安之前中蛊毒的原因，皇家别院一直戒严。
初颜什么信物都没有，还带着一个人，那人手上还拿着剑。
若不是如风像往常一样，来给明若渊汇报情况，那么事情多少有些复杂。
“凑巧罢了。”又对着一旁的如风道，“多谢引路。”
明若渊:“哦~也许吧！”
也许真的这么巧吧！
假装不知道明若渊话里的怀疑与深意，初颜将一个药瓶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何意?”明若渊问。
“这是我给二殿下的药，此药服下，三日之内，任何蛊毒都不起作用。”
初颜话落，却没人接话，过了一会，明若渊才道，“我为何要信你?”
“宫中御医众多，太子殿下尽管让人查看，或者让上次的那个阿宁也可以。”
明若渊却没有叫人查看，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个，或者，你有什么要求？”
就连一旁安静的羽生都有些好奇，把头转向了初颜，静静看着她。
但是初颜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要求，没有目的，只是觉得，草民和二殿下一见如故，想着……能帮则帮。”
话音落，又是一阵安静，直到羽生的一个喷嚏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羽生挠挠头，“抱歉，有些破坏气氛了。”
明若安一直没说话，甚至这个喷嚏，也没怎么拉回他的思绪，他只是盯着面具下的“楚炎”。
初颜给羽生使了一个眼色，二人行礼。
羽生道，“若是无事，我们二人便不打扰二位殿下了。”
二人出了别院后，阿宁从暗处走出。
拿起桌上的药瓶，查探一番后，阿宁得出结论，“殿下，无毒，但，是不是能解所有蛊毒，还不确定，为防万一，还是不给二殿下服用的好。”
明若渊没说话。
倒是一直沉默的明若安出了声，“我相信他，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再说了，你不是说了，没有毒吗，那我即便吃了，也无事的。”
能解所有蛊毒的药……
明若安确实不能想象是如何做到的。
明若渊问，“确定要吃吗？”
明若安点点头，“不知为什么，我觉得那位小兄弟很亲切，莫明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害我。”
“……那好，明晚就要收网了，我会让阿宁继续在暗处护着你，防止对方狗急跳墙。”
“好……咳咳，害死母后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会的，有些人……已经逍遥太久的时间了。”
二人的意思已经明确，阿宁将药瓶打开，轻轻一摇。
然后对着明若渊道，“殿下，这个药，不止一枚。”
“嗯?”明若渊眉头轻挑，“所以……他真的只是凑巧碰到的如风，又真的只是来给若安送药的吗？”
看着明若渊皱眉思考的模样，明若安插话，“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巧了，我也相信他，没理由的相信，拿着吧！或许真的有用也说不定。”
回客栈的一路上，羽生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和刚刚在别院一言不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说皇家别院如何如何的大。
说从来还没见过皇家的人。
说一路上他的心灵受到如何的惊讶与震撼……
然后，到了客栈，羽生就觉得渴了。
喝了一盏茶水，羽生又想上厕所，匆匆忙忙去了茅厕。
羽生一走，初颜就回自己的房间准备换回女装。
刚卸去脸上的妆容，就看到了一旁的信。
羽生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个房间都是空的，不禁有些泄气。
“这是去哪里了？又不带我。”
尚书府内:
念竹的院子里，零零散散倒着七八具尸体，初颜半跪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血迹。
手臂上中了一箭，血顺着手臂流满了手心手背，最后从指尖滴下。
十来个人围着她，初颜垂眸，心里暗自咒骂。
该死，她就是吃了没内力的亏。
一遇到有真功夫的，在这个世界，只能败。
念竹早已经在初颜来之前就中了软筋散，被人架着站在一边，看着她的少主落入圈套。
与人厮杀再到受伤最后败落……却无能为力。
“别乱动哦！”
李白白抱着一只猫从暗处走出，暗处的背景将他一整个人都显得阴暗起来。
也不同于以往的纨绔，此刻的李白白，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李白白继续道，“这些日子，我的猫老是不安分，想来是这府上有东西偷腥，这下好了，偷腥的耗子被抓住了。”
将猫抱到初颜的身前，李白白又恢复以往的语气，“你看，它现在乖了，特别安分。”
初颜抬头，与蹲着的李白白平视，眼里全是冷漠。
“不说话?”
