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了我希望,又遮住我的光(76)
江纯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他的表情慢慢的变得落寞,“你是不是想丢了我?不可能,我会永远缠着你的,你别想把我甩开!”
他突然笑了一声,笑出了破碎的哭泣声。
季凉川抽了将近半包烟,才打电话让司机过来。
再这样下去,江纯不疯才怪。
因为是订婚,所以并不像结婚仪式那般隆重浩大,但牧家一开始就准备按繁琐的方向办。
流程一套走下来,林暮雨也有些累了,但她的精神却很亢奋。
她挽着牧野的手臂,牧野眨了下眼,任由林暮雨凑上来。
落在外人的眼里,别觉得这一对未婚情侣是如此的恩爱。
订婚仪式的最后一步是戴订婚戒,订婚戒是几个月前林暮雨就亲自订好了的,是一对钻石戒指。
牧野从红绒盒子里拿出订婚戒指,给林暮雨戴上。
林暮雨也从旁边的人手里拿过订婚戒,替他戴上。
最后一步便是拥吻,底下的宾客几乎都在起哄。
林暮雨既害羞又激动,她抿着红唇,期待的看着牧野。
牧野的眼神十分冷静,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冷漠,就在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氛变得有点诡异的时候,牧野低头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
林暮雨松了一口气,刚才她看到牧野的眼神,还以为他不会亲过来,还好……
牧野在敬酒的时候,和林暮雨说的句去洗手间。
林暮雨点了点头,看着牧野消失的背影,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她按着一桌一桌的人敬酒,林暮雨不敢多喝,只是稍微的抿了一小口。
在看到样貌出众的男人是,她端着酒杯,笑着走到男人身边。
“陈嘉,好久不见,越来越帅了。”
眉眼倨傲淡漠的男人挑着眉,“你也一样。”
林暮雨和陈嘉的关系挺好的,以前他们两家是世交,她和陈嘉小时候还一起玩过,但后面林家败落,陈家却越爬越高。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暮雨低声的问,“你和温希恩怎么样了?”
温希恩。
这个名字犹如一根敏感而尖锐的刺,狠狠的蛰进了他的心脏中。
他黑沉沉的眼瞳里浸着某种复杂而躁郁的情绪,但表面上陈嘉依旧是一副矜贵倨傲的贵公子样。
他笑着说,“我和希恩很好,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陈嘉的语气有点古怪,但林暮雨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还松了口气。
她和陈嘉随意的说了两句,而陈嘉已经全然没有再待下去的欲望,起身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洗手间内。
牧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深呼吸了好几回合,抬手松了松领结,又将外套脱掉。
再也忍不住蹲在马桶里吐了一遍。
他不受控制的洗了一遍又一遍的唇瓣,却感觉不住的恶心涌上来。
怪异的感觉在蔓延,像植物扎根在心口,摄起他的血液。
他最近不是失眠,就是在做梦。
梦见了越来越多以前的事情,可是一醒来却又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给了我希望,又遮住我的光(77)
‘牧哥’
耳边似乎响起温柔的呼唤。
牧野一手撑在洗手台上,一手狠狠地按在额头处,线条凌厉的侧脸流露出痛苦迷茫的神色。
等缓过来,他把凌乱的领带系好,穿好外套,把西装的褶皱抚平。
他变得很平静,但他清楚自己正在崩坏,还有那么一根弦,只要切断了,他就不再是他。
‘牧哥’
不要再叫了!
牧野在心里几乎疯狂的咆哮,脑海里终于没有了声音,但他的胸口却闷得透不过气来,是一种拉扯的痛感。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又好像停止了。
卫生间又来了一个人,两个男人面无表情的对上。
“希恩……在哪里?”牧野下意识的问。
说完这句话,牧野就有点后悔了,他想知道温希恩在哪里,但又不敢知道,他把他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陈嘉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神色阴冷,一言不发的走到洗手台上洗手。
牧野垂在裤子绲边的手缓缓的握成拳头。
他没有再问,抬步离开了。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陈嘉洗手的那只手正在小幅度的颤抖。
牧野找到了林暮雨,陪她一起进酒,他的酒量很好,耳尖却悄然红了。
余光略过一道身影,他立马转头望去。
在那张苍白温柔的脸映入眼帘时,在看到那双干净含笑的双眸时,牧野的瞳孔猛的收缩的同时,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温希恩……希恩……
血液瞬间的流滞,令人牧野向来转得极快的大脑全然死机。
牧野像是被蛊惑般,情不自禁的向青年走过去。
那双好看的眼睛,永远都剩满星光温柔的眼睛,含笑着看着他,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希恩……温希恩。”
话还未说完,他就见不远处的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分明是以往的温柔,但不知道为什么,落在牧野的眼中,这个笑容竟挫刀般的刻苦,令他浑身颤抖的害怕。
冰凉的泪从牧野的眼尾而下,一滴接着一滴,一颗接着一颗。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到后面直接跑到了青年的面前。
好难受啊……
真的好难受啊……
别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温希恩,为什么。
为什么我一看到你,我就好像喘不过气来。
牧野的泪水不断的自眼眶中滴滴而落,满目的崩溃和痛苦。
“希恩。”
“希恩……”
“希恩!”
青年脸上漾着暖风般的微笑,她微微垂着长长的眼睫,淡色的唇轻启,“牧野,愿你们恩恩爱爱,意笃情。”
牧野张着唇,颤声道,“你闭嘴……不要说话……”
“我要走了。”温希恩看着满眼是泪的牧野,眉眼温柔的能把人溺毙。
“不要走,希恩,不要走……”
一米九的大男人像个孩子一般委屈,说哭就哭,边哽咽道,“希恩,我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不要再丢下他一个人了,他会疯的,真的快疯了。
温希恩眼中泛着泪光,怔怔地看着牧野。
你给了我希望,又遮住我的光(78)
下一刻……她突然猛的用力把牧野推开!
