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一)大胆话语
王丽媛的这话一出,封钰的脸色就愈发的黑沉了,视线看向走过来的黛奇格,黑眸中闪现了浓浓的幽深,又看向杜婉,低沉的话语从薄唇之中浅浅的飘出:“你们在干什么?”
一句这样的话,让杜婉恍若了一下,这句话是有多么的熟悉,杜婉的脑中便不自觉的冒出了孟颖娴和如夫人,面容有了片刻的停滞,这在别人的眼中就是心虚。
“回答本王。”封钰挑起了杜婉的下颚,声音又低沉了一分,眼中却是映着杜婉的身影,眸底更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杜婉回过了神,看着这般的封钰,眸中也映上了他的身影,眸底也带上了笑意,面上却是出现了被爱人不相信的哀痛委屈,“阿钰,你不信我,你居然不信我。”
封钰抿了嘴角,就怕自己会笑出来,这个坏东西,装的真是像,要不是他回归了,这一世的他怕是就又被糊弄住了。
“信?你让本王如何信,这偌大的雪园,难道你要本王说,你是随意走到这儿的,然后便十分巧合的遇到了黛奇格,本王不是三岁小孩。”
封钰的这话刚出了口,萧雅姝轻微的抖了一下身子,害怕杜婉会说出什么,便快速上前两步插了话:
“表哥,你也别怪心儿妹妹了,像心儿妹妹的这个年纪本就是好奇的年纪,在阁楼第一次见到楼兰王子,想要结识一番也是正常的。”
这话说的,真是一个精彩,杜婉第一次见到了楼兰王子便心生了相识之意,而杜婉和封钰相识了多年,却是避他唯恐不及,若非他的救命之恩,现在怕是还躲他甚远。
“萧雅姝,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不插足宸王殿下和心儿之间,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啊!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封澔刚要开口,李莉抢先了他一步,萧雅姝的脸立刻羞怒的涨红了一片,萧雅楠和一起的一帮小弟也变了脸色,就要上前,却被封澔和高源带人给堵住了。
李莉走到杜婉身边挽了她的手臂,恶狠狠的瞪了眼萧雅姝,然后看向了封钰。
“宸王殿下,心儿对你如何,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心明,若仅仅只是因为某些不要脸的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就让你不信了心儿,那么这样的你,没有资格再得到心儿的在乎,
我们心儿多的是人喜爱,不差你一个,况且我倒是希望心儿可以找一个身份简单一点的,至少不会有这么多的苍蝇在周围盘旋,
宸王殿下手掌大权,却连自己身边的烂桃花都解决不了,还来迫害心儿,是否是因为宸王殿下根本就没用心过,
既然宸王殿下身边能出现烂桃花,那么凭什么心儿身边就不能出现其他男子,难道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宸王殿下若做不到对心儿一心,便不要再来招惹心儿,我相信,心儿也不会对一个从来都要她出手的男子永远钟情。”
一连串的话,李莉说的都带不换气的,说完之后,才咽了咽口水,紧了紧杜婉的手臂,显然是现在才知道害怕了。
杜婉的视线看向了李莉,眸中闪现了层层的欢乐,然后悄然的看了眼封钰,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小眼神。
封钰看到了,却是心痛了,李莉的话对他的内心有着太大的冲击了,这一生的重来,封钰想要杜婉来追他,便忽略了杜婉每次看到他身边出现其他女人时的难挨。
梅林因为李莉的话,忽然就寂静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杜婉和封钰身上,只有两人的视线是看向着李莉的,一人是封瑾,而另一人,则是西羌王子豪硕。
豪硕的眼中是对李莉的浓浓赞赏,没想到这中原还有除了高家小姐以外的第二个这般的女子,这些话说的真是霸气,这样的女子,该是在他们大草原上奔跑的。
豪硕大步走了出来,对着封钰行了一个西羌的礼仪,“宸王殿下,小王觉得这位小姐说的十分的在理,就这半天的了解,小王觉得高小姐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姑娘,
宸王殿下与高小姐的情意在我域外也是广为人知的,若是宸王殿下只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幕,便不相信了高小姐,
这样的宸王殿下,小王看不起,我西羌更不愿意臣服在这样的王者之下。”
豪硕说的很自然,也很理智,好似在陈述一个事实,却是让这一众的公子小姐苍白了脸,不过只是一件私人之间的情感小事,怎么就牵扯到了国事上面。
萧雅姝吓的差点栽倒在地,若非王丽媛在后面扶住了她。
王丽媛的视线看向着杜婉,又看向黛奇格和豪硕,最后转到了封钰身上,眸中闪现了点点的隐晦不明,又悄然的收了回来,安静的站在萧雅姝的身边。
杜婉将王丽媛的这一连串反应全部看在眼底,就疑惑了目光,刚才这王丽媛还奔在前头,怎么突然就这般发应了。
视线扫过萧雅姝,眸底忽然就一亮,看来萧雅姝是被王丽媛做了筏子,不愧是在萧雅姝的眼皮子低下还爬到了贵妃级别的人物,
这般年纪便有着如此的心机,表面上看是她替萧雅姝做事,可实际上是她利用了萧雅姝,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是她高沫心和萧雅姝之间的事,而她不过是被逼的。
“心儿,你怎么不说话啊!”李莉在杜婉的耳边低声了一句,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因为封钰的视线从豪硕的身上移在了她的身上。
杜婉的思绪回归了,看着李莉拉下她的手,微微一眨眼睛,将她推到了封瑾身边,然后对高源几人甜甜一笑,便看向了豪硕。
“硕王子的好意我高沫心心领了,只是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我也相信阿钰不会让我失望,硕王子仗义执言,他日若有用的上我高沫心的地方,绝不含糊。”
豪硕爽朗一笑,眼中再次闪过了赞赏,“豪硕果然没看错,高小姐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很耀眼的女子,就像我们草原上的鸾鸟,我豪硕所佩服的人不多,尤其是你们中原人,你,豪硕佩服。”
杜婉便浅笑了,“我高沫心愿意结交的人也不多,你,算一个。”
豪硕一愣,然后便是又一笑。
往往所谓的合眼缘就是这么来的。
看着这样的两人,黛奇格看着杜婉的身影,微晃了一下眸光,猛然一闭,再睁开时便恢复了。
他的这一瞬反应很快,却还是被黛丽思捕捉到了,就微皱了下眉头,看着杜婉,又看向了封钰。
封钰的脸是又黑了一分,心中的醋意不停的直直上升了,却是不能再有动作,不然就真应了李莉说的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只是什么都不做,封钰怕他会忍不住的想要将黛奇格和豪硕给卸了,于是只能紧紧的捏了手,周身的寒冽是一层层的往出冒。
可他的这般反应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对豪硕那话的不悦,或许也是对杜婉那话的不悦。
(三百三十二)谋中之谋
看着这样的封钰,萧雅姝镇定了心神,微勾了嘴角,这些年来她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表哥是真的很在乎高沫心,
可越是在乎,那么出了事时就会越不会思考,而她要的便是这一瞬的不思考,既然她得不到,那她便毁了。
得意的面容有了些许的压不住。
杜婉轻微一瞥,嘴角勾了一个施舍的笑容,看向封钰,忽然咧嘴一笑。
“阿钰,你这黑脸的模样真难看,我还是比较喜欢温雅的你,我们的事先放一放,等我把这些苍蝇解决了,再说。”
留下这句话,杜婉不再看封钰,转眼再次看向了萧雅姝,却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婢女惜月,只短短一瞬,快的谁都没有发现。
别说她前世就对这个婢女熟悉,便是她没有见过她,一看她眼部以上的部位,她就能将她给认出来,什么都没有改变的蒙上面纱,就以为她认不出来了,是她自己没脑子,还是觉得她没脑子。
“就在你们来之前不久,有一个自称是奇格王子侍女的女子将我堵在了雪园门口,说奇格王子心悦与我,想要和我畅聊一番,
虽说我高沫心心系阿钰,谁也不能动摇,可奇格王子毕竟是客人,人家诚心相邀,便是我高沫心再怎么顾着与阿钰之间的关系,也总是要去见上一见的,
早些断了奇格王子的心思,也好过日后他的单相思,然后造成不可愈合的心伤,毕竟去追逐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痛苦的只有自己。”
杜婉的这些话说的是一个自恋,听得在场中人是一个目瞪口呆,一个虚十岁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在刷新这些公子小姐的三观,可却也不意外,毕竟杜婉连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都做的出来,何况是如今的这些话。
转身看向黛奇格,见他有些僵硬的面容,杜婉微弯了一下嘴角,第二个穆凌寒不能再出现了,她还不起欠的情债。
“奇格王子,刚才的话只是我以你我那般的情况所做的一个合理说辞,接下来的说辞才是合适的说辞。”
视线再次快速的扫过了惜月一眼,然后看向了王丽媛。
“在这之前呢!我需要先问王小姐的丫鬟几个问题,王小姐刚才说是你的丫鬟告诉你们,我与奇格王子在梅林私会,那就请你把你的丫鬟先交出来。”
杜婉话中怀疑的意味很明显,王丽媛只看了眼封钰,便没有任何质恼的示意身后的丫鬟出来。
杜婉就皱了眉头,看着王丽媛看向了封钰,她怎么感觉这王丽媛和阿钰之间有什么事?
丫鬟哆哆嗦嗦的走出来,没走两步便腿软的跪了下去。
封钰的视线从杜婉的身上移开了,看向这个丫鬟,忽然幽深了一瞬的黑眸。
“宸王殿下饶命,宸王殿下饶命,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后面的话,这个丫鬟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口吐白沫的已经没了气息,面上蔓延了条条青痕,青痕的形状像是一根根的草类植物,眼珠直接泛了白,很是吓人。
各家小姐被吓的一个个的大叫的后退了,脸上写满的惊恐,那些公子们也是狠狠地咽了口水,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行此歹事。
“林邢,传太医。”封钰快步走到杜婉身边,大手堵了她的眼睛,为她遮挡了这吓人的一幕,漠凉的声音拉回了在场中人的各种惊恐思绪。
眼睛被遮,杜婉的视线黑暗了,却是闪烁了点点的不明,拉下封钰的手看了眼他,能在阿钰的眼皮子低下动手,胆子真大,会是谁?
悄然的便观察了每一个人,王丽媛的心惊,萧雅姝的呆滞,惜月的呆傻,都不是,视线扫过了封霖,他也很正常,可就是太正常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同的反应,便是高源几人都有,就只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韵,清韵的好似见惯了那丫鬟的那般样子。
杜婉的眼眸便晃动了一下,看来今日之事参与的人不少,只是这封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推波助澜的配角,还是幕后的黑手,
按照前世他敢打着清君侧而掀起的造反,黑手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又不能完全这般认可,毕竟华朴早就死了,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能掀起什么巨浪。
“小东西,是我动的手。”耳边忽然响起了封钰的声音,内力凝音,杜婉缩了下眼角,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阿钰,你是要做什么吗?”所以打断了我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事。
杜婉的视线扫过了萧雅姝,脑中想起了在回来的路上封钰对她说的的那话,他要借用冬雪节做什么。
“主子,太医到了。”林邢将何向带来了,梅林的人就都安静了,封钰便也没有回答了杜婉的问话,只是捏了下她的手。
杜婉的心中虽生了疑惑,却是没再问了,只是看向了死去的那个丫鬟,晃动了一下眼神。
视线又若有若无的扫过了王丽媛,她会因此而惊慌吗?若是没有,便是有依仗。
杜婉能想到的,以王丽媛的心机,自然也想到了,但她没有表现出什么,除了她的丫鬟死的时候表现出了那一瞬的惊恐,便若往前那般安静了。
看着这样的王丽媛,杜婉微眯了眼角,看来是有依仗了,那她多次的看向阿钰,是不是她的依仗便是阿钰。
猛然闭了下眼,杜婉消散了心中生出的一瞬怀疑,阿钰不会的,他不会的。
“开始吧!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当众杀人。”封钰淡漠一句,低眼看了杜婉一眼,眸光随意的扫向了王丽媛,暗沉了一瞬,又扫过了萧雅姝。
李莉说的对,他不能让坏东西再出手了,他的烂桃花,他来解决。
“回殿下,这丫鬟是死于‘衍桦草根’,衍桦草是一种最普通的药草,治疗擦伤最为有效,但其根部却是致命之毒,中此毒者,面部青痕,眼珠泛白,口吐白沫,正是此等症状。”
何向一边检查着死去的那个丫鬟,一边缓慢的说着。
“看这丫鬟的青痕深浅,她中毒的时间是在两日之前…”
何向以一个专业的太医角度分析了一番,心中却是生出了疑惑,‘奇怪,按照时间来推算,这丫鬟不该是在这个时间点死亡的,而是在今日晚间三更十分。’
何向正准备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封钰却开口了,“两日前?也就是说在两日前就有人算计了今日梅林之事,真是很好。”
封钰的话平缓的漠然,却是完全能感受到他周身浓烈的冷冽。
杜婉看了封钰,捏了一下他的手,如今的这般情况下,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出是有人要算计她了,不然她刚问话,这丫鬟刚要说重点,就这么死了,
明显是幕后之人害怕这丫鬟说出什么,所以想要杀人灭口了,这样的理解,是完全可以的,阿钰出手,将时间抓的太准了。
(三百三十三)放手不爱
而此刻时间,蓝汐和林木悄然的隐进了二皇子府。
看着拉着她手腕的林木,蓝汐的面色难看的只能用阴沉二字来形容。
公子和统领都恢复了,果然是小姐急火攻心的那一天,他们居然瞒着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小姐。
“白灵,我知道你恼,你怒,但是我们现在有正事要做。”林木冰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蓝汐就咬了牙,再次尝试挣脱林木的禁锢,却终是不行,只能放弃。
蓝汐用术法隐了她和林木的身影,所以没有惊动二皇子府周围的暗卫,来到了封霖的卧室,林木才松开了蓝汐。
“封霖在卧龙山隐藏了一批暗军,据我们查到的消息,足足有十五万人以上,卧龙山是封家皇陵之地,不能以武力解决,只能智取,
主子猜测封霖不会将虎符带在身上,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冬雪节结束之前找到虎符,前往卧龙山拿下那十五万多的人马。”
林木边说边开始找寻,蓝汐心惊了,十五万以上的暗军,这怎么可能,“统领,封霖怎么可能会囤积这么多的人马?在公子的眼皮子底下,他是怎么做到的?”
