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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我从凡间来txt下载     我从凡间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九转成圣

    “无垢妙树,这,这……”

    无灭佛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那无垢妙树真身竟然飞遁入这星空古道来了,直直投入许易显化出的救苦天尊的腰间。

    “原来如此,早知如此,早就该唤出救苦天尊相了。”

    星空戒内,荒魅激动得难以自已。

    他看得分明,自打许易唤出救苦天尊相,准备用长生剑被动防御祖佛攻击时,他诵念经文时,落在他身上的祖佛真意,比之先前,要多了十倍。

    只是连荒魅都没想到的是,无垢妙树的真身真的会脱离祖佛庭,直接飞到此间。

    无垢妙树才在救苦天尊腰间落定,许易又开始诵念经文。

    这回却换了道德经,霎时间,滔滔道祖真意扑簌落下。

    “速灭许易,违令者无赦。”

    “速灭之,不待时。”

    天空再度传来两道威严的声音。

    “启禀道祖,我等无能为力,还请道祖法身降临。”

    道真阁主仰天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力。

    他喊声方落,刷刷四下,四道法身降临,正是上帝姜泰宇,上清观道一道祖,太清阁白水道祖,祖佛庭无天祖佛。

    “生!”

    姜泰宇抬手一指,滔滔星河化作混沌。

    “开!”

    道一道祖大手一挥,混沌排开万里。

    “存!”

    白水道祖朗声喝道,浩瀚天机降落,滚滚紫气东移。

    “定!”

    无天祖佛双手合十,天机、紫气尽数定格。

    四大道门境强者甫一出手,便在这星空古道开辟了一个隔绝劫气的稳定空间。

    “许易,还不降伏么?”

    无天佛祖声如纶音,满面的慈悲。

    “去你马的。”

    许易怒声道,“三千界动荡无尽岁月,皆因你们四个老鬼自私自利,才起了这源源不绝的纷争。

    老子今日便是死,也要灭了你们四个老鬼的法身,有什么本事都特么使出来。

    便是围攻,老子也接了,反正你们这帮操蛋货,不要脸也惯了。”

    星空戒内,荒魅喃喃道,“看来还没有气疯,破口大骂还知道动心机激这帮道门境法身。”

    “灭你又何难,死!”

    无天祖佛低宣一声佛号,一个金色“佛”字,立时将许易笼罩,庞然大道之力,立时将他包裹。

    他的肉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开!”

    救苦天尊大怒,长生剑挥动,剑气荡漾,轰然一声巨响,竟生生将那金色“佛”字荡开。

    救苦天尊腰间的无垢妙树扑簌簌招摇,发出悦耳之音,一缕缕先天元力迅速灌入许易衰朽的身体,只一瞬,他便恢复如初了。

    “无垢妙树,怎能如此!”

    无天佛祖微微摇头,低声叹息。

    “此子真乃劫中之劫,诸位道友,他既能引动无垢妙树,又在不停盗取道祖真意,若再让他引来七宝妙树,便再难复制矣。

    当此之时,我等当秉承天意,速灭此贼。”

    白水道祖高声喝道。

    “灭之。”

    “灭之。”

    “速灭之。”

    上帝姜泰宇,无天祖佛,道一道祖先后表态。

    话音方落,四人掌中各生一道光球,那光球才生,无尽生机入其中,无尽死气入其中,光球转动,百年光阴从在场所有修士身上溜走,星河暗转,空间泯灭。

    刷的一下,四人同时将光球抛出,四道光球同时化作地水火风,将许易团团包围其中。

    “地水火风,混元之力,任他便是道祖重生,也得灭矣,四祖神威,我等俯首。”

    道真阁主高声喝罢,满场尽是呼喝声。

    “混元之力,这是要疯啊。”

    听见外面的喊叫,星空戒内的荒魅,激动得快要叫出声来。

    只因他清楚地知道,所谓混元之力,和祖巫之力系出同源,祖巫之力断绝多少年了,多少大巫欲求一丝一缕而不可得。

    毕竟,满世界谁也不可能求得四大道祖级别的强者,为他合演地水火风,成混元之力。

    果然,荒魅才跳脚,许易便使得双命轮聚合,立时便成地巫。

    他运转混元之力,如长鲸吸海,尽数炼入己身,混元巫祖之力入体,他实力疯狂攀升,不一会儿便到了天巫,待得混元力球稀薄之际,他已成就了古巫之躯。

    滂湃的古巫之力从力球中昂扬散出,四大道门境老祖全懵了,四人同时撤手,再定睛时,许易昂然立在原地,原来的古巫之力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响彻星河的环佩叮当声传来,一株七彩宝树爆射而来。

    “七宝妙树!”

    白水道祖,道一道祖同时发出惊呼,二人同时出手,打出道源之力,想要拉扯住七宝妙树。

    岂料,七宝妙树宛若生有灵性,径直投入救苦天尊的腰间。

    七宝妙树才聚合,救苦天尊法相陡变,霎时间,救苦天尊化作一个面目英俊的青年道人。

    长生剑咕嘟嘟发出悦耳的鸣响,不停地围绕那青年道人盘旋。

    于此同时,许易心中传来无尽感动,久违的九转成圣诀再度显露文字。

    “青华帝君相!九转成圣!这,这不可能!”

    上帝姜泰宇惊声呼道,便在这时,一道沛然的力量传来,他们才布成的禁制空间开始剧烈摇晃,轰然一声巨响,一杆苍青旗帜飘然而至落在青华帝君相头顶,不多时,一枚断指随后投来。

    荒魅惊声道,“这不是青木旗和断指么,这对冤家竟然缠缠绕绕到了现在。”

    “长生断指,苍青木旗,这,这真的是天意么?”

    白水道祖眼中俱是惊骇,他脑海中不停回忆起那遥远的往事。

    就在这时,许易开始演化九转成圣诀最后一转的文字,青华帝君长剑斜指,长生剑陡然浮现光晕,一枚圣级道果浮现,直直没入许易头顶,许易艰难催动法诀,他头顶仿佛生出一个吞噬黑洞,霎时,那断指也开始溶解,化作澎湃的元力,朝那黑洞灌入。

    “九转成圣,他,他是要直接开辟道门么?”

    道真阁主惊声呼道。

    无天祖佛道,“果然有不世出的奇才,根本不需什么见道门,便能开道门。

    圣灵域之上,其实只有道门境。”

第五百一十章 风煞丹

    原来,那处的热闹是某个杂役悄悄溜出宗门,入了西面的西凤城,被人告发了,惊动了刑堂,正是刑堂来人将他提走了。

    杂役不得轻离宗门的禁地,许易是知道的,他那本新人册子上有,事实上不止杂役,便是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也轻易不能离开宗门,册子里写的明白,枝枝蔓蔓,必生波折。

    显然,南极宗是不想他们这些小人物和外面的世界发生太多的牵扯,以免产生多余的波折,影响到南极宗,宗门只希望他们充当好宗门运转的部件,能用不添乱为最好。

    “既明知有禁令,到底因为何事,要犯此大罪。”许易含笑问道,事实上,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不过是想接着这个话头,继续谈下去。

    童传道,“还不是这徐强实在按捺不住了,想要一枚风煞丹,才冒此奇险,悄悄溜了出去,奈何交友不慎,被举告了,这下那举告的洪雷倒是生发了。”眼中忍不住流露出艳羡之色。

    “风煞丹,你们在宗门中服役,这些低端丹药,宗门难道就不配发吗?”许易自然知道这所谓的风煞丹的作用所在,当初他从地仙二境转入地仙三境,也就是仙魂转为仙婴时,先后用了乾阳极地和玄阴极地,那一步的过程,正是凝聚风煞和雷煞,补全天漏,让仙魂转为玄婴。

    按此界的境界概念解释,便是玄魂境冲入玄婴境,必须经历的步骤,只不过这大荒界的修炼文明太过高端,根本不需要去熔什么风煞,雷煞,直接用风煞丹和雷煞丹就解决了。

    童传道,“哪里会配发,除非立下大功,或者侍奉得好各位老爷们,或许有这个机缘,得上一粒。可这机缘茫茫难求,满南极宗上千杂役,又有几人能得?想那徐强若非实在是卡在玄魂境太久,再不冲境,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他怎么敢如此犯险?然则,宗门却不会考虑这些,犯了铁律,徐强十死无生。”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决然的凄凉,起了兔死狐悲的伤感。

    许易道,“就不能在宗门内求购么,各峰都有丹堂,总不会没人祭炼风煞丹,雷煞丹吧?”

    童传道,“大人新来,有所不知,几乎所有的丹师都以炼制玄黄丹为毕生追求,似风煞丹,雷煞丹,这种丹药,大宗中几乎没有哪个丹师愿意花费时间,在这上面。只有各大商盟,会培育炼制这种不入流丹药的丹师,保证供应。偏偏宗门又禁制外出,便是想采购,也不得。”

    许易算是明白了,对南极宗这样的宗门来说,玄黄丹才是玄门正宗,其他的都是异类,何况,能够轻易采购到,不愿意花费精力在这上面,完全可以理解。

    至于丹堂的那些药师们,整日浸淫药剂调配,和自身修炼,尚且时间不够,不愿意在炼制风煞丹,雷煞丹这样的邪路上浪费时间,也是情理之中。

    唯有丹堂的长老,拥有轻松祭炼这种基础丹药的能力,可他们的时间更是宝贵,自然更不愿花在这上面。

    说来说去,还是这些杂役,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根本就是器物,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喜怒哀乐,没有人关心他们的生存需要,不过,许易却从中嗅到了机会。

    “一枚风煞丹,能卖到什么价?”许易低声问。

    刷的一下,童传的眼睛亮了,“大人,您,您有,卖我,卖我……”他的声音发颤,发飘。

    许易摆手道,“我没有,但想弄到问题不大,只要你肯配合我,一枚风煞丹何足道哉。好了,你告诉我,一枚风煞丹到底能卖到什么价位。”

    “三枚,不,四枚,外面最多两枚玄黄丹,在宗门内,便是四枚也能卖到。”童传坚定地说道。

    许易奇道,“怎的这风煞丹的价值还高过了玄黄丹,既如此,丹堂为何不直接祭炼风煞丹?”