牧野猝不及防的被温希恩推的后退了几步,不知踩到了什么,整个人往后一倒,后脑勺刚好撞到桌角。
牧野在尖锐的疼痛中,看到头顶上的大型吊灯忽然松动砸了下来。
温希恩只来得及把牧野推开,自己被坠落的吊灯砸倒在地!
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了牧野的脸颊,他呆愣的眨了眨眼,这一切,仿佛慢动作一般在他眼前展现。
那脆弱的身躯倒在地上,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染红了地板……
在混沌的意识中,牧野含着泪昏了下去。
大堂中静坐的无数人侧目,但却没有任何人想过,入目的竟然是那样刺眼的画面,暗色的鲜血铺了满地,整个现场在这瞬间乱成为一锅粥。
哭着的,喊着的,惊呼尖叫着的,原本准备离开的陈嘉被那吵闹的动静惊到了。
他皱着眉走过去,却不料颤抖个不停的腿一软,他条件反射的扶住旁边的桌子。
感受着突然不受控制自主加速的心跳,陈嘉抬手捂住了心口,掌下传来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烈。
陈嘉的眉越皱越紧,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过去看探究,但脚步却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他挤进的人群,看到是到处的玻璃碎片,还有个人影被砸在灯下。
那……那是谁……
是谁……
陈嘉慢慢的走过去,看到那张让他疯狂迷恋的脸,是他日思夜想的,是天天晚上都会出现在他梦魇里的那个人,是他恨不得关起来,锁起来的那个人。
之前想着如果抓住了她,想过多种惩罚,却唯独没有想过,如果这个人永远消失了怎么办。
青年满脸都是血,身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小血洼。
陈嘉蹲了下去,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张脸。
是她……
真的是她,她回来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她不是最爱干净的吗?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般的狼狈,他说过的,他说过让她不要这样逃,现在呢……
什么都没了……温希恩。
陈嘉颤抖着一只厉害的手想帮青年抹去脸上的血,但是却越擦越脏。
在他整个人狼狈的跌在冰冷的地上的瞬间,一直绷着的神经猛然崩塌了。
“你是在报复我吗?温希恩。”
如果是的话,那么你成功了。
但是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方法,温希恩,你是想逼疯我吗?
你是想让我变成一只疯狗吗?
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是谁!
血,无尽的血都蔓延到陈嘉的脚边,在他眼帘中绽放开一颗一颗的血花。
张着哆嗦到近乎崩溃的颤音,狼狈不已的陈嘉,换出了那个名字。
“温希恩……”
这沙哑的声音透着股浓浓的恨意与阴冷,与他的表情格外的不符合。
在无数围观的人群的目光中,陈嘉就那么一种近乎狼狈的姿势,半爬到温希恩身旁,将满身是血的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个自小骄傲的男人,在这刻哭的崩溃而绝望。
牧野(番外)
刚上高一的时候,牧野是体育生,很少来教室,班里的人都认不清。
有次一天都没有来学校,终于被班主任给逮到了,被叫到办公室给狠狠的教育了一顿。
牧野没有什么感觉,就觉得这老师好烦啊。
就在他不耐烦时,身后传来一道温柔如四月春风般的声音。
“老师。”
瞬间把牧野心头的火气和烦躁给扑灭了,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头,那个人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牧野偏过头,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怎么长的,长得这么……惹人犯罪。
他很没骨气,只看了一眼,牧野就看呆了过去。
乌发雪颜,眉眼如画,说的就是这样吧。
老师和温希恩说气话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也没有心情再教育牧野了,挥了挥手就让他走。
牧野回到教室,直到上课,他看到了那个人走进了教室,还坐到他的前面。
牧野整个人都飘了,说不出什么感觉,就觉得心脏处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从此以后,牧野天天会来教室,他每次目光都会不受控制的注意那个人,可又诺诺的不敢搭话,只是视线总是忍不住往温希恩身上瞟。
他发现温希恩真的很出名,都有高二,高三的人来这送礼物告白。
那个人也真的很温柔,拒绝别人从来都不会让别人觉得尴尬。
牧野觉得自己跟入了魔似的,他不想远远的看着了,他想去触碰,于是他开始接近温希恩。
维持一个阳光大男孩的形象,但其实他一点都不阳光,他甚至是个暴躁易怒的人,脾气还特别臭。
初中有一次打架,把对方直接打进了医院,然后他就被劝退了。
但他偏偏到了温希恩的面前,就装的跟个乖狗一样。
可是哪怕这样,温希恩也不太理他,不能说不理吧,就是温希恩明明是温柔面带笑容的和他讲话,但他却能感觉到不动声色的疏离。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觉得他自己特别像个舔狗,还特别傻逼。
每次有身体接触的时候,温希恩都会身体僵硬,她似乎不喜欢别人碰她。
牧野每天制造不一样的偶遇,在上课期间偶尔骚扰一下前桌,他还特别不要脸的跟个狗似的缠着那个人。
但温希恩大多是都会把他无视掉,牧野却完全不在意。
有次,牧野打完球,刚好碰见了温希恩。
但温希恩并没有看到他,于是牧野鬼迷心窍的跟个变态一样跟在她的后面。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有个男的冲过来捧着一束花向温希恩告白。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男的跟男的告白?这是什么鬼?