林木停下了手,转眼看向蓝汐,低沉了声音:“小姐的回归让主子忘却了他的身份,提前解决了华朴,改变了天启未来的运势。”
短短一句话,蓝汐便明白了,华朴本该是在宸帝五年叛国而死的,如今却因为杜婉,早死了,那么他留下的手下暗军便会落到和他暗中勾结的封霖手中。
“奴婢听小姐提起过一句,帝君告诉她冬雪节这天萧雅姝要作妖,所以帝君是利用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蓝汐的语气很不好,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帝君居然又利用小姐,难道忘川宫中那般深刻的教训都忘了吗。
林木听出了蓝汐的话中意,萧雅姝要对付杜婉,封钰明明知道,却不制止。
“白灵,主子做事自有他的理由,我们没有资格去过问,更没有资格僭越,
而且你别忘了,小姐在忘川宫中的身死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五年来主子是怎么过来的,我们看得明白。
主子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谋划于心,莫测高深,让他去改变,只会是越变越错,难道前世主子不爱小姐吗?小姐不爱主子吗?可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小姐只因为小帝子早出现了两月,便那般决绝的抛下了主子,若非有这一世,主子是不是还在每日每夜的将自己关在彼岸殿中,还是说沉入忘川河底永生冰封。”
从来都是片字话语的林木难得的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蓝汐愣了,看着林木,呆滞了面容,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情爱之中本就没有对错,不过是你情我愿,或许你不情我不愿。
“统领,你在为帝君抱不平,那你可有想过小姐,帝君对小姐的爱恋中掺杂了太多的杂质,这样的爱太沉重了,小姐会承受不起的。”
蓝汐这般说,林木却是没了话语,继续翻找虎符了,蓝汐便捏了下手,看着林木的背影,从来都是漠然中带着特有的冰冷,黑狱使的冰冷,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体会到什么是爱。
“我只知,爱,便是不放手,放手的爱,不过是不爱的借口。”冰冷的话语低低的在耳畔缓缓响起,蓝汐再次愣神了,放手便是不爱,什么烂道理。
卧室安静了,只有不时翻找的声响了,蓝汐和林木各自找着,将卧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点虎符的踪迹,两人便去了封霖的书房,仍是隐身状态。
林木让蓝汐知道他和封钰已经恢复,是封钰的意思,毕竟他们二人恢复的时间太短,术法还未完全觉醒,而想要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找到虎符,蓝汐是最好的人选。
其实说来白风才是最好的人选,只是若他出现在了京城,杜婉一定会怀疑的,既然封钰已经隐瞒了杜婉,他便不会让她知道,
就像如今这般的再次重回,杜婉不会知道,从一开始封钰盯着的便是她带着记忆的重回,而不是彼此的忘却。
……
雪园梅林。
杜婉握住着封钰的手,甜腻了,心中想着封钰的做法,突然明白了,也知道了,封钰是将李莉的话听进去了,所以不要她动手了。
“阿钰,我好饿,我们先去吃东西吧!反正做过的事,就逃不掉,相比于这些破事,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
杜婉弯弯着嘴角,甜甜着面容,可说出的话却是让在场中人的脸一个个的崩裂了,这般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想着吃。
封钰紧皱了眉头,身上的寒冽转瞬消失了,二话不说的拉着杜婉就去了阁楼,将所有的事全部抛下了。
林邢和林赫带着御林军将整个梅林围住了,高源和封澔等人截然在内,可他们却是一脸的悠闲自在,封澔还让林邢找来了一盘白玉暖棋,带着一帮子人便去了亭台之中。
远处的三层楼台之上,封固和萧皇后安静的看着下面的这一幕。
看着杜婉不过一句话便改变的突然事态,萧皇后的眸中闪现了点点复杂,因为她居然在杜婉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一个男人甘愿被一个女子而左右,“皇上,心儿对宸儿的影响太大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杜婉和封钰走进了阁楼,封固收回了看向着他们的视线,低眼看了萧皇后,快速的闪烁了一瞬的目光,柔和了,“爱妃,你难道没觉得宸儿和心儿很像我们吗?”
只是宸儿对高沫心是真心的宠爱,真心的甘愿被她左右,而我,不过是为了宸儿,为了天启,对你,我不爱,只是怜悯而已,不过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只要你一天真心待宸儿,我便一天给你这样的梦幻。
萧皇后抬眼看了封固,他眼中的柔情是那么的明显,眸中的自己是那么的清晰。
忽然的,萧皇后缩了一下心门,揽住封固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身前,泪水直落,染了封固的龙袍。
“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觉得这么的庆幸,庆幸皇上一直陪在臣妾身边。”
一个甘愿被自己左右的男人,还是一国高高在上的帝王,她的幸运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那么宸儿呢!他愿意给高沫心如封固给她的这般宠,她是不是不该再坚持下去了,不然到最后,或许她会失去现在她所拥有的这一切。
封固轻拍了萧皇后的背,缓缓道:“爱妃,朕的龙袍可就只有你敢弄脏。”
一句话,萧皇后低笑了,随意拂了泪花,抬头看向了阁楼,“皇上,若是心儿不是冷无霜,便成全了他们吧!”
封固立刻心惊了一下,看着萧皇后,微缩了眼角,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故作疑惑的问道:“爱妃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臣妾突然觉得,只要宸儿开心就好,他想要的,我这个做母后的愿意去成全。”萧皇后没有看封固,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
“好,爱妃说什么,就是什么。”看明白了,自己就好过了,若朕爱了你,必定痛苦不已,索性朕从未爱上过你,如今这般就好。
封固紧了紧抱着萧皇后腰的手臂,萧皇后便转眼看了他,明明是不爱的两人,却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彼此。
(三百三十四)一箭双雕
梅林突然的变故让萧雅姝呆滞了,直到王丽媛拉了她的衣袖,她才回过了神来,视线看向了封霖的方向。
封霖随意一眼,好似没有看到萧雅姝的视线,负手而背走到了另一处亭台之中,其他的公子小姐也跟了过去。
……
“阿钰,你是说封霖是幕后黑手。”杜婉吃着米饭,含糊不清的问道,眸中却是表现着一副果然是这样的表情。
阿钰对她的在乎是整个天启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的,所以若是除了她,只会招惹未知的麻烦,可若是她自己喜欢了他人,变心了,那便是她和阿钰自己的事了,
而且今日她与黛奇格在梅林之事,若是黛奇格向封固讨要了她,按照正常思路来说,她一个大臣之女,若是能巩固了两国之间更加的友好和平,能让域外彻底的臣服了天启,那是绝对的好,
虽说域外各部已经被阿钰打的投降臣服了,但域外之大也不是全部都心甘情愿做附属国的,不过是当时被打怕了,被逼之下的胆怯做法,
说不得在未来的某一日又会掀起战争,可若是域外的两大国西羌和楼兰带头彻底臣服了,在加上整个中原的威压,哪个部落小国会枉顾本国的一切去对抗,那不是找死,
而阿钰心系于她,若是她和亲了域外,那阿钰或许还会因此迁怒高家,那么谁会得利,这其中的道道之深,谋算之人心机之深,绝不单单是萧雅姝和王丽媛能想出来的。
封钰将菜肴夹给杜婉,一边道:“封霖收了华朴的暗军,势力不浅,在萧家安插了眼线,萧雅姝想在冬雪节上欲借王丽媛之手对你动手,被他知道了,便暗中联合了。”
“封霖心之你在乎我,若是除了我,你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便想到了黛奇格和豪硕,我只是一个大臣之女,不管我吸引了他们当中的哪一个,一旦他们向你父皇提起和亲,你父皇碍于情面与表面上伪装的昏庸,也会答应。”
杜婉截了封钰的话,很是理智的分析了,将心中的想法简单的总结了一下,手中的碗筷也不自知的放在了桌上,眸中闪现了浓烈的寒霜,消失多年的冷无霜出现了。
“小东西说对了一半。”封钰拿起碗筷喂了杜婉,杜婉十分自然的张了嘴巴。
“封霖确实算计了你,但他从来没算过父皇会答应域外的求亲,在他的眼中父皇是昏庸,但他的心底清楚,父皇害怕我,是不敢答应的,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对萧太师心生芥蒂……”
一顿饭下来,杜婉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在如今的朝堂之中,高家已然落幕,武将之首是封钰,根本无法争,便只能是文官。
而文官之中为数萧太师和杜鸿鸣两波为首,杜鸿鸣必然是向着杜婉这边的,那么封霖能拉拢的便只有萧太师一脉,
可萧太师是封钰的外舅,中间有着萧皇后的维系,想要让他们反目,必然是要做出让封钰和萧家不合的事情来,那最好的棋子便是萧雅姝,
毕竟杜婉与萧雅姝的互看不顺眼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一旦萧雅姝动了杜婉,触碰了封钰的底线,那封钰岂会善罢甘休,而这样又不会牵连到他自己身上。
“皇家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深沉,便是你那庸态满面的父皇都是伪装的,而且还是伪装的最厉害的一个,连阿钰你都瞒过去了。”杜婉感慨了这么一句。
封钰笑了,宠溺的揉了揉杜婉的额头,便拉着她出了阁楼,可不是嘛,若非再次重回,他都不知道他的这便宜父皇才是最厉害的。
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力气接着不久前的事儿了。
杜婉和封钰回到梅林,然后杜婉便呆滞了一瞬的面容,只因封澔他们居然在梅林用午膳,而且梅林外面还躺着一具尸首,这简直是…
“我说你们也真是厉害,这般的环境下居然还吃的这么欢,难道就不觉得隔得慌。”杜婉的声音从梅林外传来。
其实吃午膳的也就封澔和高源一帮男子,女的就只有一个黛丽思和落雨蝶,李莉是一口都咽不下去。
听到声音,封澔立刻扔下碗筷看了过来,另一个亭台中的封霖等人也看了过来,他们那边倒是没有一碟的饭菜。
杜婉的视线从封澔这边转向了封霖那边,然后便快速的闪烁了一下眼眸,阿钰说林木和蓝汐去干大事了,要将封霖困在这雪园直至晚间,
他动手杀了那丫鬟,一来是以最快的效率结束她和黛奇格之间那一幕所带来的后续之事,二来是借此将封霖困在雪园中而不让他心生怀疑。
“既然吃饱了,喝足了,那么接下来便是来解决还未解决的事儿了,我高沫心可不是谁都能算计的,以为弄死了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丫鬟就会无事了吗?如果你们是这样想的,那可就是大错特错的离谱了。”
杜婉走到了死去的丫鬟身旁,丫鬟已经被白布蒙住了。
亭台中的众人也纷纷走了过来,围在了不远处,想要看看杜婉要怎么做。
杜婉只是看了一瞬,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围着的各家公子小姐,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萧雅姝身后的惜月身上,也是短短的一瞬,便又转移了,之后又落在了王丽媛的身上,随即又转移了。
忽然,她浅淡一笑,“这个丫鬟死了,我想要问她的问题也就没人回答了,不过没关系,这里这么多的人,而且这丫鬟的主子都在呢!各位不用担心,梅林之事,总得要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杜婉的这话一出,萧雅姝的心神便是一动,她可是用了王丽媛的丫鬟去冒充那楼兰侍女的,那丫鬟已经死了,证据便没有了,最终的结果也是王丽媛替她顶了罪,虽然没有算计成功这个高沫心很是可恶,但以后还有机会的。
眸中便闪过了一瞬对杜婉的恨意,忽然的,萧雅姝又疑惑了一瞬的目光,说来那丫鬟刚死的时候还真是吓了她一跳,明明该是在今日晚间三更十分死的,那时那丫鬟便是在狱中,就可以是畏罪服毒,而且是王丽媛下的毒。
看着这般的萧雅姝,王丽媛低垂了眼眸,也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光,好个萧雅姝,幸好她早有防范,见事情没有按照她设想的发展,便想让她做替罪羊,那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能让宸王殿下心系之人,岂会简单了。
视线便悄然的看了眼杜婉,却是对上了杜婉再次看过来的意味目光,就一愣,然后再次低了眼睑,复杂了眸光。
看来宸王殿下真的很宠爱这高小姐,居然什么都没有瞒她,那么她还有机会吗?
