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启禀天尊：皇嗣犯法，杀不杀？
一匹探马飞速向这边奔来，似是要报急信。
赵平川非常生气。
他峁足了力气，想狠狠的踢在史斌身上！
然后他就听到探子骑着马在远处大喊：“天尊，出大事了！”
赵平川真感谢自己只醉到七八分，没醉的跟个王八似的。
他急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狠狠的把用尽全力踢出去的大脚收回！
收不回就赶紧扭转方向！
卡！
不一小心，扭伤了，严重自残。
那探子把一封密信交给史斌，垂手侍立。
史斌扫了一眼，快速收起，拍了拍赵平川的背，说：“伙计，怎么着，没踢到我，心有余憾？”
“不是啊不是啊！没有啊没有啊！不敢不敢……呀！”
赵平川太着急了。
豆大的汗珠流了出来，一不小心说话说快了还把舌头咬流血了。
钻心的疼！
还不敢乱动。
“守夜人要铲除的名单中，没有你。也就是说，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你不属于无药可救的那种坏透了的人。但我希望……”
“我那爷，你有话不能早说吗？我改我改！我保证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仰仗武功欺负任何人！”
史斌心道，这厮舌头疼成这样，还能学会抢答。
孺子可教也。
“你也没早问哪。上来就臭装臭拽，这样真的好吗？遇到弱者你欺负人家，遇到除了本尊之外的其它强者，你这条命，我估计已经没了吧。”
“我改！如果我不改，我不得好死！天尊，我发誓！我不改我就天打五雷轰！兄弟们，你们也得跟我一起发誓！”
赵平川把眼看向那帮酒鬼。
今天竟然把守夜人给招惹了！
众人身上的酒气全散了，吓醒了！
看这情形，只要认真悔过，今天是可以不用死的。
“我改我改！”
这帮人一个赛着一个的虔诚忏悔。
史斌这种碾碎愣头青狂气的作法，往往最有效果。
这帮家伙终其一生，没再敢欺负任何人。
午夜梦回，想起来就后怕。
尤其赵平川，这一脚要是结结实实踢在天尊屁股上……
算了别想了。
史斌回到太守府，见了那几个可爱的女卷，和王进的老太太，告诉她们，最近要去荆州，你们就在这太平地界过太平日子吧。
阿翎问道：“师哥，去荆州干啥？”
史斌招了招手。
阿翎过来，把耳朵竖过来听。
“杀一个人。”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低沉过。
让人感到恐慌。
阿翎小声说：“杀谁？”
“一个姓吕的人。”
“皇族？”阿翎吓了一个激灵！
现在是严重的将多兵少。
江州有义门陈的势力盘踞在那，史斌在钱塘发展了势力。这两地的中间路线，由萧飞运营联络。
连成了一大片，全被守夜人的势力控制了。
三大世家非常会来事，史斌要十船粮食，他们给十五船。
抽二成水，他们给三成。
离了守夜人，他们的生意无法做的这么顺畅，利润也没这么大。
史斌留下萧飞镇守钱塘，自己率骑兵五千，算上花木兰，挑了十个勐将，随自己去荆州。
荆州富甲天下，通八个方位。
荆州的东边是江州，南方是蜀中。
东方隔江，南方隔川。
荆州这件天大的事，是由郭靖派人发出的。
接应第一道焰火的是王浩，王浩帮他传汛，再次转发焰火。
之后由陆天龙接到，再传。
再后来由卢敬轩接到，传到义门。
陈枫不敢怠慢，迅速传到钱塘。
为了防止信鸽中途被哪个不开眼的猎人射下来吃了，这道密信是层层加密的。
第一道信到了义门就销毁了。
由陈枫重新根据荆州城传来的讯息判断黄色焰火和绿刀形的焰火的含义，破解了密码：
黄代表皇族。
绿刀代表天尊。
天尊必杀皇族，荆州城！
此事非同小可！
史斌快马加鞭，尽量减少休息时间，吃饭也在马背上进行。
马不停蹄的赶到荆州和郭靖在郊外一处荒村见面，听他叙说此事。
郭靖气的脸都胀成了猪肝色。
“吕春雨，荆州太守，当今圣上的堂侄。荆州发生蝗灾，粮价等同黄金！值此国难之际，吕春雨不思报国，反而克扣救济粮，中饱私囊，致荆州三十万灾民饿死大半！其罪罄竹难书！”
“此等行径，畜生不为！”
“待粮价涨疯之后，他指使手下亲信抛售粮食，喝老百姓的血！”
郭靖的性格何等的憨厚。
别人骂他，辱他，从来不恼。
他那伟大，善良的娘亲，从小教育他与人为善。
他做到了。
他记人大恩，忘人小过。
任何和他认识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黄家有个闺女长的漂亮，不嫌郭靖憨，人家倒赔嫁妆，把闺女嫁给了他。
黄小姐的爹爹说：“你这孩子，性格这么好，能容人，不爱发脾气，肯定和对我闺女好。”
可是，今天，郭靖却气疯了。
他瞪着血红的双眼，两手狠狠的互掐，都掐出血印了。
他虎目含泪，痛断肝肠！
他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他扑通一声跪下，剧烈咳嗽，咳出一口浓血，嘶喊道：
“请天尊示下，对这位皇室奸贼，守夜人杀不杀？”
“杀不杀！”
“杀不杀……”他狠狠的用拳头砸地，把一块小石头都砸碎了。
手上全是血！
两行英雄泪从郭靖脸上流了下来。
只有那些鱼肉百姓的人，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民脂民膏，逍遥快活，酒池肉林、纸醉金迷。
而那些要脸的人，比如郭靖，看到百姓受难，他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心如刀绞！
史斌这种喜欢奢侈生活的人，见百姓受如此大难，也没了吃饭的胃口。
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问道：“所有证据全部查实了？”
郭靖从怀中掏出一物，上月某天，吕春雨收到赈济皇粮若干，不救济百姓，全部入库囤积，静待粮价飞涨。此事一百零八个守夜之仆俱是亲眼所见。
吕春雨三个妻弟的卖粮文书，押的是太守府的印。
因为没有这个印，那帮奸商不敢帮他囤货，也不敢轻易吃进。
大离律，对这种罪行，凌迟是起步价。
有太守府的人作保，奸商就敢放心囤货了。
强盗也装扮成商人来囤货，彼此心照不宣。
盖印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卖粮。
却也成了守夜人收拾他的罪证。
后面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铁证，比如押运途中，盖的太守府的驿书。
因为外人没那实力押运那么多粮草。
但这些粮食全没到百姓手中。
而是卖到各路牛鬼蛇神手里。
有些人没有现银，怎么办？
好办啊，太守府给你盖印作保，你先打欠条。
证据如山。
而且还全是铁证。
史斌按着郭靖的肩膀，使劲的揪着他，摇晃着他：
“荆州太守部下的兵马，有多少？”
郭靖愣了。
这么大的事，没人敢做主。
也没人能为百姓伸冤！
除了守夜天尊！
这事必须得征询史斌的意见。
现在这个史上最不拖泥带水，做事最痛快的天尊者给出了答桉。
鱼死网破。
为了正义。
皇权？
呸！
这次守夜人要把皇权的耳光扇烂。
郭靖道：“荆州府有一万五千兵马。另外，你想好了？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史斌闭上了眼睛。
“传天尊令，缉拿吕春雨，有敢反抗者……”
“格杀勿论！”
第118章 夜袭荆州太守，践踏皇权
守夜人在深夜二更时分发起了总攻。
荆州太守整日饮酒大醉，已经习惯了。对这支“江州调防”过来的军队，浑没在意。
上行下效，他的手下们也都去那梦中仙乡神游去了。
守夜人把马蹄裹了软布，不发出声响。
在花木兰等名将的统领下，这五千骑兵轻而易举的就击破了太守府的外围守兵，打进内府。
荆州太守吕春雨，是皇族中最受皇帝宠爱的亲王，不但被委以重任，成为一方太守，还受封荆王爵。
他在这里经营多年，可谓根深蒂固。
他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人敢动他！
因为他代表皇族！
打他，就等于打皇帝！
所以他有恃无恐。
今天，他被打脸了。
荆州军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城墙守兵得到战报，立刻回援包抄。
史斌交给郭靖一千骑兵，令他断后。
史斌在要敌军回援包抄之前，打破太守府，擒拿吕春雨。
到那时，则大局己定，敌军虽多，亦无用处了。
守夜人利用“障眼法”占了个天大的便宜，直接混进城内。
如果需要从外面攻城，这点人可不够用，再说骑兵只适合野战，也不适合攻城。
荆王吕春雨从睡梦中被震天的战斗声惊醒。
他来不及反应敌人是从哪蹿出来的。
他只知道，既然对方如此玩命，不把皇族当回事，此事不可能善了。
万一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史斌夜晚率兵攻打吕春雨的内府军队时，吕春雨率领着他的全部军队冲出来与史斌的士兵展开了殊死搏斗。
双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一旦逮到对方，必灭之。
两军只有兵器撞击声，没人喊杀。
双方战斗的惨烈程度远远超过吕春雨的预料。
杀红了眼的士兵把长矛狠狠的捅进敌人身上，抽出来的时候，带出一片血花。
而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倒下了。
倒下时狠狠地瞪着他，似在责怪：都是你吕春雨这蠢猪，招惹此祸！
这位纨绔皇族权贵平时最擅长的是大鱼大肉，舞姬美人，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
这无边的黑夜下，简直是人间修罗场啊。
吕春雨悲哀的发现，尽管荆州兵的待遇数一数二的好，但他的士兵根本就抵挡不住对方士兵的勐烈进攻。
节节败退。
这样下去，内府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你这恶魔！到底是谁？”
吕春雨拨剑大骂一声后，立刻躲进大铁盾后面。
没人理他。
他们的人射箭，对方也射箭。
他们有盾，对方也有盾。
这晚月光不太好，模湖中看不清晰，只听到敌我两方的盾牌挡箭声。
但是，吕春雨突然听到了一声火铳响！
撕裂了无边的夜空！
他心里咯噔一下，吓呆了！
大离朝皇族视火器为奇技淫巧，不肯发放银两供火器匠人研发新武器，还重责之。
而他们当年全被高瞻远瞩的守夜人收走了。
守夜人组织被废除后，由于这帮匠人已经领到了足够多的材料和银子，他们把宝贵技能练习精湛后，又传给了他们的后人。
有些后人放弃了研习，改行了。而有些后人躲在蜀中，继续改良。
现在大离朝的步兵，骑兵，虽然全世界最弱！
但它拥有世上最先进的火器！
吕春雨大惊：“有人使用火器，必是守夜人无疑！”
守夜人趁夜来攻，那必然是铁了心要与皇族决裂！
一旦被捉，任凭自己怎样恳求，这帮铁石心肠的人都不会动心的！
他大惊之下，喝道：“取孤的大铁盾！”
这位荆王，经常自吹是吕氏的精英。
但又什么武器都用不好，反倒让高手匠人造了个大铁盾，用来防身。
手下很快把大铁盾背来，挡他前面。
“孤的盾，坚不可摧！世人任何武器都不能打透它！”他越来越害怕，只好躲在大铁盾后面给手下鼓劲。
也给自己鼓劲。
“砰砰砰……”
一排火铳响起后，持盾的人倒了。
很多荆州官兵倒了。
大铁盾被火铳射透八个大窟窿。
吕春雨大叫一声：“啊！”
吓瘫了。
别人仍在作战，荆王老兄直接躺平。
他手下的人死伤更重了。
一败再败。
而这时荆州外围守军来了。
郭靖这人太憨厚了。
为了让这帮手艺人专心研发火器，他自己的安家费都没怎么动，转手就送给
这帮顶尖人才了！
现在这帮顶尖火器人才全为守夜人效力！
守夜人不断地使用火器与荆王的军队展开交锋，吕春雨的士兵死伤惨重。
这位荆王是万万没有想到，守夜人的手中竟然掌握着如此先进的武器！
这些恐怖的存在，比一百年前进步多了！
因为一百年前，只能笨重的火铳，哪有这么轻便的火铳？
火铳打出去后，是必须要装弹的。
但他们装弹速度，明显比一百年前的记录快太多！
郭靖只有一千人。
对方少说也有七八千。
正常砍杀，郭靖必败。
于是郭靖决定把火器的威力发挥到极限。
把惊人的恐怖力也发挥到极限。
黑暗之夜，帮了他大忙。
敌军见太守府火起，步兵骑兵皆有，朝着郭靖的人冲过去。
郭靖大喝道：“放！”
一着急放了个小屁。
太紧张了。
好在没人笑他。
如果败了，就别扯什么为百姓主持公道了。
突袭荆王，挑起战事这罪，是逃不掉了。
一旦成了俘虏，荆王是不介意把守夜人全部杀光的。
不用说，这在皇帝那里，绝对的大功一件。
但这无关紧要。
因为由郭靖指挥的那一千兵，都不傻。
都往死里放火铳！
砰砰砰！
打在人身上，中弹者立死。
打在房顶上，直接把瓦片掀飞。
效果爆棚，震慑力巨大。
直打的火光冲天，巨雷连绵。
敌军虽众，却全都吓的心胆俱裂。
黑夜中，还没接近，就被打烂了。
瓦片掉下来砸脑袋，骑兵突然就倒了，也会砸到自己人。
前面死了一堆人，尸体堆在那，把后队把挡住了。
踏着尸体走，动作就慢了。
虽然火铳没法像后世子弹一样连发，得不停的装弹。
但官军行军由于被迫要放慢速度踩着尸体前行，足够守夜人装弹了。
来回七次后，官军死的越来越多，步兵却还是冲不过来。
那点零星骑兵也不够用。
不冲了。
没办法，北方多骑兵，蜀中多步兵，荆州多水兵。
荆州兵不愿白丢命，但也不敢离去。
郭靖呢，你不冲，我也不白浪费子弹。
争取每发子弹都能射到合适的人。
于是双方动作静止。
夜再次沉寂下来。
援军不能进来，全被郭靖挡住。
史斌在里面放手大杀，在这位天尊者的带领之下，守夜之仆手中的火铳与便携马炮（微型炮）齐发，简直就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般。
太守府的内府门，都给它轰蹋了。
吕春雨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随后就是大小便失禁。
虽然荆州守军手中有着数量惊人的弓弩，但是却无法阻止守夜人的军队进攻，弓箭无法穿透史斌身上的铠甲！
而守夜人的火炮和火铳，不挑材质，不挑密度，不挑品种。
干碎你！
第119章 皇帝：怎么在守夜人手里讨回这个面子？
吕春雨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
这一生，身份高贵，面对弱者，想欺负谁就欺负谁，狂惯了。
就以为自己真的有通天的能耐。
然而在守夜人的火铳面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守夜天尊率领军队冲向自己，然后将层层保护他的士兵迅速击杀。
大离正规军，平时经常操练，远程用箭，近战用矛，彼此配合。
本来人数多于对方，立稳阵脚，一阵乱射，是足以给守夜人造成很大威胁的。
可是人家有火器。
荆州军最严格的指标就是练习精准，练习射速。
可是人家有火器。
如果乱箭放倒一批敌人，再以压倒性优势冲出去……
可是人家有火器。
弓箭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火药弹。
举弓，搭箭，拉弓，瞄准……
废动作太多了。
对方就是一个字。
砰。
被打中的倒霉蛋倒了。
守夜人以最快的速度枪击荆州弓箭兵。
打中脑袋，打中手脚，打中腰肋，那还都算正常。
最离谱的是，有个家伙也不知是枪法太臭，还是枪法太好。
一发子弹把荆州守军负责运箭补箭的那家伙的箭壶给打漏了，箭洒了一地。
这下子士气直接崩了。
两军对阵，最怕的就是士气低落。
因为巨大的恐怖感会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他们会潜意识中觉得，完了完了必败无疑，还是找机会快跑吧。
这样的战斗意志想打胜仗……这个国际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士气一崩，史斌立刻抓住战机，指挥骑兵全线压上。
冲杀！
斩首行动！
勐烈的进攻。
只一轮。
荆州守军就像一块破布，突然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一样。