李白白眉头一挑，好像失去了耐心，将猫放在一边。
注视着手臂上的箭，李白白玩心大发，就着中箭的地方，用力一捏。
顿时，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下的血连成了一条线，初颜冷汗直流。
似乎不太过瘾，李白白又准备把箭拔出来。
余光看到中箭之人的耳垂时，停住了动作。
第14章:凤归篇-被擒
“耳洞？”
扭一扭脖子，舌尖在上齿转了一圈，李白白仔细打量着对方。
面具盖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样貌，但未被面具遮住的地方，是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下颚。
扯下面具，李白白有些惊讶，“是你啊！又见面了。”
“我就说嘛！一个男子怎么会打耳洞，差点被你的衣服给骗过去了。”
看着初颜头上用簪子束着的头发，余光又回到她受伤的手臂上，李白白的表情有些愧疚。
“对不起啊，我刚刚捏疼你了吧！你说你怎么不出声呢？刚刚你但凡出一声，我不就认出你了吗？你哪里还用受这个罪?”
紧忙让人将她扶起来，初颜也终于出了声音。
“骗过不少人吧？扮猪吃老虎的……李公子。”
声音有些虚弱，语气带着嘲讽。
初颜一直没出声音，即使被人捏着伤口也没出声，就怕别人发现她的身份。
因为……
在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站在暗处看戏的李白白了。
因为一开始的大意，在城外山庄的时候，以真实面目与李白白见过一次。
没想到，初颜看到的花花公子是假，外面传言的洁身自好也是假，真正的李白白，像一个恶鬼一般，整个人笼罩在阴暗之下。
李白白对于初颜嘲讽的话不以为然，“还好吧，主要我喜欢体验不同的人的性格，所以才让很多人都误会了，有时候我自己都快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我了。”
“哼”初颜嗤笑，看到一旁被人强架着，只剩一丝意识的念竹，她出声，“人已经被你抓到了，我也没兴趣去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至于她……”
初颜将头转向李白白，看着他。
“你费心抓我，有什么目的？”
“找东西啊！”李白白凑近一些，“你应该知道我要找什么吧？想要活命，就乖一点哦！”
初颜没说话。
只是站起身，慢慢靠近念竹。
周围的人想阻拦，李白白手一抬，示意众人别动。
念竹的嘴角带着血，想来是发现中了软筋散以后，与人打斗伤的。
初颜抬起受伤的手，在念竹的嘴角停了一刻，最后顺着血迹落下。
念竹嘴巴微张，口中发出小声呢喃。
“少……少主。”
可惜声音太小，甚至于没有，但是初颜看懂了。
“听话，睡一会！”
她说完，念竹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初颜也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半倒在地上。
手臂上的箭毒，似乎发作了。
李白白的语气带着几分怜香惜玉，跟表情是完全的不符，“把东西给我，我就帮你解毒，还会放了你的人。”
“是吗？可是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哦……对了，你说的是前两天的那场爆炸?正巧，我路过的时候捡到了一样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你拿出来看看我就知道了。”
“可是怎么办呢？就在我来这里之前，把它交给了太子殿下，你好像……拿不到了。”
李白白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手上的青筋爆起，他的眼角带上了几分惋惜，“可惜了，不能成为我的人，就只能是一位死人……把她带去密室。”
密室阴暗潮湿，地上和石壁上还有虫子爬过的痕迹。
李白白的人好像十分怕这个地方，进来的时候，脸上都戴上了方巾，把初颜随意丢在一边后，几个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没人管初颜的伤口，身上的血迹显得她有几分狼狈。
四周安静下来了后，初颜的唇角微勾，“找到了。”
也算没白费心思。
密室的温度越来越低，外面的太阳也慢慢睡去，当黑色刚好笼罩的时候……
李白白也带着一面方巾进来了。
“不愧是蛊师，竟然还活着。”
“我第一次出门游历，第一次来到大明，就栽到了李公子的手里，若是死之前没解开疑问，怕是闭不上眼睛。”
初颜靠坐在墙壁上，手臂上的箭伤被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但是箭毒未解，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
李白白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烛火微弱，隐约可以看见匕首上的“竹”字。
听到初颜的话，李白白端正地坐到一旁，也来了兴趣，“哦?说说看，有什么疑问？念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初颜的神色懒散，“之前的爆炸是你弄的?”