杜婉收回了目光,却是微眯了下眼角,想到用膳时封钰告诉她和王丽媛有关的事,便是一阵醋意满天飞,心中对王丽媛是更加的不敢小看了。
(三百三十五)骗人的话
封霖联合萧雅姝之事王丽媛也有参与,但她却暗中告诉了封钰,这便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型事例。
而她做的这一切可都是在封霖的眼皮子低下进行的,居然没有让他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现在她的丫鬟死了,在所有人的心中,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她,毕竟那丫鬟是她的,她该是最有机会下毒的人。
敛了心中的这思绪,杜婉缓缓的开口了,“想来众位应该都记得一件事,我高沫心,有一个医术高超的义兄,很不巧的,我的身上有一种我义兄研制的药,这种药呢也没什么大作用,就是有点特别之处。”
说道这儿,杜婉故作的停顿了一下,惜月立刻紧张的绞了手,杜婉就微勾了唇角。
“一旦被这种药沾染了,那么身上便会出现淡淡的味道,一月之内都洗不掉,而这种味道更是特殊,因为它是盛开在忘川的彼岸。”
洗不掉的味道,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地狱之花彼岸,在场中的几人心中便是一动,视线隐晦的看向了黛奇格那边。
封钰微勾了嘴角,看着杜婉,眸中笑意连连了,这就是坏东西在来的路上说的可以将封霖拖到晚间的办法?只是他怎么不记得陌离还研究过这样的一种药,用彼岸花来制作幻药,他怕是没那个胆子。
“我高沫心这个人啊!没什么本事,就是优点众多,而这其中的一个优点呢,就是以捉弄别人为乐,所以啊!非常巧合又故意的一件事就那么出现了。”
再次停下了话语,杜婉转身看向黛奇格兄妹,“奇格王子,思思,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对你们有点不好了,你们提前做好准备哦!”
话落,杜婉对着黛丽思眨了下眼睛,黛丽思便悄然的轻勾了一下嘴角。
从梅林之事发生到现在,她都没有说一句话,一来是因为她毕竟是域外楼兰公主,虽说事情和他大哥有关,但她也不好开口,
不然只会让事情变得对杜婉越发不利,她与杜婉交好,杜婉与她大哥之间便是没有什么,也会被他人臆想出来有些什么,
二来是因为她相信杜婉,就这么一件小事,杜婉若是都解决不了,那便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杜婉了,
杜婉为宸王甘愿折断鸾翅,那时她不明白,但在这件事上,她却看明白了,心甘情愿换的便是心甘情愿。
“婉儿,我王兄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他若是真的想要见一个人,岂会留下那么一个明显的把柄等着别人怀疑他,所以,我楼兰的侍女,你随便怎么查都行。”
杜婉咧了嘴角,所谓的知己,不就是一个眼神便懂得对方,“有思思这句话,本小姐可就放开了。”
视线再次扫过惜月,见她悄然的查看自己的衣服,而她衣服上却是什么味道都没有,杜婉的眸底便划过了一丝幽深寒凉。
“林赫,将在场所有的侍女全部给本小姐抓起来。”
杜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各家小姐的丫鬟慌了心神,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御林军控制了,梅林就是一阵的混乱。
“高沫心,你干嘛抓我的丫鬟,她可是一直都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的。”姚芊芊再次作死的开口了。
杜婉斜眼一瞥,做了一个十分不雅观的动作,掏耳朵,理都没理姚芊芊的看向了林邢,“林邢,去将小虎儿带来,彼岸的味道太淡了,以人的嗅觉可是闻不出来的。”
林邢立刻应了一声,走出了梅林。
封澔终是忍不住的凑到了杜婉身边,一副贼嘻嘻的模样,压着声音低语道:“心儿妹妹啊!彼岸花我可是只在志怪书籍中看到过,那陌离神医居然有那东西,听闻他的来处神秘莫测,不会那彼岸之地是真的是存在的吧!”
杜婉轻微一瞥,然后嘴角一咧,直接就内力凝音道:“阿澔哥哥,什么彼岸,是心儿骗人的,不然心儿干嘛要让小虎儿来,直接找一只狗不是最好了,不都说狗鼻子才是最灵的。”
话落,还眨了下眼睛,封澔立刻便恍然大悟了,给了杜婉一个‘有你的啊’的古怪表情。
见这两人如做贼一般的窃窃私语,李莉也准备参和进来,刚走到杜婉身边,封钰的一个视线便随意的扫了过来,她立刻就顿住了,咽了咽口水,然后默默地后退到了封瑾身旁,继续一本正经的盯了姚芊芊。
李莉这认怂的憋屈样竟让杜婉恍若间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不就是这般的怂,在别人面前顺溜的那是一个厉害,可一到了封钰身边,立马就缩了脖子露了怂样。
封钰好似知道杜婉心中在想些什么,嘴角轻微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明明是十分严肃又紧张的情况,可经过封澔和李莉这么来的一下,竟是觉得有些搞笑了,在场中人一个个的便抿了嘴角。
……
楼台之上。
封固的视线从杜婉说出彼岸两字时便一直停留在了她的身上,心中的震撼是无以言表了,面容上伪装的庸态也几乎维持不住了,彼岸花粉,那个陌神医…
“皇上,怎么了?”萧皇后扭头疑惑的看了封固,为何听到心儿说的那些话,她会觉得皇上有些变了,好像又没变。
封固的心神被打断了,低眼看向怀中的萧皇后,轻微的摇了下头,“爱妃,无事,只是觉得这样的心儿好是耀眼,这些年来宸儿那般宠着她,看来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萧皇后一愣,随即看向了杜婉,确实很是耀眼,一个那么小的身子,里面却好似承载了一个光芒万丈的灵魂,若非宸儿自小也是如此模样,她都觉得这心儿诡异了。
“是啊!如今看来确实很耀眼,只是以往怎么就没有发现。”萧皇后感慨了一句,人的心态思绪变了,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也就广阔了。
萧皇后的眸光复杂难明,以杜婉的敏锐,早就察觉了,此刻感觉身后的这种眸光越发的浓烈,她便不能再忽视了,故作的转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斜眼看了过去,就是一愣。
封钰跟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楼台之上相拥的两人,周身的气氛很是温馨,好似相恋了多年的一对恋人。
收回视线看向杜婉,封钰的黑眸中,宠溺愈发的浓郁了,杜婉便也看向了他,然后咧嘴一笑,她怎么感觉那老太婆有些不一样了,只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撇开思绪拉了封钰的手。
封澔转了一个斜视,然后抖了抖身,“我说四皇兄,心儿,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点,这大庭广众的。”
封澔的话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再次拉向了封钰和杜婉二人身上。
都说习惯成自然,杜婉与封钰这般恍若无人的秀恩爱模样在场的人都已经免疫了,所以也就没觉得杜婉的如此做法是有背天启的礼教。
(三百三十六)大逆之言
不长时间,林邢将虎豹带来了,如今的虎豹已经长大了,如前世那般一身的金黄,黑色的斑纹穿插其中,眉间那醒目的黑色‘王’字让它看起来威风凛凛。
虎豹一来,梅林的气氛立刻诡异的,空气都有了一瞬的停滞,那些个公子小姐是悄然的后退了一步接一步,就怕虎豹会突然扑过来。
杜婉松开封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虎豹庞大的身子,拿出荷包里的牛肉干喂给了它,虎豹很是人性化的蹭了下杜婉的手。
看着这一人一虎,封钰的心中再次升起了醋意,却是什么也没做。
杜婉和虎豹腻歪的都好像忽略了周围的人。
此刻已经是未时左右了,再这么拖拉下去就要到晚上了,封霖走上前了两步,“心儿妹妹,既然虎豹来了,不如就开始吧!本皇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害心儿妹妹与四皇弟不和。”
杜婉扭头看向了封霖,见他还是一副的清韵模样,并没有对这事表现出一分的怀疑,眸中悄然的幽深了一下,站起身拍了拍虎豹的脑袋,虎豹走到了封钰身边。
“二皇子,这个先不急,我还有点事要问一问王小姐。”
留下这句话,杜婉走到王丽媛身边,看着安静的她,浅淡一笑。
“何太医说你的丫鬟是两日前中的毒,若是你要陷害我与奇格王子,也不应该将你这丫鬟毒发的时间算到此刻,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想你应该也没有这么的蠢吧!不过也说不一定,我现在想知道一点,两日前,你在哪里?你的丫鬟又在哪里?”
杜婉这话中的深意已经很明显了,王丽媛既然敢给封钰传信,必然是不会让自己真正的参与进去这件事中。
王丽媛看着杜婉,眼眸闪烁了一瞬,然后便看向了萧雅姝,萧雅姝的心中立刻就咯噔了一声,感觉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她的预计。
刚准备先发制人的开口,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了,便是连身子都动不了了,就慌乱了心神,却是无人察觉她的异常。
王丽媛走到封钰面前跪了下去,没有一点的慌乱,只是平静的说道:“宸王殿下,两日前臣女被萧小姐约去赏花了。”
杜婉转身看向封钰,然后又看了王丽媛,微眯了一瞬的眼角,醋意是飞天了,却不能对王丽媛做什么,她现在还需要用她的手来解决萧雅姝,那便只能先忍了,秋后算账。
走到封钰身边,杜婉十分自然的拉了他的手,看着王丽媛,再次道:“本来我是打算问一下你那丫鬟,既然看到我与奇格王子私会,那么是在哪个时间点,
然后再着人查一下她在那个时间点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好找一找看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交错的矛盾点,
却是不想会出现意外,你那丫鬟居然死了,死的好像上天都在眷顾了我,不忍我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害。”
杜婉话中的深意,大多数人也都想到了,谋算梅林之事的幕后之人是怕那丫鬟会说出什么,便提早准备了杀人灭口。
在场中人落在王丽媛身上的怀疑视线又加深了几分肯定。
“怕是现在好多人都觉得是你在陷害我,毕竟那丫鬟是你的丫鬟,而且在燕月楼时你想要勾引阿钰之心昭然若揭,那么要对付我,你的动机绝对是有的,或者就是你和奇格王子联合的,
我高沫心不是自吹,对我一见钟情的男子不差奇格王子一个,那么他想要算计拆散我和阿钰的这种设想也就不是没有可能,这串联起来,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奇格王子派人将我叫来这梅林,然后你便让你的丫鬟去通报,这样一来,便会出现了你们最初看到的那一幕,以阿钰对我的在乎,骤然看到我与其他男子相聊甚欢,便是那般的勃然大怒了。”
杜婉的这话说的是一个顺口,就好像她当时在一旁看的清楚明白。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还有另一个,便是我为什么要让林邢将各位小姐的侍女全部抓起来的原因。”
视线扫过被控制的各家丫鬟和楼兰侍女,杜婉微勾了嘴角,就在众人等着她的下文时,杜婉却是拉了封钰走去了亭台,“说了这么久,我都渴了,也饿了。”
龙卫十分自觉的上了糕点茶水,杜婉拿了一块就开吃了,封澔等人一个个的便也跟着过来各自而坐了,对于杜婉这中途忽然的神来一笔是早已习以为常了。
可其他人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中午突然的中断用午膳,现在又来,是存心吊他们的胃口,还是想让幕后之人心中忐忑从而露出马脚。
封霖悄然的扶了额,这个高沫心,他怎么没发现她居然还有这么墨迹的时候,以她的聪慧,必然是早已想到背后之人是萧雅姝了,直接了当的揭穿出来不就好了。
看向杜婉的方向,看着悠然的封澔众人,封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瞬的异常,他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
封霖心中就要出现一个点,却被杜婉再次的话语打断了。
杜婉放下茶杯再次开口了:“彼岸的味道若是在楼兰的某一个侍女身上,那么便是我的第一种猜想,可若是在我们天启某一位小姐的丫鬟身上,那可就有得说了,
阿钰已经到了束发之年了,他的王妃之位有多少人盯着,侧妃之位又会有多少人盯着,我高沫心这么一个超级大的挡路石就这么明晃晃的挡在这中间,
要我不是高沫心,我都要出手解决了这块挡路石,推己及人,那么可想而知,想要我高沫心不好过的有多少人。”
说到这儿,杜婉忽然伸出手指一摇,才又道:“在场的各位小姐,你们可别说什么对宸王殿下没一点的想法,皇后娘娘举办这冬雪节的目的,大家都是被家族特意培养出来的,聪明之慧怕是不比我高沫心低吧!