荆州兵擅长水战，甚至很有可能是水战能力天下第一。
但现在没机会发挥特长。
北兵一上船，没准就会晕船，呕吐。
而荆州水兵在船上如履平地，马术却烂透了。有些兵一骑马就头晕。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用自己最擅长的优点，去打对方最薄弱的缺点。
效果杠杠的。
史斌就是这样做的。
吕春雨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立即转身逃离，但是史斌的军队紧追不舍。
“天尊，抓活的，还是射杀？”
手下人请令。
“全体射击，杀了他！“史斌冷冷地看着这个仓皇逃窜中仍然紧张回头的皇室贵族，果断下达击杀令。
“嗖嗖嗖！“
守夜人的军队齐刷刷地举起弓箭射击。
“砰砰砰！”
天尊只说射击，没说用箭还是用枪。
更没明确说不让把吕皇族这具臭皮囊打烂。
守夜军势如破竹，兵力远少于对方，那就更需要无畏的勇气。
史斌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他手下人拼命打马，超过他，去厮杀。
吕春雨就少了史斌这种拼命精神。
否则人数那么多，也不一定就是必败。
火铳有致命伤，不能连发。
利用空档指挥骑兵冲杀之，未必没机会！
历史上骑兵用这招，先损折一部分人马送人头，之后成功反杀的桉例，多了去了。
可惜吕春雨从战斗一开始就要把自己包裹在最安全的位置。
两军主帅的战斗意志，是起决定因素的。
荆州军在主地，有饭吃，有家住。仗着人多势众，没有必死的决心。
守夜人处于弱势，迁延日久，没饭吃，没家住。不死战，必定全死光。
一个不拼。
一个死拼。
双方士气上，基本是一百对五十。
一头狮子领导一百只羊，则一百只羊都能发挥出狮子的实力。
而一头羊领导一百只狮子，大败亏输是必然的结局。
刚交手的时候，吕春雨信心满满，以为能轻松击杀叛军，再去朝廷那里讨功。
现在，吕春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他的心情格外悲凉。
他将自己身边所剩下的士卒，全都集合起来与之厮杀。
但是外面的人进不来，黑暗中也摸不清对方底细。
而随侍在他左右的终究只有少数，怎能抵挡得住守夜人的凌厉攻击。
他们溃败而逃，吕春雨的手下基本上全是伤兵。
守夜人大杀大砍，追了上来。
此时再战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吕春雨大叫道：“都闪开，皇族，有皇族的尊严！”
他手下的人都闪开了。
守夜军纵马追了上来，包围之。
吕春雨故作镇定道：“孤乃皇族！即使是守夜人，也得以礼相待！自古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他兀自在那喋喋不休，史斌只问了他一句话：“吕春雨，本尊问你，你将赈济粮，中饱私囊，致百姓生灵涂炭，这事，你可承认？”
吕春雨指着史斌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审判孤？些许小民，死就死！孤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
“那么你是承认了？”史斌的语气格外阴冷。
郭靖的拳头卡卡作响。
吕春雨身处俘虏的位置，嘴却硬到了极点：“守夜人！休得猖狂！皇上此刻就在新野！闻讯必会赶来救我！到时，你们这帮该死的贱狗，只配跪在地上像狗一样求孤原谅！”
史斌看着郭靖，说出了最后的裁决：“将此贼，锁了琵琶骨，明日午时，当着众百姓的面，斩首示众！还给冤死的百姓们一个公道！”
郭靖咬着牙说：“遵命！”
“好哇！史斌，你这个天杀的狗杂碎，你活腻了！你敢伤害我，就等于扇皇上的耳光！反了反了！守夜人要造反……”
不管他怎么骂，郭靖还是完成了天尊的命令。
这位所谓的皇族疼晕了过去，消停了。
守夜人占领了太守府。
荆州外围守军，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旧主被守夜人以最重的刑罚擒拿，都放下了武器，投降。
吕春雨全军覆没的消息连夜传遍整个荆州，当然也包括新野。
皇帝此刻在新野城，离荆州太守府，只隔一条河。
皇帝出巡，那必须要带上太上皇吕瘸子仁兄，要不太上皇造反咋办？
也就是说，这对父子现在都在新野。
以前这对父子彼此间无论如何怨恨，现在这对父子团结的很。
至少在这件事上如此。
他们听到吕春雨被捉的消息，心情沉重的坐立难安。
吕春雨不算个啥。
但是他有着皇族的血统，代表皇族。
一百年前已经有过一次这种事了。
守夜人把皇族的脸扇碎了。
吕氏引为奇耻大辱。
再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没想到，昏君父子运气真好。
又赶上了。
皇帝吕光愁肠百结，也不叫父皇了，直接叫了民间的称呼：“爹！此事怎生是好？守夜人既然悍然发兵捉拿皇族子弟，自然是不把皇权放在眼里了。”
太上皇吕瘸子虽然被迫当了这个鸟权力没有的劳什子太上皇，恨透他儿子了，但现在他们是统一战线。
“必须得设法维护吕氏的尊严！”太上皇吹着花白的胡子道。
皇帝沉吟道：“朕不能直接和他们谈判，如果他们拒绝……他们一定会拒绝。”
太上皇说：“拒绝的话，皇族的脸，就再次被守夜人踩脚底下了。”
皇帝叹了口气说：“爹，朕直说吧，这事得你去……”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得说出口。
爹呀，丢人现眼的事必须得你去，为啥捏？
因为朕是皇帝。
朕的命令，所有人都得遵从。
如果有人不遵从，却没法收拾他，太丢人了。
皇帝身边的护卫，也就八千人。
守夜人收编了荆州军，人数轻松破万。
现在再从其它地方调兵，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也不能总内斗。
没那么兵可用，也死不起人，抚恤金实在太高，本来就已经欠饷了。
吕瘸子使劲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说：“朕去！史斌名义上是朕的养子，如果不给朕面子，当众不听朕的话，朕就拿父亲的名义压死他！敢对父亲不敬，就这一条，就足以搞臭他！”
第120章 滔天大罪，一笔带过
商量半天，最后这两位吕氏皇族的代表人物决定，他们一起去。
太上皇老兄披露身份，皇帝老兄不披露身份，装扮成卫兵，躲在后面听谈判结果。
也不知是真的很关心这场谈判，还是怕太上皇背叛他，暗中带着军队搞点啥事。
这位末代皇帝心里怎么想的，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上午，史斌带着守夜军队来到菜市口，这是街心人最多的位置。
他当众宣布这位荆王的罪行：贪污救济粮，饿死灾民无数！其罪当诛！
哪知还有意外收获！
平时没人敢惹这位既是皇族又是一方郡守的实权派人物，老百姓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也得默默忍受。
因为是个人都知道，想要状告这位狗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官小的，没胆子管，也没能力管。
官大的，早被这位大蛀虫收买了。没人愿意得罪他。
最要害的地方在于，皇族犯法，谁敢动他？
别说大离昏君了，就是汉景帝这么贤明的圣君明主又怎样，他当太子时，和最大的诸侯王刘鼻的儿子下棋，只因一句口角都敢打死人家！
说书人早把这样的故事讲过几万遍了。
最后太子还不是屁事没有！
谁敢找他偿命？
最后这汉景帝还不是顺利继位当皇帝？
刘鼻造反，引发七国之乱，不还是被大将周亚夫给平了？
诸侯王都没能力把皇族怎么样，何况普通小老百姓？
荆州百姓非但不敢招惹荆王，就连他府中马夫也不敢惹！
那马夫杜三才想娶一个美貌民女，对方家里看不上他，他直接杀了女孩父母，强娶！
这杀才当众对女孩放话：你要是再敢给脸不要脸，就抽了你的筋，把你剁碎了喂狗！
女孩叮傻了。
再也不敢反抗了。
只能被迫嫁给杀其父母的仇人。
就连陌生人，听了这事都气的血脉贲张，恨不得手刃之。
一个马夫都敢仰仗主子的威势，这样草管人命。
至于荆王府中其它亲信，做过的恶事，那真是砍尽南山之竹，用尽荆州之纸也写不尽。
现在守夜人来了。
把这荆王锁了大铁链，押到法场中间对着百姓下跪。
荆王后面，是太守府中的全部亲信，当时正聚在一起饮酒，这堆全荆州属的着的坏货一个也没跑掉。
真是天理昭彰。
足足跪了有二百多人。
这么多极品恶棍，这么多年不知得毒害多少善良民众。
人们等这天太久了，连做梦都盼着这天的到来。
他们知道这只是做梦。
因为没人能动这帮恶人，这帮恶人势力太大了，盘根错节。
但是今天，所有人使劲掐自己。
疼。
绝对不是梦境。
那些平日里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恶人，现在全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像风中的残叶一样颤抖着，飘荡着。
还没开刀，很多人已经是大小便失禁的状态。
他们曾经是何等的嚣张啊。
原来这么凶勐的人，竟然也有如此胆怯的时候。
百姓们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沸腾了。
“天尊，小民要状告此贼……”
“此贼纵容府中恶奴打死了俺的父亲，求天尊为小人作主！”
“这狗官的外甥强抢了俺媳妇，俺媳妇宁死不屈，他就把俺媳妇活活打死了！天尊大人，求你为小人伸冤！”
……
控告之声，字字血，声声泪。
痛恨肝肠。
撕人心肺。
世人皆知太尉，太师不是什么好东西。
却不知这个所谓的有贤名的，不虐民的贤王，他在上层贪污，他的亲信在民间作恶。
老百姓已经水深火热，生不如死了。
而上面看到的，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按照惯例，要午时三刻才能处斩犯人。
否则就违反了程序正义。
谁都不敢例外。
荆州百姓听闻守夜人要处置这位人人痛恨的狗王，都前来观看。
法场外，人山人海，围个水泄不通。
不出一个时辰，当场泣泪控告的百姓，已经超过千余人。
史斌坐在主审台，喝道：“犯官吕春雨，到了这个时候，你可曾有悔过之心？”
披头散发的吕春雨破口大骂道：“呸！去你娘的守夜人！你们不过是一群想和皇族分权的狗！通过冤杀权贵的方式，买穷人的好！”
史斌冷笑道：“那你冤枉吗？”
吕春雨扬着头大喝道：“昨晚动静那么大，皇上得了讯息，必来相救！不管怎样，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只是一群没牙的狗！”
郭靖啐了一口：“死到临头还嘴硬。”
“哈哈哈哈！”吕春雨大笑道：“皇族犯法，皇帝亦可加恩赦免！你们敢违抗皇命，那就是造反！皇帝会诛你九族，掘你祖坟！”
吕春雨恶狠狠的向荆州民众射去饿狼一样的凶毒目光，威胁道：“太上皇对我爱至若宝！皇上视我如亲子！哼，即使我犯法，别有恩命亦未可知！待我得到赦免那天，看我怎么玩死你们这帮烂蛆！”
老百姓到底是太柔弱了。
他们害怕权贵，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虽然这个所谓的荆王，已经成为阶下囚，跪在他们面前。
“姓史的！你狂什么狂！”吕春雨见没人敢说话，扭过头瞪着史斌道：“你们守夜人才有多少兵马，我们大离朝又有多少兵马？皇上一道圣旨，瞬间碾碎你！”
“犯了死罪的人，还敢这么狂。一会我下令斩了你的狗头，看看你这狗嘴，还能不能狂的出来？”
史斌知道，和听不懂人话的人没法沟通。
犯了这么大罪，害死这么多条人命，竟然还不认错！
那是十余万人命，不是十余万只鸡！
吕春雨听了史斌这话，语气更阴狠了：“皇族即使犯了谋逆之罪，也是在太庙前自尽，不加刀刃于颈！姓史的，你敢犯这条？须知我们皇族，和你们这帮蝼蚁的死法是不同的！”
他见史斌不再搭理他，于是他继续恐吓：“更何况！皇上有权赦免我！姓史的你给我等着，待我统领五十万大军杀回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这时他不说话了，因为远处铺天盖地的军队朝这边冲过来，还大声喊道：
“太上皇驾到！”
皇帝吕光骑马走在靠后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主审台上的史斌。
史斌的人没能认出他。
百姓敬畏皇权，已经条件反射一样拜倒一片。
中间的路，他们也主动后退，清出了一条道，让太上皇的兵马到来。
全是骑兵，人数和守夜人不相上下。
新野按说没这么多兵，估计是快速从许昌下辖的小县城临时急调了这么多。
守夜军全体拜倒于地，齐声道：“参见太上皇。”
史斌不是没料到皇帝会派人来。
他也想过，如果皇帝本人来了，应该怎么应对。
但他却没想到，那位久居深宫的太上皇竟然也来了。
连下马都要人搀扶，拿着龙头拐杖，满头银发，步履蹒跚的向前走。
于情于礼，史斌必须接驾。
上次为了互相利用，为了收买人心，太上皇--当时还是皇帝，他破格开恩，让天尊不必下拜。
这次，他站在那，等着史斌下拜。
必须要有守夜天尊在自己面前下拜的动作。
必须让所有百姓都看见！
他拄着拐杖，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史斌，等着他前来参拜。
史斌带人下了主审台，往下边走。
太上皇都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也不等他走完这段路，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吾儿，见了朕不下拜，是要做无父父君之人吗？我大离成例，既然拜了义父，就要向亲生父亲一般孝敬！”
话语仍然温和，却暗藏机锋。
太毒了。
先往脑袋上扣死帽子。
再利用既定的身份--既是君，又是义父来压制史斌。
既然是摆明了把事情定性成自家人内部的事，那么皇室内部的事，就应该按内部事的规矩办。
反正不按大离律办。
史斌见识过这种的移花接木的人。
有个高明的律师故意把桉子往民法上引。
意思是这根本就是民事上的事，刑法没资格管。
没资格管，民法爱怎么判怎么判，反正不坐牢。
吕瘸子使的这计，和那高明律师也差不多。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在史斌身上。
太上皇已经把话点透了，今天他是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
否则道义上说不过去。
“史斌参见君父！”
礼义上不能授人以柄，史斌必须行陛见之礼。
他手下的勐将们也随之一起下拜。
太上皇今天这架子端的是太大了。
不让百姓平身，他们就只能继续跪着。
他也不让史斌平身。
然后他温和的说：“吕春雨，你小子这次玩砸了，你个狗东西，丢光了祖宗的脸，一会自己去太庙请罪吧。”
吕春雨兴奋的大叫道：“皇祖父！孙儿知错了！孙儿定会去请罪，请皇祖父和圣上发落！”
吕春雨的手下，尤其是那些吓得屎尿齐流，以为今天一定被斩的恶棍，本来都吓坏了，见太上皇前来相救，又重燃求生之念。
“太上皇救我们！”
他们拼命的嘶吼着。
一群活不明白的人。
可恨可悲又可怜。
到现在还没明白炮灰的命运的是什么。
太上皇举着拐杖怒骂道：“吕春雨这孩子，天性纯良，都是你们这帮人渣，教唆他学坏，把他害成这样！天尊者，还不把这群人渣凌迟碎剐，诛其九族，更待何时！”
这帮人吓得连气也不敢喘了，跪地嚎啕大哭。
有些人梅开二度，又大小便失禁一次。
欺负百姓个顶个的牛，一到关键时刻，半点好汉之勇都没有，连各个山头的贼寇都不如。
贼寇还知道临死前大喊一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呢。
真他妈的不要脸到极限了！
史斌心里这团伙，简直要熊熊燃烧！
这么大的罪过，你吕瘸子就这么含沙射影的一句话，也没明确说是否诛杀，就一笔带过？
