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傅心慈开始反思
还好,来人心地不坏,很快从傅心慈手里接过来两只兔子。
掂量掂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小丫头的手气不错呀,这两只兔子还挺肥的。正好爷要进城,还不知道晚上吃啥好呢,小丫头能不能忍痛割爱,把这两只兔子卖给爷好了”
来人自说自话,说完也不用傅心慈回答,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子,看都没看,就随手扔给了傅心慈。
“小丫头,咱们后会有期。”
来人说完就轻轻的走了,就像他轻轻的来,他轻轻的挥手,只留下一个钱袋。
等傅心慈从地上爬起来,那几个人已经催马跑到吴老大他们跟前,驻足问了几句,似乎对他们带的货很感兴趣。又下马看了看他们带的货物,就留下一句话,让他们明日进城去曹家货栈找他。
不提吴老大等人大喜过望,乐的说话都语无伦次,要不是还顾及着自己大男人的形象,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
傅心慈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又瞅瞅自己手里攥着的钱袋子,就这重量,不用看也能知晓里面应该有不少银两。
两只兔子换这么多银子,明显是自己占便宜了,傅心慈也挺高兴的。
齐贺穿上衣裳,急火火跑过来,就看到傅妹妹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模样看着他笑。
“傅妹妹?”齐贺很想问问傅妹妹咋会有这等出神入化的轻功。
只是想到这也许是傅妹妹的秘密,就没有问出口。
“齐哥你看那人用这个钱袋子,换走了我抓住的两只兔子,咱们是不是很合算。”
“合算是合算,就是咱们没有兔子吃了。”
“吃兔子还不容易么。”傅心慈说完抓稳了钱袋子,就朝一个方向飞奔过去。
齐贺:“傅妹妹,等等我。”
“嘘。”傅心慈回头只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手势,都没停脚的追了下去。
她现在越来越满意自己的木系异能,而且她还发现了里面的门道,草木越多的地方,木系异能运用的越顺溜。
就像她在豆子地里,或者草丛里奔跑,速度就和踩滑板差不多,那叫一个快。
还有那些杂草和豆秧,一根根就像有生命一样任她驱使,缠住被她追的无路可逃的兔子。
夕阳下,女孩忽远忽近的身形,轻盈的如同是晚霞中跳跃的精灵。
孟玉堂也不洗了,胡乱的爬上岸,穿上衣裳就去追大妹妹。
孟启山兄弟俩也是一样,麻利的穿上衣裳追了过去,差点儿把启仁给忘到河里。还好有孟庆怀在呢,不然启仁得哭鼻子。
孟庆平也懵了,自家孙女儿啥时候有这等好身手的,他怎么不知道?
傅余: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睛都揉红了,也无法相信,那个在夕阳下翩跹游走的小身影,是自家文静乖巧的女儿。
宇儿看着姐姐身形,小身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眼珠子跟随着姐姐的身子转来转去就没有停过。
还是孟庆平反应过来,他见孙女儿游走在草尖上的脚步比兔子还轻快,就无法淡定了,忙招呼儿子别洗了。“余儿,快穿衣裳。”
“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法说的太明了,只想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好好的和孙女儿唠叨唠叨。以后可不许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跑了,会招人怀疑的。
傅心慈只是高兴自己的木系异能太给力,一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吓人。
尤其是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和以往不一样了。
齐贺几个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跪下磕头拜她做师傅,好学她那身绝顶的轻功。
傅心慈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听从祖父的教诲,才晓得自己刚刚吓到大家了。
“慈儿啊,你得学会藏拙。”孟庆平并不是迂腐之人,孙女儿是他亲自教导长大的。对孙女儿的性情,可谓是了如指掌。
只是来辽东的路上,孙女儿有了不可言传的奇遇,性子也有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都是好的,是在困境中磨砺出来的,他除了赞赏还有宽慰。
就像刚刚孙女儿奔跑的速度很快,快的旁人瞠目结舌,甚至是有些人难以接受。
他则不然,有那位千年后的神明在前面铺垫,孙女儿这会儿就是上九天揽月,下北海捉鳖他都不会太惊讶。
只是他也晓得,他不惊讶是正常的,别人却不知道。他也不可能把孙女儿的这段奇遇说给旁人听。
他不想旁人把孙女儿当成异类,或者更严重些被当权者知道了,对孙女儿有所求。
人性的贪婪是填不满的,她不想孙女儿的一生被困在金丝牢笼里。
所以,他必须教会孙女儿隐藏自己的能力。
听完祖父的教诲,傅心慈才明白是自己大意了。
这里不是末世。
末世里有特殊异能的人比比皆是,她的空间异能在末世里,只是算是辅助异能,没有战斗异能来的痛快,被她自己嫌弃的不行。
如今可得了那个天生坏种的木系异能,就有些飘飘然了,忘了自己现在的境地。
唉,这算不算自己小家子气,有点儿惊喜就藏不住了。
既然知晓自己错在哪里,傅心慈摆正态度,诚心的和祖父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孟庆平又把事情的利弊给孙女儿说了一遍,不听则已,听祖父讲完之后,傅心慈也吓了一跳。
好悬呢,要是真的被某些当权者知晓了自己的秘密,她有可能真的会被人豢养。
想到没有自由的日子,比杀了她还难受,傅心慈的脸色变了又变。
孟庆平的本意只是让孙女儿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就好,可没想把孙女儿吓着了。
见孙女儿半晌不说话,孟庆平才有点慌了。刚要开口哄孙女儿两句,就听见孙女儿嗫嗫的说道:“祖父,我以后一定倍加小心,尽量的不再犯今天的错误。”
“嗯,慈儿知道就好。”
傅心慈在末世里见过了尔虞我诈,她也清楚自己是因为啥来到这个架空的年代。
第77章哥赚到了
没有那个天生坏种盯上了她的空间,她也不会阴差阳错的穿到这个时空。
想到能离开那个恐怖的末世,来到这一片纯净的天空下,她的运气爆棚。
看着孙女儿又恢复了笑脸,孟庆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轻轻的放下了。
“慈儿,咱们回去吧。”
“嗯。”
傅心慈应了,又把自己一直攥在手里的钱袋子递了过去。“祖父,这是那人用这个钱袋子换走了我抓的两只兔子。”
这是傅心慈来到这个世界,赚到的第一桶金,还是挺重视的。
孟庆平看着那钱袋子的颜色,眼角直抽抽,那拨人他也是远远的瞧见的。
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用这种粉色的绸缎做钱袋子,上面还绣了一丛绿色的铜钱草。
这得是多骚气的人,才能干出来这种事?
只是这话只能在他脑子里想想,可不敢当着自家孙女儿的面说出来。
不过,他得叮嘱孙女儿几句,以后离那人远一点,省得让人说闲话。
傅心慈见祖父没有说话,就有些纳闷儿的接着唤道:“祖父?”
“慈儿,这些银钱你自己收起来就好了。就是…”
孟庆平想说把那个钱袋子放他这里,只是想想那钱袋子的粉嫩颜色,他闭嘴了。
这样一个钱袋子要是出现在他身上,瞧见的人不定咋寻思他呢。
最平常的一句,也得说他是个老不正经。
他可不想自己的一世清誉毁在这个钱袋子上,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祖父?”
“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嗯。”傅心慈乖乖的跟在祖父身后,祖孙俩慢悠悠的往回走。
吴老大他们那边已经打算开始做饭了,地里干农活的人,见他们这一大帮人没有走的意思,就有人跑回去知会村长了。
村长只是站在远处瞅了几眼,见他们也没有祸祸庄稼地,都没有上前搭话,转身就回去了。
毕竟这样的情形,他们一年总能遇见那么几回。都是流放的犯官家眷,有啥好看的。
没准儿心肠软了,还得搭上点吃食。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他可不想给村子里招祸。
江头儿还等着来人和他说上两句,他都把自己要说的那套嗑都预备好了。
谁晓得人家根本就没过来,他这是白准备了。
唉,这样也挺好,少说点话至少嗓子不干巴。
河边上,黑脸大汉已经把傅心慈后抓住的两只大肥兔子拾掇好了。
兔子肉斩成小块,兔子皮也给拾掇干净,一点都没破坏。按他的想法说给傅余听:“傅兄弟,辽东的冬天能冻死人,这两张兔皮找人好好的揉制出来,给两个孩子或者孟二哥做件坎肩能挡不少风寒呢,度过这个冬天就不那么艰难了。”
黑脸大汉的年纪也就比傅大那么个十岁八岁的,也不好意思把傅余当晚辈,只好各论各叫了。
“诶,谢谢柱子哥。”
“这点儿小事,就是举手之劳,别谢来谢去的,怪生分的。”黑脸大汉还没说完,手里装兔肉的木盆就被碾子抢过去了。
“齐贺,快点儿把兔肉给傅婶子送过去。”
齐贺白了他一眼,接过来木盆给方氏送了过去。
“婶子,我帮你烧火吧。”
“不用,还是我和小荷姑姑烧火就行。”可儿不想被齐哥抢了活计,不然他一会儿咋好意思吃东西。
齐贺:好吧,现在帮傅婶子烧火都不是一个人,他现在能干点啥。
齐贺抬头,瞧见孟爷爷和傅妹妹从那边走回来了,忙迎上去说道:“傅妹妹,咱们去河边抓鱼吧。”
抓鱼本来就是那会儿说好的,被江爷爷打岔这会儿又想起来了。
“好啊。”傅心慈答应完了,才想起来看着祖父。
孟庆平什么都没有说,带头向河边走去。
傅心慈:祖父这是啥意思?要和他们一起抓鱼么?
“太好了,孟爷爷和咱们一起抓鱼去。”
齐贺这一嗓子,招来了大大小小一帮孩子,最大的是碾子,最小的是宇儿。
孟庆平却差点儿一个趔趄坐地上。
还是齐贺手快,立马扶住了孟爷爷的胳膊。
傅心慈:她还是顺着河水往上游的方向走几步。
夜幕降临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河水虽然很浅,孟庆平还是看住宇儿不让他再靠近河边。
眼睛却盯着孙女儿的背影,嘴里面不停的唠叨:“天都黑了,哪还能看到鱼,咱们都回去了。”
“诶。”傅心慈嘴里应和着,手上却催动木系异能,她可以感知到水草里藏着几条成人巴掌大的小鱼。
她是女孩子,这个时候不适合下水,用木系异能直接捞上来,好像又没法解释。
脑子是个好东西,她有。
等她用木系异能操纵水草困住了那几条小鱼之后,才小声的唤齐贺,“齐哥,你快过来,这边的水草里面好像有鱼。”
“真的么?”齐贺二话不说趟着水花就跑了过来。“傅妹妹,在哪儿呢?”