“嗯，那片民宅确实是我安排人埋的炸药。”
“二皇子的毒是你下的?”
“不是，是我爹的人干的，我吩咐的我爹。”
“你真的姓李？”
“嗯，李谏的确是我爹。”
“所以你们……是十四年前，叛贼肃王的余孽吧！”
这个问题，李白白沉默了一会才回答。
“算是吧！十几年了，人都死了，哪里还算余孽呢？只不过是想求一抹安稳罢了。”
“安稳?若真的只是想求安稳，会给皇子下毒?会炸死这么多百姓吗？”初颜觉得有些讽刺。
李白白摇摇头，显得有些无奈和委屈，“没办法啊，我也不想的，是他们非要查肃王的人，都快查到我的头上了，我有什么办法，只能给明若安下毒，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初颜又问，“那些百姓呢？那么多的人命。”
“哈哈哈……”李白白笑了，“这个啊，这个可不关我的事，我也只是替他人办事，谁让先皇后树敌这么多，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样东西，都让人寝食难安，必须毁了它呢！”
替他人办事。
毁了先皇后为那些难民建的房子。
消去他人心中的心头刺。
李白白说的隐晦，初颜却直接把话跳明了说，“你说的他人，是鬼烟的鬼主吧！”
她来这里以后，听到了许多事情，也查到了许多事情。
比如，鬼烟的存在。
比如，十四年前大明的那场内乱。
“看来你来这里的这些日子，查到了不少事情，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你今日看到我的时候，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之前来这里查探的时候，看见了你的猫，后来在埋炸药线的地方，碰到了猫毛……就随便猜的。”
第15章:凤归篇-御蛊
“那你猜得还真准。”李白白的眼中带了些赞赏，但更多的是不屑，“你又为何把我跟肃王联系起来呢？”
“因为碎玉啊！”初颜像跟平常人聊天一样，唇角还微勾了一下，“在你的死士身上，找到了一块令牌，令牌里面夹着一块碎玉……那块碎玉，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吧！”
李白白的神色终于严肃了起来。
“那东西在哪？我查过了，你今日确实去过皇家别院，但只是给明若安送药，根本没有把东西交给他们。”
那令牌之前一直是他自己带着，因为要派命令，所以他才暂时把东西交给了死士，可是没想到，死士死了，令牌不见了，只有一把匕首……
“着急了?还说想过安稳的日子，却把肃王的东西当宝贝供着，你这是蛰伏，然后伺机联系散落在其他处的余孽，然后起兵称王吧？”
久久没有回话，李白白站到了窗户边，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三分之二。
叹息一声，李白白转动着手里的匕首，“装傻装了这么久，好久没跟人这么说过话了，可惜啊……蛊师不愧是蛊师，蛊术了得，很聪明，话也说的直接。”
“蛊师?”初颜眉头一挑，“也对，平常的李公子是装的，骗过了很多人。”
“哼。”李白白的脚步跟着月光打进来的地方移动，“城北的乞丐窝里，有一名乞丐废了一只手，不知道原因，可是凑巧，他当时顺走了你的钱袋，是你干的吧？”
李白白又道，“后来我派人查探过，那乞丐是中了蛊毒，不是普通人能解的，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蛊师吧？”
初颜反问，“看你这笃定的样子，若我反驳，你也不会信吧？”
“当然不信，我相信的，只有我看到的。”
月光打在初颜的脸上，看上去越发的惨白，而那双清冷至极的眸子，又感觉充满了生气。
“听说且兰皇陵里面，有成千上万的蛊虫，若是有人闯进去，那些虫子就以人血和人肉为食，所以那些虫子被喂养的特别好。”
似乎有些激动，李白白半蹲下与初颜平视，“你说，如果用蛊师的血和肉来喂蛊，蛊虫会不会长得更好？”
初颜侧开他的目光，看着月光即将全部透过窗户。
听不出情绪，初颜道，“所以你是特意来看戏，看我怎样被你养的那些蛊，啃成碎片的吗？”
“别这样，你这样一说，我都有些不忍心了，你放心，你不是第一个成为他们食物的，而之后，我还会把你的丫鬟也带进来，让她与你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丫鬟……便是念竹了。
“说起念竹……”初颜问道，“你把她带去什么地方了?”
