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甲鲲（逆天改命3）
甲鲲在大帐终于等来了那股力量，在他感知到了这种力量的急剧膨胀后，心神得以援附其上。
果然，他很顺利地进入了张世杰的思感世界。
太神奇了！甲鲲暗忖，如果是梦就太可惜了，错过这个改变他们历史的机会。
必须尽快探索到他的内心最深处，发掘到他下达指令的所有动机以及支持这些动机的重要理念，逐一破解，直到改变这个决定的思维定式，或许南宋子民会有一线生机。这个声音应该就是哀先生，他在提示自己，甲鲲必须迅速适应，为了大宋子民，他心里默念。
但他有些惶恐，如果帮不了他们，这可是二十多万条生命啊，他们都得死！包括草床上连破旧甲胄都没时间脱卸的这位战士，将军，老人。
话说回来，要改变这个统军几十万的固执老人，实在是很难吧，一根极难啃的骨头，何况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很少，十几天后敌军就将完成合围。
哀先生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我们时间不多，一天内要改变他的决策，第二天开始就得做转移的准备，因为大队人马即便是海运也费事费时，元军的围追堵截一定是非常凶猛的。而第一步就是短时间内改变他的心意，首先得改变他对那件事的看法。需要我们去了解他身处的角色和使命以及动机。其次，用外在的刺激动摇他，可以把自己塑造成权威的形象，一个让他心生敬畏的人。再加上具有说服力的依据，辅以适当的恐吓，让他的灵魂发生深度震荡。唯有如此才可能打破他的固有思维结构，最后接受我们诱导给他的思维框架，以此重新形成新的决策。”
好复杂，甲鲲一头雾水，尽管如此，照做便是，按着哀先生方法一步步来总没错的。
“至于权威角色嘛，是要能被宋人所接受的，最好是那种代表天意的。宋天子历来崇道，所以道家那种长髯飘逸自带仙气的形象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你不必操心。”
哀先生是有点得意的声音，也让甲鲲有所宽怀。“我听你的就是！”他对哀先生表达的心意能瞬间得到沟通。
他们进入的张世杰梦境，此刻，已被哀先生转换过来。那是一片绿茵满地，四面雄山环绕，千年古松在嶙峋老石上蒸腾着烟气，几处瀑布飞泄而下，却是一片人间仙境。在这里，没有战争，更没有悲伤痛苦。
享受这一刻吧，张将军！甲鲲希望他能开心一些，他看到了这个写满沧桑的老人，只是那身盔甲支撑着他的全部。甲鲲心里一阵酸楚。
那边的张世杰却很惶然，长期的杀戮战场让他已完全忘记了世界居然还有静谧和温馨。他被惊住了，在草地上茫然无计。
这时，甲鲲发觉自己已现身，成了一位老道长，他手持拂尘，自觉神采飞扬，还没从甲鲲过渡到道长的角色，甲鲲有些手足无措。
但张世杰已从彷徨中惊起，他向着自己长揖一礼，“道长好，在下有礼！”
快回礼，放松。脑际是哀先生传递来的心意，于是甲鲲想起孙道长，便学着他的样子，将拂尘一扬，照着哀先生的话依葫芦画瓢的说，“呵呵，请起，请起，何必居于俗礼！”张世杰连声诺诺。
甲鲲问，“是张世杰，张将军吗？”张世杰一愣，甲鲲自觉失言，将军是他自己加上去的称呼，但宋朝好像没有称呼将军的，管他呢！依然微笑着看他，保持高姿态，保持威严，哀先生提醒他。张将军有些错愕，“是，是是！仙长如何识得在下？”
“这很简单，小老儿掐指一算便可。”甲鲲接到提示后，他复述了这句话。
“道长何方神仙？”张世杰问，“袁天罡是也。”同样是哀先生的意思，自己是袁天罡？就是那个写《推背图》的？
“是推演出《推背图》的袁天罡道长吗？”得到甲鲲认可后，惊愕中的张世杰倒头下拜，甲鲲赶紧扶起，嘱咐道，“张将军千万不要再多礼了！”他颇有不忍，这算啥事，让七十几岁的老人向自己十几岁的下拜，造孽啊！
甲鲲接着哀先生的意思开始进入主题，“张将军如今陷入崖山险地，有何打算？“
张世杰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呆了几分钟才怅然顿足道，“唉，恕在下愚钝不敏，苦无良策久矣，可否请袁仙人速速教我，若能救大宋于水火，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不怕世世代代给人做牛做马，任人驱使！“表情愁苦，几欲泪下。
甲鲲略略沉思，哀先生的话一闪而过，他怕说错，因此又特地沟通了下，他只能先拖长音节，“嗯，嗯，这个，我在蓬莱，最近闻听一些有大智慧的圣人说，你们大宋这段时日久困于崖山，但不出十数日必有灭顶灾祸，嗯，这个，对了，你们必须速速离开，如此方可保全大宋一脉！”
张世杰脸色顿时煞白，“大家退守此地，料想鞑子不会马上循迹而至，但也做好了各种死战的决心，鞑子势大，我们早已退无可退，将士们也都已疲惫至极，再言转移，这，恐生变数，所以我干脆就把大家捆绑在一起，据前方探查得知，鞑子只有3万左右，我方可战的将士有10万，原想至少还有6成胜算的，怎么仙长认为我们竟无一线生机？“
甲鲲和气的对他解释，“张将军，此言差矣！你们的军队虽然有10万，但半数都是临时拼凑或投奔而来的，斗志远远高过他们的经验和战力，剩下3万的拼杀意志已被久远的战争所磨灭，而其中更有些人是想留着命与亲人团聚，有些人则在考虑怎么保全随军家眷。如此战力哪有机会获胜？“
在甲鲲与被附身意识思维沟通前一刻，哀先生就已经帮他组织和规划好了语境，以及面对不同环境下自己所需要表现的不同神态。哀先生让甲鲲停顿了一下，虽然他们之间意志的沟通并不消耗什么能量，但张世杰需要时间来消化和转变，哀先生这样对他解释。
过了一会，见张世杰紧蹙眉头，默然无语。他继续装深沉，他撩了一下须髯，音色更显浑厚，“虽然你们有战船千余，但老资格的水手大多投奔到鞑子刘整的水军麾下，你们现在的水军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实话跟你说，鞑子过来的军队只有2万，战船也只有四百艘。”他看见张世杰面露喜色，心中只有一叹。
但还得打醒他，“但他们全部都是身经百战的重甲骑兵和水师。届时，他们的重骑兵会轻易击溃你们的海岸防卫，继而控制你们的粮道和水道。到时候，一旦形成包围圈，你们的水源取自何处？“
张世杰望着老道长说，“我们船上的水储备尚能维持10天，这些天内鞑子也该被打垮了，我不想持续更多时间。““但如果他们把你们围堵起来，拖上几十天，甚至几个月，届时你们又能从哪里得到补给？不都得活活困死在这片咸海吗？“甲鲲反诘道。
气氛更加沉闷，甲鲲接着问，“你把所有船连接到一起，曹操被火烧赤壁的结局举世皆知，为何你还重蹈覆辙？“
张世杰抬起头，“我们把船体外面都敷上了厚厚的膏泥，烧不起来的，对付火烧这方面我有充足准备！“他略显激亢，继续分辨，“这主要是几个原因，1皇室的安全，上次帝舟在海上倾覆就是遭遇了巨大海浪，结果使得吾皇驾崩，到如今我还心有余悸！把帝舟安排在围城最中间，可以保障它不至于再遭此劫。2让众将士齐心协力共进退，不要再三心二意。3防止颠簸，水师新兵太多，另外我料想陆战也敌不过鞑子骑兵，所以把战场转移到海战，而元军胜在骑兵，一到海上他们就失去了优势，因而出此计策。“
甲鲲让他解释完，停了下，“就这些原因吗？你这样做虽然能不让宋军遭遇海浪颠簸，还或可保全皇帝不再堕水。但你可明白，这也叫作茧自缚，你把你们大船优势降到了零点，成了一个个海上的活棺材，除了当做陆地作用，它的撞击功能和各种灵活性都失去了。这好比把一头猛兽捆绑住它的四肢，面对群狼，它除了只能躺在地上撕咬空气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甲鲲都不忍斥责他，只是平心和气地按着哀先生的意思跟他解释，事实也是如此，他是亲眼看到一艘艘巨大战船，它们像一具具不能移动的棺材，最终被岸边元兵的火炮摧毁，变为一堆堆沉入海底的烂木头。
第053章 甲鲲（逆天改命4）
“空气？”张世杰有点困惑，“道长，这空气是何物？”
“就是天空的意思。”甲鲲略微敷衍了一下，转而加重了语气，“鞑子就是那些群狼，而且都是经验非常老道的老狼，他们会使用《水哨马《》、《拔都兵船》等轻舟来不断进攻你们的大船。当然他们也会尝试火烧连营的策略，虽然你们把船体都抹上了泥，但这会动摇你们的军心。他们这些轻便的船快速而灵活，而被你牢牢困住的这些大船却只能做困兽斗，完全是消极防御。”
哀先生让甲鲲停顿一下，可能要让张世杰消化消化。
接着继续，
“当然，你们可以居高临下用弓箭射杀，但他们也有各种防御工具，然后伺机在你们薄弱处攀缘登上你们的船体，进行攻击。还有他们架设在岸边的火炮，因为你们完全放弃了陆地，所以你们不但要失去水源和其他补给，而且更会遭到肆无忌惮的火炮攻击，那些燃烧的炮弹最终会把你们大船炸成焦木。”
甲鲲看到张世杰在擦汗。
“另外，7天之内你们就会被他们围困到水源断尽，因为他们的重甲骑兵和增援的水军，他们会把你们上岸的取水道路彻底堵死，你们的士兵都将因为干渴而不得不饮用海水来解渴，疾病会马上缠上你们。”
张世杰轻轻摇头，他是？不管了，我得继续。
“另外你带着近十几万非战斗部队上船，你觉得是和他们生死与共，大家自然也会齐心戮力。但你可知，你是在背负着一个巨婴在和群狼搏杀呀！”
张世杰抬起头，一脸困惑，“怎么会？”
“这些太监、宫女、文官、后勤和形形色色男女老幼的百姓们，平时也还一惊一乍的，更何况是战斗，他们肯定会被各种血腥刺激到精神崩溃，你一定会看到他们高声尖叫，来回奔跑。所以他们肯定会成为打垮战士们仅存斗志的最有力一击。唉，如此种种，张将军，你觉得有多少胜算？”
看着张世杰瞠目结舌的样子，甲鲲有些不忍，“到最后你也没有听从将士们的建议去扼守两山之间的海峡以便进退有据，我知道你存了必死之心以求一搏，但这个实在是有违大宋子民的心意啊，他们要的是能让他们安居乐业的国家，而不是这个痛快死去的结局啊！”
张世杰还在沉思，甲鲲则继续，“何况这段时期，蓬莱人已窥得天机，预知崖山这一战，你们的运数在崖山最为暗淡，届时帝星与将星一起陨落，大宋皇室与十万军民必将全数投海自尽，此等惨烈之事，将军能听之任之吗？蓬莱人还测算到你会在崖山之战后率仅有的几十人，独木支撑大宋15天，届时你等性命也将永归血海。“
“你可知我做的推背图？”甲鲲问，这是最后一击了，如果张将军还是游疑不定，那一切又会陷入迷沼。
“推背图，推背图，哦，对，那不就是袁道长做的吗？在下略知一二，”
甲鲲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原来是卷书，也不知哀先生什么时候生成的。哀先生让他将书递给张将军，“喏，给你看看，不必谢。你翻到这页，这一页，上面是不是有，推背图第二十四象，对，就是这个，它说得是，看到吧？丁亥兑下巽上中孚。”
得到张世杰点头认可后，甲鲲复述着他完全不明白的话。
“【谶曰】
山崖海边不帝亦仙
二九四八于万斯年
【颂曰】
十一卜人小月终回天无力道俱穷
干戈四起疑无路指点洪涛巨浪中
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吗？嗯，我来解释给你听。
【山厓海边】：“山厓”：倒读起来是什么？对，就是崖山。这个最好解，很清楚吧。”
张世杰激动地点头，甲鲲继续复述，“【不帝亦仙】指崖山这次海战，南宋全军覆没，帝不为帝，仙逝归天了。我就直说吧，此次海战，张将军你的这种战术布局，必将导致全军覆灭。而你们的丞相陆秀夫也会背皇上跳海而死，而你会在突围后遇飓风而死，从此世间再无宋朝。”
张世杰脸色惨白，不住地在捋扯胡须，越来越焦躁不安。
“【二九四八】的《二九》是指北宋九帝，南宋九主。至于《四八》8个40即为320，指宋朝国运历经320年(960～1279年)。
【于万斯年】《斯》此，在这里。《万年》就是万古，死了。
【十一卜人小月终】《十一卜人小月》你将它写出来是什么字？别犹豫，就是你想的那个字！《趙》最后一个终，两个字连起来什么意思，我不必再说了吧。
接着是【回天无力道俱穷】再如何努力也无力回天了，你这种战术越努力死得越快，好比一条海船，前进方向不对，开得越快，错得越多。
【干戈四起疑无路】指崖山海战，宋军民被围，腹背受敌，出海口和补给线都被元军封死。
【指点洪涛巨浪中】这是最终结局，投海。”
张世杰一边听一边盯着这本书，已经神思迷惘，手竟然发抖，他喃喃自语，“这这，果真是，袁道长真是仙人？这推背图明明已说得真切，唉，实在是太可怕了！想不到我差点就酿成这千古遗恨！”
他抬起头，双眸中透射着渴切，“仙家可有应对之策啊？”
张世杰已经手足无措，跺着脚，转着圈。毕竟七十四岁的高龄，多年的征战已耗尽了他的精气神，透支了仅有的一点耐心。
“唯一的选择，也有，就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甲鲲很严肃的说，这是关键点了！可别出幺蛾子。
“还烦请教仙长，在下无不遵从啊！”张世杰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眼巴巴得望着自己。
“快，快请起！不得如此了！”甲鲲忍住鼻酸，又一次让他起身。
“嗯，这样吧，你们可以暂且到那个叫占城的地方躲避，也就是你们派遣陈宜中去的地方。在那里你们将得到休养生息，只要保住皇室一脉，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到达，这将是大宋唯一机会，否则，就是遗憾千古啊！”甲鲲趁热打铁。
张世杰思忖良久，显得十分犹豫，“仙家所言，某家与陆丞相他们也曾考虑再三，然而，前期我们派了丞相陈益中去占城，却杳无音信。对于那里的局势实在晦涩不明，何况路途也颇遥远，怕鞑子一路围追堵截，何况25万人，再做一次长途迁徙，唉，实在艰困异常。”
