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共同的企及(奇异号邮轮)
——钱馨
钱馨突然觉得是时候停一下了。
一片文章中的这段话仿佛一颗子弹击中了她的心,“我们不能一直往前奔跑,让生活停留一刻。现在起,驻足享受你该有的乐趣,远行吧,让遥远国度的甜蜜抚平自己的伤。”
最近几个月的工作,其实并没有增加多少工作量,但压力却是前所未有的,不知为何她这么疲劳。
放下这一切,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做出决定的这刻突然很轻快。
“我想你们全家坐邮轮长途旅游是个好主意!”她的同事这样告诉钱馨,那里有吃有喝还有玩,什么都不用操心,最后只需要解决如何减肥的问题。
“对了,钱馨,不同档位的邮轮价格就有不同层次的服务和质量,玩得开心和增加费用是成正比的关系哦”那个同事也是知道她以前很看重钱的性格。
但钱对于钱馨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对这个同事笑了笑,并不想解释什么。生活是她的,别人永远只是看客。
几乎没什么犹豫,在搜索和比较了几天各个邮轮的特点和各种优劣后,终于选定了一艘名叫《奇异号》的国际邮轮。邮轮是从上元市启程的,并途径亚特兰蒂斯神域等几个重要国域的重要城市,最后还经过辛吉斯王国的两个旅游点。
征得丈夫同意后也让他请了一次年假,当天就报了名,钱馨很开心,全家都可以好好享受久违的亲子时光。
《奇异号》邮轮,正如它名字那般,外观是如此现代,它的总吨位18万吨,全长360米,宽47米。这艘巨型邮轮共有16层甲板,可容纳1500余名船员和4000多名游客。
奇异游轮控股公司也是全球三大游轮品牌之一,远望过去,停泊在码头的黑底白身的邮轮巨大船体让数千正在登船的旅客显得如此微小,尽管排队换票的手续有点繁杂琐碎,钱馨依然很享受这种安逸。
阳光在儿子的新衣服上折射出点点金光,饱满的小脸蛋上洋溢着欣悦,不觉如六岁孩童般的愉悦涌上心头,甜蜜柔触着她。
经过长长通道进入跳板,再由甲板走进船舱,船体内部看上去很像新一代酒店,采用各种金属装饰点缀,当然主材还是选用了常规的石材和木制产品。这点在茶餐厅和其他娱乐场所表现的更明显,新奇特的设计如此之多,让人感觉就是在一座酒店里。
让人迅速将自己隔绝于尘世之外,正如奇异号的广告语那般,“享受吧,在我们这个奇异空间,你能得到的比想要的更多!”
我想要全家的幸福,安乐,健康,钱馨想,忍不住抓紧了小天的手,他的小手既软又热好舒服。
客房空间还是很温馨舒适的,价格决定着质量,这几张船票足以抵得上钱馨两个月的工资了。有什么能及得上全家人在一起享受生活呢?
他们在六楼,有着一大一小的两张床铺,还有一个小客厅,透过卧室落地窗就可以看到海景,虽然现在只有宽阔的江面。
船舱里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音乐,这个充满活力的空间里,让第一次坐上游轮的他们尤其是儿子小天快乐地像头小鹿。他一会窜到阳台外看没有起航的迹象,一会又跑到房门外说要到最顶楼去观光。
但丈夫田一泓拉住了他,“我们马上吃饭了,别乱跑!”
“我看过资料,现在应该是开放娱乐大厅参观的时候,先去那里吧。”钱馨提议自然得到小天的欢呼响应。
于是他们一家随着人流来到了开始热闹的娱乐大厅,那里是位于15层的巨大空间,和16层连成一体成为这个邮轮最引人入胜的游览区域。有会做咖啡的机器人,还有悬空舞池,船顶攀岩,冲浪泳池,吊索滑轮,小天兴奋的停不下来,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呜!呜!”
舱外传来了几声长鸣,小天开心的跳脚,“邮轮出发喽!去看大海喽!”
他们在小天的牵引下,走向16层的观光层甲板,沿路有各种商店,还有健身房和Spa房,可以随时预约,在这里打发时间也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外面已是残阳夕照,晚霞熨红了整个甲板和江面,船身在震动着。
“有鱼有鱼,爸爸妈妈快看呐!”
几十只江鸥正在起航的船头前上下翻飞,一边发出“欧!欧!”鸣叫,那里能看到有好多鱼在被搅翻的水里跳跃,它们不时猛扎入江中,又衔着鱼儿向碧空飞去,
钱馨牵着儿子小天肉感小手,依偎在丈夫臂弯,突然眼前景色模糊起来,这就是幸福吧!她想。
她觉得肚子好饿,一看确实已到用餐时间。这里共有几十个大小餐厅,最大可同时容纳千人用餐。
现在开放了六个免费餐厅,既有龙国自助餐,也有亚特国的套餐。龙国自助餐是他们一家都喜欢的点心风格,一次分量并不多,但能吃到很多各色风格,其中龙国和亚特国风味的小吃和甜点就占了大半。
很快他们就吃饱了,菜品实在丰盛。
餐厅里的服务员穿着也特别规范,举手投足间,能让人体验出精致生活中特有的韵味。小天打着饱嗝还在吃着水果,“这个瓜好甜啊!”
“那就多吃点吧。”钱馨自己吃的并不多,不知怎么最近总没有胃口,虽然饿,但临到餐桌前也吃不下什么。她温柔地看着自己儿子,再过一年就要上小学了,前几年她只顾想着怎么挣钱,留给孩子的时间不多,怎么才能好好弥补他呢?
“小天,以后妈妈会一直陪你的,保证每天陪你玩至少一个小时,好吗?”钱馨摸了下小天的头,顺便将翘起的头发捋顺了下。
小天眨巴着两眼,“嗯,好,我们说定了,不许耍赖哦!”小嘴里还满溢着瓜的红汁液。
钱馨突觉胃部一阵痉挛,一时竟有些恍惚,血!
血?
什么?
她定了定神,再看过去,只是瓜汁!旁边的丈夫田一泓已过来扶住了她,“老婆你怎么啦?头昏吗?是不是最近吃的太少了,贫血?”他有些紧张的问。
钱馨已经清醒了,怎么了我这是?“哦,我没事,刚才有些晕。现在好了,可能有点晕船。”
田一泓说,“我记得包里带了晕船药,我去拿给你?”钱馨忙摇手,“没事了,我等会去吃点就可以。”我不会怀孕吧,但她也偷偷测过,也根本没有。
船窗外,岸边已渐行渐远,他们与这个城镇开始分离,错开。奔涌的河水托付起几千个人的幸福梦想前往遥远的国度,一路劈波而去。
那就一直这样吧,生活多美好!
——丽莎
经过几天的休整疗养,丽莎恢复的很不错,毕竟年轻,抵抗力自然很好。只是有时候会稍有隐隐腹痛,但检查下来已经没有炎症,所有的指标都恢复了正常。
所谓静极思动,对她而言,自己可谓有闲又有钱,虽然钱也只够花上几年,但也足够了。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这么多积蓄过呢。
李维斯(里格)对她说过,她可以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因为这里的费用都被我们垫付了,所以丽莎小姐,请您不要担心费用问题,哪怕有什么异常状态,我们那张黑卡都是能管够的!”李维斯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种很柔和的东西渗透入她的心房,丽莎无力地点点头,那时候的她还很虚弱,头脑混沌不堪,只想睡觉。
只觉得手上有些热度传过来,原来李维斯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手里握了下,然后他就离开了。
现在丽莎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有回到萨姬岛,那个事情才让她惊心动魄。
很多时候都在思索,有没有必要再去挣余下的那笔钱?不要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但这也是她拿命博来的,不偷不抢的劳动成果,这辈子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毕竟三十万辛吉币啊!普通人五年的收入。有了这笔钱她就有了至少五年的依靠。
而且她也答应过叫做李维斯的这个人,这个中年人虽然浑身充斥着忧郁,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总觉得他看上去有点熟悉,一定哪里看到过的他。丽莎为此问过他,他说,“嗯,我确实是去过威特镇那里玩过的,可能我们在集市上见过吧,难道您那时候就对我印象深刻?”李维斯的眼里有点戏谑,让丽莎有点不自在起来。
她很快就喜欢上了他,我是走还是留?丽莎这几天非常迷茫。
不过今天看到了手机里跳出来的一则广告,说是一艘邮轮还有空余舱位,而它在海上线路恰好其中一个停靠点就是威特镇。那个她老家,虽然爷爷他们都不在人世了,房子也被债权人以债务的名义夺走,但现在已经有了那张存着几十万辛吉币的银行卡,这是李维斯交给她的。
不再需要担心什么,先把房子赎回来再说吧,丽莎心想。
而且享受一下邮轮旅游也是她非常向往的,能在船上逍遥几天,这也是疗养。看那则广告介绍,虽然已经打了三折,对她来说也不算便宜,但物有所值。奇异号邮轮已经在这段线路行走了好几年,口碑一向很好。何况这条线路是开往威特镇,根本不用害怕腐神,丽莎宽慰着自己。
自从中奖式的有了这么多钱,何不花掉点让自己开心一下也好!就这么定了,丽莎下定决心。
但医院看护她很严,应该这是贾德尔特意关照过的。但谁能阻止一颗逸动的心呢?她一边在手机上报名付了定金,接着又在医院里取出了五千辛吉币,用其中的五百贿赂了看管她的那个值班护士,“我半个月左右就会回来的,现在只是回去办点事情。”她说的确实是实情。
丽莎偷偷带着点换洗衣服溜出了医院,顺便买了一个皮箱和日用品。
码头上,天空很快集聚起了乌云,很快,豆大雨点在守候大厅外的玻璃廊檐上劈啪作响,她的心情却完全没有因为周围的阴郁而低沉,反而异常明快。
下午5点,奇异号邮轮就要到来。
双手因快到的幸福而微微颤抖,苍白脸颊泛出了红晕,我的新生活开始了!丽莎企及这一切。
第135章 奇异号邮轮(血灵、血轮)
————钱馨
钱馨突然觉得是时候停一下了。
一片文章中的这段话仿佛一颗子弹击中了她的心,“我们不能一直往前奔跑,让生活停留一刻。现在起,驻足享受你该有的乐趣,远行吧,让遥远国度的甜蜜抚平自己的伤。”
最近几个月的工作,其实并没有增加多少工作量,但压力却是前所未有的,不知为何她这么疲劳。
放下这一切,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做出决定的这刻突然很轻快。
“我想你们全家坐邮轮长途旅游是个好主意!”她的同事这样告诉钱馨,那里有吃有喝还有玩,什么都不用操心,最后只需要解决如何减肥的问题。
“对了,钱馨,不同档位的邮轮价格就有不同层次的服务和质量,玩得开心和增加费用是成正比的关系哦”那个同事也是知道她以前很看重钱的性格。
但钱对于钱馨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对这个同事笑了笑,并不想解释什么。生活是她的,别人永远只是看客。
几乎没什么犹豫,在搜索和比较了几天各个邮轮的特点和各种优劣后,终于选定了一艘名叫《奇异号》的国际邮轮。邮轮是从上元市启程的,并途径亚特兰蒂斯神域等几个重要国域的重要城市,最后还经过辛吉斯王国的两个旅游点。
征得丈夫同意后也让他请了一次年假,当天就报了名,钱馨很开心,全家都可以好好享受久违的亲子时光。
《奇异号》邮轮,正如它名字那般,外观是如此现代,它的总吨位18万吨,全长360米,宽47米。这艘巨型邮轮共有16层甲板,可容纳1500余名船员和4000多名游客。
奇异游轮控股公司也是全球三大游轮品牌之一,远望过去,停泊在码头的黑底白身的邮轮巨大船体让数千正在登船的旅客显得如此微小,尽管排队换票的手续有点繁杂琐碎,钱馨依然很享受这种安逸。
阳光在儿子的新衣服上折射出点点金光,饱满的小脸蛋上洋溢着欣悦,不觉如六岁孩童般的愉悦涌上心头,甜蜜柔触着她。
经过长长通道进入跳板,再由甲板走进船舱,船体内部看上去很像新一代酒店,采用各种金属装饰点缀,当然主材还是选用了常规的石材和木制产品。这点在茶餐厅和其他娱乐场所表现的更明显,新奇特的设计如此之多,让人感觉就是在一座酒店里。
让人迅速将自己隔绝于尘世之外,正如奇异号的广告语那般,“享受吧,在我们这个奇异空间,你能得到的比想要的更多!”
我想要全家的幸福,安乐,健康,钱馨想,忍不住抓紧了小天的手,他的小手既软又热好舒服。
客房空间还是很温馨舒适的,价格决定着质量,这几张船票足以抵得上钱馨两个月的工资了。有什么能及得上全家人在一起享受生活呢?
他们在六楼,有着一大一小的两张床铺,还有一个小客厅,透过卧室落地窗就可以看到海景,虽然现在只有宽阔的江面。
船舱里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音乐,这个充满活力的空间里,让第一次坐上游轮的他们尤其是儿子小天快乐地像头小鹿。他一会窜到阳台外看没有起航的迹象,一会又跑到房门外说要到最顶楼去观光。
但丈夫田一泓拉住了他,“我们马上吃饭了,别乱跑!”
“我看过资料,现在应该是开放娱乐大厅参观的时候,先去那里吧。”钱馨提议自然得到小天的欢呼响应。
于是他们一家随着人流来到了开始热闹的娱乐大厅,那里是位于15层的巨大空间,和16层连成一体成为这个邮轮最引人入胜的游览区域。有会做咖啡的机器人,还有悬空舞池,船顶攀岩,冲浪泳池,吊索滑轮,小天兴奋的停不下来,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呜!呜!”
舱外传来了几声长鸣,小天开心的跳脚,“邮轮出发喽!去看大海喽!”
他们在小天的牵引下,走向16层的观光层甲板,沿路有各种商店,还有健身房和Spa房,可以随时预约,在这里打发时间也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外面已是残阳夕照,晚霞熨红了整个甲板和江面,船身在震动着。
“有鱼有鱼,爸爸妈妈快看呐!”
几十只江鸥正在起航的船头前上下翻飞,一边发出“欧!欧!”鸣叫,那里能看到有好多鱼在被搅翻的水里跳跃,它们不时猛扎入江中,又衔着鱼儿向碧空飞去,
钱馨牵着儿子小天肉感小手,依偎在丈夫臂弯,突然眼前景色模糊起来,这就是幸福吧!她想。
她觉得肚子好饿,一看确实已到用餐时间。这里共有几十个大小餐厅,最大可同时容纳千人用餐。
现在开放了六个免费餐厅,既有龙国自助餐,也有亚特国的套餐。龙国自助餐是他们一家都喜欢的点心风格,一次分量并不多,但能吃到很多各色风格,其中龙国和亚特国风味的小吃和甜点就占了大半。
很快他们就吃饱了,菜品实在丰盛。
餐厅里的服务员穿着也特别规范,举手投足间,能让人体验出精致生活中特有的韵味。小天打着饱嗝还在吃着水果,“这个瓜好甜啊!”
“那就多吃点吧。”钱馨自己吃的并不多,不知怎么最近总没有胃口,虽然饿,但临到餐桌前也吃不下什么。她温柔地看着自己儿子,再过一年就要上小学了,前几年她只顾想着怎么挣钱,留给孩子的时间不多,怎么才能好好弥补他呢?
“小天,以后妈妈会一直陪你的,保证每天陪你玩至少一个小时,好吗?”钱馨摸了下小天的头,顺便将翘起的头发捋顺了下。
小天眨巴着两眼,“嗯,好,我们说定了,不许耍赖哦!”小嘴里还满溢着瓜的红汁液。
钱馨突觉胃部一阵痉挛,一时竟有些恍惚,血!
血?
什么?
她定了定神,再看过去,只是瓜汁!旁边的丈夫田一泓已过来扶住了她,“老婆你怎么啦?头昏吗?是不是最近吃的太少了,贫血?”他有些紧张的问。
钱馨已经清醒了,怎么了我这是?“哦,我没事,刚才有些晕。现在好了,可能有点晕船。”
田一泓说,“我记得包里带了晕船药,我去拿给你?”钱馨忙摇手,“没事了,我等会去吃点就可以。”我不会怀孕吧,但她也偷偷测过,也根本没有。
船窗外,岸边已渐行渐远,他们与这个城镇开始分离,错开。奔涌的河水托付起几千个人的幸福梦想前往遥远的国度,一路劈波而去。
那就一直这样吧,生活多美好!
————丽莎
经过几天的休整疗养,丽莎恢复的很不错,毕竟年轻,抵抗力自然很好。只是有时候会稍有隐隐腹痛,但检查下来已经没有炎症,所有的指标都恢复了正常。
所谓静极思动,对她而言,自己可谓有闲又有钱,虽然钱也只够花上几年,但也足够了。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这么多积蓄过呢。
李维斯(里格)对她说过,她可以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因为这里的费用都被我们垫付了,所以丽莎小姐,请您不要担心费用问题,哪怕有什么异常状态,我们那张黑卡都是能管够的!”李维斯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种很柔和的东西渗透入她的心房,丽莎无力地点点头,那时候的她还很虚弱,头脑混沌不堪,只想睡觉。
只觉得手上有些热度传过来,原来李维斯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手里握了下,然后他就离开了。
现在丽莎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有回到萨姬岛,那个事情才让她惊心动魄。
很多时候都在思索,有没有必要再去挣余下的那笔钱?不要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但这也是她拿命博来的,不偷不抢的劳动成果,这辈子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毕竟三十万辛吉币啊!普通人五年的收入。有了这笔钱她就有了至少五年的依靠。
而且她也答应过叫做李维斯的这个人,这个中年人虽然浑身充斥着忧郁,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总觉得他看上去有点熟悉,一定哪里看到过的他。丽莎为此问过他,他说,“嗯,我确实是去过威特镇那里玩过的,可能我们在集市上见过吧,难道您那时候就对我印象深刻?”李维斯的眼里有点戏谑,让丽莎有点不自在起来。
她很快就喜欢上了他,我是走还是留?丽莎这几天非常迷茫。
不过今天看到了手机里跳出来的一则广告,说是一艘邮轮还有空余舱位,而它在海上线路恰好其中一个停靠点就是威特镇。那个她老家,虽然爷爷他们都不在人世了,房子也被债权人以债务的名义夺走,但现在已经有了那张存着几十万辛吉币的银行卡,这是李维斯交给她的。
不再需要担心什么,先把房子赎回来再说吧,丽莎心想。
而且享受一下邮轮旅游也是她非常向往的,能在船上逍遥几天,这也是疗养。看那则广告介绍,虽然已经打了三折,对她来说也不算便宜,但物有所值。奇异号邮轮已经在这段线路行走了好几年,口碑一向很好。何况这条线路是开往威特镇,根本不用害怕腐神,丽莎宽慰着自己。
自从中奖式的有了这么多钱,何不花掉点让自己开心一下也好!就这么定了,丽莎下定决心。
但医院看护她很严,应该这是贾德尔特意关照过的。但谁能阻止一颗逸动的心呢?她一边在手机上报名付了定金,接着又在医院里取出了五千辛吉币,用其中的五百贿赂了看管她的那个值班护士,“我半个月左右就会回来的,现在只是回去办点事情。”她说的确实是实情。
丽莎偷偷带着点换洗衣服溜出了医院,顺便买了一个皮箱和日用品。
码头上,天空很快集聚起了乌云,很快,豆大雨点在守候大厅外的玻璃廊檐上劈啪作响,她的心情却完全没有因为周围的阴郁而低沉,反而异常明快。
下午5点,奇异号邮轮就要到来。
双手因快到的幸福而微微颤抖,苍白脸颊泛出了红晕,我的新生活开始了!丽莎企及这一切。
————血灵
午夜,天际净月映下的一缕残光透入窗棂,月色浮上床榻那张苍白而秀美的脸,这双睫毛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微微颤动了几下,几缕细细的血管开始充盈血色,它们如蚯蚓般从脖颈处蜿蜒爬上脸颊。
她的双眸突然睁开,眼白已布满血丝。
好热,好渴,好饿!她的嗅觉很快就闻到了屋里那两个人的人味中透着的血气,一阵强烈不可遏制的冲动在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饿啊!我要血!
