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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全文阅读

作者:妖篱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txt下载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88)

    屋内沈柯长庆坐在榻边,披了件黑色大氅,温希恩坐起来靠在床头,扭头望向窗外,身形单薄如纸,愈发羸弱清瘦。

    柯长庆正低头摆弄着一把小刀,找到了合适的角度后握住了温希恩放在身前交叠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专心致志替她修剪指甲。

    他的侧脸看上去非常冷峻严肃,仿佛不是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是在研究复杂的战事策略,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看起来有些好笑。

    温希恩突然稍稍抽回了手,一抹血迹从指甲缝隙间渗出。

    柯长庆握紧了她手腕不让抽走,拇指重重一蹭,将血痕抹掉,谁知鲜血很快又渗出来,殷红染了温希恩秀气薄嫩的指尖肌肤,那血好似怎么都擦不净,柯长庆心一慌。

    温希恩抿着唇,垂眸一句话都不说。

    柯长庆被那红色刺激的眼睛一红,又很快恢复了理智,揉了揉捏红的手腕,然后小心翼翼捧着还在出血的指尖,俯下头,含在了口中。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小刀磨动指甲发出细微的“嚓嚓”声,他低头时长发顺着一侧落下来,衬得脸颊线条温柔和缓,唇畔的笑意也是轻暖的。

    温希恩安静平和,让人不忍惊扰。

    不得不承认,柯长庆很用心,将温希恩的指甲修得整整齐齐,弧度漂亮圆润,他端详着,又仔细摸了片刻,才抬眼看向温希恩,道:“这几天天气不好,等晚点回暖了我带你出去看看。”

    柯长庆看着温希恩苍白的脸,想起厨房里被端回去几乎一口未动的饭菜,眼神冷了下来。

    柯长庆替温希恩暖了暖冰凉的指尖,继续和她打商量:“若是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你与我说说,我刚做了一碗桂花乳酪,火候应该好了。。”

    柯长庆没想让温希恩立刻给他回复,伸手过去要替她整理微皱的衣襟,自顾自地说:“你还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我提前去酒楼找好厨子,每顿不必吃太多,少食多餐对身体更好。”

    温希恩抬起手臂挡了一下,自己抚平领口。

    柯长庆的动作一僵,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紧,郝光正捧着药和一碗桂花乳酪走进来,瞧着比较冷的气氛,也不敢对待,把碗放下人就跑了。

    柯长庆亲自喂着温希恩吃,温希恩也不做抵抗,他要喂,温希恩就吃。

    还没有吃上两口,温希恩就忍不住吐了出来,柯长庆脸色一变,急忙忙的叫医师。

    这不是身上的病,而是心病,在神通广大的医师也无法治好。

    柯长庆还因此发了好大的脾气,骂那些庸医,把医师们都吓个半死,天天心惊胆战。

    温希恩后面情绪十分不稳,窝在他怀中无声地掉起眼泪,无论他怎么闹腾怎么说都不再吭声,他心疼得要命,又是亲又是哄,温希恩颇为乖巧温顺地任由摆弄欺负,完全没有人气。

    柯长庆的心脏像被人擭住了,又酸又痛,快要捏出血来,哪怕这个时候温希恩要他的命,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给了,只要温希恩能理理他。

    俩人相拥躺了一会儿,柯长庆伸手摸了摸温希恩脖子,发现冒了一下热汗,他知道温希恩最爱干净了,他低声喊来人,喊了好几声都不见人进来,只好披衣坐起。

    陡然离开温热的怀抱,温希恩冷得缩了一下,却没有醒来。

    柯长庆自个儿去院子里打了水,放炉上烧,等水热的间隙,他便闲闲地坐在门槛上,端详这一方小院,那棵海棠树临近花期,落花满地,好看是好看,但多少有些哀怜。

    他琢磨着这里的回忆都不是很美好,像把温希恩带到另一处瞧瞧,离岚州远一些,再找能人巧匠造几处妙景,好生养着温希恩,时间久了,不美好的记忆会被时间淹没的,他不想一直关着温希恩,等温希恩的身体好了一些,就带着她奔波流浪,去更遥远自由的天地。

    水不多时便烧沸,柯长庆端了温水回房,浸湿帕子替温希恩擦身,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无比温柔小心,尽心呵护,只是粗手粗脚惯了,还是弄得温希恩不舒服,睡梦中往被子深处躲了躲。

    整理完毕,他重新回到床上,连人抱进怀中,严严实实压在胸前,陷入昏沉的睡梦中。

    ——

    湖里的荷花开的格外的好看,只见荷花娇艳,翠叶鲜嫩,宛如朵朵美玉洒落在微波荡漾的湖面上。

    温希恩站在旁边看的入迷,一袭雪白的衣袍好似要随风飘扬。

    柯长庆脸色微微一变,发现她没有注意到,不由心底一声庆幸,快步向她走去。

    一只蝴蝶在温希恩面前飞,她愣了一下,抬手,蝴蝶就停在了玉色的指尖上。

    那本就冷淡的面色,慢慢舒展开,淡色形状好看的薄唇,轻轻勾勒勾勒起一个弧度,美丽的眼睛,也微微弯了弯,剔透的眼珠隐隐一动,绽放出美好温柔的笑容。

    温希恩并非从来不笑,但每次都是微微一点稍纵即逝,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温柔,仿佛转瞬即逝的昙花。

    只是这一次笑容,太久违了。

    仿佛冰封在千年寒冰中的雪莲花,在阳光下绽放的唯美、震撼,如同奇迹般叫人感动得近乎落泪。

    似乎听到柯长庆的脚步和喘息了,雪白的指尖颤了颤,蝴蝶受惊一般的飞走了。

    温希恩回头,望向身后的男人,淡淡凝视着他,虽然她美丽的眼中毫无一丝焦点。

    柯长庆眨了下眼睛里的水分,弯腰张开手抱住她,落下一个轻柔干净,小心翼翼,虔诚膜拜,毫不夹杂欲望的吻。

    唇瓣抵达眼睫的瞬间,温希恩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了,毫无痕迹,就像被戳破美梦的泡沫。

    只有平静淡漠到,无怨无恨的无情。

    他眉眼温柔如水,滚烫的大手握住温希恩冰凉的指尖,像情人一般的在抱怨:“我不是说过,外面风大嘛,万一受寒了该如何是好。”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89)

    他们在一起过了唯一一次温馨祥和的除夕夜。

    柯长庆一大早就起来布置,跑去膳房吩了许久,有的时候不放心自己亲自下厨,让人拎着四层的大食盒送到宫殿。

    丫鬟内侍们早些时候来清扫了一番,殿里殿外焕然一些,火炉里烧着上好的焚香,松枝香气隐约浮动,熏得屋里热气缭绕。

    温希恩裹着暖绒绒的狐裘披风,靠在炭火旁昏昏欲睡,厨房送来几次膳食,却都被温希恩搁在桌上一点点放凉了,她最近都觉得没有什么胃口,看什么都觉得恶心,直到熟悉的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她才稍稍睁开眼。

    柯长庆让人把食盒放下,自己轻手轻脚走过去,见温希恩脸颊被火烤得微微泛红,透出晶莹红润的颜色,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

    温希恩一下子完全醒了过来,下意识抬手去推对方,柯长庆一把握住温希恩温热的小手,笑眯眯道:“我不回来你就不吃东西,是不是小傻瓜?”

    这话说的好像是温希恩专门不吃,等他回来一起吃一样。

    温希恩低垂着眼睫,苍白的肌肤泛着暖色。

    柯长庆已经习惯了温希恩做出的冷漠态度,但他不在意,温希恩身上的一切他的喜欢,对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不以为忤。

    他从第一眼看到温希恩时,温希恩就是这样,身上是与众不同的气质,冷冷清清,不入红尘,好似天上的月亮短暂地坠入凡间。

    柯长庆把脑袋埋在温希恩脖颈上蹭了蹭,就像一个幼稚的孩童,他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恩恩,等过完除夕,我就带你出去看看,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宽厚的大手包裹住细白的小手,他不敢太用力,怕捏疼了温希恩,只好克制住自己的渴望。

    鼻尖是淡淡的冷香,柯长庆迷恋这个味道迷恋到了骨子里,他不奢望太多,只要温希恩一直陪在他身边就行了,这样就已经够了。

    温希恩看着桌上凉透了的茶水,眼眸微闪。

    柯长庆哄着她吃了点东西,告诉她,按照这里的习俗,今晚不能睡觉,要守岁。

    子夜时分,太液池上空响起的烟花声打破了琴音澹静,整个屋檐上方的夜幕都被照亮,四散的火花似流星落雨,在空中化为灰烬烟尘。

    温希恩抬头看着窗外绽放的烟火,面庞被一簇一簇烟花照得明暗不定,眼里再次落满熠熠生辉的星星。

    鼓楼传来了贺新岁的钟声,跳动的鼓点与悠远的钟声交织在一起,共同迎接新一年的日暮星辰。

    柯长庆侧头瞧她许久,捏了捏她的手,在钟声与烟花声里轻笑耳语:“新年快乐。”

    温希恩仍旧仰望夜空,唇边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

    柯长庆在整理床被的时候突然听到院里传来几声刺耳尖叫声。他心里一抽,茫然走出来一看,有位丫鬟颤巍巍道:“有人落水了——”

    不妙的预感充斥柯长庆的心神,他大步撞开人冲到院子的湖边往下一看,呼吸一窒,落水的人正是他的和尚。

    柯长庆大脑一片空白,他毫不犹豫地直接跳下了水,身后再一次传来惊叫声,“教主!”

    温希恩,柯长庆脑子里只有这个人。

    他绝对不能让温希恩有事,他不能没有温希恩。

    柯长庆其他的都好,但唯独水性不算厉害,不然在变成小狐狸时也不会差点就被淹死,他此时恨死了自己这块短板,极力在水中往温希恩的方向游去,还好,他终于抱住了温希恩。

    “恩恩,别怕,”柯长庆的手都发抖,带着他转身游向岸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柯长庆……”温希恩脸色苍白,她苦笑了一下,嗓音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你……放过我吧。”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直和柯长庆待着一起,当看到这湖的第一眼温希恩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现在是冬至,粉嫩的荷叶上甚至还有没有融化的雪,湖水冰冷刺骨,温希恩不过是一介凡人,唇瓣被冻的发紫,呼出来的气息也是带着浓浓的寒气白雾。

    柯长庆像是没有听到她这句话一样,死死的抱住温希恩,下颚绷的紧紧的。

    温希恩的身体条件反射的颤抖的厉害,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别怕,我在这,”柯长庆用尽力气搂紧了她,让两个人挣扎露出海面,“恩恩,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温希恩疲惫地伸出两只无力的手臂搭在他的肩头,脑袋无力的依偎地靠在柯长庆的身上。

    岸上来了很多的人,他们手上拿好了衣服,也有水性好的的侍卫下水。

    应该能得救了。

    温希恩呛了两声,虚弱地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柯长庆唇瓣也在颤抖,全然是害怕的。他在温希恩脸上亲了一下,哑声,“不能这样,温希恩你不能这样,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你不能。”

    温希恩呼出来一口白雾,喃喃,“可是我讨厌你。”她声音里有了哭腔,“你不是小狐狸,他不会像你这样的,我讨厌死你了。”

    柯长庆红了眼,湖水冰冷,他怕温希恩哭,“我错了,恩恩,我再也不乱杀人了,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好不好?”