甲鲲扬声说，“张将军不要惧怕，我来此地前，已经和众道友推演再三，对大宋往后三百年都已了然于胸，何况你们这区区几年的运势。长途退守至占城确实会有很多人牺牲，但不走必死，在必死之局中闯出一线生机，也不得不如此。且听我四句话，《勿论生死，直取占城，即刻出发，困兽必败！》你等还有7天左右，届时，鞑子重骑兵将至，你们马上做准备吧！”
张世杰连连允诺。
终于答应了，真不容易啊！
甲鲲觉得非常疲乏，征得哀先生同意后，他们告辞了张世杰，张世杰很不舍他们的离去，最后他要求留下那本推背图，说要好好看看。于是，甲鲲就艰难地抽离了他的梦境。
大帐中，甲鲲眼皮都快打架了，但他不放心，便问哀先生，张将军醒来会不会按照他们的计划，立刻准备拔营直奔占城？但哀先生说并无十分把握，“那怎么办？”甲鲲睡意打消了一半，他可不想辛苦一场空。
“我们可以等张世杰快梦醒之前，再强化一下他改变后的意志，看他能否改变那个见鬼的军令，然后撤离崖山，转战安南和占城。”哀先生的主意不错，甲鲲很乐意这样做。
但哀先生神情却不太好，还时不时看一下自己。
“哀先生是有什么事吗？”甲鲲奇怪的问，“嗯，某家是觉得在你这里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哀先生又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疑虑。
甲鲲有些发毛，“自古人生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啊！文丞相的诗句其他我都记不起来了。”甲鲲微笑着，强自镇定的说。
“唉，见你如此洒脱？某家跟着你也放心了，”哀先生也咧嘴笑了，但他笑得好难看，不过甲鲲早已习惯，只是，“嗯？您跟着我？什么意思？”甲鲲不明白此话含意。
“没什么，只是我掐了三次手诀连算三次，甲鲲那，你这辈子的运势恐怕已被你自己改变了，而且是改得面目全非。”望着甲鲲有些惊异的表情，他继续说，“而且更奇怪的是，我竟无法解出个中玄机，唉，很少遇到这类怪事的，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哀先生说到最后仰天摇晃着大脑袋，自言自语起来。
这把甲鲲搞糊涂了，“还请先生赐教哇！到底算出什么来了？”
哀先生突然正面看着自己，他第一次这样看自己，甲鲲被盯得毛骨悚然，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说出来，你可别怕！”
怕啥子嘛，头掉了碗大个疤！大牛的话在脑际无厘头地飘过，这小王八蛋！“我没事的，请说吧。”甲鲲虽然说没问题，但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你这辈子要死三次。”哀先生每一个字都被听得清楚明白。
甲鲲想了想，这也不算差，“啊，也就是说我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死了都能活过来啊！连着救我三次。挺好的，不是吗？”
不过他又一想，“不会每次都命短吧，几年就死一次？”他一头黑线。
“不，你寿缘不错，没这么短命！”哀先生异常肯定，让甲鲲舒了口气，“但也绝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一辈子肯定只死一次，绝没有三次机会！”哀先生接着补充。
气氛变得诡谲起来，甲鲲心在乱跳，他觉得身上哪里开始不舒服。
“但你还是必须死三次！”哀先生的话撞击着他，让890多亿个神经元形成了怪异的空白。
“呵呵，别犯愁，你寿缘不会短！”
那不就好了，管他呢！甲鲲甩甩脑壳，“你先念静心咒，入静吧，”哀先生拍拍他，指了指大帐一角落。
甲鲲对着他点点头，然后在大帐一角坐下，念着静心咒，悄然入定……
不知多久，他头一沉，忽然醒来，嗯？看到自己正定定站在那个石道的门前，手还定格在一个准备推门的动作。
啊！
怎么回事？这是没进去还是回来了？
他内心焦灼，脑子像风车一般狂转。天啊！张世杰那边的事还没结果，我怎么可以离开！25万条人命哪！
我得回去！
他想推门进去，好冷！手指刚触碰到冰冷的石门，却开始剧烈震动，怎么？
还没等他想完，一切都在更猛烈地摇晃，抖动，石道穹顶轰然垮塌，碎石、铜灯和石门呼啸着向他扑来，甲鲲被砸倒在地。
不，不可能！他内心在大声嘶喊。
但他瞬间湮灭在烟尘和黑暗之中……
他的身体正被无数碎石块穿身而过，似乎同时在几个不同的幽冥隧道里翻滚飞掠，各种钻心疼痛，仿佛每块肌肤都在被撕裂。
他的意识跟不上身体的急剧变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你，将，不存在。
什么声音，不！不要！
“轰！”一阵闷响，白光劈开，他与世界被打成一片空白。
……
第054章 甲鲲（逆天改命5）
额头在痛，甲鲲倏然惊醒，睁眼，原来是从床上滚落下来，头被什么磕到。窗外天光已渐亮，他一手搭着床沿，另一只手想撑起自己，却又软倒在地，好像心神已被什么抽干殆尽，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他还在迷蒙中，仿佛梦里，但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什么。再次确定了不是梦后，一阵饥饿袭来，肚子饿得生疼，甲鲲寻思着想在家里找点吃的。
床旁边的兽窝里钻出兽子，它正迷瞪瞪的看着自己，一边拼命嗅着鼻子，好像在看一个它不太熟悉的人，“怎么啦？兽子？”甲鲲朝它招招手，习惯性的起床后要摸到它那颗毛茸茸的兽头。但它却呜呜地躲到窝里去了。“见鬼，这家伙！今天不对劲。”
良久，他才慢慢起身，第一次睡得这么劳累......
额头在痛，周唐倏然惊醒，睁眼，原来是盘坐着跌倒，头被火盆磕到。大帐外已晨曦初露，旭日东升，几声马啸，他一手摸着额头，另一只手想撑起自己，却又软倒在地，好像心神已被什么抽干殆尽，肉体是完全不听使唤。
他还在迷蒙中，一阵饥饿袭来，肚子饿得生疼，周唐寻思着得乘早把这事情了结，好回去找吃的。良久，他才慢慢坐起。
张世杰还在酣睡，现在周唐可以再次进入他的意识去唤醒他，虽然不一定会成功，因为那股神秘助力又消失了。刚才在张世杰意志里已消耗了太多自己的精力，周唐很乏力。
周唐这些天被南宋那些黑色历史郁闷纠结，今天在老地方，快入夜的紫金山刘基洞里，就连最销魂的花生配啤酒都让他索然无味。他经常乘周末偷偷翻进这个公园，攀上头陀岭来到此地，他很喜欢这里的安静，可以让他静心思考任何事情，除了夏天的蚊子太多。
周唐有时候会一边品读图书馆里借来的书籍，一边就着花生米，如果还有点钱就更好了，半瓶啤酒就让他舒服地微醺着，酒量小也是好事能省钱。
今天下午，他也是这样度过的，南宋这段历史实在让他憋屈。如果是他做决策，会怎么样，肯定不会像张世杰那样混蛋吧。
周唐有时候会意识到自己在梦游历史，今天也是如此。在刘基洞里看着书，不觉已是夜半，就睡过去了。然后就到了这座行军大帐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到他们。
虽然他知道自己在游梦历史中，有时还能附身人的意志并和他们交流。但更多时候只能像看老电影那样，历史一幕幕的过去，自己坐在吱嘎作响的木椅上做不了任何事情。
外面的闷热让洞中世界更显清凉，他的肉身已在大石盘上酣睡多时，这个深度10米不到的洞里是那样静谧，只有山里的花蚊在他精瘦身躯上饱饮。而百米开外在林间的1个身影，已默默地观察他很久，这人盘腿席坐似早已入定。
就在张世杰和将领们开会传达军令时，周唐就意图进入他的意识，想通过跟他沟通来改变那个要命的决策。周唐知道可以在受施者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去左右其意志。
这个决策肯定是致命的，焚毁行宫和基地，把战船捆绑在一起，他很焦急，要立刻冲进张世杰的意志去改变这个决定，但以他以往的梦境经验，没有那股神秘力量的协助是无法进入任何人意志的。
但它很久都没出现，失望之余，他独自集中心神冲击张世杰意志的努力好几次都失败了，他的意志坚若磐石，难以突破。这让周唐很疲劳。看来只能等他入睡，进入睡眠后的意志力是最薄弱的。但最大缺点就是，他们醒来后就可能将其忘光，只有潜意识会随机而隐秘地影响到他们，这很不牢靠。
终于，那股神秘助力还是涌现了，它在周唐体内澎湃激荡，让他顺利地进入了张世杰的意志。周唐营造了一个幻境，在青山绿水中，那块青绿之地上，周唐成了一位长髯飘逸的老道长。
周唐对于和历史人物的沟通，其实没有把握，只是如果有这种神秘助力在，他就能理所当然的通晓很多事情，竟然会在完全不懂的情况下，瞬间明白，他觉得这也许可能是助力使然或者是顿悟？
也不知怎么就一步步引导着张世杰答应了转移到占城的计划，周唐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他很庆幸，上天还有一丝留存南宋之意。
但他又不忍此刻马上再进入张世杰的意志去唤醒他一次，这会使其睡不安稳，睡不好肯定影响到那个被改变了的抉择。而且他太累了，再让他多睡一会吧。
当然，周唐知道必须乘张世杰将醒未醒之际融入他的意志，否则他醒来以后就不容易再去融入，更没办法去强化那个改变的意志，这有些难，但比起第二步和第三步就容易太多了。
第二步就是以前考虑过的，把他们撤退到占城，在那里南宋至少可以缓冲一下，休息整顿后再到越南谋取发展。据他看到的历史，蒙元没有成功占领过越南的记载。南宋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国家，它能在宋高宗赵构的领导下，在短短几十年就达到世界GDP总量的80%，如果假以时日，改变它的机制，预测用20年内就能把蒙元打回老巢。
他一边观察着张世杰的睡眠状态，一边又去周围察看有什么动静会立刻惊醒到张世杰的，他来回地奔走飘移。周围越来越嘈杂，张世杰依然沉睡，周唐越来越焦急起来，如果这时候有一声长鸣，一个鼓声，会让张世杰立刻醒来。一边是强化机会，一边是张世杰好的睡眠可能会做出有利的抉择，怎么办？对于这选择，他竟一时却下不了决断。
周唐还在犹豫，这是他的老习惯，遇事不决，犹犹豫豫像个女人，他的幼时好友这样评价他。鲍卫国经常对他实话实说，他就是自己的镜子，能折射出他的不足，尽管镜子后来做了一些对周唐不好的事，却也没有动摇过周唐的那份感激。
上天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这些天能做什么？我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潜入张世杰的梦境中并在他的潜意识里打下了这个改变的印记。那剩下的时间够不够用成为一个大问题，也是个统筹问题，让周唐头疼的是他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庆幸的是张世杰应该可以，毕竟奔逃了几十年的经验，也正是他和丞相陆秀夫一起将这支20多万的老弱残兵，外加宫女太监皇室和民夫百姓后勤带过来的。这些人吃喝拉撒的准备工作和战备物资的调动也将由他们来完成，速度快的话，也许能在10天内完成，剩下时间用来行军，陆地行军肯定慢，但多数时间是走海路。
转念一想，鞑子悍将刘整的海军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能突破他们的围追堵截，到占城可能要靠一部分运气。
他扪心自问，能真正让张世杰动身吗？
他们能在7天到占城吗？
到了占城能进城吗？
进了城能守住吗？
这一切太难了。胜算几何？他思虑良久，看着满营凄苦疲惫的将士，即将被屠戮的百姓，想着那些经常出现在周唐的仕女们，他真不忍心让这些佳丽再受一次玷污！
周唐感觉一腔热血奔涌而来，把脚一跺，罢，罢了，这南宋的命我是改定了！无论有什么困难，一起扛吧。
突然他又一次头痛袭来，恍惚，自己仿佛在裂变，撕裂，分开。
他抱住疼痛欲裂的头，不，我不能回去，我得进张世杰意志，乘自己还在这里。但什么在阻止自己，是犹豫？这只躲藏在他性格中的死穴幽灵，又开始蠢蠢欲动，要将他捆缚起来扔下深渊，是它吗？不是，他大脑一片混乱，空白，又是各种东西挤压进来，是一种错乱在作祟。周唐手和腿又开始瘙痒起来，但挠不到，他记起自己原来还是灵体态。
不，我不能回去。
松，
静，
空，
终于，从纷乱和恍惚中转过心神，凝神静气，在那个神秘力再次蓬勃时，周唐融进张世杰的意志之中……
第055章 晋国强 (科战舰的大杀器)
会议连开了2天，结束后，下一个议程就是前往星空梦想的太空船舰厂参观，绝大多数代表都只听到有这艘以科研为主的太空舰在制造中，说是准备在登陆火星时专门对付幽灵船和太空垃圾的，如今这艘科战舰终于能公开亮相了。
在汪副秘书长的要求下，卫青陪同三国代表上了空中专机，“这可是供龙国最高层人物使用的专机之一，”鲍伟告诉他。
飞机很舒适，晋国强第一次享受到如此安逸的空中生活，他所在的舱体，到处都是东西。从各种工具到电脑，什么都被扣在内舱壁上，毫无美感，到处都能撞到东西。
此次会议的结果，已基本形成了一个共识，1搜寻幽灵船，执行捕获计划，再启动登陆，如捕获失败，就执行第二套方案，摧毁，2如果幽灵船问题解决，核动力燃料足够并且宇航员没有发生症状就尝试登陆火星。
大会的这一建议准备呈交最高决策层，以供最终的决策。
预计不久，三国就会联合采取太空清理行动，届时将各派出一艘科战舰执行这次任务，亚特兰蒂斯神域的一些代表透露出这些信息。于是与会代表们才知道三个国家的科战舰均接近完工。