    童传怔了怔,才想起眼前这位是新入的丹堂,分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风煞丹,雷煞丹这样的丹药,一炉出丹数不高,少的不过三五枚,多的也不过七八枚。而玄黄丹则不同,一般情况下,一炉便能出三五百,多则七八百。何况,玄黄丹乃是丹道正途,出了多少绝顶人物,风煞丹,雷煞丹,又有何用,上不得台面罢了。”

    明明这童传对风煞丹趋之若鹜,偏偏言辞间,如此轻视,显然这是丹药界长期以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观念。

    “旁人轻之,我重之。”许易微微一笑,挥退了童传,径直返回了紫轩阁。他分明记得在紫轩阁中见到一本关于炼制风煞丹的丹典。

    童传说的不错,风煞丹的确上不得台面,以至于它的丹法直接摆在了紫轩阁最外面,任由他们这些侍药士得见。

    翻了大概三五个时辰后,许易心里立时托底了,这风煞丹的祭炼要诀,他尽数记下了,虽然未曾试验,但根据他自己的丹道水准评估,这风煞丹中的药力混杂,难度只能算是入门级的。

    当然,具体的情况,还要等上了丹炉,开了地火,才能知晓。当务之急,是筹备一应的材料。许易当即赶到土润阁,找到了黄星,列出了新的废植名单。

    这几个月来,黄星和许易的生意做得已经很平稳了,对许易的要求,他从来都是照单全收,反正他是没有成本的,只要许易不赖账,而在这方面,许易给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黄星的动作很麻利,许易最后一枚玄黄丹花出去,许易所求的三个单位的废植,便送了过来,许易第一时间,对这些废植浇灌上了灵液。

    在等待废植吸收灵液的日子里,许易除了偶尔作为李平的助手,稳定地输出着佐剂,其余时间,都在迎海峰西边的雾山,抽炼风煞。

    直到这日上午,许易为祭炼风煞丹的准备工作终于全部结束,他找到了李平,提出了想要借用丙字号炼房的要求,直言想要试炼风煞丹。

第六百八十七章 九如的麻烦

    许易已知道自己名气极大,却没想到竟大到这个份上,连大越天子亦是双目灿灿,宛若追星。

    “陛下抬爱,微臣愧不敢当。”

    到来之前,他便满心愁绪,直到入场,他才惊觉似乎今天的乱局,要掺和的远不止他一个。

    此刻虽闻听大越天子召见,他心中却无半分荣耀。

    叶天高再度出首道,“陛下,许易是内臣,要其锦绣华章,随时都可,然尚有外臣在此,纷争未熄,况且此等级数的文会,可一而不可再,陛下何不将之当作一出贺寿堂会,安坐静观,自得其乐。”

    他将许易拖出场来,正为眼前的烂摊子收尾,稍出差池,他便是万劫难复的局面。

    天子挥挥手,“叶爱卿所言有理,许卿且展诗仙词圣之才,让番邦外国也沐我大越文风。”

    “启禀陛下,在下心有陈杂,情绪烦乱,心神不属,纵稍有微智,恐也难胜此重任,还请陛下另择高明。”

    笑话,他心上人眼见就要落入这性好渔色的大越天子手中,不管他心绪是否混乱,要他为大越天子出头,这该具备何等高尚的情操,才能达到。

    许易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他会拒绝,拒绝了当今天子所请。

    漫说有当今天子所请这一层,就是没有天子大开金口,值此场面,许易一旦站出来,翻转了局面,那便是整个

    立时便成整个大越的民族英雄,其尊其贵,恐怕皇子难望其项背。

    更遑论,能借此揽下多大的民心、人情。

    诗仙词圣虽已是难得的褒奖,可说到底只是一介尊称,王廷若要惩之,虽不免背上滔滔物议,却终究是能踩死的。

    而一旦在这近乎国战面前,许易这位已博得大名的诗仙词圣,再度立下不世之功,那便真如铸就了不败金身。

    如此简单的道理,旁观者尚且明白,许易这位智谋之士焉能不明。

    只不过,在他心中,相比夏子陌,所谓大越英雄,狗屁不值。

    “此人目中无人,气煞我也!”

    襄王世子死死盯着许易,心头怨念万端,却始终不敢出言相激。

    但因他清楚这位诗仙词圣的恐怖,诗词能力,尚且不谈,但凡能出得那种古怪刁钻绝对之人,定有七窍玲珑心思。

    若论机巧,他自问天下无对,他也颇有,和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一决高下,无论胜败,必能令他声名大震。

    可偏偏此人避战,不管其言真假,襄王世子决议按兵不动。

    此人不出战最好,传扬出去,旁人只会说所谓诗仙词圣不过浪得虚名,如此一来,他便自然而然踩着这位诗仙词圣的肩膀,登上顶峰。

    除襄王世子外,便属九如震动最大,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一言不和,就蛮横相向的家伙,竟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

    天佛国崇信佛教,虽不以文事为盛,但诗仙词圣的大名却也响彻天佛国。

    值得一提的时,许易在天佛国流传最广的,并非他那几首惊艳当世的诗词,却是那日代德隆钱庄所拟的一副东华仙人观宇门外的楹联。

    是曰: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此联虽是颂道,却不妨碍崇佛之人,用于自身。

    一时间,不知多少庙宇,粘挂此联。

    许易一再惊艳,让九如自以为修炼到火候的心神,荡起阵阵涟漪。

    他真的忍不住嫉妒了,嫉妒那死去的孽徒了尘的好运,若他有此运道,觅得如此佳徒。

    天禅寺早就光大门楣了,何用依靠这旁门左道,来博一线生机。

    “师尊,此人留不得!”

    北辰于一旁传出音去,“此人修为绝高,已成心腹之患,如今,此人又爆出这等身份,若让此人借此机会,聚成大势,要想覆灭,怕是千难万难了,还望师尊以大局为重。”

    鬼主才不管什么大势不大势,他苦心布下此局,千般引诱,万般配合,正为一击必杀,彻底根绝祸害,如今大势已成,一切皆走上了正轨,偏偏九如这边迟迟不见动手。

    岂料他方出言,便遭九如痛斥,“孽障,我辈身为出家之人,当慈悲为怀,虽说为师此举,是屠一人而救千万,可毕竟是杀生,我尚且三思而难决,你怎敢出言相逼,心中杀戮之念,就如此不可压抑?

    “北辰”满面涨红,却非羞的,而是气的,老贼秃,死在你手下的生灵何止千百,跟本尊装什么大德高僧,只待除去这可恶贼子,本尊非要你见识见识本尊手段,不叫你跪在地上喝佛骂祖,本尊誓不为人。

    北辰哪里知道,九如叱他,非是要在心腹弟子面前,装腔作势,纯粹是心头怒火淤积,无处发泄。

    他何尝不知那阴柔青年送来之物,足以致这该死的小贼死命。

    可若这该死小贼,只是普通官员,甚至是大越要员,他也不会有多少顾虑。

    现如今,这该死小贼的身份揭穿,竟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

    诗仙词圣非但在大越声名远播,在天佛国亦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现如今,他九如若发动那杀招,传到天佛国,恐怕天禅寺将沦为笑柄。

    毕竟说穿了,这位诗仙词圣和天佛国素无恩怨,无怨而致人死地,且是致一位在天佛国亦有良好名声的著名之士死命,九如绞尽脑汁,亦想不出发动之后的善后之法。

    九如万分纠结,一盘好棋,全因这突然冒出的该死名人身份,给搅和成了一团。

    就在他心念万端之际,余光瞥见左后方的乃蛮国使团,顿时有了主意。

    却说就在襄王世子,九如,鬼主各动机心之际,叶天高终于忍不住作色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吾皇一言,重如九鼎,你既为吾皇之臣,君上有命,岂容推辞。”

    让许易出手,已是叶天高无奈之举,可他万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不给面子,真当自己这诗仙词圣是无上金牌,说穿了不过如张清风,柳兰梅一般的词臣,天子的玩物尔,何时容得此辈猖狂。

第一百九十八章 测字

    见火候差不多了,许易又取出一堆坛坛罐罐,却是各种调味佐料,小心地在篝火架上挥洒。

    待得浓香满溢,许易终于开动起来。

    他吃饭向来是风卷残云,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数十条鲜美烤鱼尽数入腹,他饮尽最后一瓶果酒,将酒瓶抛进水中,盯着明亮的篝火,思绪渐渐发散。

    回想起和冲虚子的交手,许易依旧后怕不已。

    别看他醒来时,伤势尽复,那是二道龙门开启后,肉身具备的强大自愈功能。

    其实,交战之际,他很清楚自己的妖躯受伤非轻。

    真丹强者本就难斗,冲虚子狂怒之下出动了神灵之宝,威力之大,超乎了许易的预料,即便他突破了第二道龙门,妖躯的半边身子也险些裂开了。

    要知道,他可是以龙象相的法身,在和冲虚子战斗,狂化后的妖躯,本身的防御都会有个显著的加成。

    由此可见神灵之宝的恐怖威力。

    许易此刻脱出东华仙门,到底不想和东华仙门彻底闹翻,今次的乱子看似闹得颇多,许易相信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没下死手,除了苏凤凰外,其余紫府府君伤势虽重,养养也就痊愈了。

    至于苏凤凰,那全然是这家伙先生了杀他许某人之心,许易被那魔宠困住时,感受很清楚,一旦那魔宠真的突破了他的肉身防御,他的下场必定极为凄凉。

    若是苏凤凰的魔宠只是将他包裹,死死限制,许易未必会对苏凤凰下狠手。

    可那魔宠分明就是想要了他许某人的性命,以许易睚眦必报的脾性,岂能善罢甘休。

    当时看似群情激愤,许易相信时间稍久,冲虚子会想通的。

    这个人是个合格的首座,看重的永远是宗门的利益。

    在苏凤凰已残,他许某人展现了超卓的实力后,就不可能被冲虚子放弃。

    何况,他对冲虚子下手,也是手下留了情,否则当时的龙象相妖躯,真的全力出手,一掌击实,即便冲虚子身具绝顶宝甲,能否撑过那开天裂地的一掌,也是难说。

    其实,自打修成龙象相以来,许易根本不曾试过龙象相的潜力极限到底在何处,反正一狂化,他周身就有使不完的力量。

    不说别的,就说这具狂化后的妖躯,能完全靠肉体的力量,轻松地将四散奔逃的谢武等人,先后追上,如拍苍蝇一般,尽数拍飞,便可以想象为了推动这具庞然妖躯获得绝对速度,这具妖躯本身又具备何等夸张的力量。