“就在这里。”傅心慈指着一条离岸边最近的小鱼说道。
“好嘞,等哥下去给你抓鱼啊。”
听到齐贺哄小孩的口吻,傅心慈不禁想扶额,可想想这类似茶壶的姿势,她放弃了。
还好,不等她的郁闷延伸,齐贺的咋呼声已经在她身边响起来,“傅妹妹,我好像抓到鱼了,还不小呢。”
暮色中,傅心慈偷偷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小手,成人的巴掌好像是不小。
碾子也在河水里摸索了好几下子,却一无所获,这会儿听见齐贺喊抓到鱼了,也不管那么多,趟着水“啪嚓啪嚓”的就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一脚就踩在了一条被傅心慈困在水草里的小鱼上。
鱼鳞滑溜溜的,被困在一团水草中,碾子一脚踩上去,当即就失去了重心,“扑腾”一声就坐到了水里。
就算是坐水里了,碾子也没忘记刚刚他脚下的触感,立刻爬起身向自己刚踩到的地方摸去。
“哈哈,哥这个跟头没白摔呀,这么大的一条鲫鱼壳子,哥赚到了。”
第78章齐远山的打算(1)
听见碾子嚷嚷,剩下的几个小子也不管那么多了,是纷纷的下水开摸呀。
瞧着大哥哥们一个个的在水里嚷嚷抓到了,宇儿在岸上待不住了,也想下水。
“今儿可不行,天色太晚了,等以后白天有机会,祖父在带你下水去摸鱼。”孟庆平现在也挺眼热,要不是顾及着他都是当祖父的人了,他也想下河去摸鱼。
这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把蹲在道边上闻爆炒兔肉的江头儿都给吸引过来了。
“哎呦。”瞧着几个小子把欢蹦乱跳巴掌大的鱼扔上岸,江头儿的脸上乐开了花。
“柱子,快点儿过来,把这些鱼拾掇出来,咱们今晚就炖一大锅鱼汤,有一个算一个,一人来上一口。孟家的,咱们这也算是散伙饭,你们以后都好好的做人,尤其是这几个小子,保不齐还有个好前程。”
好话谁都乐意听,孟氏族人听了江头儿的话,面上都存了感激之色。
黑脸大汉却不乐意了,气哼哼的问江头儿:“你咋啥事都找我呀,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儿么,不累死我,你是不是不甘心。”
“柱子,可不能这么说,不管是兔子肉,还是这小河鱼,可都是好东西,鲜着呢,让别人下手整糟践了,不是白瞎了么。”
黑脸大汉挠挠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嘟囔完了,就任劳任怨的蹲下身子,收拾小河鱼。
……
今夜注定有很多人都失眠了,齐贺同吴老大等人是高兴的,孟氏族人是为了未卜的前路。
傅心慈今晚也睡不着,吃过晚饭,女人们趁着夜色到河边洗澡,她也趁着大家没有注意好好的洗了一回。
她现在特别希望自家能够早早的安顿下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洗澡自由。
不然这大热的天,天天闻着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怎么想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唉,夏天夜本来就短,傅心慈觉得自己只是几个叹息之间,天就麻麻亮了。
这就天亮了,她有点傻眼了,她好像一夜没睡。
江头儿,今天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催命似的让大家起来,众人却都像约好了一般,很快就都起来了。
孟氏族人对于自己未知的命运,一直处在惶惶不安中。所以哪怕早上凉爽,他们也一副恹恹的模样。
吴老大等人到是一脸喜色的早早收拾妥当,就等着江头儿说起程。他们已经等不及了,想马上进城找到那位曹公子,卖掉他们的货物好回家转。
他们也离开家好些日子,想家了。
一行人终于起程了,二十里路在众人眼里并不算远。只是有人兴致昂扬,有人情绪低落。
自从天色大亮之后,傅心慈一直在偷偷的关注齐贺的脸色。
一会儿扬起嘴角,一会儿垮着脸,把心中所有的患得患失全部刻画在脸上。
傅心慈:她手里没有相机,不然可以制作出一套非常不错的表情包。
齐贺还不知道,他的傅妹妹正研究有啥法子,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拍下来,做成表情包供世人欣赏。
当然了,要是能挣点小钱钱就更好了。
已经到了辽东的地界,傅心慈也要琢磨一下,一家人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只是当她纷纷乱乱的思绪还来不及捋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众人就像被一根线牵扯,都望着同一个方向。三匹马三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一身的戎装更衬的他高大威猛。
望着来人与二叔有五分相似的一张脸,齐贺的双脚就不听使唤的向前走去。
“吁。”齐远山跳下战马,定定的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少年,少年的面色晒的确黑,坚毅的眼神哪怕是染了一路风尘,也让他的心跟着颤动。
尤其是与贺梅儿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儿,让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儿子。
“小贺。”齐远山大步向前,颤抖着声音,伸出两只大手就把儿子捞了过来。
“爹。”陌生的怀抱,齐贺有短暂的不适应,他都这么大了,还被他爹抱着,哪怕这种场合没人笑话,他的脸也热辣辣的。
还好,这一路上把他本就不白净的脸色,晒的更黑了。这会儿就算害羞,别人也看不出来。
齐远山的眼睛一直落在儿子身上没有移开,他离开家的时候,儿子还是小小的一团。
看见儿子他就想起来梅儿,他当年接受不了梅儿离开的事实。
更不敢待在没有梅儿的空荡荡屋子里,他怕待下去他会疯的。
离开家,一别就是十年,这些年他虽然把大部分的俸银都托人带回老家,可心里对自家老娘和儿子的愧疚感,就像他的年纪一样是逐年增加。
尤其是今年春,老娘带着遗憾去了,他接到消息恨不得捶死自己。
只是当时鞑靼人又来这边抢粮食,他带人驻守的山口也发现了鞑靼人的踪迹。这个时候,就算家里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都不能离开。
再后来,他娘入土之后,村长叔就来信要把小贺送过来。村长叔信里虽写的隐晦,但他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
说啥二弟家的三个侄子侄女搁不下小贺,看完那封信他气笑了。老家的房子是他出银子盖的,家里的田地也是他出银子置办的。
而且当年他让人把银子带回去给老娘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房子和田地都写小贺的名字。他相信有这一份家当,儿子长大了就不愁娶媳妇儿。
到头来,他们住小贺的房子,种小贺的田地,却搁不下小贺。当他儿子傻,还是当他傻。
呵呵,他现在接到儿子了,回去他就给村长叔写信,小贺既然来他这儿,以后就不会回去了。家里的房子和田地,就让村长叔出面帮着卖了吧。
别怪他小心眼儿,他的银子养了老二一家子这么些年,却养出来一家子白眼狼。
他要是忍了,就对不起儿子。那些东西是他给儿子置办的,不是给那一家子白眼狼享受的。
第79章齐远山的打算(2)
齐贺还不知道,自家老爹发狠了,要把属于他的那份家当夺回来。
齐远山:那是他给儿子的,本来就对儿子有亏欠,二弟一家不仅占着儿子的家当,还不给儿子饭吃,他咋能咽下这口气。
他必须给儿子要回来,谁拦着都不行。
齐远山抱着儿子亲香不够,可是他瞥了一眼后面一直等候的官差和孟氏族人,才十分不舍的松开了,都长到他胸口高的儿子。
齐贺见他爹要向江头儿他们走去,就伸手拉住了。
齐远山:…?
“爹,我有件事情和你说。”齐贺不等齐远山说话,就把孟爷爷一家子的情况和他爹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爹,你能不能把孟爷爷一家的户籍落在咱们附近呀,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的见到孟爷爷他们了。”
齐远山听儿子说孟庆平一家对儿子一路上的照顾,脸色和悦的对孟庆平一家点头致谢。
孟庆平:可使不得,齐小子对他们祖孙三个的照拂,不比他们少。
只是不等他开口,齐贺又把几个小伙伴的事情,也和他爹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齐远山耐心的听儿子说完,之后才哈哈大笑。
齐贺被他爹笑懵了,忍不住满腹的狐疑问道:“爹,您笑什么呀?”
“爹笑的是缘分啊。”齐远山笑完了,才把他前几天接到将军的命令说了一遍。
“这些孟氏族人可谓是赫赫有名啊。”其实齐远山想说臭名远扬,可他想到那位孟二爷,还有儿子的几个小朋友,硬生生的临时改了说词。
“爹,怎么说?”齐贺见他爹脸上的神色,就猜到点啥。
“所有的卫所都不肯要他们。”
齐远山的声音并不小,孟氏族人里的好些人都听见了。一个个都涨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人。
“为啥呀?”
“怕他们拖后腿呗。听说这些孟氏族人在京城里当惯了大爷,无恶不作,也是最为刁钻,最难摆弄的。”齐远山想到各位同袍对孟氏族人的评价,真是一言难尽啊,说半天都说不完。
齐贺想到初见时,那些孟氏族人的表现,也是跟着头大。
“后来将军没辙了,就把我找去了,说既然你儿子和那些人是一道来的,那些孟氏族人就归你们卫所了。”齐远山看了儿子一眼,抱怨道:“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把这些个没人要的玩意儿都扔给我了。”
齐远山:将军的借口是这些孟氏族人同儿子一路来的,就仿佛儿子咋地了不成。
齐远山心里隔应的不行,孟氏族人的心情却同他恰恰相反,乐的差点儿嚎两嗓子。
一些人更是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保佑的话。
孟启山一家子比二伯一家还高兴呢,他们不用和二伯一家分开了。
还有孟玉堂,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上天对他不薄,他不用和齐哥他们分开,那些人就不敢轻易的欺负他了。
江头儿私心的也为他们高兴,毕竟有一路的情分,孟氏族人里虽然有不是东西的,但也有没做过坏事的。
有齐贺在,以齐贺对他们的了解,齐把总会对那些人关照的,他们就好过不少。
至于那些个心思多的,总想有点小动作的,他相信齐把总的武力值摆在那呢,那些人真要是有啥不好的企图,齐把总铁定会干翻他们,全武力的镇压,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齐远山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瞧见这些人喜滋滋的模样,心里还纳闷儿呢,这一路上天气炎热,是不是把这些人的脑子晒坏了。
又想到儿子和他们一路来的,儿子不会也像他们吧。
想到这个可能,齐远山老父亲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赶紧的又上上下下把儿子周身都打量一遍,一再确认儿子身上没啥不妥的地方才放心。
齐贺:…?