它们早已做好了猎取或登陆的两手准备，既然早就在造了，那开会不就是一种走过场么？晋国强把想法说给鲍伟听，后者咧嘴一笑，“这好比前戏，少了不行。”
星空梦想太空技术公司是华夏龙国一家民营航天制造商和太空运输公司，总部位于龙国第二大城市，神都。由私人企业家卫青在十几年前创办，他个人目标是进行外太空殖民。现开发出奇天系列运载火箭及奇迹系列飞船，用于运送荷载至地心轨道。
在这架龙国国域的3号专机上，卫青在和代表们做着自我介绍，他简要提到了自己创办企业的一些经历。
企业家到哪里都需要宣传，即便是这个举国闻名的企业明星，晋国强一边感慨，一边还从网上调出了卫青的详细资料，了解过他创办企业的艰辛历程，颇为佩服。
这个位于神都的大型五层厂房，曾被用于制造大型民用客机机身，经过一番改造后，现在成为了星空梦想的办公室、指挥中心和生产车间。
这个企业所处的地域叫《太空星城》，它基本相当于一个中型城市的规模。因为它集中了其他许多航天企业的总部、分公司和研发、生产基地。包括制造大型客机起家的星辉公司的卫星制造园区、专门提供航天分析软件的问天软件公司、研发制造核动力的太空中心的推进实验室、龙国太空部队的空间导弹系统中心、提供给科战舰激光炮的世界十大军火企业暴冰集团，等等，几乎涵盖了航空界整个产业链的主要企业。
星空梦想公司自行设计和制造发射载具、飞船、航空电子系统并涉及各种软件的研发。最后，卫青骄傲的补充，“星空梦想仍然需要近几千名供应商，我们就像一个贪婪的饕餮，每周都要吞噬着他们源源不断运来的大量用各种元素制成的器件。”
虽然晋国强自持上天入地，已见怪不怪，但他第一次看到这座工厂，还是被惊呆了。地球上居然还能造出让他如此震撼的建筑，实在是匪夷所思，它确实配得上壮观。
它有十几面巨大的外墙广告牌，也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大的户外广告，他简直怀疑能不能在上面踢足球，如果它平放的话。
进入厂区，每个人都被安排换合适的鞋子和戴上安全防护镜。
这所厂房内还有2000辆带着星空梦想铭牌的自行车供人随时使用。里面还配备了几处消防站、医疗点、还设有一些茶餐厅和无数自动售货机。
看着那些坐着享受美食的工人，卫青解释说，“这些都是免费供应的，因为这里有4万多名员工，除了为这艘科战舰做常规测试以外，还需要接受每次任务结束后的回收的飞船，它们都会被运到这里排净燃油、清洁、翻新，为下一次任务做准备。工厂每次轮班1万名员工，每天三班倒。工厂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续运行。这些会带来更高的工作效率。”
终于来到总装车间，在这个巨大的空腔里，这艘通体白色和蓝色相间的科战舰已经总装完毕，显然舰体还没有名字。
这艘科战舰体长度是430米，最大直径是38米，前端部位是呈现流线型的略扁圆头。它重达18.5万吨，相当于半艘龙国国域级核动力航空母舰的重量。
它被安静地放置在机械架上，躯体横亘贯穿于一小半车间。巨大身躯在这个更为庞大的厂房里略显娇小，但更渺小的是在它身躯上来回忙碌的工人，像一只只勤劳的工蚁，在这颗巨无霸面前。
卫青继续介绍，它的头部上端有一个约半米高度的装置，安装有最先进的光学探测器，最远可以探测到3万公里左右范围的目标，这个距离让我们有时间提前发现各种危险。
“舰体后部两侧隐藏了两根机械臂，伸展距离可达50米。高强抓力能轻易抓住任何在太空游走的物体，它的五根巨爪展开后约有8米。可以直接抓住直径在3米内的任何物体构件，当然除了缝衣针。”卫青的话引起一些欢乐，人们戴着耳机笑着，这减缓了他们的不良情绪，周围的噪音和身处巨型构件旁的人往往会感觉很不安全。
汪副秘书长举了下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请暴冰集团的总裁，孔易静怡小姐为我们介绍这艘科战舰的武器装备，大家欢迎！”说完，他率先拍起手。
队伍分开一条路，从中漫步而出的是一位身穿红色简便汉服的女子，能让人眼前一亮，她向大家欠身施礼。孔易静怡，是一位人如其名的30岁左右女子，如果不是汪秘书长的介绍，晋国强真想不到位列世界军火商前5名的企业老总，居然是眼前这位款款佳丽。
他不禁有些咋舌，领导几十万员工遍布全国域乃至全世界军工的人，她那芊芊手指，盈盈一握的纤腰能掌控这艘巨轮吗？
可能是见到晋国强惊讶的表情，鲍伟在一旁对他神秘兮兮地说，“据说这本是她父亲的产业，前几年父亲退居二线做起了董事长，把女儿推到第一线了。当然她自己的能力应该也很强，不然。嗯，对了，你看看她像谁？”
“像谁？像？”晋国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平时只看战争片或科幻片，不过他好像记起来了。
“陈怡？那个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明星？”他记得小时候看到过她的电影。
“对，就是她！传说她是她父亲与这位明星的私生女。”鲍伟摘下耳机在他耳边说，因为周边环境嘈杂，也并不担心谁会听见。
对啊，确实酷似这位女明星的年轻时候，他知道鲍伟也蛮八卦的。戴上耳机，那边暴冰集团总裁的声音传来。
“是的，我们现在可以看到正在展开的，这颗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晶莹而不剔透的水晶球，”孔易静怡用一个优雅的手势朝向科战舰的头部位置，那个正缓缓开启的激光炮。
这是一个嵌在头部下方的圆形装置，足有几米直径，“对，这就是激光炮的真身。这艘科战舰舰体上部的前中后，以及舰体下方中间位置各有一颗，共有五门激光炮。这种武器可以通过激光烧蚀使任何太空垃圾蒸发。因为激光烧蚀产生的巨大热量，会导致物体蒸发或转化为等离子体。一切太空垃圾都会在它面前灰飞烟灭的，相信我。”
孔易小姐的微笑其实更有杀伤力，不过在她面前的是另一种人，都是各行顶级精英，自然见多识广，因此，他们对于什么美女加老总也根本就不感冒。
没等孔易小姐说完并让开，大家就急不可耐地蜂涌而上。代表们像一群躁动蚁群看到蚁后那样莫名激动，尤其是男人，很容易就被大杀器给吸引住了，他们上上下下地游走打量起这个袒露在面前的神秘晶体，当然人们是不被允许靠太近的。
第056章 晋国强 (科战舰)
“还有，侧舷布满姿态控制喷嘴和CCD阵列。”过了一会，等人们激动接近尾声，卫青继续指着舰体开始介绍，其实舰身上有很多各类构件，人们也不知看哪里，“星空梦想公司为这艘科战舰的侧舷配置了诸多CCD探测阵列，这是由几十亿像素数码相机构成的探测器。它具有超灵敏的眼睛，可以探测到一切躲藏在暗处的物体以及比肉眼可见暗数百万倍的恒星。”
“这艘科战舰还具备一定的人工智能，在执行任务中，我们要保证它足够的机动性，因为人力在这种外太空环境中的应变能力往往比不上电脑。尤其是如果遇到紧急事件，这种一线战舰，唔，”卫青好像意识到用错词语，他停顿下，“哦。对不起，是科研一体舰，通常会用AI来弥补它的应变不足。”
晋国强微笑着，这人过于谨慎了吧，这种科战舰本身就具备了很强的战斗和续航能力，明眼人一看便知。
“现在有请龙国国域太空中心的总长朗诗鼎为我们介绍这艘科战舰的心脏，核聚变激光脉冲发动机！大家欢迎！”卫青退后一步以便给旁边的朗诗鼎让出位置，后者忙上前一步，“今天还是让我们的科研中心首席科学官陈一先生，让他来做一番介绍吧，这可是他的强项哦！”朗诗鼎向着人群一个方向招了招手，卫青带头鼓起掌。
人群里慢慢蹭出一人，个头不高，偏瘦，戴着深度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有些腼腆的样子，“咳，这个，呵呵，朗总长抬爱了，我只是喜欢谈不上什么强项，和同行相比，距离还是很远的。”他向亚特兰蒂斯神域和苏美尔帝国那两批人拱了拱手，以示冒昧。
那个高大的威廉姆斯，捋了捋他的金发，一对环眼灼灼有光，他操着流利的华夏语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陈先生不必谦虚太多，这个领域您确实处于世界领先的水平，还请向我们大家多多介绍。”
真像一头贪婪的狼啊，晋国强很不满，他倒希望陈一能少讲点就少讲。
陈一搓搓手，紧了紧肩旁，又推了下眼镜，“好吧，我就说几句。这个，作为星空梦想公司的合作方，我们给卫青他们提供引擎和航空员。”
他停顿下来，吞咽下口水，再推推眼镜，好像这能放松自己似的，“这，这艘科战舰我们给它提供的是比较新的核动力激光脉冲推进器。其实呢，这与我们前期开发的，咳，前期的发动机并无本质不同。不过它更稳定，加速更快。激光惯性约束核聚变火箭发动机，每秒会用激光成百上千次的点燃微型聚变燃料块，而这些微型燃料块发生核聚变后产生的能量，可以推动火箭或者飞船加速前进......”
大概是已经放松，毕竟在自己专业领域，陈一开始口若悬河，“这颗发动机就是在这个《太空星城》的太空中心的推进实验室的控制中心测试的，我们所有发动机都会在火箭发动机试车台进行测试。科战舰的1.0版进行了低速低空垂直起降飞行测试。2.0版是在发射场开展的低空中速垂直起降测试。2.0的升级测试版又进行了3次垂直起降测试。3.0版在发射场进行飞行测试，嗯，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他还想继续发挥，汪秘书长已经站出来，拍拍他的肩膀，“不错，辛苦了。”陈一呆了呆，应该是知道该结束这个话题，他推了下眼镜，略尴尬地向着秘书长点点头，退入人群。
唉，陈一这个书呆子，核动力推进器太敏感，每个字都是龙国用无数科研人员的无数个日夜积累起来的成就，怎么可以轻易外传！晋国强不觉舒口气，他能看到那两群国外代表非常失望的眼神和唏嘘。
“这里好像有点热啊，”汪秘书长打着哈哈，岔开话题，“是的，汪秘书长，这里虽然有通风装置，但却没有空调，因为空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只需要让他们打开大门马上就有穿堂风灌进来了。”卫青在一旁解释，一边似乎准备要打电话让人打开大门，被汪秘书长阻止了，“不必，不必。”
“最大可载人员40名，具备6个月的续航能力，也携带着6个月的补给。你们看哪，它的前部形状略扁圆，是不是就像一艘巨大的核动力潜艇！”卫青迅速接上话题，用略夸张的手势把大家的视线引向自己。
确实如此，一艘可以在太空里飞翔的核潜艇。晋国强想象着自己操控这艘太空战舰，一切太空垃圾都在它的前方上下左右灰飞烟灭。另外人类也只有两个国域拥有这样的战舰，唔，或可睥睨它们。晋国强抑制不住一腔傲气。
接着是对船舰内部结构介绍，飞船内部有两个正副驾驶舱，下面有失压舱，驾驶舱的二层还另配有个手动驾驶台。驾驶舱左、右各有几个地下室，是临时睡眠舱。
科战舰的中后部下方是运输舱放了十架多人舱位的快速巡航器和一艘医疗救生船。运输舱左右都是能源舱，是供应飞船内部所需的能源系统。
“对于一艘科战舰来说，任何空间或质量都是非常宝贵的，因此载人在太空舰中只占很小的体积，不会有非常宽敞舒适的居所和舰桥以及舱室。”
“但考虑到长期性，整整半年多的旅程，我们也尽量兼顾了娱乐性和舒适度，比如，主舱内有面积达到100平米左右的公用多功能休息厅，这里装潢考究，墙壁上还有当代大师的水墨画作品，甚至还有一个全封闭的生态自循环的水族鱼缸，呵呵，不必担心它会碎裂，它是用最新研发的全透明亚克力制品做成的。”
“我们还有一个不大的花园。另外，舱内当然会有健身房、热水浴，当然了，游泳池是配置不了的，因为在失重状态下，我们怕泡不到水，”人们又一阵会意的微笑。
“对了，我们有一个可供60名官长和舰员用餐的公共餐厅。当然了，这个公共餐厅也是公共的休息空间，可以迅速组成40个单独的隔间，男女分开，充分享受私密生活。”
“饮食男女，民以食为天，届时，一日三餐都会搭配得更合理，各地口味都会兼顾到。当然，酒也是少不了的，对于酒仙而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卫青朝鲍伟看了一眼，后者绷不住，差点笑出声。
第057章 晋国强 (赶时间的训练)
鲍伟和晋国强接到通知，让他们立刻归队，说要立刻去太空中心训练基地训练队员，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并不觉得意外。
“呵呵，你看我们放假几个月了，也该收收骨头，来看看他们都为我们准备了什么人。”鲍伟已掩饰不住的兴奋。他是一个工作狂，最大的乐趣就是太空配上好酒，此生足矣！
晋国强也刚知道，其实，他这次是回去办理离婚手续的。两个儿子都被判给了对方，另外他还把房子什么的一股脑都交给了前妻，净身出门。
他走得潇洒，“走得个天地茫茫真干净！”他胡乱引用着一句红楼梦诗句，又猛灌下一口酒，言语中也不无几分凄凉。
晋国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只能陪他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
华夏龙国的航天中心总部也设在太京这个逸飞太空中心，它在全国共下设四个航天分部。为满足龙国日益增长的载人航天计划需求，近几年扩建了上百亩土地。
目前太空中心设有多个机构，其中腾宇研究中心是研发航空推进技术最关键的机构，由朗诗鼎最为器重的陈一担任首席科学官。
逸飞太空中心由研究中心、指挥中心、宇航培训中心、发射场、大型展览馆等几部分组成，有3万多名职员。
