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品诗论道
上文讲到,吴杰跟大陆民众一样,碰到那边高官,自是禁不住好奇地问全救华人最最关心,甚至是全世界都在关注的问题:
“那边会跟香港和澳门一样回归大陆吗?”
一峰见济安太公扯到澳门没有冬天这上面去了,知道言有所忌,连忙说再回顶楼凉厅喝酒喝茶。
李和平连声称好。
李济安让左右各去守其职,见屋里只剩下五人,就拿出手机办公室抽屉里一放,示意儿子照办。于是一行五人重新回到顶楼。
大伙到顶层后,选那偏僻点的凉亭坐下。济安清楚,这座凉亭及周边,多次采取反监听措施过,相对安全。再说毕竟只是聊聊全球华人关心的问题,连这点自由都要干涉,说明毫不自信。这种编外政府不拆台才怪。
于是吩咐儿子和平,去那边酒吧,叫服务生搬张小圆桌来,一应夜宵拣好的上,他要好好招侍老父亲的家乡熟客。
老板的话从小老板的口中说出,自然更有效率。
不一会,吃的喝的流水般送来。
吴杰和不赌对酒都不太喜爱,他俩就喝香槟。一峰来了瓶威士忌。济安和平父子叫了瓶法国拉菲红酒。
五个人以酒代茶,边喝边聊天。
李济安打听了不赌吴杰都是党员,但并不是特殊人员,就开始畅所欲言:
″吴先生,您刚才所言,那边能不能象香港澳门那样回归这边,我这里明确地说:不能!″
见一峰吴杰脸露愠色,并不他理会,顾自说:
“因为吴先生的问题首先不成立。试问,那边什么时候离开过中国?她跟香港澳门完全是两码事。香港澳门是百年前,分别被英国和葡萄牙强租硬借去的,租期到期了自是要收回。那边和这边恰似兄弟两个,打过架不和了。好比祖宗留下了大家产,底下俩兄弟吵架后,一个守在祖宗留下的大庄园里,一个跑去祖宗留下的小庄园里。暂时分开而已。兄弟俩其实内心都有和好的心愿,只是碍于面子,又缺少一个双方都敬重的和事佬。您说,这种情况下,能说他们不是一家人了吗?
那边目前只不过还没有与内地和好,却与内地是同一个祖宗呀,所以不存在回归的问题!只是兄弟俩有隔阂,暂时还没有和好如一而已。
加上被某些强盗国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天到晚三面两刀,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用自以为是老子天下第一的牛劲,蛮横地阻挡着,不让兄弟俩和好呀!
古人说得好,拳头打出外,手肘弯进里。
只要这边足够强大,强大到没有哪个强盗国家,再敢来横插一杠的时候,兄弟俩自然会和好,国家自然就统一。
我知道吴先生和不赌是党员,这边有八千多万党员啊!比两个那边的人口都多,还有更多象小峰这样的有志青年。这边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那日新月异的变化,国力的一天比一天强大,有目共睹呀!我们都是见证人,我比你们年长几岁,也许比你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统一是必然的!”
″可是我们在看时政要闻和海峡两岸的,目前那边有不少孤独势力,相当的顽固呢?“
一峰问。
李济安说:“秋后的蚱蜢,蹦哒不了几天的。更如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小峰,尽管放宽心,你们这一代,兴许就能看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制度的不同,势必导致结果的不同。二十多年前,兴许社会主义的制度的优越性体现不出来。但经过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她的优越性越来越明显。看看,资本主义制度一天到晚强调民主,宣扬人权。试想一下,这世上,只要是人,他就有私心。一有私心,就为私利。哪个政党推出的总统候选人,不是为了自己的政党的利益?只不过借民主借老百姓的名而已。一旦自己的政党执政了,它所有的政策,或多或少的在为少数人谋福利。退一万步讲,选上的总统绝对无私心,他的执政团队也百分之百的一心为民。可他们的选举制度定死了呀,最多两届八年。你最好的总统也下台,前面刚定的政策或太监或夭折。“
″……而这边就不一样。其他所有的撇开不讲,这边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底下最基层,四十年如一日的往上艰难的升上去的?听说过从科员一步到副部级,从副部一下到高官的吗?″
″几十年为官下来,贪的不是没有,但最终都是在为民办实事的。
这就足够!吴先生,小峰,大道理讲不完,一句话,为人民服务!是这边官员的思想钢印,再这样万众一心的,力往一处使,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一峰与吴杰听了,自是兴奋不已!心里想祖国的统一大业,能在自己的见证下实现,那是何等荣耀的事?
李一峰早就有大丈夫当生于乱世的豪情。可自己的出生由不得自己选择。就算可以随意选择,泱泱中华五千年,太多太多数不清的乱世,到底选择去哪个朝代投胎呢?
自己的国家,其实早生十几二十年即是乱世。老爹就是从乱世中挣扎着过来的。大哥不就差一点抓着乱世尾巴呢!自己出生在这个年代,真的是太幸运了!所有的苦难都有亲人感受过。所有的贫困自己差点领略过。还有什么样的选择,能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代生下来呢?
乱世固然令人血脉喷张,机遇好时,可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那么多血腥风雨;那么多盗匪横行;那么多战乱纷飞的;有点吃有点穿,能活着已属万幸。就算撞上机会了,几万人的战争打下来,活着的只有几百上千的,说明活下去的机遇都难找,还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多多少象叶将军,左将军,张将军,等等旷世英雄们,都这么高的职位了,也没能幸免,何况自己?
可现时代却不同,活下去早已根本不是问题。全世界自己的国家最太平,自己的国家最充满活力。
太多太多发展的机遇就在眼前,只要有能力,只要肯吃苦,可以挣赚不完的钱,当然遵纪守法是前提。
钱多了,到火星上去走一走都马上有可能,何必还要感慨生不逢时?
想到这里,李一峰真的热血沸腾,端起一杯威士忌,敬了敬济安太公,又敬了敬吴杰大哥,嘟哥和平叔几位,一口把酒倒进喉咙,豪情万丈地说:
“是啊济安太公,听您这么一说,真的让人激动!让人振奋!不由得使我想起伟人的那首豪气干云的沁园春.雪!”
李济安是大陆出生后,49年三四岁时去那边的,对于这词自不是很熟悉。但他对自己祖国的文化却是真心喜爱,对唐诗宋词更是情有独钟。自己常以此在战二代中自夸。今听小峰说的这首词,虽早有耳闻,却是没有全文研读过,不由得好奇的问:
“哦!小峰,难道你对诗词频有爱好?听你口气,伟人的这首词,比岳飞的《满江红》,苏东坡的水调歌头和辛稼轩的《京口亭赤壁怀古》都还要豪迈大气?”