    话说回来,有一好,便有一坏,这具妖躯同样如此。

    关键便在于,他支撑龙象相的时间,太短了。

    就拿这一战来说,若非他走得及时,恐怕拖不到冲进星空碎片,便要力竭尽,到时,可真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脱出来了,许易便不急着再回去了。

    东华仙门内,唯有晏姿叫他牵挂,但他丝毫不担心晏姿的危险。

    一者,旁人根本不知晏姿和他的关系,唯一知晓有牵扯的何仙君入了紫域,这层关系就比较隐蔽了。

    一个婢女,没人回去和他为难,许易相信,冲虚子连他独占的那座绿岛都不会动。

    二者,即便知晓了晏姿的重要性,只要他许某人逍遥于外,冲虚子除非是疯了,才会通过动晏姿来发泄。

    退一万步说,即便东华仙门真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也绝对不会将他许某人往死了得罪。

    最最紧要的是,当下大变在即,仙门连在紫域征战多年的紫府府君都征召了,正是担心力量不足之时,除非失心疯了,才会将一个足以和真丹强者相周旋的强大臂助朝外推去。

    焰火将尽,许易有了决断,他打算往圣辉城一行,目的是为获取大量的中品以上五行灵石。

    这些时日,他仔细阅读过白长老交付的那几本关于如何培育天元种子的册子。

    寻找精纯的火灵之地,只是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

    许易还需要构建接引发展,不断地培育,而这一切,需要大量的高阶五行灵石来维持聚灵阵法。

    如此,便需要个渠道,圣辉城那边的问仙阁正适合干这个。

    这日傍晚,许易来到了圣辉城,他没有忙着去问仙阁,而是朝最近的炼房行去。

    他打算祭炼些奇符,用来置换灵石。

    毕竟,他和问仙阁那位高阁主关系再好,也不可能白占这偌大便宜。

    “尊驾慢行!”

    许易才行到那家唤作“宜隐”的炼房正门前,一道声音传来。

    许易移目看去,却见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正含笑望着自己,一身道袍浆洗得极为干净,身前横着一张青色的竹桌,身后插着根幌子,幌子上书着“铁口直断”四字,在微微晚风中招摇。

    “阁下是在叫我?”

    许易微微一笑,停下步来。

    中年道人点头道,“我观尊驾步履匆匆,似乎心神不宁,不如卜上一卦,算算前程。”

    许易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必多此一举。”

    口上虽如此说,一枚灵石落上竹桌。

    中年道人捡起灵石,朝许易丢去,许易伸手接了,头也不回便朝炼房行去。

    “七年了,我七年都不曾为人卜卦了,若非观尊驾非是凡人,某也不会起如此大兴趣,尊驾即便是修士,测测吉凶,趋利避害总是好事。”

    中年道人兀自劝道。

    他这般一说,许易陡然来了兴趣,若这人说的是真,七年才卜一卦,总该是有些本事的。

    因为见识了瑞鸭的神异本领,许易天然就对这些预知未来,预吉避凶的事,有极大的兴趣。

    “不抽签,写个字吧,我这一门,讲究以字观人。”

    中年道人取出纸笔,递到许易身前。

    许易顿时失了兴趣,若是抽签,他还有些兴趣,可这般玩拆字游戏,他真是兴趣缺缺。

    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也不打算反悔,提笔落下一字。

    “一!”

    中年道人微微拂须,盯着许易道,“你诚心的?”

    “阁下答对了,反正你总有说辞,什么字都一样,只要出自我心。”

    许易微微笑道。

第六百一十七章 慕华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圣灵域

    然则,玄黄风暴再是猛烈,在这等强悍阵容面前,也不能造成有效杀伤。

    朱元刀率领的邪庭最精锐人马竟然直直冲破了玄黄风暴的封锁,杀到许易近前。

    眼见朱元刀就要得手,忽地,朱元刀一行忽然暴退。

    四面八方,竟起了无尽兽潮。

    无边无际的星空荒兽从四面八方涌来,遮天蔽日。

    “兽潮,这,这怎么可能,毫无征兆,毫无征兆。”

    “如此猛烈的兽潮,简直闻所未闻。”

    无数人嘶吼着,三大阵容瞬间合阵,应对着眼前汹涌的兽潮。

    三方阵容皆是三方天庭的核心力量,实力之强,冠绝天下。

    此刻,整个星空古道虽被数以十万计的兽潮堆砌,但三方大阵都无比稳固,竟死死抗住了兽潮的侵袭。

    诸强同时出手,狂暴的星灵力光柱,直打得星河荡漾。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际,忽听数声震动星河的鸣响,万丈祥光从许易体内爆开。

    霎时,无数强者目眦欲裂。

    “这,这不可能,他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除去杂质,成就圣灵域。”

    “他成金领域才多久,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到底得了怎样的机缘,还藏有多少秘密。”

    “祥光万丈,老夫成圣灵域时,也只放出萤火之光,他这放出的璀璨光芒,快要遮天蔽日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那一定不是圣灵域的道音,否则要放出这么恐怖的祥光,他的域根得强悍到何等地步,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

    无数的惊呼声中,几乎所有的圣灵域大能,和三家的超领域大能都奔着许易去了。

    道音伴随着许易体内射出的万丈祥光,让所有大能都意识到许易成就圣灵域在即。

    此子在金领域时,都能连败圣灵域强者,一旦让其成长为圣灵域,此刻大军合围说不得都要被他冲出生路去。

    无尽兽潮挡不住圣灵域和超圣领域大能灭杀许易之路。

    眼见众大能便要袭到近前,许易的身体已化成了万道金芒。

    “阴阳未合,阴阳未合。”

    苏白辰高声啸道,“死来!”

    便见他轻轻挥掌,整个星河似乎都被分开了,无边兽潮硬生生被排开,一道光剑迎着许易头颅便要斩落。

    忽地,一道凄厉龙吟放出,一道滚滚黑浪扑来,竟将那光剑扑灭。

    随即,一条几乎看不见首尾的巨大龙蟒将许易盘住,随后,又有数百条身量恐怖的泰坦龙蟒压来。

    “炎炎龙息,皇级荒兽!”

    苏白辰惊声喝道。

    “苏兄,朱兄,当此之时,争斩仙飞刀还在其后,若不同心协力,放此獠成长,整个大荒界必遭浩劫。”

    李西一高声喝道。

    苏白辰、朱元刀同声喝道,“先灭许易,再争飞刀。”

    所有大能都知道胜负几乎就在这刹那之际,他们绝不肯给许易成长的机会。

    霎时,众强者全力出手,转瞬,整个星河开始剧烈动荡,宛若烧开了的锅。

    数百条身量恐怖的泰坦龙蟒,几乎一个照面便死了一半。

    在这些顶级强者面前,泰坦龙蟒的肉身虽然强悍到极致,也不过如此。

    唯有最后十余条王级,帅级龙蟒,依旧和诸强鏖战,时不时催动兽潮回援。

    当然,战阵最激烈处,还是大黄和苏白辰、李西一,朱元刀的战斗,为了死死护住许易,大黄根本不能移动,只能靠着恐怖的炎炎龙息和三大超圣强者周旋,几乎瞬息,他便伤痕累累,象征着皇者气象,新生出的一对龙角,也被生生摧折。

    战场的形势,对许易而言,已极为不利,而此刻许易也早就彻底消化了世界树种子。

    此世界树种子,本就是除杂圣物,许易也早就成就了诸天无漏,琉璃圣体。

    奈何,他是双命轮,除杂的过程,双命轮的平衡也被打破了。

    此刻,许易正处在极为关键的时刻,他自己也心急如焚,苏白辰,李西一,朱元刀等人却看得面现狂喜。

    唯有一人稳如老狗,此人正是星空戒内的荒魅,眼见得许易体内的祥光快要散尽,荒魅一把拍醒冰火兔,“兔子,外面正有很多坏人在欺负老许,现在全世界都在盯着你的表演,就用你的冰火二重奏,拯救许易吧。”

    说着,他带着冰火兔遁出了星空戒。

    冰火兔昏睡无数年,一直没捞着表现的机会。

    此刻荒魅一扇呼,小兔子只觉得自己要拯救世界了,才遁出星空戒,便猛地喷开了,焰火寒冰聚而为一,纯净的阴阳之力才现,便被早就因阴阳不调快要撑死的许易摄住。

    “兔子加油,就看你的了。”

    荒魅继续鼓噪。

    冰火兔拼了,滔滔炎火和冰霜同时喷出,许易舒服得如沐浴在母亲的怀抱中。

    忽地,他周身的光芒终于敛尽,狂暴的灵力也随之收敛。

    下一瞬,他从冰火中踏了出来,荒魅提着冰火兔跃回了许易的星空戒。

    就在此时,一把开天巨剑迎空斩落,正是被打急了的苏北辰凌空借剑,从亿万里之外,借来了南天庭重宝,太阿骨剑。

    此顶尖后天灵宝,迎着才冰火中踏出的许易斩落,大黄喷出最后的炎炎龙息,正中太阿骨剑。

    太阿骨剑仿佛被激怒了,竟不听苏北辰调遣,弃了许易,直奔大黄飞去,剑光一挥,皇级泰坦龙蟒的如山般的巨大头颅就此斩落。

    许易面无表情,心中早就被愤怒堆满的他,已经不会痛苦了。

    就在这时,李西一已抢先扑到近前,掌中腾出的金色太阳才要拍中许易头顶,他发现自己忽然动弹不得了。

    下一瞬,他被许易捏住了脖子。

    许易奋力一扯,竟将他脖子和身子扯得分了家,李西一命轮才溢出,便被许易一拳轰碎。

    刹那间,李西一便丢了性命,朱元刀倒吸一口冷气,一把金色太极杵猛地从他后背戳出,直迎着许易扫来,忽地,许易凌空踏步,直接跳跃到他近前,太极杵忽然凭空定住,朱元刀自己也动弹不得。