“念竹?那你叫什么？让你的丫鬟假扮她人进府，又有什么目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看，这么多的问题，我该先了解哪一个呢？罢了罢了，都不重要，杀了你，再毁去你们在这里出现的痕迹，也算完成一件烦心的事情。”
“那块碎玉呢？你不找了?”
现在杀了她，可就没有碎玉的消息了。
利用匕首把她引来，不就是为了那块碎玉吗？
可是李白白摇摇头，真的好像不在意一般，“你的眼睛告诉我，在你的身上，我得不到任何消息，玉不在你身上，杀了你，我再慢慢找。”
不对，这个理由说不通，费劲把她诱骗来，碎玉却说不重要就不重要了。
怎么说……也说不通。
除非……
“看样子，你是找到大靠山了。”初颜的语气带着嘲讽。
只有找到一个更大的靠山，才会舍得放下这么多年藏着的东西。
李白白有些意外的看了初颜一眼，眼里带着几分震惊。
甚至有些害怕。
这女子，若是敌人，绝对是大麻烦。
不过……
看着月光全部照了进来，李白白明显松了一口气，又特意站得离初颜远了些。
“时间差不多了，对了，忘记回答你的问题了，你的那位丫鬟……念竹，被我送去了城外的山庄，你去过的，那个地方，是我的。”
城外的那个山庄?
那不就是青楼吗？
原本以为对方会生气，大怒，可是没有。
初颜听到那个山庄是李白白布的暗桩，念竹又被他的人送过去之时。
脸上明显地挂了一抹嘲讽，丝毫没有担心。
反而一脸轻松道，“那可太惨了。”
月光照着初颜的全身，李白白隐在暗处，周围墙缝里，出现了细微的声音。
墙上的瓶瓶罐罐也开始不安起来。
李白白的唇角上扬。
月色满窗，所有的蛊虫……醒了。
唇角还未完全扬起，墙角女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时间……的确差不多了。”
初颜抬头，看着李白白，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李白白被这莫名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但是看到墙角和罐子里不断爬出的虫子。
他笑了。
也是在给自己壮胆，“怎么，现在害怕了？还是你觉得自己是一名蛊师，不怕这些蛊虫。你看清楚，蛊虫不止一只，也不是一般的蛊虫。”
“一千只，以人血和人肉喂养。”顿了顿，初颜又道，“这个密室里，只有500只。”
“你……”正准备说话，李白白就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痒，随后有些痛。
痒的地方越来越多，痛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我怎么会知道?对吗?”