太空中心监察龙国月球和火星空间站的状态，还直接负责指挥禹州航空基地发射场的航天活动，《登峰号》载人登月飞船就在此地升空。
训练中心内设有模拟训练馆、航天环境模拟实验馆、宇宙飞船轨道运行训练馆、月球样品馆、控制中心馆、游泳训练馆等等。此外，中心还有几十套《太空实验室》训练设备，负责载人航天飞行、设计宇航飞机和训练宇航人员等工作。
逸飞太空中心总长朗诗鼎为他们安排了宽敞舒适的办公室，在太空训练基地里面，另外还配置了十几名资深教官。最后交给他们约一百多名受训员的名单。
“给你们半年的时间，保证他们能进舱！”
“这是我争取到的最长的时间了。”大概是看到两人惊诧的模样，朗诗鼎连忙解释。
但这也不对，一般宇航员都是4年才可以出任务，最短也得2年，极限是1年。
“哪有人做得到6个月就出任务的？”晋国强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们误会啦，他们都已经训练过半年左右了，加上这6个月，也差不多了。虽然难度确实高了些，但必须完成。反正你们有60个可以淘汰的名额。一半的淘汰率还不能选出合适的？”
“是不是半年后就要出发了？”鲍伟一脸乐不可支的样子，朗诗鼎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啊，总之呢，你们给我6个月内交给我40名合格的宇航员就行！”
鬼得很，晋国强腹诽一下他这个上司。
当晚，他和鲍伟在办公室连夜草拟出一份训练计划，唉，6个月，只要不出人命的极限。
第二天，他们在培训办公室里认识了十一个宇航司为他们配置的教官，都是经验老道的老手了。在这份草案基础上，大家又调整了各个项目的细节，以便在半年之内达成训练目标。
正式训练开始，是在游泳训练馆，这是一个非标准的游泳场，泳道足有100米的距离。
场地上站了一排人，一百多名候选队员，男女都有，因为考虑到此次太空任务的长期性，宇航司本着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给他们搭配了四分之一的女性。
今天大家个个都是精神饱满的样子，毕竟是第一天，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他们能维持多久。
晋国强等他们情绪稳定下来，咳嗽两声，鲍伟让他来鼓动一下人气，可能他在培养自己吧。
“你们自己知道，这些天来都经历过了什么。你们是从宇航司收到的超过十几万份申请中选出的，同样和我当初那样经过了前两轮测试和选拔。再通过初级面试后，只有大约1200名最有希望的候选人品尝到了一点胜利喜悦，可惜，最终你们中的绝大多数在宇航司的180层大楼里不幸被淘汰，而你们却脱颖而出。”
队伍里有一阵躁动的喜悦在传播着，像泳池里碧蓝水波的荡漾。
“但，你们还不够，离球门只差临门一脚！”队员们瞬间又安静下来，只有换风扇的呜呜轻响，和各自他们能听得到的自己的心跳。
晋国强也听得见自己心跳在加速，情绪瞬间膨胀起来。
“我不管你们以往的成绩如何，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全新的开始。每个月都将淘汰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你和你身边的左右两个人中间只能有一个人留下。到时候，他将上天接受全国人民的朝圣般的荣耀，而你就只能仰慕他们，三分之二的人必然是失败者，只有剩下的才配得上进入科战舰，成为全世界的最新太空舰的驾驭者。并名流青史！你们甘于做一个凡人吗？”
“不愿意！”有一个人率先喊起来，那是一张略黝黑的脸，中等个，小伙子反应挺快！晋国强眼光扫到了他。
旋即，整个游泳馆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声。“不愿意！”
“不愿意！”
“你们愿意名留青史吗？”晋国强觉得自己还颇有鼓动的天分，他有点惊奇。
“我愿意！！”队员们的声音更响了。
晋国强呼了口气，他第一次这么煽情的演讲，不枉我熬夜下打的草稿！他暗自庆幸。队员们的亢奋也让他也不停震颤，几欲泪下。
鲍伟也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他们把队员分成三组，甲乙丙，每组35人。分别由老队员带领，按照以往的训练成绩，将成绩优和劣的成员打散编入三队，以便均匀分布。
接着，晋国强把分组名单读了一遍。
甲组:由原火星计划的驾驶员吴子玉担任组长，
男，朱飞任副组长，黎安，崔宏，杨俊明，等等……
女：季曼，季莹，贡若，等等……
乙组:由原火星计划的驾驶员李自省担任组长，
男，狄天艺任副组长，荀元化，步明杰，杨嘉，等等……
女：孙仙依，孙素，丰玉珂，等等……
丙组:由原火星计划的副驾驶崔文耀，担任组长，
男，万尧任副组长，罗根，庞卓，管杰，游栋梁，等等……
女：丰玉珂，薛语儿，王英。等等……
一百多名候选人员也随即按照要求分成了三组。今天他宣布第一项训练任务，游泳。
这里有十几个泳道，财大气粗的逸飞太空给每个人都配好了宇航服，以及头盔和网球鞋，甚至袜子都一应俱全。
晋国强提前通知队员们把它们都带过来了，一件件都有100多斤重，都装载在小型推车上。
这款宝蓝色的宇航服已经比过去轻便许多，重量足足减轻了30%，行动也更灵活。
训练时会将宇航服上的配重比调整到浮力与重力平衡的状态，也就是处于自由悬浮的状态，这样就不担心会直接沉下去。
但人们穿上它在水里游泳也是非常耗力的事，要比泳衣多花费几倍的力气才能游完全程。好在队员们都是经过这种考核后才入选的，只是成绩相差比较大。
第一名是荀元化，晋国强一瞧，就是喊得最响也是晒得最黑的那个小伙。
第058章 朗格尔（落魄的病毒学家）
朗格尔脱下两星期未洗的西服，换上肯定更长时间没洗过散发着酒味和其他奇怪味道的小丑服，一股浓重乳胶味的丑脸面具和自己刚刮的胡子互相摩擦抵抗着，老是担心它会掉下来。
他叹口气，怎么也想不通会沦落至此，要成为酒吧里被娱乐的小丑，他得表演前段时间刚学的拙劣小品。
在后台呼了口气，只要坚持30分钟，他望了下时钟。前几天的第一次上台，遭遇了冷场，他在台上尴尬地表演着，台下有些人在饮酒作乐也有些人谈笑风生或窃窃私语，就是没人浪费时间看自己。30分钟后，一身冷汗的朗格尔见到酒吧老板，后者拍拍他，安慰他说第一次都这样，“就算是热身吧，”他递过来的50亚特币让他够吃一顿晚餐了。
但这次，本该能操控的几个球怎么也抛不好，台下开始起哄，有人吹口哨让他滚下去。朗格尔想起另一个节目，于是扭起屁股试图挽回纷乱的败局，至少要坚持30分钟才能拿到基本时薪150亚特币。看墙壁上的时钟才过了15分钟，突然，一个酒瓶在脚下炸开，他惊跳起来，台下哄笑。
“滚吧，下一个炸开的就是你的蠢猪头！”看样子他今天是拿不到底薪了。
今晚还得露宿在公园老地方，他有房子，但每月的实验室租金费用得交，还有电费，水费，环保费，杂七杂八的费用支出一大堆，如果没有他租出去的房租收入，他那些辛苦培养做实验的小动物们也得被人道毁灭。有些病毒实验已经做了大半年，还有几个月就能得到完美的数据，届时是有可能被登载在世界第一流的科学杂志《本草》上的。一举成名也不是很难的事情，说不定还能获得华夏龙国的李时珍奖，足足有1000万金龙币。
他不止一次幻想自己得到那份荣耀的时刻，该是多么激动，肯定一晚睡不好，出门都需要戴上墨镜，每天被记者围着闪光灯不停，狗仔队也会日夜潜伏在自己新的别墅周围的树丛里，曾经的同学，朋友，当然还有那个早已离自己远去的前妻，让她后悔去吧！
只有幻想在支撑着他。
但现在他得解决晚饭问题。
酒吧里依然人声鼎沸，音乐声撕裂着他的耳膜，妖艳的年轻女子袒露身姿跳着撩人的舞蹈。及时行乐，醉生梦死。小丑脸在手里团成了一卷，什么东西能换一顿晚餐？
他行乞过，所得还能得以温饱，但前段时间亚特兰蒂斯全国域都在大规模整肃市容，连小偷都不敢上公交车了。他最近十年越混越差，已经认识了从小偷到贩毒和街头的各种混混，他没法靠生物学专业获得报酬，他也曾想过要回去教书，但那样太浪费时间。
他曾有好日子的，他三十多岁时候发现了一种病毒的基因介入技术能治疗癌症，他因此获得了当地的最高科学荣誉，并获得1百万亚特币，约等于1万金龙币。同时也获得了他所在这个城市希尔斯的当地政府的投入5百万的科研资助。
同时，还收获了爱情，希尔斯市长大人千金的青睐，同年他们喜结连理，35岁，是他人生第一次巅峰。肯定会有第二次，他在今后15年里，每天的清晨都这么想。即便是妻子脸上的不屑越来越不加遮掩，即便是妻子对他公开了自己的新情人，最终离他而去。
实验室里早就睡不下，那里到处都是实验用品和装着危险病菌的器皿，各种注射了实验病菌的小动物占据了一大半空间。还有堆叠起来的几个大包裹，这是他的全部家当，因为租客不准放，多数已被卖掉或扔掉，但那张镶嵌着荣誉证书的镜框他是不会扔的，它被摆放在不怎么显眼的地方，这是唯一寄托。他也不曾对此怀疑过，我还会有第二次巅峰。
但时间逐渐消磨了他的耐心，酒精也麻痹着他的神经，他越执着醉的越厉害。
什么东西能换来一顿热腾腾的晚餐？街边那几个属于他的垃圾桶里已翻找过一遍，除了收获半只啃过的烂苹果，一无所有。
躺在公园自己专属长凳上，仰望着天际忽明忽暗的星光，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走下去，如果这次研发还失败，他不敢再想下去，夜风吹得身体发抖，他裹紧自己钻入旁边帐篷里的睡袋，蜷缩一隅。
他手机停费了，如果知道不接电话的后果是这样，哪怕去死也会爬去缴费的。
初晨，按惯例被清洁工踢醒，收拾好家当，拖到固定地方放好。空着饿扁的肚子，步行去他的乐园，实验室。
街头掠过一辆闪动着警笛的警车，哪个地方又出事了，他嘀咕着。
思忖着要不要再去借高利贷，但眼下高利贷已经借了三笔，为了还第一笔高利贷，不得不借第二笔，如今已经借了三家高利贷。他走起路一瘸一拐是因为左脚大拇指被剪了一个豁口。
“一个月内，再不还，疼痛就会从另一边过来，”那个满脸疙瘩的黑铁塔般的壮汉，为他包扎好还未断裂的脚趾，里面还精心撒上了止血剂，“真的，我很抱歉！”最后另一个捆住他手脚的汉子表示着歉意，扯掉堵住嘴的袜子，哀嚎立刻灌入实验室的每个角落。
钱！
立刻马上！
他需要投身于赚点快钱的事业，从街边垃圾桶，酒吧，贩卖大麻。甚至还动过去同志酒吧的念头，但自己实在克服不了一种对同志们的内心恐慌，最终作罢。
他只能用非法手段把早已抵押出去，不属于自己的这所房子再次挂牌贱卖，坐牢总比剪脚趾来得强。
“说真的，如果老婆不离我而去，就没有辞去学校职务去开实验室的勇气，也就不用去借高利贷。如果手机没有欠费，就没有实验室的倒闭，三个高利贷的追债，十张信用卡的透支，除了死，或者逃命，别无出路！因此我还得感谢我的前妻，没有你那种决绝，我也就没有赴死的绝望和决心！”
几年后，亿万瞩目下，他在台上哭得像个孩子，像那天早上在被人砸烂的实验室里。
他庆幸自己实验室被捣毁的第三天找到了买家，拿到40%预付款后就连夜出逃，像条夜奔的丧家犬。
坐上这节慢车，身为老赖，被禁止乘坐高速列车和飞机。
他感谢上帝给自己的这次机会，让他有了冲破地球第一宇宙速度飞向月球的动力，我为名誉而生，为病菌而活，朗格尔大声对自己说，身体却瘫倒在硬座上，此刻，身体像重投了一次胎那样的洁净，安逸，舒适。
我要重生了！
死之前，我要重生一次！
这个臭狗屎操蛋的世界，我不欠你们的！
实验室，滚他妈的，高利贷，滚他妈，信用卡，滚他的！希尔斯，滚吧！小丑，滚吧滚吧，还有酒吧，漂亮调酒师，也滚吧！
他手里是一张报纸，要去的那几个地方，威特镇和萨姬岛，
他决定要死也要死在那里，当然死之前需要做一件事，掘地三尺，刨出那些尸体。
第059章 朗格尔（和病毒来一场恋爱）
朗格尔很久以前就知道辛吉斯王国的三镇有诅咒之翼，只要是威特镇和附近两个村镇出生的人，或者在这里住过1年以上的人，都会得到这种诅咒，带着诅咒的人不能跨出金湾海峡，一旦越界就会遭到天谴，诅咒之翼来临后，全身腐烂而死。
朗格尔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那些镇上人拉拢生意的噱头，农人和猎户营销的小把戏而已。
直到最近一桩轰动全球的谋杀案让他改变了看法，那些最后腐烂在萨姬岛的，前后共有两批人，这绝不是巧合，也不是谋杀。“而是病毒，只有病毒才能做到这一切！”他声称。
现在轮到酒吧里的人对他嗤之以鼻了，尤其是那个美女调酒师，他就没有看到其他酒吧有美女做调酒师的，但他就喜欢坐在她那里，看着她手中所擎酒液倾入并溢出，和着她脸上在吧台柔和灯光映照下的更温柔甜腻的笑容，和着那呼之欲出的前胸，是的，他在这里能得到一点生活慰藉。是的，他宁愿为此向第四个高利贷贷款也要来醉上一场的地方。
此刻已身处异国他乡，晃开脑子里的遐想后，思绪再次回到病菌。虽然他判断那一定是病菌，但为什么一定要跨过金湾才能发作，让人百思不解。肯定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病菌，谁让他天生就痴迷于病菌呢，现在他有的是时间，何况还有点钱，够自己维持2年的，大不了就让自己喂病菌吧，这是他回馈它们的唯一办法。
萨姬岛，荒无人烟，正是上帝给予他一心研究的清净地，还有九具没人敢挪动的被诅咒尸体，这是现成的研究原料。
人生走完最后旅程前，去解开这个谜团，也能给自己墓碑刻上生物学家头衔，他可不想在墓碑上被人刻上酒吧小丑演员，拾荒者，老赖，诈骗犯，如果还能把骗人家的房钱还上的话。
他现在拿着假身份证，那个售假货的老友对他信誓旦旦的说，这是真身份证，好容易得到的，主要是难得跟你还挺像，头上都有点地中海。为此他花了不少钱。