便是一开始不知,各家的父亲啊母亲啊什么的一定都已经耳提面命了一番吧!那么会有不动心思的吗?宸王妃的位置,侧妃的位置,甚至是未来的皇后之位,皇贵妃之位等等,你们不动心?说出来这话,谁会信?
我高沫心就可以直接了当的说,我就是奔着阿钰的名头,我喜欢他,可不止是他这个人,还有他的身份,所能带给我的安逸。”
杜婉的这番话说的简直就是大逆之言,找死的话语,几乎所有的人都呆滞了,包括知她甚深的封澔和李莉等人。
亭台上的封固和萧皇后更是错愕的呆滞了面容。
也就只有黛丽思闪耀了眼,因为杜婉这般随性不计后果的妄为之举,是她向往追求的梦,只是她身在王朝之家,虽是楼兰,比之天启的束缚,她已经很自由了,可王朝之地,又岂会有真正的畅所欲言之所。
(三百三十七)爱之言论
众人是如何的反应,杜婉可不管,转眼看向封钰,弯了嘴角,内力凝音的就嘚瑟道:
“阿钰,我这完美的一石二鸟之法可是超棒吧!既帮你困住了封霖,给了林木和蓝汐足够的时间,
又一举将你身边以前出现的、现在出现的、包括未来出现的所以可能的烂桃花,全部给它一锅端了,
接下来你只要配合好我,做出一副不管我是如何模样你都不能没有我的深情炽爱,让这些个痴心妄想的烂桃花好好看看,你封钰,没了我高沫心就活不下去了。”
杜婉的表情虽然是甜甜的,但封钰已经完全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她嘚瑟满满的得意小人模样,那绝对的是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缝。
“小东西,你说我是该开心呢!还是该伤心呢!”耳畔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杜婉微微一愣,面容上的甜甜笑容也微滞了一瞬,疑惑了眸光。
封钰便又道:“小东西这么的相信我,我真的十分非常的开心,可小东西对我的爱中居然嘈杂了那些俗气的身外之物,这可就伤心了,难怪在束发那日小东西会那般说,原来是从一开始就打了这样的目的的。”
封钰这话一出,杜婉差点喷笑了出来,贼宸帝什么时候居然会说这种话了,是不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所以听岔了。
杜婉正这么想着,耳边便又出现了一句:“小东西,你完全没有听岔,就是本王说的话。”
杜婉便上下的斜眼瞥了封钰,就好像她身边之人是假的封钰,封钰便刮了下她的鼻尖,“小东西,阿澔说打情骂俏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所以本王便乘机试试。”
杜婉明白了,她就说嘛,她的贼宸帝怎么会说出这么‘二’的话来,原来是被那个不着调的某人给带坏的。
这般想着,杜婉伸手便在一旁的封澔大腿上狠狠地直接扭了一个圈,然后封澔的一声杀猪声在梅林响起,惊醒了呆滞满面的众人。
“心儿,你谋杀啊!”封澔跳起来就在亭台上蹦哒了,手不停地揉了大腿。
杜婉是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又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嘴巴里。
封钰的视线看向了封澔,对上了他的目光,封澔就明白了,一定是他又被他这四皇兄给推出去无辜的顶了一个什么包。
“林邢,心儿已经不玩了,让虎豹找人,这都要一天时间了,你们的办事效率真是越来越低了。”
封钰开口打断了封澔的跳脱,杜婉看向了封钰,微挑了眉头,还嘟了下嘴,不是说了要你配合我的。
封钰也是一挑眉,小东西,时间已经很够了,你再这么磨蹭下去,估计晚膳就可以变成夜宵了。
哦!杜婉蠕了唇,视线看向已经开始跟小狗一样开嗅的虎豹。
杜婉说的彼岸花味道确实是如她对封澔所言那般,骗人的,不过也不是真的就没有什么味道,有的味道是牛肉干的味道,她将一块牛肉干放在了冒充楼兰侍女的惜月的衣袖中,以虎豹对牛肉干的嗜好程度,不过一瞬便找出来了。
虎豹走到了惜月的身边,然后咧开了血盆般的大口,尖锐的牙齿和血红的大舌头一出来,惜月当场便瘫倒了,疯魔一般的摇晃了双手。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都是小姐让奴婢做的,都是小姐让奴婢做的…”
萧雅姝能动了,两步上前就给了惜月两个大耳瓜子,连御林军和虎豹都忘了,厉色怒骂道:“你个没心肝的贱婢,是谁给了你好处,竟让你如此的攀咬自家小姐。”
杜婉都不得不拍手叫好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迅速的反应过来,还能暗含深意的映射一下王丽媛,这白莲伪姐妹要是能掐起架来,那该是很有看头的。
只可惜杜婉的这个愿望是不可能会实现了,王丽媛很是平静的看了萧雅姝,完全就没有一点要动怒的反应。
“萧小姐,我一个礼部侍郎之女,本是高攀不起你这太师之女的,我也从未想过要高攀,只是萧小姐要结交与我,为了父亲不被刻意为难,我也只能接受,
早在家乡时就听闻萧小姐与高小姐不合,很是看不惯高小姐,有一次还将高小姐从燕月楼的四楼直接推下去,若非宸王殿下搭救,高小姐怕是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如今见得宸王殿下对高小姐越发的宠爱,便想要除掉高小姐,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想要推到我身上,宸王殿下和高小姐可都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糊弄的人,
两日前你约我出来,我突然被擦伤了手臂,你等得是不是就是现在,那我便替你揭穿了,免得你还要组织好半天的语言,该怎么说才会不被怀疑又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话落,王丽媛直接就当着在场众人的面挽起了广袖,白皙的手臂便暴露在了众人眼中,上面包着纱布,她直接扯了下来,手臂上被马车擦伤的伤口很是明显,上的衍桦草药更是明显。
王丽媛的这一番的话语动作倒是有杜婉的三分脾性,若非前世杜婉还未进宫时她在外所表现出来的便是这般的脾性,杜婉都要以为她是故意模仿她来吸引封钰的注意力的。
很有节奏感的掌声在这寂静的梅林中忽然响起了,杜婉离开封钰的怀抱走到了王丽媛面前,咧嘴一笑,低声说了一句:“你果然是一个识时务的聪明人啊!要是你没有打阿钰的主意,我或许会放你一马。”
王丽媛看向了杜婉,微蹙了眉头,杜婉就嘟了下嘴,没再理王丽媛的走到了萧雅姝身前,此刻的萧雅姝是早已经没了镇定从容之色,若非强撑着,怕是就如瘫倒的已经被虎豹给吓晕过去的惜月有的一比了。
“萧雅姝啊萧雅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愚蠢,都这么多年了,你有哪次是斗过我的,每一次都被我羞辱一顿,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爱上一个爱你的男人,那叫幸福,爱上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那就叫悲哀,
你们萧家的脸都被你一人给丢尽了,若非你是阿钰的表妹,阿钰顾着皇后娘娘的面子,你早就被大卸八块了,那还轮得在此时此刻蹦哒。”
对于杜婉的这犀利话语,在场众人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了,域外各部也是大开了眼见,豪硕更是直接就拍手叫好了,视线却是扫过了李莉,也不知她这般起来是个什么模样。
“棒,婉儿说的太棒了。”黛丽思终于第二次开口了,走过来便揽了杜婉的肩膀,斜眼瞥了萧雅姝,“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两心相依,单相思的愚蠢也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做得出来。”
杜婉斜了眼角,看向黛丽思,转动了一下眼珠,前世思思与他二哥是两情相悦,可今生他们相处的时间远远不是前世可比的,她这算不算是将自己也给带进了这愚蠢的行列去。
想到高源,杜婉才找了一下,这才发现高源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封瑾也不见了,视线便看向了封钰,一抹明悟一闪而过。
(三百三十八)花骨朵儿
去往卧龙山的官道上,四匹千里血红马极速的奔驰而去,三男一女,黑色劲装,面具遮眼,黑布蒙面。
“我说阿源、林木,我们有必要赶的这么急吗?刚拿到我那二皇兄的虎符便前往卧龙山。”封瑾的声音随着寒冽的风声飘进了三人耳中。
高源扭头看了眼封瑾,快速道:“如今各地连年降雨,尤其是南方之地,百姓们流离失所,都快要到食不果腹的地步了,我和阿钰可没太多的时间耗费在封霖身上,
都已经三年了,该收尾了,不然来年要是再发大雨,封霖在我们背后来上一下,天启不动荡都不行了。”
自从封钰的脑中出现残片那时开始,他便培养封瑾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他要做,不然在以后他想脱身时就麻烦了,所以他便做了。
这也就有了现在封瑾几乎是参与了封钰所有的事,不然他还是如前世那般过他潇洒悠闲的皇子生活,被封钰呵护在羽翼之下,然后长大之后和李莉成了亲,做一个闲散王爷。
马匹踏过带起阵阵飘雪。
太阳下了斜空,晚间的寒冽冷风吹的越发寒冽了,天空飘起了点点雪花。
雪园梅林之事最终以萧雅姝因嫉恨杜婉,所以意图陷害杜婉与黛奇格,差点造成天启与域外友好关系的破裂而结束。
萧太师一收到这个消息,一气之下便病倒了。
至于王丽媛,虽然参与了陷害杜婉之事,但念在她提早便暗中通知了宸王,所以便不追究的放过了一马。
这样的一句话,看似放过了王丽媛,实则却是将她推向了悬崖边上,同时得罪了二皇子和萧雅姝二方,可够她吃一壶了。
……
紫檀木马车中。
杜婉双手按着脸颊定定的看着封钰,看得封钰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样维持了整整一刻钟,杜婉才好心的放过了封钰,开口了:“我对王丽媛的处置阿钰可有异议。”
封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缓缓的道:“小东西,你的这醋吃的本王虽开心,可多了,本王心就不定了。”
从封钰这话的字面上来理解,很容易便会给理解错,觉得他是烦了杜婉,但杜婉就是能理解对封钰要说的是什么,
醋吃的太多了,不就是不相信的表现,吃醋是好,在乎,但过了那个度,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哼!阿钰真是双重标准,自己吃醋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杜婉故作的偏了头,小眼神却是喵的一个光亮。
封钰笑了,一把将杜婉拉入了怀中,点了她的鼻尖,“不讲理的坏东西,你我根本就不一样好吧!我那么多的烂桃花也比不了你那开出的一朵花骨朵。”
花骨朵,这形容,杜婉乐呵了,眼角就眯成了一条缝,好像是啊!她的烂桃花都还没开呢就已经甩了贼宸帝那一片片的烂桃林百条街了。
比过了封钰,杜婉的心情瞬间愉悦了,两人便闹闹打打的回了宸王府。
封钰本来要送杜婉去高家,杜婉却是怎么说都不去,就要去宸王府。
用她的话来说,反正她的名声早就没了,而且他们的关系可是世人皆知,那再顾及那些乱七八糟的世人评说,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况且他们所做之事她虽不参与其中,却也是要听到第一手消息的,蓝汐不在身边,白宿她用着不趁手。
当时白宿就在一旁候着,听着杜婉的这话,额间是黑线直直的下滑。
最终封钰还是败下了阵,在杜婉的各种理由之下将她带到了宸王府。
……
雪园发生的事没过一天时间便传遍了京都的各个角落。
礼部左侍郎府中。
王丽媛跪在大厅之中,王仁孝手拿藤条,脸色铁青一片,一旁的侍郎夫人想要开口说一句,又怕她一开口,王丽媛会被王仁孝处罚的更重。
“孽女,你都干了些什么?一日之内得罪了两位皇子,两大望族,你是不是嫌你父亲的这官位做的太稳了。”
王仁孝气的又是一藤条,王丽媛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平静着面容,好像王仁孝打的并不是她的手。
“父亲,从您生出让女儿接近宸王殿下的那个想法开始,您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宸王殿下对高家小姐的情意若是能轻易就能破坏了,
萧家的那位小姐怕是早就坐上宸王妃的位置了吧!女儿便是接近了宸王殿下,也不过只是一个低贱的妾。”
王丽媛的声音中带着浓烈的嘲讽,若是宸王殿下心无所恋,她有那个自信可以得到他的宠,可是宸王殿下心系着高沫心,
那一刻都不愿移开的爱恋目光,她好羡慕,高沫心的那句话说的对,爱上一个爱你的男子,是幸福,可反之便是悲哀。
“你…你…”王仁孝气的你了半天,也没有再吐出一个字来,狠狠地摔了藤条便大步离开了,王夫人立刻扑到了王丽媛身边,心疼的握了她被打的发红的纤手。
“媛儿,你这是何苦啊!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的,便是做了宸王殿下的侧妃,那将来也是贵妃之位啊!”