但这里绝不行,绝不可以!
似乎脑中有另一个还算强大的意志力在控制着自己做出扑上去的行为。转而迅速完成了穿衣动作,一片混沌中,两侧牙龈又开始奇痒,尖利状的物体在牙床里萌动着。
推开房门那一刻,外面走道的光亮让她只醒了一秒,随即又被全身的渴欲开始撕扯,分裂。但还是能勉强站直身体,强力遏制住嘶喊的冲动,本能地走过通道来到电梯口,不,我要走楼梯。
推开最顶层的玻璃门,一股海腥味在夜空中漂浮,灯光下的一张张白色沙滩椅看上去透着红色,还有两对靠在一起的情侣在窃窃私语着。
这里不行,那个意志又阻止了她。
她需要在僻静处下手,那样才安全,这也是血灵的本能之一。
往前,绕过泳池,走了一小半,左边楼梯上去是一条观光走道,黑暗处有一明一暗的光,那是有人伏着栏杆抽着烟。
周围很宁静一切都笼罩与暗色,走近,侧影望去是一位女子,烟味让她难受。
她走上去,从后脑一拳就击昏了她,接下去是久旱逢雨露的滋润感觉。
————血轮
几个小时后,牺牲了两名安保员和多名旅客,船长斯特朗命令已经将奇异号邮轮驶向辛吉斯王国岸边,请求辛吉斯安全部门登船援助。
之前船长斯特朗就已经将这几起凶杀案情汇报给了亚特国和辛吉斯王国的国域安全部门,因为奇异号邮轮是归属于亚特国的。
两国国域安全部门却找不到近期发生的相关类似案例,通过国际协助调查的结果,龙国在前段时间发生过凌晨有人攻击并咬伤情侣的事件,但是那对情侣很快就恢复了,并没有出现异常现象。还有其他国域也发生过咬人事情,但没有什么死人复活再咬死人的事。
至于僵尸咬人,只是停留在民间传说中的事情,并没有哪件是被证实的。
因此亚特国的安全部门只能将这起案件按一般的凶杀事件处理。
至于为什么确定已死亡的尸体会攻击医生,可能有其他未知情况。因为有时差,需要再过几个小时等法医和相关人员上班后联合诊断才能搞清楚。
几小时后,邮轮一声长笛,终于停靠在辛吉斯王国的港口,
船长斯特朗早已焦头烂额,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枪声和隐约的惨叫,身边只有两个队员用有些发抖的身体顶着房门,“船长,援助真的来不了吗?”
“是的,上帝保佑吧!”斯特朗叹气,手里举着的手枪随着门被撞击而抖动。
刚才求助辛吉斯王国又一次被拒绝。
“因为您这艘邮轮上情况很严重,被咬伤的人也出现了暴疯的症状,太可怕了!斯特朗先生,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您,这艘邮轮已被我方全面封锁,不得有任何人出现在辛吉斯王国境内,包括海域和陆地。一旦有任何人离开邮轮进入到我国,我方军事人员立刻就会采取必要措施,其中包括击毙。请谅解!另外,我们处于人道原则考虑,会尽可能安排救援物资放到你们邮轮上面,请做好相应安全的接洽手续。”
这是辛吉斯王国安全总司司长亲自给斯特朗的电话,现在外界援救暂时是没指望了,得看亚特国的外交压力能不能管用。
斯特朗船长只能期待他的安保队长刘加强能帮自己和这艘邮轮度过此劫,虽然他的内心已毫无希望。
第136章 甲鲲(变态狂爱)
“也许这是我此生最刻骨的记忆,某年的1月15日,如果你经过亚特国科顿街区的那片野地,就会发现地上摆放着一件艺术品。”嘶哑的声音从门缝里穿透过来,刺激着甲鲲的耳膜。
“那是一具被齐腰分离的女人,她面朝上,双臂上举,双腿笔直伸展,如果您懂一点亚特文化您将很快判断出,这是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形状。她芳名叫桃瑞丝,因为喜欢穿着黑色衣服,所以他们管她叫做黑丽花。”
声音停顿了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也许在找什么,雪茄或者酒?
“这是一位不幸家庭成长起来的女人,嗯,不,是女孩。她的收入很快就支撑不起那颗青春驿动的心,于是她的交游开始复杂,甚至可以称得上放荡不羁。而彼时的我却如此沉迷于这种人间游戏,始于爱,也终于爱,当然,用你们认为不太常规的方式。“
“她是在结束生命后才被开始加工的,可见,对她我依然充满了仁慈。不过,在之前作为小小的报复,也被我忍不住修理了一番,如果有第二次,我绝不会去破坏外表看来是多么优美的艺术品,实在是遗憾,那件艺术本该更美的!“他邪魅的展颜一笑,甲鲲有点干呕,这是一个什么鬼,如此狠毒凶残。
身处不满七八平方米的狭窄空间,如今已是小房间的形状,而门已被他劈开几条裂口,透过裂缝能望见对面屋里的这个老鬼。他头戴礼帽,身着燕尾服,坐在办公桌后的沙发里。慢慢向后仰去,又沉于黑暗中,只剩一双幽蓝色的眼眸漂浮在那里,可能快入夜了。
这是老吸血鬼给他讲述的第二个故事,他们之间在努力维持某种平衡。
甲鲲知道每当卡尔焚叙述一个故事,他所处的房间就会发生相应变化,接着他就会身临其境,极度恐怖。
这是什么地方啊?晚上不敢闭眼,一闭眼就会出现可怕的东西。更不敢睡觉,万一卡尔焚闯进来?他离开师父后,是没有自信能敌得过对方的,虽然体内还留着一部分师父的能量。
但卡尔焚却表示无意杀他,并且每天还会向甲鲲坦白一件他做过的事情,以此换取甲鲲不打破这道门闯过去拼命。
“您不打破这个平衡,”他应允,“我不会对您动手。”
甲鲲苦思冥想,除了老鬼在试图转化他,是否还有什么阴谋。
上百次地诅咒这个鬼地方和老鬼卡尔焚,师父到哪里去了?真被卡尔焚困住了么?同时,卡尔焚还让他死了找师父来搭救的心,因为后者也被他禁锢起来。
“你最好相信这点,甲鲲先生!”卡尔焚得意地说,那个小慧当然也是精魅装的。
“精魅怎么可能知道我师父的事情?”
面对甲鲲的问题,卡尔焚乐了,“唉,智商堪忧!”他继续解释,那是因为玉诗音,她在墓室的过道里短暂迷惑住他们后,就迅速附身了哀陀它,自然就得知了他的一些情况。
“否则也不会让你们这么顺利地闯进来,真不知道你们龙国人用什么思考的?”他夸张地耸耸肩,“两个蠢东西!”
“哦,对了,您那位精明师父在那个孔道里就已经被玉诗音附体迷惑了,这完全是您没有守住道口,让您师父遭罪的就是您自己,因此您师父执意要进入救他的师母也是情有可原的,是他的徒弟和自己的傲慢最终害了你们。哈哈!”卡尔焚的笑声灌满了两个大小房间。
那玉诗音又为啥要警告我?甲鲲愤恨的想。
但此刻他面临更可怖的事,空气突然变得清香,所处房间已变成那片野地,一大片绿油草丛的长满白小花的地方,脚下赫然是一具上下身体已被分开的桃瑞丝!
“她身上流淌着的污血早已被我清干,你看,她多么洁净,几乎是我理想中的女友了。”卡尔焚似乎很喜欢看到别人痛苦和惊慌,继续盯着他这里阴沉地怪笑。
“这就是你的小小报复?老鬼!”甲鲲终于敢望向地上的这个可怜女孩,她已经面目全非,脸部红肿,尤其是那张被刀子划开的嘴,割裂到耳。
再也不能看第二次,自觉血液凝固,呼吸急促。
“都是爱!“
卡尔焚自语,眼神透过裂缝看向她的脸。
“什么?“甲鲲感觉血液冲向大脑。
“因为爱!“卡尔焚语气冰冷而坚定。
“放屁!“甲鲲对他猛啐一口。
“如果爱要证明,你现在就看到了,这也是我献给她的,呵呵,哈哈!“一排鳄鱼的尖利牙齿在阴笑声中发着瘆人的惨白,嘴两边的豁口开裂到近耳根,“这就是我的证明,让我灵魂更自由。“卡尔焚指向自己的嘴,空气开始凝固。
“原来是自己剪的,变态狂!”甲鲲另一只手不觉伸向斧柄,紧紧握住,被汗浸的斧柄变得有些滑腻。
“我喜欢她,曾经的美妙躯体让我沉醉甚至癫狂,犹如这支雪茄带给我,那是我所有幸福。”他晃晃手里的雪茄,并在黑暗里点上,“自从喜欢上她的一切,那时候的我,生活如此乏味可陈,她犹如枯木前亮起的一根火柴,引燃了我可怜的一丁点做人欲望,为了这仅存的希望之光,我发誓和她相伴终身!”
他深吸口烟,差点呛到,咳嗽一阵,他连声说着抱歉,甲鲲说,“你现在该忏悔而不仅仅是抱歉!”
卡尔焚并没有理会,声音里仿佛沉淀百年幽怨,“显然,我的爱如此纯净,容不得任何杂质,一想到她去攀附其他男人,愤怒便会不可抑制。但这并不是我结束她生命的原因,当然,也许不是原因之一。“
他停下,再次点上快被潮湿空气湮灭的雪茄,那副惨白瘦削的脸在火柴光里时隐时现。
“哦,甲先生,需要来一支么?虽然这是影雪茄,其实味道并不差。”卡尔焚的话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甲鲲突然觉得斧子很沉,于是小心避过脚下的恐怖尸体,将他挪到了床上。
“唉!你不明白,她是多年来第二个能让我动心的女人。你们人类也就只剩这个了,能让我保持欣赏的东西。”他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可惜青春太短,美貌并不持久,而这不就是你们人类最遗憾的事么?”
“有一次,哦,那应该是最后一次跟我说话了,那天晚上,她被一辆高级马车送回家,从窗户里能看到是一个男人送回了她,他们之间的临别亲吻让我非常嫉妒。当然我还是保持着微笑接她,为她醒酒,为她铺床。晚上,她靠在我怀里说,自己更希望永远留在这22岁之前,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容貌和年龄该有多美好!”
“于是,为了她的这个理想,我苦思良久,终于痛下决心,用刀放逐掉生命后,我看到青春与美貌已永远定格在她的22岁。芳躯不再挣扎的那刻,她似乎在微笑,完全可能,那是生命终于得以解脱的释然。为了让她的笑变得更自由灿烂,就加工了下那张嘴。”他用手在自己嘴和耳根部比划出一道长长的U型弧线。
“想必她现在已拥有了世上最幸福的笑脸,什么?您说这恐怖?NO,这是艺术对美的再加工。您看由此还震动了亚特国甚至波及到世界。当时再没有比这更轰动的案子,仅仅是在某条人命上额外这么加工一刀。”
“你看,你们人类是多么沉迷于独特性的玩意啊!你知道同年,在同一个国域共被谋杀多少人?什么?你不知道?那就对了。我让她出了名,前无古人的名望,你不知道她生前多么渴望出名,当然喽,她可能并不希望以这样方式,更想不到需要以死为代价。”
卡尔焚舒了口气,抽口雪茄,他舒服地品咂着其中滋味。
“第一次做这么富有诗意和美感的事带来的,就是让我从此献出灵魂,这也是一条让你们人类为自己赎罪的路。“刺耳声音在雪茄香味和腐朽混合的空气里游荡。
“我们需要赎什么狗屁罪,你这个变态杀人狂!“甲鲲很无力地评价,他在对眼前一切慢慢麻木,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遏制住惊惶。
卡尔焚似没听见,他继续说,“我不喜欢那具男人的身体,充斥着腐酸的肮脏总令人窒息。自从我离开后,可怜的人至死也没明白他自己当初为啥变得这么富有勇气。“
“从爱到清洁她,是从浅层次的享受到高层次的快乐,也是肉体浅薄的浮欢到精神上深刻的洞彻之旅,此中种种并不是你们常人所能领悟的,可惜,啧啧,你还太年轻,幼稚,冲动迷惑住了您的双眸。“卡尔焚玩味地注视着他,令人反胃。
老鬼继续着阔论,“而其中的痛苦也是如此深沉刻骨,一切都是我应得之物。真羡慕你们人类爱的浅尝辄止,那样只需领受一点浮于表面的痛苦,如河面之浮萍,根本承受不住什么。“
雪茄烟头的光斑闪耀,一团白雾从礼帽下奔腾而出。“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你我都得以安眠。“
老鬼消失了。
自从被困在这个奇特的空间里,甲鲲只能对房门像现实世界里那样劈砍,直到门被砍出一道道裂缝,其他的地方就不行,无论怎么用力。
第一天,还能看到白天的日和光,周围无心欣赏的美景,悬崖对面的群山峰峦,松柏在风中摇曳,还有松香扑鼻,但就是跨不出这道石头围栏。围栏看似无形,身体却出不去,能看到自己的手因无形力量阻拦而变形扭曲。
连用斧头砸过去也会感觉手腕被瞬间弹回的震痛,虽然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世界。
昨天还能看到的天空和山野,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只有一扇窄窗的小房间,从被他劈坏的房门裂缝可以看到,对面的空间已变为一间办公室。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对小房间的各个角落进行搜索和探寻,自然毫无结果。
于是房门再次被他劈砍和发泄。
甲鲲一度认为这是精魅施展的障眼术,但为什么门能劈烂似乎还能打开?
现在还不到时候,如果硬闯,他能量似乎已消弭一半,实在没任何把握斗得过这个老鬼。和卡尔焚的对峙,确切点说就是被困,让他这几天毫无睡意,内心激荡,思绪烦乱,意识总处于模糊与半清醒。
不知道师父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选择。
人生第一次这么难以抉择。
第137章 甲鲲(探长的罪恶)
好像又是一个早上了吧?小窗那边渗入的光,让这个身处的房间渐渐从昏暗中挣脱。这张小床,桌椅都似乎是远古亚特风格,恍惚间他置身于异国他乡。
这几天早已把每一寸地方都搜寻并仔细敲打过,依旧没有出路,难道就只有那扇破门可以突破?
对面的老鬼不知道是否全天守在那里,但凡甲鲲撞击这破门他就会出现,我必须要有耐心,甲鲲还想坚持一下,等待时机。
透过门的裂隙,老鬼已坐在那张宽大书桌后,他的身体沉入沙发。雪茄的烟光映射在他瘦削如刀刻的鬼脸,暗红披风在阴暗里是遮不住的猩红,仿佛一件噬尽人血的血衣。
可能他起床的动静,卡尔焚阴恻恻地打起招呼,“甲鲲先生,睡得还好?”言毕,戴着硕大钻戒的手指又将雪茄置于口中。
“卡尔焚先生,希望你也像我一样心安,睡得踏实!”
面对讥讽,老鬼不以为意地撇下嘴,两股烟从两边豁口透出,第三股烟雾则从嘴里慢慢溢出,汇成一团诡异的烟尘,迷雾中透来他的询问,“昨天故事,阁下满意么?”
甲鲲哼了一声,卡尔焚慢条斯理的说,“那么让我们开始?”
甲鲲知道他一直在试图转化自己,老鬼传递来的信息都是想扭转我原有的理念。但现在别无他法,只能承受,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对面咳嗽一声,开始了,“我知道您也许不爱听,不过,我相信您会慢慢喜欢的。嗯,至于我做的那些毫无价值的事情,就不提了。不介意我说说在苏美尔帝国发生的那些吧,如果您感兴趣。”
小房间里已盈满雪茄的清凉,甲鲲感觉不适,“你如果能闭嘴就更好!”
卡尔焚嗤嗤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把玩一圈,给自己的高脚杯里倾倒一杯,“请问阁下有此爱好么?”
他捏着长长的杯脚向甲鲲晃着,杯中荡漾开的酒液轻拂过玻璃表面让其蒙上血色。
人血!甲鲲轻啐一口,“老鬼,你自己享受吧!”
“可惜,这可是几十年的陈酿老朗酒,天生就注定是雪茄的最佳伴侣。”他闻了闻,又放下晃晃,可能感觉还未醒透,甲鲲喝过红酒,虽然不怎么喜欢。
“就像橡木桶赋予了烈酒那种烘烤味和香草味,嘴里的雪茄味一旦遇到这酒,必定像久别的情人那样生出美妙韵律。说到情人之间,是真的美,嗯,这朗酒在舌尖的,是一种跳动的感觉……”老鬼一边将酒杯置于口中品咂,一边仰头闭眼。
“如同把22岁的那个她拥入怀中,我们翻滚、跳舞、缠绵。如果能加上冰块的话.......”
卡尔焚竟开始陶醉,声音似在梦呓一般。
“卡尔焚先生,不可否认你很富有生活情趣,但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刚饮了一小口朗酒的卡尔焚,正眯眼后仰,“哦,哦,小孩子总是这么急性子。我们非得这么急么?好吧,让我想想,对了,那也许是前几年的事情。寒冷的西利亚,那是冰永远化不开的地方,喔,只是一个小地方。最值钱的也许只要这条铁路,它贯穿于整个城市。”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我该开始伟大的事业了,知道吗,小地方往往更安全,也没有多少可禁忌的,哈哈!那里有我要的自由!哈哈!”
显然酒液在他的体内开始沸腾,老鬼亢奋起来。影酒而已,也是和真正的酒那样醉人吗?喝不死他?
“我先后选择了几个男人,但都被我放弃,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他眯缝起眼,将只剩一个底的酒杯放在桌上,重又捻起那颗搁在桌上忽明忽暗的雪茄。甲鲲需要盯着他,观察这个老鬼的每个举动,熟悉他才会有机会。这也是哀师父教他的。
师父,师父!想到他就一阵心堵。
“很有意思,他从小就是在虐待中成长的,被酗酒的母亲暴揍,还有其他女人因为他的弱小将其各种欺辱,可喜的是这并没有将他压垮,这个男人的性格却异常坚强。他当初是为了正义做起的探长,可笑的是,事业很顺,很多所谓的罪犯都被他关进牢狱,而家庭也如此美满。一切都向着你们所谓的圆满在顺畅流淌,幸好,我阻止了这些。”
“遇到你,谁都要倒八辈子霉!”甲鲲为探长叹息。
卡尔焚瞄了这里一眼,“哦,NO,No,当事人却并非这么想,他为此非常感激我!”老鬼脸上浮现出诡异微笑,“我可以继续么?很好。”
“他的探长身份,很适合掩盖各种痕迹,想想吧,这个既有职业护身符,又有自小就被深埋的复仇种子,很容易就会萌发,只需要在适当时机泼上燃油,点根火柴,那么‘砰!’瞬间,燎原。”
“所以,自从进入到他的意识后,就知道这是一支最有价值的画笔,它能让我尽情描绘出最绚丽的花!”