一峰哈哈大笑,道:
“太公,岳鹏举满江红杀气太重;苏东坡豪迈有余,胸襟不足;辛稼轩用典堆切,读着难懂。以上三首虽都是千古名篇,但若与伟人的词比,自是要低着一头。”
李济安一生崇拜苏东坡,他的洒脱,他的豪迈,自己常以仿效。此刻听李一峰居然点评心中第一词人的旷世名篇。说他胸襟不够,不由得暗喑生恼。本想出言训斥,忽然想起父亲遗书中,对这小峰十分看重。当下压住心头的不快,毫不显露,只是说:
“哦?你说东坡大人胸襟不足,何以见得?”
一峰道:“……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好好的一首大气词,被这一句一出,格局小了多少?讲着讲着的,笑谈起自己的白头发来了?这多小家子气?生老病死的,哎叹起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啧啧!”
李济安近来对自己两鬓多起来的白发,早就常拿这句词来感叹,此刻听一峰这么一说,是有点那个味道,不由得笑道:
“有点意思!听你说伟人的词,都比他们要高不止一个档次,那你说说,伟人的词,到底高在哪里?”
李一峰大声吟唱: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釆。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汉,只识弯弓射大雕!……”
李济安听了,细细一品味,那个透心彻肺的狂啊!却让人出于内心的会心一笑。
李一峰最后似长叹似长歌地一声: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李济安听了,久久不出一声。
想不到自己接受到的教育,一直以来被比作土匪头子的人,竟把五千年华夏中,最最顶尖的几位开国大帝们,一一点评得入木三分。这样的人物,岂一个豪气冲天可以概括?而就是这样的人,居然没有狂傲,而是把所有的功劳归功于人民?
好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李济安被深深折服。
吴杰和不赌对这一块毫无兴趣。
不赌对吴杰的武功,那是从心底里佩服。他从小峰口中,早已听得耳朵起茧,说大哥如何如何的,原本是碍于兄弟面子不予反驳。今夜一战,真是心服口服又心存感激。两人在一起竟是有说不出的投缘,知道大哥也喜赌,不由得更加倾心。两人喜赌好武的性格,当即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两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兄弟,谈起唐诗宋词来,那是任何事情都可放开。所以两人相视一笑,不赌跟济安公招呼一声,自已带着吴杰大哥,往底下赌场而去。
李济安听了一峰的吟唱,兴趣大盛,笑着对一峰说:
“小峰,你这平叔,他对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可以用痴迷来形容。你看看,他对你刚才的朗诵,此刻还张着嘴呢!他目前还是香港孔子学院的在读研究生,你们俩,一定会成莫逆之交的。”
李和平笑道:“是啊!小峰,我虽对你刚才朗诵伟人的这首词有所耳闻,但连略懂皮毛都谈不上,今天真是机会难得,倒要好好讨教。你能默写得出这首词的上下两阙吗?”
当一峰露出自负的神色时,李和平大喜,连忙奔去酒吧拿纸与笔。
一峰对着和平的背影大声道:“钢笔毛笔都拿来。”
李一峰到哪都要显摆,这种性格的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各人各言吧!
不一刻,李和平带着一个服务生,很快把桌上的盘碗杯筷整理一空,和平拿块毛巾把桌面擦了,又把凉亭正中的那吊灯伸缩线往下一拉,桌面一下亮堂了不少。
李一峰早摊开一张宣纸,上下左右比对了一番,当即用毛笔溅泡了墨汁,先书题目,然后从“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一路下去,到″还看今朝!″止,一气呵成!
最后落款书:小峰敬录,平叔雅正。
一副沁园春.雪即告完成!
李和平一路跟着轻轻吟哦,兴奋莫名。
李济安看着李一峰的大作,他心头暗暗点评,字体的老辣和沉稳总欠火侯,但笔锋的飘逸倒是太过,给人总有一种浮夸的感觉。看他年纪轻轻,能有这般功底,也实属不易。又忆起父亲的遗言,心中若有所思。
李和平年纪尚轻,自是看不出一峰毛笔字功底的深厚。见他一手行书飘逸灵动,自己是万万不及。于是要一峰再写几副。
一峰当即又把伟人的另一首沁园春.长沙写了。并又把伟人的卜算子.咏梅一并写上。
李济安轻轻地从“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到最后的″她在丛中笑!“吟哦完毕,不由得诧异地问道:
“小峰,我问你,你既然有这么深厚的文化内涵,又有这么好的书法功底,怎么会去办厂?为什么不吃本行饭?反走陌生路?我看办厂这个行业,不适合你的呢!你干脆回转,钻研这一行,我看非常适合你。”
李一峰听了,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人生遭遇简要地讲了一下。边讲边不忘继续显摆自己书画方面的才华。但见他在诉述自己身世遭遇的过程中,早已寥寥数笔,一棵苍劲古朴的墨梅跃然纸上。
画毕,叹息着说:
″太公啊!东坡先生早就说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啊!我这人,从小理想是当个画家,可理想虽丰满,现实却残酷啊!我自己很清楚,我对于勾心斗角,挖空心思算计别人的事,我做不好,办厂做生意这一块,根本不适合我。可穷秀才穷秀才,这是千古宿命呀!我为了安家落户,就勉为其难吧!好在刚刚前几天,我已结识到老家的一个大老板,拜了他为师。他一家公司一年就有几个亿的销售,牙缝里掉点下来,足够我的小厂安身立命了。小富即安,我没野心,不求大富大贵的!“
李济安惊讶的道:
“什么?小峰,你居然把自己厂的命脉,挂靠在那个你所谓的师父身上?万一哪天政策变了,金融风暴来了,经济危机暴发了,你立得住吗?”
一峰无奈地说:
“太公,您说的我有时候也想过,但心想一旦真的那样了,别人也一样遭打击的呀!我相信我师父,他若有口饭吃,总不会让我讨饭的。”
李济安急道:“小峰,听我一句,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不管怎么说,你得要有自己安身立命的行业或产品的。万一哪天突然灾难降临,你也好有所准备。”他又想起父亲的嘱托。
一峰听了,连连点头。心中却在嘀咕,哪来那么多万一?怎么年纪大的人,都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干嘛?老家的陆叔陆老总,一口一个最终要靠自己。而这个济安太公,又万一万一的。就算哪天万一我落魄了,不还有我吴杰大哥在吗?强哥就算靠不住,我这吴杰大哥,却是我舍命都相信他的。再说,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大老板自己已认识,且关系都不错的,就算最终万一了,不相信连口饭吃的机会都没有。
李一峰这样想着,对济安太公的话就表面上唯唯喏喏,心底下却不以为然。
李和平却对他爹的话并不认同,他说:
“爸爸,小峰这么聪明,你看他的字,你听他背诵的诗词,绝对是个大才,您不是常说聪明的人,一通百通触汇贯通吗?象他这样有才华的人,办厂还不是小菜一碟?“
济安笑道:“这办厂跟才华没必然的联系的。不过也对,小峰聪明,也许办厂也是好手,我只不过是提个醒罢了。”
一峰和济安父子又聊了老家的风土人情。告诉平叔,老家的车骑山如何,老家的钓鱼潭怎样,老家有李白的“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老家的″谢公宿处今尚在“,等等等等。让他俩对一峰的博学多才,真的是深深佩服。
一峰忽问:
″太公,为什么要叫罗斯壳里大赌场?跟老家的老话:螺蛳壳里做道场差不多。″
济安说:″正是此意,此乃家父的意思。″
″为何?″
″家父遗言中训诫我,要有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情怀!″
″什么意思?″
一峰好奇怪。
济安笑问:“螺蛳是什么?”