    那恐怖的感觉,让他肝胆俱裂。

第四百九十四章 芙妹

    许易赶到绥阳殿时,足能同时容纳上千人的大殿中,聚了百余人,众人分作数十个稀稀落落的小圈子,彼此热烈地交谈着。

    许易的到来,吸引了不少注意力,随即,他便听到关于他闹出的笑话的段子,引发了新一波的讨论。

    “性格决定命运啊,这小子明明是个公爷世子,天赋也不算差,偏偏在这帮选人中混成了垫底的存在,可怜可叹。”

    许易替钟如意自伤片刻,便有大队杂役进殿,挨个儿验收玉牒,荐书,这一切,许易早准备妥当,早摄了一滴董超收集的钟如意的血滴在指间,待那杂役点验时,他大大方方地滴血,成功混过,换得一枚南极宗宗门令符在手。

    杂役数量颇多,转瞬变换点验完毕,退场离去。见得这为数众多的在天桓星域可以被称作鬼仙,人仙的杂役,他不得不又生出深沉的感慨。

    “如意哥哥。”

    许易正缩在角落,从雕花窗格中眺望外面的山色,一道身影行到他近前,糯糯地喊了一句。

    许易定睛看去,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绿衣女郎,容颜俏丽,一双狭长的眼睛让这张俏丽的脸蛋,平添三分媚色。

    许易有些慌,他不认识这人,荒魅也慌了,他也没从董超的记忆中点验到此人。

    好在那绿衣女郎没有等许易说话,便将一枚心型玉晶递到许易身前,“如意哥哥,这颗魅语心,还给你了,代我向钟伯伯问安。”

    “这是什么套路,退婚流?小子诶,你是有多衰啊,天衰星附体,也不过如此吧。”许易简直无言了。

    “芙妹,和这家伙有什么好说的,就凭他,烂泥一样的人物,岂能配上我北国之花。”

    一个鼻梁高挺的锦衣青年阔步行了过来,朗声说道,丝毫不避讳众人都朝这边看来。

    锦衣青年如此侮辱钟如意,也不见那绿衣女郎面上流露出丝毫的不快,显然,那句“如意哥哥”不过是她出于礼貌,淑女必须维持的礼貌。

    “芙妹,何至于此。”许易面上露出挣扎,沉痛地说道,他心里更是恶心的不行。

    角色使然,就是这剧本再烂,他也得捏着鼻子演下去。

    “如意哥哥,你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强行凑合在一处,终于无趣意,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如意哥哥定能觅得如意佳偶,大点在即,祝如意哥哥好运。”

    说着,那绿衣女郎便将那枚魅语心放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去了。

    锦衣青年一个转身,一脚正踏在魅语心上,啪嗒一声,那魅语心顿时化作齑粉,星星粉粉散了一地。

    “你怎么回事,不将这玩意儿拿走,险些绊本公子个跟头。”锦衣青年怒喝一声,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许易立在原地,继续微操着面目表情,与此同时,向荒魅传意念道,“你说我这个时候,假装刺激太深,性情大变,来一通装十三打脸如何?”他很想顺水推舟,趁势做回自己,演这倒霉兼软懦的如意公子,难度系数实在太高。

    荒魅传意念道,“众目睽睽,焉敢保证没有薛霸的耳目,你在薛霸眼中,是董超在扮钟如意,既是董超在扮演钟如意,董超岂会趁势发怒,引人耳目?”

    许易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他不仅要装钟如意,还要装董超扮演钟如意,他觉得按这种递进层次把握人物形象,这种演技,不拿奖是说不过去的。

    许易只好继续表演,怔怔立在原地许久,微微塌了背脊,依靠在墙壁上,眸光清冷而绝望地望向远方。

    急功近利,贪图享乐,卑微懦弱,短短一日之内,钟如意的形象便在所有选人眼中定格了。

    当钟如意还顶着潞国公世子的身份时,弄出贪睡不起,还能被作趣闻,传播一时。

    如今这钟如意在众人眼中已经和蝼蚁草芥一般无二,至此,众人连传播他故事的兴趣都失去了,有谁会乐意关注一只蝼蚁呢?

    不多时,殿前的两边帷幕,各行出一行人,皆在正中早排好的一圈椅子上坐定,霎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汇聚到座中诸人身上。

    许易感知力惊人,场中的嘈嘈切切,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基本情况他已经摸清了。

    整个南极宗分立六峰,分明是:冷星峰,幽月峰,天柱峰,迎海峰,跃龙峰,昴日峰。

    此番诸位选人,便是被这六峰挑选,拜入这六峰之中。

    其中昴日峰是主峰,又是宗主亲掌峰主之位,向来最是引人瞩目,此番,绝大多数选人都期盼着被昴日峰选中,拜入主峰。

    此刻居中而坐的便是主峰的年轻一代的翘楚张彻,命轮二境修为,今次的大选便是由他主持。

    “诸位师兄师姐万安!”众选人齐齐向座中诸人抱拳行礼。这些流程,都是先前的接引弟子早就吩咐好的。

    南极宗弟子分作内门,外门,内门弟子也是正式弟子,必须要命轮境,换言之,也就是晋升为命轮境后,自动成为正式弟子。

    至于外门弟子,若在二十年内,还不能冲击成功命轮境,则要么转为门中执事,肩负起山门中的各类杂务管理,要么选择离开山门,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能再称是南极宗的弟子了。

    是以,外门弟子明显低了内门弟子一个大境界,外门对内门的称呼,还是师兄,而非是师叔。从这个角度上,也当能看出南极宗并没有认可这些外门弟子。

    张彻摆手道,“虚礼就免了,列位师兄师姐都忙着呢。”说着,一指他身后的皂衣青年,“曹兵,开始吧。”

    当下,曹兵便命人在殿中排出七枚碾盘大小的无色玉石,许易知道,这应该就是测婴石了,他们这些选人的命运,便要靠这几枚测婴石,来做最后定夺了。

    曹兵朗声道,“诸位选人都是一时俊杰,多为王公贵胄,但凡俗的身份,在宗门中全然无用,决定你们命运的,既在你们后天的努力,和先天的资质。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自身,这后天的努力一时半刻是看不明白的。但测一测诸位的资质,还是能办到的。这测婴石乃是测定玄婴精纯度的。”

    “众所周知,玄婴的精纯度越高,将来成就命轮的可能性就越大,成就的命轮的成色就越高。再有一点,这测婴石不会因为谁是玄婴三境,玄婴强大,便会显露出高的精纯度,谁是玄婴一境,玄婴弱小,就显示低的精纯度。总之,此番测定和修为无关,只判断诸位的资质。好了,现在开始,列位只需将双掌覆在测婴石上,鼓动气血便好。”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子陌

    荒魅感叹道,“道门境的威力,非同小可,一花一羽都给与人道之伤害。

    对了,那女子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出现,姜泰宇就收了法身。

    不,不对,我想起来了,那是劫气,那女子竟能显化劫气,这怎么可能?如今三千大世界,劫气本就混乱,姜泰宇勉强将南天门附近的劫气排空,这女子一来,立时污染了此地,乱了此地天机。

    再有一重因素,姜泰宇和两道祖,一佛祖因为成就了道门境,领悟大道的同时,显然也受到了大道的束缚。

    此四人轻易不能出手,否则必定搅乱天道,沾染因果。

    所以适才姜泰宇即便是在南天门等你,也是以法身的形态出现,非是本尊。

    恰巧这女子出现,乱了天机,让他的法身也沾染了劫气,姜泰宇此番吃亏不小。

    可惜这女子的劫气太弱,终究抵不过姜泰宇熔炼的道之真意。

    你这条命算是捡来的。

    不过,现在说捡了一条性命还为时过早。

    旁的不说,便是你胸口的伤患,受了道义侵蚀,只怕极难复原……”