“罪恶之花!”甲鲲狠狠的补充。
“虽然几十年来,干着抓捕你们称之为歹徒或罪犯的事,但恨意早就肿胀发芽,我看到他在夜里迸发出的那种不可抑制的冲动。他的内心仇视妓女,特别是那些酗酒的放荡女,她们是长在他脸上已经化脓的粉刺,探长看到它们,就会忍不住想去挤压碾碎!”
卡尔焚舔舔发干的嘴唇,为自己倒了半杯,急不可耐地端起酒杯抿上一口,尔后舒适地叹了口气。
“当然,第一次并不容易,记得我主导着意识,在费尽口舌把那个女人哄上他的车,在开往早就预定好的地方时,他突然犹豫起来,真该死,好几次都差点把握不住方向。我当然不会放弃,您知道我的。”
“知道你是恶种!”甲鲲说。
“嘘,下面我们到了关键一步。”
“于是我猛踩油门,接着一个急刹,车瞬间失去控制,我们两个都很晕。至于那个可爱的小猎物,我看到她没系保险带,如我所愿,直接被甩晕过去。接着我把她小心地抱出驾驶室。对的,这里都是我主导着,是我的意志牢牢地控制住这副躯体。他的意志还躲在一边,彷徨犹豫,像头受惊小鹿。”
“您看看,小小精致甜美的猎物已被放在了这里,一盘美妙大餐就置于他身前,只待顺势而为了。”
甲鲲眼前一花,已经身处野外,这是一条土路,两边都是灌木丛林和山丘,那辆歪倒在沟渠中的吉普车,一个身着制服的大汉姿势怪异地抱着一个年轻女子离开了驾驶室。
甲鲲心狂跳起来,这是老鬼编的,不要信他,他只是为了恐吓我!安慰着自己,耳边还在继续老鬼沙哑的声音,周围也随之出现相应的情景。
“接着开始了,我控制住他的抗拒,唉,你们人类仅存的一点羞涩也是很让人讨厌的。我强迫他弯腰,指引手慢慢伸过去解纽扣。显然最初的抗拒不很猛烈,只是手指触碰上猎物身体那刻,他已近崩溃,想要完全放弃。当时我也被他的反抗强度所震惊,我知道底线到了,这是一个屏障,必须突破。于是立刻用他毫无防备的另一只手扼住猎物那个细细的脖颈,小猎物被我粗暴的举动惊醒,于是做出了让她一辈子都后悔的事情,而我却乐观其成,她要叫喊,我当然立刻松手,十分配合。”
一声撼人心魄的嘶喊冲上天际,甲鲲耳膜嗡嗡作响,情不自禁地捂上耳朵,不愿再听下去了。
但老鬼话音还是钻入心底,如一条冰冷游蛇,啃噬着他。
“想必你也感受到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刺耳尖叫,响彻田野。你知道,作为探长,一个职业老手,面对这个突发情况应当做出的反应。其实他也来不及反应,就用手按住了她的嘴。很好的职业习惯吧,就像我见到朗酒就咽口水那样自然。“
“接着,我就用他的另一只手去帮他做了点事。你不必瞪着我喘粗气,小伙子,仅仅解一个扣子而已。”
“也许,其实是扯掉。如我所愿,脓包被刺破,我知道,迈出这一小步,是你们人类的一大步,接着水到渠成。”
“在他开始疯狂时,我已完全放弃了控制,唉,如此癫狂,那是高压锅的放气阀被一下扯开,巨量蒸汽在瞬间喷发啸叫。场面如此壮观,这是一件我们共同完成的作品,啧啧!过程虽不完美,结局却令人满意。”
卡尔焚舒了口气,耸耸肩,吐出一口烟圈。
甲鲲紧闭眼,这都是故事,是老鬼胡编乱造的!
但他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无力感,受害者令人绝望的挣扎叫喊让人窒息。
抬头仰望碧蓝天穹,几行大雁正在翱翔,天道怎么容许这些罪恶?甲鲲不明白。
“她最后怎么样了?”甲鲲不愿往下想,也不愿面对眼前这些罪恶。
“嗯?可笑的问题,你是瞎了?睁眼看看,她走的多安详,依旧那么可爱迷人。请原谅这位先生,他根本没有我那种敢于切割的勇气,毕竟是第一次。人都有第一次,第一次站起来走路,第一次抽烟,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做需要承担额外勇气的事,紧张和害怕总是难免,你们的上帝会原谅他的。”
“第二次就顺利很多,至于第五次,哈哈,你无法想象。最后,不得不承认,你们人类真富有创造力,尤其是释放出你们的全部勇气后,这就是我乐于助人的根本缘由,哈哈!”
“你不就是要释放出人性全部的恶么?你就不怕下地狱?”
“地狱?地狱!哈哈哈哈!我已身处其中,且乐此不彼。另外,我也仅仅是做他们想做的,只是在那颗青春痘上用针稍稍撩刺了那么一下,如此而已,仅此而已。”卡尔焚歪头叼烟,斜着嘴,还显得很无辜。
“你把一个原本正直的正常人变成嗜血狼人,还让那些受害女子和她们的家变成人间炼狱,对你有什么意义,你又能得到什么?”甲鲲愤怒斥责,口沫横飞。
一不小心就看到那个女子鼓胀着的双眼,满是惊恐,脸颊上还有两道血泪流淌过的痕迹。
“意义?我不是很懂这些哲学上的辞藻,只知道他很喜欢,你们人类不都有各种喜好么?有些人喜欢攀岩摔死,有些人乐于跳伞摔死,有些人喜欢死于野外探险中,更多人沉迷于你们龙国人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胡扯!那些都是因为自己的爱好而死的,他们何曾去加害过别人。你这是怂恿、指使、强迫他们去以杀人取乐,狡辩,无耻!”甲鲲气不打一处。
“哦,那些女人,不但酗酒,还出卖自己身体,她们肮脏下贱,自甘堕落,令人厌恶。本质上她们也等着解脱,所以我们来了,用刀清洁,放血洗涤,拯救她们堕落的灵魂,何罪之有?”
“呸,妓女比你干净,难道你们只杀妓女?”
卡尔焚吸吸鼻子,用手揉了下,似乎在理顺思路,“当然不,也有一些所谓正常的女人,“卡尔焚似乎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杀她们?难道她们也有罪?“甲鲲逼向他,尽管暂时还不能闯出去,但气势上不能输!
“说到罪,你们不都有原罪么?自从那个夏娃受了蛇的诱惑偷吃禁果,原本纯净的身体变得污浊。你们生而有罪,人人都该下地狱。“卡尔焚嗤嗤笑着,两颗尖利的犬牙缭绕着几丝雪茄的余雾,老吸血鬼。
“别为自己的恶行贴金标签了,恐怕被你残害的那些人已经化形厉鬼在四处找你!你等着吧!“甲鲲望着他那只修长惨白的手拂过自己脸颊,停在那里。
“我承认,这也是我来贵国的原因之一,几百年来,我在世界各个地方游历。不过,这里是她们找不到的地方,永远不可能找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钢锯切割铁器般的干笑飘荡在整个屋子,卡尔焚离开了。周围终于又恢复成原样。
真是地狱!
甲鲲浑身颤栗着,瘫坐在椅上。
第138章 甲鲲 (医生的恐怖艺术)
“那个探长,在你离开后,他有没有悔过?“甲鲲话一出口,就感觉有些幼稚。
卡尔焚用奇怪的眼神瞪着他,然后摇摇头,“好吧,好吧,可能不如你愿,我不在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寂寞,他更忙。人如果对某件事上瘾,那就是他乐在其中,亦或是痛并快乐着,您说他会悔过,这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不必奇怪,欲望的导火索安放到潜意识深处,那个凝聚着一生痛苦的爆点上,一旦点燃,火山喷发也将会很持久。我倒是很羡慕有这样多痛苦积累的人呐,几百年来,我的仇恨已经快消磨殆尽,我是如此渴望充满仇恨的新鲜血液啊!“
甲鲲还为那些受害者深深叹息,“你做梦!”
卡尔焚把雪茄在那几根指尖玩转两圈后,叼到嘴里深吸一口,烟雾在他脸颊两侧徘徊,不时从唇间和裂口缓缓渗出。
过一会,声似鬼魅的语音还在继续,“请不必怜惜任何人命,他们都是有价值的付出自己,尤其是她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命轨迹要遵循,有些人为他人而活,比如我母亲。有些人则完全为自己,比如我的父亲大人。”
他的脸继而望向天花板那盏昏暗的吊灯,玻璃串珠构成的灯架间缠绕着可见的蛛丝,昏光在他的脸上时而游动。
“而有些人则是为赎罪而生,如被我们尊敬的探长所清洁的那些女子。哦,她们在那段时光里,至少也有过那么多欢愉。从她们一生凝结的欲望得以最大释放,生命亦会在那一瞬迸发璀璨光华。不过当所有的绚烂化为一缕烟尘,欢愉的结束,变为地狱开启,一切激荡顷刻化为无量悲苦,用尽世上最复杂的辞藻都不足以描述这一切啊!”卡尔焚以将自己幻想成一个诗人在激亢中享受着朗诵。
“最后,甲鲲先生,您不觉得,这就是探长先生帮她们用自己生命完成的救赎么?如果那也算自我赎罪的话。“
甲鲲大脑混沌,一时语塞,面对这几百年的老鬼,玩弄辞藻对他来说就是驾轻就熟的拿手好戏,对付这样的老鬼唯有火与剑,当然还需要具备一定能力或者法力。而甲鲲只有一柄斧子和一点勇气,不知剩下的那点能量是否足以一拼,肯定不够,再等待,等师父?如果有机会再做最后的决死一搏吧!
这一夜,甲鲲恍惚中倦意袭来,屋里阴沉晦暗,霉味和烟酒气味甚至还夹杂血腥的空气让甲鲲渐趋麻木,头脑昏沉。
突然,敲门声打碎梦魇,“该醒醒了,甲鲲先生!”
见甲鲲在起身,卡尔焚退后几步,“呵呵,抱歉又搅扰到阁下清梦,非常遗憾,只是有件相当令人愉快的事急需向您陈述,哈哈!”
甲鲲翻身而起,一把将斧操起,头脑里还在嗡嗡响。
卡尔焚已转身,他两手展开,那件猩红宽大的披风随之舞动,如同血海翻腾,“我的伟大作品终于接近完成,这可是我有生以来最伟大艺术啦,哈哈哈!“他发出的乌鸦般嘎嘎干笑扯拽着甲鲲神经。
甲鲲知道不好,不会是师父他?心里突然悬空,“你这个畜生又干了什么?“
卡尔焚猛回头,因得意而潮湿的眼眸在灼灼放光,脸色变得潮红。
“我站着的这片土地,它有着人类几千年的所谓文明,而在一方面也沉淀着我们创造的奇迹,从夏桀商纣再到秦始皇、孙皓、石虎、杨广、武则天还有无数牺牲自己德行和尊严,来清洁和试图拯救你们于微尘的伟人们。”
“纣?纣王?那不是史上第一屠夫吗?他制造酒池肉林,还炮烙忠臣,破腹验子,这就是伟人?”甲鲲不禁嗤之以鼻,他疯了,疯子屠夫。所有杀人狂在他看来都是伟人。
卡尔焚突然变得凝重,“帝辛,他真是昏君?可惜他并不是,他的成就足以匹敌你们任何朝代的伟大君王,人类真是奇怪物种,总爱立足于自己喜好的历史。”
“哦?好吧,历史也不是你能书写的。”甲鲲有些奇怪,历史可没少提纣王,还有他和妲己的那些艳史。
卡尔焚颇有些不忿,“你们那个纣王,革新军事,去腐存精,让你们龙国获得更多疆域。有错?革除弊政,不杀俘坑奴,释放劳力,有错?选贤举能、提升国家智力,有错?只是不信奉鬼神让我很不满意。真为帝辛不值啊?”
甲鲲这些好像都没听到过,“这都得有证据啊。”
“哦,证据。哪怕没有证据也可以从历史记载的侧面判断,周朝历史也只记载着帝辛饮酒和不祭天地这点破事,另外你们龙国考古史可曾找到过酒池肉林的地方?连炮烙也从未曾有过吧。另外,周朝记载的就一定为真?难道周文王开创800年周朝,就能把帝辛打入十八层地狱了?那商朝持续300年的历史和一统天下又算什么?”
可能望着他有点蒙圈的样子,卡尔焚颇显得意,“难怪帝辛有如此冲天怨气,这都是你们这些做后辈的实在太让人失望,哈哈!”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是欠揍,但不可否认他的话也有些道理。
不过甲鲲觉得这句话很莫名其妙,也没管他,“你好像对他了解很多?”
卡尔焚有些错愕地顿了下,“对帝辛,我是了解的多一些。不过,”他岔开话题,“和他们相比,我简直就是巨人脚下的尘埃,所以,在这里要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也只有‘极尽诡异’这一途径。“
一时间,甲鲲汗毛竖立,浑身惊悚。
不要再出现恐怖场景了!甲鲲暗自祈求着上天,他的神经快承受不住这种折磨,“你又伤害哪些无辜生灵?“
“无辜?你居然还是觉得他们无辜,看来几天来对你的教化还远远不够,难道因为战争血腥就全否定它带来的那些技术革命吗?哪场战役胜利是不需要用人命去交换的?”
“我不想听你废话,到底是哪个人被你杀了?”
“您失态了,甲鲲先生,现代人就是沉不住气。我们想当年可并不像您这样,缺乏起码的教养。”老鬼挑衅且欠揍的样子,甲鲲攥紧手里的斧柄,真想击破他的嘴脸。
“我们辉煌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啃土呢?”甲鲲反唇相讥。
“啃土?不错的主意,不过那时候的城市里可没有那么多土,那可真是一个好时代。在那时期,我们这些层次的年轻人会有三套礼装,按时更换,每天都需要换两次内衣。”他一边遗憾的看着自己的服饰。
“还不是因为你们太脏,土路上都是马粪和老鼠死尸,随处可见的粪便。”甲鲲嘲讽。
“哼,我住的地方铺着昂贵的地毯,楼梯,栏杆是用上等印加木料制成,那些精细巧妙,带水晶瓶座的壁灯装饰在楼道的墙壁,让每一个转折都充斥着梦幻的光芒。平台的那些半身雕像,壁上的昂贵油画。房间的暗红护墙实木板和天花板上的清漆油光可鉴,随处可见精美的雕塑和盛满鲜花的花篮。唉,哪像这里。”他满脸嫌弃的看看周围。
“如果你不肯说什么有意义的东西,那就滚,或者我们来一次了断,我懒得听你那些破烂!老鬼!”甲鲲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哦,请别动怒,甲鲲先生,您很快就会了解这一切。呵呵,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人兴奋的时刻了!“
卡尔焚接着开始叙述,仿佛在这里描述他完成的那件艺术作品,“不可否认,这个医生,天然就符合我的要求,具有医生通常所具备的特质,手指修长,只有指甲比我短了很多,但这样适合操刀。”他伸出右手在眼前比划,在左手弹掉了多余的烟灰后,起身漫步到后面酒柜,取出一瓶酒,在往酒杯里倒入盈满半杯。
“可惜了,您并不喜欢这个,否则把杯言欢也是人间美事啊。”“我是怕你下毒,更不喜欢和禽兽坐一席!”甲鲲翻了个白眼。
卡尔焚愕然,“糟蹋美酒么?哦,这恐怕只有你们人类才干得出!”他擎起杯望着里面不断泛起的细小泡沫,“威士忌可以加苏打水、冰块、水,就是不能加毒?这是一种对美的亵渎。”
“你凌辱、杀死、切割那些本该有着美好生活的人,就是一种珍惜的表现?”甲鲲感觉一股冲天怒意。卡尔焚送到嘴边的杯子只停顿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浓烈的威士忌似乎让他眩晕了下。
“您真不该打扰一个正要享受美味的老人。”他翻了翻白眼,两边嘴溢出几滴。
“哼!”甲鲲冷笑。
卡尔焚抬眼望向甲鲲,“医生,其实跟我们一样,都需要在肉体上切割。略不同的只是,他获得钱财,我收割灵魂。”
他顿了顿,似乎要让甲鲲消化这话。
接着说,“一年前,我就开始指导着他。你们这里的大医院里永远不缺的似乎除了钱还有人,或者说有人就意味着那些滚滚而来的财富。记得有那么一个躺在病床上很久的植物人,他从没有亲人的探视,只与孤独为伴。可悲的是,肉体已是他的囚牢,续命的医疗设施成为吸干积蓄的抽血机。”
“没有医院,难道生了急病在家等死?还是等着被你来解脱?”甲鲲忍不住反驳。
“你说到解脱,那应该是一份额外的赞美?那我领受了!”他继续说,“好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对他发了恻隐心,只是几个小动作而已。于是某天凌晨,一位护士发现他的心电图已经停了半小时,早上赶来的家人也因为终于得到解脱而暗自宽慰,我就在那个平静的现场,至少他们是很淡定的接受了一切。没有人需要为此负责,完美。”
卡尔焚靠后调整了下坐姿,将两脚搁到桌上,皮鞋的尖头散发着黑幽光亮。“这是一家大医院,一向以设施完备医疗先进著称,你们这些脆弱人类,是很需要这样机构的,以此保障你们的生活品质,虽然其实付出的更多。生命每天都在消失,而医院总会有各种理由,却鲜少自己承认有过医疗事故。当然其中包括我们手里的那9个病人,其中是2个老人,衰老已经让他们失去对生的渴求,所以当我们用柔软枕头阻止他们继续呼吸时,他们依然如此安详地接受眼前的一切,以至于我都快被感动。”
卡尔焚说着用右手揉揉眼睛,挑出了一粒眼屎弹掉。
“另外2个是你们的幼生体,孑孓?或者你们称之为儿童的东西。”
甲鲲睁大双眼,拳头在咯吱作响,周围墙壁和地面,却并没有发生变化。
“处理他们很简单,只需要选择两个不同过敏体体质的,然后把他们各自含有不同抗生素的盐水瓶标签互换一下。最后,事情差点演变得不可收拾,不过你知道的,最后医院还是花了很小代价处理好了,与医疗事故无关,只是体质不适应,0.1%的概率,正好不幸轮到他们,也没人需要负责。另外5个都是些女人,因为我不喜欢男人。男人神经粗大,性格莽撞,言语粗鄙,毫无美感和雅致,更无挑战性。”
“你是不敢祸害男人,专挑女人孩子这样的弱者下手,无耻之徒!”甲鲲向门外啐了一口。
卡尔焚装着没有听到,“我们让这些人得到终极归宿,却无人知道,这其实是很遗憾的。但为了后面的一切,也是值得。毕竟练手和热身对他是很有必要的环节。”
甲鲲突然发现,他睡的小床已经消失,而石墙已变为灰白色的粉刷墙面,一股凉意自脚跟慢慢攀升。
又来了!