    “好不好……求你了恩恩,恩恩……”

    湖水打湿了温希恩的面容,她的唇色隐隐发青,温希恩看着柯长庆,突然轻声道:“好。”

    柯长庆瞳孔猛地紧缩。

    “我不关着你了,”柯长庆喉结滚动,颤声道,“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都依你,我都听你的,所以……你要好好的。”

    良久,湖岸都要到眼前了,温希恩才轻轻“嗯”了一声。这一声音很轻很轻,好像是从远方飘来的,柯长庆几欲狂喜。

    他紧紧地搂住温希恩,满心的欢喜无以言表,等侍从将他和温希恩拉上岸边时,柯长庆还沉浸在喜悦当中。

    他抱着温希恩不撒手,一遍遍地说着他会对温希恩多好,温希恩安静地在他怀里听着,脑袋还依赖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90)

    直到温希恩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旁边的丫鬟终于忍不住道:“教主?”

    柯长庆的倾诉被打断,他看向丫鬟,困惑地问:“有什么事?”

    丫鬟的表情变得怪异极了,他的眼中充满恐惧和小心翼翼,“教主,大师她,她好像没气了……”

    柯长庆一愣。他放开温希恩,就见温希恩闭着眼睛,唇瓣发青的地躺在他臂弯之中。

    而且瞧着面容好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丫鬟亲眼看到温希恩在被教主捞住的那一刻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可是教主一直都在自言自语,丫鬟以为是自己错了,可是等她仔细一看,大师的确早就脸色发青,没有了呼吸的模样。

    难道教主……入魔了!

    丫鬟立马收住可怕的猜想,不敢多想。

    温希恩胸膛平静,已经没有了呼吸。

    再无声息,没有痛苦,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这个人。不存在了。

    雪越来越大,很快,盖住了这一切。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好干净。

    柯长庆默默的颤抖着,垂下的头颅,脸上涕泪交横,却痛到极致无法发出一声。

    许久,湖水的案边,传来压抑不住的吼叫声,仿佛野兽濒死最后的绝望嘶鸣……

    ——

    那一年的冬天来得很早,走的很晚。

    与净尘大师去世的消息一同传来的,还有那魔教教主走火入魔不知所踪的事情。

    一夜之间魔教披上了白布。

    说来还真是好笑,一个是人人敬仰的人,一个是人人惧怕的人,所以这天有人欢喜有人愁。

    平生下山去历练,他走过了很多地方,遇见过了很多人,也救过很多人,他的名号打的很响,甚至与净尘大师平行。

    这么多年以来他变了很多,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很多人看到平生的时候都会注意到,他的气质,他的神情都和已然逝去的净尘大师有几分相似,好像是通过年年月月的揣摩和模仿才有了这几分。

    他来到了岚州,不知为何就是对这个地方很是厌恶,他猜想可能是因为师兄是因为这个地方而改变了,而离开了,所以他才讨厌。

    世人都说净尘大师死了,可是平生不信,他寻遍了很多地方,却依旧没有寻到师兄的尸骨。

    他心里很难受,就仿佛被刀割了一般,每次只要稍微一想那样清风明月的人就这么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上他就疼的难以呼吸。

    岚州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平生在这呆久了却生出几分浮躁,他待了几天原本就想离开,在一次偶然,平生在路上看到了一位醉汉。

    一个男人手中拿着一瓶酒,摇摇晃晃的走着,身上的酒味让路边上的人都退避三舍。

    男人姿势潇洒,踉踉跄跄的走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看起来有些疯癫。

    今日集市有很多人,平生听别人说许多人晚上回去河边放灯许愿,他瞧着稀奇,心中有些触动,竟然也去看了。

    平生没有想到,在河边也会看到白天疯癫的醉汉,男人看起来好像有点清醒了,盯着河上的灯发呆。

    平生也放了一个河灯,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望眼看去竟然是有人失足落水了。

    很快就被人捞了起来,平生一看,是那个男人,平生以为这个男人是因为看河灯看痴了才不小心掉下去的,可万万没想到,堂堂八尺男儿,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没有任何的姿态,瞧着男人的衣着,一看就是那家的富家公子,竟然还会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人群中切切私语,却是不见怪的样子,这是岳家的小将军,每年都会到这放河灯的河边撒泼,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谁也说不得两句,不然定会闹得鸡犬不宁。

    听说是小将军的爱人和别人跑了,小将军才变成这幅样子,这也是别人打趣说的,毕竟小将军这幅为情所困的模样倒是是传闻挺像的。

    可能一开始还会觉得稀奇,到后面次数多了也就没有多少人注意了。

    平生收回了目光,无声的离开了。

    ——

    温希恩撑着下巴,两眼紧张的盯着屏幕看。

    屏幕的内容还在加载,温希恩抽空问了一下系统:【你觉得这次我完成的怎么样?】

    系统:【就那样呗,和以前差不多。】

    温希恩有点紧张:【那你觉得我可以拿A吗?】

    系统语气嘲讽:【人啊,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你说对吧?】

    温希恩刚想说些什么,屏幕就已经加载出来了,大大的A差点闪瞎温希恩的眼睛。

    温希恩差点跳了起来:“耶!”

    系统:【……】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系统不明白,为什么剧情都已经歪的没有眼看了还是可以拿到A,虽然说温希恩的确把白月光的度数刷进去了,但是剧情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怎么说也不能得到A吧!

    一定有黑幕!

    系统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你这次运气比较好而已,下次恐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温希恩摸了摸自己的脸:【唉,你说是不是我长的太美了,所以连主神都被我迷的开了后门,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让系统听着想要打人,特别看不惯温希恩这副得瑟的样子。

    系统:【笑吧,尽情的笑吧,说不准你以后就笑不出来了。】

    温希恩背后一冷:【你啥意思?】

    系统:【亲,没有什么意思哦,祝贺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古怪的系统让温希恩觉得有点诡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摸了摸手臂,温希恩死人脸:【你好好说话行不行,阴阳怪气的跟个怨妇一样。】

    怨妇.系统:【我发现你除了一张脸之外,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温希恩娇羞的摸了摸脸:【谢谢夸奖,我只是一个没有用的花瓶而已。】

    系统:【并不是没有用,还可以插花。】

    温希恩震惊脸:【这不是通往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

    系统猥琐的笑了:【上了车就不要想着下车了。】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1)

    “亲王殿下,请。”

    温希恩手臂撑着额头,一睁眼就看到面前侧首对她说话的男人。他眼底略显淡然的百无聊赖,瞬间便消失了。

    那是给人一眼就极其英俊苍白的男人,他的眉骨微高,看起来有点混血儿的味道,是长辈们都喜欢的那一款正派的英俊,眉目疏朗。

    但他的山根极高,又显得他这个人面部轮廓凌厉。

    身高直逼一米九,哪怕只是坐着温希恩身边都极具压迫力。

    温希恩还没有接受到剧情,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装作微醉的揉了揉眉骨,寻着少说少错的原则。

    “殿下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如意?”这英俊的男人,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熟稔的关切,随后像是意识到不妥,微微克制的收敛了。眼底分明神色微动,又偏生能波澜不惊的和她坦然对视。

    “没有,酒气有些上头。”

    温希恩撑着额头的手指轻轻的按了按,似是缓解酒醉的不适。

    闭着眼睛细细的接受剧情。

    这个世界跟以往的不一样,如果不是温希恩心里没心没肺惯了,可能完全没办法适应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除了人类,还有一种奇怪的物种——血族。

    温希恩就是血族当中的一员,还是最尊贵的血族中的分支中的亲王。

    在这个世界里,血族一直都是人类所恐惧的存在,因此人类也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团体,就是吸血鬼猎人,两个物种终究是站在对立的,在几百年前大战了几回,最后以人类惨败,但是血族人数很少,所以两方就达成了协议,每年人类都会送一批干净的血奴来祭奠血族,血族也就不会破坏着诡异的平衡。

    但这个和平只是假象,吸血鬼猎人的团体一直都会去猎杀吸血鬼,因为这个条约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公平的,崩坏迟早都是要来的。

    这个世界,温希恩的形象无比接近一个血族。眉眼精致如妖,面如冠玉,肌肤苍白透明,甚至都可以看到薄薄的皮肤下那黛青色的血管,尊贵凉薄到骨头缝里,却又无一处不妥帖细致的规矩端正。

    此时正是这场醉生梦死奢靡的盛宴的尾声。

    等待温希恩的却是已经蓄谋已久的阴谋。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并不简单。

    “殿下可是累了?”

    氤氲着满身酒气,撑着额角微微倾身的温希恩,看着面前的男人,随口回道:“你在关心我吗?”

    这样的态度并不像一个高贵的血族对待血奴,反而更像是一个对待平等的人,亲王殿下姿态随意,却透着一股淡淡的亲昵。

    态度一向比较冷淡的男人此时意外的露出一个笑容来,他长得很英俊,笑起来也让人迷恋,“是啊,殿下要是不喜欢,那愿一个人陪着您。”

    “一个人?”念着这个词,温希恩不由笑了,面上却仿佛入秋的霜露,“我还以为你是讨厌我的,毕竟一开始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喜欢我,你是想回家看看吗?还是说你要什么想要的?”