一峰知道他的意思:“螺蛳是贝壳类的软体动物吧?”
″它以什么为生?“
″微生物吧?!″
″芸芸众生,何尝不是微生物?″
它最明显的性格特征是什么?
安稳守纪,从不主动攻击,明哲保身,行动迟缓……
这就是家父的本意。……″
正聊得欢畅时,吴杰和李不赌喜滋滋的回来了。
很显然,吴杰下面出手过了,而且赢了。
李济安虽然自己开着赌场,却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儿子和平,和侄孙李不赌参赌的。但对吴杰因是客人,并不好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问:
“吴先生,手气不错吧?”
吴杰高兴地说:
“还好!赢了一万多。”
李济安听了,并不接言。
一峰听了,却吃了一惊!他知道大哥的江湖术语,大哥说的一万多,须乘个一百倍。见不赌和大哥均一身刚才的打扮,这一百多万现金不是小数,若是人民币的话,不可能看不出,难道今夜大哥忽然回归本意,一万多就一万多?或者拿来的是美金?
一峰满是疑惑,却又不好多问。
第一四一章 败也光荣
前面讲到,李一峰每天都回老家,在别墅里做功课。那些天每天有人送农村四季时鲜蔬菜,放在别墅门口。问了大嫂和三哥一山,都说没有放过。他觉得奇怪。
这天,他特地五点多点出发,故意把车停在距家百米开外,悄悄至家。
把正在他家屋门口放东西的小锉刀堵了个正着。
“好家伙刀叔,原来是你搞的鬼?”
小锉刀身份证的名字应该叫李和车,不过好像连他自己也说不真切,一峰就更不清楚。反正村民们叫他小锉刀一世了。他年纪比一峰大几岁,但辈分比一峰高两辈。
农村的人年纪越大,对辈分这块越看重。
一峰也是这样。不过他叫李和寿都叫寿叔的,这个已经是村里公认了的事。
所以他叫小锉刀为刀叔,也就顺理成章。
小锉刀被一峰堵个正着,有点尴尬。本身木讷的他,更加语无伦次说:
“小峰,我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一峰一边开门让小锉刀进去,一边问:“敢情这几天,这些东西都是你送来的?”
小锉刀搔了搔头,嘿嘿笑道:“差不多都是。”
“什么叫差不多都是?”
一峰奇怪地问。
小锉刀说:“有那么一两次,另外已有人放着的。”
一峰问:“谁放的?”
“这我不清楚。”
一峰有话直说:“刀叔,你我虽说三十年前,在云南一个宿舍住过,差不多一年。但实话实说,这几十年来没多少联系,你这样送东西给我,我受之有愧!说吧!有什么事要劳我做?”
小锉刀忙说:“没事没事。小峰,我是最佩服你的。听别人在说,你现在日子过得好象不太好,我是不相信。我一个大老粗,没什么帮得上,只能拿点自己种的小东西,不值一钿。我话又讲不好。”
一峰笑着又问:“真的没什么事?”
“真的。”
小锉刀轻轻地说。
一峰看他表情,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就故意说:“那谢谢了,东西虽说不值钱,心意重呀!我感激的。没什么事的话,今后千万别再送东西来。”
小锉刀欲言又止。
李一峰笑着说:“刀叔,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的话,我一定会尽力。”
小锉刀说:“小峰,这事你若肯出面,闲话一句。”
一峰说:“哦?你先说说看。”
小锉刀轻轻地说:“我想和巧巧……”
李一峰听了,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已有好几年没与唐巧巧联系。
这些年他自己的事,本已烦人之极,从而对她少了关心。平时虽偶尔会想起,总因觉得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从而没有交往。
此刻听小锉刀这么一说,自是觉得他她两个,都是丧偶人,后半辈子能走在一起,倒真是不错。
此时他想,这老小子,年轻时曾经想强干过巧巧,不知巧巧对他,心里还有没有疙瘩?
想到这个,李一峰严肃地说:“小锉刀,这事恐怕不行。实话告诉你,三十多年前,你曾经对巧巧做过什么?你不会忘了吧?要哓得,那时我即知道的。还记得在云南打赌比力气的事吗?”
小锉刀说:“小峰,提起在云南的事,我怎会忘记?当初事后没多久,我就怀疑,你那时的办法,就好象完全是准对我的。我越想越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捉弄我?你我虽说关系不是很好,可也没有交恶过。当初我是想到,我对巧巧做过的事,不过总相信她不会说出去。此刻你这一说,我……我……”
李一峰说:“所以这事恐怕不成。我知道你从小都要欺负她的,怕巧巧对你只有恨,而没有好感。”
小锉刀急了,红着脸说:“小峰,我是从小就喜欢巧巧的。这事麻烦你帮帮我。”
一峰说:“你放什么屁?你从小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她的话,她的家里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去关心她,反而要欺负她?”
小锉刀更是急了,以致于有点结巴地说:“小峰,我……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欢她,可……可我,我小时不晓得要怎么讲?我欺负她,可我心里,我……心里是既激动,又……又难过。我是想通过欺负她,来引起……她注意我,……好让她心里,多……多想我,哪怕怨我一阵。她若是狠狠的看我几眼,恶毒的骂我几句,我……我心里欢喜得很。”
一峰笑道:“有你这么贱的吗?”
小锉刀说:“真的,可我欺负她,她没有狠狠骂过我,我心头好难过。”
一峰听了,觉得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有时候做事,说话,都不是本意的事情,他也经常做。
所以他说:“这事我可以帮你去巧巧处问一下,若她肯接纳你的话,你能保证不再欺负她,而处处让让她吗?”
小锉刀听一峰这么说,激动地说:“若是她肯与我好,我从此后一定会当她心肝宝贝的,我发誓!”