对面,卡尔焚越来越热切,“去年圣诞节那天,我们一起规划了这一件伟大的作品,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是划时代的。人们一进入此地,就可以看到地上摆放着这样的艺术品。一块五米乘五米的白布上摆放这如此完美造型的躯体,最上方是被梳理整齐的呈现着几十万根呈现柔美曲线的青丝,它们以安详可爱的脸部为中心,向外放射,这象征太阳和光。”
甲鲲忽然发现他正站在靠近中间的位置,赶紧退避到墙角,但立刻后悔,闭眼屏气,但刚才,已看到了恐怖全貌。
甲鲲抱头蹲下,颅腔里仿佛被大锤一次次地轰击,神经在跳跃,撕扯。生魂当然有对应着肉体的各种器官甚至血液,只是颜色和物质和性质不同。对于重大刺激形成的反应也是跟肉体一样的,能让人感觉到各种痛苦。
卡尔焚的话音仍然穿透房门,灌入他耳膜,“与之遥遥对应的正是一双完美脚踝,是被摆放在与太阳相对应的最下方,它们很洁净,光洁的肌肤在骨骼承托下显得如此凹凸有致,富有人骨之美感,虽然因为失去血液而苍白。这是象征对应着太阳的月球。最伟大的地方出现在日和月的中部,那是呈现三个圆圈的组合,最外的一个大圈,是由一万块被分割且码放整齐的肉片所组成。”
“够了!闭嘴!”甲鲲奋力嘶喊,试图盖过卡尔焚的声音,热血在沸腾,怒火已贯天。
“而中间一个圈是她所有内脏的切片,它们被洗净后,分门别类,叠放在那里,并以心为原点形成一个圆圈。这一切是以表达你们人类本身的原罪。”
甲鲲用斧开始劈砍起房门,但卡尔焚依然继续。
“一万块肉片是你们的贪婪和欲望;肺、肝、肾、脾这些内脏代表你们的恐惧和无知;心脏则是你们最脆弱的灵魂!彼时,我自会点上一根蜡烛,作为我对你们的一种宽恕。入夜,这具躯体四周将会点燃三圈蜡烛。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为她做出的牺牲而祈祷,就像两千年前的基督被钉上十字架那样。”
伴随着甲鲲的诅咒,卡尔焚的声音却愈加兴奋高亢。
“这么具有创世纪的艺术,伟大而庄重,显示出我对人类所能保有一点尊重,以及对你们赎罪所做的牺牲表示的部分敬意,您难道不应该用最美的词汇来赞美么?届时,这件放在地下室空间里的伟大艺术品,会供人瞻仰,拍照留存永远流传下去,这一定是超过黑色丽花的惊天大作,哈哈哈哈!“刺耳的干笑声似乎要刺穿这个狭小空间。
“另外不妨告诉你的是,就在今晚,成就我的伟大,而我只需要静静欣赏和赞美,而你就等着听人类的哀鸣吧!”
“禽兽,疯子,你下地狱去吧!”甲鲲狂吼着,冲天怒气完全支配了他。
“恐怕已该下地狱去的是那个女孩,啊哈哈!哈哈哈哈!”卡尔焚狂笑。
甲鲲再次劈向已快要被劈烂的房门。
“哐!哐!”
“哐!哐!!”随着门逐渐被坼裂开,更腐朽血腥与雪茄味混合成的浑浊空气透了进来。
“死吧!下地狱去!!”
嘶吼伴着木门爆裂声和卡尔焚的狂笑。
第139章 甲鲲(血染幻阵)
“拼了!”
愤怒掺揉着焦躁,时间拖得越长,他在医院的肉身就越危险。
手掌撕裂的血泡浸湿斧柄,又一次爆发。
“劈烂你!”
“劈烂你!!”
钝刃灌注着这些天来的愤恨,一次次,不顾一切,不计后果。
烟尘四起,里面充斥着戾气和嘶吼以及斧劈的暴响,持续半小时后,甲鲲终于精疲力竭,雷霆之怒似乎正渐渐告一段落。
待最后一斧砍下,甲鲲已无力坐倒在地,直喘粗气。
“维持这个平衡对你不重要了么?”卡尔焚则在破烂的门外静静地望着他。
甲鲲余怒未息,“我只想宰了你!”面对禽兽老鬼,定力还是远远不够。
“这里的规则要我再重复一遍吗?第一,您破门进入,也就是我动手的时候。所以不进,不杀;第二,您让我杀死就意味着您肉身的死亡,如同影器和实物的依存,而我则继续伟大事业;第三,当然了,如果您破门后能把我杀了,就可以离开。但您觉得自己能力够么?另外我会站在房门前等你杀吗?哈哈哈,要不是您还算有趣,我早就进来动手了,您脑子是十六世纪的榆木?”卡尔焚呲了下嘴。
“说实话,把您骗进来并不容易,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前功尽弃,一开始我确实是想杀这个狂莽的家伙,后来发觉您不但是两魂合体,而且也是我所需要的那类生魂。知道吗您是很有潜质,所以我特意安排了这个幻阵,如果不是您那个精明师父在搅合的话,我会做的更好。”
甲鲲静下心,且听他怎么说。
“如果是普通生魂,我会让其他人去转化,如果是有潜质的,才够资格让我亲自教化。这个幻阵的威力想必您也领教过了。这里的一大一小连通的地域空间,分为大区和小区,空间形状和面目会随我意志控制而发生相应变化。类似主控区,小区是您所在的位置,类似全方位的视觉呈现区。我所说的一切都可以神奇的转化为可视的实时影像展现在您那儿。”
“想必这几天不太舒服吧,不过很快您就会到第二个阶段,麻木。如果跨过这个阶段就会到第三阶段,转化情绪符号,也就是说原本您觉得恶心的,到了第三阶段您会觉得刺激的同时赋予其快感。现在您才是第一个阶段,不适应不舒服,相信我,再过几天,就会麻木适应这些,这些事情本就是人世间最常见的事物了,人类的历史几乎有80%时间都在战争和暴力中度过的,和平几乎就是一种异常,异类,是需要被鄙视的东西。”
这个老鬼说的什么玩意,罗斯星球文明九十多万年的历史,战争时期最多30%,但甲鲲也觉得很不对劲,这里真是域外吗?加上师父在竹林小路那里的表现,甲鲲已经很怀疑。但现在懒得跟他烦,我必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关键时刻到了!甲鲲屏气凝神。
“唉!好吧,我们平静一下。”甲鲲叹了口气,“那个女孩是谁?可以告诉我么?”
卡尔焚略微错愕,转而又微笑了下,“哦,发泄完了?”
“哦,也许吧,现在,我觉得你这些故事开始变得有趣起来。”甲鲲传达着自己感受,“但我还是抗拒这样的变化,绝不能被你同化,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卡尔焚哈哈大笑,“哈哈,同路不同心或者同心不同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继续我们之间的平衡。那么,刚才的一番折腾是对人类的最后致敬了?”
甲鲲眨巴着眼睛,“我不知道,只是突然开始讨厌,厌恶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越来越接受这些,”甲鲲表情颇不自然,解释着,“难道杀戮真的如此有趣,能让我们上瘾?”
“不,杀戮并非必须,这是最后的手段,重要的是建立新秩序。”卡尔焚继续着他的礼貌微笑,“什么秩序?”
“以后你会懂,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不过事情越来越有意思,这让我有些开心,是否意味着世界上又要多一个帮助别人赎罪的洁净者,多一支创造行为艺术的画笔了?”
甲鲲背着手沉默着……
“呵呵,不过您不需要被我附体,那些被我附体拯救的洁净者,也都是被故事所吸引,谁又能抵御精彩绝伦的艺术品呢?您可塑性如此之强,不必觉得自己愚钝,没有悟性,现在才有所领悟。那是因为越坚定的洁净者越是难以启智,一旦启明,前途一片光明。”
甲鲲暗啐一口,卡尔焚继续灌输着,一边用余光观察着他,“开启你们人类的大智慧确实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至于前面那些人,只要被我稍一附体便会觉悟,他们只是浮于水面的蚍蜉,而你不同,甲鲲先生。”卡尔焚凝视着他,目光隐含着深邃幽蓝。
甲鲲身上不断有鸡皮疙瘩涌出。
“因此,我非常看重你,千万别辜负我这一片心意哦,甲鲲先生!”卡尔焚一边拖过办公椅,在小房间的房门前坐下来,显然他还是满怀戒意,防止甲鲲跑出来拼命。
“那些人类的什么烂道德,这些都是无用而迂腐的东西。您记住!必须信我,这才是唯一的能让您得到极致欢愉的,有价值的东西!”
“你不知道,剥夺那些废物人的生命是一种享受,美到极致的娱乐,比你们人类的吸毒和欢爱更刺激百倍,同时被清洁的人也得到了彻底解脱和拯救以及赎罪,这一种双赢,如同你们现代人常说的那样。说到欢爱,这得等你15岁成年后才能知道这一切。”
不是35岁成年吗?这老鬼。
老鬼说到享受,他在舔嘴,仿佛雪茄香味又缭绕在他唇间和舌蕾,他开始在桌上张望,往口袋里摸索,好像想起了刚才掉落的雪茄。
“对了,你的雪茄呢?我想尝尝。”
甲鲲看卡尔焚在找什么东西,心里一动,会不会是找雪茄?他早就看到那支雪茄掉在了卡尔焚现在坐的椅子后面靠近大门的地上。
“哦,no,吸烟,这对于未成年人可不是好事,我宁愿你杀一百个人也不愿意让你碰一支烟,有害你身心健康。”他四下张望,终于看到它躺在那里,于是准备弯腰去捡,但他再次撇眼看看甲鲲这边。
“那我就去睡了,你慢慢找你的雪茄吧!”甲鲲说完,侧过身慢慢向那张床捱过去。
可能见他往床边走过去,于是卡尔焚赶忙站起来回身过去,当他弯腰捡那支雪茄那瞬间,甲鲲一声暴起怒喝,“死逼阴阳鬼,你往哪里跑!”
在卡尔焚一怔之际,甲鲲已尽全身力量把房门往卡尔焚身上踹了过去,同时窜出小房间准备绕过卡尔焚,扑向大门。在爆粗前,他就知道门轴已坏,随时就可以打开,但卡尔焚也会立刻动手。不能冒险冲出,因为肯定干不过他,只能寻找合适的战机。
“咚”
卡尔焚把砸过来的房门一个借力打力,整片门被猛力轰击到一边,恰好把大门打裂,木屑飞溅,力量之猛,令人咂舌。同时跃到大门口挡住了甲鲲去路,速度好快!
糟糕!甲鲲暗叫。
卡尔焚在大门口猛地转身。
突然,大门被风向里刮开,卡尔焚被门一撞,身体前倾,那件猩红披风也随风席卷,裹挟住卡尔焚正往前迈的脚。他像喝醉酒那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想保持身体的平衡,于是头往后仰,露出一大截脖颈。
“去死吧!”
一道斧影在吸血鬼脖颈处闪过,又随着“噔”的一声巨响,斧头深深嵌入书柜,斧柄犹自颤抖不已。
卡尔焚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宰了。他双手卡住脖子,企图阻止从指缝里飞溅而出的污血,他徒劳地做着这一切,喉管传出切割金属的嘶吼,每一次呼吸都伴有更多肮脏液体从嘴和手指缝隙涌出,迅速浸透包裹住他的披风。
他跪下来,坚持不让自己倒下,血腥气开始弥漫开,随即又被外面的风冲淡。
十分钟后,终于倒下。
在地上,他颤抖着想把浸满黑血的双手伸往嘴里,试图吮吸,但终极地狱已经敞开大门,几百年的邪恶终于定格。
“你是罪有应得,卡尔焚先生,地狱等着你!”
甲鲲全身虚脱,如果没有师父加注给他的那些力量,是撑不到现在的。
坚强的外壳终于碎裂,一下瘫软在血污中。
第140章 甲鲲(怎么会!)
“唉,你终于还是骗了我。“
甲鲲终于醒来,门外传来了卡尔焚沙哑的声音。下意识地想去拿斧子,却怎么也摸不到。
努力睁开眼,恍惚是身处小房间,卡尔焚?想起来了,斧子早已脱手。但卡尔焚他明明已经气绝,脖子都快断了,难道这是一场梦?
“卡尔焚?没劈死你吗?“
门外,卡尔焚在笑,声音嘶哑不堪,“很遗憾,这真是一个坏消息,如果您师父在的话,应当会想到用火。可惜,现在您的运气用完了。不如,先关心下自己,不出意外的话,您将在此地待上很多年,直到您在外面的肉身腐烂发臭,爬满蛆虫。而您的魂灵也会被完全锁闭在此,直至霉烂。实在很惋惜,您是失去了多好的赎罪机会呀!“
“遗憾?我只遗憾没能杀死你!“甲鲲愤愤地说,吞咽了下口水。地上似有无尽寒气,虚弱慢慢将自己掏空,甲鲲艰难地爬上床,躺下。
“没关系,今天才第4天,等我们在4天的以后加上一至两个零后,希望您还能像今天这样富有勇气。哈哈哈!“卡尔焚发出锯割木板那样刺耳笑声。
“实在可惜!”
“咳!咳!”他咳嗽几声,又喘口气,“为了您的教化,我付出了多少,这是一件多么费心劳力的事情,两败俱伤其实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但又不能放弃你。我付诸教化你的精力与口舌,已几倍于别人。”
他又停顿下来,抚摸着脖子上缠绕的绷带,脸上浮起无限的痛苦。
他的声音更加难听,“基于某些原因,我以为你是个能被塑造,且很有潜质的人。结果真是令人费解和惋惜,也许时机未到,我的苦心被抛掷到太平洋里,您可真是个混蛋!“
卡尔焚难掩愤怒与失望的眼神在黑暗中散发着狼眼磷光,声音异常艰涩,应该是重伤还未恢复。
甲鲲却有些开心,困倦重又席卷四肢,真不想说话。
“不过我会等,等到内心焦灼化为愤怒,再酝酿出狂暴,辅佐以我展示的那些,越来越多的美妙的行为艺术后,”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咳嗽让他痛苦地弯下腰。
声音艰难地从扭曲的肢体中爬出来,“您的灵魂终将依附于我,希望届时肉体不至朽坏,还能承载得起灵魂的重生!哈哈哈哈…“
房间震荡着卡尔焚得意的嘶鸣,余声中,甲鲲再次昏睡过去。
也许是一天又或者两天,已感觉不到时间流失的间隔。当觉得稍好些,元气又慢慢重新在凝聚恢复中。
前几天的事情,像自己被捆缚在过山车的车底,慢慢启动,加速,极速,突然坠落,似要抛离轨道,又慢慢爬升,又快速向前转圈倾斜着飞驰,猝然急停。
与恶灵猛鬼的如此对撞,身不由己的挫败感让他陷入极度的疲惫。
望着天花板不愿意动弹丝毫,刚才他又重新尝试过一遍,那扇破败房门不知什么时候重又被装在原地门框,在猛力地踹击下已不动如石,一种无形力量笼罩着整个房间,像被玻璃钢罩扣住一切。
出不去了,一念心死,神经的猛然松弛反而让人眩晕。
天花板上有一个蜘蛛在自己编织的丝网里静静蹲守在角落,网里挂着几个已经被抽空腹腔的小昆虫。
我就是那一堆里的某只小虫子吧,甲鲲想。
干瘪半透明的躯壳随着蜘蛛的某种隐秘颤动而摇摆震动着。甲鲲感慨,卡尔焚就是趴在阴暗处的东西。操纵着蛛网上的每一根蛛丝,诱惑、扑抓、缠绕、刺咬,吸吮尽被粘上的每一个猎物的生命力,它们都逃不过宿命。我会成为这样的干尸吗?
它们随风摆动,任人宰割。
甲鲲不断地发出这样的询问,声音在心中回荡,最终被凝固的暗夜所吞噬。
如果以能看到房间设施轮廓到沉入黑暗为一天的计量单位,似乎又过一天。门是打不开了,还有那扇小窗,甲鲲已懒得去动。
身体的困顿却没妨碍灵魂的挣扎,就这样躺着,在回忆中获得勇气,思考着如何创造脱身契机。
也许在卡尔焚那里会了解到一些信息,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但这段时间吸血鬼却没出现,甲鲲觉得奇怪,平静带来的是烦躁和不安,不止一次地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无数次地想攀上那个小窗棂,这里是很奇怪的环境,完全就像现实世界那样,身体在这里并不能漂移。否则飘上去看着外面的风景也好哇!
但只能看到窗棂的上半段,很奇怪,这里不应该是山腹地下的深处吗?但貌似像处在山峰悬崖尽头的峭壁?有时白云竟漂浮于窗外,仿佛已身处云端。
只拥有这一小片视野了,也许要伴随终身。
不!
身体发出一声悲吼。
房间突然阴沉,这么快就黄昏了吗?还是乌云?甲鲲内心的困兽又开始躁动。努力压抑着怒火,又因为一切举动都毫无意义而倍感沮丧。
“师父,你到哪去了?”
“你还好吗?会不会真被囚禁了?”已经有许多次这样的自问自答。
“哐!”
什么声音?外面大门好像被忽然打开。卡尔焚?这个老鬼终于出现了!甲鲲跳下床。
随即,惊觉终日笼罩着的幽阴之气随着几十道光亮的射入被完全清空,那是房门的很多裂缝打进来的光,一时不知道该惊喜还是恐惧。
会是师父吗?甲鲲很热切地想,因为实在感受不到有什么恐惧。
于是凑向门,透过那条最宽的裂缝,有道身影已矗立在被打开的大门口。暮光有点炫目,闭眼,又重新仔细看,这是位修长的中年男子,他并不像是师父,更不是老鬼,他望向甲鲲这边,落日余晖在他的长衫周边勾勒出一圈光晕。
中年人往屋内望了望,慢慢踱入。
此刻,甲鲲依然没有恐慌,不知为何,只是退后几步,握紧拳头,奇怪自己的反应,怎么是很踏实的感觉呢?
“甲鲲么?如果是那就出来吧。“肯定不是师父。
“你师父就在外面,快推开门随我去了。”
清朗声音从那里传来,亲切如来自于邻家大叔。犹豫只停顿在身体里几秒,甲鲲已用手在尝试推门,但这门变得很轻,像一根羽毛,或一片薄雾,刚触及就已洞开。
忽然,眼前已是白芒一片,怎么回事?再睁眼,这里已为空旷,房子没了,床和椅子对面的办公室都已消失。却发现他身处一堆围起来的石头里,这是一圈大石堆里分割的两个空间。跌进来时就是这样的,甲鲲记起来了。
他还在大石阵里,中年人已走了出去,甲鲲跟随其后,仿佛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走出石阵,甲鲲有些急不可耐地问,“请问我师父呢?”
随即又被一双宽大温暖的手抓住了肩膀,“小子,原来你也困在这里!”那是师父?甲鲲转头望去,有着大小眼还有一根长辫子的哀师父,真是他。
心里泛起一阵凄楚,接着是惊喜,终于看到了师父,这个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家伙。
“师父啊!师父!你真是也被困了吗?”
“对,后来也被骗到这样的地方,喏!就在那里。”他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个石围,貌似跟甲鲲这里一样用巨大石块垒成的,但似乎只是单个的石头阵。
“这到底是什么?”甲鲲很想知道,这玩意怎么能困住人?现在站得地势较高,望过去他原来被困的所在,远看过去是几百块大石垒成的围栏,竟类似一个太极图。
“你所在的是幻阵,困住你师父的则是困灵阵,都是远古阵法。”中年人解释。
“有区别吧?”甲鲲很好奇。
“是的,幻阵很复杂,困灵阵则非常简单,只是困住灵体,其实它们在外面有个阵眼,就在那个亭子牌匾的后面,现在我已经把它拿出来放在一边了。阵眼里的阵心一经取出,两阵全都失效。”
“啊!您能动牌匾,取阵心!”师父很惊异。动动牌匾稀奇吗?甲鲲猛的惊觉,灵体怎么可能动现实世界的东西?所以这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中年人轻笑着自言自语,“世人总惊诧于末技么?”他继而轻叹口气。“我们不必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老夫还其他事情需要交代。”
甲鲲有些奇怪,这人居然自称老夫?看上去也不老哇!