朗格尔需要先找到那个人，被控一级谋杀、欺诈和禁锢的里格。他现在被判500年徒刑，被囚禁在辛吉斯王国最恐怖的牢狱，歌里兰的必斯塔豪斯监狱，野兽之家。
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监狱之一，距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关押着3000多名以杀人为乐趣的人形兽类，每个人平均的刑期都在300年以上，这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个囚犯，都只能挫骨扬灰后获得自由。
这是一个阴郁的早晨，黑沉威压的狱门往两边“叽叽嘎嘎”缓缓开启，第一次踏上这牢狱里特有的步道，感觉那样瘆人。
这是一座千年古堡改建的牢狱，由辛吉斯特有的黑灰色花岗岩石砌成。
城堡主楼在城墙里侧，接近40米的高度让人心生畏惧，几个黑幽的窄窗口透着压抑和禁锢。两边是高达15米的城墙，几处哨所在城垛处，狱警的那挺机关枪正折射着阳光，十几名持枪狱警在上面不断开回逡巡。
他一阵恍惚，不断叱骂自己这种自投罗网的愚蠢。坐牢总比自杀来得强，他宽慰自己，好吧，先见了那个杀人犯再说。
要见一名被判500年的罪犯可并不容易，足足花了半年的生活费，现在只剩1年半时间了。
再次办过一系列手续，坐在对面的那个狱警冰冷的双眸，他最后似笑非笑地望了朗格尔一眼，终于在身份证复印件上盖下许可印章。
一时间，朗格尔都差点准备被戴上手铐了，无法掩饰地松了口气后，他被允许带入主楼。
这是一间单独的访问室，不算宽大，但也足够。
“阁下有足够时间，请稍安勿躁。”狱警笑着对他点头，还给他上了杯咖啡，金钱，每个铜板都有魅力，朗格尔暗忖。
一声铃音，那是犯人即将进来的讯号，“请享受你们的私密空间！”狱警略一弯腰，退了出去。
敲门进来的是一位高大的亚特兰蒂斯人，脸部轮廓鲜明，鼻梁高挺，黝黑而阴郁脸色掩饰了本该具有的英朗。因为亚特兰蒂斯神域与辛吉斯王国签订的引渡和共享监狱的政策，里格就被理所当然地关押在这座黑堡死牢。
“为什么要见我？据说您是要给我带来好消息的？这是真的吗？”对面的里格有些期盼地俯身向前，“当然，如果我能因此完成这个研究项目，我至少能让你获得假释。”
“怎么可能？您知道我被判了多少年刑期？”里格一脸黑线，他沮丧地靠回椅子，显然把他当成了一个骗子，或者是无聊客。
“500年，您好像不信任我，这并不奇怪，”朗格尔起身搜索了一遍这个小居室，确定监控器都被拆除。在里格奇怪的眼神下，他继续，“我不叫阿里森，我真名叫朗格尔，是一名生物学家，以研究病毒为毕生事业。”
里格显然越来越奇怪了，“这跟我有关系？”
朗格尔晃晃脑袋，“别急，里格先生，我们时间还很多，就当一位老朋友找你聊聊天如何？”里格无奈的耸耸肩，“好吧，在这个鬼地方，能有多少选择呢？”
朗格尔把自己的一些经历和盘托出，现在成了一个准备赴死之人和一个等死之人之间的对话，朗格尔的真诚也或许一种同病相怜，气氛融洽起来，尤其是狱警给两人上了一箱黑啤酒和几蝶果盘后，这自然也是朗格尔额外的小小要求。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有钱，这里除了自由，什么都会有。”面对里格惊异的表情，朗格尔说，“当然如果等我有了更多的钱，”他微笑的望着里格。
里格也笑了，举起酒瓶一口气喝了下去，舒服地打了个响嗝，几个月的牢狱生活，让他如此急于脱身。我这根救命稻草他不能不抓住，朗格尔想。
“好吧，朗格尔先生，你想要知道什么？”里格急切的问，好像说了立刻就能跨出这个大狱似的。
“你遇到的一切，任何事情。”从他多年经验判断，要充分了解这个诅咒的起因，发展以及后果才能进一步深入探索这个致死病毒。
他得跟这个病毒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旷世恋爱，从前戏开始，朗格尔灌下冰凉舒爽的黑色浓液。
“可以开始了。”
第060章 荣誉的杀罚（突遇其爱）
辛吉斯王国是靠近北极的一个狭长的岛国，其北部接近北极圈。
它是上天赐予的集冰之寂与火之烈于一身的地方，几乎所有的壮丽在此汇聚，它空寂、蛮荒充满变幻，还有喧嚣的城市和静谧的乡村。
辛吉斯的北面是接近北极之地，北部大多数都被冰雪覆盖。那里有高耸的山脉、庞大的在天边五彩极光下闪耀着蓝绿色的冰山、壮丽的峡湾和冰冷裸露的岩石。那里的狭长海岸几十万年以来堵满了高逾百米的巨大冰块，它们参差不齐，人踪绝迹。但也竟使得这个寂寥广漠的区域成为一些濒危动植物的庇护所。北面气候严寒，终年冰雪覆盖大地。只有天空偶尔出现的北极光，会如五彩焰火照耀。
一条狭长海域金湾分割了南部，辛吉斯的南面则是欣赏各种纯美的所在，这里的山脉、冰川、冰河湖、岩石、教堂、瀑布、间歇泉、海滩、断崖、火山、灯塔、都是绝佳风景。夏天的南面艳阳高照，海岸附近的草丛中到处是一整片紫色的曲儿草和黄色的野菊花。
里格最近心事重重，没事时候就整日在船舱里闷头大睡，
“你怎么了，里格？什么事让你这么颓废？”亚力西是二副也是他的好友，奇怪这人最近怎么变成这样，自从上次休假回来后就这幅德行。“唉，你知道的，我的女友艾妮沙雅，她这两天好像不开心，上次都不肯见我。”
“哦，就是你在音乐会上偶遇的那位，你还相信一见钟情的玩意吗？很遗憾，一如我的遭遇那样，我表示深切同情。”亚力西嬉笑着，他是里格的挚友，辛吉斯人，却有着一副略带龙国人模样的脸，鼻子却是鹰钩鼻，一看就像个混血儿，他身材中等，脸色因长期酗酒而有些灰白。“这不，我也开始不确定了，世界上的事情十之八九都不会如意的，这是铁律，”里格也愁绪满腹的哀叹一声。
里格之所以选择威特镇去度假，是因为这个镇所处位置是探奇冒险的乐园，能看到极光、冰原、冰川、冰湖、峡湾、断崖、高原、平原、火山，还能享受到温泉。更主要的是这一带的古老诅咒也吸引着广大以探险为乐趣的人们前来一探究竟。旅游的人们被告知最多的就是在此度假千万不能连续超过3个月以上，否则后果不可预料，也确实有发生过游客因为不信邪而连续住了4个月后，结果回国后就全身腐烂而死的恐怖事件发生。
更吸引他的是威特镇的文化节，在这个节日里的最精彩部分就是最后一天会有足足几万人在渔之火山谷这里汇合，在巨大的山体豁口前的一片草坪上面支起成千上万的白色帐篷，如同一夜之间生长出的巨型倒三角蘑菇，人们会围着几百个巨型火堆跳舞唱歌，火光会把这里夜空的星辰失色，群鸟惊飞，这里到处充斥着美食、美酒、音乐、舞蹈，人们可以任意的行走在各个帐篷之间，男人也可以邀请中意的女子和自己到帐篷里一起分享美食，甚至是一段浪漫情缘。
里格看到她时，女孩在围着篝火释放着青春洋溢的歌舞，烟火将她的头发染成金红，眼眸中映射着灼热的烈焰，身体和双臂随着音乐和烈焰的戒律而舞动，就像一束奇特的人形火焰。
不知怎么里格一下就被迷住了，内心的一个声音在向他呐喊，就是她！
他没有犹豫，挤进了这圈舞动着的烈火人群，他略微笨拙的舞姿好几次都阻碍了女孩的伸展，甚至还被不小心打了他一下，女孩向他表示歉意，满是羞涩。最后里格成功的邀请到了她参观了自己的帐篷，而她说自己是溜出家门的，等会还得回去。
在帐篷里的女孩有些喝醉了，外面人声鼎沸，山谷里回荡着‘爱之歌’这是辛吉斯国的最著名的情歌。数万个火把一起晃动在这片辽远的白色之海的间隙，洁白的纯洁和火红的激情一起碰撞，如同此刻帐篷里这对燃烧着的恋人，他们的心随着歌声摇曳起来，在柔情和刚强中激荡。
他脑子里又晃过艾妮沙雅那高挑的身体，撑满着自己的心房，她金发就这么散铺开在地上，精致脸蛋如同一朵刚盛开的鲜花，那是幸福之夜，那一夜他们收获了爱的最神秘部分。
接下去的一段日子他们开始密会，每次都让里格心神激荡，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自拔，但有一天她开始没出现，让他失魂落魄一般。
她就一直没出现，我是在哪里做错了？里格每次在老地方等她的时候就会这么想。他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后者再三关照自己，千万不可以去找她，否则她会永远消失。
游轮上的度日如年，他终于忍不住，请了一次长假再次来到了他们约会的老地方，那个艾妮沙雅会路过的地方。
这天，他终于等到了艾妮沙雅，她好像一杆飘摇的芦苇，完全失去了往昔光彩，“为什么要躲着我？”他见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就冲上去，握住艾妮沙雅的手，浑身发抖，他需要一个答案，让自己获得生活下去的勇气。
女孩凄然一笑，“你这不还好好的么？”
“我？”里格有些胸闷，他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许久没换过的衣服，摸到自己好多天没刮的胡须，“你真觉得我还好么？艾妮沙雅？”女孩的手好冰凉，他记得上次并不一样，还是有些温润的。
“你生病了吗？艾妮沙雅”里格着急上火的问，“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生怕错过一次。”
“你确实瘦了，里格。”女孩抽开手，爱怜地抚摸了下他有些凹陷的脸颊，“但对你来说，这都是值得的，是么？”
里格拉着艾妮沙雅走向旁边的密林，他们上次幽会的地方。
“当然，我愿意为你魂牵梦绕，甚至，付出所有！”里格一字一顿，这幅赌咒发誓的模样让她噗嗤笑了起来，“你甚至还为我买了鲜花吧？”艾妮沙雅有些戏谑的问他，因为她并没有看到里格为她带来任何东西。
“哦，对不起，我并没有带来鲜花。”里格有些恍然，他在口袋里摸索一阵，“不过我带来了这个，也许你会喜欢它。”
他拿出一个镶嵌着白玉花边的小红盒子，艾妮沙雅的脸有些绯红，眼里透出期及的神采，她看到里格打开，里面竟是一枚戒子，黄金座嵌着一颗碧绿油光的翡翠，艾妮沙雅微张着嘴，有些惊喜过度。
“哦，哦，我的上帝，里格，你真是。”她双手合在嘴上，受惊若宠。“喜欢吗？我的女神阁下。”里格压抑着喜悦询问，“我甚至已经把它焐热了，和我的心儿一样的滚烫热烈！”
艾妮沙雅没接，但她拥抱住了里格，头顶发丝缭绕着里格的鼻端，一股淡香沁入心脾，他终于又一次能亲吻心爱的姑娘了，“我爱你！”他一遍又一遍的说。
“里格，我，”
“怎么了？”里格见艾妮沙雅吞吞吐吐，心里一凉，他的小鸟这就是要飞走了？他没敢继续追问，只能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宣判。
艾妮沙雅转过头，让自己泪水慢慢流淌，里格心如刀搅，“说吧，我能承受的。”
第061章 荣誉的杀罚（坦诚）
“对不起，我父母从小就把我许给邻居家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让我跟你在一起的，”艾妮沙雅终于说出了让他晴天霹雳的实情。
“那你为什么还跟我？”里格一时冲动，说出了让他立刻后悔的话，他迅速收住口，心口的剧烈跳动让他脸色潮红。
艾妮沙雅一震，她退后一步，挣脱开里格的环抱。抬起头，脸上泪迹未干，她用有些陌生语气对他说，“那，那也许是，为了，爱？”
“而现在，我并不确定。”她挣扎着说完，又一阵泪雨洒在她的衣襟。
“哦，天哪，看我说了什么蠢话！看我！”里格猛冲上去，不顾一切地再次搂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你不能！”他在她耳边喃喃自语。
“我只是夏天的蝴蝶，到了冬季就会死去，而你恰好在这个季节出现，又恰好在我死去前，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幸运和不幸。”艾妮沙雅颇为伤感的话刺激着里格，“为什么就不能退亲？你难道爱他吗？”
“他还是13岁的孩子，等过了1年他就能娶我，你觉得我会爱上他么？”艾妮沙雅的眼睛像蓝天那样清澈，甚至还有飘过的云，她望向天空，“好想做那一片自由的浮云！”
“你和我一起走，我带你走！”里格决定用一生将她一起捆绑。“今天就离开这里，当然，如果你愿意！”
“我，我，”艾妮沙雅坐在了草地上。“你父母会伤心吧？”里格知道她家还有好几个兄弟。
“父母？他们，唉。”她晃了晃头，有些不愿说话，“我不知道。”她的话透出一种愁怨。“我知道自己在背后说家人坏话，这，这很不好。但是，”她又卡住了。
里格知道不能催促，只是轻抚着她的背，她真的挺瘦弱，一股爱怜涌上心头。“我听着呢，艾妮沙雅，亲爱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
她抬起头，眼眸充斥着莫名的哀伤，“他们会伤心的，再也没人洗衣做饭做那些家务活了，未来一年还将少一份礼金，他们会为此伤心欲绝。”艾妮沙雅里格一阵痛楚，他用手轻拍她的羸弱肩膀。这姑娘受了多少委屈，承受了多少负担？
他掌心是姑娘粗糙的手心，指根那里居然有老茧，“怎么，这是需要你做什么重活？”里格奇怪的问。“是的，放牛除草，种地，这些都要做的，毕竟家里还有四个儿子要养。”
“难道其他儿子不会做，据我所知，他们比你还大呢？”里格有些愤怒起来，“因为他们都是亲生的孩子啊。”艾妮沙雅幽怨地轻声说，“啊，你是？”里格一惊，难道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孤儿？紧接着却又有些欢喜，因为这样他更能带走她了。
“对，我是他们领养的孩子，三岁就可以干活的免费劳力。”艾妮沙雅声音大起来，“到了7岁还准备不让我念书，说浪费钱。幸好社区是强制入学的，我才能读到了高中，不过家务也没少干。我12点才能睡，6点就要起床准备大家的早饭，哥哥弟弟要带的午饭，一回家就得骑三轮车取水，做晚饭，洗衣，打扫清理，作业只能等到10点开始做。星期六和星期天都需要田间打理。”