    荒魅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为许易剖析着因果。

    许易心中的愤恨,已化作一条温柔的河流,河流中的水波全是他的眼泪。

    夏子陌最后化作的珠子,乃是劫珠,内中蕴藏着夏子陌要告诉他的全部信息。

    原来,受瑞鸭运作,夏子陌和雪紫寒被安排在了一处。

    瑞鸭的本意乃是希望借着雪紫寒的福泽,来改善夏子陌的福运,两人虽同时被蒙昧了天机,但因为在一起生存,培养出了极好的感情。

    但劫气开始惑乱天机之际,夏子陌还是中招了,她化身了最早的劫魔。

    得亏瑞鸭早侦测出夏子陌气运将来,将一枚运丹先埋入她体内。

    劫魔吞噬了夏子陌,也炼化了这运丹,机缘巧合,步步成长。

    以至于在昆仑试炼界开启之际,这劫魔便借助试炼理事会大阵导引之力,先遁入了昆仑试炼界,炼化不少劫气,获得了机缘。

    后来附身在了甄玲荣身上,在劫魔完全吞噬甄玲荣的灵识之际,夏子陌的一抹灵识忽然冲了出来,占据了劫魔的主格。

    然而,她的灵识虽然成功占据了劫魔的主格,但记忆却完全丢失了。

    只是一见宁无忧,便会生出极大的亲近之感。

    后来在试炼界,各种劫魔被击破,消散的劫气,都被她收敛了。

    故而,她才能在短短时间内,修为突飞猛进。

    直到最后,甚至能暗算郑金城,抢夺长生剑。

    再后来,栖玉宫一战,她记挂宁无忧,便也赶了过去。

    趁着许易用乌沉葫芦斩灭道祖法旨之际,也是她传递意念,要许易先擒黄七道,而她则趁乱擒了宁无忧,趁机将宁无忧带走。

    因为有在昆仑仙山试炼界的经历,许易知道甄玲荣对宁无忧的好感,死中求活,便只能答应这个主意。

    夏子陌的一番谋算成功,成功救出了宁无忧。

    奈何祖佛庭的绝灭菩萨早有防备,提早传回了消息,祖佛庭抢先发动,利用紫金钵先罩住了宁无忧。

    夏子陌趁机化身劫气,从紫金钵中脱出。

    奈何终究受了紫金钵的祖佛真意的侵蚀。

    令夏子陌没想到的是,紫金钵的一击,虽侵蚀了她的劫躯。

    她却趁着劫躯受创之际,也消除了瑞鸭埋在她体内的蒙昧。

    本来瑞鸭最后一缕精诚消散之际,宁无忧,宣萱等人便消散了心头的蒙昧。

    只是夏子陌因为是劫躯之体,那缕蒙昧迟迟不能消散。

    受了紫金钵一击,她消散了蒙昧。

    但因为劫魔侵蚀,她并不能恢复全部的记忆,但记挂最深的许易,她还是牢牢记得的。

    再后来,她便开始满世界寻找许易,直到星空古道一战,南北天庭邪庭数万大军被许易灭杀的消息传来,她便算到许易要追来南天庭,便在附近等候。

    终于,在危急关头,化身劫气,扰乱了姜泰宇法身的攻击,救了许易一命。

    夏子陌消散之际,将毕生所积,化作这枚精纯的劫珠,留给了许易。

    除了告知此番因果外,夏子陌还告知了宁无忧的消息,说宁无忧早在被带入祖佛庭的当日,便燃烧命轮,万劫不复了。

    此刻,许易紧紧握住劫珠,心中的悲伤死死沉浸在这条泪水化作的温暖河流中。

    忽地,这温暖河流卷起千万丈高,许易仰天怒啸,忽地,盘膝坐地,口中默默诵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霎时间,滔滔祖佛真意,滚滚袭来,环绕他周身。

    经文才诵念,整个祖佛庭又沸腾了,十万仙佛再度震惊,开始护持飘飘欲飞的无垢妙树,众佛陀开始诵念经文。

    滚滚祖佛真意才至,许易周身便开始弥漫祥光,他一边遁走,一边诵念,星空戒内,荒魅激动得上蹿下跳,连声赞叹,“老子都忘了还有这一招,甚好,甚好。

    祖佛真意,正好抵消道之真意,瞧,你肩头的黑洞终于开始复原了。”

    许易并不理会荒魅,不停诵念,“一切有为法诵念完毕”,他又开始诵念“色不异空”。

    他如今修为高绝,再诵念这经文,比之过往时候,对祖佛庭的那株无垢妙树的震动要大了十倍不止。

    滔滔祖佛真意袭来,许易开始催动如意咒妙法。

    霎时,他周身腾起四条巨龙,分别正是地水火风四元素。

    曾经高不可攀的如意咒第二层,终于开始如明月照秋水,变得纤毫毕现起来。

    有这滚滚祖佛真意的加持,许易周身仿佛沐佛光。

    就在许易反复诵念之际,祖佛庭也终于锁定了祖佛真意投归之所。

    半柱香后,六大佛主,三百佛陀同时驾临。

    “诸位圣僧慢来,此贼合该归我等灭杀。”

    话音未落,南天庭六大帝使现出真身。

    先前只余命轮遁走的苏白辰也列在阵中,已恢复如初。

    “受道一道祖法旨,诛杀妖孽许易。”

    “领白水道祖法旨,灭杀恶贼许易。”

第二百零二章 龙统御

    “什么秘密?”

    不知怎的,冲虚子觉得后脊梁阵阵发寒,掌教师兄今天的画风明显不对。

    “知道师尊为什么将天星盘赐予你么?”

    朱掌教一脸的高深莫测。

    “为何?”

    冲虚子盯着朱掌教。

    “除了师尊算定你和这天星盘有缘外,还告诉我一个秘密,师尊说了,此天星盘与你有两甲子又三年的缘分,初始,我还不知其意,今日一场惊变,我才知我师是我师。”

    朱掌教极目远方,面上挂着几分怀念,又几分敬仰。

    冲虚子暴起,“浑说什么,朱天化,速速将天星盘交出来,你竟敢混我的东西,真想将师尊气活过来么?”

    冲虚子稍稍一算时间,便知今年正是他得天星盘的第一百二十三年。

    至于朱掌教的话,他半句都不信,倘若朱掌教早知道此事,近年是天星盘的灾年,他怎么也不会找自己借天星盘的。

    哪有这么巧,姓朱的一借走,便与他冲虚无缘了。

    朱掌教仰头看天,满面的悲愤,掌中多出一块碎片,正是天星盘残片,“冲虚,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性。”

    “啊!”

    冲虚劈手抢过天星盘残片,盯着朱掌教,怒眼圆睁,胸膛不住起伏。

    他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心中更多的却是茫然无解。

    他想不明白天星盘是如何破的,难道真的是师傅留下的秘密。

    见冲虚不闹腾了,朱掌教面上悲怆,心中长舒一口气。

    他虽贵为掌教,一派之尊,却偏偏拿冲虚这个师弟没有半点办法。

    若真让他混闹起来,朱掌教也自知没办法收场。

    “先前天际的劫云,你应该也看见了,正是为兄用天星盘测量许易命格时,出现的异变,天降玄霆,炸毁了星盘,某才知师尊之能,竟能算透百年之后的变故……”

    朱掌教悠悠赞叹。

    联系到先前天际的变化,以及掌中天星盘碎片上的焦黑,冲虚终于看不透朱掌教了,难道师尊真的在一百多天前就算到了有今天?

    怔怔许久,冲虚子道,“敢问师兄可算出来了,那小子到底是何来路,我听师尊说过,有一种家伙,天意不许测,除非有通天彻地的算术,否则测其人,必遭天谴,这种人往往身负大因果,动辄搅乱时空,没想到今日真见到了,看来我那口气是出不得了,罢罢罢,权当是为仙门了,该让此子出一头地。对了,那家伙是怎么穿破我仙门世界的,这个才是重点。”

    朱掌教道,“有些事情,还是不问的好,天下秘法多了,穿梭空间的隐秘奇术,你认为,便是我问,他会回答么?许易其人也是你调查的,忠义长情的评价也是你下的,怀柔的手段,你也是同意过了的。有些事,该装不知道就装不知道吧,倘若他愿意说,总会说的。”

    冲虚子哼道,“你倒是会卖好,想必又趁机大大卖了好,难怪,难怪当初师尊便说,除了你,谁也坐不稳掌教这位置,看来我这一辈子也没办法悟透不聋不瞎不配当家这句话。”

    朱掌教哑然,指着冲虚道,“就你这张嘴,什么都坏了,不喝了,妖族内乱的事,到现在也没有眉目,孙老头那边催得急,我先去了。”

    说罢,朱掌教破空而去。

    “劳碌命。”

    冲虚子哼一声,催动玉撵,遨游天空。

    忽的,想到一事,喃喃道,“不对,大不对,师尊临去前一年,便将这天星盘传给我了,明明是一百二十四年,何况,师尊为人向来不拘小节,怎会耗费偌大心力,推演天机,算的却是天星盘和我有几年缘分,啊呀,好你个朱天华,坏我天星盘,还敢辱我之智,老子跟你没完。”

    冲虚陡然炸了,弃了玉撵,身影化虹,向着朱掌教消失的方向,狂飙而去。

    …………………………

    凤凰楼,位居圣辉城最北端,乃是整个圣辉城数一数二的高端酒楼。

    整座凤凰楼,占地上百亩,内设无数高楼,同时能接待上千桌酒宴。

    今次的一场热闹,便开在凤凰楼的主楼。

    众所周知,凤凰楼的主楼一年到头,也难得开放一次。

    今次不但开放了主楼,其余的副楼都封禁了,只为招待主楼楼顶风雨轩内的那一桌客人。

    说是轩,其实阔比殿堂,四面轩敞的窗子尽皆开着,放入豁亮的天光,和满室的好风。

    高子阳来得很早,本来这场宴会,他是不想来的,但因为相请的那位身份贵重,他拒绝不得。

    难以拒绝的宴会,自然多半是宴无好宴。

    果然,他才来,一位白袍青年和一位黑服中年,便并肩出现在了门内。

    高子阳心中一跳,面上却堆出笑来,抱拳道,“没想到龙先生也请了祁兄,洪兄,哈哈,有日子没见了,难得的机会,咱们可得好好饮上几杯。”

    白袍青年笑道,“多日不见,高兄风采更甚往昔,竟连着满头的华发都转黑了,想必是修炼有成。”

    黑服中年道,“我看应该是问仙阁如今蒸蒸日上,将你的天宇楼,我的山海盟都压了下去,如此大喜之下,可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补人,我说的不错吧,高兄。”

    话至此处,几人的身份已然明了。

    那白发道人高子阳,正是问仙阁阁主,白袍青年乃是天宇楼楼主祁平年,黑服中年则是山海盟盟主洪泉。

    当日,三方为主拍权,在西极之地,闹下好大一场乱子,最终以问仙阁获胜,孔四长老惨死,西极万里冰层化海。

    正因早结下梁子,高子阳见到祁平年和洪泉,心中当然膈应。

    勉强一方揖让后,高子阳便闭了口,行到窗边,登临远眺。

    这座主楼修得极高,此刻,置身百丈高空之上,天风吹来,远处的大团云气聚聚散散,不断幻化,好似眼前的局面,让高子阳倍觉心烦。

    祁平年和洪泉的兴致,似乎也不太高,冷嘲热讽一番后,也各自熄了声,各自静坐饮茶。

    半柱香后,一位黄袍青年并一位紫袍中年,出现在了厅内。

    “见过龙统御。”

    高子阳,祁平年,洪泉齐齐冲黄袍青年行礼。

第三百五十八章 晏姑娘自重

    杜掌教看明白了,即便他得了这浑天阵的功法,也根本无法修炼。

    且不说这庞大剑阵背后,必定有着高深的数论知识为支撑,要想悟透参明,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单是如此庞大的剑阵,得多浑厚的丹元,才能供应。

    滔滔不绝的剑阵,泼如江海,发如汪洋,最终能演绎到这等地步,将如山海般的虫潮都能止住,已非人力,而近仙力。

    密集的剑阵,越布越开,越推越广,巨大的阵威和丰沛的场域威力,让金虫王也意识到危险了。

    忽的,他肋生双翅,凌空扫出大片的玄妙锋刃,竟似要远遁。

    许易引而不发,这许久,正为等他,当下,手臂一划,牵引着大片剑阵,直直朝金虫王围来,誓要将金虫王围堵在场域之中。

    “吼!”