“还不快来谢谢这位前辈高人,是他救了我们!”师父刚想起什么似的,急吼吼地拽着甲鲲让他拜谢,师父也向着他连连作揖。
“呵呵,免,免了,不必如此,机缘而已。”中年人见甲鲲还在犹豫不知所措。他又想了想,说,“你想拜便拜吧。”甲鲲展颜而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只是一礼,得拜一次后,心里算是畅快多了。
“不过,那个卡尔焚,可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千万当心。”中年人语气肃然。
“他是很厉害啊,被我杀了又复活了!我可没有小看他。”甲鲲忙解释。
中年人笑笑,“年轻人的热血确实令老夫颇感宽慰,只是世间之事哪能这么简单哪!”
没等甲鲲接话,他又吩咐。
“随我来。”
只见人影一晃,他一撩长衫,大步向前,青衫在身后飘摆。
第141章 血灵
午夜,天际净月映下的一缕残光透入窗棂,月色浮上床榻那张苍白而秀美的脸,这双睫毛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微微颤动了几下,几缕细细的血管开始充盈血色,它们如蚯蚓般从脖颈处蜿蜒爬上脸颊。
她的双眸突然睁开,眼白已布满血丝。
好热,好渴,好饿!她的嗅觉很快就闻到了屋里那两个人的人味中透着的血气,一阵强烈不可遏制的冲动在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饿啊!我要血!
但这里绝不行,绝不可以!
似乎脑中有另一个还算强大的意志力在控制着自己做出扑上去的行为。转而迅速完成了穿衣动作,一片混沌中,两侧牙龈又开始奇痒,尖利状的物体在牙床里萌动着。
推开房门那一刻,外面走道的光亮让她只醒了一秒,随即又被全身的渴欲开始撕扯,分裂。但还是能勉强站直身体,强力遏制住嘶喊的冲动,本能地走过通道来到电梯口,不,我要走楼梯。
因为楼梯口更多机会。
这是午夜了,依然还有很多游客在楼上的娱乐大厅里玩着,不时有人会与她擦肩而过,好几次,也只能强忍住几乎已伸出的手,还是不行!不行!
至少这里不行。另一个意志中的一丝本能的防备在说服着她。
推开最顶层的玻璃门,一股海腥味在夜空中漂浮,灯光下的一张张白色沙滩椅看上去透着红色,还有两对靠在一起的情侣在窃窃私语着。
这里不行,那个意志又阻止了她。
她需要在僻静处下手,那样才安全,这也是血灵的本能之一。
往前,绕过泳池,走了一小半,左边楼梯上去是一条观光走道,黑暗处有一明一暗的光,那是有人伏着栏杆抽着烟。
周围很宁静一切都笼罩与暗色,走近,侧影望去是一位女子,烟味让她难受。
她走上去,从后脑一拳就击昏了她,接下去是久旱逢雨露的滋润感觉。
直到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渗进了滋养,血灵还得让对方活下去,以便使之转化成为下一个血灵。
通常早晨是比较热闹的,但今天格外,似乎还有人在门口议论。钱馨第一个起床,今天她感觉满血复活,精神百倍。丈夫和孩子还在睡,
小心的为孩子盖好被子后,钱馨来到门外,那里有一堆人,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激动在说,“昨晚死了的这个人,据说是食物中毒,吐了一地后才死的呢,好可怕!”
那是吕起,钱馨认识他,这人就住隔壁顶头的房间,还帮他们提过手提箱,比较热心。他是和妻子还有两个儿子一起来度假的,他家孩子和她的儿子玩的很开心,他们两家不时在一起聊天解闷。
“那我们昨晚也吃了好多啊,你别吓人!”一个中年妇人颤声说,“具体什么原因还在医务室里分析,你该不是瞎说哦。”一个老男人扶着舱壁有点大声的在说,他旁边的老妇人捶了他一下,让他住口。
大伙也在猜测各种原因,这里乱哄哄的。
钱馨从他们嘴里打听到昨晚在船上死了一个人,感觉心里有些异样,没来由的心慌不宁,我这是怎么啦?
走廊传来广播通知,“请游客注意,由于邮轮上昨天发生了一起意外,有一位游客不幸身故,今天我们邮轮会暂时降低航速以便安保部门和医疗部门查清该游客的死因,请各位谅解,另外请大家不必惊慌。传播不实消息的游客请注意,邮轮管理部门会视情节轻重程度予以处理,引发严重后果的相关人员会被报案处理,谢谢大家合作!”
真是乱糟糟的一个上午,钱馨一家昨天和她的闺蜜郑月约好一起带孩子们去冲浪浴池玩耍,浴池有好几个,都很大。在里面遇到了吕起的妻子小芳也带着两个孩子在里面,于是4个孩子在里面玩的不亦乐乎,大人们则在浴池旁的沙滩椅上谈天说话,这里还有免费饮料喝。
吕起提议,“这里让女人们看着就行了,我们爷们去逛逛吧,对了现在按摩房也开了,我们去那里放松一下。”田一泓看了看钱馨,“有点贵吧,上次路过看了价格每小时要100龙币呢,不过开始的几次免费体验倒是不错,那个按摩师傅手里有活。”
叶宏达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因为这次出来都是郑月掏的钱。
“没事,不用AA制,你们三个这次算我的!”吕起虽然体格不算是高大威猛,却也有些豪侠之气,他是一家中型企业的老板,说话行事都是比较爽直的,他的妻子小芳则是全职妈妈,自从婚后就从没有出去工作过。
小芳听到老公又在仗义输财,不免略有微词,“老吕,昨天刚做过,今天又要做了,真是闲钱多。”吕起听罢此言,脸色就有些不悦,“今天背部的骨头肌肉都紧得很,不做不舒服,好了,你哥俩走不走?”他转头对着田一泓他们。
田一泓和叶宏达一时两难,心里想去又不想得罪小芳,钱馨看在眼里,马上打圆场,“我们家这口子的钱就我出,不用老吕的,反正老田也想放松放松。”田一泓马上点头,强忍着喜笑颜开。
叶宏达还是看看郑月,他工资不算高,邮轮上凡事要得到同意才能进行,郑月想着她这边也不能丢面子,“对啊!叶宏达昨天已经去过了,他说今天要去打游戏的,就不去按摩了,宏达是吧?”郑月瞄了眼小帅哥叶宏达,后者点头称是。
于是三个男人起身出去了,一路走着,吕起叫住叶宏达,“小叶,走,老哥请你SPA。”
叶宏达刚想往游戏房那边去,其实去那里也只是装装样子,他兜里一毛钱都没有带,“哦,那敢情好哇!”叶宏达立刻神清气爽,有免费享乐自然要蹭,“不是按摩吗?怎么是SPA?”
“哈哈,昨天已经按摩过了,今天享受一下SPA,走!”吕起一挥手,两个男人屁颠颠地跟着走。
钱馨就和小芳还有郑月一起聊天,三人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小芳特别能聊,尤其和郑月很投缘,原来小芳比丈夫小了十多岁,第一个孩子是吕起前妻生的,第二个孩子是自己的。
郑月则在哀叹命运多舛,自从老公外遇离婚后就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了,“我18岁跟了他,这死鬼一穷二白,我倒贴还不算,连父母都差点断绝关系,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整整十几年的青春全都喂了狗!他又攀上了更有钱的,就把我给甩了。”
原来郑月前夫是个作家,倒插门到了郑月家里,十几年后,他的作品有了些名气,吸引了众多粉丝,他竟然就和其中一个粉丝搞外遇,这个粉丝家庭很有实力,硬是将郑月老公给抢了过去。
说到动情处,郑月几乎就要垂泪,钱馨和小芳忙在一边安慰。
钱馨不禁暗忖,还好自家老公虽然一无是处,好歹还算安逸。小芳也在庆幸早就让吕起的几栋房产都变更了她名字,他逃不出自己五指山的。
医护站里临时辟出了一个房间作为尸体解剖室,那曾经曼妙的身体如今已成了一具静静躺着的躯壳。一名邮轮上的医生带着两名助手在配合辛吉斯王国刑警司的法医做联合视频尸检,以确定死因。邮轮管理方极需对游客们作出一个解释。
经过和尸检结果判断,身体的外表除了一点擦伤,后脑处有些淤血和脖颈有被咬过的痕迹,却找不到其他任何受伤和致命的地方。但尸体的脏器却有病变状态,尤其是腹腔脏器竟然有腐烂迹象。综合诊断下来的结果是,心脏部分出现心肌损坏的现象,法医判断下来,应该就是暴饮暴食后引发的心肌梗死。
在对尸体旁呕吐物和提取胃里未消化食物的检测表明,其中并没有什么异常。
很快就排除了邮轮的责任,并不是传播最盛的说法,食物中毒,那是谣言。邮轮第一时间就宣布了这一结论。
田一泓已经和田小天一起切磋起钓娃娃机的技巧,吕起则带两个孩子玩起了游戏机,叶宏达尽管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带着郑月8岁的儿子郑明也和吕起他们一起玩游戏机。
这是男人们神清气爽回来后,三个母亲安排给自己丈夫的任务,“老爸们的亲子游戏时间到了!母亲们需要放假!”郑月宣布。
钱馨她们也没过多地去关注邮轮正在播放的结论,“那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现在我们急需保养好自己的容颜,这才是维系住男人心的不二法门。”小芳宣布她的结论。
玩了一整天的钱馨、郑月、吕起三家人在晚上九点左右就都已各自回房休息了。
邮轮上医生共有五名,三名医生在白天工作,余下的两名医生要值班,毕竟邮轮上近三千多人,总有头痛脑热的,尤其老年人就占了近一半。
通常轮到值班的医生还是比较清闲的,今天到龚艺术值班,他五十多岁,有着比较丰富的内科临床经验,身体硬朗的他,没什么毛病,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是喜欢欣赏美脚。
不知道是不是名字里有个艺术种下了他的心魔。
龚艺术的电脑里存着几十万只美脚美图,有各种各样的美的姿态,有的玲珑之美,有的骨干之美,有的是丰腴之美,各有美感。当然他也仅仅是观看,鲜花止步于欣赏,如何能采摘亵玩呢?龚艺术自持还有道德底线的,只是这个癖好有时会让自己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他自己也奇怪,自从那天见过掉了一只鞋的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子,就开始神思恍惚,那只美脚是从未见到过的,它是这么完美,如同一尊勾魂摄魄的艺术极品,搅扰得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龚艺术好容易捱到值班前一小时,晚上11点就匆匆来到医生值班房,晚上12点才是交班时候。值班医生老黄有点诧异,于是为了不让人怀疑,龚艺术就假托自己棋瘾发作,和老黄摆下了龙门阵。
第142章 血灵(医师的执念)
SPA房里的一位女技师小薇今天蛮开心,那个认识近一年多的客人又打赏她了,他是知道了她到邮轮来做技师后特意跟过来的。
小薇有点感动,今天在单人房特地给他加了餐。当然这个客人也是挺豪爽,于是在休息房里再次打开手机,满意地看到上面1000龙币的打赏。
身边的小泽和萧萧在抱怨遇到的几个客人是多么吝啬,一毛不拔。“尤其是那个和你家老刘一起来的,一毛小费都不肯出!”萧萧有些愠怒,“哎呦,人家毕竟长得挺帅,又年轻,你还好意思跟人要小费!”小泽捂着嘴揶揄。
被萧萧捶了一下,“你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死妮子!”
只有坐在那里等点钟的小西在注意听广播里的声音,“哦,不是食物中毒,听听,那样他们又可以大快特吃了,那些贪吃的家伙,明天就估计没多少好吃的拿过来喽,姐妹们!”技师们通常只有普通的盒饭吃,邮轮对她们提供的饮食也只有最低标准,幸好小西认识了里面的一位厨师小伙章忠,这个家伙时常会给她带点菜和饮料之类的。
今晚也是如此,章忠给他的女友带来了丰富的夜宵。
已是超过晚上12点了,客人也没多少,轮不到点钟的技师们就开始各自行动。
这四个以姐妹相称的女郎就簇拥到了自己宿舍,拿了碗筷,围着那几盒美味佳肴还有几瓶啤酒享用起来。
过了一会,章忠也下班了,他这次带来一个同事,也是厨师,赵伯光,看上去是一个老实人,见这么多美女,颇有些拘谨。章忠已跟她们混熟,打趣逗乐他最在行,在四名漂亮妹子的奉承下飘飘欲仙起来,还不时对小西搂搂抱抱,小西是从心里喜欢他的,她挺享受这份温情。
龚艺术终于打着哈欠将老黄打发走,医护站大门一关就是他的世界了。这里的设施都很考究,密封性也都特别好,通常关上门,里面的动静外面几乎听不到。这也是为了隔绝外面的各种噪音,提升游客的舒适度。
龚艺术特意拴上了门保险,感觉一股力量充盈着自己全身。我这是怎么了?他有点好笑。
似乎是有种力量在将自己往那个方向牵引过去,那里最里面一间房间就停放着那具尸体,从证件上看出她叫丽莎。
太可惜了,年纪轻轻就遭到不幸。但一想到那只纤纤玉足,又不禁神思恍惚起来。
他强迫自己坐下,饮茶,又复站起,“唉!罢了!罢了!只看一次!”
他怎么也抗拒不了心中之虎,最后一次!最后,他心里默念。
一边来到房门前侧耳听听有没有过来的脚步声,却只听到自己心房极速跳动的声音。
我这是中邪了吗?
他一边狠狠地骂自己,又转身急匆匆地走向那个最深处。
邮轮航速比较慢,所以走在过道里非常稳,也静得出奇,只有顶上一排排灯只有在他走过去时才会依次亮起,前面是一片黑域。龚艺术没来由得有些发怵,不过十几米的通道似无穷尽,每前进一步就像往无底深渊在迈进。
算了吧!内心一个声音对他说,但怎么脚步还是停不下来。
一个突如其来的“啪!”的轻响锤向他猛跳着的心房,那是后面传来的吗?回头看去却只有不远处大门的一点迷蒙的光亮,走道中的一切都静静沉在了灰暗。
眼前是一扇很普通的门,但在龚艺术眼里这就是开启美好世界的大门,钥匙插入的一刻,一种激流窜向他的四肢,兴奋让原本有些冰凉的手脚开始温暖,甚至手心都有些渗汗.......
易立山晚上总是睡不踏实,失眠已经困扰了他几十年了,喜欢在家人睡着的时候起身随便踱踱步,等到什么时候困倦能抓住他后再躺到床上去。
这次女儿和女婿带着他和老伴一起五个人慕名来到这艘邮轮度假,7岁的孙女比较调皮,但隔代格外亲。他们住在一个套房,其他人都睡得很沉了,一看时钟已经凌晨2点多,但睡意还是没多少。
再走走吧,索性出去逛逛,说不定很快就困了。易立山一家住在医护站旁边,开门后传来了不知哪里来的凉风让他精神了许多。习惯性的就往右手边走,因为他的家就需要往右走才能从电梯口出去。
走出过道,还是喜欢走右边。
左边的一段玻璃窗外是无边的海洋泛着点点波光,应和无垠天穹闪烁着的星辰,一颗流星从天际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跃入海平面。
老易仰头叹息一声,人生也如同这流星吧,我这是到达尾迹一段了?再也不能闪耀出光华了!易立山是离休干部,官场混得还算好,职位也做的不大不小,但总有些壮志未酬的意味就离休了的心绪缠绕着他,意难平!
前面没多远就是医护站,看病挺方便的,这也是女婿为他们特意选的地方,看着女儿女婿平时对他还比较孝顺,想想也挺满足。
嗯?怎么有什么声音,还有十几步就快到医护站。
“咔咔!”
这是医护站的门里发出的,老易赶紧往前走几步,他当过兵,虽然从事文职工作,但胆子可并不小。
医护站门的上半部玻璃在灯光下出现了一只手!
老易心头猛跳,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些,那只手从里面伸出,不停在地上抓挠着,想要抓住什么,一种被掐住脖子的声音从喉管里挤出来,“嘶嘶!”“吼吼!”“嘶嘶!”
“谁!”老易不敢向前走了,他只能在离那边几步外喊话,“嘶嘶!吼吼!”“嘶嘶!”
门又一次被推开一些,另一只手随后伸出,“嘶嘶!”
“来人呐!!”
老易突然想到求救,他从胸腔中蹦出的声音被卡在喉头,半天都挤不出去,因为他看到有一股大力将玻璃门撞开,里面爬出一个以怪异姿势扭动的人,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灯光下那张红色的脸?正望向他这边,露出的牙齿上蜿蜒滴答下一行血。
她慢慢站起,上身早已被血色涂满,手里还攥着一串长长的柔软东西,滴着红色液体。
“救命啊!杀人啦!”老易终于能出声了。
我要跑!
两腿好似被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开,天哪,我要跑!
我要跑!
我要跑!
我要跑!
肠子,那是一根还在滴血的肠子啊!老易的思维苏醒过来。
他再次嘶声大喊救命,往后奔跑,不幸撞上了什么东西,胸口好痛,发闷,眼前一花,就栽倒了。在意识开始模糊时,脖颈还能感觉到有两颗锋利的针状物扎了进来,很快全身的热流似乎都向着那里奔涌而去。
小薇今晚喝的有点多,整整一瓶啤酒已将她灌得有点醉,自己22岁的青春大好年华,已经将其中3年交代在这种按摩房里了,存的钱基本都要寄回去交给家里,让弟弟能娶上一个好媳妇,她爱自己的弟弟,甘愿做着这一切。
那个赵厨师不时偷着瞄她,接触到她目光后又极速移开,老实人?她以后会嫁给这样的老实人吗?小薇不知道,过一天是一天吧,今后的日子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就像我的客人那样千变万化,今天不知道明天又有谁会来打赏她。
“少喝点吧,小薇,你有点醉了,伤身体。”这个老实的小伙在旁边低声劝她,“切,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管的真宽,嘻嘻!”小薇不知怎么脱口而出,被酒液熏红的脸颊更显娇媚,赵伯光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低下头。
“小赵,我们小薇是一位大美人哦,是怜香惜玉了吧?”章忠嬉笑着打趣。
“是呀,就做我们小薇的男朋友吧,小薇会好好对你的,哈哈!”小泽在不停拍着赵伯光的背,她也有些醉了,这几人只有萧萧酒量最好。
小西突然挡住章忠亲向她的嘴,“什么人在外面叫?”
“哪有什么声音,西西让我亲一口再说。”章忠将搂住她的手更用力了些,“别闹,真的是,好像喊救命?”