    俊美的血奴似被这话触动了一瞬,他的眼神有一瞬的动摇,像是初春奔腾的河面,一边融化一边却又再一次慢慢冰冻。

    周楠和别的血奴不一样,他是其实是有一个隐藏的身份,那就是十五代杰出的吸血鬼猎人,他潜伏在这亲王殿下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杀掉这位亲王。

    只是因为这位亲王太过于可怕,每年送过来的一半优秀的血奴都是先送到这位亲王的城堡里,后面不如意的就会被刷下来给别的亲王选。

    如果是猎杀低级的吸血鬼并没有什么很大的用处,吸血鬼猎人注意力都在亲王级别的,毕竟有句古话,擒贼先擒王。

    周楠是一名特别优秀的吸血鬼猎人,甚至是他身上的血液都很美味,所以才会被温希恩留下了。

    亲王殿下明显很喜欢这个血奴,给了他无尽的宠爱,哪怕他是个血奴,却没有人敢真正的低看这个男人一眼,有的时候能对他好的甚至不像是对待一个血奴,而是对待一个情人。

    但有了今天这出戏,两个人的关系就彻底翻转了,就是打着正义旗号的吸血鬼猎人和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亲王殿下。

    可笑的是这位眼高于顶的亲王还真是看上了这个人类,甚至都舍不得擅自吸一口这位人类的血,完全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简直宝贝的不行。

    原主一心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转眼之间却被心爱的人,言笑晏晏的奉上一杯毒酒。

    这个就酒,无色无味,可以给吸血鬼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吸血鬼,只要喝了这杯酒,就会受到重创从而沉睡,而这个时候吸血鬼猎人就可以趁这个时候要了亲王殿下的命。

    万万没有想到,温希恩一来就是这么重要的剧情,上来就给一杯毒酒,真是绝了。

    “殿下,我不要什么,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以前是我……不知好歹,今天,我敬你一杯,此后我的心里也只会这有殿下一人。”

    温希恩看着面前的酒,剧情在这里,她不喝也得喝,只不过没有想到,周楠这么拙劣的演技是怎么骗过亲王的,这个男人嘴上说的情深,可是眼底却没有一点爱意,和她的演技比起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温希恩撑着下巴,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优雅矜贵,她笑的温柔,疑惑的问道。

    “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这话让周楠面色一僵,以为亲王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又很快的恢复了正常,刚想说话就听到亲王下一句。

    “今天的你让我很喜欢,好乖啊,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碰了一下你的手,你的脸都红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容易脸红的人类。”

    轻轻柔柔的语气带着宠溺的意味,漂亮的眼睛流光溢彩,弥漫着独属于他的温柔。

    周楠脸上刻意的冷硬慢慢丢盔弃甲,神色复杂的望着年轻的亲王。

    他对亲王一直都是藏着杀心的,又怎会记得那些小事。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2)

    就算如果他第一次对着亲王脸红,也是因为紧张和厌恶,但一定会是害羞。

    却没想到,让对方会错了意。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件这样的小事情会让尊贵的亲王记这么久,他一直以为亲王只是迷恋他的皮囊,可是如果是真的迷恋他的皮囊的话,又不太现实,毕竟如果要说起外貌谁能比得上眼前这位,所有人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

    周楠开始觉得亲王对待他就想只喜欢的宠物,如今看了又好像不是,这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糊涂复杂起来。

    事到如今,却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了。或许,对这个亲王而言,死在所爱之人的手里,已是最好的结局。

    周楠手中的酒杯,莫名变得沉重了几分。似是突然才真切的意识到,这杯酒递出去,面前的这个尊贵美丽的亲王就要彻底消失在人世了。

    而他能有这个机会得逞,却是利用了这年轻的亲王对自己的情谊。

    周楠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正直无私无畏的人,可是利用别人感情的这件事让他又变得不太了解自己。

    虽然是这样,周楠的心中并没有后悔,但却有愧疚。

    他慢慢的认真的看向面前的亲王,这还是第一次,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

    亲王殿下沉静的侧脸在这昏沉天色里似碧海遗珠。

    透明般的白,月色般的明。

    当她眼珠微微一转,眼睫微微一颤,由静到动,便仿佛画中人被什么惊动,所谓顾盼生姿。

    亲王继承了血族完美的外貌,随意的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优雅。

    也许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亲王融进骨子里的形态便也松懈了几分。

    她撑着下巴,侧身朝周楠倾斜,微微的小动作,却带着一丝主动的亲昵。

    撑着下巴,宽松的衣袖滑落让她露出一点手腕,常年遮掩的不见天日,就像雪地里的一抹白,带着冰冷的质感。

    亲王此刻脸上露出一点柔软的笑容来,幽微的目光看着他递上的毒酒,毫不知情又天真信赖,懒懒的对他呢喃:“你的血好香啊,我真的特别喜欢,可是我怕你不开心。”

    “你只是想吸我的血?”周楠的眼底露出失望和嘲讽。

    “不。”

    “阿楠,你和别人不一样。”

    恍惚的猎人便下意识的问:“哪里不一样?”

    “你让我感觉到了心跳。”

    吸血鬼是没有心的,也没有人的温度,可是现在眼前的亲王殿下指着她胸口的位置很认真的说,“它因为你跳了。”

    猎人手里的酒杯微微一颤。

    一点点倾身靠近的亲王,亲昵的仿佛一低头就要吻上来,却只是深深的一错不错的看着她,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

    矜贵骄傲,又天真深情。

    “它因为你而活。”

    温希恩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指包裹着猎人温热僵硬的手,稳稳的托着酒杯,缓缓的移动了她的面前。

    “阿楠的手好热,是人类的温度,很舒服。”

    男人的心一阵冰凉又一阵火热,像是失魂的木偶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亲王笑了一下,深情的看着面前是失魂落魄的周楠,暧昧的说道:“我要阿楠喂。”

    微微娇纵的语气,像是在撒娇,如果被其他的吸血鬼看到肯定会被惊掉下巴。

    毕竟吸血鬼都是自大高傲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向一个人类撒娇。

    那双漂亮淡漠,此刻却盈满天真温柔的眼眸,专注的凝视着他,眼睛里只映着他一个人。

    就好像她的眼里,她的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好。”

    男人的喉咙鼓动了一下,眼眶生涩似是要流出泪来,将那酒喂入她的嘴里。

    温希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几乎是贪婪的看着,顺从的吞咽下去。

    然后,等来了几息之后,毫无意外心口传来的骤痛。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慢慢松开她。

    暗色的血污从温希恩的唇角溢出,她的额头也渗出冷汗来,但温希恩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似得,既不难以置信,也不也不张皇失措,只是一如既往温柔的含笑,天真又深情的看着他。

    周楠脸色巨变,也变得苍白,颤抖着唇瓣道:“你,你都知道了……”

    温希恩被屏蔽了痛觉,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啥,但是嘴里的血就像是止不住一样,一个劲的流,害的她话都说不出口。

    酒杯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周楠抖着一双手,他手中拿着十字架,只要往这个吸血鬼胸口一刺,那么她就会永远的沉睡着,而他,也会从此成为人类界的大英雄。

    按照计划他应该一刀下去的,可是现在出现了计划之外的事情,他发现他手抖的竟然差点都拿不住十字架。

    鲜艳的红色,竟然会如此的刺眼。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说!”

    男人发狂的抓着亲王的衣领,粗鲁把她给扯了起来,露出了大片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她无力的被男人拉扯着。

    眼眶发红,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就如陷入在狂躁边缘的雄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猎人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杀你!你就这么喝了,就因为你嘴里可笑的爱吗?!”

    “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吸血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了吗,我告诉你……”

    “不!可!能!”

    一刀,刺穿了温希恩的左胸膛,鲜血一下子将身上染红。

    他的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一脸的戾气简直就是堕世的魔。

    系统把痛感值调到了最低限度的1%,周楠一刀捅过来,就如同感冒的时候戳针一样,只是微微的一痛。

    温希恩感觉不到痛楚,但是她的伤口依旧是存在的。所以她捂着胸口跪了下来,血顺着他的手臂低落在地上,周楠站在那里,抓着十字架的手还保持着那个刺出的姿势,他的表情冷淡而扭曲,简直就像从深渊里挣扎着爬出来的魔鬼,看着自己最憎恨的东西在面前毁灭。

    “你该死。”又一刀刺下。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4)

    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有男有女,很难找出一个长得不好的,味道不好闻的就更难了。

    但和初见就死情缘了的男人比起来,这些人就不太能叫温希恩提起兴致了。

    既然如此,反正也要选一个走剧情的,那就随便选一个吧。

    被悄无声息走出来的佣人点名的男子,并无任何异样,他很淡定,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风度翩翩。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温希恩才选了这个人,她怕选到一个胆子小的,自己把自己吓死,这就不太好了。

    没被选中的都不由自主的松一口气,有些没有表现出来,有些是幅度很小,有的就是大概太过紧张了,整个人都有些虚弱发抖。

    个个明显都被吓得不轻,唯独被选中的人清风明月。

    看那纤细少年和少女满身大汗抖抖索索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活生生的吓晕一样。

    她示意佣人,吩咐几句。

    下一秒抖的最厉害的少年也被叫了出来。

    少年:“……”

    一个淡定,一个发抖,这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悄无声息的佣人便走了出去,脸色冰冷的把那些人都带的出去。

    当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卢桂宁的心底并不如面上看上去那么不为所动。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就古井无波。

    卢桂宁的身份和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同。他是豪门的贵公子,但是他却对那些权利和金钱没有半点渴望,可是哪怕是这样,就因为他是豪门的大少爷,未来的继承人的身份一直都挂在他的身上,父亲因为一场意外去世,周围的人都撕破了虚伪的脸,个个都争着你死我活,置身事外的卢桂宁也被拉下了水,被算计送到了这里。

    卢桂宁并不是没有怨恨,他都已经明确的表示了对那些财产没有任何的兴趣,却还是被拉进来的肮脏世界里,甚至还被买到这里来了,完全没有讲半点的情分。

    想到传闻中的这位亲王的评价,卢桂宁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如果真的就这么死的,他又特别不甘心。

    当其余的人被安静无声的侍从带走后,卢桂宁便和那个因为恐惧发抖失态而被留意到的少年一起,跟随指引走进了那道神秘的帷幕内。

    这是卢桂宁第一次见到这位尊贵的亲王。

    但,他的好奇心并没有得到满足。

    身旁已然恐惧到极点的少年,勉强站了一会儿,因为突兀见到的场景,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卢桂宁直挺挺的站着,像一个永远也压不弯的青竹。

    青色的帘幕如同烟雾一般轻薄,冷风一吹就飘出优美的弧线。

    地上的地毯很软,踩在上面就像踩在云端似的,帘幕一扬,露出了亲王的的下身。

    只是匆匆一瞥,就只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片雪白。

    那是一双手,她的手指很白,却是一种近乎没有血色的苍白,好像许久都没有见过太阳。

    亲王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只是那露出来的白,就像河中娇贵的水莲花似的。

    和手指一样,亲王的皮肤也很苍白。

    那亲王颈部的肌肤如同软滑透明的凝乳,隐隐显出皮下细细的青青的筋脉。

    但她的嘴唇却很红,就像是暴雨下的蔷薇花,既脆弱又艳丽。

    而最美的,还是她脸上那一双淡红色的眼眸,宛如水晶一般的颜色,就像潜藏着某种让人迷幻的梦境。

    卢桂宁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每个吸血鬼都有一副蛊惑人心的面容,所以送进来的血奴并非是所有人都不情愿,有的人是心甘情愿的把身子甚至是灵魂都由吸血鬼支配。

    可是这个亲王的外貌,完全不是外面那些吸血鬼可以比的,甚至都比不了她的一个手指头。

    传闻中暴戾嗜杀的亲王,并没有朝那个失态的少年看一眼,伸手掀开帘幕的动作做得缓慢优雅,叫人看不出丝毫的脆弱之态,对着卢桂宁随意的招了招手。

    卢桂宁不动声色的走近那亲王边缘不远,极为有分寸的,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殿下,您饿了吗?”