一峰笑道:“对我发什么誓?反正你三十年前就不是我的对手,你若再敢欺负她,我自有办法让你吃苦头。好吧,我三天内答复你。肯与不肯,都有巧巧自己决定。”
小锉刀走后,李一峰并没有当即打电话给唐巧巧。
他知道这些年来,不赌的儿子小军已在澳门成家立业。唐巧巧因从小是农村长大的,对家乡的山山水水情有独钟。
所以虽说小军非常孝顺她,却因为她待不惯大城市,从而只能随她的心意,让她一个人待在老家。
李一峰又开始他一天的工作。
他关上别墅大门,首先烧好水泡了茶,然后在手机上写小说。
九点左右,他就在别墅外四周的地上,对四季种下的农作物拨草施肥。九点半左右开始练欧体正楷。
他刚开始练书法的毛边纸是一角钱一张二十八格的,后来改成七分一张二十格的纸,只为能省点钱。
十一点左右做中饭,一般都是家乡的小吃,笋干菜鸡蛋下榨面。饭后再练一阵字,然后午休半小时。
接下去再写小说。中间又劳作半小时左右。然后一直创作到人困乏时,再用练毛笔字,画画解乏。
到下午五点左右,洗好毛笔,画笔,到蔬菜地里采摘些时鲜瓜果蔬菜,回镇上的家里,夫妻俩共同下厨房。
每一天就这样的过。
晚饭后他很早上床睡,这段日子里,隔三差五的被陈建东半夜吵醒。
说半夜,其实也就22点左右。陈建东却是刚刚应酬好外面的一切,酒喝多了,回家与李一峰视频聊天。
每次都要聊一个多小时。
虽然李一峰早已破产,连里面都进去过了,自然也早已身败名裂。
陈建东却一如既往的与他聊。
李一峰多次跟他调侃,说他缺心眼。这个老小子,年纪与他一样的,却已满头白发。一峰笑他钻营钻得用脑过度。从而头芦外的皮囊没有养分,头发缺乏营养,自然就白。
而陈建东照样天南地北的与他扯淡,什么都笃悠悠的,不急不燥。
一峰好几次暗示他,自己的地位,与他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了。一百多个同学中,他目前的身价,已经是第一第二,而他李一峰,却是倒数第一第二了。
陈建东批评他说,思路代表出路,为什么要把人生的起伏比作一条弯曲向前的线,而不能想象成圆呢?倒数第一,正数第一的,通过圆圈相接,谁能分辩得出?
所以他说一峰一根筋。
一峰知道这个白头老小子,在高官别的高官家里,都可以翘着二郎腿,叫他们大哥兄弟的。一般县一级别的管事局局长,他可以呼来唤去的,叫那些局长们警车开道。
而他李一峰此时此刻,只能在自家的毛坯别墅房里,整天整天的,对自己小说里的人物指手划脚。
就是这样差别的一对三十多年的老同学,两个却是聊得无话不讲。
在陈建东眼里,李一峰的落魄,他好象根本没有觉得。
这让李一峰觉得很奇怪。只能在心里笑他缺心眼。
陈建东聊得累了,洗洗就去睡。
而李一峰被他聊得睡意全无。
于是他就洗把脸,钻进书房写小说。
写到三点左右,累了才休息。
每天五点不到,早睡早起的娘,已在客厅里叫:“天亮了,天亮了。”
李一峰被叫醒,起床,又开始一天的生活。
唐巧巧那边,李一峰并没有花多少的口舌。
他很快明白,那几次是唐巧巧午夜时分,送来的时鲜蔬菜和腌菜。
当一峰电话上把小锉刀的想法,跟唐巧巧一讲,唐巧巧沉默了一阵,说出了心里担忧后,让一峰替她作主。
显然是同意了。
毕竟,她还只有五十多点年纪。一个人孤独寂寞的,老来能有一个伴,也算是有个依靠。
唐巧巧心里的担忧,李一峰当然明白。因此他出面,打电话给已经退休在义乌的,不氏四兄弟中的老大李不偷,把情况跟他讲了一下。老大伤感之余当然感到欣慰。
一峰同时委托老大,通知另外两个兄弟,把情况作个说明。
他不想直接打电话给李老四。如今他李一峰落魄了,老四从小并不是很喜欢张扬的个性,加上他的职位,对一般的事,态度不是很热心。
所以李一峰从不主动会找他。落魄的他又身负那么多债,对老四的最后那点优越感荡然无存。所以他没有脸面面对老四。
小军是必须得告诉他的,这事唐巧巧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一峰打电话。
作为小一辈,小军接到一峰的电话,微觉意外。他当然知道,小峰是他爸爸这辈子,比同胞兄弟还亲的结义兄弟。但长大后几乎没有多少接触,所以他在电话那头腼腆的问:
“小叔,您好!您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一峰只能有话直说:“小军啊,小叔自己没什么事,是有关你娘的事情。”
小军紧张地问:“小叔,我娘怎么啦?病啦?娘身体棒棒的呀!”
一峰笑着说:“你娘很好,这你尽管放心。”
“那娘咋不自己打电话给我?”
小军疑惑地问。
一峰说:“小军,我也不拐弯抹角的,我代表你娘告诉你一声,她还年轻,想老来找个伴。这事你没想法吧?”
小军高兴地说:“小叔,这太好了!是我不孝,不能在娘身边。娘又待不惯澳门,心里总丢不下老家的茶叶板栗什么的。让她一个人待在老家,我心里也很难受。我其实多次劝过娘,有合适的话,就近找一个。小叔,那位叔叔是谁?”
一峰说:“小军啊,你这是真孝啊,小叔为你的思想开明和态度明确而点赞!他是我们村里的小锉刀,你有印象吗?”
小军说:“小叔,您还真时尚呢!小锉刀我听说过的,就是个子还没我娘高的那个人吧?”
“对对对!”一峰答道。
小军说:“小叔,您告诉娘,只要娘高兴,我一定全力支持。日子挑一个,我马上就坐飞机回家,替娘简单的整几桌酒。”
“好勒!小军,是该这样。现在你在那边一切都好吧?你济安太公和你和平公好吗?”
“好!他们都很好!小叔,大公七十多了,身体还很棒。赌场的事,基本上全部退下来,交给和平公在全权负责的。而和平公他对打理赌场没兴趣。所以赌场里的事,现在基本上就是我管理。小叔,和平公常常在记挂您的呢!他现在有家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办着,我看他对这一块特别特别喜欢。听他说,跟小叔您还十分投缘呢!”
一峰笑道:“是啊,可惜小叔眼下不如意,好久没与你和平公联系了。这样吧小军,把我的微信加一加,我的微信号就是我的手机号。方便的时候,把我的微信推荐给你和平公。你妈和小锉刀的日子一定下,我会微信给你语音的。”
当一峰把与小军沟通的结果与唐巧巧一讲,巧巧有点害羞似的在电话里说:“小峰,这事难为情了。谢谢你。”
小峰说:“巧巧,我希望你有个好结果。小军再孝,这相隔几千公里的,总归照顾不周到。现在好了,你若有个头痛发热的,也有人照应了。就这样,我去跟小锉刀报个喜讯。今后他是肯定会疼你。日子去挑一个,早点让我通知小军和老大他们,到时整两三桌酒。”
“你替我作主吧!就是太麻烦你。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
“那就这样吧。我挂了。”
一峰听巧巧要扯开话题,连忙挂了电话。
李一峰的第一部小说,在别墅里宽畅幽静的环境下,终于到了收关的阶段。
这段时间中,他的心情既轻松又沉重,十分矛盾。
轻松的是写了五年的这部小说终于杀青。沉重的是下一步怎么办?