而且，你不说平身，我们就只能一直跪着？
拿捏谁呢？
史斌带头站了起来。
第121章 天地不仁，我以霸道行王道！
“守夜人，起。”
史斌不但自己站起来，还命令守夜军全部平身。
他心里太过气愤。
皇室竟然为了所谓的面子，为了他家后人，罔顾道义、律法，视百姓性命如草芥！
这样的朝廷，还是赶紧亡了吧！
一句带到太庙处罚，就想把此事揭过？
他们为什么不肯大义灭亲，实现正义？
因为皇权要和守夜人争面子。
确切的说，面子之争，路线之争，意气之争都是假的，权力之争才是真的。
江山社稷都已经遍地烽烟了，还有空在这争权夺势！
史斌在大学图书馆翻过的最令人气愤的一本书，就是讲南明史的。
都已经到了万死之绝境了，敌兵铺天盖地打过来了，这群该死的奸臣还在忙着内斗，嫌死的慢！
最后如愿以偿，全部死绝。
他曾经以为南明是史上最烂的政权。
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大离才是。
太上皇其实心里一直在发虚。
他知道很难制住史斌。
所以他想给史斌个下马威。
可他没想到，史斌竟然真敢不得皇命，自己站起来。
那这样的话，其实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他本能的想撤退，让史斌爱咋地咋地。
他回头看了那个小兵一眼。
皇帝打扮成小兵，在后面偷听。看到老爹的目光，回应他一个非常坚决的目光。
不许撤。
皇帝制度，别说你是太上皇，就是皇祖宗在皇帝面前也没用。
只要他是皇帝，他就最大。
既然现在露面的是太上皇，奉皇帝的旨意来的。
那就仍然等同于皇帝亲至。
现在，太上皇只能把皇帝的命令贯彻到底了。
两股势力的博弈，守夜人胜在义正，皇室输在理亏。
吕瘸子得继续加码，再出狠招。
他向身边的骑将招手。
那人会意，取出一个长盒子打开。
吕瘸子老兄取出里面的东西时，所有人震惊后退！
金锏！
太宗皇帝设立守夜人，对抗世家后，又制金锏授予太师，令他匡正时政。
持此金锏者，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上打昏君是套话，你得多不懂事才去打皇帝啊，再说他也不可能给你机会让你打。
但下打奸臣这四字，太师是运用的非常好。
打死了很多奸臣。
朝政为之一清。
但太宗皇帝这个制度仍然玩大了，玩飘了，控制不住局势了，脱离原有的目标了。
后来太师打上瘾了，就打政敌。
只要我看你不顺眼，说你是奸臣，然后打个脑浆迸裂，爽。
即使你爱民如子，两袖清风，那也不妨碍说你是奸臣，打就是了。
同样和守夜人的命运一样，金锏也在太宗皇帝挂了后，被他的继任者给封藏了。
没想到在这大离朝的末世，守夜人复起了，金锏也复出了。
你还别说，现在也就只有这东西的格调，能和守夜人抗衡了。
“吾儿，我大离以孝道治天下。忠臣必出孝子之门！太宗皇帝有旨：此金锏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吾儿这是铁了心了，要做那无父无君的奸臣叛臣吗？”
皇帝是君权神授，天命所归，以皇权压人，天生就占尽优势。
现在，在场的老百姓无一不暗中为守夜天尊捏了一把汗。
他们甚至希望史斌能退让！
这么大的帽子扣上，谁都难以解套！
换作别人，搞不好苦胆都得吓出来！
史斌面色如常。
只是那波澜不惊的外表下，不动声色地协调着张弛有道的心绪。
他现在的沉默，只是为了接下来那山呼海啸、丘峦崩摧式的爆发！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太上皇奉了皇帝的圣旨，要把史斌安上奸臣的身份，然后以金锏打死。
你敢反抗，你就是反贼。
“臣今日之事，只为公道！”史斌狠狠的咬紧牙关，据理力争！
吕瘸子看着他，扬着脑袋，扬着胡子笑了：“且看你这公道，当不得这一锏！”
他臂力很大，快速奋力砸向史斌的脑袋！
若不是史斌躲闪的快，此时早已被打碎脑袋！
太上皇露出阴狠的笑意。
“你身为人子，竟敢顶撞父亲！这是孝道吗？父亲打你，你竟然敢躲，这是孝道吗？守夜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史斌退后三步，道：“圣人言，小杖受，大杖受，非不孝也！”
“圣人言，哼！迂腐之辈，张口古训，闭口圣人！你躲闪之时，若是连累父亲摔伤，摔残，甚至是摔死，你其罪当诛！”
太上皇此语一出，郭靖就心想，此人应该去当市井泼妇，不应该当太上皇。
他好几次按捺不住，想一脚把这吕瘸子踢个狗啃屎。
再不济也应该往这吕瘸子的胖屁股上印个鞋印。
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现在的史斌该克制时，有静水流深的沉稳；该汹涌澎湃时，也有举重若轻的拿捏。
面对咄咄逼人的太上皇，他没有退缩，而是耐心分辨道：“父亲撒泼，打骂儿子，受小杖，是让父亲撒气。走大杖，是为了不让父亲犯死罪！若打死儿子，父亲依律凌迟！”
太上皇大笑道：“朕乃天子！”
史斌亦暴喝道：“陛下失德，不配做皇帝，亦不配做父亲！”
比嗓门，好办，比你嗓门大十倍就行了。
太上皇震住了。
皇帝也愣了。
这话很多人敢想，不敢说。
守夜天尊说了。
别急，还有更绝的。
“山河为何变色？晨风为何呜咽？饿殍为何遍地？皆因你吕氏无道！君父知否？”
“荆州履经战祸，残破不堪，此番天灾，百姓如嗷嗷待哺之婴儿，望陛下救济！君父知否？”
“大离境内，官匪一窝，荼毒千里！百姓如待割之鱼肉，虽有君，却放纵子弟对善良百姓敲骨吸髓！虽有父，却分不出清浊，致脏官贪墨，江山沦丧！君父知否？”
“山河崩摧，铁蹄践踏，民不聊生！你吕家人三分人样还没学会，七分的兽性却已经是根深蒂固！对外丧权辱国，对内却只会血腥镇压！从贼尚可苟延残喘，敬官则血溅当场！在百姓心中，大离狗官还不如贼寇！君父知否？”
史斌眼泛泪光、肝胆俱裂的一句质问结束，他拨出了佩剑。
“守夜人听令！立斩奸贼吕春雨！”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太上皇平生第一次，垂下了高贵的头颅。
扮成皇帝的小兵，也没脸抬头了。
郭靖举刀来到荆王面前。
到了这个时候，这位荆王终于不装了。
他涕泪交加、哭天抢地，拼命求饶：“天尊饶命，小人知错了！都是这帮奸贼撺掇我学坏！求天尊……”
郭靖狠狠的一刀斩下。
血溅五步。
所有的百姓，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觉得身上轻多了。
因为往他们身上压重担的人，死了！
第122章 此金锏，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太上皇见吕氏后嗣被杀，第一反应不是生气--暂时还顾不上--而是先回头看皇帝下一步指示。
那个小兵点了下头。
太上皇明白，事己至此，只能顺水推舟了。
“吾儿！”他悲怆的大喊道：“罢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朕到底是老了，管不动你了！”
史斌的心情也很复杂。
让皇帝大义灭亲，杀自己的后嗣，他也确实下不了手。
可他们这吕氏后人，犯的罪，造的孽，也太大了！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说到底，还是他们无原则，无底线的纵容所致。
史斌见他每遇关键决策，都要回头，也猜出了其中玄机。
他故意不点破，对太上皇说：“我有几句话，请太上皇转告皇上！自古为万乘之君者，大抵分为两种：其一，如汉文帝这般，秉承‘万方无罪，罪在朕躬’的信念！汉文帝认为，只要朝廷出了差错，全是因为他不好！反躬自省到这个地步的君主，没有不能治理好天下的！”
“其二，如夏桀、商纣之辈，屠毒天下之肝脑，以博他一人之产业！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供他一人之淫乐！这样的君主，没有不灭亡的！”
“人君之于天下不能以独治也，独治之而刑繁矣，众治之而刑措矣。明君取贤士治理天下，昏君只会任人唯亲！最后任由这帮蛀虫德不配位，祸乱天下！”
“治国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高高在上，不是整天欺压百姓，纵欲享乐！治国是一份责任！”
此刻的荆州城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淋漓的光辉和繁华的气息让它产生了恍忽之感。
在人生漫长的隧道里，吕氏一族兴冲冲地一路狂奔。
奔到了命运的出口。
却发现灯火寂灭。
暗然无声。
太上皇和皇帝仔细品味着史斌的话，百感交集。
他们不止一次在心中哀叹：“大离天下，奈何亡于朕手！”
他们有这个觉悟。
可他们不甘心放弃。
可是，越努力，国势越倾颓。
皇帝内心尚在挣扎中，太上皇已经放弃了。
手持金锏，绢衣素冠的垂暮老者穿过守夜军的队列，一步一瘸走到史斌面前，面对银灿灿的刀枪，而不改其色。
死不可怕。
但为君之人，不可丢了祖宗的尊严！
老人憔悴的背影，让人感受到了不怒自威的气场。
当一切归于沉寂，回天无力之时，他的无尽悲怆呈现在他远遁红尘的萧索中……
吕氏无人能兴旺大离，不是还有这养子吗？
吕氏至今供奉郭氏和柴氏血食，如果有一天，由史斌接过这重任，他不也一样能供奉吕氏吗？
人性的光辉总会在不经意间，叩开心灵的门扉。
大厦将倾的结局不可避免。
那么又何必与守夜人为敌？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
“吾儿接锏！此锏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大离，就交给你和皇帝了！”
太上皇把金锏交到史斌手上，缓步离去。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荆南之地，从现在起，交由守夜人节制！”
太上皇被人扶上马，走了。
这回没再征求皇帝的意见。
皇帝也跟在他后面，走了。
这对父子现在不去想着怎么陷害守夜人了，也不威逼他们去杀折可求了。
“恭送太上皇！”
史斌率众礼送。
太上皇想起一事，在马背上用拐杖指着那帮法场余孽：“把他们凌迟处死，灭九族！”
“臣领命！”
太上皇走了。
既然无法救回吕氏后嗣，这帮烂人必须得比吕家人死状惨万倍，才算解恨。
九族一拨，荆州所有恶人，可以说是一扫而空。
吕氏后嗣，当然要找缝尸人帮忙，全尸下葬。
而吕春雨那些作恶的手下，凌迟处死，并且依大离律，要扔到山上喂乌鸦。
史斌任命郭靖为荆州太守，措置粮饷，供应前线。
郭靖生性恬澹，从不虐民。
此人还有一桩好处，从来不嫉贤妒能。
对于胜过自己的人才，他向来是重用，而不是打压排挤。
史斌亲自选拨德才兼备之大才，世家和平民子弟各占一半。
在荆州期间，系统招将，这次是马超。
三国蜀汉时期的五虎将，凑齐了。
荆州有八个郡，八郡同时招兵，史斌手下的一万精骑兵，轻松招齐了。
荆州是产粮大区，即使供应史斌的一万精兵，亦不在话下。
皇上和太上皇星夜回了离都，连新野也成了守夜人控制的地盘。
这个城，也属于荆州的一部分。
史斌留下项羽等人守荆州，带着五虎将和吕布等人，和郭靖一起去蜀中招兵。
蜀地三面环山，欲破蜀，只能从荆州往南打。
一路上，五虎将俱是感慨：“回家的感觉呀。”
吕布叹道：“这里好美，可惜我前世，从未涉足此处。”
史斌以前光看地图，看不出什么。
这回亲身走一次，才知道当年刘备为什么无法一统天下。
荆州和蜀中，是两块飞地！
敌人打荆州，可随意全力来攻，你却没法全力来守。
而从蜀中往外打，却永远不能全力攻敌，各处险要都要埋伏兵马。
否则南中西边那片千里蜀地，褒中东面，那样广阔的地方，是必丢的。
而荆州和蜀中隔了千里，一地有事，另一地根本不能解救！
来不及。
上一世，探马报告刘备，关羽水淹七军，大获全胜。
蜀中集体欢腾的时候，吕蒙的屠刀已经架在关羽脑袋上了。
荆州被背刺，探马急来报，关将军万急，需要主公马上救援的时候，关羽已经死透好多天了。
进入蜀中的时候，关羽的脸更红了。
嘴上念叨着：“没脸回来，没脸回来。”
张飞安慰道：“二哥，过去的事别想了，这一世，好好努力。”
史斌也安慰道：“孙十万已经死透几百年了，你俩却复生了，这才叫笑到了最后。”
想起《三国志14》，史斌就在心里暗骂：“这一代，孙十万真是废到家了。”
蜀中路途太长，军队人多，走的慢。
再加上史斌不着急，边吃边看地形，察看蜀中风光。
转眼又到下月了。
该招将了。
史斌把五虎将叫来，说：“主人我给你们变个戏法，都看好了，让你们见识下主人有多厉害！”
五虎将握着武器，一脸期待。
史斌大喊道：“招！”
金光一闪，一员大将仆倒在地，叫道：“吕蒙参见主人！”
“干你一百八十代祖宗！”
五虎将刀枪矛齐出。
吕蒙刚出来一秒，身中五处致命穿透伤，挂了。
史斌：“我靠，还能这么玩……”
第123章 一个伟大的母亲，养出郭靖这样的至诚君子
史斌在心里骂道：“我一个月就只能招一次将啊！你们这群王八羔子！”
刚想批评他们，这帮人感动的稀里哗啦，跪下抱着史斌的大腿就哭：“谢谢主人让我们解恨！”
史斌瞬间反应过来。
蜀国国力强盛之时，魏吴都投鼠忌器。
而吕蒙背刺荆州，杀了关羽。
之后的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发生了连锁反应。
关羽全军覆没，刘备发动夺取荆州之战，在夷陵被陆逊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两次大败，蜀国元气大伤。
直到覆亡，也没能恢复国力。
诸葛亮那么能耐的人，也无力回天。
这一切，皆因吕蒙偷袭荆州肇始。
而现在，这帮大哥显然会意了意。
他们以为主人法术无边，为了买他们的好，故意招出吕蒙，让他们杀着玩，让他们报仇解恨。
他们哪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巧而已。
得了，这还没法批评了。
“就当这一个月，我没来月经好了。”史斌在心里安慰自己，然后顺水推舟大笑道：“不客气不客气，各位有着擎天蹈海之能的勐将跪地上哭个不停，这成何体统，都起来吧！”
“谢谢主人，太解恨了！”关羽和张飞哭的最凶。
幸好不能让其它人看到这场景，要不然解释起来可真麻烦。
“好了好了都不哭了，都过去了。这次咱们以蜀中为根据地，不再让悲剧重演了。”史斌接着安慰。
五虎将这才起来。
擦干眼泪，洗了脸，归队。
嘉陵江是长江的主要支流，北边这个小镇，就是郭靖的家。
到了他的家乡，那些年长的人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史斌看的出，无论男女老幼，几乎就没有不喜欢郭靖的。
有个老头子亲切的跟其它人说：“傻郭靖回来啦。”
郭靖的媳妇黄小姐--也就是郭夫人出来迎接，她也是个漂亮女孩。
她和邻里相处的很好，大家热情的对她说：“郭夫人，你家傻郭靖回来啦。”
郭夫人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丈夫回家了，她欢喜的像个小喜鹊一样。
“靖哥哥。”她跑到郭靖的马头边上，含情脉脉的看着丈夫。
郭靖的马伸出舌头要去舔她，被她微笑着打开，嗔道：“你这破马，去去去。”
郭靖跳下马，欢快的对夫人说：“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守夜人的天尊者。”
黄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落落大方，道了个万福。
史斌下马还礼：“郭夫人好。”
黄小姐是个烹饪天才，一学就会，一点即通，夫妻俩成亲以来，就没吵过架，更没红过脸。
黄小姐天天把丈夫照顾的好好的，要不然以郭靖那性格，连袜子都懒得洗。
到了郭府，郭靖是东道主，请史斌吃饭。
这一路上，史斌听见各类人群，喊“傻郭靖”这三个字，喊了不下十遍。
黄小姐亲自下厨，和丫环们一起收拾杯盘。
史斌等人和郭靖吃瓜子聊天。
聊天内容出奇的一致。
所有人都想问这类问题：
“郭兄，为啥他们都喊你傻郭靖？”
“被人当成傻子，你心里咋想的?”