    卢桂宁轻缓的音色,恭敬又从容,好像亲王要喝的血根本就不是他身上的。

    软椅上的亲王倚着柔软的椅背上,似是细细的审视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轻飘的声音就如整个房间散发的气息,又清又冷又薄,仿佛解封的春水还有浮冰。

    卢桂宁有些惊讶,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亲爱的殿下,我叫卢桂宁”

    那冷淡的帝王对此似是并不感兴趣:“过来。”

    卢桂宁的身体陡然僵硬,悄然无声的捏紧了拳头。

    他跪在柔软的地毯上,解开衬衫上面的几个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一副任由亲王支配的模样。

    冰凉的身体慢慢靠近,温希恩苍白的手贴在他的脖子上,冰凉的温度让卢桂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能感觉到温希恩的靠近,还伴随着淡淡的冷香,很诱人,没有温度的凉气喷在他耳边。

    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卢桂宁感到一截冰凉柔软的舌头舔上了他的耳后,然后又顺着耳背的皮肤缓慢滑下,直到脖颈,丝丝凉意从被舔舐的位置渗透肌肤,仿佛还带着某种诡异的香艳,卢桂宁的脑袋依旧是清醒的。

    他只能感觉到眼前的吸血鬼犹如品尝美味一般慢慢舔舐着他的脖子。

    晃神之间,他看到温希恩的眼睛蓦然变红,宛如喷涌而出的鲜血刹那间染上眼瞳,红得触目又惊心。而她微微张开的嘴里,两颗尖锐的牙齿也迅速伸长。

    卢桂宁的眼睛忍不住睁大了一瞬,紧接着,脖子上就猛地一痛。

    牙齿刺入皮肤,深入血管,鲜血从体内不断地流出,卢桂宁艰难地喘息了一下,短暂的痛楚过后,他竟然又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快感,仿佛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开始狂欢,乱糟糟地盖过了卢桂宁急促的心跳。

    血液吞咽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内回响。

节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5)

    卢桂宁扭过头,看到温希恩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浅色变成了深色,暗红色的欲望明晃晃地从她眼眸深处显露出来。

    她微眯着眼,十分淡然地吸食着他的血,仿佛永远也不知餍足。

    失血的眩晕感袭来,卢桂宁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才猜着自己会不会直接被吸干血,毕竟这个亲王好想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卢桂宁不甘心就这么死掉。

    “殿下……我为你唱首歌吧……”

    回应他的是温希恩仍然不停的吞咽声。

    卢桂宁喜欢唱歌,他知道自己除了这个优势之外,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只能先赌一把。

    卢桂宁的声音清越舒缓,每个尾音的转弯,都恰到好处,欢乐的音符仿佛一阵灵动的风,给这个沉寂、幽静的房间带来了生机,冲淡了因那幽魅神秘,又虚弱危险的亲王带来的压抑。

    就在卢桂宁因为自己就会这么失血过多而死的时候,吸血鬼停了下来,随后他们的距离也慢慢的拉远。

    宽大的落地窗前,刚刚犯下罪行的吸血鬼穿着宽大而单薄的黑色睡衣,裸露的皮肤苍白而没有血色,一缕殷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滑下,顺着纤细修长的脖子蜿蜒爬进衣领深处,妖冶惑人。

    卢桂宁愣愣的看着,是觉得被咬过的地方开始发烫。

    吸血鬼擦擦嘴角的血,不舍得浪费,于是又将手放到唇边。因为吸食过鲜血,她的嘴唇变得更红,淡粉色的舌尖勾起指尖零星的血,一点一点舔舐干净,竟然就像是完全无视了面前的人类。

    吸血鬼,不老不死,以吸食人类鲜血为生,却披着人类外衣的可怕生物,是人类的天敌,低等吸血鬼相貌丑陋,贵族吸血鬼却往往拥有远超常人的美丽外表。

    然而,他们的本质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恶心而肮脏!

    卢桂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还是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等待着自己的死刑。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亲王殿下并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出去。”

    他竟然赌对了!

    至于旁边那个忐忑等候的少年,早就被彻底忽视了。

    ——

    亲王上一连三人都点名要了卢桂宁,却只是吸他的一点血,甚至有时候都不碰他,最多的时间还是让他站在旁边唱歌,唱的只有一首歌,每次唱的他的喉咙都快哑了才让他出去,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似乎并没有众人担心的任何残虐的事情发生。

    就当众人以为亲王开始对这个人类不同的时候,一天傍晚,亲王有忽然点了别人。

    吸血鬼亲王半靠在软椅上,闭着眼睛,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如同没有生气的精致娃娃。

    “今天就到这吧。”

    卢桂宁停了下来,嗓音还有些沙哑:“殿下,你要喝血吗?”

    “不用。”

    卢桂宁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是。”

    穿过长长寂静的回廊,脚步的声音慢慢重叠回响起来。

    卢桂宁止住了脚步,眼底神色不定,看向前方走廊尽头慢慢走来的人。

    难道,亲王让他早早离去,是因为另行叫了了其他人过来?

    来人一共有三个。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眉眼清秀的少年。渐渐走近,才发现他面上一片心如死灰的沉寂、怔然,似乎神魂已不知去向。

    卢桂宁和他对视了一眼,心却沉了下来,他想着如果亲王厌倦了他,他还会不会是那个特殊的一位。

    卢桂宁侧首,看着那少年慢慢消失在回廊的尽头,向来平和温雅的面容变得冷硬起来。

    修长俊逸的长眉压低,暗沉的脸上阴冷得滴水,垂在腿侧的手指慢慢攥紧。

    卢桂宁的不高兴只表露这么一会儿,到了人前,便还是温雅卑微的血奴。非但如此,他还要抓紧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卢桂宁何尝不知道人类在这个地方有多么的不值钱,只要亲王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置他于死地,如今眼睁睁的一位少年进去,恐怕再出来的就是一具干尸。

    卢桂宁的不快,自然是不忍他人的死亡。

    脑中杂念颇多,夜深人静也不能寐,不知怎的,想起的却是黑暗中的一抹白。

    随意的搭在大腿上,黑色丝滑的布料,称得那只手修长纤薄,久不见光肌肤白的透明脆弱,就如黑夜中的月色一般亮眼。

    但却长在一位冰冷莫测、危险残暴的吸血鬼身上。

    脖子上的咬痕很突然微微的发麻,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卢桂宁摇摇头,把那迷障一样的意象赶出他的脑子,又不自觉想到,自己还可以苟且偷生的活多久。

    温希恩换了一个人,完全都是按照剧情走的,就算留住了卢桂宁并不是因为他唱歌好听,而是因为她心目中的白月光也是学唱歌,而卢桂宁是第二个在她面前唱歌的人,所以她才罕见的放过了卢桂宁一马。

    少年来的很不巧,他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住了。

    或者说并不能称为是人,而是一只吸血鬼。

    袁旭和亲王是几百年的好友了,阴晴不定高傲的亲王并不喜欢和外面的吸血鬼交流,唯独袁旭不一样。

    袁旭早就知道亲王醒了,却因为一些私事来迟了,看着软椅上孤零零坐着的人,忽然有些窒气。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也不出去看看,你睡了这么久外面改变了很多。”这里虽然看似精致,未免过于幽深,氛围也太清冷了点。

    再一想,里面这个年轻的亲王,此前是多么意气风发如日中天,他们一起闹,一起笑,可短短时间,却虚弱至此。

    亲王轻笑一声,寂寥温柔:“这里就很好,阿楠他就喜欢这里,他说这里清净,我现在待着这里久了,好像阿楠没有离开过一样。”

    袁旭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

    “你,就不能放下吗?”

    在门口守着的少年,从天亮等到天黑,所有的情绪念头,都在春风似暖还寒的一阵阵吹拂下,烟消云散。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3)

    鲜血涌了出来,周楠把十字架拔了出来,“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剑从温希恩的背部透穿过去,每一次刺入都是对着心脏的位置。

    可以看出他是那么的憎恨这个人!

    温希恩:“……”

    “我恨你——”又一剑落下。

    温希恩躺在血泊中,乱发下看不清他的脸。

    亲王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周楠的哽咽埋在她的发间,带着悲切的苦楚。

    ——

    夜晚来临,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不再如水的月光,温柔象雾一样点点漫延,徘徊许久许久,飘散飘散…

    “铛——铛——铛——”

    十二点的钟声,敲出诡异的旋律。

    血族古堡在大陆最黑暗的西边,那里是一大片茂盛野蛮的丛林。

    暗黑的长廊,鲜血渗进缝隙的腐朽气味,神以红色与黑色为主色调的血族古堡散发着从灵魂深处都感到战栗的阴冷森然,可对于血族来说无疑是最舒适的环境。

    “大人,这是挑选最优质的血奴。”

    管家弯腰,行礼。

    在管家身后,有两位长着一模一样的少年和少女,模样精致年轻,散发出来的气息甜美。

    被尊称为大人的男人戴着雪白的手套,穿着白色的燕尾服。

    他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宛如冰封的湖泊,诡异而蛊惑。

    男人很高,那张刀削斧刻的面容极为俊美,眉眼的弧度极其有攻击性,但是此刻他嘴角的弧度软化了他锋利的眉眼。

    他好像开心极了,情绪一向少的可怜的深蓝色的眼睛透露出着不加掩饰的热切。

    他贪睡的殿下啊,终于醒了……

    沿着长而华丽台阶走下宫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华贵精美的棺材,黑沉的棺木中掺杂着血红色的花纹,仿佛有血正从上面滴落了下来。

    季峥停在棺材前一米处单膝跪了下来,他将右手放在左胸口,然后深深地垂下头,敬畏地低声说。

    “殿下。”

    低沉的声音如同刹那间唤醒了宫殿里沉寂的气息,黑色棺材上面的棺木被轻轻推开了,紧接着一只苍白地近乎透明的手伸了出来,宛如从深渊里长出来的勾魂花似的,朝着季峥的方向微微张开了手掌。

    清越的声音悦耳地如同最纯洁无比的月光,散发着皎洁动人的光辉。

    “过来。”

    季峥立起身朝棺材走近,高大的男人将一直带在手上的白色手套脱下,露出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然后温顺地握住了那双手,刹那间阴寒刺骨的温度便传了过来,一寸寸钻进季峥的体内侵袭占领。

    他的眼中满是对亲王的狂热。

    躺在棺材里的亲王看起来很年轻,墨色的长发与暗红色的眼眸在她的身上显得无比和谐,透着妖异的美丽。

    淡红色的眼眸就如同浅色的玫瑰,一动都是摄人的瑰丽。

    温希恩在这棺材打开的那一刻就醒了。

    她这个作为一个被心爱的人背叛的吸血鬼亲王,从棺材里面放出来之后,就会变得阴晴不定,乖戾残暴,而且还变得特别特别讨厌人类,她认为人类都是虚伪的,但是可笑的是讨厌的同时依旧会对人类的血液而心动,这就让她越发的变态,时常折磨人类为乐。