他一觉得有点疲乏,就去车骑山山峦,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去转悠。
对家乡的这座车骑山,李一峰真的太熟悉了。
有人说,面对美色美景,会审美疲劳。
李一峰不会。
审美疲劳的人,是因为他对所面对的美色,美景,只是看到了表象。也就是说,他只爱的是美丽的外表,而没有从心底里喜欢对方的内在。
李一峰对家乡的车骑山的爱,那是流淌在血液里的。
所以他只会越来越喜欢!
好久没有与杜立江联系了,李一峰很想打电话给他。
事实上这段时间内,他是连主动打电话给别人的心都没有。不会别的,电话费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老家的网络,总归还是有些不稳定。语音通话与视频都不流畅清晰。
车骑山山脚下,又去转悠了一圈。回到别墅后,李一峰给杜立江发了几个60秒不到的长语音,把自己的近况简短的作了汇报。请他有空时打电话来聊聊天。
半小时过去了,杜立江没有反应。
李一峰让手机充着电,他去屋外的八月白的黄豆地里,为自己种的长势不错的黄豆苗拔草。
他一边拔草,一边想起已故北枪手陆老总的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种下去不料理,那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荒草埋灭的。”
望着一大片绿叶摇弋的豆苗,李一峰心想,不知自己写了五年的这部小说,练了几年的这手毛笔字,还有那些画,种下了,会有收获吗?
等差不多一个小时清理完杂草回屋,一峰查看了手机,杜立江还没有反应。
一直要等到中午十二点多了,都已午休后的李一峰,才看到杜立江发来了一个红包。
他连忙点开接收,眉开眼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一峰哪怕对以前掉在地上的一元硬币,都懒得弯腰去捡的,忽然变成了葛朗台似的,对钱的热爱,堪比蚊子嗜血。
杜立江见一峰的手机有反应了,早已语音通话过来。
李一峰与他语音聊天时,疙疙瘩瘩的很不流畅。
杜立江立即关了语音通话,重新打通电话。只听远远的传来了他的声音:
“怎么啦?小峰,你这几年潜水着,居然写好了一部小说?我对你那样的结果,什么都不再多说了,只能恨你不争。而对你现在这样的开头,立马红包为你点赞。上午忙完手头上的事,已经十二点了,刚听到你的语音,马上就给你最大的红包奖励。”
一峰笑道:“我以为你也把我忘了呢!”
杜立江毫不客气地说:“我若是能忘了你,那是求之不得!问题的关键不是说忘就可忘记的。这几年来,我是对你的所作所为,只能象刚才我说的那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小峰,我对你说,这一次你的挫折,应该是你这辈子最彻底的了。不过反过来讲,这何偿不是好事呢?通过这次失败,让你真正认清自己,你到底适应走哪条路。五十多点年纪,也就是你师父说的二十五六公岁而已,重新创业也远远来得及。只要把你的特长坚持着完全发挥出来,未来的日子,照样可以活出你的潇洒来。”
一峰说:“潇洒?潇洒我已走过一回。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把所有个人债,银行债还光,安安心心过完剩下的二三十年。”
“对!我对你能把浮躁的心去掉,在如此逆境中,还能这般有信心,就凭这一点,你仍让我肃然起敬。”
一峰苦笑道:“逆境?我眼下的处境,岂是逆境这么简单?不过我已麻木。与其说我坚强,不如说我想欣赏一下,上帝他到底还有哪些招数来折磨我?所以我不折腾了,事实上我除了自己肚子里的那点货,把它理出来提炼提炼外,我已穷途末路。“
“这怎么叫穷途末路呢?你的近况,我前些日子刚与你师父通话过,他大致上告诉过我。你跟他还在联系吗?”
杜立江问。
李一峰说:“只有我贴上去,师父是再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的。早些年,他公司里面的野外水塘里,有十多斤重的胖头鱼网了几条,也是叫他的司机小娄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拿条尝尝的。“
杜立江说:“这说明你师父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徒弟的。”
李一峰说:“我也想不通,我也不去想。我能做到的,最底限度的是,师父师娘的节日和两生日,大年初一的,绝对不变的去拜望他。至于平时,我也不过是隔几个月,去师父跟前晃悠晃悠,刷刷存在感。前些天师父生日,我一如既往的叫鲜花店的老板娘亲自送花给师父。至于二十多年来,原本年年我是座上客的,这几年,师娘不再来叫我了,我是真的无欲无悲的。我只想无怨无悔的做好自己。”
杜立江说:“你有这心态,我很欣赏。你说你的小说写好了?哪天有空,你传给我,让我先拜读一下,认为可以的话,我想办法替你去哪个网络平台上投投稿,说不定会有收获。”
“谢谢!这网络的玩意,是要你帮我弄。我儿子缺乏耐心。他老是怀疑我的智商,在他眼里很简单的事,我要他一二三的把操作步骤截屏给我,我仍然木兮兮的弄不端正。象把文字,图片上传朋友圈这么简单的事,我都是刚刚学会。若三个月不弄,又得重头看截屏。”
杜立江笑道:“网络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个年龄段,还能勉为其难的跟在后面刷脸,已经不错。不过,我们年龄段的那些潮流,他们却永远进入不了。”
“是啊!所以我们有值得自己骄傲的地方!“
李一峰感慨地说。
杜立江说:“是的!我们的人生阅历,是共和国改革开放四十年的见证者,经历者,参与者。仅凭这一点,就值得我们骄傲!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的失败,也是光荣的!”
“啊?失败也光荣?“
“对!失败也光荣!所有的成功,都是从失败开始的。”
“失败是成功之母!”
“所以失败也光荣!”
第一四二章 路转峰回(完本)
李小军一家三口,是九月二十八日到家的。
李一峰早在几天前,已把老大李不偷叫回老家。
李不偷已经退休在家。除清明,冬至这两个节气回老家上祖坟外,平时已很少回来。
老家的车骑山虽说风景秀美,交通也已十分便捷,总因家乡少了直系亲属,从而家乡变成了故乡。
作为不氏四兄弟的老大,三弟不赌的遗孀改嫁,他是必须得回来。
他已知道李一峰的近况。
在一峰毛坯别墅里,李不偷与一峰唏嘘一番后,别无他言。
大家都是接近老年人了,有些话不用再多讲,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他直接说:“小峰,你说巧巧与老刀的事,我侄儿小军全力支持的吗?”
他比小锉刀年纪大,年纪轻时,就是他们这批人,取出小锉刀这么个绰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道理的渐懂,知道了毛竹有上下节。所以老大不好意思叫叔,就用“老刀″这称呼替代。
一峰说:“这个还用多说?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境界自然比我们这辈人要高端开明。”
老大说:“只要小军没想法,我自然是高兴。”
一峰说:“老大哥,我电话给你的目的,是跟你商量一下,要弄几桌酒的事。我想两桌总归要有。巧巧是规矩人,她心里还是只有我嘟哥一个人的,她说她不要去领证,两个人合得来就过,合不来就散。”
老大说:“那老刀的意思呢?”