他离得远没有听清,就见男生把话突然砸到温希恩身上,下一秒就把温希恩整个人扑倒了。
牧野还没反应过来,他甚至还有心思在想,要不等一下再过去,谁叫温希恩天天不给他好脸色。
要不然就吓吓她……
身体却先一步跑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男生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的晕了过去。
此后,他俩的关系就好了很多。
牧野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一直好下去。
牧野醒来的时候脑袋特别的痛,无数的画面忽隐忽现,最后定格在满红的鲜血上。
他睁开眼睛,手指动了动。
这个动作惊醒了旁边的林暮雨。
“阿野,你终于醒了!那里还难受吗?”
林暮雨激动的眼都红了。
牧野哑声道,“希恩呢……”
林暮雨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笑了笑,那是一种神经质的笑,透着股痴态。
“你去告诉希恩,牧哥回来了……”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1)
回到空间的温希恩哈哈大笑:“不愧是我,这次总可以拿个a吧!”
系统呵了一声:“不愧是你,这次还是拿了个c。”
温希恩怒了:“不可能!”
温希恩自认为已经很好了,她悲催的绑定了这个白月光系统,说什么完成任务拿到一定的a就可以回到现实时间,可他妈的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拿到一个a!
一定有黑幕!
系统比她更抓狂:“我让你走剧情的时候,你不听!现在拿了c还来凶我?”
本来攻略牧野就行了,温希恩就是作,招惹到了陈嘉这种人,在剧情中陈嘉应该喜欢暗恋是女主林暮雨的,是个苦情学霸男配的,但瞧瞧陈嘉后面变态成啥样了都,被温希恩插了一脚,剧情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好好的一个青春校园文变成了狗血鬼畜文!
还想拿到高分?
温希恩,你在想屁吃!
温希恩:“……我以为没啥来着。”
系统:“闭嘴。”
温希恩委屈巴巴。
系统懒的理她,但还是不情愿的凶巴巴的说:“下个世界你安分点,好好走剧情,不要ooc懂没?”
温希恩被凶到:“嘤。”
这是一个古代架空世界,男主是九皇子容一清,小说中他的母亲是个宫女,在皇帝喝醉时爬上了龙床才有了容一清。
后来随便封了一个号,结果没想到宫女到后面怀孕了,先不说这个宫女没有背景,又没有过人的姿色,皇上根本就不在意,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没有皇上的宠爱,又没有强势的背景加持,是得不到好下场的。
九皇子是保了下来,当宫女却惨死了。
九皇子就成了没娘的孩子,最后还是湘妃站了出来接过了容一清。
但其实湘妃并不待见这个九皇子湘妃已经有两个皇子了,收下九皇子,不过是因为爬上龙床的是她宫里的宫女,她不爱和这个小孩子计较。
却也不会让容一清过得好,所以容一清在宫中格外的不受待见。
天天被几个皇子欺辱,身为皇子,却连最低贱的宫人都过的比他好。
特别是四皇子,因为他相貌较好,长相阴柔,竟想做些猥亵之事。
这下子容一清就忍不了了,他直接打了四皇子一顿,下场不用说。
因为四皇子和太子的关系很好,容一清被整的就更惨了。
但这个四皇子竟然还不死心,各种羞辱,因为带着别样的心思,羞辱也变得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后来这个四皇子一个不小心,竟然把容一清给玩死了,死相相当的凄惨,宫中养了几条狼狗,容一清被这些狼狗给活生生的咬死了,连骨头都没剩。
原本以为故事就这样完了,但是不可能的。
后面容一清重生了,死前的绝望和仇恨让容一清成功的黑化了,然后就韬光养晦,一战成名,容一清手中握的权利越来越大,到后面就造反逼宫。
容一清砍了上辈子欺辱他的人,皇宫里的皇子和公主都被杀的差不多了,唯独留了一个四皇子。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2)
先是把所有的刑法都来了一遍,等把人整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就扔到狼狗群里,吃的连渣都不剩,可以说是恨的不行。
温希恩看完之后,可以说是生无可恋了。
因为她就是那个死像惨状,罪有应得的四皇子!
四皇子的母妃德妃,是百官之首丞相唯一的女儿,长得又倾国倾城,很受皇上宠爱。
皇上自然很看重这个四皇子,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四皇子,成功的长歪了,养成了目中无人高傲的性子偏偏容一清长得合四皇子的心意,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四皇子毫无顾虑的觊觎着自己的弟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道德底线了。
对于弟弟都下的了手,这特么的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无法无天的性子,恶劣到极致的性格,再加上特别爱作死的手段,可不就把自己给作死了吗。
只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所以这特么的该怎么攻略呀?我去!
能保住小命就谢天谢地了好吧。
“皇上让几位皇子去箭亭。”
几个皇子去了箭亭,箭亭之所以叫箭亭,因为这是宫里皇子练习纵马射箭的地方。
偶尔皇上有闲心就会叫几位皇子来比试比试,看看他们的成绩有没有提高。
容延太子也是长子,但他的性子却一点都没有当长子的稳重感。
容延左顾右看,像是在找什么人,他转头问旁边的太监,“四弟怎么还没来?”