孟庆平(江头儿):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
等齐远山打量完儿子,真正的放心了,江头儿才很有眼色的走上前交上公文和犯人的名册。
齐远山看了公文,又让两名手下拿着名册对人。当他得知流放的孟氏族人一个都不少时,眼里露出来难以置信的神情。
每年发配辽东的流放犯人,都有那么几拨,能像孟氏族人这样无一伤亡的,还是头一遭。
齐远山看向江头儿他们,面上由惊愕转换成了敬佩之色。
等和江头儿交接完毕,齐远山又正式的跟江头儿道谢。
“齐某谢谢江头儿,一路上把犬子平安的带到辽东。”
“齐把总,这都是我跟齐小子的缘分,当不得谢的。”江头儿极有分寸的没有受齐远山的礼。
对于戍边的将士,他的心里存着深深的敬意。就这点儿小事,他也没办好啊,内心里还存着一丝愧疚。“这一路风餐露宿的,齐小子还和咱们一起挨饿了,是咱们对不住齐小子。”
“江爷爷,可不能这么说。这一路上好多地方都旱冒烟了,没吃没喝的可不止我一个,您也是一样饿着的。”
齐贺是明白事理的,他知晓就算路上饿肚子,也怪不到江爷爷身上。
“好小子,也不枉咱们爷俩结回缘。”
说到了饿肚子,江头儿立刻就现出来一副苦瓜脸,又特意的瞥了傅心慈一眼,很是不舍的嘀咕起来。
“来的时候,这一路上有傅丫头隔三差五的寻摸些吃食给咱们解解馋。这回去的路上,没了傅丫头寻摸吃的,咱们这老命要惨喽。”
江头儿说的是有声有色,一点儿都不掺假。闹的齐远山都看向众人,想知道哪个是江头儿口中的傅丫头。
父子连心,齐贺上前几步牵着傅妹妹的衣袖,过来给自家老父亲介绍:“爹,这就是傅妹妹。”
齐远山看着眼前还没有自家儿子年纪大的小丫头,一张小脸儿晒的也没比齐贺白净多少。
就这样被自家儿子拉过来,哪怕是面对他这种刀头子舔血的武夫也没有半分惧意,不禁冲口而出:“好丫头。”
第80章一战成名(1)
傅心慈淡淡一笑上前一步,微微的福了福身子,道:“傅氏心慈,给齐伯伯见礼。”
宇儿见姐姐给齐哥的爹爹施礼,也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过来,站在姐姐旁边规规矩矩的拱手道:“宇儿给齐伯伯见礼了。”
宇儿的小奶音,让人听了心里热乎乎的,非常的舒服。
“好,好啊。”齐远山满意的点点头,让儿子把两个孩子搀扶起来,
能教导出这样两个知礼数的孩子,家里的大人铁定错不了。
以后他当值的时候,儿子在孟家他也会放心。
至于那一家子,还是不提了,提起来就脑仁疼。
齐远山不愧是行武的,做事也不拖泥带水,见两个孩子都给他见礼了。就温和的说了一句:“等咱们回去了,齐伯伯给你们补见面礼。”
然后就走到孟庆平面前,同孟庆平正式的见礼。他行的是晚辈礼,也算是给了孟庆平最大的体面。
其他孟氏族人偷眼瞧着,羡慕的同时,还有一份妒忌。
同样都是姓孟的,为啥差距那么大。
江头儿很了解这些人,斜睨了他们一眼,算是警告他们别没事找事。
齐远山却浑不在意那些人的眼神,招呼江头儿道:“咱们一起进城吧,你们也要去衙门交差。”
“是啊,齐把总,咱们一起。”江头儿想着他们还没去衙门点卯呢,就把人给齐把总了,也算是先斩后奏了。
呵呵,两个人都不是磨叽的,说走就走。
齐远山也不骑马了,把齐贺和宇儿抱到马背上,他自己亲自牵着马。
看着爹爹高大结实的背影,齐贺心里那么一点点的埋怨,霎时就消散了。
宇儿是最开心的,咧开小嘴儿就没闭上过。
傅心慈也想骑马,只是她一个小姑娘的身份限制了她的行动。
唉,她要是穿成个男孩子…,还是算了,那样她还真接受不了。
这里离宁远城并不远了,所以她也没胡思乱想多久,就到了城门口。
只是城门口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瞅瞅那几个徐娘半老的妇人,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的人眼睛疼。
傅心慈尤其不喜她们看她和她娘的眼神儿,就像要盯到骨头里一样。
驴车到了城门口还没等停下来,那位穿的最妖艳的妇人,手里的帕子一扬,扭着水蛇腰伴着一阵腻人的香风,就奔着方氏和傅心慈过来了。
她可是识货的,这一瞅就是母女俩。这个小媳妇儿虽然一路风尘仆仆的,皮肤都晒黑了,要是好好洗洗,养几天,在好好的捯饬捯饬,肯定错不了。
还有那个小丫头,别看年纪小,要是好吃好喝的养上几年,铁定是个水当当的大美人。
妇人正想的美呢,手指就要掐到方氏脸上。
方氏活了二十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阵势,当即就被吓愣住了。
傅心慈也没见过,但架不住她看过的影视剧和言情小说里有这样的桥段。
这会儿见这个老娘们儿向她娘伸出了手,在加上她那不敢恭维的衣着,傅心慈就猜到了她是干啥的。
他老母的,敢到这来动手动脚的,姐可不惯着着你这脾气。
小丫头生起气来,那就是一个小炮仗,一只手抓住方氏的胳膊借力,小身子就冲了过去,顺势就在那个老娘们儿的鼻梁子上来了一记结结实实的“通天炮。”
“哎呦,我的娘哎,你个小贱货咋还打人呢。”
“骂人,我还揍你。”傅心慈嘴里说狠话,腿比嘴还快呢,一脚就踹在了那个娘们儿的腿弯处。
“扑通”一声,这个手欠,嘴也欠的老娘们儿就被她撂倒在地上。
见想占头朝的被打了,鼻血都哗哗的,后面的几个妇人,吓的都不敢上前了。
趴在地上的妇人弄的灰头土脸的,鼻子上还疼着呢。她哪受过这等气呀,立马大声喝骂道:“你们几个是死的么?还不帮我把这个小贱人打死。”
孟玉堂见几个彪形大汉向大妹妹扑过去,立刻大声喊出来:“抄家伙,上。”孟玉堂喊完了,握着手里的棍子就先冲上去了。
孟启山,孟启田,还有孟玉洛,也拎着棍子紧随其后。
齐贺:“我的棍子呢。”说完也不管那么多了,跳下马就冲到驴车前找自己的棍子。
“把总?”
跟在齐远山身后的两个手下刚要上去帮忙,就被齐远山拦住了。
“等等,咱们先看看。”
齐远山被这一帮小家伙的举动勾起了兴致,等他儿子拎着棍子风风火火的加入战团,他就更乐了。
“哈哈哈,打的好,儿子揍他。”
双方一交手,动静闹的挺大,城里头都听见了。
哎呦喂,听说城门口打起来了,城里头的那些帮工闲汉,都一股脑的往城门口跑啊。
很怕自己去晚了,看不到热闹吃多大亏似的,只是不管是先来的,还是后到的,到了城门口都没人敢吱声起哄了。
因为对面喊的最大声的那几位,看他们身上的穿着有点瘆得慌
穿着铠甲的那位,喊的最欢实:“儿子,打他,使劲儿的打,打他。”
我的娘啊,就这架势谁还敢起哄啊!老实的闭嘴眯着吧。
在往下看,穿皂衣的那位黑脸大汉,也不遑多让,细听听,有人就听出来猫腻,这位还在现场指挥呢。
“孟玉洛扫那个犊子的腿,孟启山lou那个小瘪犊子的后腰。孟玉堂对对对,就狠狠的揍那个老犊子的屁股蛋子。孟启田你往后点儿,好嘞,就站那给老子使劲儿的捅,使劲儿的捅他。老子就不信了,捅不废他…。”
我的娘啊,听听这都是啥虎狼嗑啊,可是他们也不敢吱声。
还别说,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几个壮汉,被一帮小子暴揍,他们还挺解恨。
更让他们佩服的是这几个小子还挺仗义,把一个小丫头围在当中,不许那几个大汉靠近。
看的时间久了,看热闹的人也看出来门道,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小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
看她配合着几个小子上蹿下跳的,不停偷袭几个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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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天上架,需要小仙女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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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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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一战成名(2)
孟五爷眼神锃亮,他觉得机会来了,忙小声的叮嘱两个孙子,“你们快上去帮忙。切记,不要畏首畏尾的,只需放开手脚帮忙就是了。”
“嗯嗯。”两个小子也都是伶俐的,得了祖父的吩咐,就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他们赤手空拳,立刻就成了几个大汉首选的攻击目标。
小哥俩身上顿时就挨了几拳,他们年纪小,大汉们还下了死手,二人身上顿时就挂彩了。
可他们想到祖父的叮咛,还有一家子的困境,谁都没有退缩,还是跟小狼崽子似的往前冲。
齐贺几个是认得他们的,见他们上来帮忙心里很是感激,见他们被揍心里也是不得劲儿,就大声的呼喊:“孟玉文,孟玉武,你们俩快去驴车上拿棍子,不然这样和他们打,要吃亏的。”
“好嘞。”小哥俩答应了,才顶着一张被打的青肿不堪的小脸儿往驴车的方向跑去。
看见他们的小脸儿都被打成猪头了,孟庆平于心不忍,道:“你们两个还小,还是别去了。”
“伯祖父,我们没事的。”
“是的,伯祖父,咱们不能让他们欺负。”
两个小子说完,拎着棍子又冲上去了。
孟庆平:孟家的小辈们要都是这样的,孟家还有救。
孟五爷远远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两个孙子的小脸儿被人家揍成好几个颜色,他也心疼。可为了两个孙子能有个出路,他只能默默的忍着。
趴在地上的那个娘们儿,也不敢骂人了,她这会儿也算看明白了。
有那位军爷和这几位差爷撑腰,他们今儿这亏是吃定了。也怪她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睛,小河沟里翻船了。
今天的梁子结下了,这口气她今天却得咽下去。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今天忍了,这仇她迟早得报。她就不信了,她治不了这个小贱人。只要这个小贱人落到她手里,她有千百种方法折磨她。
只是她的小心思还没用完,就听见有人说话,等她瞪大眼睛瞧清楚来人的衣着,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报仇无望了。
严逸和柳淳风也是听人说,南城门口有人打架,等他们策马扬鞭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最让他们不能相信的,是那个小黑丫头,也在其中,还是最显眼的中间位置。
就看见她左边一个大踢,右边一个扁踹,居然没有一次空脚的。
惹的柳淳风都两眼冒绿光的问严逸,“表哥,这小丫头用的是啥招数,看似平淡无奇,却从不走空。”
严逸:“很惭愧,我也不知道。”
柳淳风:表哥都说不知道,那他就更不知道了。只是他很想知道怎么办?
他是越想心里越难受,不管了,他得找小丫头问问去。
“行了,都别打了。”柳淳风冲进战圈,一脚就把最靠近他的那个大汉踹飞了。
那大汉刚想张嘴骂人,就看到一身传说中的飞鱼服戳在眼前,吓的他麻利的双手并用堵住了自己的嘴。
其他人瞧见了,也都痛快的站好了,再也不敢动手了。
柳淳风却没在搭理他们,径直的走到小黑丫头近前,“小妹妹,哥问你点儿事呀。”
傅心慈抬头看着柳淳风,很好奇这位小柳大人找她干啥。
“唔~”对上小黑丫头亮晶晶的大眼睛,柳淳风却说不出来他要问的话,支吾了片刻就改变了话头。
“哥看你打架打的辛苦,多累呀!以后在遇到这种事,妹妹别动手了,怪累的,以后妹妹想打谁,告诉哥一声就行,哥帮你揍他。”
柳淳风话落,就听见“嘎”的一声,之前趴在地上的妇人被吓昏过去了。
这还报啥仇啊,报他奶奶个腿。
柳淳风也不知道,那个昏过去的妇人是被他吓的,还在继续游说小黑丫头,“哥揍人,包管妹妹满意。”
这回,几个大汉都生无可恋的看着躺在地上做死狗状的娘们儿。心道:你个死娘们儿,你可害死咱们哥几个了。
本来有那位军爷和那几位差爷就够吓人的,谁能想到,这又来了锦衣卫给那个丫头片子撑腰,这不是要了老命了。
哎呦我的天老爷啊,这可咋整。
还是年纪最大那位心眼子多,不管那些了,也装死吧。寻思到这里,他也往地上一歪躺下了。
剩下那几位也不傻,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不消片刻,都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装死。
这是咋回事?不仅在场的几个孩子傻眼了,周围的这些看热闹的也迷茫了。天香楼这几位是在闹哪样?