一峰笑着说:“老刀是只要能让他与巧巧过日子,凡事由我说了算。所以我想场面不要弄得太大,但也不能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样的话。老百姓要出闲话的。”
“好的,小峰,我听你安排。”
李不偷从来没对李一峰的失败点评过什么,他仍象几十年前一样的欣赏他,对他的安排毫无异议。
这让李一峰感激在心。
这些年,他虽极少主动与村里乡亲交往,而热情的乡亲们,却是常常会在一峰别墅外探头探脑的张望。
前面说过,李一峰的别墅只是关门落锁的毛坯房,宽大的落地窗茶色的玻璃,站在窗前,屋里的一切双目了然。
所以等乡亲这样的在张望了,一峰只能打开门请他她们进屋里坐。
于是乎村民们说什么都有。
李一峰却什么都不计较。
社会很现实。
你拼命的要去埋怨别人势利,说明你自己还没跳出势利圈。
所以李一峰对老大的表面沉静心存感激。
不过他不会表露,他说:
″老大哥,我的意思是你们兄弟三个都得来一双,小军我已经通知他了,他一家三口都会回来。兄弟们这块,你去通知。另外,我吴杰大哥家的郑淑萍大嫂,我得通知她一声。大嫂虽说与我及巧巧少联系,节头节尾的,却是常有礼物或亲自,或托人送来的。″
老大辞别后,李一峰当即打电话给郑淑萍大嫂,把巧巧的情况跟她讲了一下,希望她能到场。
郑淑萍很实在,她说:“小峰,这个国庆节,我已经与我的小姐妹们去云南旅游的,机票都定下去了。”
一峰听了,忙说:“那行!大嫂,您是该好好的去旅游一下,领略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放松放松!”
郑淑萍却在电话里说:“小峰啊,旅游的机会今后多的是,随时都可以去。可巧巧妹妹的大事,这辈子她只能就这一次了,我既然已经知道,岂会不前来道喜的道理?你放心,我一定准时会到。国庆节夜饭吗?″
李一峰应声是的,谢谢后挂了电话。
他心里想,师父朱三雄那里,这是没必要告诉他的。傅大海,吴小江等两个也久不联系,本身与不赌交集不深,自然断了往来。这样一来,两桌人都凑不够。
算了,十四五个人也差不多了,到时叫小锉刀的两个兄弟凑上,低调一点算数。
十月一日这天,车骑山村李家岙跟平时一样,宁静而温馨。
与往常略有不同的是,原来的祠堂拆了的地方,新建没几年的办公大楼屋顶,长年飘扬着的五星红旗,由红里泛黄的旧旗,变成了鲜艳欲滴的新旗。
村民们三三俩俩的,聚集在三A级卫生达标的两颗巨大的香樟树下,或凉亭中,或凉亭外的石条凳子上。一边感叹着中东世界的不太平;一边照样发着对现实不满的牢骚。
李一峰坐在凉亭一边,笑嘻嘻的听着,看着这些发牢骚的村民。他对乡亲们的牢骚,作了大致的概括。不外乎那么几点。
这个说,网络的飞速发展,快递业的应运而生,使原本拥挤的步行街,可以溜旱冰;使所有实体店门可罗雀难做生意;使家里的儿子媳妇,已经懒得出虫,估计马上连吃饭,都不用自己动口。这社会,这样子发展下去肯定不行。
那个讲,农民已没有农民的样范。谁谁谁,年轻时那么勤快的人,如今除了饭碗边种着几枝庄稼外,连自己的一亩一分田,都交给别人打理。
一个埋怨禁酒不好,害得饭店里吃饭,少了热闹的气氛,饭店生意要差一大截。
那个当即高呼禁止酒驾立法万岁,省得家里的醉鬼,醉后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个对大吃大喝现象的消失拍手称快。那个对曾经的酒宴上的生意,交易很容易成功赞叹不已,回味无穷。
李一峰发现,这些乡亲们,已经没有农忙与农闲之分;已经没有家长里短,哪个不孝顺的言语对象;已经没有值得妒忌眼红的人事。
可他又发现,不管任何事情,乡亲们都有对立的两派观点。
当某个村民旗帜鲜明的说某样事物好时,一定会有站出来说不好的人。
比方说分田到户好,这是全国人民公认的真理。照样有人说,现在荒废的良田太多了,还不如那个年代,连深山冷岙的一丘小田,都不会荒废。
人心不知足,这是社会进步的基础。
李一峰只能这么定论。
李老四一家三口都回来,让李一峰倍感兴奋。他担心唐巧巧和小挫刀的婚宴,连两桌都坐不满。
所以他把从不带去赴一般酒宴的老婆也带上。让谢丽娜既感动又兴奋。
与老四家的一见面,便骄傲地与比她年轻四五年的,老四老婆郑贤萍,比双方白头发的多少,比皮肤皮色的白净。
谢丽娜当然不会与郑贤萍比身材与体重。
郑贤萍当然不会与谢丽娜比服装的质地与款式。
老四与一峰拥抱过后,先去三哥家报到。见时间还早,就与一峰两个,去从小无数次走过的车骑山脚下玩。
路上,老四告诉一峰,傍晚时分,李路远可能也会赶来时,让李一峰更加高兴之余,略觉失落。
从老四口中得知,李路远将要调往外省任高官。这更让他激动过后,惆怅莫名。
李老四对一峰感叹道:
“小峰啊,看来一个人的名字取得好坏,有时候真的会影响人的一生。”
一峰笑他:“你的意思,如果你的名字取得再好点,对你的官运有帮助?”
李老四对着发小点点头,并不讳言地说:“这个当然!如果我的名字象路远书记那么有深意,不可能到现在还是副市长。虽然说已经是县市级转换成了地市级了。”
一峰听了,不再出声。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心里清楚,李老四作为地市级的副市长,当然与顶头上司,市高官李路远关系莫逆。
班子人员中,极少有人会知道,李书记与李副市长还有这一层关系。
他当然明白,李路远能出席今晚的饭局,李老四定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或者说老四有目的。
他对老四,有点看不懂了。所以他只能沉默。
李老四当即发觉他的话题不对。于是关切地问:
“老哥,我很少回来的,对你的事虽有听说,却少关注,真的不好意思!”
李一峰苦笑道:“老四,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对你刚才说名字的事,我有不同的想法,但我有自知之明,我再不会轻易的乱讲。”
老四劝说:“老哥,不要以一时成败论英雄!”