“哈哈哈哈!”大家爆发一阵欢笑,“西西,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被章忠调教的多好啊,哈哈!”小薇又给自己灌了一口。
“不,我也好想听到了!”赵伯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点惊慌,“我先去看看,”
“你可要小心点!”小薇在一旁关切的说,“好!”赵伯光感激的看了这位认识不久就让自己心动的女孩。
在门后听了几分钟,大伙也没发出声音,赵伯光回头笑了一下,“可能我们听错了。”
“不过我还是去看看,”说完他就推门出去,外面也没什么人,海涛在不断推挤着船身缓缓起伏。
好奇心牵引着他走向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小赵,你还要出去吗?”门推出一小半,那是小薇在里面对自己说话,她显然是在关心我,一股热流注入心房。
“马上就回来,等我哦!”赵伯光觉得需要展示一下男子汉气概的时刻。
他们的宿舍左手边过去一段路就是医护站,
怎么隐隐有嘶嘶声,在背景音乐下又好像不存在。赵伯光有点紧张起来,绕过楼梯口,嗯?地上有人!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上面!那人一边发着“嘶嘶!”声音被柔和的船舱轻音乐掩盖了。
恐惧撅住了他。
“啊!”
赵伯光惊呼出声,那双惨白的双眸抬头盯向他,嘴里还挂着什么东西。
第143章 血尸(搜索凶手)
赵伯光往四下看,想拿什么称手的东西砸过去,但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人已经站起身往他这里跑来。
不好,“杀人啦!”
赵伯光大喊一声,回身踉跄着跑,没几步就一个趔趄,是后面的衣服突被扯了下。
赵伯光大叫,一拳挥了回去,“嘭!”小赵平时也在健身房健身,体格比较强壮敏捷,拳头传来撞击后的钝痛,是那个人的头。
那人略仰身倒退一步后,迅速恢复如常站定,在满脸血污中咧开的嘴里是两排森白的尖牙,两手又抓向他面门。
“妈呀!”
赵伯光惊掉了半条命,拔腿就往宿舍跑,那里毕竟是房间,只需要进去就安全了。
一路喊过去,“救命啊!杀人啦!”
有几扇刚开启的门迅速被掩上,不对,刚跑过去的就是宿舍啊!
1429号,就是这里,“开门!快!开门!”
“咚咚咚咚!”赵伯光拼命敲门,那个杀人犯只有几十几步了。
“是我,赵伯光,快啊!”
里面是惊慌的各种叫喊,还有人在叫打开门,那应该是小薇?
“开门啊!”
那个用诡异姿势行走的杀人犯已距离他十几步了,“求求你你,你们,快开啊!”
门突然打开,是小薇,赵伯光挤了进去,返身将门“嘭!”关死。
赵伯光喘着粗气,心跳不止,“杀人了!要报警!快!”
“已经报警了!你听!”
果然,广播声突然响起,“请大家注意,千万不要出门,千万不要出门,门外有紧急情况发生!”
声音在重播着。
过了一会,对面不远处的房门有响动,还有人在惊叫。
“一定是有人遭殃了!那是一个疯子!”
赵伯光想起什么,冲进里面的房间,“你做什么?”章忠在身后喊。
“找家伙干死他!”
大家开始寻找工具,能打人的。
小薇找到了一根扫帚,小西手里是一把水果刀,萧萧和章忠各拖了一把椅子,房间里再也没有称手的家伙了。
于是赵伯光招呼章忠拆起了桌子。
慧瑾被几声救命惊醒,一看老伴易立山也不见了,连忙喊起身,女儿女婿也走到她这边,他们是套房。女儿吴妍看到爸爸不见了,神色大变,连声让丈夫贺桂胜快去找回来。
门口传来广播声,一听是让大家不要出门。贺桂胜有些犹豫,但吴妍坚持让他去,刚想把门打开,门外“咚!”的一声,是有什么东西撞到门下的声音。
“谁?”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喊,孙女贺良良惊叫起来,被吴妍捂住嘴,“别叫!”
“是,是,是我!”一阵嘶声喘气后,微弱的声音从门缝里塞进来,“是爸!”
“老易!”
贺桂胜忙打开一条缝,随即倒进来的血人让一屋子人惊跳四散,只有贺桂胜还算冷静,在那人扑倒的刹那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是易立山。
“是爸爸!”他大叫。
“老易!老易啊!你怎么搞成这样了!”慧瑾跪在一旁嚎啕大哭,却又不敢更靠前,吴妍抱着女儿贺良良站在卧室门口瑟瑟发抖,
贺桂胜想搀扶起他,但好几次都失败了,易立山卷成一团像只虾在地上抖动不已,气若游丝。
“妈,小妍,我们将他放到沙发上吧,我一个人抬不动。”贺桂胜搓搓手,忍不住地反胃,三人七手八脚地将易立山搬上了沙发,发觉他已经气绝。
钱馨一向睡眠浅,稍有响动就会醒,现在听到外面怎么有广播声,发生什么事了吗?不会出事故了吧!一个激灵让她完全清醒了。
一看表才凌晨三点不到,她不愿吵醒睡得正熟的家人,马上披衣下床来到门后倾听,广播声很小因为隔音效果很好的缘故,细心辩听还是能听得见,说是有紧急情况,让大家千万不要出门!
钱馨打开阳台门,外面一股冷风扑面,穿着睡衣的她打了一个冷战。这里只能看到海上漂移着的迷雾和点点星辰,船身也并无异样,还是很稳的在波涛中前行。
只有一楼的甲板能见到一段,其他地方这里是完全看不到的,广播声音在海涛声里沉浮,钱馨有些不安。
她踟躇着要不要叫醒家人,又觉得没必要,反正不要出去就是了,她准备再观察一下。
邮轮的安保部门有二十多人,刘加强是退伍特种兵出身,彪悍凶狠。手下的一帮人也是经过专业培训过的人员,平时也不时的训练,以保持体魄和技战术能力。
房间里的警报传来,老刘就已穿戴整齐,他们只配备了警棍和电击棒,枪械自然是不允许的。
因为昨晚不是值班日,老刘和几个兄弟喝高了,现在头还痛着,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冲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这是一楼的会议室,他们平时演练的临时指挥部和集合点。
老刘是第一个到达的,接着是打着哈欠的许丈和阿宝,小其和辣椒也先后到了,这几个人是自己的兄弟,感情一向铁。
等队员陆续到齐后,有些人还没穿制服,老刘也无奈,紧急情况,他已经布置完毕,自己带阿宝和辣椒、小其以及其他三人去出事地点察看情况,其余十几人每组两人,在各个出入口巡视。
老刘很严肃的嘱咐,“务必缉拿凶犯,不可吓到其他游客!”这也是邮轮对保安部门的规定,游客第一,不能得罪。
安保部门的宿舍和会议室都在一楼的邮轮船尾部,老刘带着六人往出事的楼层电梯前进,“各小队注意,保持警觉!”老刘通过对讲机和六个组保持着联系。
透过观光电梯的玻璃能清楚看见不断有人在楼层中走动,有的还在跑,但看不到浑身带血的人。
怎么还有人不回去?心真大!老刘嘀咕着,他们上升到14楼,刚走出电梯,突然转角那里出现一个人,顿时几根电击棒聚焦到了那人前方,“你是谁?”老刘厉声喝问,手里紧拽着警棍。
“是,是我,我看到一个血人,在医护室门口,吓死我们了!”那是个男子,满脸惊恐,他的声音不断被自己的气喘截断。
“你不是一个人?其他人呢?你去医护站做什么?”老刘很敏锐,他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特种兵的经历成就了现在的他。
“我们刚做完spa,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还有叫喊,就出去看看。声音大概是医护室那里传过来的,所以我们三人就过去看发生什么事,却看到了那么可怕的东西!我们就吓得想跑回家,半路上却遇到一个血淋淋的人,还追我们,我就跑这里了,真是吓死我了!”
那人牙齿打战,两腿发抖,还不时回头看看,“我能过去吗?我想回去了,还是自己房间里安全啊!”那人作势就想跑过来。
“慢着别动,你叫什么名字,住几号房?拿出门禁卡给我看,快!”老刘还是不放心,这楼层遇到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杀人犯,放过一个就全船遭殃了。
老刘很快就用对讲机证实了资料,便放走了他,继续向前。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游客房间的灯已亮起一半,估计刚才的广播和电话都通知到了每个家庭。现在只有那些还没赶回去的人有危险,必须加速前进,“我们快点!”老刘命令,他有点头疼眩晕,他敲敲头继续挥手前进。
医护站快到了,这里就是出事地点,奇怪,门口并没有躺着人,只有一摊血。血迹一直延伸右前方的角落,那里还有一摊大血迹,这里的血痕又开始蜿蜒爬到前面去了,那里是SPA按摩房和技师宿舍,对面是被设备间隔开的一排游客套房。
游客房间那里传来隐隐哭声,是出事了?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哭泣的地方吧,老刘判断。
“青头,你带一个人去医护站里看看,我带阿宝他们去游客房间!”青头是许丈绰号,他头上有块青色胎记,他坚持说是小时候跟人打架落下的。
青头看看玻璃门后只有昏黄灯光的医护站,犹豫了一秒也就答应了。
沿着零星血迹,老刘带着三人呈现112阵势绕过设备间向对面逼近,哭泣声更大了些,房门都紧闭着,有几个门里有凌乱的声响,老刘一家家搜索过去,侧耳倾听里面有无异常动静,终于来到有哭声的门前。
听了一下,里面应该有受害者,因为门前的血迹在这里就消失了,明显是进去的痕迹。
老刘敲了下门,“有人吗?我是安保队长老刘,听说这里出事了,你们还好吗?”里面一阵躁动,还有孩子的说话声。
“来了来了,我家老头子被他们杀死了啊!”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妈,先等等,我看看!”一个男人阻止了她。
接着是猫眼打开,一个审视的眼光扫过来,“哦,是安保他们,这下好了,快开门!”
其余人都守在门外,老刘走进去,老妇人就开始悲伤的诉说,老刘一边听一边走到沙发那里,察看情况。他也经历过一些枪战杀戮,但眼前一幕也不由得让他心惊。
这人死状可怖,满脸抓痕和血污,两眼圆睁,当他拿开老者护着自己腹部的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些什么东西?几团和撕碎的衣服揉在一起被血污浸透的看不清是什么,当另一只手被拉开后,里面竟耷拉出一截肠子一直垂到地板上,周围的人顿时惊跳起来,房间里充斥着惊叫和悲嚎。
“嘘!现在不是哭叫的时候,阿宝,你马上报告总部,这里出大事了,确认有人被掏腹致死,至少有一个杀人犯还在邮轮上游窜!”老刘安慰了下他们后,迅速撤出,他需要马上找到那个凶残的凶手,杀手?
第143章 血尸(混乱)
广播声突然响起,“请大家注意,千万不要出门,千万不要出门,门外有紧急情况发生!”
声音在重播着。
慧瑾被惊醒,一看老伴易立山也不见了,连忙喊起身,女儿女婿也走到她这边,他们是套房。女儿吴妍看到爸爸不见了,神色大变,连声让丈夫贺桂胜快去找回来。
门口传来广播声,一听是让大家不要出门。贺桂胜有些犹豫,但吴妍坚持让他去,刚想把门打开,门外“咚!”的一声,是有什么东西撞到门下的声音。
“谁?”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喊,孙女贺良良惊叫起来,被吴妍捂住嘴,“别叫!”
“是,是,是我!”一阵嘶声喘气后,微弱的声音从门缝里塞进来,“是爸!”
“老易!”
贺桂胜忙打开一条缝,随即倒进来的血人让一屋子人惊跳四散,只有贺桂胜还算冷静,在那人扑倒的刹那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是易立山。
“是爸爸!”他大叫。
“老易!老易啊!你怎么搞成这样了!”慧瑾跪在一旁嚎啕大哭,却又不敢更靠前,吴妍抱着女儿贺良良站在卧室门口瑟瑟发抖,
贺桂胜想搀扶起他,但好几次都失败了,易立山卷成一团像只虾在地上抖动不已,气若游丝。
“妈,小妍,我们将他放到沙发上吧,我一个人抬不动。”贺桂胜搓搓手,忍不住地反胃,三人七手八脚地将易立山搬上了沙发,发觉他已经气绝。
邮轮的安保部门有二十多人,刘加强是退伍特种兵出身,彪悍凶狠。手下的一帮人也是经过专业培训过的人员,平时也不时的训练,以保持体魄和技战术能力。
房间里的警报传来,老刘就已穿戴整齐,他们只配备了警棍和电击棒,枪械自然是不允许的。
因为昨晚不是值班日,老刘和几个兄弟喝高了,现在头还痛着,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冲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这是一楼的会议室,他们平时演练的临时指挥部和集合点。
老刘是第一个到达的,接着是打着哈欠的许丈和阿宝,小其和辣椒也先后到了,这几个人是自己的兄弟,感情一向铁。
等队员陆续到齐后,有些人还没穿制服,老刘也无奈,紧急情况,他已经布置完毕,自己带阿宝和辣椒、小其以及其他三人去出事地点察看情况,其余十几人每组两人,在各个出入口巡视。
老刘很严肃的嘱咐,“务必缉拿凶犯,不可吓到其他游客!”这也是邮轮对保安部门的规定,游客第一,不能得罪。
安保部门的宿舍和会议室都在一楼的邮轮船尾部,老刘带着六人往出事的楼层电梯前进,“各小队注意,保持警觉!”老刘通过对讲机和六个组保持着联系。
透过观光电梯的玻璃能清楚看见不断有人在楼层中走动,有的还在跑,但看不到浑身带血的人。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游客房间的灯已亮起一半,估计刚才的广播和电话都通知到了每个家庭。现在只有那些还没赶回去的人有危险,必须加速前进,“我们快点!”老刘命令,他有点头疼眩晕,他敲敲头继续挥手前进。
医护站快到了,这里就是出事地点,奇怪,门口并没有躺着人,只有一摊血。血迹一直延伸右前方的角落,那里还有一摊大血迹,这里的血痕又开始蜿蜒爬到前面去了,那里是SPA按摩房和技师宿舍,对面是被设备间隔开的一排游客套房。
游客房间那里传来隐隐哭声,是出事了?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哭泣的地方吧,老刘判断。
“青头,你带一个人去医护站里看看,我带阿宝他们去游客房间!”青头是许丈绰号,他头上有块青色胎记,他坚持说是小时候跟人打架落下的。
青头看看玻璃门后只有昏黄灯光的医护站,犹豫了一秒也就答应了。
沿着零星血迹,老刘带着三人呈现112阵势绕过设备间向对面逼近,哭泣声更大了些,房门都紧闭着,有几个门里有凌乱的声响,老刘一家家搜索过去,侧耳倾听里面有无异常动静,终于来到有哭声的门前。
听了一下,里面应该有受害者,因为门前的血迹在这里就消失了,明显是进去的痕迹。
老刘敲了下门,“有人吗?我是安保队长老刘,听说这里出事了,你们还好吗?”里面一阵躁动,还有孩子的说话声。
“来了来了,我家老头子被他们杀死了啊!”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妈,先等等,我看看!”一个男人阻止了她。
接着是猫眼打开,一个审视的眼光扫过来,“哦,是安保他们,这下好了,快开门!”
其余人都守在门外,老刘走进去,老妇人就开始悲伤的诉说,老刘一边听一边走到沙发那里,察看情况。他也经历过一些枪战杀戮,但眼前一幕也不由得让他心惊。
这人死状可怖,满脸抓痕和血污,两眼圆睁,当他拿开老者护着自己腹部的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些什么东西?几团和撕碎的衣服揉在一起被血污浸透的看不清是什么,当另一只手被拉开后,里面竟耷拉出一截肠子一直垂到地板上,周围的人顿时惊跳起来,房间里充斥着惊叫和悲嚎。
“嘘!现在不是哭叫的时候,阿宝,你马上报告总部,这里出大事了,确认有人被掏腹致死,至少有一个杀人犯还在邮轮上游窜!”老刘安慰了下他们后,迅速撤出,他需要马上找到那个凶残的凶手,杀手?
几个小时后,在牺牲了两名安保员和多名旅客后,船长斯特朗命令已经将奇异号邮轮驶向辛吉斯王国岸边,请求辛吉斯安全部门登船援助。
之前船长斯特朗就已经将这几起凶杀案情汇报给了亚特国和辛吉斯王国的国域安全部门,因为奇异号邮轮是归属于亚特国的。
两国国域安全部门却找不到近期发生的相关类似案例,通过国际协助调查的结果,龙国在前段时间发生过凌晨有人攻击并咬伤情侣的事件,但是那对情侣很快就恢复了,并没有出现异常现象。还有其他国域也发生过咬人事情,但没有什么死人复活再咬死人的事。
至于僵尸咬人,只是停留在民间传说中的事情,并没有哪件是被证实的。
因此亚特国的安全部门只能将这起案件按一般的凶杀事件处理。
至于为什么确定已死亡的尸体会攻击医生,可能有其他未知情况。因为有时差,需要再过几个小时等法医和相关人员上班后联合诊断才能搞清楚。
“我们也很急,但我们这里只是凌晨,哪有那么多人等着给您办事呢?再过六个小时就上班了,我们又不是专家,不可能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你们所做的就是清查邮轮上的可疑地方,那几个犯罪嫌疑人也务必看守住了。我们会和辛吉斯王国的刑警司沟通的,保证一定全力协助你们,就这样吧!”刑警司的官长挂断了电话。
斯特朗也只得悻悻作罢,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亚特国也没能力马上将问题立刻解决,只能先靠自己和辛吉斯王国了。
于是他招来了邮轮管理层的人员,还有老刘,商量一下后,决定先成立维持队。维护邮轮上八千左右的乘客和船员的秩序是最重要的,否则一旦乱起来,在大海上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鉴于老刘差强人意的表现,但也一时无人能替代,于是只能还是先由他担任维持大队的队长职务,辣椒和阿宝自然就是副队长。他们带领着邮轮上在各个岗位上自愿报名的三百名维持队队员开始维持秩序。
船长斯特朗再次对各部门强调,所有船员和其他工作人员不准泄露任何情况给邮轮上的游客,以防不测,否则一律按严重违纪处理,直至追究法律责任,哪个部门的人员泄露,就同时追究该部门主管的责任。
已是九点多,邮轮餐饮供应还未恢复正常,由于邮轮各部门包括餐饮部被封锁,直到八点才恢复,所以对于游客的供餐也刚开始。
因为船长和老刘商量下来,决定还是谨慎点,依然不能让游客出门用餐,只能执行送餐制,从底层楼开始。
很快就有游客开始抱怨,有的投诉等待时间太长,有的不满被安排在其他人的后面,更多游客对于只供应面包和牛奶表示宁愿不吃。
六楼的过道里一些游客大声抱怨着,“凭什么我们付了那么多钱,就吃几片面包和牛奶?没有鹅肝鱼子酱什么的也就算了,连一个小菜点心都没有,把我们当什么了?这就是你们吹嘘的六星标准吗?无耻!”
突然一个脾气暴躁的游客将推车一把掀掉,面包和牛奶抛撒出来,两名女服务员也被溅了一身牛奶,正不知所措。其他游客也在一边起哄,“拿回去喂猪兽吧,我们不吃!”
“我们要吃虾!我们要吃海鲜!我们不吃饲料!”
“我们要去大厅吃点心!开放用餐大厅!”