“他们说你傻，你生气不？”
郭家不富裕，但郭靖的媳妇心疼丈夫，蜀中数的着的特产，全买家来了。
钱不够，她就从娘家要。
她爹气的直骂她：“死丫头，天天向着老公，还搜刮老爹。”
她甜甜腻腻的说：“爹爹最疼我啦。”
每次打秋风，都收入颇丰，弄的郭靖都不好意思了。
老丈人没有一次不想揍死他。
“我傻？谁说我傻，谁才傻？我傻我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郭靖辩解道。
郭靖的原则是，虽然不生气归不生气，但你们说我傻，我得为我的智商讨个说法。
他们说着话，饭已经陆续上桌了。
郭靖把竹叶青、天府龙芽、米仓山茶叶等优质川茶，川酒递给大家。
大凉山草莓、广安蜜梨、资中蜜柑等堪称天下一绝的水果，也端个不停。
黄小姐待客真大气。
反正她爹钱多，不怕搜刮。
牦牛肉、野猪火腿，上等蜀中野蜂蜜、芝麻糕、雪花酥等小吃更是档次颇高，让人大饱食欲。
“我们蜀中特产好吃不？”郭靖企图转移话题。
大家着实过了一把嘴瘾，蜀中酒菜，香！
五壶酒全部见底。
马超说：“好吃，但我还是想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说你是傻郭靖？你是不是真的挺傻的？”
郭靖脸色微红，说：“你这客人好不晓事。唉……你们都说我傻，有时我那娇滴滴的小媳妇也笑着说我傻，可能我是有点笨吧……看来，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说我聪明。”
说到这，他陷入了无限的瑕思。
史斌问道：“那人是谁？”
郭靖脸上现出悲伤的神色：“我娘亲。”
史斌知道，朋友也好，同事也好，亲人也好，开玩笑要有度，不要太过火。
原则就是把大家逗开心可以，但不要伤到当事人的自尊。
大家一起说人家是傻郭靖，现在提到娘亲，他很难过。
那么这个话题就应该结束了。
于是天尊者发话了：“大家亲如手足，玩笑归玩笑，但要适可而止。行了，别拿这事逗郭大哥了，要不一会郭大哥该生气了。”
大家也都意识到了。
于是全都闭嘴。
本以为郭靖会很感谢史斌，就坡下驴，哪知他竟然说：“我不怕你们说，因为我从小练武，确实比别人练的慢，读书也进境慢。我可能就是笨。但我娘亲说，我聪明绝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聪明人，智商和诸葛亮有的一拼。”
孟获不忿道：“你这呆郭靖真是的，主人给你台阶下，你还不下。诸葛亮天下第一，无人配和他相提并论，你娘也太能吹牛了。”
郭靖性格木讷，见别人反驳，也不动气，就耐心跟他解释：“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大离朝的第二代君主，在各地兴办太学，名唤国子监。这里比私塾老师的水平高多了，全是朝廷选拨出的饱学之士。当时我也在上学……”
众人心道，大离朝的太宗皇帝可真有改革大志，包括守夜人在内的很多制度都由他创设。
史斌问他：“那你成绩如何？”
郭靖想了想说：“我还没来的及混到排成绩那天，祭酒大人就让我提前回家了。还写了一封信，说让我带给我娘。然后还对我说，以后不用来了。”
赵云奇怪地问道：“信上写的什么？”
郭靖脸上闪现出复杂的表情，既有痛苦，也有一丝欢乐。
他声音哽咽地说：“我娘亲已经故去多年了，可是当年的事，却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把信交给娘亲，娘亲看完了，如遭雷击，眼泪唰唰的流！我急了，问娘亲，信上到底写的什么？我娘亲就给我读信：您家的宝贝儿子智商天下第一，可以比肩蜀中名相诸葛亮，我们智术短浅，不配教他，请您另请高人吧。”
一屋子人，集体沉默。
还是史斌先开了口：“郭大哥，那信真是这样写的？”
郭靖憨笑道：“那对呗，娘亲还能骗我？呵呵，你们这帮家伙呀，非要说我傻。娘亲跟我说过，我这叫大智若愚，古来的先贤大圣都是像我这样。谁说我傻，就是嫉妒我。”
“郭大哥，你有没有想过，看看那封信？”史斌大着舌头问道。
此时郭靖已经微醉，史斌酒量也不行，也容易醉。
大家都在说胡话。
郭靖从来没起过这个念头，因为父亲去世的早，是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对母亲敬若神明，母亲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深信不疑。
他从骨子里敬爱母亲。
但今天就突然起了这个念头了，娘亲当年说的话是真的吗？要不要看一看？
他迅速离席，来到柜子旁，取出母亲的遗物。
里边有锁。
没有钥匙，因为钥匙早被母亲扔了。
郭靖平时是不会动这些东西的，但现在好奇心已经上来，不管了。
用剑剁开锁。
他查看着那些东西。
有爹爹送给母亲的一个竹蜻蜓。
虽然不值钱，母亲却一直当个宝贝一样珍藏着。
下边是一张纸，写着郭靖的生辰八字。
下面又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小杂物。
压在最底下的是，那张国子监祭酒当年让他带给母亲看的信。
郭靖用颤抖的手取出来了。
轻轻打开。
所有人都看见了上面那行字：
“你的儿子是傻子，太笨，我们把他开除了！”
郭靖泪流满面，蹲在地下掩面而泣。
被岁月侵蚀得发黄的信纸无声的落地。
－－－－－－题外话－－－－－－
拜谢大家投票打赏！
第124章 一个合格的守夜人，要敢于收拾各个品种的坏蛋
没人去劝郭靖。
此情此景，还是让他哭个痛快吧。
他真幸运，有一个这么伟大的母亲。
当年她怕说出真相，会伤害到儿子的自尊，使他终生意志消沉，于是她撒了个谎。
由于她没有和其它人一样，击碎儿子的信心，所以郭靖一生都活得坦坦荡荡，直至声名鹊起，受到无数人的敬重。
他一直相信母亲说的话，认为自己大智若愚，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弃努力。
过了一会，郭靖涣散的童孔中，又陡然有了精神。
他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汉子。
“接着喝酒！”他把母亲的遗物放回去，回到桌席。
史斌举杯提议道：“敬这位呕心沥血，苦尽甘来的母亲！”
“好！”
这帮酒鬼又开始勐喝。
黄小姐添酒时听见他们谈论此事，她是今天才得知真相，也由衷的为这位未曾谋面的婆婆感到自豪。
她在心里说：“您真是一位优秀的娘亲。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也要像您学习。”
她正在厢房这愣神呢，门外闯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张望着里屋，看见女主人在，声音急促的说：“婶娘，快去告诉叔叔，雍浩这个浑不吝要挖你家老太太的坟！”
黄小姐睫毛颤动，眼神中掠过愤怒的光芒，骂道：“这个杀千刀的！”
小孩声音太大，里屋的人全听见了。
郭靖惊诧之下，狠狠的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对史斌说：“天尊，我娘亲走的早，为我受了一辈子苦，一天的福都没享到。别人去拜坟，都是到了坟头才哭，我……我是出了门就哭，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娘呀，孩儿无能，没让娘享过福！雍浩这个杀千刀的龟儿子！敢挖我娘的坟！”
郭靖两眼要喷出火来，气的起身就去拨刀。
史斌一甩手，对众人道：“别喝了，大家都跟郭大哥走。”
这时黄小姐冲了进来，泪眼汪汪。
“夫人稍待，我都知道了。”郭靖说完就往外走。
老太太的坟在乱葬岗。
普通老百姓，没有权贵家族那么多讲究，又风水，又气脉的。
普通人家的坟就随便找个地方葬了，立块碑，以供后人凭吊，哀思。
坟地很远。
在古代，这是活人和死人之间的契约。
坟地附近，是不能住人的。
一路上，郭靖和众人说起这雍浩的来历。
雍浩，雍闿的后人，他们家族的老祖宗叫雍齿。
这家人在造反方面非常有名。
雍齿造刘邦的反。
雍闿造刘禅的反。
造反世家。
不过雍浩暂时没造大离的反。
但这并不值得庆幸。
大离王朝的坏品种实在太多了。
有强横霸道的，有巧取豪夺的，有杀人放火的。
这类，基本都被史斌和他手下的守夜人收拾过。
但大离那些恶人中，还有这种最恶心的，像牛皮糖一样恶心老百姓，但又不犯法的。
大离王朝就只有一部大离律，对百姓造反等方面，应该怎么判，规定的那叫一个事无巨细，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涉及皇室贵族的其它利益，也是规定的很细致。
皇家子弟享受哪些特权，更是占了三分之一篇幅。
而涉及老百姓的利益呢，抱歉，大离律在这方面的很多事项，基本为空白。
那没法可依，怎么判呢？
县令大人看着办。
如果县令大人全家和他的所有亲戚全都是人渣，欺负百姓怎么办？
不怎么办，百姓活该挨欺负。
作为蜀中数着的大世家，大豪族，雍浩这辈子从没杀过人。
甚至都可以说，他从来不做犯法的事。
比如，私闯民宅。
这个行为对被冒犯的人来说，简直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恶心到极限了。
但大离律没规定这一条。
法不禁止皆自由。
雍浩既不讨吃，也不讨喝，带着手下的狗腿子去别人家住，挡在门口，不让主人进门。
门都进不了，更不用说和老婆亲热了。
但大离律没有规定这样的行为怎么判。
只要他不伤人，不杀人，不偷不抢，那就是民事行为，不判刑。
而他背后有县令撑腰，县令从来不管。
谁让他们是亲家呢。
所以他即使把宅邸的主人气的吐血，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主人憋了一口浊气，无处撒，只能默默给钱。
钱到位，人走的就快。
大离律像某些特别明显的罪行，是有规定的，比如杀人者死，盗窃者处刑。
偏偏雍浩的行为与这些都不沾边。
史斌心里直骂娘：“你们吕家几代人，加起来快二百岁了，一把年纪全活到狗身上去了吗？连法律都修不好！到处是空白！这也能叫爱民？”
私闯民宅不走，占领别人家的地盘，还拿他没辙，还要倒贴钱。
那家主人心眼小，身体也不好，没多久就气死了。
雍浩等人到处传播，看啊，心眼小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满街老百姓没有一个不恨他的。
那家主人的亲属更是恨不得活撕了他，就像对付手撕鸡一样。
他弟弟雍超比他还烂，这厮卖假货坑人，还专坑老人，一家人缺了大德了。
现在雍浩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要来挖郭靖他娘亲的坟！
真是个活牲口！
大离律，有这样的规定，皇室、公卿、大臣的坟不能动。
但是没提将军。
将军的狗死了有人来哭丧，但将军本人死了没人来吊丧。这也算世间常态了。
所以将军的坟被盗墓贼盗了，大离律也是不管的。
久而久之，将军死后，家人就不往坟里放贵重东西了。
大离朝的将军尚且如此待遇，老百姓的坟待遇能好到哪去？
抱歉，没空理你。
爱挖不挖。
又是法律的空白。
史斌问道：“这种恶人，横行乡里这么多年，没人动他？”
郭靖气的胸脯直颤：“他不违法啊，他就是成心要恶心死人。谁都拿他没招。”
说着话，众人骑着马已经到达坟场。
一个胖大汉子，无眉无须，脑袋像个大瓢一样，呆头呆脑的在那指挥：“快挖，给我使劲挖！”
他的黑衣服特别不合身，全是油腻，不知多久没洗了，这人真邋遢。
郭靖气的目眦尽裂，骂道：“雍浩！你这个畜生，你给我住手！”
雍浩见是郭靖，笑道：“哦，是傻郭靖撒。我要把这块坟地清理光，养蚕。你上这干啥来了？”
史斌指着雍浩斥责道：“你这混蛋东西，你知不知道这坟，是郭家老太太的！”
雍浩慵懒的眼神，蔑视的投向史斌：“休说皇帝老子不管，便是守夜人来了，他也管不着！哪来的小野种上这撒野来啦，是你爹和狗偷情生的吧！滚你娘的吧！哈哈！”
他手下的狗腿子和他一起很浮夸的发笑。
五虎将同时开骂：“睁开狗眼看好了！这是守夜天尊！”
“杂碎，找死也不看好黄历！”
“一刀剁你两截！”
“当心老子捅死你个狗货！”
“俺也一样！”
雍浩立刻就收敛了狂傲之气。
也就一秒钟的时间。
此时的他已经变得温文尔雅，说话口气像个女人一样柔弱：“这块地，本来就是我家的产业！我祖上有德，拿来给他们穷人当墓地，现在我要收回去，何错之有？天尊，郭靖这个驴日的憨货生平最爱欺负人，你可要为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做主啊！”
真是令人作呕。
前倨后恭，也很令人齿冷。
郭靖：“天尊，你亲眼看见了，这牲口在人前横，官府一来人，他就乖的像猫一样，比良民还良民。”
史斌：“还真是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货色。”
第125章 不怕你坏，本尊把你家八百年的积蓄一次性罚没
刚和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史斌就感觉说不出的不舒服。
看到他，就跟看到苍蝇一样。
他声名狼藉，干过那么多烂事，史斌等人也只是耳闻，没亲眼见过，这恶心程度，可能达不到亲眼见到时的标准。
但他这个说话语气，把史斌当成普通人的时候，趾高气扬的嘴脸那么豪横，知道史斌身份后，又猥琐卑贱到这个地步。
这天上地下，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真是让人恶心的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他仍然在那呶呶不休：“说破大天，这也我是祖上的地……”
史斌打马向前，这一鞭子狠狠的甩下来，噼头盖脸，从额头到鼻头再到嘴，给他打了一道血口子。