一峰说:“老四啊,我现在是以古人来自我安慰。前些日子看到唐朝唐德宗,顺宗和宪宗时代,那时有个铁血宰相叫武元衡,是武则天的曾侄孙吧。他活得刚正,死得壮烈。跟白居易是同一时代的,也是一位诗人。曾经也来过我们嵊州。我在想,在他那个年代,白居易的官职地位,那是比都没法比。可现在呢?还有多少人,会知道还有武元衡这个宰相诗人,曾经是白居易得恭敬似天神般的存在呢?我目前的处境,只能是这样的在宽慰着自己。百年之后,记得你的人多?还是记得我的人多呢?”
老四说:“哦?老哥,莫非你有什么秘密不让我知道?”
一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写了一部长篇小说而已。”
“有这种事?眼下你的处境,你从小活泼好动的个性,真的能静得下心来写小说?”
李老四动容地问。
“人是会变的!我真的很喜欢目前我的生活方式,可惜我还没有资格享受。”
李一峰无奈地说。
李老四说:“老哥你不要气馁,我虽说官至知府大人一级,你仍是白丁。可我心中,永远都尊重你,在你身上,仍有我学习的东西。这些年,你过得这般的艰难,却仍对嗟来之食不肖,我从心底里佩服你。”
一峰叹说:“所有人都说我聪明,其实我自知,我自视清高,目空一切;言语狂妄刻薄;处事一根筋,缺乏变通。对看不惯的人和事,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似乎并不在意,骨子里透出的那份鄙夷,让任何人无法接受。加上我凡事都要与人争论,认为对的得理不饶人,知道不对的却只是浮皮认错,从不会深刻反思。除非象你,和陈建东,杜立江等老同学们那样,少年时代前已经认识我的人,才能包容我外,象我师父那般,在我成家立业后才结交的人,是很难能接纳我的个性的。”
李老四说:“这恰恰说明你是个性格坚强的人,轻易不会改变。我跟建东,立江他们又有所不同,毕竟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始终不相信你会被打败。”
李一峰忽然问:“咦!老四,你二十周年高中同学会不参加,为什么连三十周年的聚会也不来呢?还有那个张建平,他是上次才到场。”
李老四笑道:“有许多事情,那是身不由己。加上你知道我天生不喜热闹。”
这一对发小,就这样,边走边聊的,从车骑山脚回转,一路又聊着,回到不赌的家。
客人们早已到齐。
李路远居然由路达从义乌开车送来,而且还带上老妈金翠花,倒让李一峰激动不已。
李路达使劲地握着一峰的手,激动地说:“小峰哥,想煞我了!这都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您咋没来金华呢?”
李一峰望着眼前这个成熟稳健的男子,依稀记得有少年李路达的影子外,人变得那么沉稳大气,不由得感慨万分。
与路远热烈拥抱,与金大妈亲热招呼后,李一峰拉着路达的手,亲热地聊个不停。
从路达递给他的名片上,李一峰这才知道,十年前就名声显赫的飞龙集团,这董事长居然是李路达。
他心中略觉后悔,后悔当初去金华时,路过飞龙集团公司总部,却没勇气进去拓展业务。
大嫂郑淑萍和她堂妹,还有一峰堂姐依红,加上谢丽娜李银花,几个女的一潮鸭,早已叽叽瓜瓜的凑在唐巧巧的房里,嘻嘻哈哈了。
该高兴的时光,就得开开心心。
小挫刀精神抖擞的,这辈子此刻他最风光了。
作为老乡,他当然知道李老四是个大官。他一个连镇长都难得见上一面的小人物,现在有老四这样的人,叫他刀哥了,心头的花,始终盛开在脸上,笑裂着的嘴,哪里还合得上?
如果他知道,中等微胖,两鬓微霜的李路远,已经是六川省的高官,马上会转正为高官时,该不知又会怎样的合不拢笑口?
晚宴如期举行。
李一峰轻轻地叫老四安排座位。
他自知身份,不想与大领导路远凑一起,路远却早已笑着招呼,让他去坐在他身边。
正在李一峰为难之际,朱三雄的短号进来,让他猝不及防。
师父有几年不主动电话给他了?李一峰都已记不清。每次李一峰打电话给他,从不会超过三分钟的,这个时间节点上,怎么会突然给他来电?
所以他来不及细想,连忙告个罪,奔出院里接通电话。
“师父,您好!您有事吗?”
李一峰问了句废话。
电话里朱三雄说:“你现在在哪里?”
一峰忙答:“我在老家车骑山。”
“我就在你老家的大香樟树下。”
朱三雄平静地说。
一峰听了,连忙跄出院去,果然见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朱三雄静静地站在那。
李一峰快步上前,心里已然有点明白。
师父在六川省的产业规模,堪比在家乡的规模。
所以他几步上前,邀请师父进不赌家赴宴。
几十步的路程中,李一峰简短快捷地把屋里的人员,情况作了汇报。
朱三雄的到来,让大伙全都起立相迎。
作为一个全国著名企业家,地高官和副市长当然不要太熟悉,加上本来就在李不赌的葬礼转丧饭上早已认识的。
他的到场,让唐巧巧和小挫刀的婚宴跑了主题,变成了家庭宴会。
好在唐巧巧本不喜高调张扬,倒是附合了她心意。
于是,两桌酒席,上桌主位,当之无愧的是李路远。然后是李老四,朱三雄,郑淑萍,李路达,李小军,不偷不抢和李一峰。
下桌是金翠花主位,然后是唐巧巧,小挫刀,李银花,李依红,谢丽娜和小军夫人及小孩等。
酒宴中,话题自然地从不赌儿子小军,顶替他爸在澳门的罗斯壳里大赌场聊起,聊到了几年前的那场灾难
郑淑萍,李一峰等都已一脸戚戚。
李路远沉重地说:“十来年前的那场特大的交通事故发生时,我正在市里做主管治安,交通一块的副市长。从表象上看,它是交通法没有学好学透造成的,但从深层次思考,它其实因赌博导致的。三哥不赌和他的结义大哥吴杰的事,这是个深刻的教训。如果没有吴杰的惨输一个亿,不赌平稳的人生就不会有这样的变故。所以小军啊!千万不要染上赌的恶习。小赌恰情,也是一句屁话。赌无太小,都是劳命伤财外,还浪费时间,搞垮身体。”
在座的莫不点头认同。有些话,在领导口中说出来,无形之中有一股威势。
因为有大领导在,尽管李路远尽量的放下架子,力争做到平易近人。但几十年正派为官的下来,他的言谈之间的举手投足,习惯成自然的,自有那种气场。
酒是肯定不能喝的。
所以晚宴很快匆匆结束,让不抢老二好失落。
送别李路远,朱三雄一行走后,李老四虽说也是大官一个,却是管不动二哥不抢。后者是不管不顾的,赶到下桌,一定要小挫刀陪他重新喝酒。
小挫刀岂敢不从?