王丽媛低低一笑,花了眼眶,“母亲,你想要那种一生一世只此一妻的夫君吗?”
王夫人一愣,王丽媛缓缓继续道:“女儿将二皇子和萧雅姝勾结要陷害高沫心的事告诉宸王殿下时,提了一个条件,他的侧妃,母亲您知道宸王殿下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封钰,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只高沫心一妻,她在,他便是普惠天下的明君,她无,他便是杀戮毁灭的修罗,天堂地狱,只是我们自己的一念之间…”
……
“小姐,王丽媛说的话属下是一字不落的全部写下来了。”
白宿将在王家听到的话全部写在了纸上,递给了杜婉,杜婉晃动了两下还未干的墨汁,又吹了吹,便看了。
封钰走进了书房,嘘声示意白宿别出声,然后走到杜婉身后跟着看了。
看着纸张上面封钰说的话,杜婉甜蜜的弯了眼角,小小的酒窝便探了出来。
“这个王丽媛还真是可恶,居然敢和阿钰要侧妃之位,不过看在她说出了阿钰的心声,本小姐就大人有大量的放她一马了。”
一边叠了纸,杜婉一边头也不抬的就对白宿说道:“白宿,你去告诉阿钰一声,不行,不能让阿钰去做,你去告诉封澔,让他对外放出一个消息去,就说王丽媛从一开始便是我们这边的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
“噗。”一声噗笑,杜婉立刻抬起了头,见是封钰,便瞪向了一旁,却发现白宿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迹。
杜婉默默地将脑袋耷拉了下来,懊恼了一瞬的面容。
“看来本王的小东西并没有被醋意淹了可怕的理智。”
封钰揉了杜婉的额头,拉了她离开书房去了饭厅。
(三百三十九)小瞧了我
杜婉跟随着封钰的脚步,懊恼的面容已经无事了,就嘟了下嘴。
“阿钰,你可小瞧了我,王丽媛此人虽然表面上看着咄咄大胆,实则却是一个聪明知进退的女子,
两月前在燕月楼中,我估摸着她是在试探你我之间被传开的情意,若是你我之间没有传闻那么的要好,她必然会横插一脚,毕竟你这么一个多金的招花体,有几个不动心的。”
一说到这个,杜婉就醋意满天飞了,前世没这么醋,是因为不爱,爱上之后周围的烂桃花已经被贼宸帝自己剪完了,可这一生,一朵朵的烂桃花才开的旺盛着呢!
“我这个招花体再怎么多金,也只想招了一个小东西,其他的,不需要。”封钰随口而出了这句话,看着杜婉的黑眸中带着浓浓的宠溺,杜婉便恍若了一瞬,只因她在封钰身上看到了宸帝,她的贼宸帝。
“小东西,这就被感动到了啊!”封钰闪烁了一下眸子,调侃的打断了杜婉的思绪。
杜婉绯红了一下脸蛋,立刻又故作无事了,“才没有呢!阿钰,我的心可硬着啦!”
“哦,是吗…”封钰长长的拉了一声,杜婉再次红了脸蛋,这样的表白,她想听,很想听,但却不能开心的过了,不然贼宸帝岂不是要傲娇了,就再次反驳了,两人便是你一句我一句了。
后面跟着的林邢好笑的弯了嘴角,都已经快四年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样孩子气的主子,这样的主子好像鲜活了。
……
时间转瞬,便到了大年三十,整个京城都是红庆的一片,高高红笼高高挂,洋溢着新年的欢快气氛。
一大早的,杜婉早早便起床了,今年是落雨蝶第一次当家,偌大的高府除了他们五个主人外便只有下人仆从了。
“小姐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这卯时都还未到呢!怎么不多睡会儿。”看着走进正院的杜婉,徐嬷嬷快步迎了过去,蹲身将杜婉的斗篷帽子往下压了压,又将衣领理了理。
马歆音怕落雨蝶第一次主家会乱套,便把徐嬷嬷从漳州使了回来,给她打个下手。
杜婉张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美眸中还带着点点的泪花,看着徐嬷嬷,懊恼了一瞬的小脸蛋。
“心儿怎么把嬷嬷回来的这事给忘了,还想着嫂子可能忙不过来,就来帮忙了,现在嬷嬷在,那心儿再去补个觉。”
话落,不等徐嬷嬷说什么,杜婉转身折回了自己的闺院,嘴巴里还嘀咕的抱怨了蓝汐怎么不提醒她徐嬷嬷回来的事。
徐嬷嬷笑着摇了头,起身又走进了正厅。
“小姐,奴婢已经说了不下三遍了。”蓝汐用这句话结束了杜婉的抱怨。
杜婉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好像她起床的时候蓝汐说了一遍,然后穿衣服的时候蓝汐又说了一遍,最后出门的时候蓝汐还说了一遍。
“嗯…这个…蓝汐啊!大早上的起床,绝对是考验你家小姐的毅力,所以,呵呵…”看着蓝汐,杜婉卖萌的眨了下眼睛。
蓝汐无力了。
杜婉回到闺阁又二次睡着了,这一睡就是半时辰,徐嬷嬷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杜婉收拾好后,和高洋四人一起用过早膳,便入宫了。
来到宫门口时封钰已经等着了,杜婉立刻下来马车扑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就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一点都不顾及其他已经来了的王公贵族和各部大臣之家。
“阿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宫门口等我的。”杜婉弯弯着眼角,脸上喜悦满满,嘴角的小小酒窝是那么的明显。
封钰宠溺的揉了下杜婉的额头,拉了她的手便向宫内走去。
在经过萧家的车驾前时,杜婉特意的看了一眼。
不过短短的一月时间都不到,萧太师居然苍老了好多,杜婉有些感慨了,有那么一个不省心的女儿,便是父亲再怎么的明透,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萧雅姝陷害杜婉,封钰自然不会放过她,但萧雅姝最后的结局只是被送去了普济寺,一生都不得离开,为自己所做的恶事忏悔。
萧雅姝能得这样一个结局,便是萧太师用萧家的退离朝堂换下来的,萧太师病倒后,封钰特意去看了他一次,之后萧雅姝便被送去了普济寺。
这其中的缘由各部大臣心中清楚,或者不清楚,都不会去说什么,因为他们是自身都难保了,每一代掌权的更替,朝堂都会大动一番干戈,如今他们还各自安好,也不过是封固还在皇位上。
杜婉和封钰走了进去,其他的王公大臣也便携带着各自妻子儿女跟了进去,来到泰和殿不过片刻时间,封固和萧皇后到了,之后就是新年的皇家宗庙祭祀,整整半天时间,结束时已经是未时左右了。
男的随了封固去了泰和殿,而女的则随了萧皇后去了正阳宫,只等晚上除夕到来。
正阳宫偏殿。
杜婉和李莉、落雨蝶众人聊的正欢时,萧皇后身边的杨嬷嬷来了。
“心儿小姐,皇后娘娘有请。”杨嬷嬷走到杜婉身边,微微一俯身,恭敬无比,一点都没有前世那看杜婉不顺眼的模样。
杜婉还没开口,落雨蝶先开口了,身子还悄然的挡在了杜婉的身前,“杨嬷嬷,不知皇后娘娘找心儿所谓何事?”
这个时间点,皇后娘娘该是和那一帮子夫人们品茶论绣,找心儿做什么?
按理来说,落雨蝶已是嫁为人妇,理应和那一帮子夫人们一起去另一个偏殿,可她的性子,让她与那些个你掐我我掐你的后院女人一起待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她便跟了杜婉和李莉来了这边各家小姐们的偏殿。
“是啊杨嬷嬷,皇后娘娘找心儿是有什么事?宸王殿下说过会儿来找心儿,到时我也好告诉宸王殿下,不然宸王殿下要是恼了,杨嬷嬷该是清楚宸王殿下的脾性的。”李莉也挡在了杜婉的面前,说的一番话是句句不离封钰。
杨嬷嬷悄然的握了下手,手心冒出了点点的虚汗,她只是说了一句话,怎么在这两人眼中就好像她们娘娘要吃了高沫心,她们娘娘早就已经想通了,哪还会找着高沫心的麻烦。
“嫂子,莉姐姐,想来皇后娘娘就是找心儿说说阿钰,你们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后娘娘要怎么着我来呢!”