有那脑子快的,就明白了。这位军爷就够他们喝一壶的,再加上后来这几位活祖宗,天香楼的这几位不装死,还和人家硬刚,那不是找死么。
柳淳风看都没看地上那几位,心道:算你们有眼色,小爷今天就放你们一马。不然,嘿嘿,不扒你们一层皮,算你们光棍。
有孟庆平一家在,严逸不能坐视不管。等严逸问清楚双方为啥打架,也是被天香楼那位胆大妄为的老鸨子气笑了。
孟家五口就算穿的是布衣,你也不能把人家女眷归到流放犯人那一堆。
这是硬生生的打皇上的脸啊,他不管都不行了。
“来人,把这几个拖到衙门,就说本官说的,他们藐视朝廷,侮辱良民理当重责。”
地上刚刚苏醒过来的妇人,听了严逸的话,“…嘎”一声又吓晕过去了。另几个装晕的,这回也是不用装了。
一个藐视朝廷,他们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呢。再加上一个侮辱良民,我的娘啊,谁来救救他们啊。
也不用等宁远城的衙役了,严逸一个眼神儿过去,锦衣卫这些新人就上手了,俩人拽一个,就跟拽死狗似的,就把几个吓的半死的玩意儿给拽走了。
看热闹的也算品出来味了,他们得睁大眼睛,好好的看清楚这几个半大小子和那个小丫头。
尤其是那个小丫头,惹谁都不能惹她,锦衣卫的那些活阎王真上啊。
第82章一战成名(3)
傅心慈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几个也算是一战成名,在这宁远城里打下了底,宁远城里的那些地痞流氓看见他们都绕道走。
要问为啥?傻子都能说的出来,惹不起呗!有事锦衣卫真上啊!
……
齐远山见锦衣卫的人,把那几个天香楼的人弄去了衙门,他还省心了,就对严逸拱拱手,准备带着孟氏族人进城。
“等等,本官不知道你要怎么安排孟先生一家。”
齐远山见这位锦衣卫的大人打听安置孟庆平一家的事,就没有隐瞒说出来自己的打算。
“下官镇守的山口下十余里,有一片百十来亩的荒地,地势平坦背靠山壁,前面有河水流过,想来是个安家的好去处。”
当儿子同他说了孟庆平一家的事,齐远山就想到了这个地方。
当初城里有大户也相中了这个地方,想建庄子,他当时一口回绝了,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严逸听齐远山说的地方不错,可他想到孟庆平曾经是一县父母官,未必喜欢在乡下种田,就上前询问孟庆平的意见。
“孟先生,齐把总的提议你可满意?”
“齐把总的提议,草民比较满意。”这一路上,父子俩也是多次讨论过到辽东的生计,思前想后,父子二人还是觉得去乡下种田好。
方氏也曾提议开一家小饭馆,孟庆平没有答应。
毕竟孟家的事情还没有沉淀下去,他们就没有必要往人前蹭。
本来他们一家现在就是靶子,还不低调些,还想闹哪样。
“好吧。”既然孟庆平自己都愿意,严逸就不在规劝了。而是和齐远山接着商量,“一会儿齐把总跟本官去趟县衙,把这块地规划出来,做成地契给孟先生。”
孟庆平:…?
“先生莫推托,这是圣上的心意,先生还是收下吧。”
严逸不好明说,圣上愧对孟庆平,只好用些银钱和田地作为补偿。
这田地还是荒地,就是再大片,也好说不好听。
孟庆平本想拒绝,可听严逸说这是圣上的意思,就只好带着一家人,又面向京城的方向跪拜谢恩。
傅心慈忍着膝盖疼,又开始暗自腹诽:一个脑残皇帝,和一帮子傻B大臣,把他们一家都祸害成这样了,还要磕头谢恩。
谢他老母的,谢个屁呀。
严逸等孟庆平一家起身,才同齐远山一起去了衙门。
齐远山的两位手下,招呼大家跟上。
等到了衙门口,才让大家停下来等着。江头儿也要去衙门交差了,就十分不舍的和孟庆平一家告别。
“孟二哥,此后一别咱们兄弟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了,兄弟愿孟二哥一家多多保重。”
“诶,江兄弟几个也多多保重,一路平安的回到京城。”
“多谢孟二哥吉言。”江头儿说完就大步进了衙门。
“祖父,我去买点伤药。”傅心慈望着江爷爷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背上小背篓。
孟庆平看着孙女儿的小背篓,就晓得孙女儿要做大事情。想到孙女儿刚刚都敢跟人家打架,就没有阻拦,只是仔细的叮嘱几句:“去吧,自己加点儿小心,快去快回。”
“诶。”傅心慈应了一声,就向离衙门不远处的一条街冲了过去。
“傅妹妹,等等我。”齐贺瞧见了,没有半分迟疑就追了过去。
傅心慈:她得跑快点儿,可不能让这位大哥瞧出来她的猫腻,转身就钻进了离她最近的一条巷子。
齐贺:“傅妹妹人呢?”
傅心慈:就在你前面的不远处。
傅心慈躲在小巷内,悄悄的寻摸了一圈,也许是这个时辰大家都有事,巷内的几户人家都紧闭着院门。
嘿嘿,这样最好了。
傅心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瓶早就处理好的玻璃瓶装的半斤白酒,某某大曲的商标也被她小心的揭下来了。
这要是放到后世,已经成了妥妥的三无产品。
呵呵,在这里,就这一个玻璃瓶子,也得值些银子。
傅心慈做好了伪装,才轻快的迈着小步子出了巷子,前面齐贺还在四处张望找她呢。
“齐哥,我在这里。”
“诶。”齐贺回头,见傅妹妹毫发无损的站在他身后,却黑的小脸儿还有一抹焦急。
“傅妹妹,你跑啥呀?”
“齐哥,我在找医馆,跑了半条巷子也没有找到。”
“傅妹妹,你找医馆干啥?”齐贺问完这话,觉得自己很傻。
他们可是刚打完架,“傅妹妹,你受伤了?伤到哪了?快给我看看。”
傅心慈:这话好像不对劲,只是她想到齐贺年纪还小,就没放在心上。
反应过来的齐贺,自己闹个大红脸,低下头才声如蚊虫的说了一句:“傅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齐哥不用担心,我没有受伤。”
“傅妹妹没有受伤,干啥还要找医馆?”
“我是担心你们伤着了。”说完这句话,傅心慈自己都觉得脸上热乎乎的,拿人家齐贺他们几个做借口,还是当着人家当事人的面说出来,自己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傅心慈正暗自自责,齐贺很高兴的摸了摸自己挂了彩的小脸儿,毫无在意的安慰她:“傅妹妹,你不用找医馆了,就这点儿小事,不用抹药的。”
“那怎么成?你们几个伤着了,还是找个郎中给看看吧,可不能给耽误了。”
“嗯,也是。”齐贺想到孟玉文和孟玉武兄弟俩都肿成猪头的脸,就没在拒绝。
俩人结伴跟一位路过的大婶,打听了医馆的位置,大婶很好心的向她刚走过来的方向说道:“就在前面,走几步就看到了。”
两个人谢过大婶之后,齐贺就伸出手来说道:“傅妹妹,把你的背篓给我背。”
“齐哥,不用了,背篓一点儿都不沉。在说了,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还指望你保护我呢,背篓阻挡你发挥。”
“昂。”傅妹妹说的好像挺对的,他跟过来不就是为了保护傅妹妹的么。
想明白这一点,齐贺没在坚持,二人有说有笑的顺着街道又往前走过几家店铺,终于瞧见了一家医馆招牌。
第83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心慈推开木门就看到,这个时辰医馆里的人并不多,靠墙的一张木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正低头给一位年轻的男子写着药方。
老者一边写,还一边嘱咐着年轻人要注意的事项。
坐在老者对面的年轻人,不断的点头应着。
后面的柜台内,一位和齐贺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在给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抓药。
老妇人嘴里絮絮叨叨的,他们也没听清楚说的是啥。
头发花白的老者,却是个耳聪目明的,听见门响也没有抬头,还在接着写他手里的药方,等把整张药方子写完了,又仔细的叮嘱了年轻人几句,才打发他去药童那里抓药。
等打发走了那个青年,老者才对他们两个招招手,“小哥儿是看病还是抓药?”
也不怪老者问齐贺,谁让他脸上还有一块淤青。
“嘻嘻。”齐贺有些不好意思的假笑两声,才有些颇为自豪的和老者说道:“不是我看病,是我的兄弟,老人家能不能帮咱们去瞧瞧?”
“要我出诊?”老者的声音很轻,傅心慈还是听出来一丝雀跃。
老者:能不雀跃么,天天的坐在医馆里好几个时辰不动地方,搁谁都心里烦。
出诊就不同了,大街上走走多有烟火气呀。再说了,出诊的诊金可是双份。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机会,老者都没问去看啥病,就自己拿了药箱子准备出门。
傅心慈:“老人家,您还是多准备些跌打损伤的药材吧,内用的,外用的都要准备些。”
听了小姑娘的提醒,老者笑了,拍了拍自己的药箱子说道:“小姑娘,放心吧,老朽这里预备的全着呢。”
“啊?”
瞧见小姑娘惊讶的表情,老者笑着道出了实情。“咱们这宁远城可算是边塞,一年到头来受伤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老朽的药箱里,伤药是常备药。”
听老者解释完,齐贺就伸手要帮着老者背药箱子,老者笑笑,算是同意了。
出了医馆的门,老者就像是出笼的小鸟,那神情和三岁小娃有的一比。
齐贺不知为何,傅心慈却能猜到,老者的性格算是跳脱的,整天待在医馆里憋的看外面啥都是新鲜的。
就是怕老者有些失望了,他们去的地方离医馆太近,唯一能弥补老者八卦心里的,看诊的少年都是犯人。
还好孟玉文和孟玉武都没有大碍,老者给留下两瓶伤药,一瓶内服一瓶外敷,外敷的要洗净伤处涂抹上几天就好了。
一直心疼两个孙子哭哭啼啼的孟五奶,听郎中说完,总算是闭上了一直埋怨孟五爷的嘴。
孟五爷也心疼孙子,但为了孙子的将来,他咬牙忍了。
说来也巧了,齐贺几个送郎中回医馆的时候,江头儿带着一脸喜色从衙门里出来。
见孟庆平他们还在,就又上前说话。
“江兄弟,你们今天就要回去了?”