    金虫王怒吼一声,忽的,围绕在许易左近百丈的虫潮尽数炸裂。

    剧烈的自爆,产生了可怖的冲击波,许易才要列稳的是剑阵,险些失去了控制。

    便是这一顿挫,金虫王成功脱出了许易剑域的控制。

    就在这时,浮光跃金的元枢碑最晦暗的眉头部分,也被点亮了,冲天射去的四道光芒柱越发璀璨。

    忽地,一道响亮的梵音传来,声音像是瞬间布满了四海八荒,整个元枢碑中间忽然裂开,现出一个大洞,汩汩的光芒自那大洞冒出。

    “仙缘!”

    这一刻,几乎“仙缘”二字的呐喊声,布满了整个紫域。

    被无边虫潮隔阻开来的万族大军,各方强者,拼死命和虫潮绞杀到了一处。

    金虫王双翼一展,身如电飚,直射那汩汩冒着金光的洞窟。

    许易不惊反喜,以金虫王的遁速,既脱出了浑天剑阵的场域之威,要想再攻击,本就极难。

    如今,金虫王摆明了是拼死也要冲进那冒着汩汩金光的洞窟,一下子便让许易锁定了目标。

    半空中,许易以身御剑,飚如流星,大呼一声“去”。

    恐怖的剑阵瞬息聚合,一道横架二十余丈的可怖剑气,凌空扫出,方圆千丈内的虫潮尽成齑粉。

    金虫王直接在灿灿如阳的巨剑光辉下,炼成了青烟。

    巨大的剑威,让天璇轮也发出恐怖的凤鸣。

    失去了金虫王的控制,无边的虫潮没了指挥、节制,乱了方寸,不仅东奔西突,而且竟自己厮杀了起来。

    早就杀红了眼的万族更是发了疯地杀来,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天璇轮中的圣主的脸上头一次现出了慌乱,怒喝道,“全速,全速……”

    其实,天璇轮隔着元枢碑也不过千丈,几乎处在最有利的位置。

    此刻,那虫潮失去了控制,天璇轮只需碾压过去就是了。

    圣主从没像此刻这般,觉得时间是过得如此的缓慢,天璇轮的动力系统已经开始拼命的运转,可他还是觉得太慢,太慢。因为,他分明见得许易在一剑挥出后,如孤鸿般的身影已踏着毫无阻碍的虚空,直朝那金光汩汩的洞口钻去。

    不管他修炼得何等心性,又是何般城府,他能将三圣子和许易的那化不开的夙怨,看做是儿戏,并教导三圣子做人,要如何的眼光长远,要如何的不树立强敌。

    可真到了这世界的尽头,咫尺可得的仙缘,却轻易打碎了他全部的理性世界。

    他满脑子的就剩了一个声音,他要当先冲进去,霸占那只属于他的仙缘。

    圣主双目充血,面容扭曲到了极点,但这大失风度到极点的表现,此刻在整个观景台上,毫不违和。

    惯因观景台上诸人,无不这般表情,只有晏姿化泣为笑,四老魔各自神色复杂,熊北冥目光悠远。

    便在这时,又让圣主等人气炸肺的一幕出现了,一艘飞舟如龙电射,转瞬,便腾开百丈,再一细瞧,那艘飞舟可不就是那艘死不要脸,却又透着难言神秘始终尾随在后的飞舟。

    一路行来,天璇轮上诸位大人物们,几乎殚精竭力,倾尽所有。

    而那艘该死的飞舟呢,一路上,只死死缠在身后,万事不管,连冲进这虫潮,屡次的危险也丝毫未曾波及。

    反正只要是天璇轮的灾难,那艘飞舟都没挨着。

    反正只要是天璇轮的好处,那艘飞舟全都得了,一个没落。

    如今,这飞舟竟好不要脸地要抢在天璇轮的前面,进入那仙缘之地。

    这可比许易捷足而登,更让人气炸肺,好歹许易是自己拿命搏来的,可这该死的飞舟做了什么,一路全是好运笼罩,还有没有天理。

    在飞舟没入了金光洞口,足足过了十三息,天璇轮才到达,早就等不及的圣主等人甚至命令在高速行进中打开了天枢窗。

    哪怕忍着罡风割面,也再不肯耽搁一毫一息。

    不等天璇轮停稳,圣主等一众真丹后期强者的身影,皆射了出去。

    四老魔亦护着极为担心许易的晏姿射了出去,大批各门各派修士,随后跟上,人人争先,个个奋命。

    圣主最先冲入,晏姿在四老魔的护送下,也不过慢了不足一息。

    方圆千丈充斥着丰沛时空气息的空间,所有人都在四下观望,努力寻找着。

    独独晏姿眼中只有摔倒在地没了声息的许易,她如下山地猛虎扑到许易的身边,恶狠狠盯着刚要靠近许易的一名黑衣斗篷人,怒喝道,“滚回去!”

    法诀催动,四老魔忍不住嘶嚎起来,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探宝大使,而是看家护院。

    四老魔一晃身,赶到晏姿身边,团团将他围住,面色惨惨,不敢看晏姿。

    晏姿停了法诀,也顾不得与他们计较,便要往许易口中喂食丹药。

    “等等!”

    三圣子叫停了晏姿。

    所有人都朝他看来。

    晏姿手在空中顿了顿,却根本不听他的。

    三圣子冷笑道,“晏姑娘自重!”

    荒祖狞笑道,“晏姑娘想干什么就自管干,还轮不着旁人放屁。”

    晏姿抬起丹瓶,便要向许易口中喂食。

    三圣子指间弹出一道幽光,直射晏姿,四老魔同时出手,向那团幽光抓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亡诗

    不知李兄还有何事许易望着李修罗。

    李修罗叹息一声,许兄真乃异人,当世之人,皆视鬼如恶贼,必欲灭之而后快,从不曾见许兄这般待鬼如人之异士。

    人耶鬼耶在许某眼中,不过是两物一体,人死为鬼,自然法则,人终有一死,终有成鬼之日,视鬼如贼,岂非视己为贼,人惧鬼,不过多因恐惧未知,某不惧之,自不恶之。

    许易说的是煌煌大言,实则是因为感触颇深之故。

    论及他自己,说透了,也不过是鬼附人身。此外,了尘是鬼,于他却有授业之恩。

    如此种种,他又岂会见鬼便恶之。

    善哉斯言当浮一大白

    李修罗端起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许兄性情中人,李某一见如故,不知许兄可愿一听李某的故事。

    李兄请讲。

    许易坐了下来,他意识到转机出现了。

    李修罗道,李某乃是神京人氏

    原来,李修罗出身的李家,亦是神京名门,几代为皇城禁卫统领,传到李修罗这一代,就剩了李修罗一根独苗。

    好在李修罗颇为争气,二十五岁那年便跨入气海境,迎娶了苏氏美女,过了十年幸福生活。

    故事到此,便俗套起来。

    苏氏美女艳丽不减,引得文家衙内窥伺,一场精心设计的毒计后,李修罗身死。文家衙内竟放任其阴魂成形,当着其阴魂的面。玷污了苏氏美女,苏氏美女性烈。自戕而亡。

    文佳衙内这时,才慢悠悠发动秘术,要叫李修罗阴魂烟消。

    岂料亲眼目睹了惨剧,李修罗怨气冲霄,阴魂出现了诡异变化,文家衙内秘法害他不成,竟让他逃脱,辗转百余年,终成一代鬼王。

    李修罗话罢。许易嗟叹道,恶人该死,不知李兄大仇可曾报得

    李修罗道,若是报得,李某早魂归阴司,和亡妻团聚去了。贼老天瞎眼,姓文的恶贯满盈,武道修炼,却一片坦途。历经百载,而其身不死,十年前,竟跨入感魂境。李某这番血海深仇。只怕终身难报。

    许易明悟了,叹息一声,道。如此恶贼,若不灭亡。天理不容。某虽境界低微,若说替李兄报仇雪恨。未免太过大话,某只能承诺,有朝一日,许某修炼有成,必定不会忘了李兄之仇。

    岂料,李修罗摆手道,报仇一事,李某已有些眉目了,不劳许兄费心,况且鬼王涎再珍贵,也不可能抵得上一条感魂期老怪的性命,李某岂能不识好歹。

    李兄之意如何

    许易迷惑不解。

    李修罗道,许兄诗成惊鬼神,李某万分佩服,李某亡妻身前,最喜诗词。如今,亡妻离我而去已逾百载,李某无以为报,想求许兄一篇佳作,带到亡妻坟前焚化,也算全我一片心意。

    许易怔了怔,当即道,此事易尔。

    沉思片刻,撕下一片衣襟,破开食指,鲜血浸润指尖,运指如风,转瞬一篇学字,现于布上。

    李修罗念道,百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诗念完,李修罗面目再度扭曲,鬼若有泪,已然满面,他竟撩起衣袍,便要跪下,许易身形一转,避让开来。

    李修罗无奈,只好站起身来,深深一躬,道,得蒙许兄赐下此篇,吾妻九泉有知,当能含笑矣。

    说话之际,手中多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陶罐,低头往陶罐吐了两口,两滴碧绿的液体坠入罐中。

    李修罗将陶罐放在桌上,一滴便能破去大部分至正禁制,另一滴留作许兄以防万一。两滴鬼王涎,也不及许兄如此神篇,他日若有缘相逢,许兄但有差遣,李某绝不敢辞。

    说罢,身形一展,转瞬消失在灞桥尽头。

    鬼若有情也动人

    许易收起小陶罐,喃喃道。

    就在这时,怀中金牌红芒急闪,他赶忙展开身形,朝皇城方向急掠而去。

    一个时辰后,他在宣武门前的角楼中,见到了已等得鼻子冒烟的陆善仁。

    你可算来了,等得我好苦

    素来沉稳淡定的陆统领,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行到近前,急急道。

    不知师兄等我何事莫非要出任务

    许易心中暗忖,若真出任务,那可大大不妙。

    陆善仁重重在他肩头擂了一拳,出个屁的任务,还不是你小子惹出的事。

    我又惹出何事许易莫名其妙。

    陆善仁道,还装你在成国公府中做的好事

    许易奇道,不就是夺了块牌照,这算什么大事

    关牌照屁事,你做的诗,做的三首捅破天的诗

    陆善仁及急赤白脸,简直跟许易着不起这份急。

    三首诗怎么了,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许易身为后来人,初到此方世界,一直忙于修炼,如何知晓大越王廷对诗词的狂热,自然不会知道他那三首绝品好诗,到底在神京中产生了何等大震动。