    一代高等尊贵的血族亲王,竟然被一个弱小的人类给伤了半条命,不知被多少人给嘲笑了。

    来自最亲近之人的背叛,给这位骄傲的亲王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古堡所有人都在亲王的盛怒下噤若寒蝉,就如同这座被数日连绵的阴雨笼罩的地带。

    是一个妥妥的大反派。

    温希恩也兢兢业业的做一个残暴的亲王,按照剧情继续走下去。

    近来到这古堡中的血奴,不是死就是残,反正就是怎么残暴怎么来,这也就导致那些血奴越发的惧怕恐惧这传说中的亲王。

    甚至还有的一踏进这古堡就直接被吓晕了。

    地上铺着以白金丝线镶边的地毯。

    顶上的巨型水晶灯似乎只是装饰,水滴状的水晶静静的悬着,如同倒挂的蝙蝠。

    奢靡华贵的室内,散发出一种甜腻的气味,温希恩不着痕迹的吞了吞口水,这个是血族对鲜血渴望的天性,根本就无法控制。

    苍白的手指无力的摆摆:“打开吧。”

    轻轻的声音,像微弱的风,难以被捕捉。但沉默寡言的佣人立刻便懂了,悄无声息的后退。

    推开的门窗立刻带来一点清新的气息,那是远处裹挟着蔷薇的花香和阳光暖过的味道。

    细心的佣人为了防止寒风进来,四面都早已用透光的帷幕垂坠遮挡了。

    他们知道亲王的身子受到了重创,这重创是修复不了的,哪怕是沉睡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只能清醒过来而已,完全大不如从前,每一处都处透露一股脆弱和苍白。

    温希恩就坐在那里看着为她准备的优质血奴。

    原主是因为伤的太重,能醒过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醒了以后自己整个身体都垮了,心爱之人却早已没了踪迹,好像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人,她心里面的扭曲的怨气和恨意就没有地方发泄,自此彻底心智扭曲。从一个自大的亲王,变成病娇变态的亲王。

    变态后,原主就对人类特别反感,只因为周楠是人类的原因,从此痛恨人类,完完全全的迁怒。

    席卷着花气的春风,一遍遍向青色的帘幕窥视,起伏的波浪却越发模糊了里面的图景。

    外面看里面不清楚,温希恩看他们,却并不费力。

    那些人类就像是精美货物一样,任由她亲自挑选。

    当然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希望自己被选中的。

    温希恩不由长长的百无聊赖的长息一声,慵懒散漫的半靠在软椅上,两双修长的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那些人。

    而悄无声息跪坐在室内地毯的一众美人,此刻就在等这位残暴的吸血鬼的决定。

    还能是什么决定?反正不是死就是残,总归不是什么好下场。

    温希恩一手撑着额头,颇为可惜的看着帘幕外的佳丽美人。

节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6)

    就在他以为还要地老天荒的等下去的时候,里面却忽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少年立刻抬头望去,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不由走了过去。

    脚步虚浮的亲王竟不知为何站了起来,紧紧抓着高大男人的衣襟,质问着什么。

    怒气突如其来的亲王是非常可怕的,目光狠厉,吃人的妖魔一般冷冷盯着袁旭,好像眼前的人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似的。

    除了初始时候心中立时而生的寒意和敬畏,让袁旭心生凛冽,当看到对方明明盛怒至极却只能倚靠他人的搀扶勉强走过来,便只剩陌生而复杂的心软。

    竟是这般瘦削病弱,他甚至不敢乱动,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有撑住他,这个人就要碎了的惊心。

    亲王身体还很虚弱,他额前的碎发很长,都快遮住了眼睛,她的肤色是过分的苍白,白的晃眼,又细腻冰冷,而眉、发色,却是纯正的黑,黑如墨染,整张脸上唯一的艳色便是那两瓣泛着病态嫣红的嘴唇,红的浓郁。

    或病态,或虚弱。

    暴戾的亲王抓着她唯一好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明明应该声嘶力竭,发出的声音却又轻又凉:“告诉我,你是不是找到他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躲着我,我没死,他一定回来找我的……”

    袁旭没有任何犹豫,坦然认真的说:“找到他了,然后再让他杀一次吗。”

    “你闭嘴。”声音极冷极淡。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费劲心思讨好他,而他只想着要杀你,一个人类而已,你把自己……”

    骤然失声。

    苍白的脸上,淡红色幽深得像地狱恶鬼一般的眼睛,明明散发着几乎刺伤人的恨意,转瞬间却寂静无声的流下两行泪水,沿着苍白的肌肤下滑。

    袁旭的心跳几乎暂停了几息。

    “希恩……”

    “滚出去。”轻飘飘的声音。

    揪着衣襟的手指松开,适才用力到苍白的指尖都有些发红,现在却好像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的季峥,立刻悄然上前,让亲王抓住自己好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尽管身体破败虚弱到,似乎稍稍用力就可以将她打横抱起,掌控在怀里的地步,但面对这身份尊贵的亲王,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像被牵住了系在脖子上的准绳,不敢稍有逾矩。

    袁旭不敢再提前话,怕自己惹亲王厌恶,等确信面前的亲王身体渐渐恢复如常,这才稍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告退离去。

    门口的少年看完了全程,惊疑不定,神思恍惚间和出来的袁旭打了照面。

    对方却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就神思不属的皱眉移开了。

    不等袁旭走远,这一次,少年就被人给带了进去。

    袁旭从殿中走出来,一路都有些心神不宁。

    这座古堡他并不陌生,他们以前经常在这里玩闹打趣,甚至玩累了都会一起躺在草地上休息,如果硬要按照身份,袁旭其实配不上当亲王的玩伴,可他现在就是成为了清王身边唯一的朋友,现在回忆起来亲王以前的面容,竟然有几分模糊。

    迷迷糊糊的也只能记得亲王是一位特别高傲矜贵的一个人,特别端着亲王的架子,非常讲究仪态,一看就和他们普通吸血鬼都不一样的尊贵气质。

    反复回想起方才在室内被尊贵的亲王抓着衣襟的情景,袁旭恍惚明白了,自己那时候的感觉是什么意思。

    是比起触血缘上的尊贵时的惊惧,反而下意识的受宠若惊。好像天上的月亮,神殿里遥不可及的神灵,忽然垂顾一般抚过在他的掌心……

    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围了,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白色的蔷薇盛放的热烈,风中的蔷薇花还带着清冽,单纯得令人神往,细腻如丝的白色那么轻盈,花瓣上的晨露犹如水晶一般,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在这里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严寒酷暑,这里的白色蔷薇却是长开不败,永不凋零。

    华丽的烛台,摇曳的烛火,温暖的壁炉,以及……

    靠在软椅上的吸血鬼亲王。

    少年不知道为何,竟然不知死活的,没有之前那么害怕的,可能是因为亲王刚才的泪水,又或者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病态了,既然让少年生出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古怪心思。

    亲王刚才被刺激的狠了,现在完全没有吸食人类鲜血的胃口,只是恨,恨这些虚伪的人类。

    从一开始就低着头的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鼓起了勇气缓慢的抬起了头,跪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亲王。

    令人惧怕、无可挑剔的脸,神情却是阴郁冷漠的,就连眉眼间也缭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病恹之气。

    亲王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眼神,淡红色的眼眸微转,定定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

    冰冷的,毫无感情,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少年像是被鬼迷了心智似的,一时间并没有惧怕的移开视线,而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

    这样直白痴迷的目光让亲王的眉眼瞬间皱了起来,眉眼戾气众生,“你好大的胆子。”

    少年的脸立马暴红,他回过的神,慌慌张张地低下了脑袋,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

    “殿下……你饿了吗?”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但是只要想到进食的动作,好像就揉杂着暧昧不明的气息。

    他就以跪着的姿势爬到了亲王的脚边,抖着指尖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兴奋。

    露出了的脖子脆弱白皙,甜美的鲜血在皮肤下流动着。

    少年在无声的诱惑。

    冰凉的指尖如少年所愿的落到了他的脖子上,就如同毒蛇一般在他的脖子上游走,让他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都在警告他这个吸血鬼很危险,应该马上逃离。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7)

    少年死掉了。

    这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毕竟下场和这个少年一样的人有很多。

    卢桂宁第二天就被叫了过去,从佣人战战兢兢的表情当中,卢桂宁才想这位亲王可能发脾气了,整栋古堡都弥漫着阴森的冷气。

    亲王背对着他,纤薄的身子看起来好像一折就断。

    这是卢桂宁第一次看到亲王站着,怎么说呢,比坐着看起来更加的单薄。

    仗着温希恩背对着他看不见,卢桂宁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亲王,这是人类恨不得大卸八块的人,跟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看不到暴虐也没有不可战胜的强大,又脆弱又危险,幽魅的鬼影一般。

    反而是那张脸和气质威仪奢靡高高在上,更像是贴近所思所想的真实。

    这就是血族的亲王,一个被人的背叛成这幅窝囊样的亲王,除了拿人类泄愤之外就只会躲在阴暗角落的可怜虫。

    卢桂宁的心底这一刻,只有疯狂的可悲可笑的荒诞冰冷。

    亲王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类。

    漂亮、脆弱。

    就像一尊精美到了极点的珍贵瓷器,外表看起来坚不可摧,实际上只要稍稍用力,便会被摧毁于简单的触碰。

    卢桂宁怕被亲王看到眼底的嘲讽和恶意,就微微的垂下了眼睫,神情淡淡的。

    “你知道为什么留下你吗?”