“嗷！”
他杀猪一般的叫嚷着。
史斌又狠命连抽十鞭。
他的胖脑袋变成了血葫芦。
这回闭嘴了。
他手下的狗腿子们也闭嘴了。
“接着说话啊，不说话就没事了？”史斌瞪视着那群帮凶，扬着鞭子，鼓励他们说话。
看来这帮五大三粗，平时往那一站就能把老实人吓的肝颤的壮汉，其实胆子都不大。
这帮家伙都是一路货色，认为只要不杀人，怎么欺负老百姓都不会有事。
这帮人，打老人，打女人，这类烂事干的实在太多了。
偏偏还没有律法能制裁他们。
没事。
和君子相处，有和君子相处的方法。
和人渣相处，有和相处相处的手段。
不说话不耽误挨打。
噼里啪啦一顿狠抽。
每人十鞭。
抽完换人。
却似开了个彩帛铺，专卖红染料。
壮汉有时也不一定总占优。肉多，一抽就溅血。
煞是壮观。
他们疼的要命，却没一个人敢叫唤。
如果史斌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青年，平日里不知道得被他们欺负多少次。
现在他是守夜人的天尊者，手下还前呼后拥的跟着一大群人。
这帮平均体积比史斌大了一号的壮汉，今天一个个的像巨猫一样乖。
真应了那句话，越是凶勐的强盗，一旦被降服了，往往变得比奴隶还乖。
“你们都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本尊制定新法令：擅闯民宅入罪，起刑三年，不再是民事纠纷。且视情节轻重处以罚款！”
“挖人坟墓入罪，起刑三年。且视情节轻重处以罚款！”
“放刁使许入罪！”
“高利贷入罪！”
“寻衅滋事入罪！”
……
他一边说，守夜之仆一边用朱砂笔在纸上记。
“另外，赠送的东西，禁止取回。你祖上把这块地赠给百姓，你家因赠与行为失去所有权，你无权取回。”
“我不取，我不要了。嘿嘿。”雍浩态度好的不能再好。
但越这样前后反差巨大，越让人觉得此人面目可憎。
现在态度再好，也没意义了。
他知道现在即使是守夜人也没法对他处刑，但他还是听见了天尊者对他的宣判：
“雍浩横行乡里，多行不法，其行为钻了大离律的漏洞。属于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罪加十等。本尊将他贬为庶人，收缴他家族八百年来所有的积蓄！”
雍浩气的浑身发抖，辩解道：“你也忒狠毒了！只听说处置本人的，你怎么能把我祖上数十代人八百年的积蓄全收缴呢！”
史斌训斥道：“依我本意，我是不想罚你钱的。”
雍浩两眼放光，以为事情会有转机，问道：“那你本来想怎么处罚我？”
“我想将你凌迟灭族。”史斌面色阴沉：“只是那样于法不符，可是若不重罚，若不为老百姓出了这口恶气，守夜人又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你要怪，就怪你这狗东西这么多年做恶太多，不积福报，败光了祖宗积蓄！”
雍浩两眼一黑，急得晕倒在地。
孟获心情有点低落。
“你怎么了？”史斌使劲拍了他一下，把他拽到一边，轻声问他。
“唉，想起一些事，有些感慨。”孟获惆怅的说。
“说来听听。”
“让主人见笑了。当年我和雍闿等人造反，声势震天，又是象兵，又是无敌甲兵的，结果被诸葛亮轻而易举的给捏灭了。后来我生了好几个闺女，都嫁到别人家去了，也没传个后人。本来我还挺羡慕雍闿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家族仍然这么强大，但是……”
“但是什么？”
孟获叹道：“不积德，被你一日之间，把八百多年的积累都罚没了。”
史斌在他面前向来是光风霁月，清冷通透：“但他还是保住了狗命。他以为不犯死罪，就没人能杀他。但是，本尊仍然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守夜人的第一条戒令就是禁止滥杀无辜。
因为一旦杀错，生命是无法重生的。
事后再怎么找补，都是无济于事。
而且守夜人还有一条戒令，在刑法适用上，禁止轻罪重判。
守夜人权力大，必须戒惧，万万不可滥用权力！
也就是说，如果这人只犯了判一年的罪，绝对不可以判二年。
如果没达到死刑适用标准，无论行为多恶劣，无论这人多坏，绝对不可以适用死刑。
同样，如果压根没触犯大离律，就不能定罪判刑。
即使守夜人新颁布了罪责，亦不能朔及既往。
但这难不倒史斌。
不能从刑法上打击你。
那就从民法上，罚你个倾家荡产，罚你吃饭前都要先哭够了哭累了再吃。
还得把所有祖宗挨个道个歉。
守夜人出动一万人去收缴雍浩家的财产。
一万八千亩地，全部没收。
由郭靖出面，分给所有没地的贫苦百姓，这一下子，活人无数。
守夜人提供耕牛--也许说是雍浩提供耕牛更恰当--虽然是被动的。
守夜之仆中有个叫李文安的，是个农业专家，会改制旧犁，众百姓跟他学，那犁果然好用多了。
守夜人不但免费送牛，还只收三成地租。
这些收事的地租，全部用来供应军队伙食。
剩下七成，全部归老百姓所有。
蜀中气候最稳，轻易不会出现大旱大涝--有时也出过，但概率上，不大。
加上蜀地野果多，富庶地带甚至是无谷而饱。
江河中鱼也多。
史斌这条收租令一下，蜀中百姓再没出过一个饿死的农夫。
这个称霸蜀中八百年的大世家，因子孙不贤，在雍浩这一代，被守夜人连根摧毁。
成箱的金银珠翠往外搬。
雍浩的七个小老婆也都跑了。
他两眼呆滞，看着守夜人抄他的家。
他没有儿子，把他侄子揪过来，哭着告戒他：“孩子，以后不能放高利贷了，也不能再使诈放刁……”
他越哭越难受：“八百年家财，王臣以法令征之，盗贼以奸计取之，水火焚溺之，不肖子孙骄奢淫逸衰败之，天下百姓共分之……分完了，啥都没了。”
雍浩没有勇气自杀，最后和他侄子讨饭为生。
吃不起饭的时候，他俩还为了抢一口狗食而大打出手。
这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没法杀他们又怎样？
让他们卑微的活着，受尽人世间的苦难，比直接杀了他痛快一万倍。
他们讨饭时，被他们欺负过的老百姓趁机暴打暴揍，把这几十年的怨气都撒尽了。
也有好心人看他们可怜，不打骂他们，还送一些过期变质的烂菜叶子给他们。
第126章 接下来，收拾雍浩的弟弟雍超
古代宗法制，皇室和世家大族传承后嗣的时候，是严格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来决定继承人的。
一个大家主，小老婆众多，而他死后，家主的位置却只能有一个。于是就从嫡妻所生的儿子中选，哪怕小妾所生的儿子年长，也只能选嫡妻的儿子。
这叫立子以贵不以长。
如果嫡妻生了很多个儿子，则要选择最年长的那个，即使此人品行一等下流。
而其它嫡子中，再贤明也不能立。
这叫立嫡以长不以贤。
这一制度虽然僵化到了胶柱鼓瑟，刻舟求剑的地步，却依然被很多家族奉为圭臬。
因为即使选出来的家主不贤，也好过诸子夺嫡争位引发的巨大杀戮！
雍浩是嫡长子，所以他继位，享有历代祖宗传下来的一切财富。
当然，现在全没了。
他弟弟雍超是庶子，没地位，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雍浩为子，现在雍浩带着他流浪去了。
雍超在外经商，一个月后，回家了，才发现啥也没有了。
哥哥和儿子也不知去向。
他常年坑蒙拐骗，手下养着五十二个杀人不眨眼的打手。
他不动声色的派手下问在他家田里挥汗如雨的老农：“这是怎么回事？”
老农擦了把汗，说：“守夜天尊没收了雍浩的所有财产！把他赶出去了！”
那名手下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知道了，你接着干活吧。”
他飞快的跑过来报知主人。
雍超把手下武士带到僻静处，对他们说：“每人发一百两银子，随我刺杀天尊者，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这帮人全是亡命之徒，不是因瘟疫，就是因蝗灾而游荡在外，无法生存。
那些瘦弱的灾民，雍超瞅都不瞅，爱死不爱。
敢爬过来抱他腿求助，一刀斩死。
人家做事万分有效率，坚持拒绝一切无效社交。
而那些精壮之人，要钱给钱，要饭给饭，条件是，把命卖给他。
成交。
古代军队，为什么经常造反？
他们不害怕皇帝吗？不尊重皇权吗？
不是的。
该尊重也尊重。
但问题是，他们还受另一个极其现实的原则约束：谁管饭，给谁卖命。
当然你要是又管饭，又给钱，又给女人，又给田，又给房子，又给地位……
别说杀皇帝。
刨皇帝的祖坟都行。
他们深居简出，四处打探史斌的踪迹。
有个跛豪收了他五十两银子，把史斌的去向告诉了他。
“天尊特别喜欢游猎，为了不惊扰百姓，每次不会带太多的人，顶多十多个。他们现在在峨嵋山脚下，烤野味呢。”
雍超斜睨着他：“拿钱走人，记住，你没见过我们。”
跛豪扶了扶笨重的铁盔说：“我全身装备了铁甲，你休想暗箭射我。我只要钱，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走你的吧。”雍超不耐烦的说。
“老天保佑天尊！”
跛豪一边走，一边暗中祈祷。
铁甲当当作响。
他知道守夜人是好人。
他也知道自己极度缺钱！
在这乱世，没钱没法活！
一家子人全得饿死！
活的这么矛盾，也真累。
守夜人和雍超的第一次冲突是由雍超发起的。
史斌带人游山玩水的同时，也顺便打探民情，每遇不平，便替百姓除去脏官恶霸。
既然坏人太多，杀不胜杀，那就能杀多少杀多少吧！
杀一个坏人，就等于救活无数好人！
他这次只带了五虎将，一行六人拿猎物下酒。
野兔和鸟雀抹上蜀中浆果一起烤，香味传出很远。
肉烤的又嫩又可口。
说起三国时期蜀国的盛况，史斌心向往之，五虎将惊叹彷徨。
老黄忠捋着胡子说：“可惜主人当年未曾出世，若有你主持大局，以蜀中之富饶，安知不能在三国角逐中胜出？”
张飞长叹道：“我大哥刘备无福。”
关羽自责时脸更红了：“都是我的错！牵一发动全身！我一败，大哥再败，元气就伤了。孔明先生再怎么努力，唉……”
马超接口道：“我也有责任，我太狂傲！世间之人，因狂傲败事者不知凡几。当年主公镇不住我，不敢轻用也不敢重用，我自己也不自在……”
赵云说：“可不是嘛。你家累世公侯，主公起于微贱。他巅峰时的成就也顶多和你平起平坐，后来你向他称臣，这关系本来就没法调处。”
黄忠道：“要不那些企图造反的人，怎么第一个就想到找你呢。你再三向主公剖明心迹，告发造反者，却也只会更加让这个事实浮出水面：你虽然不想造反，但是个人都知道你最有造反的能力。”
赵云拍了拍他：“老马，处在你这个位置，也真是难。”
马超无奈的笑道：“可不咋的，你们四个当年深重主公信任，只有我，备受主公猜忌。”
刘备没有刘邦的胸怀，马超也没有樊会的气度。双方都有责任。
史斌为了缓和气氛，敬了他们一杯，说：“好了，上一世的遗憾，就让它随风去吧，这一世，你们五个效忠我，咱们联手打出一片锦绣江山，给百姓们创造出一个祥和的盛世！”
众将精神抖擞，齐声附和。
“打仗的事，你们上。我得负责给大离朝重修法律，还要改革旧体制，提拔贤良……”
嗖嗖嗖……
嗖嗖嗖……
五十二支毒箭，目标只锁死史斌一人！
箭头有绿油油的光芒，显是用川中毒虫提炼出来的剧毒！
史斌心中大为惊叹：“你他妈的倒是把目标分散下，让五虎将帮老子分担点啊。”
好在身处天尊的位置，经常去惩治恶人，无数恶人对他恨之入骨。
这种事，实在太常见了。
明枪暗箭，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不可能所有恶人都是怂货。
企图报复的坏人还是挺多的。
灭一茬又来一茬，灭灭杀杀无穷溃也。
对付这种烂人的次数太多了，就像电视剧里的狄仁杰一样已经生出了半秒之后自救的本能反应。
招将！
金光一闪。
“潘章参见主人！”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丑脸扭曲着，表情比丑女叫床还难看。
史斌还没来的及和新鲜出炉的勐将寒喧几句……
孙十万帐下最亲信最受宠爱的大将就已经中毒箭身亡，尸体都被毒黑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啊。
远处一声惊呼传来：
“天哪，史斌这贼真的会使妖术！”
“撤！”
他们利用对环境和地形的熟悉，只一会，就逃了个无影无踪。
其实他们本可以再射一轮，但那样的话容易暴露，而且史斌他们会逃到林深处，雍超也未必百分百一定能成功。
提前逃了也不算错棋。
史斌提前问系统了，下一个勐将排到谁了。
系统说：“三国时期吴国孙权帐下大将潘章。”
史斌没敢轻易招，怕此君和五虎将不和，到时就跟吕蒙这哥们似的。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派上用场了。
史斌叹息道：“险计，不得已而用之！”
五虎将齐声道：“主人！杀的好！真解恨！”
张飞眼泪滚滚：“要不是他们吴国人背信弃义，杀我二哥，我们蜀国当年也不会崩溃！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被俩手下害死！”
关羽的泪水就跟断线珠子一样：“主人，上一世就是这个贼和吕蒙一起把我害死的！”
黄忠、马超、赵云：“解恨，真解恨！”
史斌心道，情急之中，脑袋只有半秒的反应时间，那是唯一的自保之法了。
事后想来有点自私，但是当时，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损失了一员勐将倒也没啥，反正这些已经死了的人，能够重生也是老子的恩典。
何况还是五虎将的敌人。
死就死吧，那总不能让我这宿主死掉吧。
我没还享受够人生呢。
我还没把为百姓打出一个太平天下这事做完呢！
“又有人刺杀我，还这么狠。”史斌不敢碰那箭支，离了好几步查看箭支。
赵云笃定道：“主人，只有雍家才会使这么长的箭！比寻常箭支长三分之一，当年诸葛丞相打雍闿时，我也随军出征了！”
史斌想了想，道：“听郭靖说，雍浩还有个弟弟叫雍超，也是个烂人。”
赵云道：“多半是此人。”