“不,是咱们这回运气好。”江头儿觉得这是机密,就贴在孟庆平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刚刚在衙门里得了信,驻守在宁远城的将士和衙役合伙去南边运一批粮草。齐兄弟就和领头的那位军爷说了一声,明儿我们几个就坐着他们骡车一起回去。”
“那敢情好,省得你们走路了。”孟庆平也替他们高兴。
“可不是。”江头儿和孟庆平嘀咕完了,才接着说道:“孟二哥,我们几个先找一家客栈好好的睡一觉,明儿还得早起和他们一起赶路。”
“去吧,你们也该好好的歇歇了。”
“是呀,我们是得好好的睡一觉。”江头儿说完一身的轻松,就准备带着几个人去客栈。
“江爷爷。”
“呦,傅丫头还有什么事么?”
“江爷爷,也没啥事,就是刚买了瓶酒和一点下酒菜,您带着路上解闷儿。”傅心慈说完,从背篓里拿出来一个包裹递到江头儿手中,转身跑了回去。
“哦。”这手感,江头儿立时眼神发亮。他摸到了鸭蛋,还有这个是光溜溜,沁凉的是啥玩意儿?
等他偷偷的瞅了一眼,我的乖乖是琉璃瓶子,里面透明液体晃的他的心都跟着慌了。
“头儿,傅丫头给你拿啥好东西了?给咱们瞧瞧?”
“等等。”
“头儿,你啥时候学的抠门了,就算你不给咱们吃,咱们看一眼总归行吧。”
“别吵吵,咱们先去客栈,等到了客栈在给你们看。”
“这还行。”
傅心慈回头,瞧着几个人拉拉扯扯的去了客栈,才回到驴车边。
齐贺他们回来了,正好严逸和齐远山也被宁远城的县令亲自送了出来。
王县令也是个人精,且不说孟庆平曾经与他同级,那也是原来的孟国公作孽,不然以孟庆平的年纪和资历,最次也得是个京官。
如今虽然发配到了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也是得了圣上的惦记。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张地契严大人都跟着来了。
王县令和齐把总拿着舆图,当着严逸的面,把那一面连着海边的地都给划了进入。
严逸:“这一片少说也有两百亩了吧。”
“嗯,这一片都是荒芜之地。”齐远山没有说,这片地不会少于三百亩。
他肯把这片地都划进去给孟家,有他的考量。他们卫所驻扎的山口不仅是处险要,还是补给最不方便的存在。
每年到寒冬腊月大雪封山,他们卫所几乎就是与世隔绝了。不仅粮食送不上去,啥啥都送不上去。
说心里话,别的东西送不上去他们可以忍,粮食送不上去是真的难受啊,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想到每年冬天他们都是最难熬的,没有粮食,他们有时候一天连一顿稀粥都吃不上。那种情景,他想起来眼睛都是红的。
出于私心,他今天暗地里把这片荒地都划给了孟家,就是想近水楼台,每年孟家打下来粮食,可以便宜点卖给他们一些,这样他和兄弟们就可以少饿肚子。
严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儿就这样轻易的糊弄过去了。
第84章到达目的地
等孟庆平从严逸手里接过来地契,看见地契上的数字也下了一跳。
“严大人,这土地是不是太多了?”
“孟先生真是老实人,谁会嫌地多啊。在说了,孟先生得到这块地,全是齐把总的功劳。”
严逸可没把这份功劳占为己有,该谁露脸的时候,就该谁的。
“那就谢谢齐把总了。”不管两家有怎样的际遇,该说谢谢的时候还是要说的。
因为有儿子的那层情分,齐远山也不见外,说出来的话很是中听。“孟叔,咱们两家就不要见外了,以后小贺还是少麻烦不了你们。”
“我们求之不得。”
二人的惺惺相惜,让严逸羡慕不已。可他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在待下去,就拱手同孟庆平道别。
对于孟庆平来说,只要别过了,这辈子几乎就没有在见面的机会了。
何况对面是严逸,以后朝堂上的人与事,离他越远越好。
等严逸走出了他们的视线,齐远山才把自己的打算和孟庆平说了。
“孟叔,我帮您圈的那片地,不会少于三百亩。”
“…”孟庆平没有想到,齐远山会给他划进去这么多土地。哪怕这是荒地,也比地契上头的数字多了很多,那也是不少银子。
“孟叔,您别惊讶,您先听我把话说完。”
“嗯,你说。”孟庆平也很想听听齐远山要说啥。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成了一个阵地上盟友,齐远山也就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想法从头至尾的和孟庆平说了一遍。
末了,他放缓了说话的语气,“孟叔,我的私心就是那些田地打下来粮食,能不能分给咱们一些,哪怕是贱价卖给咱们一些也行,或者咱们闲暇之余可以帮您干活换粮食。”
孟庆平听了齐远山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懂得戍边将士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所以说话也没有绕弯子,“远山啊,你既然唤我一声孟叔,那么我就不客气叫你一声贤侄。”
“今年已经立秋了,咱们说再多也没有用。等到来年,咱们开荒地种出来的粮食,只要是留下咱们一家几口吃的,剩下的你就是都拿走,叔也没有怨言。”
“孟叔…。”
“好了,孩子们都看着咱们呢,咱们也该赶路了。咱们要是能早点儿回去,好好的拾掇拾掇,没准儿还能种上几垄萝卜白菜。”
“还能种白菜。”齐远山也是乡下长大的,从小就帮着家里干农活,节气的事还是懂得。
“好,那咱们就快些走。”
“诶。”
听了二堂哥的声音,孟五爷带着儿孙们马上附和。
今天的初次见面,齐远山对孟氏族人的感官有了很大的改变。他感觉这些人没有他同袍说的那么烂。
尤其是那几个小子,和自家儿子一起结伙打架的情景,他可是全程都看在眼里,也看出来不一样的孟家人。
这几个小子要是好好的培养培养,将来铁定是他手下精锐的士兵。
想想就让人兴奋,“出发。”齐远山一声令下,孟庆平一家和孟氏族人一起跟在他的身后。
也许知晓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悲惨,有了盼头的孟氏族人脸上都挂着一抹希望,走路的姿势自然是带了一份干净利落。
路过的行人,有的就和同伴指指点点,“瞧见了么?这些流放的犯人咋和以往的不大一样?”
“咋不一样了?”
“还咋不一样了,你不会自己看么。”
“看啥呀?”
“咋那笨呢。你瞅瞅,他们这支流放的队伍里,不仅有年轻的姑娘,还有小孩儿。”
“哎呀,可不是咋地。”
“他们可真光棍,愣没把这些个小姑娘卖给天香楼。”
他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旁边的大汉听见了,忙接话道:“他们是真光棍。”
“大哥,怎么个事?”想到有八卦听,两个路人兴致勃勃的凑了过去。
大汉见二人兴致高昂,就讲的更加的细致了。还不忘先提醒他们,“我告诉你们啊,这些人以后咱们都离他们远点儿,千万莫要得罪了。”
“大哥,你说笑话的吧,他们只是流放的犯人,咋就不能得罪了?别说是他们,谁惹老子,老子削谁。”
“嘿,兄弟,等哥把话说完了,你在吹牛。”大汉就把之前南城门口发生的事,吧啦吧啦的同两个人说了一遍。
“大哥,你说驴车后面跟着的那几个半大小子,真的把天香楼的打手都给撂倒了?”
“那个小黑丫头,还把天香楼的老鸨子给打的鼻口窜血。”
“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当时好多人都在场,亲眼看见的。”
“……”
“诶,你干啥去?”
“我去瞧瞧那个小黑丫头长啥样,我以后可得离她远点儿的。”
“你快去吧。看看人家长啥样也行,还得记牢了。省得每回手欠,到处撩闲,真的撩到人家头上,让人打残了都没人拉着。”
“谁敢拉着呀,兄弟啊,你是没瞧见,那个小黑丫头打架,那些锦衣卫的活阎王真上啊。”
“真的呀?那,那我也去瞧瞧去。”万一他哪天犯疯碰上了可咋整。
“……”
傅心慈还不知道呢,他们已经出了宁远城的东城门,宁远城里还有人说着他们的故事。
她更没有想到,江头儿抱着她送的那瓶酒,说啥都舍不得喝。
羡慕的王柱子几个人,看着那个透明的琉璃瓶子,一个劲儿的猜想,这么好看的瓶子,这么透亮的酒是啥味道的。
可江头儿抱着酒瓶子,说啥都不让喝。
后来还是王柱子出去买了一斤小烧,就着傅心慈送的咸鸭蛋和花生米,几个人才潦草的喝了一回。
可不敢喝醉了,明天还要搭顺风车回去,这是几个人睡着前,同一个想法。
……
经过两天的跋涉,他们终于到达了他们行程的目的地,一处距离宁远城与锦城之间的要塞。
这处要塞也是一处天险,居高临下的一处悬崖如鹰嘴状,悬崖下一条只有五尺宽的道路蜿蜒的通向前方。
第85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已经是黄昏,万道霞光从鹰嘴崖上洒落,仿佛给整个山体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圣光。
孟庆平望着高远的天空中洁白无瑕的云朵,以及崖上方振翅翱翔的雄鹰,不禁轻轻的吐出来三个字,“好地方。
“是啊,这样的好地方,我们才不能让鞑靼的铁蹄踏靠近。”
“爹,我帮着您一起守护这里,不许鞑子进来。”
“我们也帮您守护这里,绝不会让鞑子从这里经过。”
“嗯,我们也帮着您一起守护。”启仁见大哥说守护,他也要帮忙,忍着害羞挺着小胸脯说道。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咱们一起守护这里,不许鞑子前进一步。”
“是。”
几个小子听见齐把总说他们都是好孩子,顿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曾经生活在蜜罐里糖窝中,可国公府覆灭之后,他们不亚于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从爹娘手心里的掌中宝,到被流放的囚徒。
命运的龟裂,他们都不敢想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因为他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
如今到了这里,齐把总给了他们重生的希望,他们哪能不激动的掉眼泪。
看着几个和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小子掉眼泪,齐远山还是第一次见。
正不晓得怎么办,就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小队士兵从道路的那一边走了过来。
领头的小旗大声的同齐远山打招呼:“把总,您回来了。”
“我回来了。你们这两天训练有没有松懈?”
“没有松懈,就算您这两天没在,咱们也是很自觉的正常训练。”
“那就好。”
郑小旗和把总打了招呼,同其他兄弟一样把目光转到孟氏族人身上,他们没有想到,“把总,他们都是将军给咱们的?”
“是啊!”
“一下子给咱们这么多,都这个时节了,咱们哪养的起?再说了,还有一半是妇孺,这不是拖后腿么。”
“那你说怎么办?”
“把总,就留下十个能扛事的,剩下的都把他们退回去吧。”
“退回去?我是不敢和将军说,要不你去?”