不一刻,就被老二灌醉。
二婚头夜即醉得不省人事。这估计是不抢老二伤感三弟不赌的英年早逝,从而略表一点心意而已。
送别郑淑萍大嫂自己开车回家时,一峰伤感地对她说:“大嫂,你自己保重。二位老人家身体健朗的,仍需大嫂费心照料!”
郑淑萍说:“小峰,我的事你放心。我知道你这几年难过,刚才听丽娜妹说,你的小说已经完稿,我别的忙帮不上,你要出书的费用,不管多少,都由我来出!加油!”
第二天,李一峰又如常的在别墅里练字,绘画。
李小军找上门来。
他对一峰说:“小叔,您的字不错嘛!这些画都是您创作的?好,真的不错!我这次回来,和平公托我带信给您,叫您整几副好的作品出来,让我回澳门时带去,他说想替您举办个书画展。”
一峰笑着说:“好呀!小军,你来得正好,你看,这几年家乡的空气越来越好了,怎么样,陪小叔去车骑山小山峦去转转如何?”
“好呀!”小军兴奋地说。
于是,李一峰带着小军,径直向车骑山峦走去。
一路上,李一峰一会儿指点那条小山涧,说这里就叫斤竹涧;一会又对着铺垫着鹅卵石的,荒草萋萋的古道说,这是敕书岭。
一边走一边讲解着车骑山的来历,谢玄谢灵运的故事。
在南山精舍旧址前,李一峰碰到了一个初中老同学风清渡。
两人都没有久别重逢般的喜悦。匆匆的交谈了几句老生常谈后,当即各自忙活。
李一峰知道,这个风清渡,他也有比他还要多的故事。
他不想说,他不想听。
叔侄俩走着走着,忽然眼前已经没有路,只见前面一小山峰拦住,似乎已是悬岩。
小军问:“小叔,这前面哪还有路啊?”
一峰笑着,并不回答他,只是说:“这条岭叫饿煞岭。”
说完,加快脚步,转身隐入峰后,不见人影。
小军紧紧跟上,忽的峰回路转,回首望来路,却哪还见踪迹?
小军不由得大声叹道:
“小叔!这里真的是峰回路转,绝妙的一去处啊!”
李一峰哈哈大笑,领着小军,来到车骑山一侧,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远眺着北面的曹娥江。
他告诉小军,脚下站着的巨石,就是谢玄曾经站过的,后人叫它将军石!
面对着远入天际的曹娥江,李一峰神情激动,大声地吟唱: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
忽然,李一峰的手机上,显示出陈建东的语音微信。
李一峰点击播放器,听到:“小峰,小峰,今晚我要回家,夜饭一块到越州宾馆去吃。”
李一峰回音:“好呀!怎么前几天聊天时,没听你讲起的,咋滴突然想到回老家?”
建东回音:“还不是为了你!”
一峰笑回:“为了我这个一败涂地的笨蛋?”
“对!你是个失败的笨蛋!但对我来讲,你失败的经验,却是我的财富。老同学不是吹,我的公司明年必须上市,用用你这个败将,倒是有个绝妙的位子。”
“什么位子?叫我做总经理吗?”
“想得美!叫你给我做保安!”
“好呀!天生我材做保安!做保安我最喜欢,轻松!”
这边与陈建东语音刚落,那边手机上又显示出杜立江的语音:
“小峰,你的小说,我昨晚上一下子看到第四十章。不错,真的不错!这说明我一直没有看错你。”
“还有,我已经把你这情况,对你师父作了电话汇报,他开始还以为……”
“他开始还以为你是因为失败了,就对这个社会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以为你是想借机发泄你的怨气!我解释过了,通过前面几十章的阅读,你的小说,是有正能量的……”
“你师父对你充满期待!”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部小说的名字呢!我马上帮你去起点中文网发表试试。”
面对杜立江那么多的语音,李一峰心头一笑,只回答了最后的问题。
他大声的语音道:
“我的小说,题目叫车骑山!”
全书完。
写在最后
我的第一部书终于完本了。
谈不上什么激动。
因为其实我两年前就应该把它写好。
小说从1978年开始,写到2018年。整整四十周年的人生跨度。
正是改革开放四十年。
什么叫有目共睹?六七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全都知道。
不用多讲。
我想说的是当初写这部书的冲动,是因为我的老家叫“谢家“,我却姓李。
而我们一脉,在有七百四十多年的村的历史中,一直被村民叫“谢家人”。
为什么要叫我的祖上一支李姓人叫“谢家人“?
为什么我的祖上所居住的地方,附近有类似于“下马殿“,″文昌门“,“王路“,“安母山“,″敕书岭“,″斤竹涧“等等地方?
为什么家乡那座不到320米海拔的山,叫“车骑山“?
一切都充满着神秘!
一切都让我痴迷!
从而强烈的好奇!
我通过收集传说的故事,查阅残缺的家谱,从《剡录》《剡志》中找线索。
慢慢的,我开始对家乡的这座车骑山钟爱起来,痴迷起来。
我想把它开发,挖掘出来,供世人了解。
为此,我成立了车骑山户外活动中心。
倾力为车骑山做广告。
并叫书法大家书写“谢灵运学术研究所“的牌子。
十多年下来,投入巨大,收效甚微。
所以我想换一种方式作宣传。
自以为有几句唐诗宋词会背的我,把这些年我乱涂乱记在笔记本上的故事,捡一二章在朋友圈里晒才学。
数不清的点赞。
飘飘然的自恋。
于是乎,我想到了创作小说。通过整理,我于2016年1月份开始,陆陆续续的,到2017年年底,我写出了八十六个章节。
搁笔两年后的今年,我想试试我的小说会有多少人看,于是我就选择上传到网络。
而我对网络不内行,不知道怎样操作。
朋友帮忙,把我的书上传到起点。
忐忑不安的等了三天,更新着上传着。
起点与我签了约。
签约了,我知道我的书还有一半,还在肚子里捂着,它没成文。
没有完本的行为叫太监。
我不想做太监,因为我不是大监。
所以我要把它写好。
我还有许多话要讲。
把肚子里的故事,变成文字。这过程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还真复杂。
不知道最终结果。
是一片嘲笑声,讥讽声?
还是一片鼓励声?
我很茫然。
但起点与我签了约!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从没玩网络文章的。
硬着头皮上。
归根结底,是起点逼着我,让我终于写好了这部书。
但这本身就是我的初心。
这是我的梦想。
不忘初心!
追求梦想!
所以我的笔名是追梦客。
我还有《车骑将》早已想写,现在已经开始创作。
我还有《大唐地子》也早想写。
只能一步步来。
《车骑将》有十五章存稿了。
已上传了九章。
不为别的。
是起点逼的。
没有起点逼,我可能永远还在喊口号。
谢谢谢谢!谢谢阅文起点!
谢谢谢谢!谢谢关注我的书的朋友。
只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关注我!
批评和建议。
打赏与收藏。
都是我的喜欢!
再次说一声!
谢谢谢谢!
谢谢!
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