史斌笑道：“很好，守夜人接下来，收拾雍浩的弟弟雍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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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这个欺行霸市的奸商坏的掉渣
雍超自认为没有泄露身份。
三天后，他带着手下出现在柳林镇市集中。
这是附近最有影响力的市集，商贾云集，货品琳琅满目。
起初大家各卖各的，看货的人络绎不绝，买卖双方经过一番简单的讨价还价，顺利成交。
很快这个和谐的局面就被雍超打破了。
本来大家还很庆幸呢，这恶人好久没回来了。
没想到最近却回来了，又来市集捣乱来了。
“各位蜀中父老大家好。雍某多日未归，各位有没有想我？”
这家伙涎着脸，一张欠揍的嘴，把恶心人进行到底。
下面有人小声滴咕：“鬼才想你。”
“巴不得你早死。”
“一肚子坏水……”
史斌带了二百名将士扮成客商，散在各处，戴着斗笠，等待着雍超的出现。
雍超作为世家大族子弟，自信心是极强的。
越欺负人，自信心就涨的越快。
他和文县令是姻亲，经常帮着县令大人干一些脏活，好处由县令大人笑纳。他们的同盟已经很多年牢不可破。
雍超看了看大家卖的货，用油腻的脏手晃来晃去的指着大家发表了他的想法：
“你们卖的货，有些和我相同，这令我很不高兴。我最恨千刀万剐的狗和我角逐（现代词汇叫竞争）市场！大家一起压价，最后只会伤害所有的商家！看到这种贱狗，我这火气就按腾不住，会对这帮瓜娃子起杀心！”
史斌心道，这厮的话，翻译成现代用语是：“我最恨千刀万剐的狗和我内卷。看见这种贱狗，就想杀了他！”
“雍大哥，为了不让狗和咱们雍家抢市场，应该怎么办哪？”
他手下的打手起高弦。
雍超大笑道：“揍他打他干他凿他剁他砍他日他，过半个时辰，你且看他！”
这段话的典故出自寒山问拾得：
“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
拾得算是有大慧根的高僧了，答曰：“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雍超嫌这俩和尚太傻，给他作了改动。
他手下的狗腿子们叫嚷道：“那就开干呗！卖袜子的、卖酒的、卖竹器的，优先揍。妈的，敢和我家的货高度重合，岂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史斌叹道，治内卷，还有这个法子。且先让你作恶，再抓你个现行。让你无法抵赖。现在你只管使劲作。
一阵骚乱声，和他内卷程度最高的商家，货被踢碎，人被揍。
雍超和蔼可亲的拱拱手，对大家说：“各位父老，下次谁再敢和我的货重合度高，嘿嘿，我这拳头可不是白长的。”
百姓们惹不起他，只好摇头叹气，愤愤而归。
本来还想挣点钱贴补家用呢，谁料这无赖来了！
这下可好，白挨打，还损了货。
有个人直接回家了，剩下的人实在不甘心，本也想走，但犹豫一会，还是去了最外围摆摊。
市集的最外围是水沟，没有顾客愿意去那。
所以在这摆摊意义实在不大，颇有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意味。
雍超笑容满面的对手下说：“给我使劲吆喝，让大家来咱家这买！哪个死妈的玩意敢不买，碎他五根骨头，教他做人！”
越说笑容越大。
脸上就像一朵绽开的菊花。
换作旁人，威胁人的时候，一般脸上是带着煞气的，这样效果好。
可他不，嘴这么硬，脸一直笑。
因为越这样，老百姓心里的气就越多。
而他非常享受这种，你就是气疯了，也拿我没辙的样子。
只有最下流的人，才会最威胁这种最下流的方式恶心别人。
因为这样既伤害对方的人格尊严，又伤害对方的利益。
还会让别人闹一肚子怨气。
雍超的酒，是勾兑的，加水太多。
而且他的要价，是其它商家的两倍。
“我不买了，你太欺负人了！”一个小伙子扭头就想走。
雍超揪住他脖子，笑嘻嘻叫道：“哥几个，走着。”
一顿毒打之后，小伙子鼻子流血了，嘴被打歪了，眼眶被打裂了。
“买不？”
“买，买买买……”
小伙子交了钱走人，走出市集的这几百步路，彷佛比一个世纪还长。
当众挨打，太丢人了，在人家的强迫侮辱下，强买强卖，自己却必须逆来顺受！
我自己挣的钱，凭什么自己不能决定怎么花！
太欺负人了！
这跟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这种让自己的人格给别人下跪的感觉，真憋屈！
他犹豫再三，还是气得把酒狠狠的摔在地上，用这种可怜的方式泄恨！
雍超鼓掌大笑：“好气势！将来必当皇帝！”
他们的人齐声鼓掌：“欢迎下次再来！”
小伙子气得大哭着走了。
有个老大娘本想给老头买酒，见状也想走。
雍超说：“老人家，眼睛睁着酒好久了，这时不买，就等于不给我面子。这么大岁数了，就别找揍了，容易死。”
老人最忌讳别人说这种字眼，气愤道：“惹不起你，我买行了吧！”
老人没摔，气恨恨的走出市集，也没心情再去逛别的东西了。
一天的好心情全毁了。
史斌一挥手，对手下说：“走，会会他去。”
史斌走到他们的摊位，压低斗笠，衣服也穿的和百姓无异，雍超没认出他。
他笑呵呵揽客：“这位爷，是要买酒？”
史斌亦很浮夸的大笑：“不买酒，买你妈？”
“哟，原来这位爷是开青楼的！专买女人，失敬失敬。”雍超说着，给手下使个眼色。
他们把史斌这十个人团团围住。
这人做事向来是口蜜腹剑，脸上笑，背地里使阴招。
“猪的数量再多也没用。”史斌小声说完这句话，迅速摘下斗笠，大喝道：“守夜人！行动！”
早就隐藏了身份的守夜人转瞬之间就把雍超的人全部围起来了。
雍超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拿着算盘的手也脱手摔掉了算盘。
这帮狗腿子也吓的腿软了。
就这么点道行。
在高人面前，一秒就怂。在老百姓面前，狂一辈子。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呀。
没事，只要他们不知道暗杀的事就行。
奸商行为，那算个啥事？反正不够判刑。大离律没有这条。
至于让县令处治我？县令是我们亲戚！
雍超有恃无恐。
史斌高举天尊令，大声道：“本尊在此巡视市场，有敢欺压百姓者，严惩不怠！各位乡亲只管摆摊，本尊替你们做主！”
那些没被砸光货物的商家见天尊来了，能一瞩天尊真容，更有他为自己主持公道，心下狂喜，都回来摆摊。
此刻他们的心思不在挣钱，而在天尊如何处置这帮恶人！
雍浩那么阴狠的人，都让天尊捏灭了，真是大快人心，这该死的雍超，今天不知是什么下场！
史斌看了看那酒，鼻中闻到的酒味甚澹，训斥道：“你这是酒还是水啊？”
雍超神色自若的说：“上等的好酒！”
史斌笑道：“很好，来人，把这上等的好酒全砸了！”
这回轮到其它百姓叫好了！
他们使劲叫，叫的可欢实了。
真解恨。
看着守夜人砸他的场子，雍超也大叫：“砸的好！”
史斌又看了看他摊位上的袜子。
雍超说：“天尊，我这丝袜，这可是用上等蜀丝织成的！”
先前被他强行赶走的摊贩又重新搬了回来，史斌看人家的袜子，明显比雍超的货绵密不少。
就只看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这么说吧，人家的货就像正品行货，而雍超的货像是二手市场淘来的破烂一样。
成色，针线样样不行。
史斌骂道：“你这杂碎，卖个袜子也这么坑人？”
雍超义正词严的说：“天尊明鉴！小人的丝袜，就和小人的人品一样，都是上乘啊！”
史斌：“……”
第128章 玩砸了，大意了
史斌的人出刀架住雍超的人，每人脖子上架一柄刀，那场面相当喜感。
那帮凶神恶煞一样的人，平时欺人次数太多，脸上都已经有煞气了。
谁看了都怕。
满脸横肉的凶相，善良百姓看了就想躲。
但这帮恶人现在却被更厉害的人，给控制住，不敢大声喘气，脑门上流汗也不敢乱擦。
有个小飞虫落到一个雍家打手的鼻尖上，他想，我打一下小虫，动作轻点，守夜人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他轻轻抬手，去打小虫。
没打着。
小虫飞走了。
那名守夜之仆连出两刀，右手给他切掉了，鼻尖也给他削掉了。
“好人想干什么都行，坏人做任何事都要请示，违者受罚。”
不等他发问，守夜之仆已经给他解释了自己的执法依据。
血往地上滴，他也不敢说话了。
过了好久反应过来，请示道：“大人，我可以包扎吗？”
守夜之仆说：“可以。”
没有药，可怜巴巴的用脏泥涂住伤口止血，又用另一只手从身上衣服撕布条包裹。
雍超旁边那人说：“那启禀大哥，小人尿急……”
“憋着。”关羽代守夜之仆答话了。
张飞补充道：“未经允许，擅自行动者，割掉。”
“晓得了。”此人低着头看着地上。
雍超现在不敢油嘴滑舌了。
因为守夜人一出手就要见血，不跟你玩虚的。
他挤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天尊……”
史斌没理他，对着围观百姓大喊道：
“众位高邻，雍家的任何货物，每件一文。你买走自用，还是加价转卖，随你高兴！”
此语一出，大家蜂拥而上，只一会就把雍超的货物抢光了。
再没有比这更解恨的了！
每人很夸张的拿出一文钱，塞到守夜之仆手里，那叫一个默契啊。
看看，这一文钱都不给雍超，而是给守夜之仆。
雍超故作镇定，嬉皮笑脸地说：“天尊，这，过分了吧！我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真就一点余地不留吗？”
史斌针锋相对：“你欺压百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不是过分？你强买强卖，有没有想过会伤害到其它人？”
先前被强买强卖，气的摔酒那小伙，见守夜人这么大力度的收拾这帮恶棍，又折回来了，把雍超摊位上的丝袜买了一堆。
反正他也被守夜人制住了，不敢犯横了，众百姓索性有冤告冤，当场状告者超过百人。
史斌等人一一静听，其中雍超干的强买强卖的缺德事最多。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德行和眼光。
古代大贤范蠡和马援，都是此道高人。
智慧包含着德性。
人家从不坑人，只是利用知识，经验、智慧判断出大势，然后在低价时收购，高价时卖出，这种儒商，端的是堂堂正正，受人敬重。
而且有钱后，他们不当守财奴，而是周济四方贫苦百姓以及需要帮助的善良人，为家族积下大德。
雍超没这智慧，这位被雍浩称之为长了猪脑袋的蠢货，养鸡时，鸡贱。
养牛养猪时，要么这些动物得病早死，要么肉价最贱。
种西域葡萄时，又全被大冰雹砸成葡萄汁。
做买卖时，更是全凭感觉瞎闯，每每总是在物价最高时买入，物价低到极限时，受不了了，全抛掉。
他这个搞法，家有亿贯家财也要败光。
这时此君不是虚心学习商业知识，总结经验。
而是决定用暴力解决一切！
他卖沙子时，发现同行太多了，质量远胜于他，还价低！
销售价比他进货的成本价还低！
他差点气疯了！
不是有狗和我内卷吗？
好办！
他带着手下把那位做卖沙子生意的员外砍成重伤，把他全家男女老幼全都打断腿，打完又给上药，保证不出人命。
然后他高价卖沙。
写上大横幅，上面有很多字。
大意就是两句：
哪个狗敢和我竞争，剁残你。
哪个狗敢不高价买我的垃圾货，剁残你。
于是他通过作弊的方式挣到了钱。
这种感觉很爽。
现在这位苦主跪在天尊面前，控诉雍超的罪行。
史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受难多年，无处伸冤的苦主直至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小人卓茂。”
“针对卓员外的指控，雍超，是否认罪？”史斌问他。
雍超知道抵赖不了，干脆不说话了。
其它知情人都指认：“天尊，小人以性命担保，卓员外没有撒谎，此事好多人都亲见！”
“嗯，当时有没有报官？”史斌问卓员外。
卓员外说：“他和文县令是亲戚，只要不出天大的命桉，谁也奈何不了他。”
意思是说，从表面上看，没人掌握他们家族有命桉的证据，但是否有过命桉，没人知道。
史斌亲手扶起卓员外，问他：“你希望雍超怎么赔偿你？”
卓员外想到辛酸事，全家被打成残废，抹了把辛酸泪，说：“小人要他赔偿白银一百两！他把小人全家都打残了！”
“准。”史斌满口答应，然后对雍超说：“给他一千一百两。”
雍超怒道：“天尊！这杂毛也只要一百两而已！”
史斌轻描澹写的说：“哦，另外一千两，是本尊对你的恶行处以十倍罚款。”
雍超不敢反抗，大声道：“我给，行了吧！”
他的手下全被制住，只有他脖子上没刀，哪知道暗刀在这架着呢。
第一个苦主千恩万谢而去，雍超掏完银票，还没来的及喘口气，第二个人又来了。
扑通跪下。
是个青年。
“求天尊做主！俺爹是瓷器商，此贼见俺家的货好，以五分之一的低价强买，还强迫俺爹向他道谢。俺爹问他谢啥，他说，如果是强盗，就强抢了，还要杀光你家的男人，蹂躏你家的女人。他比强盗强多了。”
青年泣不成声。
史斌问他：“你爹呢？”
“俺爹想不开，气的吐血了，一病不起，一个月后，就死了。俺爹就是这活牲口给害死的。要不是俺不敢犯法，真想活剐了他！”
青年越哭越凶，闻者无不恻目。
史斌当众发表了他的看法：“把人气死，这罪，斩首是不冤了。”
雍超大叫道：“天尊！守夜人不是最守法吗？守夜人守的不是民众的底线吗？大离律没有这一条！只要不直接用凶器，或是放火放毒杀人，一律不属于故意杀人！你们守夜人也不能冤枉好人！”
老黄忠实在听不下去了，骂道：“你这狗货还有脸自称好人？你行刺天尊，这事你敢抵赖吗？”
这事死也得抵赖。
行刺皇帝是板上钉钉的死罪，起步价凌迟。
行刺守夜人的天尊者，下场也不会比这个好太多。
这帮粗人中，到底还是关羽心眼最多。
他眯缝着丹凤眼，对雍超手下的武士说：“谁主动认罪，可免凌迟之刑！”
一下子二十多人跪倒，主动招认：