杨嬷嬷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就因为杜婉的这一句,顿住了,她看着杜婉,闪烁了一下目光。
还真让皇后娘娘说对了,这高沫心真不是一般的聪慧啊!短短几句话,便将自己的命保住了,便是皇后娘娘想要对她做些什么,也不能了。
“心儿小姐,请。”杨嬷嬷让开位置再次低俯了身。
杜婉握了握落雨蝶和李莉拉着她的手,示意她不会有事,便随着杨嬷嬷走了。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偏殿门口,李莉立刻就让蓝汐去找了封钰。
(三百四十)殿中交谈
正阳宫主殿中。
萧皇后的视线定定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手拨着茶盖,愣愣的发着呆,杜婉随杨嬷嬷走进来,见萧皇后这般模样,晃动了一下眸光。
冬雪节那日她就感觉这老太婆有些不对劲,如今那种感觉是越发的明显了,她让杨嬷嬷来找她是一点都没藏着,可见她是不怕被贼宸帝知道的,那么她便不会对她怎么样。
“臣女高沫心给皇后娘娘请安。”杜婉走到距离萧皇后三米的位置,微微屈了膝,完全的一个大家小姐风范,没有了在封钰身边时的娇气。
“心儿来了,到本宫身边来。”萧皇后回了神,慈爱的招了招手,就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慈爱。
杜婉微蹙了一下眉头,又快速展开,这老太婆要做什么,虽然这三年来她每次招她入宫时也是这般模样,但她就是感觉不一样,这次这老太婆对她的态度与以往不同,绝对的不同。
心中闪过了万千思绪,脚步却是没有一瞬停顿的走到了萧皇后身边。
萧皇后拉着杜婉坐到了自己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示意杨嬷嬷和殿中的太监宫女们下去,等他们下去关上了殿门,萧皇后才再次开口了:
“心儿,说来其实你该叫我一声姨母的,我与你母亲情同姐妹,你便是唤我一声姨母,也是不为过的,可是你从来都称呼我为皇后娘娘,以前我只当你是因为我阻止你和宸儿在一起,所以不愿意叫我姨母。”
这话一出,杜婉心中的那种感觉就越发的浓烈了,这老太婆绝对的不对劲,看向萧皇后,弯了下嘴角,缓缓道:“皇后娘娘,您是天启国母,心儿岂能随意冒犯,便是心儿再怎么胆大包天,也是有个度的。”
萧皇后一笑,看来心儿对她的防备从来都是这么的警惕,“心儿,你不用如此,你的心性比之宸儿是一点都不弱,今日我找你来,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没给杜婉再回话的机会,萧皇后继续开口了:“宸儿对心儿的喜爱这些年来我也看得明白了,可心儿该知道的,宸儿在不久的将来会是天启之皇,中原之主,他的后宫不可能只有你一个,
冬雪节那日你说的那句话,‘爱上一个爱你的男人,那叫幸福,爱上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那就叫悲哀’,
宸儿的身边会有别的女子出现,会为皇家延续子嗣血脉,以你的心性,一定不会同意,与其到时彼此痛苦,乘着现在还小,放手了,对你和宸儿都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萧皇后的目光一直看着杜婉的面容,杜婉只是安静的听着,很是乖巧,没有表现出一点其他的反应,比如生气。
“心儿所念的是真心真情,可皇家从来都不会有这些东西的,姝儿所做梅林之事宸儿知道,却是任其了发展,如今姝儿被罚至普济寺思过,这其中缘由,以心儿心性,怕是已经猜到了吧!心儿又何必…”
“皇后娘娘想要说什么,直接说吧!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试探心儿对阿钰的心意。”杜婉开口打断了萧皇后的话。
她算是明白这老太婆哪里不同了,她是觉悟了啊!这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能让她觉悟了,前世的那个老太婆可是到死都没有觉悟的。
萧皇后一愣,然后便是浅笑了,“心儿果然厉害,若非宸儿亦如心儿这般心性,我怕是就觉得心儿是被鬼怪上了身了。”
萧皇后这话出口,杜婉悄然的撇了下嘴,也差不多了,“皇后娘娘想要说什么,就说吧!估计过不了多久阿钰就来了。”
萧皇后就又一笑,“心儿对宸儿还真是信心满满,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试探,那本就是不久后可能的事实,
心儿可接受得了宸儿身边出现其他女子,可接受得了他一次次的利用欺骗,可接受得了或许有一天他不再如现在这般宠你。”
这一刻的萧皇后认真了,杜婉看了眼她,忽然就噗呲一笑,“皇后娘娘,您问的这话真是没有一点的涵养,我与阿钰之间,没有谁可以插足,我们的情意,便是掺杂了多少的欺骗利用,都不会改变分毫。”
杜婉说的是掷地有声,刚走到殿外准备推开殿门的封钰就顿住了脚步。
外面的杨嬷嬷等奴才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的匍匐在地着。
“心儿,你这样的自信只是盲信,男人有几个是专情的,便是现在专情,可他们的情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世间的万千繁华迷了眼,到最后都是一样的嘴脸。”萧皇后继续开口了,好似不死心的想要让杜婉放弃封钰。
杜婉站起了身,视线看向殿门的方向,弯起了一个甜甜的嘴角,“皇后娘娘,便是世间所有男子都会变心,但我可以肯定确定的告诉你,封钰对高沫心,从来不会变心,只会越爱越深,直到高沫心成为他心中抹不去的烙印。”
话落,杜婉向着殿门走去了,萧皇后就愣住了,愣愣的看着杜婉,她是哪儿来的这个自信,在杜婉走到殿门就要打开门时,萧皇后忽然问道:“若是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会怎么做?不关乎宸儿,只是这个问题。”
杜婉立刻闪烁了一下目光,眸子猛然的一亮,看来这老太婆说了那么多的废话,就是为了这么一个问题,难道是因为冬雪节那天她的那句爱之言论让她醒悟了?
扭头看向萧皇后,杜婉的眼中出现了一种耀眼的光芒,“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的都是,不过一个男人,不爱如何,又不缺他一个,
森林如此之大,何必要将自己吊死在一个老树上,他不爱你,不是你不好,而是因为他没有那个福气得到你的爱,
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值得耗费了自己的光阴,搭上自己未来的幸福,那样的做法,真的是很愚蠢的。”
说到这儿,杜婉转身打开了门,看着门前站着的封钰,再次弯弯了眼角,咧开了嘴角,“若是我高沫心,我会找一个比他还要宠我的男人,然后没事就在他面前晃悠秀恩爱,让他知道,高沫心不是没人要,只是因为爱他,所以不想要别人。”
话落,杜婉的眼睛亮晶晶了,看着封钰,调皮的眨了一下。
封钰点了下杜婉的鼻尖,拉了她的手,视线看向殿内上首而坐的萧皇后,“母后,父皇让儿臣来告诉您一声,晚宴要开始了,您这个一国之母可不能缺席,不然他多没面子。”
留下这句话,封钰拉着杜婉离开了正阳宫,萧皇后愣住的心神才回归了,喃呢了:“不爱是他没福气,搭上自己的未来是愚蠢,原来我居然愚蠢了这么多年。”
杨嬷嬷走了进来,看着这样的萧皇后,花了眼眶,多少年了,娘娘终于看明白了,这样多好,有皇上的宠爱,娘娘一定会幸福的。
(三百四十一)运道所累
走在去往泰和殿的路上,杜婉的视线直直的看着封钰,都不带眨一下的,封钰被她看的有些不明所以,便开口了:“小东西,今日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了,看的我瘆得慌。”
杜婉嘟了下嘴,“阿钰,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封钰一愣,低头看了杜婉,疑惑了视线,杜婉就哀怨了目光,“阿钰,你都不在乎我了,以前我要是说了那样的话,你早就醋意冲天了,今日居然这么的安静。”
杜婉的这话一出,封钰好笑了,这个小东西,这是嫌他没生气了。
停下脚步蹲下了身,封钰按着杜婉的肩膀,脸上闪现了点点的无奈,又带上了浓浓的宠溺,“小东西,你在母后面前说的那么自信使然,我又怎么能让你的自信崩塌呢!”
一句话,杜婉明白了封钰的意思,便咧开了嘴角,她在那老太婆面前说的那么相信贼宸帝,要是贼宸帝还生气吃醋,那不就是说他不相信她,所以才会担心害怕她找了别人。
“我就知道,阿钰最好了。”杜婉立刻抱住了封钰的脖颈,小小的酒窝明显的都能看见她的浓浓开心。
封钰也笑了,面上的笑容很纯,没了他往日的漠然,带上了少年的真,这样的封钰是萧皇后从来没有见过的,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这个儿子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他的脸上从来都不会出现如此单纯的笑容。
萧皇后安静的看了一瞬,从另一边离开去了泰和殿,没有打扰到杜婉和封钰。
杜婉对着封钰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和他一起去了泰和殿,见到比他们早到的萧皇后,还因此惊讶了一瞬。
今年的除夕夜较之往年有了些许的不一样,因为今年有了域外各部的参加,往往每年域外各部来天启朝贡,都会赶在年前回去,而今年因为是宸王殿下的束发之年,所以他们便留下了。
晚宴前,域外各部的特使以楼兰和西羌为首,纷纷入了皇宫,参加天启君臣一家亲的除夕晚宴。
因为有了域外各部的参与,今年的除夕夜直接过了凌晨。
除夕一过,便是新的一年开始了。
十五元宵之后的第一天早朝期间,萧太师提出了辞官,一来是如今的天启已经在宸王殿下的管制下太平昌盛,二来是他的女儿做出那样的事,他实在没脸再在朝堂待下去。
封固与封钰再三挽留,说天启不能没有他这个老臣,而且萧雅姝所做之事与萧家无关,萧太师不必如此,其他大臣也是纷纷挽留。
但因萧太师辞官之意坚定,而萧皇后也出面了,说既然他兄长心生了辞官回乡的念头,便是强留下也只是留住一个人,留不住心,倒不如放他离开,萧皇后一出言,封固也就不阻拦了。
一月底,萧家举家迁离京都回了乡,此事在京都还传了好一阵子,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悄声谈资,之后便是一月的平静,在第三月初,又一个消息的出现,让天启发生了一次大清洗。
……
二月的天,冷的寒意凉凉,闺阁中,杜婉看着手中的一封书信,眼中冒出了点点泪花。
书信上写‘娘亲亲启’四个字,苍劲有力,用笔有神。
白风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这样的杜婉,转眼看向身旁的绿雅。
绿雅的眼睛也红红的,看着杜婉的视线都不愿离开一分。
“辰儿好吗?”杜婉没有打开书信,而是看向了白风。
“小姐,小主子很好,就是很想您和主子,他想来看你们,可是被封老那三个老东西阻拦着不让来,他们还说,在小主子未成年之前,不能离开冥宸大陆。”
白风还没开口,绿雅就抢先了一步,杜婉的视线看向了她,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站起身抱住了她,“哭什么,见到你家小姐就这么兴奋啊!又不是粉菱。”
绿雅强压的泪水终是压不住了,抱着杜婉就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蓝汐也是揉了眼睛。
白风便离开了,把空间留个了这三个主仆,再出现时,他已是在了宸王府中。
身影刚落在宸王府的院落之中,便被暗中的龙卫包围了。
“你是何人?晴天白日就敢擅闯宸王府内,拿下。”龙卫副统领厉声一句,龙卫就要动手拿下白风,林木及时的出现了,上前的龙卫立刻便停下了步伐。
看着这样严谨的龙卫,白风的眼中流露出了怀念,视线看向林木,没有说话,嘴角却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林木两步走到了白风身边,看着他,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彼此看着彼此,给人一种多年未见的爱人之间的感觉,这让龙卫们的心中生出了一阵的惊悚,你看我我看你的就面面相觑了。
时间好似停滞了,片刻后,林木先动了,握掌成拳打了过去,白风一笑,也是握掌成拳迎了过来,两拳一碰,带起了一阵劲风,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周围的龙卫们都是两两后退了好几步,可见两人的臂力劲道有多重。
“欢迎回来,风。”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书房的方向传了过来,封钰的身影出现,白风立刻上前两步单膝跪地。
“主子。”短短两个字,却是带着封钰和林木才明白的意味。
封钰走过来挥退了龙卫,扶起白风,便又回了书房,刚一走进书房,封钰直接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有他的旨意在,要是没有出事,白风必然不会来俗世。
白风的脸色低沉了,“主子,封老测算出今年俗世的洪灾比之前世会来的更加的凶猛狂暴,六月之初,天灾降下之际,浙南一带的百姓们几乎全部覆灭。”
封钰和林木惊了,一同问道:“怎么回事?”
白风便又道:“主子,本来小姐的重回就已经改变了俗世的运道,华朴早死,手下暗军全部归顺了二皇子,二皇子将暗军的藏匿地点选在卧龙山,破了卧龙山的龙脉之气,这本不严重的,
主子与二公子三年间便已经谋划了,只要在今年以前将卧龙山多出的浊气之兵拿下,有主子在俗世,卧龙山的龙脉便可自行恢复,只是主子因为小姐冲破了璇玑枷印,导致对付二皇子的谋划拖延到了今年。”
“这事不对。”封钰未曾开口,林木上前了一步。
封钰和白风的视线看向了林木,林木沉声道:“主子,去年年底我们不是就已经暗中拿下了卧龙山的那十五万人马,按照风所说,卧龙山的龙脉该是已经恢复了。”
白风一愣,已经拿下了,那为什么封老会测算出那样的结果。
林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封钰的心中却是有了一点苗头,刚准备说出口,杜婉三人出现在了书房之中。
(三百四十二)时间走向
“阿钰,你看。”杜婉快步走过来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封钰。
一看之下,果然是封钰心中所想的那般,皇位惹得祸。
封辰在书信中除了诉说了他对杜婉和封钰的思念,还提到了一点,今年乃是宸帝元年,所谓宸帝元年,不就是今年封钰要登上九五之尊之位,恢复前世俗世的时间走向。
“阿钰,我有一个最快最有效的好办法。”封钰刚合上书信,杜婉便又开口了。
五人的视线便都看向了她。
“小东西,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封钰将杜婉抱到桌案后坐下,也示意林木四人坐下。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坏东西会想出什么好办法,他倒是有些期待。
“阿钰,既然今年是宸帝元年,那我们就让今年恢复为宸帝元年,只是你父皇尚在,若是他直接没有任何缘由的退位,那帮子老臣必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阻拦,一来二去太耽搁时间了,老天可不等我们,
不如我们将封霖造反的时间提前,到时皇城被围,皇上急火攻心之下病倒,再禅位于你,那么做为宸王殿下默认太子的你,是不是就可以理所当然得登基了。”
这一刻的杜婉睿智的可怕,“这一世的天启因为我们的重回改变了运道,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前世不一样了,我们不能预料,既然不能预料,那我们就去创造我们所能预料的,
正好陌离传来消息,说我外公已经没事了,但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们可以借用这件事来做个筏子…”
杜婉将自己临时想到最快能让封霖造反的办法说了。
“到时我出现在了二皇子府的地牢中,而且一身的重伤,封霖便是百口莫辩,要么被圈禁,要么掀杆造反,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然会选择造反这条路,我们就可以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杜婉说的兴致勃勃,林木四人却是直接低垂了头,降低了各自的呼吸。
“不行,我不同意。”封钰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反对了。
杜婉一愣,后面的话语停下了,“阿钰,为什么啊!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时间不等人,如今已经是二月初了,钦天监也算出今年的暴雨至少要持续三个月,在加上运道所累,天启的百姓等不得。”
封钰捧了杜婉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小东西,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不会拿你去冒险的。”
封钰这话一出,杜婉的心猛然的跳动了一下,像抹了蜜一样的甜,这个贼宸帝,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勾她的心。
拉下封钰的手握在了自己的小手中,杜婉甜甜的撒娇道:“阿钰,我什么本事你还不知道嘛!再说了,我的这个办法全程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封霖只是被我们牵着走的羔羊而已。”
说着,杜婉还眨了眨眼睛,封钰却是偏过了头,一副赌气的样子,“不行,反正我不同意你的办法,我都在我的小东西身边,这要是还让我的小东西去遭那样的罪,那我还算什么男人,还配得到小东西的爱,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这么傲娇的封钰真的很是孩子气,杜婉嘴角的笑意就要压不住了,心中更是甜蜜满满,可说出的话却是让封钰跳脱了心门。
“阿钰,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看了我给你的那封信,一点都不吃惊,为什么我说是我们改变了俗世的运道,你一点都不惊讶,这不正常啊!”