太监弯着腰,“太子殿下,四皇子还在后头呢,马上就来了。”
容延剑眉一横,眉头紧锁,“四弟怎么总是走的这般的慢,王八爬的都比他快。”
面对太子的脑怒,太监的腰弯的更低了,不敢噤声。
二皇子容博穿着利落的劲装,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弓箭,他低垂着眼睫,生的极为冷峻。
微微的侧首看着蓬账下望着这边的皇帝,容博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
到底是年少气盛,又有极强的表现欲,他下巴微抬,张弓搭箭,射出一箭正在红心。
容博下意识的偏头看向皇帝。
蓬账中的皇帝瞧见,赞许似的颔首。
容博见状有了几分得意,微微昂着头,其他的几位皇子不是射歪,就是射偏,与之相比容博就更显得出色。
众人拥簇着容博,各种夸奖与赞美的都集中在他身上。
身后突然传来宫人行礼的声音,“四皇子。”
无聊之极的太子一听就露出一个捎着蜜意的甜笑,可有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蓦地冷硬了下来,“四弟的排面倒是大,都比我这个太子来的还要晚。”
四皇子身量于几个皇子相比,个头低了许多,但是四皇子并不矮,只是与几个皇子高大相比显得矮了一些。
她的身形单薄削瘦,站的笔直,如一株翠竹。
鸦发绑的极高,垂落下来的发丝更衬得她的肌肤雪白,她生的极为好看,却透着一股孤高自傲,显得她看起来格外的难以接近。
四皇子对着太子时,才有的几分暖意,“途中有事,就耽搁了。”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3)
温希恩端着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老子最牛逼”的样子,径自从一群皇子中走过,还刚好走到二皇子前面。
蓬账下的天子笑了一声,“老四爱拖延的毛病该改改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皇帝的语气去格外的溺宠,一点都没有责备的意思。
温希恩站在原地行了一个礼,“儿臣知错了。”
“让父皇看看,老四射箭的技术有没有进长。”
温希恩点了点头,守在旁边的宫人在皇帝的示意下送来了一把强弓。
温希恩伸手握住,悄悄的拉了一下,发现自己连拉都拉不动。
[温希恩心虚:咋办呐,我拉不动!还有……这个弓好重啊!]
[系统无语:你怕啥,四皇子射箭可是很牛逼的,你用力点。]
温希恩握住着弓正中间的银色一块,贴至鬓间。
容博就站在她旁边,看着能看到少年流畅完美的侧脸。
一支箭搭在弓弦上,施力缓缓拉开,傲然的眉目增添锐利,但实际温希恩的手臂正在小幅度的颤抖。
系统看温希恩不争气的样子就无语,关键时刻还得靠它!
温希恩一咬牙,一阵破空声传来,射出来的箭穿透红心,钉在后面的墙上。
温希恩淡淡的斜了容博一眼,似乎在嘲笑,自她侧脸而来的阳光,显得她更加的耀眼夺目。
然而温希恩的整只手都已经麻了。
“很好!”
面对二皇子如神的箭法,皇上也只是颔首,但面对宠爱的四皇子,他竟鼓起掌来。
太子爽朗的大笑的一声,目光亮亮的盯着那位意气风发的人。
容博从出生以来就是天之骄子,怎么能被人压了一头,他握住弓箭的手收紧了一些。
他抽出三支羽箭,拉开弓弦,三箭齐发,箭箭中得红心。
皇上的视线终于从四皇子身上,移到优秀的二皇子身上。
容博握着弓箭,昂着头有点桀骜的姿态。
温希恩偏头看到他一眼,眉眼嘲讽,有几分争锋相对的锋芒。
“四弟,我瞧你的箭法也没有很大的长进,不懂得可以问我。”
四皇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性,正值少年意气,被容博如此挑衅,她眼中也锋利了几分。
“就凭你?二皇兄还是好好再摸透了再来找我吧,谁问谁还不一定呢。”
旁边的几位皇子笑着打的圆场,表演着兄友弟恭的一幕,让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温希恩走到太子身边,太子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臂。
“四弟,你改日教教我吧!”
太子不爱舞刀弄枪,他更喜欢研究那些小玩意儿,他性子爱玩,又特别坐不住,天天想一出每一出的,如今看到温希恩漂亮的剑法,这会想学没准过了一会就没了兴趣。
温希恩展颜一笑,眉眼弯弯,都是勾魂摄魄的艳丽,却又含着刻薄,“你想学?找二皇兄去。”
太子也不恼,就不管不顾的凑近她。
温希恩感到有人贴近她的鬓间,她侧头躲了一下,只当玩笑,“别烦我。”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4)
“四弟——四弟——”
“教教皇兄好不好?”
那一声又一声的缠绵悱恻,甜蜜而依恋的低唤着。
同比之下,冷着一张脸的温希恩更像是兄长一般。
这个太子,不知道是天生少了一根筋,还是智商不过线,总感觉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什么也不懂。
等皇帝走了,温希恩也是第一个离开。
寝宫中门窗大开,地上落着许多的白纸,窗外来的风,将白纸吹的到处都是。
进来的宫女把地上的白纸都捡起来整理好,她稍稍的抬起头,只着一件单衣的少年,头发散散用白色发带绑着,弯腰伏案疾书的奋笔。
宫女站在旁边为少年磨墨,她的余光看见四皇子袖口都沾着些墨迹,“奴婢为四皇子那件干净的衣服来吧。”
温希恩正在抄书,明日太傅就会抽查,也不愿意去换,“不必了。”
温室内书声朗朗。
温希恩撑着脸,无神的盯着某处入了神,坐在旁边的太子扔了个纸条过来,刚好砸在她的脑袋上。
少年拧着眉,把揉皱的纸条抚平,白纸一张,她恼怒的瞪了一眼太子。
握着书卷的太傅瞧见了他们的小动作,皱着眉来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感受到似的抬起头,回了太傅一个明朗的笑容。
“啪啪——”
戒尺敲在书桌上的声音。
“太子,我刚刚说的古诗下一句是什么?”