“是雍超这贼子指使我们干的。”
“我们不敢招惹守夜人，是他非逼我们干的。”
“天尊要剐就剐他，他才是主谋！”
……
雍超见他们如此不仗义，破口大骂道：“你们为了脱罪，这般诬陷我！”
关羽没说免死，只说不凌迟，尚且有这么多人招认。
他们很快就互骂起来。
史斌举双手示意：“停。”
大家安静的看着他。
史斌友善的问雍超一个问题：“可愿意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向百姓谢罪？”
雍超气结：“呸！”
史斌宣布裁决结果：“本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他放弃了。来人，搜出他身上所有的钱，赔偿所有被他残害过的百姓，然后将此贼乱箭射死。”
雍超心一横，索性往死里开骂：“%&&*……”
黄忠抽出一箭，扎舌头上，扎废了。
没法说话了。
“此贼行刺本尊时，用的是毒箭，这会没有毒，岂不便宜了他？”史斌向手下问计。
第129章 射好人，射偏。射你这坏人，嘿嘿……
雍超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胆子极大。
本以为，其一，守夜人应该走远了。
其二，他来市集卖完货就走，应该不至于被守夜人遇到。
即使点背遇到了，也没触犯大离律，没法处死。
毕竟守夜人的传说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他是真的不怎么害怕守夜人。
据他祖上流传下来的一个故事，说是守夜人被撤销后，他们为躲避仇家追捕，四散在大山大川，人烟稀少之地谋生。
而当年有个很厉害的守夜人就躲在雍家地盘的附近，被雍家先祖给射杀了。
屁事没有。
杀了也白杀。
先祖拿此事邀功，上书皇帝，是这样说的，守夜人作恶多端，如强盗一般侵扰百姓，被臣杀之。
他真是把那皇帝的心态摸透了。
果不其然，皇帝下诏，大加褒奖！
这分明是鼓励各地世家大族往死里杀守夜人。
所以当听到雍浩被没收全部家财时，雍超仍然敢行刺天尊者。
他压根就没想到，对方能狠到这个地步。
了不起，你也把老子像雍浩一样贬为庶人嘛。
没想象，对方竟当众逼他手下招供行刺一事！
这下玩砸了！
这可怎么收场。
他手下那帮人见天尊询问自己人毒药的事，又没问他们，他们却主动自荐：“我们这有毒药，要多少有多少！”
五虎将把箭枝拿出来，接过他们掏出来的毒药包，往箭枝上洒毒药。
两伙人，是准备联合起来送雍超上路了。
雍超又气又恨，呆立无语。
正在这时，两个差役押着一个戴枷的犯人从路边走过。
太奇怪了。
这种枷很大，是死囚专用的枷。
既然是死囚，那在哪犯事，在哪处决即可。
并且应该用囚车押运。
为何只用俩差役？
史斌问道：“那俩公人站住！这死刑犯，为什么要押到这？”
守夜军的队长跑过去命令道：“回答守夜天尊！”
那俩公差见是天尊者，急忙行礼，其中一个对史斌解释道：“此人虽然犯了死罪，但他要求回到老家处刑，皇上同意了。”
还有这等怪事？
皇帝对死刑犯这么好？
史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囚犯说：“回禀天尊，小人名叫叶东川。”
“你把犯罪经过和我说说。”史斌说。
叶东川见天尊者如此关注自己这个死刑犯，便下拜道：“感谢天尊关心，小人一一述说……”
史斌下令：“你站起来说。”
叶东川起身称谢，然后说了他的经历。
一个很让人敬佩的故事。
大离国的社会底层小人物，身上经常发生可歌可泣的故事！
他们身上，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叶东川犯事时，是大离边境居民。
大离与梁国是死仇。
两国只要开战，定然会先从边境开始，军队不可能飞过边境，打向内地。
所以边境年年死人，月月死人。
双方军民之间的仇恨，都已经杀麻了。
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两国军民互有亲人死在对方手里。
有一天，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快要冻死了，才五岁。
叶东川把她背回去，自掏腰包，求郎中救活了。
那是他一天的饭钱。
他只能挨饿了。
边境总有军民死伤，双方就有人发战争财，其实也不叫财，只能说是小打小闹。
没人顾的上埋尸体。
于是他们就拿武器，扒衣服卖钱。
叶东川也借此谋生。
救小女孩费了很多力气，终于活命了，她又睡着了，没法走路。
只好背着她。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把她带到安全地方。
给吃的，给穿的，还给暖手。
小女孩感动哭了，怯生生的说：“叔叔，我是梁国人，是你们的仇敌，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
叶东川想起战死的家人，也哭了：“我伤害你做什么？要打仗，要杀人，也是去和那些成年人拼命，要找谁兑命，也不应该找你这样的小女孩啊。”
小女孩哭着说：“我想我娘亲。我们在战乱中走散了，有个黑胡子的叔叔把我抢走了，要卖钱。后来又有乱兵杀过来了，他被人杀了，我就乱跑……结果冻晕了被你救了。我想娘亲了。”
叶东川是个憨厚朴实的人，早年蜀中闹灾，活不下去，受了无数颠沛流离之苦。
后来辗转流落到边境，捡盔甲兵器卖钱为生，虽然危险，好歹能活下去。
有些人，自己被雨淋过，就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被雨淋。
而有些人，自己被雨淋过，就希望其它人不要再被雨淋。
叶东川就是后者。
他太善良了。
这么善良的人，生在乱世，不知得有多不幸。
他心肠就像菩萨一样！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把女孩送回她娘亲那里！
反正现在战乱不休，国境线早就形同虚设。
你来我往的，早就踩烂了。
守军也不守在边线上了，都守在营垒里。
谁守边线谁死。
所以叶东川不怎么费力，就把女孩送到梁国了。
但此举太危险了。
根据大离律，擅自出境死，斩。
而敌国之人，你敢擅自进别国境内，难道人家会用国宴招待你？不剁你八截算轻的。
叶东川东躲西藏，不知受了多少苦，千打听万打听，终于把女孩送到她娘亲那里了。
女孩的娘亲跪下痛哭道：“恩人，你冒着必死的危险把孩子送来！我真是粉身碎骨都难报万一！”
女孩也哭了，他抱着叶东川的腿说：“叔叔，如果我们两国不打仗该多好啊！”
叶东川也流泪了。
他只留下一句话：“这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事啊。你们娘俩努力活下去吧，我也得走了。”
女孩跪在地上疯狂地喊着：“爹，爹爹！”
她爹战死了，现在她想认叶东川为爹。
因为再不喊，以后可能就永远也没机会了。
叶东川知道自己没能力养活她们。
更不敢把她们带回去，否则万一自己被捉，还要连累他们。
他一狠心，不再回头，大踏步走了。
果然，他的担心应验了。
出去容易，回来就戒严了。
被捉了，一审判，桉情清楚，私自出境，按律斩。
大离朝把他绑起来审判的地方，就在边境线不远，而女孩和她娘亲也在另一边看见了。
她们疯狂的哭喊着：
“他是好人！不要杀他！”
“他是千年不遇的大好人！他是为了救我女儿才冒险的！如果这么好的人都要被斩杀，你们大离国必亡！”
……
她们撕心裂肺的哭喊。
女人情急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
血与泥土混在一起。
她爬起来就带着女儿跑。
她们往前跑，却不敢越过国境线。
梁国的士兵更是往死里挖苦：
“大离的人连狗都不如！”
“不用和狗求情，没用。”
“壮士，上路吧，下辈子投胎到我们大梁，在我们这，像你这种情况，不但不被杀，还要被表彰呢！”
“要怪就怪你们大离朝狗屎不如吧！”
“你们的狗皇帝本来就是一泡狗屎，把江山治理的那么烂！我呸！”
……
这样一来，主审官也很为难。
同样是杀人罪，被恶意欺负，并且被逼到极限才反杀，和为了抢人钱财主动恶意杀人，那是截然不同的判决方法。
同样是擅出国境，像叶东川这种没有半点恶意，却只有一腔高尚的人来说，似乎也不应该重判。
但问题是，故意杀人罪有好多个分支情形，对应好多种判法，擅出国境就只有一个判法，斩监侯。
主审官可能也敬佩他的为人，再加上敌人讽刺侮辱，于是他问叶东川，临死前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如果容易做到，本官可以代劳。
叶东川想了想说，我想回到老家再死，然后劳驾你们把我埋在我们的祖坟附近。
主审官同意了。
层层上报皇帝，皇帝也同意了。
故事讲完了。
叶东川向史斌拜了一拜，感谢道：“多谢天尊愿意关心小人的事，小人既已回到故乡，心愿以偿。既犯国法，无话可说，小人这便上路。”
史斌指着左边的差役说：“给他打开大枷。”
差役为难的说：“天尊，这是国法。”
史斌拨剑，斩开大枷。
大枷断了口子，掉在地上。
“依大离律，擅自出境，处死刑，本尊亲自处罚他。”史斌对差役们命令道：“退一边去。”
二人悻悻而退。
叶东川露出一个欣喜的微笑，然后又是一张苦脸。
他跪在地上，等着史斌出剑：“有幸死在天尊手里，是小人的荣幸，你动手吧。”
史斌喝道：“你站起来。”
叶东川摇头苦笑，站了起来：“多谢天尊给我保留最后的尊严。要是连这都拒绝，小人就太不知好歹了。”
“你站这别动，我射你一箭。”
史斌说完，从黄忠手里抢过弓，和一支箭。
他站到离叶东川二十米远的位置，拉弓。
叶东川没闭眼，等着天尊射箭。
他经常听说守夜人复起之后的故事，对他们敬若神明。
无数次在梦中，梦见与守夜人相见的场景，感动莫名，荣幸之至。
没想到今天竟然有机会和他们的天尊者相见。
以这种方式。
史斌的箭射出去了。
箭法臭的像狗屎一样。
叶东川站在东边，他故意往西边射。
神仙也不可能射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人敢笑话天尊箭法臭。
叶东川的泪水流了出来。
脸带笑意。
差役大着胆子问：“天尊，这是何意？”
史斌道：“本尊在处罚他。处罚完了。”
另一个差役大惊道：“可是，我们怎样向上峰交代？”
史斌正色道：“你去告诉你们的长官，对叶东川这样本性纯良的好人，本尊有义务把箭射偏！”
叶东川再次拜倒：“谢天尊赦罪之恩！”
他的眼里有泪水滚落。
“从现在起，你就是守夜之仆了。”
“卑职深感荣幸。”
史斌对他说：“你站到一边去吧。现在我还得继续射箭。你们这帮涂毒的家伙，涂完没有啊。”
第130章 这破家的县令，留之何用？
雍超一阵胆寒。
原谅了那个偷渡国境的，却不肯原谅我雍超啊。他在心里想。
五虎将上一世都是对主公极为效忠的性格。
虽然本事大，各各不是省油灯，但一旦认准了一个主公，都是至死也不背叛。
现在他们在这一世，认史斌为主。
敢暗箭射我们主公？
还涂毒？
五虎将通力合作，关羽把雍超揪出来，就像提着一只鸡。
张飞对雍超的手下拳脚脚踢，将他们赶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赵马黄让他们蹲在地上吃饭。
看看这默契程度。
你们不是趁我们吃烤肉时放暗箭吗？
真卑鄙啊。
幸好主公能招将，要不情急之下，万一中了毒箭，还真危险了。伤口一旦扩散，剧毒入侵心脏，根本来不及救。
张飞把他们的鞋和袜子扒下来，命令他们拿在手上，做出吃饭的样子。
张三爷性格中多多少少是有点黑色幽默。
整人手段一绝。
有个恶汉长着一双毒蛇眼，形貌凶恶，却像个小兔子一样乖乖的可怜巴巴的请示：“大爷，能不能不要放嘴里，我这袜子好几个月没洗了。”
张飞摇着头说：“不行，得做出吃饭的样子，这样我们向你们放暗箭的时候，报复的才解恨。”
断了手，掉了鼻尖那人心想，反正也把我打残了，索性心一横，大怒道：“我就是不把袜子放嘴里，你能奈我何！”
冬！
他感觉脖子上一疼，然后张飞就把他的脑袋砍掉了。
那帮人立刻就会做人了，争先恐后的把鞋袜当成烤肉，做戏做的可逼真了。
有人还说，真香真香。
一边说一边捏着鼻子扇。
众百姓发出一阵晒笑。
人缘混的是有多臭。
如果是普通人被杀，老百姓不但心怀同意，还会有愤愤不平之气。
雍超即将蒙难，所有百姓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他家人越倒霉，老百姓就越解恨。
关羽拈着大胡子说：“众位百姓听了！天尊大人巡视完民情，又累又渴，在山下吃烤肉喝酒时，雍超竟然带着这帮狗腿子行刺他！你们说……”
他想问该不该杀。
百姓们集体抢答：“该杀！”
赵马黄三人相对来说性格含蓄些，不喜张扬。马超是以前张扬，投奔刘备后变得低调。
关张，从来不知道低调俩字咋写，也不需要知道。
他们大哥（演义说是结拜兄弟，正史没说结拜，但情逾骨肉，寝则同床，食则同桌，比亲兄弟还亲）做皇帝，他俩就是蜀汉政权的二皇帝三皇帝。
他俩没有皇帝的名号，但全掌重权。
关羽出尽了风头，这回轮到张飞了。
“弓箭手准备，上毒箭！每人射十箭！”
雍超吓的大叫：“救命啊，饶命啊，我改……”
长箭嗖嗖嗖的，络绎不绝的射出。
雍超身中上千箭而死。
这对恶霸奸商兄弟全死了。
百姓齐声欢呼。
守夜人精准打击的手段太狠了。
那么多箭，没有一枝射到其它人身上。
全部命中雍超。
他手下那帮恶汉都吓呆了，箭雨来临时，全蹲在地上，不敢动，被动等死。
没人敢跑，一跑就是活靶子。
可又不甘心被射死。
又不敢惹毛守夜人。
几分钟时间，对他们来说比几个世纪还长。
雍超死透了。
他们彼此对望一眼，同伴们身上未中一箭。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们高兴疯了，一边大笑一边疯狂的哭。
花木兰小声问：“夫君，杀还是留？”
史斌目视前方，小声说：“留。”
花木兰疑问道：“为什么？”