    清淡的声音带着罕见温和的口吻,轻慢飘忽得说着仿佛情人间的蜜语,就好像以前暴戾冷血的怪物不是同一个人。

    卢桂宁的神经病立马紧绷了起来,他当然察觉到了亲王语气的阴翳。

    心头的思绪来来回回想了许久,卢桂宁表面依然淡定,“不知道。”

    他这句话倒是说的实在,亲王突然笑了,或者说根本就算不上笑。

    “我喜欢诚实的人,你很乖。”

    在亲王看不到的角度他讽刺的笑了笑,他嘲笑亲王的眼睛不太雪亮,他可不是一个乖巧的人。

    然而卢桂宁低着头,一副乖巧任人宰割的样子。

    “把衣服脱了。”

    卢桂宁身子猛的一僵,他不明白脱衣服是什么意思,难道……

    时间的限制并没有允许他多想,解开扣子的手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艰难,轻轻松松的解开,他的动作缓慢又优雅,好看的人脱衣服都是赏心悦目的。

    彻彻底底的放下自尊,反叫沉重的灵魂撕裂一般的痛快轻盈起来。

    “我喜欢听你唱歌,你的声音很好听,让我舍不得就那么让你死。”

    卢桂宁的眼睑微微跳动了一下,他克制住了,紧紧的盯着面前这难以捉摸的亲王。

    “我给你一次机会,我知道你想杀我,把十字架藏着衣服里可不是聪明的选择,你很勇敢,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这个吸血鬼,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态让别人决定她的生死,当然,他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位亲王是来寻死的。

    没有谁会愿意死,更何况还是这位尊贵的亲王,她怎么可能允许一介人类杀她。

    可是哪怕是这样,卢桂宁依旧浑身沸腾。

    卢桂宁的唇抿得很紧,深深的吸一口气,胸腔都微微有些发抖。他的眼睛很亮,一顺不顺的看着决定他命运走向的吸血鬼。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否认,这样才能活的更久,但是那唯一的机会又让他无比的蠢蠢欲动,因为他明白自己根本就伤害不了亲王一分一毫,除了这位亲王心甘情愿。

    这可是唯一的机会啊。

    温希恩把他激动犹豫的神情收到了眼底,她面无表情,眉眼好似覆了一层薄冰。

    细弱的光线洒在她纤密的眼睫上,落下扇子似得阴影。

    “你的选择是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冒着寒光的十字架从地上的衬衫下拿了出来,银色的反光像寒夜的更漏,寂寞幽冷又清醒静谧。

    高大的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材极其的高,比尊贵的亲王高了一个头。

    温希恩站在原地,无悲无喜的看着,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一步一步的向危险的吸血鬼靠近,他的脖子上还留着亲王的牙印,泛着热度,让他原本就滚烫的血液更加的滚热。

    淡淡的冷香一个劲的往他的鼻尖里面钻。

    尖头最近的时候,甚至差一点点隔着薄薄的布料刺进了心脏处。

    一盏盏烛火灯盏被刀光的寒气熄灭,唯有莹润的夜光明珠依旧朦朦胧胧照亮着。

    静静的一动不动的亲王没有丝毫反应,似是专注的看着男人,又像是无知觉的放纵。

    两个人就维持这样的动作,维持了五分钟,就在卢桂宁想要刺进去的时候,手一软,十字架从手心脱落,闷声的砸在地毯上。

    卢桂宁的瞳孔紧缩着,脚后退了一步。

    那道黑色的身影才微微一动,漫不经心的把胸口处的褶皱抚平。

    “我知道了你的答案,答案让我和失望,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她的语气冷冰冰的,并没有她所说的失望意味,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个恶劣的亲王,只是像是在戏耍一只宠物一样玩弄他。

    看他纠结,看他犹豫,看他挣扎,给他一线希望,然后狠狠的掐灭

    “过来。”丝滑的黑色布料的衣袖下,伸出来的手在朦胧的夜色下白到透明,像黑夜中的一抹月光。

    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也是最危险的手。

    那只手并无温度,冷玉瓷器一般,毫不在意的捏着崩溃似半跪在地上男人的下巴。

    这般近的距离,能看到清亲王那双淡红色的眼睛。

    冷漠疏离,眼波却又漾着一点柔软的涟漪。

    当然亲王也能看清他的,藏着的噬骨的恨意和厌恶,就是锁魂的怨鬼一般。

    这个恨意很正常,毕竟谁都讨厌不把自己当人的怪物。

    亲王眼中虚妄的柔和,在这昏暗的视线下,错觉近似有一种怜惜同情来。然而瞬间就看清了,那里只有冰冷无情的高高在上。

    平静轻忽的声音,像是鬼魅惑心,对他道:“我对你很失望。”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8)

    卢桂宁的眼里骤然涌现出怒意和讽刺。

    对这位吸血鬼假惺惺的话,只觉得可恨。

    “可是怎么办呢……我舍不得让你死。”

    温希恩凑近卢桂宁的脖子,在他脖子上轻蹭,冰冷的气息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舌。

    卢桂宁无端感到烦躁,正想叫他要吸血赶紧吸,却听谈衣小声地说,“你好温暖呐。”

    说着,她就像在汲取温度似的,把卢桂宁抱得更紧。

    “我不想让你变得冷冰冰的。”

    她好像是在怜惜。

    卢桂宁一怔,轻轻皱起了眉头。

    众所周知,吸血鬼怕光怕热,身体常年冰冷,永远也只能躲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栖息。一般来说,除了吸血,它们是不会与有温度的东西太过接近的。

    可是,她却……

    温希恩把脑袋搁在他颈间,就像是在拼命汲取着他所没有的温度与生命的气息。

    可是,她明明是没有呼吸的,她感受不到温暖,过于炙热的温度却会灼烧她的皮肤,她所能感受的只有越来越深的痛楚与煎熬而已。

    缺了一半的月亮从乌云中悄悄钻了出来,洒下如轻纱般的月光。

    月光穿过树林的间隙,有风微微吹动,树叶上的雨水摇晃着滴落下来,仿佛是月光凝聚成了一滴滴水珠坠落下来。

    脖子一痛,让那染上糜烂气息的吸血鬼顿了顿,温希恩掐着男人的脖子,让他不得已松口。

    卢桂宁的嘴角沾着血,是淡淡的甜,他继而嗤笑一声,舌尖伸出一舔,让那血色勾弄在他自己的唇上。

    这一刻,卢桂宁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兴奋在血液心跳里澎湃。

    毫无疑问,他让那终于不是被动的了,冷漠的亲王也被他给伤到了。

    在憎恨疯狂边缘徘徊冲击的理智,让卢桂宁的危险气场压过了那暴戾不定的亲王的。

    压制和被压制的感觉,气场中较量的两个人都无比清楚结果。

    卢桂宁的舌尖,就像是舔在亲王灵魂上的蛇,是沾着毒液獠牙的蛇吻。

    第一次赢过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畅快放肆的大笑。

    你要不过如此啊,你让我出血,我也一样可以让你出血。

    但他只是低低的笑了声,见好就收,再没有做什么多余的挑逗挑衅的举动。

    如果要是下地狱的话,一个人未免也太孤单了,也尊贵的亲王陪着,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

    温希恩只是皱眉了一瞬,面对卢桂宁的挑衅和笑意并无一丝反应。

    纤长的眼睫低垂,碰了碰脖子的伤口,白玉一般的指尖沾了一些鲜红的血。

    下一秒,伤口就愈合了。

    “不自量力。”

    ——

    “袁旭,怎么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是这些女人不和你的胃口吗?”

    亲近的好友酒酣耳热,说起话来便随意了许多。

    都是一样的出身,彼此也没有什么顾忌,畅所欲言之下,渐渐就有些肆无忌惮。

    袁旭身边的酒坛一个个空了,他的眼睛却一如既往的清明,眉头也皱得越发的紧。

    他看着酒杯里的血,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亲王淡红色的眼眸。

    苏醒来的亲王,真的变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变。

    他们以前一起玩闹的日子仿佛还历历在目,袁旭也是高贵的亲王之一,可是等级和温希恩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往日甜美的血液好像也没有那么诱人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饱腹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台下舞动的妖娆妩媚的女人,以为看着还有几分兴趣。

    然而,想到幽静的古堡里,被高贵矜持的亲王,这些肤浅狂妄的快活,好像突然就索然无味起来。

    这美酒和一切的欢愉,都好像泛着苦味。

    想到苍白秾艳的面容上,猝不及防滚落下来的眼泪,袁旭便有些怔然了。

    “我听说你前几天去了温希恩那边,她醒来的时候真是好大的排场,珍贵的血奴如水一样往她的古堡里面送,还真是让人羡慕。”

    “你还真是在痴心妄想,就你这地位,哪里能和亲王殿下比,你也就只配挑别人剩下的,哈哈哈。”

    “血脉尊贵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低等的人类反咬了一口,也就那样呗。”

    “哈哈哈……”

    袁旭听着狐朋狗友的连番打趣,以往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却渐渐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胡说些什么。”

    他们都这段袁旭和温希恩以前是好友,随意的打趣了两句就转移了话题,这些话也就只能在酒后说说。

    ——

    卢桂宁被送了出来的时候,是被人抬出来的,他的身上全是血,半死不活的样子。

    就在他们以为亲王会让这位人类自生自灭,跟在亲王身边的侍从却说请医生。

    所有人都觉得是这位血奴命大,可以在亲王手下活过这么多天,然而在这里待久了的人都知道,这个人类能活这么就,只不过是因为眉眼长得好,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不然不知道都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古堡里的人都对卢桂宁有几分尊重,和对一般的血奴完全不同。

    可是卢桂宁却不想要,他不想待着这里没有任何人气的古堡,还要面对那些怪物,他伤一好只想远远的离开这里,离开这古堡里的主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亲王还要留他一条命,如果是被囚禁在这里一辈子,那么他宁愿就那么死去。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还记得亲王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候卢桂宁完全愣住了,他本该挂起讨好侥幸的笑,因为他没有被杀死,但他却完全地愣住了。

    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了,卢桂宁忽如其来地感到惶恐。无论他愿不愿意,有什么将要超出他的掌控,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都这么激怒亲王了,为什么残暴的亲王还会留着他一条命,意义是什么,他想不明白,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然后被好好地供着,医生将他的身体治好,将所有的伤口抹去。温希恩虽然没有亲自来看过他,却送了他价值连城的东西。

    亲王是在意他的吗?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9)

    当卢桂宁得出这个结论后,剩下的只有错愕。

    哪怕这只是猜想,就已经是恐怖的。

    卢桂宁几乎是带着恐慌地被逼着开始展开下一阶段的计划,他开始变得偏激任性,好像是仗着亲王殿下的宠爱为所欲为,一副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样子,得罪了不少人。

    然而,无论卢桂宁怎么胡闹,温希恩全盘接受,又或者是说直接是放任不管。

    每次在卢桂宁闯祸后,为他收拾烂摊子的总是亲王殿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卢桂宁是无法得罪和抹去的存在,甚至有人猜想,他是第二个周楠。

    于是古堡里和那些高傲的吸血鬼都开始远离着那个蛮横任性的人类——这也是温希恩所愿意见到的。

    “真想将你锁在这里,永不被他人所见。”

    第一次,卢桂宁感到自己脸上的面具岌岌可危。

    ……

    温希恩之后又接连叫了卢桂宁几次。

    虽然次次都是叫他狼狈不堪的被抬回去,但却不妨碍卢桂宁的嚣张跋扈与日俱增。

    这是古堡中从未有过的景象和特权,没有哪个血族会让一个人类骑到她的头上去,可是这不知死活的人类就靠着那张脸,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卢桂宁的外貌无非是极其优秀的,身上特有的贵气温润让他看起来就很突出,就如同一副名贵的山水字画一般。

    清淡又隽永。

    但是这只是他刚来古堡的模样,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以前的清隽干净,一张白色的是纸被铺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诡魅靡丽。

    可是温希恩真的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最多就是多吸他两口血,然后再来点精神折磨,又或者让他做一些比较羞耻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了……吧。

    要知道,血族在进食的时候会异常的兴奋,有时候甚至会与自己的食物发生关系。

    可是这位亲王却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淡定,就好像吸血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没有兴奋,没有激动。