初颜缓缓靠着墙站起，“念竹给我传过信，说这个府里，发现了大量养蛊的痕迹，而我从炸药线上沾到的猫毛里，也闻到了蛊的气息。”
所以，正是因为蛊，初颜才把目标确定在了李尚书府。
而又因为那个猫毛，发现李白白或许在扮猪吃老虎。
看到李白白的神色震惊，初颜又道，“别惊讶，为了顺利进这间密室，我也是非常配合你的表演，至于这些蛊……”
她看着那些蛊虫不断地往李白白的身上爬去，眼里没有丝毫悲悯。
“我不算蛊师，可我的蛊术，可比你认为的高多了，比如……御蛊术。”
第16章:凤归篇-灭门
御的不是自己的蛊，而是别人的蛊。
初颜的手上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那些蛊就是很听她的话。
不止密室，整个尚书府的蛊，都在动。
李白白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血丝涨满了眼眶。
御敌人的蛊?
他不是没听过，但是一般的蛊师根本就不会，即使是超一流的蛊师，最多也只能御五到十只。
除了……
李白白微微低头，这才注意到一个闪光的镯子，在月光下，发出一点微弱的紫光。
而之前缠在镯子上的东西，已经被初颜绑在了受伤的手臂上。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同时御万蛊。
所以……更别说这小小的一千只蛊了。
李白白抬头看着初颜，满脸的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惶恐，“你……你是……”
话没说完，爬在李白白脖子上的蛊虫瞬间咬断了他的脖子。
倒在地上之后，密室里的蛊虫爬满了李白白的全身。
真的在……吃肉喝血。
初颜垂眸，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在此之前，所有被李白白抓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个下场吧！
若不是师父教的御蛊术。
那么此刻躺在这里遭受着这一切的人，就是她了。
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地上的人隐约可以看见白骨。
捡起地上的匕首，不再管他，初颜慢慢顺着墙壁走了出去，还顺手打翻了一旁的烛火。
月亮已经高挂，整个尚书府陷入了死寂。
书房内，李谏坐在椅子上，垂着头，脸上还有一只蛊虫在爬，鼻子里的血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染红了一大片。
毒蛊不止一种，所以府里的人死法各异。
总之，除了初颜以外，李尚书府……已经没有其他的活物了。
一部分没有吃到肉的蛊虫在啃着落下来的树叶。
密室的方向，烟已经冒起来了。
微风轻起，带了些凉意，也吹落了更多的树叶。
“秋天了，天干物燥……要……”她抬手，将烛火打落在地上，“小心火烛啊！”
许是干柴遇到了烈火，从地上的树叶开始，再到房屋柱子，漫天的大火弥漫。
烧去的，是一国蛀虫。
密室里，连入口都被大火掩埋，蓝烟从火中出来。
除了手里拿着的剑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摘下方巾，蓝烟禀道，“少鬼主，里面只有李白白的尸骨，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想必人……已经走了。”
四周被火光打得通亮，被称作少鬼主的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脱下手套，他抚摸着墙上的血迹，“知道了，死了就死了，回去吧，也好交差。”
看到少鬼主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蓝烟有些犹豫，“可是少鬼主，李白白刚帮了鬼主的忙，现在又是合作阶段，若是就这样算了，鬼主怕是会对你起疑心。”
将墙上的血迹全部擦去，少鬼主又将手套戴上，“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死不足惜，你今日不是跟踪他了吗，把你见到的，听到的，全部传回去就好。”
“是，蓝烟明白。”
在抓到初颜之后，李白白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那碎玉对他来说……就不重要了。
而在此过程中，蓝烟……一直在暗中跟着他。
“走。”确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少鬼主也不再逗留，“人已经来了。”
蓝烟:“是。”
火势起的很快，加上微风助力，所以……明若渊到的时候，已经连门都进不去了。
“怎么回事?”明若渊问。
再有一个晚上，他就要收网了，怎么突然起了大火。
难道……是他们察觉了，准备跑路吗？
想到这个可能，明若渊的眉头深深皱起，抬脚就要冲进去。
正在这时，先冲进去的侍卫跑出来回禀道，“启禀殿下，是人为纵火，在书房发现了户部尚书大人的尸体，还发现一间密室，应该是起火点之一，火势太大，暂时进不去。”
密室?