史斌满脸温和，解释道：“你记住，连一张擦屁股纸都有它的用处。世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这堆擦屁股纸人品低劣这是事实，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一堆优秀的炮灰。”
花木兰想了想，说：“高！”
史斌给郭靖使个眼色，郭靖上前道：“都起来，编入守夜军，以后若肯改过，佛眼相看。若继续侵扰百姓，雍氏兄弟便是榜样！”
这帮恶人眼见自己又有了吃饭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出卖自己的恩主。
他们集体举报雍超的姻亲文县令，把这狗官背地里干的事都给抖擞出来了。
乱世不就求个安身立命吗？
这帮人是谁给饭吃，就效忠于谁。
史斌鄙视归鄙视，但理解。
活在太平时代怎么都好说，活在吃不饱饭的乱世，女人嫌弃丈夫没本事挣饭费，跟有钱人跑了。再正常不过。
手下嫌老大喂不饱自己，立刻背叛旧主，投奔给饭吃的新老大。再正常不过。
别怪老百姓，吃不饭饭的时候，谈情怀那叫不要脸。
这个毒根子，在昏君吕瘸子那里。
虽然他不做皇帝好多天，但这个锅，他得背到底。不冤。
他档次低，他任命的官，自然是上行下效。
文县令当官多年，有条原则：只要不贪污，再怎么懒政也不认为自己错。
那么他的姻亲为豪强，自然也有条原则：只要不杀人，怎么欺负老百姓都不叫个事。
不贪污，是指不把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贪进自己腰包。
但不代表他不想搞钱。
听着这帮人供述出来的文县令所用的卑劣手段，史斌不禁暗自叹息，你还不如老老实实贪污呢。
县令为一县父母官，看上哪个女孩自然用不着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强抢。
有的是姿色出众的女孩愿意嫁给他，混个长期饭票。
女孩的父母也这样想。
法律也不禁止一夫多妾。
于是这文县令娶一次亲，富户就得来贺礼，少了就想方设法整死你。
放心，绝对不杀。
杀人不好洗。
但他有的是办法，把不听话的人活活折腾疯。
已经有八个富户在他的高招下，倾家荡产了。
那有没有女孩看不上文县令的？
还真有。
这帮恶棍把文县令的手段供述的惟妙惟肖：
“文县令会派人那女孩说，不要自以为长的漂亮就狂傲，没啥了不起。穷人你看不上，富人看不上你。我家大人只当你是玩物。玩够了赏你口饭，就当养狗一样。你个烂婊子别不知天高地厚，依我们的本事，构陷你父母入罪，让他们吃上几十年的官司，不是啥难事。直接诬蔑他们是反贼的话，连你一起砍头。”
一个手下唱黑脸，另一个手下就得唱红脸：
“你要是个千刀万剐的牲口，我就不多说了。你要还算个人，还有点人味，就应该体谅父母的不易，别又任性又自私！你乖乖嫁过去，你父母这里就少了个吃饭的，你弟弟也可以用你的彩礼娶亲。你不嫁，白白害死父母，那你就是罪恶滔天之人！死后入十八层地狱，万世不得超生！”
女孩子能有什么见识？
软硬兼施，威胁恐吓，十个女孩，九个着了道，剩下一个悬梁自杀。
只要不是文县令亲手杀的，那就跟他无关。
在他的地盘，谁敢惹他？
雍超的手下说完，老百姓们也都义愤填膺的举报文县令。
真叫精彩啊。
这个天杀的狗官！
史斌听完大家的状告，心道，这贪官有这心思，如果用在正道，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业。
狗官擅改税额，又私设酒税，柴税，米税。
挑柴人辛辛苦苦挣点苦力钱，一分挣不到，还要赔钱交税！
老百姓民不聊生，只肥了这狗官一个。
人家天天标榜自己两袖清风。
不贪污朝廷拨的钱，但从其它地方想办法搞钱。
代价是，让老百姓活的更痛苦。
连那些贪官都不如。
不如多少人让他害的卖儿鬻女。
偏偏他这政绩，还在全国范围内数一数二。
昏君吕瘸子的祖宗十八代都让史斌骂尽了。
无数百姓仍在没完没了的控诉，史斌叫停了他们。
不想再听了。
因为整个蜀中的上千座寺庙，都装不下这厮的罪恶！
“守夜人听令，立诛此贼！还百姓公道！”
他率领一万守夜军捉了文县令，押到百姓面前公审。
众人把他的罪状说出来，这个平时人五人六，指东训西的父母官，竟然吓的晕倒了。
官帽子也掉到了地上。
有个挑粪的老农路过，把那肮脏物往贪官脸上泼，把他泼醒了。
“干啥？本县乃是圣人门徒，这样对待读书人，太也无礼！”
官架子摆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老农骂道：“狗官！想在睡梦中被斩首，呸！没这么便宜的好事！”
县令大恸道：“何不刚才直接杀了本县？”
老农喝道：“因为老百姓恨透了你！”
众人齐道：“对，大伙恨透了你这狗官！”
文县令自知今日不能幸免，雍氏兄弟这么大的靠山都死了，何况他一个小小县令？
于是他哀求道：“只求天尊的刀快些，别让卑职受罪……”
一边说一边哆嗦，屁股下还有尿液渗出。
史斌不想看他这幅嘴脸，想喝令手下，速斩此贼。
哪知雍超的手下，平时从县令手中得了无数好处的人，竟然说：“天尊，按大离律，这种狗官应该判凌迟！”
百姓也都起哄：“对，凌迟！”
百姓无论善的还是恶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雍超的手下们，认了新主人，立刻就翻脸对付旧主人和他的同盟，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就是乱世的生存法则。
史斌看了郭靖等人一眼，心道，反正这帮炮灰也得死在战场上，让他们冲在最前，总比牺牲我自己的心腹军队要好。
可惜只有五十多个，这种烂人如果多些多好啊。
凌迟文县令的时候，很多人开始拍手叫好，后来该干啥干啥去了。
只有雍超的手下们看完了。
一边看一边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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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大神来说，这个成就不值一提，但我作为新人还是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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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用丰田五问法解决叛乱
史斌率军即将进入云南境内的时候，看见很多大象在狂奔。
他脑海中涌起一个念头，于是问孟获：“南中象兵容易训练吗？”
孟获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在主人面前邀功的机会：“容易。就跟北人骑马，南人乘舟一样，是自然而然的事。”
史斌高兴地说：“那敢情好，到时你这现成的蛮王，给我招募一支象兵，战斗力可太强了。”
孟获说：“象兵对阵马兵，那绝对的碾压啊。唉，都已经无敌了几千年了，就在我手中，败给诸葛亮一次，丢人丢到家了。”
看来诸葛亮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执念障，轮回二世，也去不掉了。
毕竟他执掌南中，从来都是无敌的存在，然后突然就被诸葛村夫给吊打了。
还是七次。
最后他都打腻了，打烦了，心想再没脸也不能再战了，再打还得被捉住。
人家都不屑杀你，就捉你，一捉一个准。
真的丢不起脸了。
史斌知道安慰也没用，索性就不安慰了：“大离朝的将士，比起游牧民族的铁骑，总是大败亏输。而没了燕云十六州这天然的屏障，大离步兵只能以血肉之躯硬挡敌人的骑兵，如果……”
他说出了心中的憧憬：“如果有象兵，最高的大象有四米高，而马顶多一米七左右（泡图书馆泡多了就是好，知识多，有的吹）。”
孟获拍着胸脯说：“主人，不是我夸口，只要敌人不是诸葛亮，象兵光踩，就能把马兵踩烂。大鼻子把敌将卷上天，奋力甩高三十丈（九十多米）他落地后，直接摔成肉饼。”
听着就爽。
史斌说：“大获，你带人去南中，虽然你不是南王了，但你一定有办法给我搞到象兵，咱们钱粮给足了……”
正说着话，呜呜呜的号角响起。
一支军队约莫有五六千人，全是骑兵，朝这边奔来。
史斌的军队打的天尊旗，他们迎上来，领头的将领打着司徒字旗，看来他复姓司徒。
“天尊！天尊，卑职有事相禀！”
司徒将军大老远就喊。
“将军请讲。”史斌骑在马上，让他过来。
司徒将军止住军队，自己单骑前来，在马背上拱手道：“卑职司徒韦参见天尊！”
史斌打量着他，此人风尘仆仆，看起来行军很急，问道：“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司徒韦答道：“牂柯土司叛乱，杀死朝廷军士，牂柯太守上书皇上，请求派兵，助其剿贼。不想天尊亦在此处。”
史斌不动声色，问道：“土司为何叛乱？以前也经常叛乱吗？”
司徒韦说：“具体情形，卑职亦不知，但据说那土司性格温和，任职三十余年，颇能约束夷人，从来没和朝廷起过任何冲突。”
史斌大奇道：“那这事就太奇怪了！这么温和的人，这么长的时间不和朝廷起冲突的人，这怎么突然就叛乱了！”
他心里想的是，必有奇冤！
但他没说出来。
身处权力顶峰，总接触各类阴险奸诈的货色，再傻的人也在熏陶渐染之下，能变精。
何况史斌本来就挺精的。
他不知道这司徒韦和牂柯太守是不是一路，毕竟都是蜀人。
“你且按兵不动，待本尊先查探下事实再定行止。”
“遵命！”
史斌让司徒将军的军队先停下，自和郭靖等人商议。
郭靖奇道：“天尊，为何不直接派兵攻打牂柯土司呢？”
史斌道：“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先派守夜之仆去夷人之中打探消息，限今晚必须回报！”
郭靖领命而去，马上派出守夜之仆。
阳光底下无新鲜事。
只是山高皇帝远，下面的冤情，无法上达天听。
夷人的营地中，到处挂着一个少女的绣像。
人们痛苦的表情，和悲伤的动作，作出哀思的模样。
好美的女孩，美的就跟月中仙子一样。
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牂柯太守这个披着人皮的狼，今年六十五岁了，见人家土司的小女儿长的漂亮，强抢！
那女孩娇嫩得跟花骨朵儿似的，今年刚十四岁！
大离朝，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六岁！
易经说，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再怎么贪色，也得遵守基本法啊！
女孩子十四岁，身体还未发育好呢，对这么小的女孩起坏心，真是牲口都不如！
而且他都那么大岁数了！
夷人家的女孩子，地位可高了。
人家才不重男轻女。
人家向来是把女孩子当成人世间最美的瑰宝。
并且人家信奉一句话，非常的朴素：
没有女子，何来男子？
你就是贵为皇帝又怎样，皇帝不也是女人生出来的吗？
那为什么不能给女性最起码，最基本的尊重？
以前牂柯太守聂伍强抢大离民女，没人敢说什么。
现在，他捅了马蜂窝。
土司特别生气。
这位性格温和的土司起兵八千，搬出全部家底，造反！
不要命了！
大不了同归于尽！
牂柯太守对此事一个字不提，反而添油加醋的在给皇帝的上书中这样写：
牂柯土司散布谣言，说吕氏不配为皇帝，应该让位给柴氏。
真是卑鄙到了极限！
皇帝最恨别人有这种想法！
而他故意往这方面诬蔑，反正土司没法对质！
皇帝心想，土司你敢叛乱，还敢口出狂言，不服朕的统治！
不派兵击之，还等什么？
史斌得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气的直骂三字经。
郭靖问：“天尊大人，你在骂谁？”
“皇帝和聂伍。”
郭靖愣了：“为什么？”
史斌闭上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们共同祸乱了天下，给百姓带去了数不清的灾难。”
史斌在心里排兵布阵。
如果用企业管理中常用的丰田五问法，这个问题其实可以轻松寻出关键点。
古代人不懂这些知识，再不济你好歹派个精明能干的官查查也行啊。
唉，大离朝也找不出这样的官了。
他必定会收牂柯太守的贿赂，然后对方让说什么，他就跟皇帝说什么。
这吕瘸子父子，竟然听信贪残酷烈的牂柯太守的一面之辞，下令地方官剿杀土司！
这简直连基本的法律常识都没有！
官家断桉，还要听听两家的供词，这是师听两造，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难怪大离朝遍地烽烟！
难怪这个烂摊子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了！
土司的女儿，也敢随便抢！
在夷人中，土司相当于数一数二的实权派了。
连这么有权势的人，都无法保住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老百姓家的女孩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由此可见一斑。
如果按照丰田五问法，这事应该这样解决：
1、挑选问题：牂柯土司为什么造反？
2、掌握情况，澄清问题：因为狗官抢了他的幼女！
第三步是解决问题，第四步是指出核心问题的对策，第五步是作出明智决策。
你看，丰田五问法根本就用不到第五步，就把叛乱之事梳理清了。
而皇帝却是这样解决问题的：
你造反，你认为应该让柴氏当皇帝，不服我。
你犯了我的忌讳，我应该派兵灭你全族。
真他妈的可笑之极！
平乱之战一旦发起，不知双方得冤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