周围朗朗的读书声突然一下子都停了下来,他们都转头看了的过来。
太子低着头,一个劲的和温希恩使眼色,温希恩只是笑着望着他,无辜的耸了耸肩。
太子踌躇的翻了几页书,底气不足的乱说了一句。
太傅的眉皱得越发的紧了,他偏头用戒尺敲的敲温希恩的书桌,一脸严肃,“四皇子,你来告诉太子是什么。”
温希恩脸上的笑意一僵,似乎可以感觉到太子幸灾乐祸的视线,吱吱语语的说不出来。
太傅又叫了二皇子的名字,容博轻轻的瞥了温希恩一眼,淡淡的说出了古诗的下一句。
太傅满意的点了点头,夸赞了几句。
温希恩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点讽刺,在安静的气氛中格外的明显。
太傅刚平复下去的眉又皱了起来,“四皇子,你贵为皇子,国子监读书之地,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太傅教训了温希恩几句,就让她起身站到外面去。
温希恩不服气,却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出去。
容博歪着头,无声的笑了一下,眼中寒芒湛湛……
今日的课毕了,太子容延走到门外,看着站立不住靠在墙壁上的温希恩。
温希恩也不与他行礼,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容延兴致勃勃的拉着她的手,笑容都带着甜蜜,“四弟,你到东宫来陪我玩吧!”
容博刚好也跨出了国子监,听到太子天真无邪的声音,心中觉得无比嘲讽。
他心里涌出大逆不道的心思。
这种没有脑子的人,怎么配做太子?
偏偏容然就和这个傻子走的近,还不是因为这个傻子是个太子而已。
容然……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5)
“四弟以后还是不要再走神,太傅也是为了师四弟好,四弟莫要辜负太傅的一片苦心。”
容博年轻的眉目尚且残留着几分青涩的稚嫩,但凌厉的眉眼间以来充诉着迫人的气势。
他比温希恩高一个头,这般看着无端生出几分被居高临下睥睨的错觉。
与他关心的话相比,他的表情可是冷的要死,完全不像是看待弟弟的目光。
[温希恩弱弱的说:“有点怕,这个二皇子看起来好猛啊。”]
[系统:别这么怂啊,不要怕,你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四皇子,你得比他更猛!]
[温希恩:……你别想糊弄我。]
温希恩跃跃欲试的想搞事,太子就一脸厌恶地推了一把容博的肩膀。
这手劲看起来很大,太子出手的又太突然了,容博一个不察觉就被他推的后退了几步。
容博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太子还想推一把,却被他躲过了。
“四弟的事还轮不到你说,你怎么这般喜欢在四弟面前讨无趣。”太子冷着一张脸,的确有几分虚张声势。
容博沉默的看着太子,不过三秒,目光又落到站在太子身后,抱着手臂,眉目高傲的人身上。
沉默的目光深的如同幽暗无波的潭水,他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人对世间充满绝望后,又获得新生是什么体验?
容一清想他应该笑,可更多的是想哭。
脑袋昏沉沉的,他近乎做了一夜的噩梦。
从父皇的不闻不问,官家子弟的辱骂,甚至连太监都可以上来随意的踩一脚,以及被所谓的皇兄们踩在地上各种羞辱,再到后面四皇兄玩弄意淫。
一副副的画面,清晰的在脑海里不断的重播,呼吸在此刻好像都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问题。
脖颈被囚困禁锢在牢笼里,男孩的额角浮现出许多细汗。
“不要——不要——”
男孩忽然瞪大眼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寝殿中一片漆黑,但还是留了一盏灯,火苗漂浮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九弟。”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副眉眼自傲漂亮的仿佛天仙一样的面容,少年是极少笑的,一般笑起来也都是嘲笑或冷笑,但她此刻扬着笑,嘴上说着却与其的外貌极为不符的恶毒轻佻的语言,“像长成九弟这样的人,应该是天生适合来伺候的。”
那双手抚摸着他,几乎让他有种想吐的冲动。
真的好恶心——
真的好恶心呐。
即使有了再生重来一次的机会,那种噩梦也始终无法摆脱,是吗?
根深蒂固扎根于血液里的恐惧,触碰即想要臣服的怯懦,他真的敢——
又或者是说……去报复那个与自己流淌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亲哥哥吗?
可只要想到这,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呀。
黑暗中的男孩无声的笑不起来,眼角却渗出了泪,流进了墨丝中。
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脖颈,他可以清晰感觉到掌心包裹着浅浅凸起皮肤表面的血管。
敢吗?他反问着自己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
这辈子,是要永远离开那个恶魔,离开这如修罗般的皇宫,然后如同平民百姓一般的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上辈子的记忆就随风消散去吧?
这样真的好吗?——他会甘心吗?
是不是不再遇到那些人,离开那个恶魔,再忘掉那些不好的回忆,一切都会慢慢的好起来。
可是——真的会好起来吗?
他的人生就如同路边任人践踏的野草,他的娘亲病重,无人慰问,当时还年幼的他,去请太医却直被赶了出来。
后来去皇上的寝殿前跪了一晚才请到了太医,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是皇子啊!
为什么却活的像条狗一样,身上肮脏,还是讨人嫌的流浪狗,为了块人类吃剩的肉的骨头,摇着尾巴,蹭着鞋边‘汪汪’。
叫着要施舍,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皇兄们的欺辱,父皇的漠视,奴婢的谩骂。
只有一个人不会欺负他,那如天仙般的少年只会冷眼旁观,他甚至还可笑的找少年求救,渴望少年的怜悯。
可却在一刻落水时打破,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从水中爬出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敢抬起头,完完整整的露出了那张脸。
一直置身事外的少年突然动了,少年像是逗宠物一般摸了摸他的下巴,“叫四哥。”
最爱干净的四哥,碰了肮脏的他。
他原以为是救赎,却没想到是更深的深渊。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他以为他记得的应该不会太清,但现在他才知道,他没有忘记,一刻都没有忘!