明若渊当机立断，“先救火，带我去密室。”
侍卫有些犹豫，毕竟火势太大，“殿下，火势太大，不如……”
“不必，现在就去。”
“……是。”
密室周围的墙壁都被烧得漆黑，入口浓烟滚滚，还有几个人倒在地上。
见明若渊来，侍卫立刻回禀，“殿下，密室里有毒，混在空气中，随着火势一块散在周围。”
毒?
周围还有一些蛊虫在爬，却不再咬人。
蛊虫……是蛊毒。
神色一凝，明若渊拿出一个药瓶，“将药分下去。”
蛊虫还在到处爬行，但对周围的活人不为所动，只在死人的身上啃咬着。
明若渊看得有些恶心，一路过去，连府里的猫都是死的，还有蛊虫在吃。
想来，这个蛊……就是让一府灭门的罪魁祸首。
很危险，李府周围还有其他的住户。
当务之急，有两件事……
“先灭火，同时，杀了这些蛊虫。”千万不能让这些虫子跑出府。
否则……后患无穷。
话刚落，就有侍卫惊呼，“殿下，你看这些虫子。”
明若渊顺着目光看去也是一脸惊讶。
这些虫子，不仅没有往府外跑，反而……
反而往火坑里跳。
没错，就是跳，从墙上跳入火中。
地上爬的，尸体上啃的，也全部往火里去。
怎么回事，之前查到的消息……这些蛊虫应该都是李府自己养的。
可是现在却全府死于它手，蛊虫也在自取灭亡。
“这是……”明若渊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御蛊术。”
明若渊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南宫邪站在他身后，眼睛盯着密室，眼睛微眯。
周围倒着的侍卫也恢复了力气，看样子，是药见了效果。
一旁的侍卫听到南宫邪的话，有些难以想象，“可是蛊师能同时御的蛊不会超过十只，这些……”
对啊，还不是自己的蛊。
这时，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半跪在南宫邪身边，“公子，暗魅来报，今日白天李府抓了一个人，李白白将他关在了密室里。”
密室……
若真的是她，这还得了。
明若渊提刀就要冲进去，可是有一个人却比他更快。
第17章:凤归篇-醒来
先是感觉一阵掌风从脸上过去，随后密室门口摇摇欲坠的柱子直接掉了下来。
再随后，便是人影闪过。
明若渊:“南宫……等等我。”
密室里，墙上的罐子碎了一地。
还有一具烤焦的尸体。
准确来说，是烤焦的骨头。
南宫邪半蹲在地上，看不清神色。
明若渊进来的时候，南宫邪站起，“男子尸骨，不是她。”
“哦~”明若渊舒了一口气。
也对，蛊是她御的，说不定火也是。
这样想来，她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呢？
“她怎么会落到他们的手里，难道是……他们比我们先一步找到了?”明若渊道。
“这里快塌了，快走。”南宫邪没正面回答。
但是他的心里，也有这个怀疑。
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她现在在何处?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至快天亮的时候，才被完全扑灭。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守在门口就是不让我进去。”
“我家少主的房间，岂是你这个登徒子能进的?”
“哎……不是，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跟你家少主认识，你也看到了，我就住她隔壁。”
“是隔壁的隔壁，你跟少主认识?我怎么不知道。反正你不能进去，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不是吧？人可是我救的哎~我能是坏人吗？”
念竹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谁知道呢！”
羽生:“……你这么就油盐不进呢？”
“……………”
初颜是被这两个人的争吵声吵醒的。
醒来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快渴死了。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除了没什么力气，身上的毒也已经解了。
“念竹，给我倒杯水。”初颜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少主?”念竹一个激灵，赶紧开门进去。
也顾不得一旁的羽生，连他跟着进门，她都没发觉。
将初颜扶着坐好，念竹才道，“少主，你感觉怎么样？”
羽生插话，“毒才解多久？你看她的脸色，像好的样子吗？”
念竹没好气，“关你什么事？登徒子。”
“你……”羽生快气死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初颜插话，“你俩怎么聚一起了？”
“是这样的，昨晚我从那个什么山庄逃出来之后，就想着来救少主，可是我到的时候，已经起了大火，然后就看见了他带着少主你。”
念竹说到后面，声音特意放低了些，“要不是他说少主的箭毒需要马上解，我和他差点打起来。”
“什么叫打起来?明明就是你差点单方面殴打我，我抱着小颜，哪里还能空出手来对付你?”