“您不敢说,属下就更不敢说了。”
“不敢说,还废什么话,快去巡逻。”
“是。”郑小旗白了孟氏族人一眼,才撅着嘴带着兄弟们往前走。
“行了,那嘴撅的都能拴两头大叫驴了。”
“咱们这儿真要是有两头大叫驴还好了。”郑小旗没有回头,嘟囔完了就带着人继续巡逻去了。
傅心慈偷瞄了一眼齐远山,这一路上也算听明白了,他们以后待的地方,严重的缺粮食,非常缺的地步,尤为严重的是冬天。
为此齐远山不惜给祖父多划了一百多亩地,就为了以后他们种的粮食可以分给他们一部分。
傅心慈没想到铁骨铮铮的汉子,为了他手下的士兵能不饿肚子,说出来这些感人肺腑的话。
她感动到破防,她空间里有很多种子,都是她爸爸收罗来的精品高产早熟少病虫害。等到来年,她一定让这一片土地种出来大片的庄稼。
让这些将士们,再也不会为冬天缺粮食而烦恼。
齐远山还不知道他身后不远处的小黑丫头,已经暗暗的许下雄心壮志,让他们来年不在为粮食而发愁。
“出发。”
“得令。”齐贺还是一如往日里的顽皮,傅心慈却发现他眼睛多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对他爹的敬仰和孺慕。
“咱们在往前走四五里路,就有一个村子,你们之中大多数人以后就要住在那里。”
也没给孟氏族人说话的机会,齐远山接着说道:“我们会按人头分给你们土地,等到秋收的时候,会有专人来收粮食。记住了,是收取你们所有收成的八成。”
“这也太黑了吧。”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
“黑不黑,本官不知道,因为收取粮食的不是本官。但是本官可以大言不惭的告诉你,只有咱们这里收取八层,其他地方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八成半。”
“八成半?”孟氏族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国公府里的太太和老爷?呵呵,能站到本官面前的,都是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
“…”孟氏族人一个个的都没有话了。
“不想种田的,可以做苦役,或者直接去蹲大牢,你们选哪样?”
“在这里种田。”这回所有的孟氏族人,是异口同声的吼出来的,就像表现他们的决心。
“本官希望你们别让本官失望。”
“不会让齐把总失望的。”
孟庆平暗暗摇头,真是打着不走倒退着走,非要把齐贤侄给得罪了才老实。
也不想想,人家是看着齐小子才给你们一分颜面,有人却要拿这一分颜色开染房,真是不要脸至极。
前面的路,大家只听见齐远山父子俩说话的声音。孟氏族人就再也没有脸说话了,就是孟启山几个都跟着脸上热辣辣的。
直到前面的道路渐宽,一大片绿油油的苞米在晚风里摇荡。
隐约的前面传来了狗叫声,还有听不太真切的说话声,一个炊烟袅袅的村落已经近在眼前了。
“到了。”这次大家都听出来齐远山话语里的区别,大家的眼神都狠狠的瞪向之前乱说话的人。
那人也知道错了,低着头缩小存在感,把夹着尾巴做人演绎的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众人正郁闷,齐远山敲响村头第一家的木门。
“谁呀?”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贺松开门,是我。”
“姐夫啊。”随着一声惊喜,一个男人从院子里大步走出来出来。
等男人站稳了,大家才看清楚他有副好皮相。
男人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齐远山身上,满脸堆笑的大声打招呼道:“姐夫,你来了咋不提前吱一声,我好让我媳妇儿炒两个菜,咱哥俩喝一口。”
只是等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齐远山旁边跟着的齐贺,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结结巴巴的问道:“小贺?你是小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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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贺松一家
齐贺皱眉,全没有他平日里调皮的模样,“我是小贺,大舅瞧见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高兴。”
“咋会呢,舅舅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贺松是真的没有想到齐贺也来了,一时之间尴尬的有点儿手足无措。
只是他也不想想,这里是人家亲爹的地盘,齐贺做亲儿子的,来这里不是很合乎常理么。
“当家的,当家的,是姐夫来了?你咋不请姐夫进屋,还在这里干杵着,真是憨憨。”
说话间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红衣妇人,束腰长裙,妖妖娆娆的走路模样,让孟氏族人大开了眼界。
女人瞧见齐远山的时候也是满脸堆笑的开口打招呼:“姐夫来了,快进屋歇着。”只是等她瞧见齐远山旁边的齐贺,也是吓了一跳,“这,这是小贺?”
“小贺,怎么回事?”
齐远山见他小舅子两口子,瞧见小贺时的脸色,都跟见了鬼似的,心里就开始怀疑这里面有啥他不知道的事情。
“姐夫,没啥事,不就是咱们和小贺也两三年没见面了,这冷不丁的瞧见了,咱们还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呵呵。”
贺刘氏的反应可比贺松快多了,忙开口打哈哈。
“我是不想看见你们,就像你们讨厌我一样。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会在我爹这里。”
贺刘氏:这个小崽子还是那么招人烦,一点儿都没长进。
齐远山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儿子的一句话,已经说明了这两口子曾经对孩子的态度。
看在梅儿的面子,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出来。
“姐夫。”贺松可不想被姐夫无视,他们一家能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都是姐夫的功劳。
“哦,村子里又来了新人,你去把名册和账册都拿过来。”
“姐夫,这离秋收还有些日子呢,账册我还没有整理好,能不能…。”
“你大字不识几个,会整理啥账册,快点儿把名册和账册都拿过来给我。”
“姐夫。”
“快去。”
贺松见齐远山真的急了,再也不敢啰嗦,扭头回屋去取账册,贺刘氏也不好留下,扭着腰身也跟着回去了。
看着夫妻俩不甘心的背影,齐贺很好奇,“爹,他们俩咋会在你这里?”
“小贺不知道他们来爹这儿?”
“不知道啊。”
齐贺见他爹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和他爹说起来之前的事,“好像是两年前,就是我姥爷没了之后,他们一家子也没影了。我当时还寻思着他们跑哪谋生去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跑爹爹这里来了,还真有意思。”
齐贺很不能理解,他去姥家连一口米粥都吃不来,这俩人找他爹干啥。
就在齐贺与爹爹说话的当口,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和齐贺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
女孩穿着嫩黄色的细布衫裙,要不是傅心慈眼神儿好,这个时辰还真看不清楚。
女孩目不斜视,也没理会旁人,娇娇弱弱的走上前,先给齐远山行了一个礼,唤了一声:“姑父。”然后才笑眯眯的走到齐贺跟前,羞怯怯的叫了一声:“表哥。”
齐贺看了女孩好几眼,才问出来一句:“你是贺小妮?”
“表哥,我是小妮。”女孩见齐贺认出来她很是高兴。
看见这个女孩,傅心慈忽然有了一个猜测,这是要表哥表妹一家亲么?
哇,古代的孩子可真早熟,十岁就想着找夫家了。
显然,傅心慈猜对了,贺小妮看齐贺的眼神儿带了钩子。
可惜,齐贺却不卖账,拽着齐远山的袖子直嚷嚷,“爹,我饿了。”
“姑父,表哥,我娘正在做饭,一会儿去我家里吃。”
“不敢去你家吃,怕你放狗咬我。”齐贺说完了,转过身子对方氏说道:“我还是喜欢婶子做的饭菜。”
这要是平日里的一句话,方氏一定会接一句:你到饭点过来吃就行。
可前面有那么一句,方氏只微微的笑笑,没有说话。
贺小妮尴尬了,她没想到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齐贺还记着,真是个小气鬼。
要是换作平常,她早就转身回去了,才不会在理这个讨厌鬼。
可她想想出来之前她娘教的话,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表哥,以前是小妮不懂事,请表哥别怪我。”
贺小妮越想越委屈,这两年在这里她可是过的小姐般的日子。
那些发配来的女孩,曾经都是官家千金,到了这里还不是一个个的围着她转,那些奉承她的话,要多好听有多好听。
想到那些,把她捧的高高的话,她就更觉得委屈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齐贺:“我这个被狗咬的还没哭呢,你这个放狗的到是先嚎上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嚎?”
“你~”
“你什么你?你瞅瞅你那做派。明明长的还能看,却偏要装出来这副恶心样子。你要是换身衣裳站在野地里,人家还以为你是那大个的狗尿苔。”
“哇~”本来贺小妮哭的有三分真,这回就变成十分了。
“我的天呐,贺小妮你可千万别哭了。日头都下山了,你在把狼招来。”
“额~”
听齐贺说把狼招来,贺小妮总算是闭嘴了,还偷眼瞄了瞄远处的山林。
“行了,天色都黑了,你快进去让你爹把名册和账册拿出来。”齐远山见天色更暗了,心里就更烦了。
贺小妮还是很怕这位姑父,见姑父的口气不对,也不敢再装大家小姐的做派,小跑着进去找她爹了。
这会儿,很多人家也都吃完了晚饭,多数人吃饱了就睡,根本就不想动地方。
少数的几个人还不想睡,就蹲在家门口东瞅瞅西望望。
这会儿听到村头这里有动静,还有火把照亮,就溜溜哒哒的过来看看热闹。
等瞧见见黑乎乎的一大片人群,就晓得又有流放的人到了。
有那胆子大的,就上前问了一句:“齐把总您咋亲自过来了?”
在这地界上,天黑透了还能在村子里晃的,基本上都不是啥好东西。齐远山根本就不想搭理,只用鼻音“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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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死不悔改
那人也不敢在多话了,悄悄的退到一边,眼睛却一直在人群中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扫来扫去。
几个女孩子也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就像商量好了一般往二叔祖的驴车那边靠。
贺松在屋子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齐远山这次来真的,才用手指点着刘氏磕磕巴巴埋怨:“都怪你这个败家娘们儿,非得让我…非得让我,不然,不然,我也不会,唉!”