男孩整个身体都激动的颤抖,眼泪流的却更加的汹涌。
他们都应该下地狱。
尤其是你,四哥——
树上挂着根绳子,绳子上吊着个苹果。
苹果刚挂上去没多久还在晃动,还留在树上的太监见到穿着白衣皇子已经开始张弓搭箭,吓得赶紧从树上爬下来,因为太过于慌张,脚踩的一空,就从树上滚了下来。
太监发出一声声惨叫,吵的白衣少年放下了箭,皱着眉冷声道,“闭嘴!”
太监捂住了嘴,不敢发出声。
穿着素白色劲装的少年,额头束着一抹白色扶额,中间还嵌着价值不菲的白玉。
手中的箭矢直指半空中摇晃的那个苹果。
[温希恩:我的手好酸啊,呜……]
[系统:谁叫你射不中,还装模作样的举半天。]
[温希恩委屈: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四皇子就这么爱装逼,我能怎么办?]
[系统冷漠无情:那你加油举哦~]
“咻——”
破空声传来,苹果因为晃荡,避开了箭矢,但还是被箭划出了一道痕。
少年不满的拧着眉,又拿了一支箭,搭在弦上。
“太子殿下——”
原本想给四皇子一个惊喜的太子,冷不丁的见到一只箭向自己射来,他心里一颤,都忘记了怎么躲,尖叫的抱着脑袋下意识的蹲了下去。
还好他蹲的快,那支箭刚好从太子的头顶擦了过去。
温希恩也没想到忽然窜出了一个人,赶紧把弓丢在地上跑过去。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7)
围在太子身边的宫女太监也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
温希恩还没站定,原本蹲在地上害怕到颤抖的太子就抱住了她的双腿。
“呜……四弟,我好害怕,我差点就死了,呜。”
看着如同孩童般哭闹耍皮的太子,温希恩哭笑不得的把他拉起来。
太子白着一张脸,可以看出的确吓得不轻,他极其依赖的扯着温希恩的衣角,仿佛忘记了刚才那一箭就是这个少年射的。
“你还真是个傻子。”
少年用手背粗鲁地抹了一把太子脸上的泪水,感受着手掌里的湿润,温希恩嫌弃的在太子的衣服上擦了擦,用金丝一针一线绣制而成,可以顶得上平民百姓一年银俩的衣服,就被她当抹布一样。
太子容延见此就更难受了,四弟不仅拿箭射他,还嫌弃他。
太子瘪着嘴,忽然扑向温希恩,太子年龄不大,生的却高大,一下子扑上来,温希恩人单薄,后退了几步没站稳,两人一齐摔在地上。
宫女太监惊呼一声上来扶人,太子却是紧抱着温希恩,不肯撒手,委屈道:“四弟坏,四弟都不心疼我,我差点就要死掉了!”
温希恩倒在地上,被太子压的都快喘不过气来,“四弟知错了,皇兄快起来吧。”
太子顺着太监的力道站起,他还不让宫女扶温希恩,满身的蛮力直接将她拽起来。
太监在旁边看着心惊肉跳。
太子说想放风筝。
[温希恩超兴奋:好呀好呀!]
[系统:你现在四皇子!]
温希恩立马冷漠的推开了太子的手,但太子却偏偏不依不挠,硬拉着温希恩去。
他的力气又大,在拉扯之间,温希恩的衣服都被他给扯乱了一些,少年脸上愈发的恼怒。
太子毕竟还是孩子心性,转着脑袋往她胸前拱。
“四弟……四弟,你就陪我玩玩吧……”
温希恩被他抵着连连后退,心中一片气愤,伸手就想把他推开,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只能隐忍的突出一个字,“好。”
太子仰着脸,欢天喜地的围着温希恩转了一圈。
“四弟真好,我最喜欢四弟了!”
琼楼玉亭,锦簇花团。
太子穿着金丝花纹的黄袍,四处乱跑着,身后的太监苦着张脸跟着,就怕这个小祖宗有什么三长两短。
太子玩的很开心,清脆的笑声天真无邪,宛如银铃般。
他跑的很快,跟在身后的太监都快跟不上了,只能叫着。
“太子殿下小心啊,小心脚下——”
在一声惊呼中,太子被撞到在地,风筝也撒了手,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太监宫女都紧张的围了上去,就怕太子有个什么闪失。
容延发了火,挥开他们的手,“你们都给我让开!还不快去捡我的风筝!”
宫女没法子,只好先去找风筝,留下的人还哄着坐在地上发脾气的太子。
谁上前靠近了一步,容延就跟发了疯似的,让宫人们都不敢上前,都好生的哄着。
正在亭子里优哉游哉的温希恩听到动静,也不愿意起身去看。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8)
还是有个机灵的宫女知道太子比较听四皇子的话就求来了。
温希恩只好冷着张脸起身。
撒泼的太子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一双靴子,那靴子是白色的,上面还是银丝绣制而成的精致花纹。
“皇兄,这是怎么了?”