    只有理智的冷静。

    温希恩的舌尖轻舔过卢桂宁的脖子,冷淡的眉眼如画,浅红色的眼眸渐渐染上深红,将嘴唇贴上他的脖子,“你的味道是最好的。”

    最好的?卢桂宁朦朦胧胧地想,忽然脖子一痛,他猛然惊醒,就感觉尖锐的利齿已经刺破他的皮肤,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尖锐的疼痛过后是随之而来的酥麻,就像一股细小的电流游走在全身,这个神经都变得激昂。

    似乎从灵魂最深处升腾起来的兴奋,沿着筋络游遍全身。

    火热又颤抖的。

    在血族进食的过程中,都是比较集中的,卢桂宁把手搭在温希恩的脖子上。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舒展开来可以包住温希恩一半的脖子,冰凉的肌肤,白嫩柔软。

    男人轻轻松松的用手包住温希恩的后颈,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这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可以掌握手心下的人的生死。

    温希恩不知道,她的放任,一时叫卢桂宁气场压过了她。这种走独木桥一般危险刺激的较量,对雄性生物而言是极具冲击力的。

    带来无尽的兴奋快感。

    在卢桂宁看来,他影响甚至可以伤到尊贵的亲王,就说明他还是有几乎杀掉温希恩的。

    气场上的倾轧,就像从精神心理上压制赢过了她。

    温希恩的有意纵容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人类放在眼里的轻慢,都像是叫卢桂宁在她的灵魂精神上,长驱而入为所欲为。

    毕竟这位高贵的亲王可是被她看不起的人类给扎了一刀。

    卢桂宁的眼神太过于火辣,每一次在温希恩这里略占上风的压制,几乎就等同于在精神上把他侵犯了一遍。

    然而温希恩毫无所觉。

    ——

    映入眼帘的是一株盛开的蔷薇,那些蔷薇花已铺满院墙内的一侧,在绿叶的点缀下,把院内装扮的姹紫嫣红,盎然生机。

    四周洋溢着粉色的花香。

    今天的太阳有点大,温希恩突然有兴趣出来看着。

    在花园里晃悠了一圈,在铺满墙内的蔷薇花停了下来。

    身边站在一位沉默的执事大人,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把温希恩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花是你养的?”

    亲王突然出声问道。

    温顺的执事轻声细语的说:“我知道殿下迟早会醒来,就一直亲自养着,殿下以前很珍惜这花了,我想着,您只是睡了一会,这花开的就没有以前那么艳了,殿下恐怕会不开心。”

    “还是你最了解我的心思。”

    艳红的唇角却微微掀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我是为了殿下而活,殿下在哪里玩就在哪里。”

    布料丝滑的黑色衣袖下,那只苍白冰冷的手,落在低着头的执事的头上,轻轻的一抚而过。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做背叛我的事。”

    “是。”亲王这特殊的话就可以看出那该是何等的亲近信任,季峥的手都微微发着抖。

    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吗?

    温希恩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就进去了,毕竟这位亲王可是宅的不行,以前还是挺活泼的,但自从被背叛之后就变得很宅。

    外面很温暖,里面很阴冷,温希恩已经习惯了这阴冷的气氛已经习惯了。

    她无聊的翻出了几本厚厚的书,坐在窗前看了起来。

    到了晚上卢桂宁来了,他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礼貌,对于温希恩的房间,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了。

    温希恩并没有天天都会吸他的血,也就只是偶尔吸一下。

    这次卢桂宁还带了一个女的进来。

    “殿下!”卢桂宁兴高采烈地带着女人来到温希恩面前。

    温希恩抬眸淡淡的看去,雪白的指尖摩挲着书页,神色莫测。

    卢桂宁丝毫没有胆怯,霸道地掰起女人的下巴对亲王笑得志得意满,像是个炫耀新玩具的小孩般,扬起了眉头,如星的瞳瞳眸倒影出隐约的暗色:“长得有点像我吧。”

    温希恩凝视着那垂下头的人,淡红色的眸子有些变幻莫测。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10)

    一时间有些静谧,然后被开始闹脾气的卢桂宁所打破。

    “殿下的眼珠子都要黏在她身上了。”卢桂宁冰冷冷地嘲讽,目光浓浓的不满和怨恨,掐着女人下巴的手用力得似乎恨不得把它掰断:“她比我好看,恩?”

    女人被掐得生疼,温希恩看着这一切,神情没有变化,实话实说道:“你好看一些。”

    女人的脸透着苍白,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前的吸血鬼吓的,还是被卢桂宁掐得痛得没有血色。

    卢桂宁满意地松开了女人,女人的下巴被掐得紫青。

    男人笑得恶毒和得意,他从女人身旁向温希恩走去,带着气趾高昂洋洋自得,留下了一句高傲的使唤:

    “出去。”

    女人默默地欠了下身子,诚惶诚恐的向室外退去。

    她的背后,卢桂宁站在高处,任性地揽着温希恩的脖颈撒着娇。

    怎么说呢?姿势有点古怪。

    毕竟男人生的太过于高大,而亲王又太过于纤薄,这样的姿势更像是把亲王包裹在怀里。

    “你是我的,不许看别人。”

    温希恩:“……”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眼睛里面的杀意遮一下?

    室内,卢桂宁抱着温希恩轻笑着,他凑在那人的肩窝里,像个大狗狗讨好地蹭着。

    手上厚重的书也被迫的掉在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温希恩并不在意人类的情绪,像是在安慰闹别扭的宠物,温希恩的手缓缓地抚摸着男人墨色的发,敷衍又宠溺。

    “殿下……”卢桂宁听话地不再动作,紧紧贴着温希恩,不动声色的诱惑:“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要什么?”

    “我想要殿下只有我一个人。”卢桂宁皱着眉,不满地抱紧了温希恩:“把那些讨厌的人都扔掉,只要我,好不好?”

    温希恩没有立即回话,依旧不急不缓地抚着卢桂宁的发:“讨厌的人?”

    “就是那些血奴!”卢桂宁刷的一下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温希恩:“难道我的血不好喝吗?有我还不够吗?为什么晚上还要叫他们过来。”

    他死死地拽着温希恩的衣服,脸蛋因嫉恨而扭曲着。温希恩的手停住了,他看着好像闹着脾气的卢桂宁,淡然的道:“我没有叫他们。”

    一个卢桂宁就已经够会闹腾了,温希恩哪里还敢叫别人,反正这样的剧情随便做做就行了,毕竟她有没有虐待别人的爱好。

    “我不管,我讨厌他们,你以后也不许叫他们!”任性地发着脾气,卢桂宁怨毒地诅咒着:“我难道不是独一无二的吗?你明明是我的,是我的!他们哪有我一丝好?!”

    温希恩只是沉默着,看着卢桂宁的无理取闹。

    “你刚刚答应过我,现在又反悔。”卢桂林对着那人沉默的眼,似乎越发不甘和不满,咄咄逼人:“你是个骗子!”

    “……”

    对峙良久,卢桂宁终于意识到温希恩的不在意和敷衍,神色马上冷了下来。他从温希恩的怀里起来,怒气冲冲地离去。

    良久,空寂的室内婉转着一声轻微的叹息。

    男人好可怕。

    ——

    雨滴砸向了河面上,平平静静的河水打得像马蜂窝似的。

    卢桂宁还在外面看风景,谁知道这天气说变就变,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开始下雨。

    他的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雨水,佣人拿了外套,卢桂宁顺手披在肩上。

    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卢桂宁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把额前的发丝捋到脑后,露出白皙的额头和锋利的眉眼。

    在路过二楼的时候,卢桂宁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去,长长的走廊漆黑一片,像是无尽的深渊一样,透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不知道怎的,卢桂宁没有走,而是定定的看着这层楼。

    “这里有人住吗?”

    一直面无表情的佣人神色突然慌乱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她低着头,“以前有人,现在没有了。”

    卢桂宁好奇的问:“这里以前住着什么人?”

    佣人沉默的没有讲话,卢桂宁知道追问下去也问不出结果,也就没在问。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卢桂宁悄无声息的来的了二楼,在漆黑的没有一丝光线的走廊里,他摸索着一间又一间的房间。

    他来的主卧室,无声的打开了门。

    里面漆黑一片,卢桂宁拿出小电灯,往四处照射,窗帘也拉的紧紧的。

    让卢桂宁震惊的是,这房间是一尘不染,应该有人经常打扫,他摸了摸桌子,干净如初。

    这就是那个人藏着的宝地吗?

    黑暗中卢桂宁勾起了一抹冷笑,他随意的四处翻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可以危险或伤害到亲王的东西不由的有几分烦躁。

    就在他无聊的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相框。

    小电灯照过去,相框是有两个人。

    最显眼的就是那位亲王殿下。

    不苟言笑的亲王此刻却笑的很开心,她的手搭在一位比她高一个人的男人肩膀上,男人此刻也弯了腰,好让她的动作更加的方便。

    卢桂宁鬼迷心窍的拿起相框,痴痴的盯着相框里面笑的漂亮的亲王。

    他的指尖微微的颤抖着,喉咙干涩的要命。

    胸口里面有一股剧烈的情绪在波动着,卢桂宁还没有了解到心里面的是什么,就被旁边的人给惊到了。

    照片里的男人,竟然和他长得又七分相似!

    这才是他能活下来的意义!

    一切都有了答案。

    一个血脉高贵的亲王,怎么会容许一个低贱的人类在她的面前放肆,只因为他长着一张和她爱人相似的脸。

    他竟然还可笑的认为冷血的亲王对他还是有点在意的,甚至还幻想着如果亲王真的对他动了心,他一定要狠狠的踩在脚底下,肆意的践踏,嘲笑的诋毁,然后让她痛苦绝望的死去。

    真相摆在他的眼前,用力的给了他一个巴掌,他才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11)

    书房的空气中夹杂着书卷纸味,温希恩侧靠在长椅上,一手撑着右颊,一手卷着一蓝皮书细细浏阅。

    卢桂林在旁边沏着茶,低垂的眼睫在白净的脸上打下弧度的阴影,如竹一般宁静幽雅。

    “扣扣——”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进。”

    清浅的嗓音,浸染华丽的质感。

    高高的欧式宫廷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燕尾服高大的男人。

    弯腰,行礼。

    “殿下,刚刚收到第十三代公爵的舞会邀请函,您要去参加吗?”