六楼的游客们都涌了出来,几百个人将几名送餐员包围着喊口号。
辣椒折腾了半夜本想躺着休息一下,得到指令不得不挑了三十个七拼八凑的队员前去弹压,心里窝火,保安队员死了好几个,青头和施庆丰还疯了。这群游客真操蛋,一点都不省心。
“我们要吃饭!”叶宏达大声嚷着,他在五楼听到了楼上的抗议声,就和一些人来到六楼,发现有些人居然用行动表示了不满,面包和牛奶撒了一地。太好了,这真让人热血沸腾,这群无良的奸商只会用最廉价的东西换取我们用血汗挣的钱。
叶宏达不由分说,也一脚踹了上去,将仅存的一些面包和牛奶罐踢翻,大伙怪叫一声好!真过瘾,“我们去四楼餐厅,我们要吃饭!”第一个踹的高大汉子吼了出来,仿佛是一声霹雳点醒了众人。
人群高呼口号从六楼蜿蜒而下,汇集了五楼的游客,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地开往四楼主餐厅。
无论辣椒怎么威胁,人群就像坚定的洪流慢慢推进,“妈的,你打我!”维持队队员发出了怒吼,警棍朝一个人头上挥了上去。接着是一声哀嚎,一个游客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周围的人往后让出了一点空隙。
第144章 血尸(一群废物)
杀手会往哪里去?他们继续搜索这里的每个可疑之处,广播还在继续警告着,他们向前,上楼梯来到15层继续展开搜索,通过对讲机得知其他各小组都无进展。
老刘继续向前,15层的所有游乐设施现在已空无一人,所有的酒吧和烧烤店都禁闭起大门。
但搜过的地方并无打斗和凶手来过的痕迹。
老刘忍着胀痛的头颅,突然想起,青头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糟糕,糟糕!怎么忘了给个对讲机呢?应该没有情况吧,哪个凶手杀人还留在原地等人抓?但前面还得搜索过去,一阵头疼又袭过来,妈的,昨天喝的是假酒吗?
“辣椒,你带一个人去医护站,阿宝给他对讲机。”辣椒是自己的兄弟,做事还算稳妥,让他带人去,放心些。
接着监控室那里传过来的讯息表明,查阅过十几个监控点近两小时的历史记录后,并没有什么满身是血的人出现过,只有些惊慌失措的游客。而医护站前也没有监控设备,因为涉及隐私,很多地方是没有的,只有极其关键的部门比如驾驶舱那里会有监控。
“给我盯住现在各个监控摄像头里的画面,别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杀手去哪里了?他会去哪里?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哔咔!哔咔!”的声音,“老刘,老刘!这里不对劲啊!不对劲!”那是辣椒焦急的声音。
他到医护站了!
“别慌,说清楚什么事!”老刘大声安慰他。
“里面有响声,但我喊过去又没声音了!我草!现在我正在,啊,啊!”
接着是对讲机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各种噪音,声响和叫声。
出事了!
“喂喂!辣椒!辣椒!”老刘对着对讲机喊,回应他的只有纷乱的声响和渐渐远去的嘶吼。
“各小组,马上到楼下医护站大门口汇合!”
老刘补充,“不要进入!”
他带领小组刚跑下楼,因为电梯有点慢,对讲机又传来监控室的讯息,“刘队长,队长,主驾驶舱有个人敲门!看不太清楚,好像长发,是女人,穿得不知道是不是黑色衣服还是满身血污,看不清啊!把里面的人吓坏了!”
“现在人呢?”
“可能走了,摄像头看不到啦!”
“关照驾驶舱里的所有人千万不要出去!我们马上就到!”老刘判断,有可能是凶手,但自己并不确定,哪有凶手去敲门的,驾驶舱里最少也有三四个大男人,是去找死吗?何况还是女人,应该是受害者去求救的!
手机响了,是大副,“老刘,你对讲机怎么老打不通呢!我在驾驶舱,刚,刚才有个人敲门,像鬼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求救,我们不敢开门啊!也看不清外面。怎办?”
“别出去,守在里面,开好你的船!外面的事归我管!”老刘很坚决的说。
这个凶手不可能这么快又窜到驾驶舱那里的!有近两百米的路。他又往监控室打了过去,问有没有看到有人从医护站往驾驶舱走,但监控室报告说真不清楚那个人是从哪里过来的。
“阿宝,继续呼叫辣椒!我带人先去医护站,从左舷前进,1组在我后支援,3组从右舷路线前进,5和7组在后支援,我们包抄过去。另外的两个小组分成左右两路去驾驶舱那里搜索!”
老刘迅速沿着过道一路包抄过去,路上还居然遇上跑来的游客,经过盘问后又怕他遇到危险,只能让一组队员送他回去。
对讲机又传来声音,“刘队长,我们是8组,在前往驾驶舱路上遇到一名游客,已经证实,他正要回房,他刚才跑迷路了,正好遇到我们,怎么办?”
唉,真不省心!能怎办,“送他回去!”反正那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对了,还有一个女游客的,“9组,我是老刘,收到回复!完毕!”
“我是9组,我是9组,正在前往驾驶舱,目前没有遇到什么!完毕!”
“注意有名女游客,遇到后,先证实身份,然后送她回家,完毕!”
“收到,完毕!”
不觉已到医护站门口,阿宝和辣椒的通话依然传回的是噪音。观察了一阵后,拉开门,老刘大声向里喊话。
“我在这里,”
人们头顶传来低低的声音,老刘抬头一看,原来是辣椒趴在一个设备间的房顶上,也不知道他怎么上去的。
“我草!你怎么爬这里去了?辣椒?”老刘气急败坏地问,身为安保部成员,战斗力几乎等于零,真是太丢脸了,被人看到怎么想?
“我,我害怕!”
“呸!阿奎呢?”阿奎就是他的小组成员,“他,他,他被吃了,吃了,吃了啊!呜呜呜!”辣椒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一阵惊惶,“不许慌!妈的,你们这些孬种,怕个球啊!我们这么多人!”老刘还没说完,辣椒就手指着老刘背后,“啊!后!”大叫一声。
老刘旋即跳开,侧身闪过医护站里扑出的人,那人衣服破裂,满脸满身都是血,双手直直向地上刨去。
老刘随手一个警棍就招呼上他后脑,“啪!”那人立时倒地,扭动了几下就安静了。
一些血液从头上缓缓流出。
“想袭击老子,你还嫩!”老刘啐了一口伸手要将他翻转过来辨认,见众人也围上来,大吼一声,“留几个给老子把住门,不要大意!”
医护站里传出一阵响动,阿宝颤声说,“会不会是阿奎在里面?”
“阿奎?阿奎?”
有几人向里面大叫,回应自己的是更大的声响,“阿宝,你带两组人进去搜索,其余人给我看好他!”
阿宝应声而去,老刘小心地将这人翻了过来,“咦?”好像是阿奎?
“是阿奎啊!”几个队员叫起来,哎呀,凶手还在里面,“阿宝,小心,那个王八蛋还在里面!”老刘一边向里面喊,一边带着其余人冲进去。
但里面的阿宝他们已经被袭击了,“快来,有袭击!”阿宝还没说完,就惨叫连连。
老刘冲到一半就止住脚步,只见阿宝和几个队员已跑了出来,“妈的,别慌!”老刘试图阻止他们,但他看到了阿宝身后的一幕,毛骨悚然,有两个血人正在啃食地上的人,这是什么东西啊!吃人?
手里只有警棍和电击棒,老刘从没经历过这样场面,大脑一片空白,待肩膀被人拉一下后,清醒了些,“快走老刘!”那两吃人兽已经来到眼前,不好!老刘慌忙拔腿跑,发觉只有阿宝拉他跑了,其余人都已跑到门外。
“快堵上大门!”老刘心头火起,这些没仁义的东西!
大门已关上,但只能先用人顶着,里面两人已扑到门前,一次次撞击着,“咚!咚!”
力气好大!这两个野兽!快用什么顶住门,于是队员们搬来一些重家具,暂时压住了里面的撞击。
太他妈吓人了,先让我缓缓!老刘一屁股坐到地上,其他队员也毫无斗志。
老刘将这个情况马上汇报给了船长,后者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们是不是要靠岸请求火力支援?”
老刘害怕也被吃,这样死法太痛苦了。手里的家伙好像不够看,三个队员遭殃了,凶手应该就是眼前两个吃人兽!
“我们离岸边也不远,靠岸也不是难事,但你们一定要保证三个小时内,他们绝不能出来,否则唯你是问!”船长下令,他是一个有着几十年航海历史的老船长,想不到自己在这条航行了十几年的线路出这样的事。
手机响起,里面传来调度室的声音,“刘队长,刚才靠近驾驶舱那里的几家人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听到一些打斗声和惨叫声,您是不是派人前去看看?”
什么,驾驶舱那里?我派了两组队员,有一组送客人回房去了,另一组?那个女人?
医护站里那两个血人疯狂咆哮着撞击着门,幸好门还算结实,只是玻璃,万一碎了怎办?这里更重要,绝不能让这两个野兽冲出来!
“阿宝你带两组人过去驾驶舱那里,快!”
“老康,你带一组人找长点的工具……”老刘还没吩咐完,辣椒有气无力的说话了,“队长,队长,我,”
“什么事?有屁快放!”老刘对他还在恼怒中,辣椒看了一眼还在玻璃门后折腾的东西,仿佛心有余悸,“他们不怎么怕电击,更不怕打,恐怕只有捆或者网住他们才有用啊!”
“难怪电击棒和警棍没有什么作用,”老刘想了下,“柿子你立刻给仓库那里打电话问有没有渔网或者绳索什么的,没有也得想办法找出来!如果这东西冲出来,我们就把它们捆起来!”
“精神点!别给老子面头巴脑的!”老刘对着松松垮垮的队员吼,这些人已经被眼前的吃人魔吓傻了,从没有人经历过这些,还有两个早已开溜。剩下的几个也都是颤颤巍巍。
就7个人的状态怎么干活?
手机再度响起,老刘一惊,是不是驾驶舱那里?
一看是船长,“刘队长,现在已经快六点了,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有很多游客闹着想吃早饭了。”
“老大,那我也得把这两个东西放出来抓到它们才行,另外还需要知道驾驶舱那里发生什么事,才能放游客出来,否则会很麻烦的。”
“董事会那里交代下来了,让我一定要保障好游客,其他你负责,早上七点前能搞定吗?”
“我们在医护站这里只有7个人了,2个溜号,里面两个杀人狂还在撞门,队员情绪很低!”老刘特意跑到了远点地方,压低了声音,“我怕这些人扛不住压力啊,医护站里可能死了三个我们的队员!”
船长也焦急起来,“那怎么办?”
“能给我增加二十个人手吗?人多好办事啊!我想把这两个东西放出来解决他们!我有办法了。”老刘胸有成竹,这么多人围一圈,没人用长棍戳,再用绳索套,哪有搞不定的事情!
船长想了下,“好吧,我征集三十个人手给你,你小子可得给我7点前搞妥!行吗?”老刘差点拍胸脯,“没问题!我保证!不过我得要有力气有胆量的小伙子啊!”
“废话,你别操心了!就这样。”船长嘟囔着挂了电话,唉,不容易的差事,老刘再次让辣椒催促老康找到长棍和绳索或者网,“等会就有三十个人来了,大家振作起来,我们是正规军!别给我丢脸!妈的,一个个把头给我扛起来!”
老刘给阿宝通了对讲机,这家伙怎么没反应了,“阿宝,我是老刘,回话!回话!”一阵啸叫后,那边低低的颤声传回来,“刘队,我......”
第144章 血尸(尸变)
好,这群王八蛋动手了,“他们打人啦!”叶宏达大叫,“保安打游客啦!”
“嘭!”
“嘭!嘭!”有些小东西砸在了大厅玻璃门上,很快更多的东西往维持队那里扔了过去,辣椒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吃痛之下,心火炽烈,二话没说,一棍子就打在了挤在最前面的游客头上,“给老子揍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得到命令的队员们纷纷举棍边揍。
他们与游客的边界开始分离,前面的人被揍后开始向后退。维持队队员还没来得及开心,很快就被乱七八糟扔过来的东西给砸了一个头破血流,只能蹲地上护着头,等待救援。
“哐嘡!”一声巨响,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大厅玻璃门,玻璃终于破碎了,幸好是防弹玻璃,出现了一个无数碎纹的玻璃凹坑,“哎呦!”一名队员惨嚎着倒地,是一个红色灭火器,不知道怎么被取了,扔过来,正好掉在一名队员头上,鲜血奔涌,人已昏厥。
游客们再次退后,知道惹祸了,维持队员们愤怒了,站起来就想往游客那里冲过去。但阿宝带的一百多名增援部队已经从过道那边冲了进来,游客主动让出了一条路,多数游客见势不妙,纷纷逃遁。
见此情景,阿宝马上安排救治伤员,基本都是维持队队员受伤,“就是他,他,还有他起哄闹事的!”小其和辣椒指认着十几个人,很快这些人包括叶宏达被维持队给逮住,捆了起来。
“那里中间只有一面玻璃移门,让这些王八蛋和尸体待在一个房间,看他们还怎么猖狂!”辣椒一边被包扎着头,边低声吩咐那些余怒未消的队员,大家听罢都浮现出笑意。
叶宏达和那个高大汉子等十几个动手的游客被押到了那个房间,不顾他们的反抗和嘶叫,被推了进去。
叶宏达突然发现隔了一道玻璃门的那边居然躺着几具血淋淋的尸体,他惊叫出声,这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案件吗?有的尸体还是肠穿肚烂的样子,其他尸体蜷曲着,都是污血满身。
“天哪,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叶宏达拍门大喊,“放我们出去!这里有死尸啊!”
恐惧立刻让全身汗毛根根直立,惊惶使每个人都想立刻冲出这间恐怖牢狱,但大门却是不锈钢的,只有“呯呯”的回响和震动。
钱馨一家也分配到了一些面包和牛奶,他们决定也不出门,因为邮轮方面在广播中表示不出门的游客会马上有送餐。钱馨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焦躁,她极力劝阻儿子田小天和丈夫田一泓出门就餐。也给吕起打过电话,后者也不主张出门,“还是安心在房间吧,看看情况再说!”
至于一起去帮郑月抗议的事情,他们两家更是一致婉拒了,“总归会放回来的,我们打听过了,那个队员也只是头皮开裂,没有伤到脑子,小郑,你也别去了,闹下去对你也不好!”对于钱馨的劝阻,郑月自然很不满,“不帮忙就算了,别拖我后腿,真是的!枉我当你真朋友!”郑月一甩手就融入了家属队伍,上楼救夫去了。
慧瑾自从老伴惨死,一上午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一场恶梦,随着女儿女婿简单收拾了下行李来到旁边的一间豪华房,这是邮轮方面给她安排的,女儿和女婿和他们代表谈了几个小时,也不知谈了些什么。总之女儿来安慰她后,让她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这个事情,否则他们的赔偿会减半。
至于多少钱,慧瑾根本不关心,老头子死了,她后半辈子的依靠没了,感觉身体都虚了,毫无踏实感。这还是她的人生吗?接下去我该怎么走下去?她突然想起要去看看他,企图再次证实一下易立山这个人真的死了。
房卡她也有,女儿他们都在隔壁房间吃邮轮送来的饭,她刚才睡了会,现在慧瑾偷偷出门,没有跟女儿说起,怕她阻拦自己。有什么好怕的,那是她的老公啊,相濡以沫几十年的人。
过道里的行人像一个个剪影,飘忽着,灯光和装饰不时的重叠,头脑还是鼓胀,发痛,是血压升高了。走路像在海面漂浮一样,唉,终于到了,深吸一口气。
也许我进去,易立山已站在那里,他会微笑看着我说,“慧瑾,我逗你的,现在我们回家吧!”
开门,又一阵头晕,重叠,将门关上忍不住靠着门歇一会,嗯?易立山,你,怎么真的,他真的站在那里。慧瑾全身震颤,“老伴啊!你没死啊,可把我吓坏了!”她喊出声,歪歪斜斜地走过去,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立山,立山!”
模糊中,已看不清易立山的脸,他曾经是挺英俊的小伙子啊,她也曾是多么青春的少女。立山的脸再次凑向她脖颈,那是多么美好的豆蔻年华哟,他总喜欢亲自己脖颈,只是后来长大了老了,现在他又喜欢这样了?有点难为情,真的。
身体一阵颤抖,渐渐发冷。
“立山,我们可以回家了,有点冷。立山,你知道的,我爱你。”
邮轮一声长笛,稳稳地停靠在辛吉斯王国的港口,他刚和辛吉斯王国警察部门联系上,后者表示已经和亚特国沟通好,可以安排人员以及医护人员登船援助。
已经在六楼豪华套房来回踱步近一个多小时的斯特朗船长紧张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叹口气。接了一天几百个手机和电话,大脑胀痛,此刻三部电话都按下了静音。管他呢,这趟线路肯定是亏本,天塌下来也得先让我静静。
突然,急促杂乱的敲门和喧嚣打断了思绪,
手机那边是急促变调的喊声,“船,船长,尸变了!又尸变了!!”
斯特朗再次冲到房间里拿起电话机,拨通了总机,要求连上亚特国的国域安全总司,刚接通就大喊,“请转接总司长,快,快,我们奇异号邮轮出大事啦!”
一番汇报后,总司长肖特毕竟见多识广,安慰斯特朗不要惊慌,守住14楼就好,他们会马上联络辛吉斯王国全力配合。
斯特朗还能怎办,只有抓紧时间祈祷辛吉斯王国的警察或者安全部门人员能够早日登船。
手机和电话同时响起,他还不能接,因为他还有一件重大事情需要马上处理,那就是四千个在四楼大厅用餐的游客和上千个正提供服务的后勤船员。
刚挂断电话,又拿起准备拨打广播站,突然门口冲进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老刘,他差点撞进自己怀里,
“别慌!别……”
“船长,不得了啦!有几个东西冲下来到处咬人,还有好些满脸是血的人在到处乱跑,也不知道他们是人还是什么!我们的人都已经崩溃了,都在跑啊!”
斯特朗也没多想,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亚特国的安全司司长特意留给他的辛吉斯王国的专线,“喂,能帮我转辛吉斯王国的安全司吗?我找你们司长,奇异号邮轮被恐怖袭击!急需帮助!急需帮助!”他必须赶快求助,靠这些人肯定不行,毕竟没多少人是军人出身,面对恐怖事件,必须请求外援。
“我是辛吉斯安全司的戴蒙,司长助理。我们司长已经知道你们邮轮发生的事情。据我们了解您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恐怖袭击吧?请跟我们说实话,否则我们不会考虑介入!”
糟糕,斯特朗心头咯噔,“我们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可能有几个尸体发生异常行为,他们现在正在邮轮上到处乱咬,造成邮轮上极度混乱,已经有多人死伤。我必须请求你们赶快协助!否则这艘邮轮近八千名游客和船员的性命岌岌可危啊!”
“这么严重?你们都待在房间里就不会出大事吧,难道这几个活死人他们还懂砸开房门?”