“唉，你真是和我同命相连，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这真是很辛苦！”里格紧抱了她一下，“整整15年都这样过来了，我都习惯了，”
“说实话，我以为你，”艾妮沙雅犹犹豫豫的不知怎么说。
“以为我什么？艾妮沙雅，我希望你能更坦诚一些，我倒希望你的心也要和你的身子一起交给我。”里格紧抱了她一下，艾妮沙雅抬头，眼里如春日湖面掠过的惊鸿，一丝喜悦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我以为你，你只是找找乐子，欢愉一刻后第二天就再也没有踪迹的那些海上人，阿加莎就说过的。”
艾妮沙雅继续说，“不过，我想这也是命运，我有自己要走下去的路，你也有自己要驾驶的船，毕竟路海并不相通，就如水火不兼容，它们交汇一刻的灿烂并不代表着永恒。你说是么？”话语在树林子里翩飞燕的啼叫声中更显哀怨。
“你不需要因为那一夜，就为我负责，真的。因为那也是我愿意的。”艾妮沙雅发出一阵轻笑，却有点苦涩。
里格愣了半天，这才说，“你不见我的那些日子，我确实也想了很多，但从未想过放弃这两个字，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和你一起生活，结婚生子，你在家帮我料理2个儿子2个女儿，我在海上给你和娃挣钱，很多钱，让你和我们的孩子穿漂亮的衣服，接受良好的教育，一个足以让六口之家享受生活的房子。但我得找到你，得到你，还有你的心，让你跟我回家！”他几乎要流泪了。
艾妮沙雅静静地听着，牙齿在下唇留下了一排齿印，她微张嘴刚想说什么，里格已经用自己堵住了她。
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热烈，湿润口腔里漫溢着爱的芬芳。
良久，里格才放开她。“你父母呢？”里格不知道该不该问。
“父母？他们都在家啊，”艾妮沙雅有些奇怪，直到她明白原来指自己亲生父母，旋即一种更浓稠的愁绪笼罩了她，“他们都死了，我被孤儿院收养的，然后就到他们家了。”艾妮沙雅深深叹气。
“艾妮沙雅，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里格握住她的手，郑重地对上她的双眸。
“里格，我，但，”艾妮沙雅有些为难，“是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是不是你现在的父母那里需要钱，我给他们就是了，大不了我重新开始！”里格手一挥，显得那么豪气干云。
“不，我不欠他们家，真的，只是你我只认识了几个月，我，我不敢就这么跟着你走。”她的话越来越低，也确实，哪个女孩子也都会谨慎的，不要刚出虎穴又入狼口，里格自然很理解这点。
“那我再等你半年，半年里我们还可以约会吗？”里格充满期许，艾妮沙雅低头想了想，“可以的，”里格立刻兴奋地差点叫出声，“这是上帝赐予我的最大快乐了！”他抱起她转了起来，艾妮沙雅的齐耳秀发也随之甩动起来，为了干活麻利，她一直都是穿着长裤剪短发的。
可怜的艾妮沙雅，里格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许诺要给这个姑娘最好的生活。
“不过我不能走出金湾，我们只能一直待在北面，你应该知道吧？”艾妮沙雅说，里格知道有这么个诅咒，说北部这几个城镇的人都只能在金湾北部一带生活，一旦出去就会噩运降临，诅咒开启。然而北部地区的多数城镇却没有，里格知道这是这几个地区的风俗习惯，但他必须尊重她，他说，“我们可以去歌里兰去生活。”歌里兰是靠近金湾的大城市，繁华热闹。
艾妮沙雅激动地抱住他，给了个香甜的吻，好像是把自己一生都寄托给他的仪式，整个下午他们都在那里倾注爱意，密不可分，这也是里格最幸福甜蜜的一天。
直到附近草坪都被压得稀烂，里格这才放手让她离开自己，他们约好后天给她带一个手机过来，方便他们保持联系。
临走里格再次献上了那颗翡翠，“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务必替我收下它！”
艾妮沙雅笑着双手接下了她的礼物，它是如此沉甸，这是她今后人生。
第061章 荣誉的杀罚（拯救）
按老规矩，他晚上6点又忍不住向阿加莎多发了条信息过去。过了很久，他快睡着了才看到消息，急忙点开，这可是个好消息，里格蹦下床，短信里写她到下午知道了他家的狗被领走了，知道有人回来，于是赶忙去后院看她，艾妮沙雅还是被锁在二楼，但她说自己还好母子平安，她还说过听他们说，晚上全家就会出去到族长会去开会，商量她的事情，可能会很久才回来，她希望他能来救她，否则她怕这次的关会很难过去。
里格没有犹豫，还是那套装备和上次那样，用假身份租了一辆车，但他犹豫了一下，拿了所有的钱带在身边，以防万一。虽然他的各处的伤还未痊愈，腰部还在渗血，但没时间去换纱布了，好在冬天不容易感染。
他的心早已飞往艾妮沙雅那里，一路有冰很难开，防滑雪胎也得处处小心。
车子按照老线路终于绕到了她家后院很远地方停下。因为已接近午夜23点，四周除了几声狗吠都很安静，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在各家的屋顶上结成了冰，一眼望去是一种白茫茫，如自己那块空白被挖走的心房。
他走了好一段路，来到后院。
那个窗户已被复原，里面有微弱摇曳着的灯光，好像是艾妮沙雅在窗边不远处抱着孩子，他心里一股热流涌动，他向她低声喊了一声，“艾妮沙雅，”但声音似乎被隔绝在了厚厚的玻璃外。
等了会，他再发了一条信息给阿加莎，“我到后院了，她家没人了吗？”居然很快有了回复，“都走了，我们也在族长会开会，商量艾妮沙雅，他们竟然要把她鞭打致死，你快上去救她走！”他大脑嗡嗡作响，像一团苍蝇被人塞进了颅腔。
无法思考的他跨过栅栏进入后院，翻身攀上一楼窗沿，再到二楼的窗，他往里张望，里面光线昏暗，艾妮沙雅抱着他的儿子正面对墙壁睡着。
“艾妮沙雅？”她睡得很沉，于是他动手撬开了那扇窗，比上次速度更快。但她还未醒，于是里格翻身跃入。
几步跨到她身边，没有多想就抱了过去，但怎么她变胖了？
里格一惊，定格在那里，房门砰的被撞开，一支猎枪迅速对准自己。里格看到床上的女孩回过头，竟然是阿加莎，“啊！阿加莎，你，艾妮沙雅呢？”
阿加莎满脸羞愧，脸上绯红，“我被他们逼的，不然他们要把我吊死。”
“艾妮沙雅呢？”里格头被顶着猎枪，全身已被三个冲进来的小伙子捆起来，是艾妮沙雅的哥哥们，猎手，捆绑技术很熟练的。
但里格仍然在拼命问艾妮沙雅在哪里？“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就没有把她带回来！”阿加莎很快就被带走了，她父亲，是一个魁梧的50多岁男子，满脸胡须在粗犷脸部线条上密密匝匝，他一双暴眼死盯着猎物，这个猎物打碎了他精心编制的花篮，捣毁了他在家乡的名誉，让他沦为酒吧笑柄，族人的谈资。令他在族长会里蒙羞，他和族长儿子联姻已成泡影，副族长的位置再也轮不到自己。
如果一枪毙了他，这个男子也不会这样干，因为这个人欠他的实在太多。里格从他眼里读出了最大限度的恶意，仿佛一头野兽在盯着嘴里的猎物，想着在哪里下手。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只想说，我并不想伤害到您的家庭。”里格试着跟他交流。
“呸，你居然连老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来勾走我的女儿！”男人气的直哼哼。“艾妮沙雅不想提起，她是很怕你。”里格小心的解释，他根本不敢触怒对方，这样会连累到她。里格只想救出妻子。
“我已经跟她在教堂成婚了，牧师给我们举行了婚礼。现在木已成舟，您觉得要我赔偿多少，我一定双手奉上！”里格一口气说完，他知道现在只有钱能解决问题。房里已经站着他的四个儿子在摩拳擦掌，还有他的老婆斜倚在房门口，双手交叉，冷眼旁观。
一种剑拔弩张的架势，空气里燃烧着火药味道，“我愿意用全部的钱来换艾妮沙雅的自由！”里格忙着灭火，他不怕死，当初选择做海员，然后跳下海救上亚力西，都是搏命而为。但他怕妻儿受到牵连，他已不再是单身汉，他有了家，是一个父亲、丈夫、是远在千里外的那个家的主梁骨。
他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不要冲动，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换回妻儿，他想自己都会顺从。
“我知道伤害到了你们，但打死我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让我赔钱，甚至怎么羞辱我都可以，只要你们给我艾妮沙雅和我的儿子。”里格只能跪着说话。
“你先签个认罪书，写下怎么勾引我家女儿的，然后愿意赔款1万金龙币！”那个女人走到前面，男人和儿子都让开了一条道，“100万金龙币？”里格倒抽一口凉气，金龙币是国际通用货币，是华夏龙国的硬通货。几乎就是他20年的收入了。
他咬了咬牙，“你们只要放艾妮沙雅，100万就100万，只是得分50年还，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的。”他觉得如果分50年，他们家还能撑下去。
“你身上有钱吗？”女人问，“有200万辛吉斯纸币，是我这两年的总收入，合到10万金龙币了。”
“拿来！哦，是在这个包里吗？”女人两眼放光，像一头贪婪的母狼。两个儿子迅速拎起了那个工具包，翻找起来，很快就拿出了一个纸袋，里面鼓鼓的，打开一看都是绿油油的纸钞，6个人都伸着脖子盯着那里看，像久已未遇到腐肉的一群鬣狗。几个儿子的嘴都合不拢，一个年龄小的伸手就要去拿，被女人一巴掌打开。“给老娘滚一边去！”
“听着，你得给我写字据，听明白吗？”女人瞪着她手里的猎物，泛黄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肉屑，里格一阵反胃。
“我得写上必须要放出艾妮沙雅作为条件！”他朗声说。
几个人一怔，女人很快就笑着说，我先写你再看看，签字就好，于是她让大儿子模样的回房去拟合约。
“艾妮沙雅呢？”里格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她好好的，我们把她放在可靠的地方了，谅你也不能找到的，否则我们还要大费周章。”
不一会，大儿子就拿着纸回来了，女人一看，劈头打了他脑壳一下，“把他的证件复印上去，”随手拉他出去，嘀嘀咕咕一阵，过了会又回来了，接着他们几个轮流出去商量，总留着一人手持猎枪对准里格。
好吧，签字吧，那张纸被折叠着递给他，里格要翻开，但被一巴掌打蒙了。“签字！”
“我肯定要先看了才能签字啊。”里格抗辩。又一巴掌打了过来，“签字！”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头上也被击打了一下，他钻心的疼痛。“不，我要看有没有放出艾妮沙雅的条款才能签字！”里格挣扎扭动着身体。
几个人开始轮流暴打，他的腰伤未愈已经破裂，他疼得大叫，“你他妈的跟我装！”女人再次扇过来耳光，“我，我没有，我受伤了啊！”里格撕裂的痛，让他开始打滚。
男人走过来一拳捶在他脑袋上，他脑震荡也还未痊愈，里格挣扎几下，瘫倒在地。他的意识如丝般地悬于一线，有人翻开他的眼睛，微光进入，他翻转的瞳孔在慢慢放大，“哦呦，好像真晕过去了。”
又有人摸了他的颈动脉和心跳，接着他们应该是看到了裤子里流出的血，有人松掉他的捆绑，解开了他衣服，“这小子真的有伤，还有纱布都是血，会不会死啊，”两只手乘机搜遍全身，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穷鬼，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死了没钱拿，你这个蠢东西，别踢了，都是你这兔崽子下手真快！”
“还怪我，你下手更狠。”
“都闭嘴！艾妮沙雅还不知道死没死，她死了这小子会不会拿钱给我？”
“族长会决定将她留给神明裁判，如果她腐烂而死，就是她有罪，死就是一了百了。如果没死，那就算她走运。反正有了这字条凭据，我们去告他拐卖，怎么都能拿钱，呵呵。”
“那个萨姬岛上有了帐篷和补给，还不至于冻死饿死，这死女仔，我倒希望她被诅咒的死法最好！败坏家门，害的老子副族长都没做成。老子恨不得掐死她！”男人的声音如雷。
“嘘，你就不能给我轻点，万一他醒着，”接着又是一个巴掌打过来，里格已没有什么知觉，做不出任何反应。
萨姬岛？里格坚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萨姬岛，萨姬岛，他实在撑不住了，把自己交给了上帝，默念了上帝后，他彻底昏过去。
有人抬起他的手指，沾了点印泥，在一张纸上刻下了里格的指印。
第062章 荣誉的杀罚（逃婚）
女孩告诉过他，他们之间的交往和关系，千万不能让她家人知道，否则她父母会打死她的，因此女孩也会把手机放在好友阿加莎家里，只有路过那里的时候才有机会和里格联系，里格也不以为意，但最近1个月都不能与之见面倒是让他有些失落。
这天她发来消息，说已经有2个月没来例假了，她准备明天去监测一下，里格很开心，他觉得这真是上天赋予他们的机会，“如果是真的，我们只能走了。”但女孩没有回复他。