    并没有马上回答。

    温希恩淡然的翻了一页,低垂着眼睫看着书,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

    高大男人再次低声道:“殿下,公爵的邀请函您已经推掉过不下七次了,要是这次再推掉怕是……”

    虽然殿下是亲王,但这个血族内毕竟有好几个亲王与公爵。

    要是再推掉,估计会将殿下的地位和名声都会动摇,他们可能会暗自揣测高傲的亲王大人因为被低微的人类伤了之后不只会躲在古堡里面,不敢出来,不敢出到见人,或者是没有脸出来见人。

    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温希恩冷淡的皱了皱眉,抿了抿唇,过分嫣红的唇抿起凉薄的弧度,“接下。”

    “……是。”

    ——

    大礼堂占地面积非常大,起码上万平米。

    礼堂的大门造了石阶。

    浩瀚宽大的石阶上铺设着鲜红的地毯。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宽大通明,到处是怒放的鲜花,优雅舒适的装饰;走几步就有一个昏黄古朴典雅的方形木推玻璃灯,给人一种30年代的感觉。辉煌明亮的灯光把这中央的一大束蔷薇花衬托得格外耀眼。

    身着短裙服饰的女服务员殷勤地为倒水添茶,还有那可口的山珍海味,都显示着请客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这天晚上星光璀璨,人声鼎沸。

    镶银边的宽椅上,一抹身影半隐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那人雪白的手托着红酒杯,杯中猩红似血的液体随着酒杯的摇晃而微微晃动着。

    卢桂宁也被温希恩带了出来,这就吸引了更多人的视线,毕竟像这种高级的宴会基本没有人会带着身份卑微的人类过来。

    她也是刚来不久,一进来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只是因为他从醒来的时候就根本是没有出过古堡。

    很多人都窃窃私语。

    “我还以为她会一直都躲着不会出的,毕竟因为一个低贱的人类……”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懂得人都懂。

    “这恐怕是第一个被人类伤到强制睡眠的亲王了吧。”

    他们只知道温希恩被人类伤到进入强制睡眠时期,其实温希恩的伤比他们想象中的严重很多,只不过是一副壳子撑着而已。

    鄙夷、痛惜、嘲笑、躲闪……

    温希恩的脸上没有任何恼怒气愤、因为她觉得这些人说的挺对的,可就是她这样太过于平淡了,反倒叫他们更加义愤起来。

    “真是丢了亲王的脸。”

    温希恩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的眉生得尤其好,又黑又长。此刻压低眉目微挑,说不出的蛊惑轻佻。

    原本理直气壮满怀鄙夷的的血族,却忽然被她的一笑一眼,看得面红耳热、神情恍惚了一瞬。

    当温希恩笑了的那一刻,卢桂林一度以为自己会见到非常血腥的场面,但没有。亲王苍白纤细的手指摇晃着酒杯,一切都很平静。

    温希恩没有在里面待很久,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黑夜的月亮很圆很亮,她走到亭子间,看着月色竟然有些失神。

    眉目的线条尊贵又冷淡,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沉寂静谧,比起残暴不仁的血族更像寺庙里供奉的帝君。缺乏七情六欲,没有一丝烟火尘埃。

    既无欢喜,也无悲哀。

    无情无欲,在一位吸血鬼身上,多么讽刺。

    卢桂宁陪温希恩站在山顶的亭子里。

    天上的月亮并无什么好看的,因为已经不知道看多少遍了。

    年轻的亲王却目不转睛的看着,眉目纹丝不动,整个人也如同玉人一般。

    这样近的距离,让站在旁边的人被压得喘不过不过气来。情不自禁就要去注意她,目光小心翼翼的一寸寸描摹。

    卢桂宁闻到了淡淡的冷香的味道,很淡又很甜的气息,非常好闻。他情不自禁走近了一步。

    亲王似是完完全全无视了他,卢桂宁的目光便渐渐不再过分克制小心。

    那不曾朝他分来一丝余光的吸血鬼,却忽然说了话:“在我身边打的这么久,我还为了解你的故事,说来听听吧。”

    指甲嵌进指腹的一丝痛意叫他立刻稳住了心神,垂眸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也有一对很好的父母,小时候他们对我好,但是这美好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家也变得不想家了,我从小就很喜欢唱歌,可是他们都觉得没有用,这是我热爱的,所以我一直再坚持……”

    “亲王,是第一个听我唱歌的人。”

    卢桂宁低垂下了眼睫,好像有点羞涩。

    温希恩目视远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可是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温希恩又看了过来。

    卢桂宁想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照片,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亲王是第一次听人唱歌吗?”

    这话一说出口,卢桂宁就觉得有点不妥了,可是话都说出来又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于是他又接着很期待温希恩的回答。

    让他失望的是温希恩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也没有在看他。

    浓浓的失落感让卢桂宁表情有一瞬间扭曲。

    突然心口传来一阵隐痛,温希恩的眉眼微微一动,虚弱的身体下意识去扶旁边的柱子。

    一直注意着他一举一动的卢桂宁,自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不对,立刻上前搀扶住了她。

    “殿下,您……”

    虚软的双腿,几乎是立刻叫她不由自主的倾靠向卢桂宁。

    苍白如瓷的面容,唇色艳红着的,此刻却眉眼低垂,宁静沉寂得像神殿熏香缭绕下的神像。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12)

    温希恩的手按住他的肩臂,让自己站直了,长眉压低,因忍痛而微蹙,面上却平静如水。

    低低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我没事,先回去吧。”

    可是亲王完全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卢桂宁还是第一次看温希恩这幅样子,也是第一次正眼的仔细的看着她,微微侧首抬眼,那张脸上的每一分神情都纤毫毕现。

    然而越是看得清楚,反而越觉得遥不可及。凉薄尊贵的外表就已经叫人不可接近,内里灵魂的距离和温度,却更是抓不住摸不着猜不透。

    几乎是转瞬间,就到了外面。

    “陛下。”

    静候在外面的执事并没有第一时间弓下身,按一般的程序打开车门扶亲王进去,反而立刻不容拒绝的推开了卢桂宁。

    像捧着一个精心守护的瓷器一般,接过这具脆弱又尊贵的身体,竟然是托在他的臂弯里,妥帖细致的送进了车里。

    自然而熟练的动作,好像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恭敬、小心的保持着距离,不会让亲王有一丝排斥、不适的逾矩。

    卢桂宁的动作慢慢收回来,一抬头,对上那执事回顾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并没有任何含义,清清凉凉的平静,甚至某种程度上和他的殿下周遭的气息如出一辙,像是无欲无求,安分守己至极。

    但卢桂宁被推开一瞬发麻的臂膊,下意识的直觉却告诉他,那里面有敌意。

    就好像被触碰了禁忌的领域和独属于他的权利。

    卢桂宁可能不知道,他此刻对文执事的感受判断,对方也有。而且,几乎是与他一模一样。

    温希恩并不清楚外面的暗涛汹涌,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是没有心脏的,可是还是会一抽一抽的痛。

    这就是留下的后遗症,不禁身体垮掉了,还搞了一个心脏病的症状。

    呵,如果她还有心脏的话。

    本来身体就不行,现在又有一个胸口疼的病状,如果不是亲王的血脉尊贵,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搞死了。

    晚上温希恩被磨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虽然被屏蔽了痛觉,但这个身体却因为痛觉导致失眠。

    虽然吸血鬼根本就不需要睡觉,但是温希恩就是有那个习惯,不睡就浑身不舒服。

    不过,温希恩她反复惊醒睡不安稳,卢桂宁那儿也睡不安稳。

    他梦见了亲王。

    在血族中根本就不缺美人,历来如此。

    “美人”这个词稍显轻佻了,即便亲王凶名在外,让许多人都不敢提这点,但实在很难有人会忽略。

    照片里的亲王眼神柔和,偏偏她的眉眼带一点怠慢的意思,仿佛世间一切都入不得其眼。

    卢桂宁时看着照片,心想,看来岁月变迁,这个人刻在骨子里的神态倒是一直未变,哪怕是面对喜爱的人。

    只不过照片里的大公,整个人身上流露出了一股相当青涩的味道,也不知道是真的如此,那股青涩被渲梁到了极致,让人莫名联想到还没熟透的果子,还未甜起来,尚且只有酸味。

    这照片给了卢桂宁极深的印象,他很少会对某个人的外貌十分留意,但那次的确是很意外,因为他看到那张照片眼睛就黏在的上面,眼里就只有那个人。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这只是梦。

    梦里的自己身在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周国环境都是模糊的,因为是梦。

    可能就因为是梦吧,所以不需要很多细节。没有前因后果的,他跪在地上。梦而已,所以也不需要原因。

    然后便也就这时,身后一个冷淡的,令他十分熟悉而胆寒的声音清晰响起:“把你的衣服脱了。”

    太熟悉不过的流程。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很清楚,无非就是吸血。

    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但没一会儿又松开了,说到底卢桂宁最终还是屈辱地依言将衣服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子解开,然后滑落在地上。

    “爬过来。”

    冷漠的语调。

    听到了亲王的话,梦中的卢桂宁并没有爬过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卢桂宁咬紧牙关,闭了一下眼。不照做只会吃更多苦,而这些苦都是没必要吃的,所以他听话地缓慢地以跪下的姿势爬过去。

    那个人站在自己跟前,他对上那个人的目光,这张近在眼前让他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人脸上,是冷漠又凉薄的神情——又好像透露着淡淡的温柔。

    可是好像就是好像,下一秒那一丝温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眉眼带着连天飞雪的冷意,裹着铺天盖地的寒冰,尖锐地直刺进人的心腑,让人避无可避,只能是死。

    肌肤苍白的亲王俯身,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的神色,恶劣又傲慢,用着指尖轻轻的抵在人下巴那儿,将他的脸抬起来。

    卢桂宁猛地张开眼从梦里惊醒。

    深夜惊醒,他身上出了一层汗,冷且黏腻。

    才醒来,梦境里的情绪一直延伸至现实。急促过猛的心跳,那种心悸的感觉,竟是比任何时候的时候还要剧烈。

    长长的,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卢桂宁重又闭上眼。他伸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摸到一手冷汗,然后侧过身子,好半天过去,心跳终于平复下来。

    温希恩擅自的离开,让很多血脉尊贵的公爵和亲王都不高兴,对温希恩的不满也越来越强烈,只觉得温希恩太过于目中无人。

    季峥把手放在温希恩的胸口上,眉目冷峻的脸上染上一点忧虑。

    他微微的低垂着眼睫,只能看到露出了的脖子,修长优雅,肌肤久不见阳光,苍白细致,脆弱得仿佛能轻易折断,淡淡的蓝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流淌,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吻上去,细细啜吻。

    季峥的目光有片刻的走神。

    软椅的亲王发出一阵咳喘,季峥立刻回神,就要直起身子帮她抚顺胸口的闷痛。

    温希恩摆手制止他的动作:“怎么样?”

    季峥垂下眉眼,温声细气的回答:“这里面的圣水还没有除尽,埋藏了许久所以才没有察觉到,这次怕是个征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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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785/ 第一时间欣赏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 作者:妖篱所写的《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为转载作品,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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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介绍:
女扮男装#
什么是白月光?
白月光就如天上的皎月,可望而不可即。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作为一位真.白月光.作为一真.白月光.温希恩认认真真走剧情,但每次剧情都崩的不忍直视。
温希恩“……统啊,你们的任务目标这么变态,你知道吗?”
系统冷笑:“让你逼出来的!”
这是一个小作精把任务目标整成蛇精病的故事。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