杜婉的视线上下扫描了封钰,封钰悄然的懊恼了面容,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在坏东西的心中他可是宸王封钰啊!便是知道未来有个他,可他不知道辰儿啊!
看到那封信,听到坏东西那样的话,他怎么能不表现出吃惊呢!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了小东西他已经恢复了,她的贼宸帝已经回来了,失误啊!大意了。
封钰刚准备用自己脑中不时出现残片记忆给圆过去,可还没开口,杜婉就又开口了:“阿钰,可别说什么是你脑中有记忆残片在作祟,我杜婉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我的理性永远都大过感性,
你要是敢糊弄我,我虽不会再如前世那般用死亡来解决,可是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今天养一个小白脸,明天养一个小黑脸,让你的头上绿油油的一片,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
杜婉后面的话被封钰堵住了,他信,从来都不敢不信,“小东西,你赢了,我回来了,你的贼宸帝回来了。”
此刻的书房中,林木四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在这般突然的情况下,他们逃开是最好的,不然被杜婉知道他们又是帮凶,估计这次就没有前世那么好命的不被追究了。
杜婉再次拉下了封钰的手,嘴角仍然是弯弯的带着甜甜的弧度,这让封钰看不出她是生气了他的隐瞒,还是没有生气,心中便有些忐忑不安了。
杜婉看了封钰一会,才说了一句话:“那这样就好了,我们要做的事也就这么愉快的按照我说的那么做了。”
杜婉没有因为他的隐瞒没生气,封钰应该高兴的,可现在他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着杜婉哀怨了目光,“小东西,你又拿捏了我,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
杜婉得意的咧嘴一笑,使劲的就捏了一把封钰的脸。
……
三月初,一个消息在京都的传开,打破了京都的平静。
漳州那边传来消息,太傅马仲因为积劳成疾,已然时日无多,陌离神医极力救治,只是太傅的身体早已是负荷所超,无力回天。
收到这个消息,高家兄妹立刻赶赴了漳州,却在中途遭到不明贼人袭击,高家小姐高沫心被贼人所掳失了踪迹,宸王殿下大怒,掘地三尺也要把高家小姐找出来。
此话一出,整个天启都轰动了,所有的御林军和禁卫军纷纷出动,找寻高家小姐,可高家小姐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二皇子府,书房之中。
“主子,还是没有查出究竟是什么人掳走了高家小姐。”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封霖身后,封霖双手后负站于窗前,面容之上仍是清韵一片,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能在高洋和高源的手底下掳走高沫心,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而且我那个四弟对高沫心的保护可是极尽极致,按道理高沫心不可能就那么轻易的被掳走,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封瑾的眸中划过了思索,忽然,又问道:“对了,漳州那边可来了消息,马仲当真不行了。”
黑衣人立刻又道:“是,主子,马家那边已经在挂白幡了,估计是快不行了。”
黑衣人的这话一出,封霖越发的沉思了,马仲身死,高沫心消失,究竟是谁做的?
若说四弟要收拢君权,所以动了手,可又何必要选择现在,那一年高沫心生辰之日不是最好,而且以他这么多年对高沫心的宠爱,该是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会是谁?
(三百四十三)鸿鸣异常
忽然,封霖的眼眸猛的一缩,“杜相呢!高沫心失踪了,他这个做姨夫的怕是不清闲吧!”
浙南一带洪灾泛滥,年前杜鸿鸣便和杜偌焕一直着重此事,所以马仲病重他都没有时间去,如今高沫心出事,他好像也是没有动静,一直和杜偌焕专心水利之事,
按理来说,杜偌焕对水利之事擅长,可杜鸿鸣并不在行,为何他要去和杜偌焕一起,这看起来就好像他是故意让自己忙碌的,有些逃避去漳州的感觉,或许说是留在京里的借口。
“主子,钦天监算出今年浙南一带还会有暴雨频发,连续三月之久,杜相和杜家公子一直在工部测验宸王殿下给出的治水之策。”黑衣人的声音低沉了,因为他也想到了杜鸿鸣的不对劲。
封霖越想越觉得杜鸿鸣不对劲了,忽然,他想起了华朴告诉过他的一件事,当年高家之事便是杜鸿鸣算计谋划的。
看来他的找个时间去好好会一会他们的这位杜相了,或许他并不如他表面上看到的那般与高家一条心。
而此刻的杜府之中,茵苑阁。
杜婉翘着二郎腿躺在贵妃榻上,悠哉悠哉的哼着小调,嘴巴还不时的张一张,显然是等着绿雅将水果喂给她。
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阵的波动,蓝汐的身影出现了,手中拿着一个饭盒,一闻到饭香味,杜婉立刻便坐了起来。
“蓝汐,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来了。”杜婉两步走到了桌旁坐下,口中吃着水果,眼睛直直的看着蓝汐手中的饭盒。
绿雅一笑,小姐这好吃的毛病倒是从来没变过。
蓝汐一一的将盘蝶摆出来,第N次不死心的说道:“小姐,奴婢真是想不明白,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答应了你那样的办法,这到最后您要坐了那二皇子府的地牢中,奴婢都觉得憋屈,小姐还从来没有做过牢房呢!
对付一个二皇子,您和公子多的是办法,不就是让他造反吗?小姐为何非要选择这么一个憋屈的办法,奴婢也没发现过您还有这么热衷坐牢的爱好呢!小姐,您…”
蓝汐还要再说,被杜婉打断了,杜婉吃着美食,含糊一句:“蓝汐,你什么时候也学了粉菱的唠叨了,绿雅学,现在你又学,你们是不是都想粉菱了,时刻在念叨着,我也想啊!可是粉菱和你们又不一样。”
杜婉这话一出,蓝汐闭了嘴,安静的伺候了杜婉用膳,绿雅也默默地站在了一旁,陌家少主不是随意就能来俗世的。
吃饱喝足后,杜婉起身拍了拍肚皮,然后打了一个饱嗝,看着蓝汐和绿雅,才再次开口了:
“你们两个心疼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岂能不知道,阿钰比你们更心疼,可是呢!这有些事儿,就得一再的提醒着,
以前我是多么的想要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和阿钰永远不再分离了,白首偕老,可是现在我是一点都不想长大了,因为长大了,阿钰身边的烂桃花就会一朵朵的开了,怎么掐都掐不完,
而你家小姐从来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在整个俗世的人心中种出一种叫做习惯成自然的种子,然后让它生根发芽,成为一棵苍天大树,
封钰只能是高沫心的,这个认知,当大树已成,就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习惯,封钰就是高沫心的,高沫心也是封钰的。”
杜婉说的很是坚定认真,还握着小手给自己打气。
这样的杜婉让蓝汐和绿雅心疼,明明在这一世里,杜婉的家人、朋友、爱人都在,她该是无忧无虑的幸福长大,然后嫁给自己的爱人,幸福的过完一生,白首偕老,可她却还是有着操不完的心,永远无法让自己真正的清闲下来。
出现在门外的封钰顿住了想要走进来的脚步,黑眸中闪现了浓浓的疼惜与自恼。
小东西,你一直在努力,而我却只是在一旁看着,真是该死,你要种树,那我便来施肥,这棵已经长成树苗了,我会让它长成你想要的那种遮目蔽日的苍天大树。
封钰没有进去的转身离开了,杜婉三人都没有发现他来过。
……
一月时间又转瞬而过了,御林军和禁卫军找遍了京都的每个角落,高家小姐被掳走那个地方的每一处也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却仍是没有高家小姐的一点消息,
宸王殿下大怒的差点掀了整个京城,还是高家二公子出面,他才稍息了片刻,既然不在京城,被掳的那地方也没有,那必然是已经离京远离了。
所以宸王殿下直接就让禁卫军和御林军从各州各县开始搜,便是把天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高家小姐找到。
封钰这样的做法让满朝文武大臣为之震悚,御林军和禁卫军可是保护皇城的尖刃,怎么能将他们使离皇城京都。
军队是不能驻扎在京都的,保卫京都安稳的便是禁卫军和御林军,这两波皇卫离开了京都,要是这时有人包围了皇城,那整个皇城中人便会是瓮中之鳖,毫无反抗之力。
各部大臣纷纷上奏,要求封固召回禁卫军和御林军,言说宸王殿下此举有辱皇家之名,为了一个女人便将天启至于如此的危险之地,此等做法怎堪宸王之位,怎胜一国重担。
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封固头大,最后直接以一句‘高沫心乃穆道长口中的宏运之人,关乎着天启的江山社稷,宸王殿下此等做法他支持’,堵了各部大臣的嘴。
可这样的说法也只是封固一人的说法,当年穆道长并没有明言,各部大臣都在猜测封固所说之话或许是宸王殿下所授意,于是各自的奏章便暗中一本接一本的送入了御书房,可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
夜晚的天空阴沉的一看便知有雨,乌云笼罩遮住了高悬的弯月,几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跃进了丞相府中,直奔杜鸿鸣的书房而去。
而此刻的书房暗室中,摆设已经是前世的摆设了,一大一小两个供桌,属于马歆音的供桌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大的供桌上,悬挂的画轴被摆了上去,桌前的香炉中点着香火,缕缕青烟缓缓的飘出。
杜鸿鸣跪坐在蒲团上,手中拿着一副画,画的是马歆音在杏花林里跳舞的场景,他在一旁吹着笛子,画中都能感受到他的爱意绵绵。
杜婉两手被绑在桌角上,蓝汐和绿雅昏迷的躺在一边。
杜婉的视线看着杜鸿鸣,浓浓的怒意层层的不停冒出,撕声怒吼道:“为什么?我和阿钰那么信任你,把所有的计划全部告诉你,将自己的安全交托给你,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为什么?”
杜鸿鸣的视线从画上移开了,眸中的恨意在看向杜婉时消失了,拿着画像走了过来,抬手摸上杜婉的脸庞,忽然一笑,眸中出现了让杜婉心颤的柔情,前世杜婉不知看了多少遍的,他对马歆音爱恨交织的痴念。
(三百四十四)与虎谋皮
“心儿,又是一个五年了,你真的以为爹爹会因为你的那些把戏,便相信你让爹爹看到的那一切吗?真是一个傻心儿,迷魂草,它的药性爹爹岂会不知道,
五年前华朴那个蠢货失败了,爹爹便不能再贸然行动了,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等一个再次下手的机会,原以为不容易等到,却不想你会给我送来一个那么好的机会,有什么是比得到宸王殿下的信任来的好的,
爹爹恨高旭,若不是他的出现,音儿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可是因为他,我的妻子变心了,我的女儿身上流了他的血液。”
杜鸿鸣停下了这些话,打开画卷轻轻的又抚了上去,又似喃似诉道:“你在宸王殿下心中的地位太重了,只要有你在中间,宸王殿下便会慢慢的信任与我,可我要高家满门,宸王殿下便是一个最大的阻难,而能灭了他的也只有你。”
叭叭叭的掌声在门外响起了,一身黑衣蒙面的封霖走了进来,“杜相果然是杜相,连本皇子那精明的四弟都玩弄鼓掌之间,本王与杜相合作,好似与虎谋皮啊!”