太子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瘪着嘴,就是一副要哭的模样,奶声奶气的道:“我的风筝跑了,还摔了一跤,好痛。”
温希恩面无表情,“那你还坐在地上?还不快起来。”
容延可怜巴巴的爬起来,依恋的拉着温希恩干净的衣角,下一秒就被甩开。
少年绷着一张脸,冷淡的吐出一个字,“脏。”
容延被少年凶了一顿,也察觉到温希恩的嫌弃和不耐,在这整个皇宫中,也就只有四皇子敢这么对太子说话了。
太子最怕四弟生气了,四弟一生气,就不会对他笑,也不会同他讲话,更不会同他一起玩了。
容延不喜欢这样。
于是,容延几乎手无足措的把手在自己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地扯住温希恩的衣角,进她没有再甩开,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太子又想到了什么,他小幅度地晃了晃温希恩的衣袖,带着点哭音:“他撞我,这里疼。”
容延伸出白嫩嫩的手心,红了一大块。
温希恩心一动,转身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撞倒了这个傻子。
不同于被人众星捧月围着的太子,那个身形瘦小的男孩沉默的爬了起来,他应该摔倒膝盖了,站姿有点奇怪,他低着头,模样阴沉不讨喜。
[温希恩欲哭无泪:你说巧不巧,撞到谁不好?偏偏撞到主角!]
[系统:你怕什么?你只要把恶毒男配人设要立起来,在作死的过程中成为他的白月光,就差不多行了。]
[温希恩:……你说的简单,有种你上啊!]
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痛,容一清悄悄的抬眸,就猛的撞上了少年毫无波澜的眼眸。
不如同上辈子看他的炽热迷恋,少年的眼神就像是十二月的寒冰,冷的刺骨。
少年眉眼还是稚嫩青涩的,但一举一动都带着自傲矜贵,她一身白衣,就如同下凡的天仙。
容一清慢慢的收拢五指,指甲都掐进了手心的肉里,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去,但他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
只是被少年这么一看,就受不了了吗?
那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他浑身颤抖。
两个太监粗鲁的把他拉到太子面前,他脚步一个不稳,竟硬生生狼狈的摔在少年的脚下。
入目的是那双精致干净的靴子,但少年仿佛很嫌弃一般,马上后退了一步。
[温希恩哭唧唧:呜……我完了,主角一开场就开趴在我的脚下,折寿啊我草!]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以后可是要玩弄主角的人!才这样你就怕了?]
[温希恩:……我不想被狗咬的连骨头都不剩。]
[系统呵了一声:那你就加油成为主角的白月光吧,说不准到时候大发慈悲的放你一马。]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9)
[温希恩:呜……]
然而温希恩后退的一步,被他们误解为厌恶嫌弃的意思。
本来就对容一清不怎么尊重的两个太监,直接不管不顾的把还在地上的男孩扯了起来,动作就如同对畜生一样。
太子看着也嫌恶的躲在温希恩的身后,“原来是你,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去把我的风筝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你也就不要再回来了!”
容一清低着头,露出来的肌肤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就如同游离在冥界的鬼魂,阴气沉沉的。
太子皱着眉,实在不愿意再看到这个人,就拉着温希恩离开了。
温希恩的脚步不动声色的加快,她感觉到身后的那双眼睛正在隐蔽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那目光射在身上,既让她有种被赤裸裸剥光的错觉。
温希恩内心简直欲哭无泪。
太子的寝殿金碧辉煌,摆件架的稀罕件琳琅满目,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却都被太子扔不值钱的玩意儿似的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太子屈着身子,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不知道被他随手扔到哪里去的凝脂膏。
他把凝脂膏塞到温希恩手里,“四弟,帮我涂!”
“你自己不可以涂啊?”
太子紧皱着眉,娇嗔道:“不,我就要四弟帮我涂。”
温希恩虽然不耐烦,但还是扒开了瓷瓶红盖,用指尖蘸了一块带淡青色的膏体。
执起太子的手掌,涂抹在手心中的伤口,又用指腹均匀的搓开。
温希恩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但一向娇气受不了疼的太子却喜滋滋的。
温希恩帮他擦完就把瓷瓶随手一放,把想靠近她的太子往旁边一推,冷着脸道,“别烦我。”
容延一个不察被少年推倒在地,仰望着白衣胜雪的少年,脸上有点不知所措:“四弟……”
温希恩瞧见太子这副模样,又只好把他拉起来。
“四弟……你就留在东宫里陪我玩好不好?”
温希恩瞥了他一眼,“我要回去温书。”
太子急了:“那……那我们一起温书。”
温希恩原本还想拒绝,但看太子无比委屈期盼的模样,似乎只要她一拒绝,就会委屈的哭出来。
温希恩叹了一口气,眉眼的刻薄冷淡褪了下去,无奈的答应下来。
太子欢喜的把他拉到软榻上,软榻很宽,可以轻松地融入那个少年。
太子看一眼书,就看一眼温希恩,但坐了一会儿就做不下去了,书里的内容一个都没有看进去,他一看到书就犯困。
“四弟……”
太子轻唤了一声,不敢大声说话。
温希恩似乎看书入了迷,半天没搭理他。
少年坐姿端正笔直,额头束着的白色抹额嵌着的白玉似乎在发光,侧脸白的如雪,就如天上的天仙般,美得不似真人。
日光照在窗扉的莲花上,白衣上便开出了一朵朵花影,容延看呆了。
“四弟……”
温希恩的衣角被扯了扯,她偏过脸,太子笑的眼眸弯弯,手中拿着一块糕点,怯怯道:“吃”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10)
温希恩不喜欢看书的时候被打扰,于是推开他的手,糕点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滚动几下。
太子难受不已,急得满脸通红,他又拿了一块,急切的说:“这个好吃,四弟。”
温希恩这次却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把那一碟的糕点都挥到地上,想发火的砸东西,但看着容延惊恐的眼神,还是止住了心里的怒火。
“你再这样我就直接回宫了。”
太子一下子慌了,他立马乖乖的坐好:“四弟,我乖乖的,你不要走。”
温希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坐了下来,继续温书。
等温希恩看的眼角泛酸,转脸望着向窗扉,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她去看太子,发现太子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伏案上睡着了,嘴角还流着亮晶晶的液体。
温希恩:……这个傻子。
虽然嫌弃万分,但温希恩还是露出了罕见的温柔,把太子哄到床榻上去睡。
站在床榻边,看着稚嫩纯真的容延,温希恩为他盖好被子。
太子撒娇似的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似乎看到了一张脸,他抵不住困意,嘴上却喃喃的叫着:“四弟……”
少年哑然失笑,轻骂了一句,“傻子。”
温希恩刚踏出太子的寝殿,就看到路过去的宫女拿着下午飞丢的风筝,上面似乎还滴着水。
温希恩拦住的宫女,问:“这个风筝是谁找到的?”