等到了明天，里格足足等了一天，竟也没有任何她的信息传来。突然傍晚时候，她终于来了一条信息，里格兴奋地点开，竟是她好友阿加莎发过来的，说艾妮沙雅买测孕纸时候被商店老板告诉给了她的父母，她父母气晕了，把她关在屋里。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里格很担心，想报警，却又拿不定主意，他问了阿加莎报警有没有用，对方说肯定没用的，这是家事，镇上警察不可能管，族长会倒是乐于参与，但结果肯定不会好。
“我想除了你把她救出去，别无他法。她家人对她可不好，未来这几天她有的受了。”里格听了阿加莎的话，心如刀割，“都是我的错！”于是他又询问了她家的详细地址，家里情况，出逃路线和时机。
接下去的几天，他又请了一次长假，船长为此很有意见，辛亏亚力西能顶上去，亚力西笑着说你再不回来，船长就正式任命他当大副了。不过他还是让里格放心，亚力西会抗住压力等他回来的，“谁叫我欠你一条命呢！”当初里格在海里救了亚力西。
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因为考虑到艾妮沙雅现在很可能已经是孕妇，怀着他的宝宝，所以他得带好她要换的衣服，保温杯，一些干粮，也带了些药物，甚至测孕纸也买了，还有工具包，他把银行的现金全取出，以防万一。他还特意做了一张假证件，这样可以防止留下线索。
他准备只带工具包，把大包裹留在了旅馆，把证件也留在了那里，因为艾妮沙雅告诉他不要让她家人知道身份和职业，不要留下任何线索，否则他们以后会找上门的。
他住在旅馆等待着阿加莎的消息，之前就和阿加莎通过话，对方说可以帮他去打探合适的时机。过了两天，等得里格心焦之际，总算来电话了，“现在她家可能没人，我不敢上门去敲门，让一个孩子去敲门的，可没人开。接着我就绕到她后院，她住2楼的一个小房间，我就在那里喊她，她看到我了，可是她说被关在屋里，窗也被封上了，房门挂了大锁。我说家里有没有人，她说应该都出去了，因为她父母在楼下说要带儿子们去镇上买些东西，现在已经半天没有人声音了，我说等着，里格就快来了。她说知道了，让你快点来。”
里格心急如焚，上了用假证件租的一辆车，绕了半天才开到她家后院的空地上。
先仔细观察了一阵屋内情况，里面有狗的吠叫，麻烦了，有狗，从门缝望去，个头还不小。他转身到后院，先找到艾妮沙雅再说，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上去的办法，“艾妮沙雅，艾妮沙雅！”他试着呼唤恋人，她出现在窗户的木格子间，脸上竟然好像还红肿着，里格一阵心疼，“他们打你了吗？”
他几乎要大声吼叫了，艾妮沙雅忙做了个噤声手势，“轻点，里格，邻居知道了会告诉他们的，你要快点！”
“你家狗咬人吗？我要从前面破门进来的话？”里格小声的说，但对方似乎没听清，他再重复了一次，终于有回音了，“恩格是会咬陌生人的，请你不要伤害它，你还是从后院想办法让我出去吧。”
作为一名优秀的海员其实攀高也不是难事，他知道时间不多，马上想办法从一楼窗沿攀上了二楼，在窗口终于看到了她，他从工具背包里拿出预先准备的撬棒，几下就撬开了窗户，打开后，跳了进去，两人匆匆抱了一下，艾妮沙雅哼哼了几声，她受伤了，手臂和腿都有鞭痕，恩格一直在楼下叫，现在又跑楼上，艾妮沙雅大声而又严厉的让它闭嘴，还算听话。
艾妮沙雅尝试着从窗户爬出去，但她的腰很疼，有些摇晃。里格一看肯定不行，接着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用力撬开了房门，在艾妮沙雅支开了恩格后，他们打开了大门，出门返身关上门后，马上拉着艾妮沙雅跑到后院，打开栅栏，等他们坐上了越野车两人才重重舒了口气，马达启动声，后面的屋里传来恩格的叫声，仿佛在跟她道别，“这是我唯一舍不得的，恩格！但我不能带走它，”她向这个不算家的屋子挥挥手，恩格竟在2楼窗户那里看着他们，它在那里呜咽着，几次想爬出去，但高度让它最终却步了。
车子奔驰起来，他们把一切都甩到了后面成为历史。
第063章 荣誉的杀罚（得而复失）
他们和艾妮沙雅的朋友阿加莎道过别，阿加莎把手机还给了他们还拿出来钱要送给她，但艾妮沙雅婉拒了，两人拥抱后知道很可能也是永别，但他们不得不快走，不能让其他人看到阿加莎见过他们。于是两人再次踏上逃亡之旅，一路向南，还了车，踏上了去往歌里兰的列车，这是奔向自由的胜利逃亡，尽管身上带着伤痛，但两人的心还是充满憧憬和甜蜜。
里格特意订了卧铺，因为去往歌里兰还需要几天的路程，在卧铺上安顿下来的他们总算能稍稍喘口气，过去的十几个小时就像一场艰苦焦虑的战役，他们总算幸存下来了。
到达歌里兰，这里是靠近金湾的一个大城市，街上人来熙往，里格知道要在这里做长久打算，因此他先找了间旅馆，先把两人安顿，然后再找一间交通方便，离医院附近，又能方便自己去游轮工作的住所。
花了好几天才找到了这个小区，风景还不错，公寓楼比较安静，他特意选了三楼，既能看到金湾的大海，万一停电又能自己下楼的楼层。为了她和未来的宝宝，里格费尽了心机。
紧接着他们去附近教堂为自己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缠绵了几天后，里格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因为不能失去工作，他必须养家。
艾妮沙雅在家也没闲着，两个多月后，也在附近找了一份商店营业员的工作，她觉得不能让里格太辛苦了。里格知道后自然很感动，但他担心她的身体，但艾妮沙雅坚持，她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我没事的，里格，只要你平安就好，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里格只能三个月左右回来看她一次，等他第二次准备回来时，艾妮沙雅居然说肚子痛，算算也有九个多月，离产期还有半个月左右，里格还在海上，离靠岸还需要近八天，回家的路上也要一天时间，他只能让妻子先住进歌里兰的妇产专业医院，因为他自己证件带走了，所以只能用艾妮沙雅的证件。
过了一天，艾妮沙雅就生了，喜讯传来，里格兴奋地觉都没睡好，“里格，是个男孩子，小里格，真像你爸爸！”艾妮沙雅在手机里传送着母子俩的合照，“平安就好！平安真好！”里格终于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他在船舱跪下，默默对着上帝歌颂他的恩典。
明天妻儿就要出院，自己还赶得及接她们，总算靠岸，买好回家的列车票，真是归心似箭，上车排队的人好多，前面一帮人挤来挤去。
突然，他看到有人在乘机偷盗一个女子的钱包，里格也是个有血气的汉子，他喝一声有贼，伸手就抓住了那只贼手，他想教训一下就算。他也只能做到这样，毕竟家里妻儿还在盼着他呢！但小偷手一松皮夹就掉到地上，女人见状赶紧捡起来，“下次不能这样了。”里格紧抓他的手低声说。
“我没干什么啊，你抓着我干什么！”小偷反而嚷嚷起来，那个被偷的女子赶紧往前挤，人们骚动起来，里格心头火起，“你偷东西！”他的声音也随即压过对方的叫嚷，“是你偷东西，还打我，救命啊！！”那个小偷旁边又出现两个人，帮着小偷在说话，里格知道有两个看到真相的，他准备让他们作证，但那几个人也躲开了，像避瘟疫一样。
好几个人围着里格起哄，有人开始打他，踢踹，他的手还是死抓没放，他感觉怎么屁股突然很痛，接着是腰，周围人一阵骚乱，纷纷离他而散，他头晕目眩，知道不好，有人捅他。那是被刀刺的感觉，先是一种冰冷，尔后热血奔涌，接下去他的身体开始发冷。
后脑的一击让他终于倒地不起。
没人过来看他，只有喧嚣混和漂浮在空中的尘埃，他有些后悔，他怕自己就此死去，再也见不到妻儿，他的爱呀！
“救救我！”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很快就是空白。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试图证明自己还活着，那样他才能去看他们，幸运的是，他的手能实实在在地握住护士的手，他高兴的像个孩子。护士告诉他，才知道自己是脑震荡加上腰部被捅刺伤和臀部，抢救了2天，在急救重症监护室里迷迷糊糊又躺了2天，还需要休息好几天才能出院。
今天已经第五天没有联系他们了，他打手机给妻子艾妮沙雅，但总是没人接听，他开始担心，家里毕竟没人照顾她俩。
他终于办理好了出院手续，身后是医生愤怒的警告和给他签的一份免责协议。里格带着缠着厚厚纱布的腰伤，忍着痛，坐上了那趟列车，“唉，何苦呢！”
但当他终于捱到家，打开门，找了一遍又一遍，却只有凌乱的一切，他买的婴儿床，尿布都在，甚至还有奶粉还只开动了吃了半袋。桌上还有吃剩的半碗泡饭一股馊味。
她们怎么了？
他的脑子在轰响，腰部伤口一阵疼痛，不得不弯下腰支撑在桌面让自己坐下。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饭变质说明已经至少一天没回家了，她带着孩子怎么可能不回来？”
“肯定出事，出车祸，或者”
“难道被她父母？”这个念头炸开，眩晕，实在不愿意往这里想。他拿起手机正准备拨通阿加莎的电话，手机上突然显示阿加莎传来信息。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颤抖着点开这条判决书，他的命运悬于一线，“我今天才知道艾妮沙雅的全家都出去了，好几天他们家都没人，你们可要小心一点！我只敢跟你说，你懂的。”
他懂的，万一她发来的信息给劫持艾妮沙雅的她的家人看到，会联合族长会鞭笞她的。
他压抑着脑子的混乱，告诉她艾妮沙雅确实失踪了，并关照阿加莎帮忙看看她的家人什么时候回家，有什么新的信息立刻让他知道。
他还去了警察局，查询失踪人口，然后报警，但对方说没过48小时不能算失踪，不能查监控，争论了半天，还是被轰出去了。
时间就是妻儿的命啊，他还是想办法找到了小区的保安，在塞了几张票子后到了保安室查到监控，前几天艾妮沙雅确实抱着宝宝出了门，好像是去买东西的，但始终没回家，但他好像看到了她的父亲在镜头左侧一闪而过，但并不能确定。
确实被他家人绑架了，怎么办？报警没用，艾妮沙雅是他们合法的家人，接她回去天经地义，哪怕用强。何况自己把她带出来，不管怎样都是错在先。
北部地区的风俗就是这样，谁也无法改变。
看来她已被押到家里去了，里格再次联系阿加莎，对方表示还没见到他们家人回来，也打听不到消息。
里格不能等，他准备了行李，立刻出发回到那个虎口，他必须去救她们出来，为此他带上了全部的钱。
第063章 荣誉的杀罚（救她）
在列车上度日如年，他也不敢一直发消息给阿加莎，万一对方被发现了会连累到她的。但是他不得不每天发2次，早晚各一次，是他所能忍受的最少了。但对方回复的很慢，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只知道她家还是空无一人。连恩格这只牧羊犬都被寄养在隔壁了，她说只需要看看那只狗有没有被领回去就知道。
威特镇并不小，他住进了另一家旅馆，他是每天都要来往的无数个旅游者的其中一个，冬季的威特镇观光的人也不少，没人注意到他。
按老规矩，他晚上6点又忍不住向阿加莎多发了条信息过去。过了很久，他快睡着了才看到消息，急忙点开，这可是个好消息，里格蹦下床，短信里写她到下午知道了他家的狗被领走了，知道有人回来，于是赶忙去后院看她，艾妮沙雅还是被锁在二楼，但她说自己还好母子平安，她还说过听他们说，晚上全家就会出去到族长会去开会，商量她的事情，可能会很久才回来，她希望他能来救她，否则她怕这次的关会很难过去。
里格没有犹豫，还是那套装备和上次那样，用假身份租了一辆车，但他犹豫了一下，拿了所有的钱带在身边，以防万一。虽然他的各处的伤还未痊愈，腰部还在渗血，但没时间去换纱布了，好在冬天不容易感染。
他的心早已飞往艾妮沙雅那里，一路有冰很难开，防滑雪胎也得处处小心。
车子按照老线路终于绕到了她家后院很远地方停下。因为已接近午夜23点，四周除了几声狗吠都很安静，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在各家的屋顶上结成了冰，一眼望去是一种白茫茫，如自己那块空白被挖走的心房。
他走了好一段路，来到后院。
那个窗户已被复原，里面有微弱摇曳着的灯光，好像是艾妮沙雅在窗边不远处抱着孩子，他心里一股热流涌动，他向她低声喊了一声，“艾妮沙雅，”但声音似乎被隔绝在了厚厚的玻璃外。
等了会，他再发了一条信息给阿加莎，“我到后院了，她家没人了吗？”居然很快有了回复，“都走了，我们也在族长会开会，商量艾妮沙雅，他们竟然要把她鞭打致死，你快上去救她走！”他大脑嗡嗡作响，像一团苍蝇被人塞进了颅腔。
无法思考的他跨过栅栏进入后院，翻身攀上一楼窗沿，再到二楼的窗，他往里张望，里面光线昏暗，艾妮沙雅抱着他的儿子正面对墙壁睡着。
“艾妮沙雅？”她睡得很沉，于是他动手撬开了那扇窗，比上次速度更快。但她还未醒，于是里格翻身跃入。
几步跨到她身边，没有多想就抱了过去，但怎么她变胖了？
里格一惊，定格在那里，房门砰的被撞开，一支猎枪迅速对准自己。里格看到床上的女孩回过头，竟然是阿加莎，“啊！阿加莎，你，艾妮沙雅呢？”
阿加莎满脸羞愧，脸上绯红，“我被他们逼的，不然他们要把我吊死。”
“艾妮沙雅呢？”里格头被顶着猎枪，全身已被三个冲进来的小伙子捆起来，是艾妮沙雅的哥哥们，猎手，捆绑技术很熟练的。
但里格仍然在拼命问艾妮沙雅在哪里？“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就没有把她带回来！”阿加莎很快就被带走了，她父亲，是一个魁梧的50多岁男子，满脸胡须在粗犷脸部线条上密密匝匝，他一双暴眼死盯着猎物，这个猎物打碎了他精心编制的花篮，捣毁了他在家乡的名誉，让他沦为酒吧笑柄，族人的谈资。令他在族长会里蒙羞，他和族长儿子联姻已成泡影，副族长的位置再也轮不到自己。