当他正想着要找杜鸿鸣时,他却自己送上了门来,说他那好四弟和高沫心要对付他,他在卧龙山的暗军已经尽数落在了他们手中,
他知道他必然是不信的,所以让他自己去卧龙山查,没有什么是比自己亲耳知道的要容易确定相信,在此期间他会从他四弟的手中拿到掌控高家军的虎符。
留下这样的话,杜鸿鸣便离开了他的府上,而他也想起了冬雪节上他那消失的一瞬不对劲的感觉,高源和他六弟在中途消失不见了,
他立刻派人去了卧龙山,他所有的暗军人马全部被换成了他四弟的人马,他便不得不信了。
……
杜婉和杜鸿鸣的视线都看向了暗室门口,杜鸿鸣起身将画卷放到了小桌上,直接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银色的令牌,一面雕刻着一只暗金色的老虎,一面雕刻着一个高字。
掌控高家军的虎符,封霖一眼便看出这虎符是真的,因为高家军的虎符与其他军队的虎符完全不一样。
“与虎谋皮?二皇子这话可说错了,我杜鸿鸣一生所追求不过一个我的音儿,只要二皇子做到对我的承诺,登上皇位之后将高家、萧家送到我的脚下,那么高家的虎符,杜鸿鸣拱手相奉。”
话落,杜鸿鸣低弯了要,将高家军的虎符送到了封霖的面前,“二皇子,这是我的诚意,那么二皇子的诚意在哪儿?”
“杜…鸿…鸣…”杜婉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念了杜鸿鸣的名字,整个人愤怒的都趋于了平静,面容冰寒的恨不得杀了他。
封霖一笑,从袖中拿出了一方巾帛,“这是本皇子的诚意,上面盖了代表本王身份的印章,若本王登基,却未做到对杜相的承诺,杜相大可以公之于众。”
“杜鸿鸣,不能给他,你若助他登基,你知道他的一切,他会放过你吗?别蠢…”杜婉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杜鸿鸣点了她的哑穴。
杜鸿鸣蹲下身子再次摸了杜婉的脸,眸中是柔情满满,“心儿,无所谓的,你有一点是对的,若我灭了你高家满门,音儿一定会恨死我的,可是她都已经不爱我了,那便恨吧!恨得越深,才会记得越深。”
封霖的眼眸快速的闪烁了一下,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心知他若登上帝位,必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威胁,居然还选择了他。
“既然活着不能在一起,那便都去死吧!死了我会和音儿葬在一起,至于高旭,我会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再没有和我抢音儿的机会。”
杜鸿鸣低低的笑了起来,面容诡异的让暗室都吹起了瑟瑟凉风,配合着这诡异,天空忽然一声惊雷巨响,暴雨哗哗而落了。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杜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封霖也是一瞬的惊颤。
“疯子,是啊!我就是个疯子,从失去音儿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杜鸿鸣停下了笑声,在杜婉脖间一点,杜婉便失去了意识,他起身看向了封霖,将高家军的虎符给了他。
“明日一早宸王殿下便会发现我背叛了他,所以我们必须连夜出城去军营,在宸王殿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打出清君侧的旗帜,
宸王色令智昏,为了一女子竟枉顾天下,将天启安危至于险境,把持朝政,暗囚皇上,如此自利之人不堪君王之位。”
见杜鸿鸣不过一瞬便恢复的理智,封霖再次心悸了一下,却是接过虎符一点头,“好,有杜相如此智囊,何愁我们大事不成。”
杜鸿鸣便抱起杜婉和封霖一起离开了暗室。
两人离开没多久,蓝汐和绿雅醒了过来,见身处之地,猛然一惊,怎么回事?她们不是要将小姐送去封霖的暗牢,怎么会在这里了。
蓝汐撑着手臂就要起来,却是身子发软的跌坐了下去,绿雅也是如此,两人立刻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出现了三个字‘杜鸿鸣’。
绿雅动用术法逼出体力的药性,一边虚弱的说道:“蓝汐姐姐,我们被杜鸿鸣算计了,小姐怕是被他带走了,该死的。”
蓝汐也动用了术法,心中却是没有绿雅这般急躁不思虑,“绿雅,你先别急,我们和小姐都大意了,可是公子不该如此,或许这是小姐和公子的另一个做法。”
绿雅一愣,却是瞬间明白了,帝君对小姐的保护极尽所致,身边之人可不止她们两个,暗中的龙卫可不少。
这次绿雅和蓝汐却是猜错了,封钰给杜婉的暗卫全部被杜婉给打发了,封霖此人亦是心机深沉之人,一点的意外或许就会被他察觉到异常,杜婉自然不会冒险。
……
杜鸿鸣和封霖带着杜婉连夜出了城,杜鸿鸣早就做了安排,所以他们轻松的便离开了,直奔高家军营。
在中途,杜婉醒了过来,浑身没一点力气,手指都抬不起来,看着正襟危坐的杜鸿鸣,低低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爹爹,我高沫心自认心计超然,却是不想阴沟里翻了船,被自己敬爱在乎的爹爹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真是好啊!我就不该心软的,错了,呵呵,呵呵呵呵…”
杜鸿鸣猛然的握紧了手,面容一片平静,视线却是不敢看向杜婉,“要怪,就怪你是高旭的女儿吧!我的茵茵早就已经死了,你便是和她有着七分的相似,你也不是她。”
杜婉的心头猛然的窒了一下,“不是吗?呵呵呵呵,是啊!不是,从来都不是。”
看着这样的两人,封霖转动了一下茶杯,“杜相,我们就这样将高沫心带去军营,她若是坏了我们的事…”
(三百四十五)反间之计
杜鸿鸣再次点了杜婉的睡穴,杜婉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他才看向了封霖,缓声道:“此事二皇子不用担心,我用的软骨散是陌神医研制的,药效之久便是宸王都抗不住,何况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况且她可是我们的保命符,你说在江山和美人之间,我们的那位宸王殿下会选择哪一个,是大开城门让我们长驱直入,还是不顾高沫心的命,紧守城门不开,
第一种,我们不废一兵一卒,宸王却是直接失了民心,第二种,四年前边疆一战,高旭受伤高源失踪,高家军心中本就愤懑不满,现在只会因此而不断的扩大。”
杜鸿鸣这样的说辞,封霖是不得不佩服,果然是能坐上丞相位置的一只老狐狸,他得小心点,“杜相所言极是,只是小王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杜相赐教一番。”
封霖对杜鸿鸣的自称变了,杜鸿鸣听出来了,便闪烁了一下眼眸,微微一抬手,“二皇子请说。”
封霖便开口了:“杜相,如今我那四弟做出的那番模样在高家军心中的冲击可不小,高家军与高家的情意不同寻常,便是我们虎符在手,可若是高家军心中觉得我那四弟对高沫心情意至深,并不信服于我们,那可如何是好?”
杜鸿鸣轻声一笑:“二皇子不用如此试探本相,二皇子不会想不到吧!既然二皇子想要让本相来说,那本相就自大一番。”
杜鸿鸣这样直白的说出封霖的试探,让封霖微变了一瞬的面色。
“二皇子,高家二子的能力可不弱,能在他们手中掳走高家小姐的,有这样本事的人在京都之中并不多,宸王殿下算一个。”
只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印证了封霖心中的那个猜测,掳走高沫心的就是杜鸿鸣,“杜相这么的坦诚,是小王浅薄了,小王给杜相道歉。”
“成大事者,必然是警惕之人,二皇子不用如此,还是那句话,我杜鸿鸣只要马歆音一人,生死之命,届时二皇子想要,拿去便是,只要将我与音儿葬在一起便好。”
杜鸿鸣说的如此坦诚无所谓,倒是让封霖感慨了一句,“杜相深情,小王佩服,小王所要不过至高无上,若杜相真心辅佐,如此智囊,小王亦然不想失去。”
封霖能说出这些话,自是不觉得杜鸿鸣是骗他的,当年杜鸿鸣和马歆音之间之事虽然隐秘,可这在皇家之中,只要有心,便会查出来,杜鸿鸣对马歆音的深情,封霖做不到怀疑。
而且有华朴的话,杜鸿鸣能在五年前就算计谋划了高家一次,那么第二次,完全可能。
这样的种种原因之下,封霖就更加不会怀疑杜鸿鸣是否别有用心,不然谁会这般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要拉下所恨之人。
马车快速的从官道奔驰而过。
下了一晚的雨,官道之上都是淤泥,马车碾过留下了两行深深的车轮印与随从的马蹄印。
……
蓝汐和绿雅这边,两人心中将陌离是臭骂了一番,搞的什么破玩意,居然这么厉害。
逼出体内的药性后,两人准备去找杜婉,绿雅却是眼尖的看到了桌角的点点划痕,是杜婉用仅余的力气划出来的。
“蓝汐姐姐,小姐留下的。”绿雅快速的说道,同时蹲下了身子。
蓝汐立刻也蹲下看了过去,桌角划着一个歪七扭八的‘王’字,杜婉是让她们两人去找封钰,两人虽担心杜婉,但也心中清楚,杜婉既然写出这个字,便说明她自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离开丞相府去了宸王府,却是来晚了一步。
早间天刚发亮时,封钰带着林木和白风直接出了城,不远不近的跟在飞驰的马车后。
看着奔去军营的马车,白风摇了摇折扇,儒雅的脸上此刻是沉郁一片,“主子,幸好属下暗中跟着小姐,不然都不知道这些年来杜鸿鸣的悔悟居然是伪装的。”
“本王也不曾想到,杜鸿鸣对小东西的关爱不似作假,一个杜鸿鸣,一个本王那便宜父皇,当真是伪装的厉害。”封钰的声音漠然的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主子,那我们要救小姐吗?”林木开口了。
封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冽的笑,“不用,杜鸿鸣既然背叛了本王和小东西,那么我们要做的事他一定也全部告诉了封霖,或许他们会来一个反间之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想要从被捕的蝉变为最终捕食的黄雀,那我们便从螳螂变为看戏的猎人,这一个早上小东西都没有什么动作,她一定也是看透了这一点。”
说着,封钰突然漫不经心了,“封霖的警惕之心不低,若是杜鸿鸣没有让他信服的把握,他是绝不会出手的,如今他们既然去了高家军驻地,那么虎符必然是被盗了,不过一个铁块而已,本王倒是想要看一看。”
话落,封钰没有去军营看杜婉,直接带着白风和林木消失了。
而杜鸿鸣这边,封霖拿出了虎符,杜鸿鸣从马车中抱出了昏迷的杜婉,高家军守将立刻便大开营门将他们一行人带了进去。
刚一进去,落雨蝶的父亲大步走了出来,看到杜鸿鸣怀中的杜婉,就是一阵吃惊,“杜相,这是什么回事?心儿怎么会…”
“落将军,此事我们稍后再说,心儿妹妹在军营之事烦请落将军封口,不然我们都有危险。”
封霖快速的打断了落将军的话,落将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让身后副将去知会刚才看到杜婉的士兵,不可泄露杜婉在军营的一点消息。
这里的军营是高家军的驻地,封钰并没有安排其他的兵士进来,为的是保留高家的荣耀,虽然高家军已经隶属他的名下,但他们从来都是高家的高家军,这也是封钰给杜婉的信任,所以在这个驻地没有封钰的一个亲信。
杜鸿鸣和封霖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让士兵们看到杜婉在他们手上。
杜鸿鸣将杜婉抱进了落将军的营帐,落将军挥退了跟来的其他副将,才再次急切的开口了,“二皇子,杜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儿不是被人掳走失踪了,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杜鸿鸣的面色沉重非常,封霖亦是如此,看着落将军,欲言又止。
落将军本就是个急性子,这两人又是这般的模样,他就急得直接拍了大腿,“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啊!真是急死人了。”
封霖看了眼杜鸿鸣,看着落将军开口了:“落将军,此事…唉!都是我那四弟,这些年来他对心儿的好全部都是伪装的,为的就是骗取高家和你们的信任,拿下高家军,为他所用。”
“什么…”落将军大惊了,猛的站了起来,带翻了身后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