    陆善仁道,还我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分明是我最后知道。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在成国公府写的那三篇诗,初始被成国公收藏,尔后,被三皇子讨去,现在恐怕已传到御前了。你呀你,有这份本事,你到我这儿凑什么热闹,就凭这份才情,讨个状元,不如探囊取物一般害得老子受上官埋怨,说陆某人识人不明,明明是风流才子,缘何就作了执锐侍卫,现在恐怕几个部堂都忙着调你过去听差呢,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意见

    这才是陆善仁的来意,许易三首诗词动神京,眼见就要成为神京闻人,天子都会加以青眼的人物,摆明了就是一块香饽饽。

    而哪个衙门得到了许易,显然将来就会更多的收获天子的注意,神京衙门千千万,谁不想要这份注意力。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三章 双计

    许易暴喝一声,两道巨大气龙应声而出,转瞬半空中化成道道浑圆,正是藏锋式的化用,用来消解这金甲巨神长枪之威。

    岂料那长枪,根本不受浑圆牵引,轻松将之洞穿,转瞬便射到许易面门,阻拦已然不及,许易仓促祭出蓝极盾。

    但听一道雷鸣般的轰然巨响,长枪消散,蓝极盾应声而碎,许易口中鲜血狂喷。

    “罡煞,竟是罡煞之力,好一个金符军!”

    许易心神巨震,顾不得心疼蓝极盾,往口中丢入一枚极品丹药,掌上不停牵引,气旋再卷。

    两道气龙才出,又一道长枪转瞬杀到。

    那两道气龙奔出,再不化圆,而是蜷缩成一团,压实到极致,成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并排着的两个方块。

    长枪正中方块,却不再飙射而过,约莫半息功夫,方才洞穿第一个方块,紧接着又扎入第二个方块之中,再腾出时,那可怖长枪,消了七成。

    随即,迎上许易左掌挥出的火罡煞枪,凌空撞击,炸出惊天气浪,可怕的威势,直荡出方圆十余里的气波。

    损毁了蓝极盾,虽然可惜,却让许易洞悉了金甲巨神长枪的虚实。

    也正因其轻松穿透气圆,而不受气圆牵引,才让许易弄清了长枪本质乃是罡煞。

    他虽不知这金符军,到底是何人所创,一个符字却点明了根脚,显然,这罡煞之力,和那符字脱不开关系。

    换作旁人,对上那可怕的罡煞长枪,便是感魂老祖,恐怕也唯有拙计。

    唯独他仓促之下,虽吃了大亏,却因修成火罡之煞,而知悉罡煞特性,及时调整战法,才成功消解那惊艳一枪。

    许易很明晰,罡煞和寻常煞气的最大区别,便是更凝实,因其凝实,而穿透力更强,更易被操控,能量更大。

    适才罡煞之枪,轻松穿过他幻出的浑圆便是如此。

    然轻松穿过,并不代表寻常煞气不能给罡煞带来丝毫阻力。

    当然,放在单个之人,这样理解也并无错处,毕竟单个个体即便是无量之海,击发出体的煞气强度也是有限。

    而许易此时的状况,却不可同日而语,他汇聚众人之力,煞气丰沛无伦。

    行御体外之际,全力控制着丰沛无伦的煞气不断压缩,丰沛的煞气层层压缩之下,自然越难穿透。

    那罡煞之枪,虽然洞穿,本体能量消耗也自极大。

    待得穿透两道方体,罡煞之枪的能量,已消耗大半,许易再催出火罡煞枪,自能轻松应对。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

    那道罡煞长枪,才和许易激发的火罡煞枪并消于无,又一道罡煞长枪又至……

    接连七道罡煞长枪,被许易这般消弭,金甲巨神停止了攻击,身上的金光明显有了黯淡之色。

    许易心头略松。

    就在这时,却见半空之上的东玄机长啸一声,“凝!”

    八千金符军,忽的齐齐喷出鲜血来,无边血色,拼命朝金甲巨神汇聚。

    许易暗道不好,大掌挥出,又是两道巨龙,一道直射东玄机,一道直射金甲巨神。

    岂料,两道巨龙才出,金甲巨神依旧低喝一声,“消!”

    两道巨门再度形成,轻而易举地将两道巨龙吞没,腾起无边狂风。

    许易的干扰无效,无边血色瞬间被金甲巨神吸收,金光大振,一扫黯然。

    许易并不惊慌,摆明了金甲巨神是个消耗品,比拼消耗就是。

    他就不信就他麾下的这近两千强者,会耗不过这八千军卒。

    更何况,此刻,他只调集了三个圈子,数百人的力量,也是他的承受极限。

    便是轮班捱,他也有把握将这金甲巨神,生生耗死。

    “君恩国恩,尔等俱忘?何敢助纣为虐,还不给吾退开!”

    满血复活的金甲巨神并未急着进攻,出声怒喝,希图以言辞消散许易的这帮并不心甘情愿的爪牙。

    可这金甲巨神哪里知道,这帮人早被许易的疯狂杀戮,骇破苦胆。

    若是金甲巨神在许易未画圈之前显现,众人恐怕早就一哄而散。

    可既已让许易聚成大势,哪里是说散就散的,不说别的,单说此刻许易掌中时时飚出的可怖巨龙,就足以在转瞬之间屠掉众人。

    他们又不是金甲巨神,能幻出那诡异巨门。

    既不能反抗,那就不反抗了。

    金甲巨神高声呵问,却无一人相答,该输送真煞二气的,丝毫不敢怠慢。

    东玄机怒不可遏,怎么也没想到大越养士两千年,竟养出了这么一帮玩意,真正的国士,不过双掌之数,俱在头前一战,被许易屠戮一空,眼前的千余大人物,竟再无一国士。

    便是那先前慷慨激昂痛斥许易的左相叶天高,此时也低眉耷眼缩头,隐在人群中,执着地输送着煞气,哪里还有半点一国宰相的贵气。

    照此情形耗下去,这金符巨神迟早得消亡,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东玄机正焦躁间,忽的瞥见地上,被红色光罩完全笼罩的夏子陌,心头巨震,怒喝,“破!”

    罡煞长枪再现,这回长枪不射许易,却找地上的夏子陌尸身射去。

    非但如此,那金甲巨神,亦朝地上的夏子陌飚去。

    许易眉目骤冷,连续四道气龙打出,朝长枪围去,身形在滔天煞气的加持下,狂飙如电,险而又险地拦在那金甲巨神之前。

    罡煞长枪,瞬间被四道气龙化出的方块消尽,许易双掌依旧舞动气旋,自百丈外,吸纳煞气入体。

    满以为这金甲巨神会再度发动攻击,哪知道东玄机暴喝一声,“分!”

    丈许高的金甲巨神陡然一分为二,化作两个八尺高的金人,一个电闪一般朝围聚众圈中的众人头顶飞去。

    但听东玄机大喝道,“一切有金符巨神,尔等还不速速退散。”

    众人虽受制于许易,论机警皆是当世有数聪明人。

    哪里还看不明白,金甲巨神这番调虎离山,又分身前来,正为搭救自己等人,与此同时,也为断了那混世魔王滔滔不绝的助力。

    聪明人的想法,往往雷同,东玄机正是这般打算。

第六百三十六章 妖化

    巨大的前蹄,如立地撑天的巨柱,眼见便要踏落,暴兕忽觉身后一紧,却怎么也踏不下去。

    就在暴兕的珊瑚巨角,不断聚集雷霆之力的当口,被那浓浓威压压得直不起身的许易,便意识到问题要遭。

    但因这恐怖的威压,丝毫不逊于那冲击火罡之煞,遭遇的大云劫。

    如此恐怖威力,纵使感魂老祖,仓促之际,亦不可挡。

    果不其然,紫霄神电落下,所有的阻挡都化为飞灰,一干老祖也被炸成了焦炭。

    当然,也亏得这一干阻挡,否则,这六位老祖怕真就丢了性命。

    六祖的彻底失败,让许易意识到,最后一层防御屏障,也失却了。

    眼见得暴兕的注意力再度转向了囚云阵,许易绝望了,纵使他再富智计,人力却有穷时。

    念头到此,他猛地一个激灵:人力有穷时,妖力如何

    念头一动,满把的丹药现在掌中,赫然是一颗化妖丹,和近十枚极品丹药。

    他抬头望了眼天际,漫天的云块越聚越后,渐渐聚成一团浓郁的铅块,那铅块中央弥漫着阵阵电弧,隔着千万里,亦能清晰地察觉其中的可怖威压。

    能拖一时是一时,老子拼了

    他恨恨一咬牙,张口便将满把丹药吞了,随即,取下须弥环,穿上一根缚蛟绳在脖间挂了。

    有了前番的经验教训,他可不想再受那种压断骨骼的苦楚。

    药力飞速的消化,胸腹之中,猛地一团热力炸开,朝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汇聚而去。

    几乎一瞬间,许易的衣衫便尽数被炸裂,浓密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弥漫起来,身体一寸寸拔高,骨骼一寸寸蓬起,不过数息,他就完成了变身,较之第一次服用化妖丹,完成化妖,整个时间,缩短了不知多少倍。

    更诡异的是,前次化妖,肉身极痛,此次化妖,竟有点水到渠成的意思,丝毫不见痛苦。

    原来,这化妖丹,本就是神丹之流,初始锻炼而成,除了羡慕妖族蛮力之外,更多的是扩张,巩固筋脉之用。

    于武者而言,躯体对于修行,最重要的部位,不在首脑,不在心脏,而在筋络,整个筋络构成了修行的枢纽。

    运转血脉,聚气散气,皆要靠它。

    筋络越强,修行起来,越是事半功倍。

    许易的筋络,经过几番蹂躏,已强韧到了极点,此次服用化妖丹,药效虽强,却算轻车熟路。

    如此一来,他算计便失误了,满以为还会像第一次那般,周身剧痛,筋脉拉伸,内脏溢血,服下大量的极品丹药,正为修补创伤,岂料,身体完好无损,这丰沛的药力,无处可去,满身游走,竟有逆流的迹象。