宫女低着头,“回四皇子,是九皇子找到的。”
“在哪里找到的?”
宫女迟疑了一下,才说:“在御花园的河中发现的。”
现在是立秋,还没有很冷,但夜晚的温度还是较低的。
温希恩出了东宫,并没有回宫殿,而是往另一条路上走。
她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那瘦小的身影。
男孩走的很慢,好似每一步都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温希恩跟在他身后,男孩晃晃悠悠的,看着她心惊肉跳,总感觉容一清下一秒就会倒下。
果然,还没有走几步,身形瘦小的男孩突然倒在地上,那砰的一声,听的都人的疼。
温希恩走到男孩身边,看着男孩极力的蜷缩着身子,嘴唇冻得发紫,整个人都在小幅度的颤抖,看起来好不可怜。
少年弯腰轻柔的把男孩抱的起来,这才发现男孩简直瘦的可怜,抱起来完全没什么重量。
容一清感觉到热源就下意识的黏了上去,他的双手如同蔓藤一般缠住了少年。
鼻尖索绕的是淡淡的清香,很好闻,容一清控制不住的黏的更紧了。
“冷……好冷。”
容一清蹭着少年的下巴,吸取着令人迷恋的温度,这时候他只能遵守生命的本能。
但这让人贪恋的温度与香味,没过以后就离去了,就如同梦幻一般。
容一清迷迷糊糊的胡乱的挥着手,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不要……不要走——求求你。”
但那好闻的冷香,容一清却再也没有闻到,他想睁开眼,却感觉双眼被黏住了一般,在细缝中,好似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11)
国子监多了一个人,男孩身形小小的,总是缩着肩膀,眉眼也是阴沉沉的不讨喜。
就连伴读都可以欺负这个任人拿捏的九皇子,他既不反抗,也不还嘴,就跟个木头似的。
温希怡托着腮,漫不经心的听着太傅讲着文绉绉的文本。
太傅突然握着了戒尺走了下来,温希恩就看到太傅来到太子身边,戒尺落到太子的桌子上。
温希恩侧头看了一眼,见容延正举着书本挡着脸,躲在下面打瞌睡。
太傅用戒尺在桌沿上重重的敲了两下,“太子——”
读书读得昏昏欲睡的容延,被这戒尺拍打的声音,吓得松开了举在面前的书。
太傅气的瞪大了眼,及其不满的问:“我讲到哪里了?”
容延下意识地转头求救温希恩,满眼慌张。
温希恩指了指书页最下面的位置。
太子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视线落回自己的书本上,读了一遍。
太傅自然将他们的小动作都收在眼里,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坐下吧。”
等太傅走了,太子就立马蹲到温希恩的面前,他眉眼弯弯,笑的很好看。
“四弟,我发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玩意儿。”
太子献宝似的把藏在袖子里的玩意拿出来,捧到少年面前。
但是个手掌大小的木雕,用紫檀木雕制而成,木纹变化丰富,形状婉转流畅,纹理细密。
温希恩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她伸手拿过来,左右看了看,颇有几分喜爱。
容延进少年的模样就知道她喜欢,脸上的笑容加深:“这个是独一无二的,四弟喜欢就给四弟好了。”
在一众奇珍异宝被献到眼前时,面色无波的少年此刻露出了些少年人的欢喜,她点了点头,只回了一个嗯字。
“那四弟等会儿去东宫和我一起温书吧?”太子试探的问。
温希恩把玩着手中的木雕,说了句好。
可没过几日,木雕就消失不见了。
温希恩把木雕落在了国子监,第二日找发现不见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放在桌上,此刻不见定是被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拿去了。
温希恩最讨厌别人乱动她的东西了,更何况这个木雕她还喜欢的紧,她怎么肯这么善罢甘休。
等人一来齐,温希恩就冷着脸问,“昨日,谁动了我桌上的木雕。”
皇子们都摇着头说没看见。
温希恩冷笑了一声,就抬着下巴,让身边的陪读挨个去搜。
几个皇子瞬间就不满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就坐在榻上动都不动表示抗拒。
毕竟他们惹到了温希恩,只要她向皇上那一告状,不管对错,被罚的永远是他们。
皇上偏起心来,从来都是明目张胆。
温希恩看他们不动,就更加的恼火了,“你们不动就是心虚,堂堂一个皇子竟然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你们个个都别想好过。”
原本一动不动的皇子们都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让出了位置。
陪读都仔仔细细的找了一个遍,也没看到木雕的半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