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考上
最后叶云说:“不要李修也成,到时候让他把同窗叫过来,让雨姐姐去我们家住段日子,正好也学学规矩,等人来了再悄悄打听不就好了,这点小事他李修能不帮吗?”
这下苗家人也动了心思,能让闺女嫁得好的话怎么会不让呢。
苗姥姥问:“真有办法?”
叶云扭了扭,从苗氏腿上溜下来,揉了揉屁股一脸哀怨,说:“有,再说了,雨姐姐花容月貌,配个秀才绰绰有余了,李修同窗好友肯定有,他年纪又不大,未婚的肯定多。”
“再说了,姥姥,你看我娘,就是许妈妈教的,许妈妈以前可是在大户人家做教养妈妈的,雨姐姐去了也能跟着学学,再识些字,以后说亲的不就要踏破门槛啦。”
苗姥姥呵呵笑:“行,姥姥就不和你客气了。”
苗家人都很开心,这些日子被苗雨的事操了不少心,如今也全是放下了。
回去后叶云就去找了李修。
李修端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有一套茶艺,倒是好雅兴。
李母热情的给叶云倒茶:“云丫难得来,就多坐会儿吧。”
叶云接过道谢:“多谢胡婶子,今日是有求于夫子,就算婶子赶我走我也是不走的。”
李母说:“哪有什么求不求的,你只管说就是,能办的我们母子拼了命也会给你办好。”
叶云也不客气了:“夫子可有未婚的同窗好友?要么有点家底的,要么能自己赚钱养家的,要是有的话,你一起约过来探讨探讨学问如何?”
李修惊讶,啥意思?
李母倒是听出来几分:“可是想给谁相看相看?”
叶云嘿嘿笑:“我就和胡婶子说,婶子别告诉旁人啊,我有个表姐,如今十六了,长得花容月貌,家里人不愿意让她受苦,所以我才来拜托夫子的。”
她完全甩锅给了苗家,拒不承认是自己把人带歪的。
李母也笑了:“那这可是好事,放心吧,婶子不是多嘴的人。”
李修说:“怕是得辜负姑娘的信任了,我自小聪慧,至交好友也只有刘大人一人。”
叶云都想一口茶水喷他脸上,啥意思?你聪明到没朋友了是吗?
“一个相熟的都没有?”
李修摇头,又道:“刘大人应该有几个。”
好吧,叶云不多言,谢绝了李母的挽留就回家了。
真是难受,自己干嘛要嘴贱。
两日后苗雨来了,她对铭书院的二层小楼情有独钟,于是苗氏就把她安排在二楼。
叶云其实也喜欢那个,奈何小灰太大,若是非要去她房间只怕楼都要塌了。
来了几日便跟着许妈妈学规矩,还有学习琴棋书画,不求多精,但得让她了解。
她倒有这方面的天赋,学的有模有样的。
空间里的银子已经堆了好几箱,但离她的理想还有好大一截。
如今银鱼越来越难抓,一天能弄两条就很不错了,所以给刘和温的供货越来越少,要价被他一提再提,如今都已经接近百两一块肉干。
两个铺子一月也能盈利几十两,在平常人家也是一笔大收入,但却不够叶云做个瓶子。
叶云让刘和温做的事已经有了回应,不过大家都在准备今年的科举,所以没空瞎跑。
没等苗氏失望,三郎七郎就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叶长德大惊:“是不是弄错了?你才念多久就能参加乡试了。”
三郎点头:“爹,先生去年就在为我准备了,让我今年下场历练历练,不管能不能考过,能熟悉熟悉考场也好,以后真要考了也有所准备。”
苗氏和叶长德便不再说什么,赶紧就给他准备起来,还有半月就要开考了。
叶云以为简单,听到流程不由咂舌。
如今三郎要考的试县试,分考五场,连续五天都是辰时去,酉时归,足足六个时辰。
第一场为正场,然后是复场、再复、连复。
四书五经,周礼大学无一不涉及,光是听着就头疼,难怪三郎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快成书呆子了。
至于以后的府试乡试会试殿试她压根儿不敢想,过五关斩六将,从几万甚至几十万学子中脱颖而出,成为那三四十人的其中一个更是难。
叶云不得不劝他:“大哥,你这样做会把身体熬坏的,要不今年缓缓,明年考也是一样的。”
三郎摸着她的头说:“没事,大哥心里有数,你好好在家等着,看哥哥给你考个秀才回来。”
“那大哥你要注意身体,别累垮了。”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叶云给他准备了一银瓶的银鱼肉炖的水,即饱腹又不用频繁上厕所。
叶长德早晚接送,五日下来,三郎没瘦,但是夫妻二人天天焦虑,把脸色熬差了。
离放榜还有几日,所以都安心回家等着。
几日后县衙传来好消息,三郎中了,名次靠后,这些都在李修意料之中。
叶长德高兴的大喊:“去,把李夫子请来我们家吃个便饭。”
三郎高兴应下。
苗氏简直不敢相信有今日,手脚都无处安放。
村里也炸开锅,之前叶长德家有钱,那也只是被人高看几眼,如今三郎考中童生,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村里就杨里正一个秀才,就连他儿子也没考中过,杨恭今年还没下过场,准备过两年再看看。
这事儿一过,今年的束脩杨里正也不交了,直接让儿子把镇上的母子俩接回来。
杨生义原本也是这个想法,当天下午小刘氏带着儿子就回了家。
原本这个时候只打算请李修母子来吃个饭的,没想到族长和里正下午也来了,叶长德干脆就让人去把他们两家一起请过来,许久没回村的小刘氏也来了。
苗氏亲切的招呼她:“嫂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许久没见你了。”
小刘氏淡笑道:“是许久没见了,之前就听说你们家盖了房子,都没回来看看,如今见了差点认不出了。”
她只顾带着儿子一心念书,就过年过节回来一次,回来后也没出去走动,日日盯着杨恭念书,对村子里的事知道的很少。
“还得多亏了杨大哥和嫂子的照顾,要不然哪儿会有我的今日,嫂子以后可得常来转转。”
小刘氏点头:“肯定得常来,我还得谢谢你们呢,要不是长德兄弟,我家日子哪有现在这么好?”