他现在后悔的想拍大腿,可该他面对的根本就躲不掉。狠狠的跺跺脚,还抱着一丝侥幸心里,才拿着名册和账册出了房门。
贺刘氏看着贺松的背影,心里暗骂:真是一个窝囊废,遇事就会埋怨她,狗屁不是。
又想想院门外站着的那个人,心里又升起来浓浓的不甘。
当年她和家里这个窝囊废提议来投奔这个人,就是想过好日子。
这两年他们在这里也的确混的不错,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小崽子居然也来了。
而家里这个窝囊废就是个没用的,遇事只会埋怨她,根本就不顶事,真是气死人了。
要不是还顾及着脸面,她真想拿起扫把揍那个窝囊废一顿出气。
院门外,齐远山接过贺松不情愿递过去的名册和账册,就着手下举着的火把,翻看了一会儿,才指着几处空着的院子对孟氏族人道:“这里有几处院子是空着的,你们今晚先住过去。明天你们在仔细着按人口分了,关于田地的事,明天在过来和你们说。”
齐远山同孟氏族人交代完了,就转过身子和孟庆平说道:“孟叔,今天太晚了,你们一家今晚也和他们凑合一晚,明日我过来带您去看您名下的土地,到时候您想在哪里建房子,咱们一起商量。”
“好的,谢谢贤侄了。”
“孟叔,您不用和我客气,我先带小贺回去了,你们也早些歇着。”
“去吧,去吧,这一路上也怪累的。”
“诶。”齐贺被爹爹扶上战马,笑嘻嘻的和他们挥手,“孟爷爷,傅妹妹,宇儿,傅叔,傅婶,明天见。”
“明天见。”
见齐远山带着齐贺真的走了,孟氏族人都把目光落在孟庆平身上。
火把的映照下,这么多人同时看着孟庆平一个,也挺瘆人的。
“你们这是想干啥?”傅余见势不妙,先挡在了孟庆平前面。
“大侄子,咱们没有恶意的。”见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孟五爷就替大家开口了。
“对,咱们没有恶意。”众人附和着。
“那你们这是?”傅余还是不太相信他们的话。
孟五爷瞧了孟庆平一眼,见他还不打算说话,就接着说道:“咱们这一大家子,你爹是咱们的主心骨。下面咋办,咱们都听你爹吩咐。”
孟庆平:他啥时候成这些人的主心骨了?他自己咋不知道。
“二哥,这些人里就你见识最多,你不能不管咱们。”孟五爷先给孟庆平戴了一顶大帽子。
“呵呵,以前咱们不熟,你们一个个的,不都过的挺好。”
“好啥呀!要是有二哥一直在,咱们一大家子也不会闹到这里来。”一路上很没有存在感的孟七爷,今儿也忍不住发起来牢骚。
孟七爷的这句话,算是直接戳中了孟氏每一个族人的心上。只是他们也明白,就算二哥(二伯)在,以孟庆泓的德行打压二哥(二伯)绝对不会手软。
没准儿国公府被抄家之前,二哥(二伯)就得被那个老犊子先给祸害了。
显然想到这一层的,不是一个人。
孟庆平比他们想的更深远,所以就不想接话。
而是看了一眼自家的驴车,和儿子商量,“余儿,这夜里也不冷,让你媳妇儿带着两个孩子在车上歇着,咱们俩就在这将就一晚上。”
“嗯,我听父亲的。”
孟庆平说完了,带着傅余在附近拾了一些干柴,又搬来两块石头在空地上搭了一个简单的炉灶。
孟启山几个见了,也没说话,和以往一样默默的拾柴去了,还麻利的在一旁点了一堆篝火。
村子里的那几个人,见他们没有去空院子安置的意思,也就不在看热闹了,都纷纷回去睡觉。
其中一个人落在最后面,犹豫了片刻,才凑到一个孟氏族人近前说了两句走了。
之前齐远山已经告诉他们取水的地方,孟启山和孟启田兄弟俩拎着水桶直接就去河边打水了。
“爹,咱们的苞米面不多了,咱们今晚就煮面糊糊吧。”
“余儿媳妇,多放点水,一人喝一碗就行了。”
“诶。”
“娘,我帮你。”
“还是我帮嫂子吧。”孟小荷习惯的把宝儿交给可儿,自己则过来给方氏帮忙。
孟氏族人听到孟庆平嘱咐儿媳妇煮面糊糊,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总之是咋待着都不自在。
孟庆平却像没看见一样,看着宇儿别走出他的视线。
傅心慈也坐在祖父旁边当一回乖宝宝。
随着苞米面糊糊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孟氏族人的脸色更尴尬了。
他们也饿呀,只是他们不好意思和孟庆平开口。
忽然族里的一个小子偷偷的和孟五爷说了一句:“五叔,刚刚回去的那个人偷偷的和我说,咱们可以管这家要吃的?”小伙子说完,就指了指贺松家的门。
“你没听错?”
“五叔,我没听错。”
“既然没听错,咱们就敲门。”
“诶。我过去敲门。”
听到这家能给他们吃的,孟氏族人都聚集过来,推荐孟五爷亲自上前敲门。
“谁呀?”贺刘氏正闹心呢,听见有人敲门,火气也没压着。
“咱们是今天新来的,来你们这来领吃的。”
听见门外的人说领吃的,贺刘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咋不吃死你们呢。”
孟氏族人的脾气本就不大好,这一路上那也是有人压着。这会儿他们是有理的一方,当即就不让了。
“你这个人咋说话呢?给咱们拿吃食是齐把总规定的,你凭啥不给咱们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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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孟氏族人的反应
“就不给你们,怎么地,有能耐告老娘去呀。”
这两年可把贺刘氏牛逼坏了,这村子里哪个瞧见她不是主动的上前打招呼,唤她一声贺娘子。
今儿这一帮还想翻出大天去,没门儿。
可她今天面对的是孟五爷,这两天孟五爷也算对齐远山的性子有些了解。
尤其是齐远山和孟庆平说的那些话,他多多少少的听到一些。
能说出来那样的一番话的人,绝对不会贪墨他们一口吃的。
想清楚这一点,孟五爷说话的底气更足了。
“既然齐把总让你们给咱们吃食,你为啥不给?”
孟五爷问的理直气壮,贺刘氏想撒泼不给,却被贺松拦住了。“你个败家娘们儿别吵吵了,还不快点去给他们拿吃的。”
“拿啥吃的?咱们家哪还有吃的?”
“没有吃的就去做。”
“我才不去做呢,凭啥让老娘伺候他们?哼!他们也配。”
贺松:这个娘们儿已经不是上房揭瓦了,是骑在他脖颈上拉屎了。
孟五爷却不惯着她,“一个乡野村妇罢了,因为齐把总的关系在这里作威作福。只是可惜了,这回齐小哥儿来了,看你还拿啥装。”
贺松:额。
贺刘氏:这帮王八犊子咋知道的?
孟五爷:长眼睛就能看出来,“快点儿给咱们拿吃的。”
“妮她娘。”
“老娘咋会嫁给你这个熊货,屁能耐都没有。”
听见院子里的骂声,孟氏族人个个咋舌,“就这样的娘们儿,白给我都不要。”
“别说白给,倒搭银子咱都不要,怕她给老子戴顶帽子。”
院门外,孟氏族人里那几个油嘴滑舌的,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听,院门里的贺松两口子听的真切。
这两年过的滋润,贺刘氏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抄起来院子里的一根木头棒子就要往外冲。“老娘,今儿和你们这些瘟大灾的拼了。”
“你消停会吧。”贺松怕大晚上的闹出事,把自家娘们儿拽进屋安慰好了,才不情愿的舀了几瓢苞米面送了出来。“天都黑了,给你们苞米面,你们自己做些吃食。”
“天黑了,还不是你们耽误的?”有人看不惯他们无理还要辩三分。
“行了,都少说两句。锅呢?碗筷子。”
“锅在这儿,碗只有十来个,至于筷子,吃苞米面糊糊用啥筷子。”贺松说完了,把东西都放在门口的大石上,就转身回去了。
他进了院子,把院门插的死死的。就是这样还不放心,又挪来一块大石头顶在门板下方。
他不知道,得了苞米面的孟氏族人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他了。大家分工明确,开始拾柴打水煮面糊糊。
“哇,这味道,真香啊。”
傅心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吃的是满汉全席。
宇儿也眨巴眨巴大眼睛,瞧着那边捂着小嘴儿偷笑。
等孟氏族人终于吃好了,大家都自发的在孟家父子俩的不远处坐下。
“你们这是没完了?”
“二哥,以后你让我干啥都行,只要让我跟着你。”大家谁都没有想到,第一个说话的竟然是孟庆怀。
孟庆平:…
孟五爷:“老十一也有大着胆子说话的时候,真不容易。”
只是还没等孟五爷往下说,就见刘氏带着陶姨娘和四个孩子跪在孟庆平面前:“二叔,麟儿还小,侄媳妇求您一件事,就是您能不能帮咱们娘几个找个离您近些的院子。有您照看着,咱们娘几个晚上也敢合眼。”
有了之前那一幕,刘氏不敢掉以轻心,她现在是真的怕了,很怕家里三个姑娘出事。
所以她这会儿也顾不得脸面了,就是让二叔知道他们一家都难处。
孟庆平本不想管的,可是瞧瞧这娘几个,的确是招人眼目,就有些别扭的点点头,道:“你们起来吧。”
“谢谢二叔。你们几个快给你们的二叔祖磕头。”刘氏见孟庆平答应了她的请求,带着几个孩子给他磕头。
“谢谢二叔祖。”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叩拜。
“行了,行了,你们都起来吧。”孟庆平还真看不了这个。
孟庆怀见二哥答应了庇护二侄子那一房,却没有接他的话,就有些着急了。
“二哥。”
孟庆平见他目光闪躲,语气里都带了哭腔,就忍不住皱着眉头训斥道:“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过了而立之年,怎么行事还不如启田来的痛快,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不如启山半分。”
“二哥。”听了二哥的斥责,孟庆怀不敢抬头。
孟庆平长叹一声,想到那个蛇蝎一般的嫡母,还有那个整天不问世事的父亲,还能指望他们能养出来啥样有担当的孩子,能活着就不错了。
想清楚这一点,孟庆平对孟庆怀的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等明天齐把总来了,会给你们安排好的。具体做什么,我不好插嘴。”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晓,他们来这里就是种地,要是有鞑靼人来犯,他们还得和士兵一起去同鞑靼人战斗。
“二哥,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
孟庆平有点仰天长叹的意思,“我现在都怀疑,你咋把启山姐弟几个养大的?”
“我~”
“行了,今天也晚了,大家都歇着吧,有啥事明天在说也不迟。”
“嗯。”
只是看着孟氏族人又生起来的一堆篝火,孟庆平有点懵。“你们这是?”
“二哥,咱们今晚就在这儿凑合一宿,等明天齐把总来了再说。”
“二哥,这黑灯瞎火的,还是咱们待在一起安全些。”
“是啊,那些住户咱们也不认得,啥秉性咱们更不知晓,万一夜里出点儿啥事,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刘氏听到这句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拉着几个孩子又往驴车旁边凑了凑。
孟氏族人里的女眷,也都学着刘氏的样子,都凑到驴车旁边。
傅心慈:这些人把祖父当成救世主了。
孟庆平:佯装闭目养神,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黑暗中偷窥的人,见孟氏族人没有分开的意思,才悻悻的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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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强龙压倒地头蛇(1)
夜渐渐的深了,很多人却没有睡意。不是一个人傻呵呵望着天上的银河出神,就是拉着亲近的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傅心慈也没有睡,她用意识在偷偷的观察自己空间里的变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索和努力,她总有一种预感,那个可以种植的小空间好像要升级了。
只是具体要怎么升级,她还是没整明白。
唉,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叹气,也是啊,这一路上别说是她,就是宝儿都会叹气。
傅心慈悄咪咪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见睡在旁边的方氏和宇儿没有动静,就准备催动木系异能,把空间里种植土豆在催熟几棵。
傅心慈连着催熟了两棵,就觉得体力有些透资。
唉,这个小身子还是太弱了,傅心慈内心又开始吐槽。
她又观察了一遍,那两棵她始终没有用过木系异能催熟的土豆秧开花了,才真正的闭上眼睛休息。
她还得养精蓄锐,也许明天还需要她大显身手。
夏天的夜并不漫长,在加上蚊子时不时的送上一个红包,大家睡的并不实成,却都似乎忘了去找驱蚊草。
当林间第一声鸟鸣声响起,孟氏族人都渐渐的苏醒。
傅心慈伸了一个懒腰,就从驴车上爬下来,就听见有人和她打招呼:
“大妹妹。”
“心慈。”
“慈堂姐。”
“啊啊啊。”
傅心慈没有想到,这帮小伙伴们都比她醒的早。她揉了揉眼睛先说了一声:“早啊。”
“早。”
“大妹妹,咱们现在干啥去呀?”