如果一枪毙了他，这个男子也不会这样干，因为这个人欠他的实在太多。里格从他眼里读出了最大限度的恶意，仿佛一头野兽在盯着嘴里的猎物，想着在哪里下手。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只想说，我并不想伤害到您的家庭。”里格试着跟他交流。
“呸，你居然连老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来勾走我的女儿！”男人气的直哼哼。“艾妮沙雅不想提起，她是很怕你。”里格小心的解释，他根本不敢触怒对方，这样会连累到她。里格只想救出妻子。
“我已经跟她在教堂成婚了，牧师给我们举行了婚礼。现在木已成舟，您觉得要我赔偿多少，我一定双手奉上！”里格一口气说完，他知道现在只有钱能解决问题。房里已经站着他的四个儿子在摩拳擦掌，还有他的老婆斜倚在房门口，双手交叉，冷眼旁观。
一种剑拔弩张的架势，空气里燃烧着火药味道，“我愿意用全部的钱来换艾妮沙雅的自由！”里格忙着灭火，他不怕死，当初选择做海员，然后跳下海救上亚力西，都是搏命而为。但他怕妻儿受到牵连，他已不再是单身汉，他有了家，是一个父亲、丈夫、是远在千里外的那个家的主梁骨。
他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不要冲动，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换回妻儿，他想自己都会顺从。
“我知道伤害到了你们，但打死我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让我赔钱，甚至怎么羞辱我都可以，只要你们给我艾妮沙雅和我的儿子。”里格只能跪着说话。
“你先签个认罪书，写下怎么勾引我家女儿的，然后愿意赔款1万金龙币！”那个女人走到前面，男人和儿子都让开了一条道，“100万金龙币？”里格倒抽一口凉气，金龙币是国际通用货币，是华夏龙国的硬通货。几乎就是他20年的收入了。
他咬了咬牙，“你们只要放艾妮沙雅，100万就100万，只是得分50年还，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的。”他觉得如果分50年，他们家还能撑下去。
“你身上有钱吗？”女人问，“有200万辛吉斯纸币，是我这两年的总收入，合到10万金龙币了。”
“拿来！哦，是在这个包里吗？”女人两眼放光，像一头贪婪的母狼。两个儿子迅速拎起了那个工具包，翻找起来，很快就拿出了一个纸袋，里面鼓鼓的，打开一看都是绿油油的纸钞，6个人都伸着脖子盯着那里看，像久已未遇到腐肉的一群鬣狗。几个儿子的嘴都合不拢，一个年龄小的伸手就要去拿，被女人一巴掌打开。“给老娘滚一边去！”
“听着，你得给我写字据，听明白吗？”女人瞪着她手里的猎物，泛黄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肉屑，里格一阵反胃。
“我得写上必须要放出艾妮沙雅作为条件！”他朗声说。
几个人一怔，女人很快就笑着说，我先写你再看看，签字就好，于是她让大儿子模样的回房去拟合约。
“艾妮沙雅呢？”里格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她好好的，我们把她放在可靠的地方了，谅你也不能找到的，否则我们还要大费周章。”
不一会，大儿子就拿着纸回来了，女人一看，劈头打了他脑壳一下，“把他的证件复印上去，”随手拉他出去，嘀嘀咕咕一阵，过了会又回来了，接着他们几个轮流出去商量，总留着一人手持猎枪对准里格。
好吧，签字吧，那张纸被折叠着递给他，里格要翻开，但被一巴掌打蒙了。“签字！”
“我肯定要先看了才能签字啊。”里格抗辩。又一巴掌打了过来，“签字！”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头上也被击打了一下，他钻心的疼痛。“不，我要看有没有放出艾妮沙雅的条款才能签字！”里格挣扎扭动着身体。
几个人开始轮流暴打，他的腰伤未愈已经破裂，他疼得大叫，“你他妈的跟我装！”女人再次扇过来耳光，“我，我没有，我受伤了啊！”里格撕裂的痛，让他开始打滚。
男人走过来一拳捶在他脑袋上，他脑震荡也还未痊愈，里格挣扎几下，瘫倒在地。他的意识如丝般地悬于一线，有人翻开他的眼睛，微光进入，他翻转的瞳孔在慢慢放大，“哦呦，好像真晕过去了。”
又有人摸了他的颈动脉和心跳，接着他们应该是看到了裤子里流出的血，有人松掉他的捆绑，解开了他衣服，“这小子真的有伤，还有纱布都是血，会不会死啊，”两只手乘机搜遍全身，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穷鬼，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死了没钱拿，你这个蠢东西，别踢了，都是你这兔崽子下手真快！”
“还怪我，你下手更狠。”
“都闭嘴！艾妮沙雅还不知道死没死，她死了这小子会不会拿钱给我？”
“族长会决定将她留给神明裁判，如果她腐烂而死，就是她有罪，死就是一了百了。如果没死，那就算她走运。反正有了这字条凭据，我们去告他拐卖，怎么都能拿钱，呵呵。”
“那个萨姬岛上有了帐篷和补给，还不至于冻死饿死，这死女仔，我倒希望她被诅咒的死法最好！败坏家门，害的老子副族长都没做成。老子恨不得掐死她！”男人的声音如雷。
“嘘，你就不能给我轻点，万一他醒着，”接着又是一个巴掌打过来，里格已没有什么知觉，做不出任何反应。
萨姬岛？里格坚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萨姬岛，萨姬岛，他实在撑不住了，把自己交给了上帝，默念了上帝后，他彻底昏过去。
有人抬起他的手指，沾了点印泥，在一张纸上刻下了里格的指印。
第064章 荣誉的杀罚（萨姬岛1）
半年后，一艘颇为豪华的游轮出现在萨姬岛附近海域，它本是经过此地前往某处风景胜地的，但船长那个有着宽脑门的亚布里说要临时维护一下船体的发动机。
所以他们都得暂时在萨姬岛停留几个小时，“不过呢这里风景委实不错，喏，那里，对！大家可以坐在那片银色沙滩上，喝喝小酒，看看大海，二副，给大家准备好啤酒，水果。”
几十名船员早已被调动起来，很快几十张沙滩椅和防水布和其他物资堆满了旁边的甲板。
三百多名游客的神色都很愉悦，只有几个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他们都来自威特镇，是歌里兰某大公司一次抽奖中的幸运儿，如果没有那几张船票，谁也不信这是真的。
这是他们度过的第二天，舒适豪华的舱房，每个家庭都能享受到独立的卧室，因为这艘能满载八百多人的游轮只有三百多位旅客。适合当地口味的美味考究的自助餐饮食，小丑和俊男美女演员们的歌舞表演，酒足饭饱后还能去赌盘上玩几圈。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陶醉。
许多人都不曾出过如此远的地方，幸好船行驶得很稳，船员们都很敬业，船长也是非常和蔼可亲，幽默风趣。
当游轮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已走下船跳板，来到这个草坪和巨树沙滩，很快就被迷人景致给吸引过去，阳光下的沙滩泛着金黄色。人们迅速找到各自合适的位置铺开防水垫，坐在上面享受阳光。孩子们也一旁捡起贝壳，打闹戏水，平静的蓝水不断地冲刷着沙滩和岩脚，送上一些海星和令孩子们惊奇的鱼虾。
不过此刻，船上还有7名游客显然不愿下船加入这堆欢乐的人群，自从来到这片海域，他们就像被施了魔法，个个头上都压着一层厚厚的阴云，神色阴郁不安。
不过亚布里船长自然要请他们下去的，船舱里还需要充分消毒后才能使用，“因为最近流行的传染病实在让人头疼，已经有几个人开始咳嗽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没有人来开船啦！”亚布里两手一摊，大声抱怨起来。
有个船员剧烈咳嗽起来，这对夫妻赶忙闪过一边，这个家庭的几个年轻人就势跑上甲板，他们倒是想加入那群人，里面有几个漂亮妹子，他们一路聊得很好。
这对夫妻在船长再次催促下才勉强下船，那几个年轻人已拿着分配给他们的食物和沙滩椅冲上那片金色海滩，他们心仪的女孩已穿上了泳衣，好像正准备下海。
正当一切有序展开时，有人瞥见那艘游轮，怎么正在移动？它正缓缓离开，也不顾那块跳板还悬在半空中。
那个不愿下船的妇人惊叫起来，“天哪！它要开走了！看那！”众人不愿相信自己眼睛，那艘黑红相间的游轮，竟然真的驶离停泊处好几十米了。
“船长，怎么回事？”
“不要走啊！”有些人高声叫嚷，海鸥在一旁掠过。
一半的成人都已跑过来，挤在岸边的礁石区，因为他们知道船可不能走，然而，这根牵着他们全家的生命线却在拉长延展，快要断裂。
游轮在轰隆声中加速，激起的海浪卷过岩石溅湿人们的华美服饰。
他们惊呆了，从不解中缓过神的人开始跳脚咒骂，几个小伙子向着海边一跃而入，求生欲促使人不顾一切。
“快，快抓住那块，去抓那块跳板！”
吵闹，咒骂，哭泣，拍击岩礁的海浪，鸥鸟的鸣叫，一切都在喧嚣。有人突然想起用手机，有信号！他们欣喜万分，立刻拨打船长联系电话。但都是噪音，噪音，打紧急救助电话，还是噪音。
一股强干扰电波屏蔽了这片岛屿的所有信号。
老天！上帝！他们要干什么？
人们恍如被抛弃的孤儿，只能在这世界一隅抱团啜泣。
终于游轮上出现了船长和几位船员，拿着话筒喊话的船长告知人们不准靠近游轮，等大家安静下来就会停下，否则游轮将直接开走。
十几个奋力游过来的人，有几个已抓住了跳板，却被船员用撑杆推离，并扔下十几个救生圈，显然游轮上的船员并不想闹出人命。
这艘游轮静静地停在了约2公里处的海域，这里有湍急的海湾不会有人游得过来。
在人们焦躁的等待中，三艘汽艇驶来。
这是要来接他们走吗？人们欢呼，刚哭泣过的脸又展颜欢悦起来。
但他们只是在另一边抛下了帐篷和各种补给，他们不断地运来物资，好像是让他们常住下去。
“这怎么可能？我们半个月内必须回到镇上的啊！”有位老人愤怒的嘶吼声迅速点燃了大家的恐惧，岛上这片岩礁扬起阵阵悲嚎。
“杀人犯！刽子手！”
“抢劫犯！”
人们很快达成共识，这是一艘抢劫游轮，是借着中奖的名义，抢劫大家财产的恶徒。全不管他们的性命，因为他们都是威特镇的人，离开半个月就会遭到诅咒噩运的人。
大家迅速推举出了两个代表，请他们代表自己去换取登船的许可。他们愿意留下身上的所有一切，只为求得登船，哪怕把他们载到任何一处有船让他们回家的地方就好，唯一条件就是靠近金湾的地方。
他们知道自己还有13天的时间活命。
最后一批物资离开海边离去，两位代表垂头丧气的回来，大家知道今晚必须在这里住上一夜。
“他们说，这里没有猛兽，只有一些鸟，但我们有足够的补给，甚至啤酒都有，有帐篷和睡袋冻不死，只是必须住上一晚，明天自有安排。”
年长的代表神情恍惚，活了80年，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离谱的抢劫犯，这被抢劫的待遇似乎超出了自己想象。
有位工厂主分析，“这，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们的抢劫成本很高啊，租游轮，租演出团队，租厨师，这么多物资，还有这一路的开支，汽油、食物、日常用品，他们这几十个家庭所带的财物根本不够嘛！换了你，你做这样的买卖？”
他对着第一个提出抢劫思路的人大声说，后者踟躇了下，说，“他们也许不是抢劫，而是绑票？”
人们再次喧哗起来，恐惧像水波那样迅速扩展到每一个人。
这个夜晚是在一个个帐篷里的惊悚传言和哭泣中度过的，只有孩子能安然入睡。
白天，大家又准备聚集到那片海岸，他们在帐篷口发现了两只对讲机和两个指南针还有两个黑匣子。
正在猜测它们的用途时，对讲机里面传来了船长的声音，“我非常抱歉，不过还是希望大家先享用好早餐，9点再集合。”
9点不到，大家又集中在一起，两名代表通过对讲机跟船长说，我们准备好了。
“嗯，这很好，今天会是一条旅游路线，请不要惊奇，这仍然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旅游，只不过这是一个游戏，绝非寻常游轮那样的。”
像是油锅里被溅上了几滴水，大家的情绪轰然炸开，“这怎么回事？”
“这难道不是抢劫？”有人大胆地向那只对讲机喊，旁边的人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那人自知失言，哼哼着走开了。
但船长显然听见了，“抢劫？这真是无稽之谈！我们所给予大家的众所瞩目，都是最上乘之作，请问哪个抢劫犯会这样做呢？”船长有点激动，代表马上应和，“是，是，是！您一看就是一名优秀的船长，谁瞎了狗眼才会那样认为。”
言毕，老者还狠狠瞪了那个闯祸的家伙，人们推挤着他让他再滚远点。
“你们用指南针，拿好了吗？嗯，往东方向，前进1公里，记住带上黑匣子！别怕，那只是定位系统。哦对了实在麻烦，你们也可以看看天空。”
天空？
众人眼睛望向蓝天白云，突然从游轮那个方向飘来两个小东西，飞近后才看清，那是无人机，带摄像头的。
“可以开始了！”船长在那里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