念竹彻底炸毛，“你还好意思说……登徒子，哼！”
“……咳咳。”初颜低咳两声。
念竹:“少主你没事吧？”
羽生:“小颜哪里不舒服?”
初颜:“没事，我饿了，念竹，去弄些吃的。”
念竹不放心地看了眼羽生，“是，少主，我马上去。”
念竹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初颜才舒了一口气。
恍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腰间也没有任何东西。
初颜问，“我的匕首呢？”
她记得，昨晚从密室出来，是带着的。
“这里。”羽生将匕首递给初颜，“昨晚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在街道边了，手上还拿着它，我就给你收着了。”
街道上?
初颜想起，昨晚从那里出来的时候，脑子有点不太灵光，没走几步就倒了。
“你给我解的毒?”虽然是问，却有些肯定。
“嗯，出门在外，总要备些药的，不过……除了毒之外，你好像还受了内伤，是怎么回事？”
羽生摸着下巴，一脸的疑惑。
内伤?
初颜明了，一定是御蛊的原因。
她还从来没有同时御过这么多的蛊。
所以多费了些力气，不然……昨晚也不会听李白白说这么多费话。
无非是在争取时间罢了！
“学艺不精。”初颜简单概括，“多谢！”
这一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
羽生本来还想继续追问内伤的事情，却被这一声谢谢，有些受宠若惊。
“没……没事，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对吧，下次有什么事情，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去，会很危险的。”
初颜足足看了羽生三秒，才垂下眸，“好。”
得到了保证，羽生舒了一口气，“对了，昨晚的事，闹的有些大，你有什么打算？”
“我来这里，是师父给的任务，现在事情办完了，也该走了。”
扣着茶杯，初颜心想，师父的意思，也是想让她查查李谏一家吧！
什么假扮千金小姐，不过是师父给的一个方向罢了。
现在事情算告一段落，剩下的尾，让大明的人自己去扫吧！
“少主，饭来了。”念竹开门进来。
眼睛随着念竹的脚步移动，初颜将念竹上下打量了一圈。
她问，“有没有受伤?”
“放心吧少主，我没事，到了山庄，我就醒了，毒也解了，我就直接杀了出来，把那里闹了个底朝天。”念竹得意道。
初颜点点头，二人都没有提及软筋散的毒是怎样解的。
甚至刻意避开。
初颜将匕首收好，然后对着羽生道，“羽生，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个忙。”
……
对于念竹把城外的青楼闹了个底朝天的事情。
明若渊这里也收到了消息。
之前让如风去守着，本意是想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再见到她，可是却阴差阳错下，发现了李白白的暗桩。
在念竹从那里逃走之后，如风赶紧让人包围了那里。
皇家别院，明若安已经不需要假扮中蛊毒休养的样子了。
两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与明若渊一起听着如风的汇报。
“你是说，昨晚李白白送了一个女子过去，而那女子后来逃了?”明若安道。
如风:“回禀二殿下，确是如此。”
一阵沉默，便有侍卫来报，说是楚炎求见。
可是来的人却不是楚炎，而是羽生。
明若安有些惊讶，“是你?上次你与楚炎一起来过。”
羽生行礼后道，“草民羽生，代楚炎来给二位殿下送一个东西。”
见明若渊在一旁一言不发，明若安只能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