这一路上,有齐贺处处都听傅心慈调遣,久而久之,这几位是彻底的被齐贺带偏了,啥事都要问傅心慈。
“这还用问我么?你自己说,你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想干啥?”傅心慈说完了就和祖父还有便宜爹报备了一下,准备向小河边看看。
“上茅房。”
傅心慈一个趔趄,心道:这位大哥真实诚,能交。
“姐姐,等等我。”宇儿也醒了,听见几个人的对话,也嚷嚷着要跟着。
“快过来。”
“诶。”宇儿被爹爹从驴车上抱下来,笑嘻嘻的咧开小嘴儿,嘟哒嘟哒的跑了过来,牵住姐姐的手就往前走。
此时,天色刚亮,雾气萦绕在整个山间还没有散去。除了早醒的孟氏族人,其余的一切仿佛还沉浸在酣梦中没有醒来。
几个半大孩子顺着水声来到小河边,哇塞,傅心慈第一个反应就是没有污染的河水简直可以媲美天堂。
这里要不是有人,她真想趴在河边,整个人和澄澈透明的河水来个亲密接触。
不过现在也不妨碍她洗手洗脸。宇儿比姐姐还要兴奋,小爪子杵到水里就不想拿出来了。
其他人也因为一路的奔波,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清澈见底的河水了,一时难以自持,“唔嗷”声叫个不停,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扑到河水里。
后面的孟氏族人,听见几个小崽子的欢呼声,也都不约而同的跟着跑了过来。
等他们瞧见清凌凌的河水,瞬间的停息之后,就同那些孩子一样,趴在河水里一阵扑腾。
傅心慈没想到招来这么一群破坏者,完了,她的独自安闲彻底的泡汤了。
“宇儿,姐姐带你去前面走走,好不好?”
“好呀。”宇儿应了之后,悄悄的看了一眼被他和姐姐抛在后面的人,才小声的和姐姐商量:“姐姐,宇儿饿了,姐姐给宇儿变戏法。”
“好啊,小机灵鬼。”傅心慈说完拽着宇儿躲到河岸边的一个大柳树后面,小声的说了一句:“变。”
宇儿盯着姐姐翻过来的手心里,躺着一个白生生的煮鸡蛋。立刻咧开小嘴儿笑嘻嘻的接过来,还会撒娇的和姐姐说一声:“谢谢姐姐。”
“宇儿快吃吧。”
“嗯。”
傅心慈趁着宇儿吃东西,又把周围的景色打量一遍。
这条小河水量充盈,河对岸是一片平坦开阔的草地,各色的野花在草地上竞相绽放,零星的有几棵很有年份的大树渐渐的伸向远方。
在往西北面看去是山峦环绕,南面则是一望无际的林海。
真是好地方,她喜欢。
只是还不等傅心慈在仔细的观看,就听见方氏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谁呀?怎么一声不响的就拿我家东西。”
傅心慈回头就见一个粗壮妇人,正不声不响的抱他家驴车上的衣物被褥,方氏去阻拦,却被那个妇人轻易的推倒了。
而祖父和便宜爹,见对方是个妇人,就不便伸手,正急的不知道怎么好。
傅心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催动体内的木系异能,折下一根柳枝,抱起来宇儿就向自家驴车奔去。
宇儿:瞪大眼睛,小嘴儿也跟着张大了,他,他是不是飞起来了。
几乎只是一瞬间,傅心慈已经来到自家驴车前,把宇儿塞到便宜爹怀里,扬起来手里柳枝对那个妇人怒声喝道:“放下我家的东西。”
粗壮的妇人被吓了一跳,等她回头瞧清楚是个只比她腰高的小黑丫头,顿时不乐意了。
“你个小娘养的小贱货,居然敢吓唬老娘,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一亩三分地里谁敢跟老娘耍横。就是那贺刘氏,见了老娘也得绕道走。”
“你才是小娘养的老贱货,不问自取即为盗,你强抢我家东西你还有理了?”傅心慈是一句都不让。
粗壮的妇人没有想到,这么点儿大的小丫头敢回嘴骂她,登时感觉自己的权威被侵犯了,扔下手里抱着的东西就冲过去打人。
“你个小娼妇,你居然敢骂老娘,老娘今儿打死你个贱皮子。”
“你才是娼妇,你们一家都是娼妇。还有啊,你这个老贱皮子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想打姑奶奶,你得回炉找你家老娘再造一回都未必行。”
傅心慈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被恶人骂这等下流话,被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杀了她。
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姑奶奶今天就要反其道而行,专门打你那张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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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强龙压倒地头蛇(2)
傅心慈一抖手里的柳枝,碧绿的柳枝就像活了一般,瞄准了恶妇肥嘟噜的大脸蛋子横扫过去。
“啪”的一声,柳枝在妇人的左脸蛋子上抽出来一条红色血道子。
“哎呦,疼死我了,你个小贱人真敢打老娘。
“姑奶奶打的就是你这个老贱人的脸。”
“老娘和拼了。”
“来啊,姑奶奶随时奉陪。”
“你小娼妇。”
“你个老娼妇,老不要脸的。”
这一大一小谁都不让过,叫骂声又一声比一声高,不大一会儿就把村子里的人和孟氏族人都招过来了。
孟玉堂见两面的体重悬殊就要上去帮忙,却被孟启山拦住了。“等等。”
“等啥等?没见那个糙妇人要打大妹妹么。”
“先等等,心慈不会吃亏。”
“…?”
“没瞧见那个泼妇脸上都是血道道么。”
孟玉堂有些别扭的挠挠头,刚刚他只看体型了。
果然,几年咸盐不是白吃的。
傅心慈见那妇人嘴里不干不净还骂个没完,就再次催动木系异能,手里的柳枝就像一条青蛇般缠上妇人粗壮的小腿。
不等妇人惊呼,一抖柳枝,妇人根本就收不住脚。“蹬蹬蹬”往前窜了好几步,“扑通”一声,摔了一个狗啃泥。
“唔~”妇人啃了一嘴的泥土,暂时骂不出来了。
傅心慈:耳朵终于清净了。
看着小丫头手里握着柳枝,斗志昂扬盯着那个恶妇。大有恶妇再开口,就随时扑过去的模样。
无论是村子里的人,还是孟氏族人,都一脸的敬仰。
村子里的人:小丫头牛啊,居然把他们这儿人人头疼的恶妇给干趴下了,真是大快人心。
孟氏族人:这小丫头是真人不露相,打架不手软,下手是真黑呀。
孟庆平:他今天才知道,自家孙女儿还会骂人,和那个恶妇对着骂,竟然还占了上风。
虽然言辞不雅,甚至是有辱斯文。但是不得不说,孙女儿要是不彪悍点,他们家的东西就都被那个恶妇抢走了。
所以归根结底,孙女儿还是彪悍些为好啊。
恶妇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脸的血道子,还想张嘴骂人。
就见从人群后面冲出来一个瘦巴巴的男人,伸手拦住了她。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恶妇人才心有不甘的瞪了傅心慈好几眼,跟着男人走了。
“我的娘啊,这日头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这娘们儿竟然有吃亏的时候。”
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被那个恶妇人欺负过,这会儿看着傅心慈,那眼神里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傅心慈:头一回面对这么多热烈的眼神,她有点儿招架不住,还是打架比较痛快。
齐远山带着齐贺还有六个小旗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威风凛凛的小丫头手里攥着一根柳枝,一副随时开干的模样,以及那个妇人灰溜溜离去的背影。
齐贺心急了,隔着老远就大声的问话:“傅妹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众人:谁敢欺负她呀,真往脸上抽啊。
傅心慈回头,见是齐家父子来了,忙开口向齐远山问好:“齐伯伯好。”然后才同齐贺解释:“齐哥,没人欺负我。”
村子里的人,见小丫头和齐把总这样熟识,和齐把总的儿子更熟识,都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还好他们没有像那个恶妇那样抢人家的东西,不然齐把总铁定饶不了他们。
想到齐把总的雷厉风行,村子里的人均是菊花一紧。
齐贺年纪小,没瞧出来里面的门道,齐远山却早就瞧出来了,他啥都没说,只给其中一个小旗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小旗就找村子里的人说话去了。
不大一会儿,那个小旗就回来了,凑在他耳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齐远山听完乐了,瞧那个小黑丫头的眼神更亮了,嘴里还念叨着:“要是我闺女就好了,可惜咱没那个命。”
齐远山叹息之余,正好瞧见自家儿子拉着人家小小子向河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招呼人家小丫头:“傅妹妹,快来,我昨儿听我爹说了,你们家的地就在河对岸。瞧见没,河对岸的地都是你家的。”
齐远山看看儿子,又瞅瞅人家小丫头,忽然想起来一个词,两小无猜。
就像…
他不敢在往下想了。
“爹,咱们今天不是要带孟爷爷他们去看地么?商量在哪盖房子。”
“嗯。等爹和你几位叔叔交代一声,咱们就去那边。”
“诶,我们等着您。”
齐远山和儿子笑笑,然后才把名册和账册分别递给两个小旗,“还是按老规矩你们五个自己去挑人吧,剩下的都归老金。土地和粮食,也是按老规矩办。”
“是,属下遵命。”
“还有刚刚那个妇人,她既然不在我们的名册之上,一会儿让她走人。”
“是。属下即刻去办。”
傅余一直关注着齐远山的一举一动,之前有那妇人抢东西的事,傅余现在把驴车看的可紧了,不敢离开半步。
只是想到,就算他看着驴车,那恶妇也是上手就抢,自家娘子上去阻拦,还被那个恶妇推倒了。
唉,他们这样的人家,遇到那种油盐不进的恶妇,还真不好办。
可他又想到女儿的彪悍,叹息之余又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就是觉得他们家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女儿彪悍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别人欺过来,女儿可以打回去。
想到女儿刚刚打架的样子,他看着还挺解气的,就连宇儿都会伸出来小拳头喊:“姐姐加油揍她!”
傅心慈还不知道,她和那个恶妇的一场火拼,改变了祖父和便宜爹的生活态度。
齐远山把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才同孟庆平一家去了河对岸。
孟庆怀很想跟着,却被大儿子拦住了。“爹,齐把总和二伯说事情呢,您还是莫往跟前凑了。”
“可是你二伯他们走了怎么办?”
“二伯不会不管咱们的。”
“对,二伯不会不管我们的。”启仁都能看明白。
孟庆怀:好像就他一个人害怕被二哥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