最终这个司长助理还是坚持需要调查后才能决定是否登船援助,斯特朗也毫无办法,愤懑之余,摔下电话。
门外更加纷乱嘈杂,应该是游客们奔逃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了。
几十个队员陆续赶到这里,他们被老刘迅速组织起来。
五组接着被安排向另一头出发扫上楼,四组从另一条路扫楼过去,现在六楼的过道里几乎已没人跑动,只有房间里的哭泣声和喊声还没止息,人们都惊恐万状,很多人都临时躲在了其他人的房间里,主要集中在4、5、6、7、8楼因为都不敢往上去,电梯当时也关闭了。
现在情况也很不好,还能听到从其他楼层里不断传来的嘶喊和哀嚎,还有此起彼伏的枪声,一定有人正在被袭击,楼上和楼下都有。
但,刘加强还是没能顶住天大的压力,短短半小时他经历了人生中最恐怖的遭遇。
老刘爬起来的时候,手脚是麻木的,他麻木的举起枪准备对一头血兽迎头猛击,前面又出现了一个血兽模样的东西窜到了拥挤在一起的人堆里,人群发出几声尖利的惨嚎,但没有枪声,只是那些人挤得更紧了,一个人也已被拖到老刘这端,大肆啃吃起来。
四个食人兽在他五米开外,他们四肢并用,染红的头颅早已模糊不清,他们在惨叫声中起伏,啃噬着犹自挣扎的活人,老刘艰难地举起手再次射击,被击中的那个却只是摇晃一下。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他已身心交瘁,神经趋于崩溃边缘。老刘终于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他的那些队员已被围困到中间,仿佛是血兽们盛宴的餐桌。
“我救不了你们!救不了你们了!”
他站起身,木然的走向旁边的房间,进去后一把将门反锁,瘫倒在沙发上。
此刻的船长斯特朗也早已焦头烂额,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枪声和隐约的惨叫,身边只有两个队员用有些发抖的身体顶着房门,“船长,援助真的来不了吗?”这个叫阿宝的还算机灵点。
刚才求助辛吉斯王国又一次被拒绝。
“因为您这艘邮轮上的尸变情况很严重,甚至被咬伤的人也出现了暴疯的症状,太可怕了!斯特朗先生,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您,这艘邮轮已被我方全面封锁,不得有任何人出现在辛吉斯王国境内,包括海域和陆地。一旦有任何人离开邮轮进入到我国,我方军事人员立刻就会采取必要措施,其中包括击毙。请谅解!另外,我们处于人道原则考虑,会尽可能安排救援物资放到你们邮轮上面,请做好相应安全的接洽手续。”
这是辛吉斯王国安全总司司长亲自给斯特朗的电话,现在外界援救暂时是没指望了,得看亚特国的外交压力能不能管用。
斯特朗船长只能期待他的安保队长刘加强能帮自己和这艘邮轮度过此劫,虽然他的内心已毫无希望。
第145章 血尸(狂魔)
“我什么我,大声点听不清!我草,今天都怎么啦?”老刘一阵烦躁。
“我在躲在会议室里,不能大声说话,快来增员!有东西在找......”接着就关机了,是阿宝自己关的,显然他在怕什么东西,见鬼了,那里怎么也有杀手?是那个女人吗?
我派过去3组人,怎么可能还躲起来了?我呕心沥血辛苦半年培养出的就是这一群废物渣渣吗?增援?我这里9个人跑了2个,我也在等那30个人的增援,还是得救阿宝那边。
但看来那边就是这种玩意,不怕电击和打击的狂魔,必须用套索和长棍,不能近距离接触到。现在过去就是送人头,我得等,阿宝对不住你了!
地上的阿奎已经断气了,死状跟在游客房间看到的那个人一样可怖,血肉模糊,肠穿肚烂。老刘已联系客房部说出密码,打开了附近一间空房,暂时把他抬到那里安放,他挤不出人手送他到其他地方了。
“刘队长,有人送工具来了!”队伍里有人兴奋地喊起来,果然从电梯口那里出来几个人,慌慌张张的抬着一筐子东西跑了过来,“刘队长,我们,来了!”带头的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跑近来一看医护站门里的两个嘶吼着的血人,吓得赶紧倒退几步,就想溜,“我靠,不准走,你看看我们队员都不怕,你怕个球!”
带头的人只得强忍着,“你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我,我还得去拿铁铲。”
筐子里装着渔网,老刘关照拿出来看看,于是几个人将渔网拎出来拉开,果然好东西,逮鲨鱼都没问题了,“好东西!”
“我们还得去拿棍子,”
“妈的,你不会一起多喊几个人过来吗?浪费我时间,驾驶舱那里还有兄弟困在那里!还有渔网吗?我要最少三个!”
“其他人都,都不敢出来。渔网只找到这两张了。”为首的哭丧着脸。
“你们不准走!和我们一起守在这里!”
老刘又拿起手机拨通了仓库,“你们这些王八蛋,我这里有至少三个吃人魔,专吃活人,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再不给老子马上送几十根铲子或者长家伙过来,吃人魔冲到你那里我可不管啊!限你们20分钟内给老子送过来!不然我顶不住了,他们就得从医护站冲出来吃人!”
老刘狠狠挂断电话,也不管仓库主管在说什么。
“你们四个人把网给我拉到两头,另外几个人再拉些桌子过来放到门的两边,你们人站在桌子上,只要我们把门打开,你们就把网给撒下来罩住他们,懂了吗?”老刘对辣椒说。
后者马上照办,毕竟辣椒受过训练,心神缓过来后就恢复了往日的干练,他指挥着几个人先练习撒网,同时让人再拉来一些桌子,放在门两边,“得再垫高点,不然人太矮,网罩不住他们!”辣椒忙得不亦乐乎,但他始终没敢看门那里。
老刘暗叹口气,手下也只有辣椒和阿宝能干一点了。不料玻璃门那里传来玻璃的摇动声,“哐!哐!!”看来顶不住要碎了,“大家快准备好!各就各位!这两东西快冲出来了!!”
几个人忙着站到两边桌子上,还得有人扶着,因为有桌上还放了把椅子,上面拉着大网,“听我命令,大家注意!”
还有一张网被人拉在了人群外,老刘关照他们,一旦第二个狂魔冲出来就罩上去。
“辣椒你让人慢慢撤掉门前的桌子!”等不及棍子了,有了这张网肯定能搞定他们两个,老刘吩咐,手里的警棍捏出了汗。
“刘队,他们来了!”
有人在兴奋大喊,“增援部队来了!”果然十几个人从电梯那里跑了出来。
老刘紧张地盯着玻璃门并没转头去看。这里到关键时刻了,辣椒他们已经撤了三张桌子,门也已被里面的两个血人推移开了一小半,但一时还挤不出人。
“还有人呢?”老刘喊。
“电梯超载,一次只能进11个啊!”过了会,领头的奔过来,“我们现在怎么做?咦?里面那是什么东西啊?”那个人的声音有点变音,“只是两个疯子!你们带家伙了吗?”老刘还是盯着门口,那个狂魔快挤出来了。
“带了点菜刀之类的,我们是厨师。”
“好,你们围成一圈他敢冲出来就给他一刀,直接往头上招呼!”老刘刚说完,一个血人狂魔就出来了,“草,放网!”
那个人刚想跨过椅子凳子,不料被跘了一下,一个趔趄俯冲倒地,网也撒下来,罩住了那个破烂衣衫和血肉凝结在一起的身体,但连周围所有的桌子椅子也罩住了。
但随即第二个血人也窜了出来,“给我砸死他!”老刘急急地喊,一时间,菜刀、餐刀等厨房用具和椅子等其他家具都往第二个狂魔身上砸了过去。
有些东西确实砸到了身上,也只是被阻碍了前进,却丝毫没有减弱他的狂性,依然张牙舞爪的冲人们嘶吼,“这是什么疯子啊!被打成这样还,你看你看,他的肚子!”有人高喊。
果然那个吃人魔又爬了起来,腹腔那里还破了个大口子,肠子耷拉在外面,“这是什么?这样还能杀人?”人们开始畏缩起来,连老刘都有点心慌。
这不是人!是恶魔!一定是!
“快网住他,网呢!网!!”老刘急的大喊,“来了来了!”老刘觉得后面有一张网从背后拉了过来,“我草,别把我也网住啦!你妈的!”
老刘毛骨悚然,和狂魔被网在一起那不就死定了!他赶忙往旁边跑,十几个人也急急地躲到旁边,但网拉过来的速度就减缓了很多,几个人还得七手八脚的抬起网让人过去。
这时地上被网罩住的也站了起来,想要挣脱这网,“把网直接拉过去兜住他们!快!”老刘反应过来,辣椒立刻指挥两边的人,一起将第二张网拉开,想把二个杀人魔一起罩住,不料第二个血人已经冲出网,直向人扑去,人们惊叫着散开,网也被扔下了。如果面对正常人,这些人还是能扛一下的,但眼前是狂魔。
老刘急的跺脚。
“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给我顶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把第一个先围起来!”老刘得先解决第一个,但第二个狂魔已经冲到他眼前,那速度不慢。老刘忙一警棍打到那个狂魔头上,狂魔晃了晃,看来有些晕,但还是稳住了身体。
老刘下手已经全力了,但警棍不给力,不是能杀人的那种,只是橡胶制品。
“给,”突然一把长棍塞到了他手里,“大家用棍抵住他!”辣椒在喊,于是十几根棍子冲了过来,一起抵住了那个准备再次冲锋的狂魔,不得动弹。
大家一起用力压着血人趴到了地上,“抓住了!抓住了!”
此刻地上的第一个狂魔也已被自己乱动乱抓在网里越困越深,被辣椒指挥着大家压制住后捆了手脚,像捆粽子一般,只有那个头还在疯狂转动,嘶吼,但很快就被胶带贴上了嘴,连整个脸都封上了,除了鼻子,“看你还能不能咬人!狗兽东西!”辣椒一边贴一边骂。
第二个狂魔最后也被捆住了,封上了脸。
“人多就是好呀!先给我看住了!”
老刘舒了口气,周围现在已经围满了人,足足有四十几个人,也带来了一些铲子和棍,安全度倍增。
对了,青头还带了一个队员阿虎进去的,地上那个人可能就是,不知道青头哪里去了,还有没有其他受害者,于是老刘立刻派了十个人到医护站里面搜索。
还得去解决驾驶舱那里,不知阿宝怎么样了啊!但他不敢给他们打对讲机,怕被发现。
右侧的走廊里传来急促跑步声,因为是地毯,声音并不大,只有踩在楼板上的震动。大家紧张的看过去,老刘挤过开始慌乱的人群,“镇静!慌个屁!人留五个在我旁边,其他都退到网后,把网拉好,封住这条过道,快!”
他一边关照一边走上前,过道并不宽,大网距离过道一米张开待命,老刘发现只有辣椒抓着铁铲站在他旁边,其余人都猫在了网后。
一群孬种!心中暗骂。
看到了,前面过道里出现一个人,“好像是小其!”辣椒对老刘说,他视力好。“看他后面有没有跟着什么?”老刘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脑壳有点涨痛。
“好像,好像没有看到。”辣椒有点颤声。
“小其,我们在这里!”老刘也没敢向前迎接,他望了望身后的网,看看万一有什么玩意一起跟来,他怎么钻回去。
小其终于冲到面前,惊恐万状的样子让每个人心惊肉跳的,他喘了半天气才撑着自己膝盖抬起头,“我,我们,们遇到疯子了,她是一个疯女人,疯女人!小璋被她抓住咬了几下脖子就不动了,我一警棍打上去,她一把就夺过去了,我他妈吓死了,力气好大,我就跑。跑了一会,听到前面有动静,怕有其他疯子,就先藏到了厕所里。我没敢开对讲机,怕被发现。然后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又听到哪里有叫喊声,我想肯定又有人遭殃了。索性我就不出来了,等了很久直到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现在才敢跑过来。”
他一口气说完,一直在侧身回头张望。
第146章 血尸(疯女人)
“别慌,我们这么多人的。”老刘问,“那个疯女人是在这个去驾驶舱那边的过道吗?你跑过来前没看到她过来?”
小其指着后面,“是这条去驾驶舱的路上,她有没有跑到哪里,这就不知道了啊!厕所里什么都看不见!”
对讲机响起,原来是那些冲进医护站的人打来的,“刘队,这里牺牲的队员是阿虎,青头找不到,满地是血,像个屠宰场!”
又死了一个队员。“先出来吧,把阿虎尸体抬到那个放着阿奎的房间。”
“疯女人力气总没有疯男人大!辣椒,我们去驾驶舱那里,分两路,我带17个人,你带17个,我和辣椒各带七个人在前面走,拿着铲子和棍子,你们四个人把网子给我在后面兜好,其余人在后面殿后,把守住后面。余下的人把这两个疯子先关到放尸体的那个房间,给我都绑在木板上,看紧了!走!”
走了近百十米,终于到会议室。门口倾听了一会,里面很静,“大家小心!我们要进去,网在前,我们在后,留一半人在外面围成一圈守着!”老刘小声关照后面,他在拉开的网后面慢慢用铲子木把穿过网孔推开门。他可不敢直接用手推门。
门突然拉开,接着一双血手抓向外面,铲子被劈手夺过,老刘感觉一阵猛力,手完全抓不住,这怪物力气好大!
由于有铲头卡在网眼,两边抓网的人几乎被他给拉倒了,但铲子又被扔了回来,“铛!”锋利的铲头有小半截被嵌到了木墙里,“妈呀!”众人喧哗,差点就四散奔逃。
老刘回过神,“不许跑!捶死她!”他夺过身边一个人的棍子,“拉网的给我先放一下,等人冲出来再兜上去!其余人退后!”
果然里面的血人见网掉下就冲了出来,刚踏出一步,老刘大叫“兜!”
那人就被网住了,“她不是女人!”辣椒眼尖,大叫。“先困住他,绑起来!”一声令下,众人忙上前,将在网里乱窜的家伙用棍和铲子压在地上,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其制住。
这个会议室不小,有近两百多平方,但只有一个出入口。“小心,里面可能还有凶手!”黑暗的会议室里传出一声叫喊,接着是一阵响动,好像有人在摸黑寻找什么。
“救命,有人拉我的门!”
“那是阿宝!”老刘犹豫了下,“留五个人捆绑这个人,其余人跟我进去!”
他侧身用棍子试探了一下没动静后,乱晃着棍子进了会议室,摸黑想去打开灯,但找不到开关。
有几支手电筒亮了起来,往声音方向照过去,只见黑影幢幢,一个人影在不远处晃动,好像在拉什么。
“就是那里!留两个人开灯,其余人跟我来,辣椒呢?小其通知辣椒快来会议室,要网!要网!!”老刘一边嘶叫一边手持棍子向电筒光照耀着的人那里逼过去。
“我们来了,阿宝吗?再顶一下!!”他见那扇小门已被拉开一小半,这个人力气真大啊!来不及了,还有几十步距离,老刘将手中的棍子扔了过去,“哐当!”砸在了什么金属上边。
虽然没有砸到,但门又被拉上了,显然他或她?被惊扰到,起身望向这边,是两颗白眸子。还有红色中掺着森白牙齿的嘴发着“嘶嘶!”声,转而向老刘这里扑来。
“网!准备好!人散开围成圈!”老刘大吼。
会议室的灯还没点亮,电筒光一时失去了焦点,蓦地,电光乱晃中那人已冲至眼前五六米。妈的好快!老刘把刚才夺来的铲子,朝那人身上扔去转身就往身后的网下钻,“撒网!”同时嘴里喊。
“当啷!”是铲子撞击声,肯定没有撞到肉!老刘又拿来一把铲子,往回一看,电筒聚焦处,网罩在了会议椅上,那个血人则在会议椅中间的过道里艰难地扒着网,“有了!”
灯光大亮,一张张白色会议椅中间出现了绿色网罩着的红色血人,那个怪物发出一声嘶吼,仿佛是野兽的咆哮,“天哪,真是女人!”人们看到眼前是仿佛从血池中泡过的人,一丝不挂,但女性特征还是很清楚,只是被血染遍了全身。
她用极其怪异的姿势扭动着身躯,想挣脱渔网的束缚,却越缠越紧,个个网眼都深嵌入肉,只有两只血手伸出网眼在乱舞。
最后终于被制服,捆绑,嘴和手都被胶布贴得死死的。
道具柜中的阿宝终于推开门,他已经满头大汗,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
辣椒刚才也赶到了,来到老刘面前,沉重地说,“过道发现有一个我们的队员牺牲了,门口也是我们队的是施庆丰,已经发狂,其他两个队员不知下落,应该是跑了。”
跑了也比死了强!刘加强心想。“阿宝,可以说话了吗?”老刘问还在坐着喘气的阿宝,
“快看,这里也有个,应该死了,你们看看这是谁?”检查到会议室最里面的一些人在喊,“啊,是孙庆!”有一个队员叫起来,有几个人在颤声说,“肠子也被掏出来了!这女疯子真吃人!”
“唉,这里再找找有没有牺牲的。还有14层,五人一组,14层的整个舱体都再搜索一遍,找出受伤或者牺牲的队员,受伤的运到医护站,牺牲的都运到刚才的房间暂时安放。”
“不要遗漏任何可疑地方!妈的!”
“阿宝,你还看到什么?赶紧说,这次,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了!”老刘着急上火,已经牺牲了好几个队员了,还疯了几个,这算什么事!
“我带两组队员分别从左右通道包抄到驾驶舱,半路上前面就有声响,接着有人在叫,我就和小张冲过去,就来到会议室了,是里面发出声音的。冲进去后,太黑了。那个疯子却好像能看到我们,就冲过来,电击棒好像也没把他打倒,只是后退。警棍更没用,小张却被他抓住了,好像在吃他,我真怕了,又一时摸不出去,结果幸好摸到了道具箱,就钻了进去。”阿宝吞咽了下,脸上更惨白了。
他继续说,“我听,听到那个疯子好像一直在吃他们两个!我快吐了,是那种吃肉的声音,又不敢吐出来。你们再不来,我真的快疯了!”阿宝还在颤抖。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坐着缓缓吧!”
他接着吩咐把两名队员尸体运到放阿奎的房间,一看快七点了,便拨通了船长电话,“老大,我这里已抓到四名凶犯,不,应该是三个,因为满脸血污,还咬人所以脸上被封了很多胶带,暂时没时间辩清他们面目。也不知什么原因要袭击游客,更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同犯。我方队员已牺牲四名,游客有一名被害,目前还在搜索有无其他牺牲人员。现在还不能开禁,需要我们将整个邮轮清查下来再决定!”
船长听了沉吟几分钟,“这是一起凶杀大案了,真不知道怎么给董事会一个交代。唉!先查清那几个凶犯到底是谁,然后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开口问出些什么?同时,尽快搜索完毕全舱,八点能完成吗?”
“有点难,再增加三百个人手吧,可以快点搜查结束。”
船长答应了,于是整个邮轮的大搜索开始。
同时,老刘带着阿宝和辣椒以及小其等二十个安保队员和其他增援人员,他们将这四个还在不停扭动的疯子用木板捆着抬到了顶楼,那里有甲板,他们身上实在太脏,甲板上容易处理。
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每个角落。撕开第一个人的脸上胶布,这人的轮廓好熟悉,老刘心里咯噔,有人拿了一盆水,在两个人紧紧推着头颅不让其左右摆动清洗一下后,“是青头,那是他的胎记!”果然头顶露出了一个长长胎记,虽然脸上已被抓的血肉模糊。但这就是青头。
周围的队员里有人在哭泣。
往那个女疯子刚撕下胶布的脸上浇了水,在三个人紧抓住头还在摇动的情况下,胡乱用布擦了下她那张脸,“啊!这个女的,我认识,好像就是,就是那个在这里观光道上心脏病死的!她怎么会活过来了?怎么可能啊!”
旁边不远有人也在处理另一个凶犯,又有人发现了新情况,“这是龚医生啊!天哪!”
事情麻烦了,怎么会这样,第一个死的是这名女游客,她怎么又活了,接着就是医生疯了,然后是我们的两名队员,是后面三个被咬后就成疯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