    许易丝毫不惊,反倒大喜,越想越兴奋,一个疯狂的念头,自脑海中爆出,更无半点犹豫,掌中又现出一颗金灿灿的化妖丹,抬手就送进口来。

    这颗化妖丹才一入腹,雄浑的热力便似化作了巨锤,在他胸口捣了一拳,只一瞬,他撑大的眼眶中,两颗漆黑的眼珠便暴血充满,几要外凸,身子再度寸寸膨胀,寸寸拔高,忽忽,超过了一丈,厚度更是超过了原来躯体的数倍,膨胀却始终不曾停止

    那一瞬间,强劲的筋络,一寸寸的延展,内脏亦被膨胀,渐渐开始渗血。

    随着药力的持续,内脏受创亦重,筋络竟隐隐有了崩裂的迹象,先前服下近十粒极品丹药存储的丰沛药力,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一寸寸的创口被修复,一缕缕的筋络被浸润。

    持续了十数息,化妖丹的药力,和极品丹药的药力,竟在同时耗尽。

    然则此时,许易的身躯已足有丈二高,浑身的隆起,宛若搬山巨人,紧了紧手臂,有无穷尽的力量,从身体散出。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破尽诸葛神念阵法的暴兕,粗壮的兽蹄便要踏落,许易猛地一个飞扑,精力无限的躯体,如风一般,掠过百丈,双臂凌空抓出,正中暴兕如蟒一般的巨尾,双臂奋起千万斤的力道,生生止住了暴兕巨蹄的踏落。

    许易口中猛地爆出如雷的巨嗬,沉身蹲胯,双腿大筋如龙坟起,两臂搓拿,那暴兕如山的身体,竟被他朝空中抡去,一个猛力回旋,直扔出十余丈。

    轰的一声巨响,那暴兕砸落在地,如起霹雳。

    吼

    暴兕怒极,腾的起身,四蹄翻飞,狰狞着已渐朦胧的猩红巨目,如山岳一般的身子,朝着许易怒冲而来。

    天边的云层已浓得快要掉下来,大阴劫降临在即,三番几次要攻破阵法,都遭遇了阻挠。

    更有甚者,他再三耗费元气,先喷吐精元之火,后激发了为报复道一而准备的氤氲数百年的紫霄神电,却仍旧差之毫厘。

    此刻,他心中的焦急,已压过了暴躁和狂怒,只想聚集浑身力道,将这不识抬举的蝼蚁,碾成齑粉。

    轰轰轰

    暴兕的每一蹄踏落,整座大殿都要剧烈摇晃,他的体量足有十余万斤,急速奔腾,不亚于一座巨山兜头撞来。

    许易横阻在囚云阵前,早已失了退路,双臂不住化圆,霸力诀催动,伴随着一道道的力圆诞生,空气中陡然荡出一圈圈的波纹,这波纹并非以气激发,纯粹是巨大的力道,搅动气流,形成了涡旋。

    这具妖躯,本就有千万斤的力道,再在霸力诀的催持之下,每一道力圆划出,皆远超九牛之力。

    而这具妖躯蛮横异常,许易以人躯催动藏锋式,至多划出五圆,便因身体无法承受巨力,而至无法牵引力道。

    换作这具妖躯,七八道圆之后,依旧轻松驾驭。

    第九道圆,将将才半,暴兕那尊高速运转的巨山,裹挟千万斤力道,狂扑而来。

    许易双圈牵引出无边伟力,豁然轰出。

    轰

    一道惊天动地,不亚于天雷珠引爆的恐怖响声过后,暴兕如山的巨影向后狂飙,直飚出三十余丈,轰得砸在地上,口角处淡色的血雾弥漫。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强化的方向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 观音婢

    电光火石,来得太突然,雪衣女郎自厢房中投出,许易心下大喜,满以为夏子陌听见自己声音,追赶过来。

    哪知道,这雪衣女郎竟直奔北辰而去,以身截住了银团。

    许易就是有通天智计,也挽救不得,待看清雪衣女郎果是夏子陌,那自她口中喷出的血花,仿佛化作剑刃攒进他心口。

    他才抢到近前,夏子陌喊出了,坏人,不要伤我辰哥哥。

    这一声喊出,好似惊雷,砸在许易头顶,久久不能回神,满脑子嗡嗡乱响,直到九如运起云气,击在他背脊,打得毫无防备的他,狂飞出去,吐血不止。

    大手按踏北面半堵墙面,身形一晃,避开九如随后的杀招,一颗极品回元丹,被他用微弱罡煞包裹,直直射入夏子陌口中,转头怒视狂攻不舍的九如,霹雳一般喝道,九如,当真以为老子杀不得你。双目顿时化作一团深渊,无边死气汩汩冒出。

    九如心中凛然,喃喃道,魔头,怎会有如此魔头。手上的攻击却是停顿下来。

    如此凶人,他的确是毫无办法。

    自打多罗云劫修成,他在北地已稳坐感魂以下第一高手,所遇无不破。

    今次,非但罗多云劫,攻击无效,便连引为看家法宝的伏魔袈裟,也被这魔头反手破去,再战下去,必定难堪。

    一枚极品丹药入腹,夏子陌面上迅速恢复了血色,起身扶过北辰,辰哥哥,痛么

    皓腕凝脂,玉腮堆雪,眉间两撇轻愁,画出无边风月。

    北辰塞一颗丹药入口,扶着夏子陌香肩,摇摇头道,不疼,师妹。

    话音未落,一道断喝如霹雳炸开,松开

    许易死死瞪着北辰,浓浓的死气和杀意,几要化成实质,北辰心惊肉跳,错开一步,隐在了夏子陌身后。

    说不清的滋味,像是无数的尖钩,在许易心中撕挠,直到此刻见北辰轻抚夏子陌香肩,妒忌的邪火,快要将他烧疯。

    你这坏人,再敢为恶,当心我师尊收了你去。我师尊是北地高僧,天禅寺九如大师,你可听过。

    夏子陌美眸凝霜,声如翠谷莺啼。

    我

    许易才开口来,却已无言,只痴痴盯着她,一颦一笑,如梦似幻,恍然间,过往的一幕幕纷至杳来。

    许易,我要去趟远方了

    多远

    还不知道,总之很远。

    莫非又发现古墓了,容我两日,随你一道去。

    这是我阴山宗之事,师兄们定然不允。

    要去多久

    应该会很久吧。

    不去不行么

    非去不可。

    好吧,不管多久,我等你这里有枚传音球,你留下,若有危机,可以随时寻我。

    我,我这样子还是让你见到了咳咳

    不,我要说如果不说我怕没机会再说对不起我骗骗了你

    没事,没事,你好了就好。

    真的没事儿我不信你怎么不敢看我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特别吓人

    别说了,养好身子要紧。

    对不起我真的不不是故意的你别阻止我让我说说完我就舒坦了其实我现在很安心很开心至少能死在你怀里不用离开孤零零的离开你肯定很奇怪我怎么变成这样不止是你我也很奇怪咳咳咳

    别说了,别说了

    此刻面面相对,许易陡然有种,音容仍在,斯人已渺的苍凉,萧索。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夏子陌后退两步,只觉眼前这人的眼睛,奇怪极了,似乎有股灼热的温度,烫人。

    许易双颊肌肉颤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没,没什么,只觉姑娘和我曾经的某位故人,生得极像

    感知不会骗人,此雪衣女郎定是夏子陌,只是眼前的夏子陌似乎失去了记忆。

    此点,许易毫不诧异,秋娃濒死复生,不也是如此么,以当日夏子陌的情形,比秋娃好不了多少,同属于非人生灵,同此变故,并不难理解。

    雪衣女郎似乎孩童天性,见许易和她好好说话,便不再作色,又听他这么说,立时奇道,是么,天底下还有人生得和我一般漂亮么,那人在哪里

    北辰方要喝止夏子陌,却被九如以目止住。

    许易道,我那朋友就在神京,改日请你们相见,不知姑娘叫什么,从哪里来,自小在何处长大

    雪衣女郎展颜道,你这人好好说话,也不可恶嘛,我叫观音婢,从天佛国来,自小自然是在天禅寺长大。

    许易道,观音婢,好名字,天禅寺皆是和尚,怎会留女客。

    雪衣女郎瞪眼道,你不知道,我们天禅寺是密支禅宗,不禁酒肉,更不禁女客,我自幼和北辰哥哥一起长大,你不信,问我辰哥哥。

    许易心头怒意飞速堆积,他何等智慧,焉能不知九如放任自己和夏子陌说话,正为打消自己怀疑。

    倘使他没这精妙感知,恐怕真被九如诓骗了。

    毕竟,样貌极度相近的两人,并非没有,况且眼前的雪衣女郎俏丽活波,天真无邪,说起过往,毫无凝滞,显然非人逼迫,而是确实如此以为。

    然,许易有精妙感知,早就锁定了夏子陌的身份。

    稍稍思量,哪里不知道,眼前的夏子陌,是被该死的贼秃使用邪法,灌输了某种记忆。

    他强压住心头怒意,说道,你说了,我岂会不信,对了,初次见面,我送你个礼物吧。

    说着,掏出一只淡色的须弥环,正是那日夏子陌决意死拼之际,塞给许易的。

    雪衣女郎接过,高兴拍手,储物环,我正想要呢,辰哥哥答应给我买,已经好久了。

    说着,滴入鲜血,念头催动,很快,一枚亮银飞梭,一本薄册,入她手来。

    雪衣女郎把玩着亮银飞梭,如画的娥眉陡然凝聚,又打开薄册,轻轻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我,我头痛。

    求下推荐票啊,太累啦,不防盗版啦,近期恢复早八晚六的定时更新,亲爱的同志们,投下推荐票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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