她也没想过,以前需要她家接济的人如今却是一飞冲天,多少有些不舒服。
121:小刘氏
苗氏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依旧热情的招呼她吃东西:“这是厨娘做的小点心,女人吃了最好,嫂子快尝尝。”
小刘氏眼底漏出不喜,但还是接过,给了中肯的评价:“是挺不错的。”
苗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后面的许妈妈打断:“夫人,时辰差不多了,可要开席?”
苗氏看了看日头,真是差不多了,于是道:“嫂子,不如先去吃饭吧。”
小刘氏点头,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去往清风院去。
其余的妇人早已到了。
厅里三张桌子,杨里正父子二人,还有族长家的几个成年男丁和叶长德,旁边桌子是男孩,三郎陪着。
女性只有一桌。苗氏带着小刘氏入座,招待几个妇人。
叶云也是第一次见小刘氏和杨恭。
杨恭身材瘦长,十二三岁,身上浓浓的书卷气,长得和杨生义挺像。
小刘氏长相平凡,但气质温和,一看就觉得好相处,但久而久之却发现表里不一。
刘氏拉过苗氏热情的说:“你可真是有福气,如今三郎可是咱们叶家的骄傲,头一份呢。”
谁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还没念过几年书就考上了童生,一个月以后还要去府城参加府试,过了可就是秀才,附近十里八村的秀才一只手也能数过来,所以刘氏是真高兴。
苗氏说:“大娘可别再夸了,小孩子心不定,多夸夸就认不清自己了,如今咱们村有私塾,以后的童生秀才只会越来越多。”
刘氏呵呵笑,还真是,如今这日子也真是有盼头。
李氏说:“以前不在一块儿,以后可得让恭儿和三郎七郎多来往,省得在家书都要读傻了,吃饭要是没人叫,肯定得忘。”
她愁的很,小刘氏每日都拘着孙子用功,好好的孩子一点鲜活气都没有。
叶云抬头看杨恭,果然,几个孩子都说说笑笑,只有他置身事外,与众人格格不入。
小刘氏听着婆婆的话心里不得劲,脸上的笑又落了几分。
“对了,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亲爷奶咋没来?”
大家止住话头,齐齐看向小刘氏,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村里的事就算她真的不关注,也会知道大概。
苗氏呵呵笑:“嫂子,今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他爹准备,要是三郎考上秀才再一起请。”
刘氏赶紧打圆场,“合该是这样的,不然有心人要觉得你傲了,我这侄女长时间没在村子里,有些事还不是很清楚,以后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
暗地里又瞪了她一眼,警告一番才和几人说笑起来。
小刘氏烦躁不安,脸上都带了些不满出来。
叶云心里暗道,没想到杨里正家居然出了这么个媳妇,多少也能猜出来她心里的想法。
之前她就没见过这个婶子几面,过年过节回村里也不会和他们走动,之前是看不起,现在怕是不平衡。
李氏脸上的笑淡了些。
又把话题转到苗雨身上:“这是你侄女吧,可真是标致人儿,可有许婆家了?”
听李氏一说,其他人也注意到这个姑娘。
苗雨如今的相貌真是没得挑,泡了银鱼血后肤若凝脂,嘴唇红润,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就让人眼前一亮。
“还没呢,家里大嫂正在相看,如今日子好过了,也想给雨丫头找个好人家,婶子若是有合适的,不妨帮我留意着,我这侄女性子腼腆内向,家里就怕她以后不会来事儿呢。”
她这话一说,让想开口为孙子说合的刘氏闭了嘴,苗家如今的条件这么好,找女婿怕是条件更高,何况还有一个马上考秀才的表弟,更是为女方添了资本。
叶云诧异,苗氏如今说话带拐弯儿了?。
李氏哈哈笑:“你对侄女可真是好,放心吧,有你这么个姑姑,以后去谁家也不会被欺负了去。”
苗雨脸红不已,吃了几口便退下,叶云左看右看,算了,也走吧。
晚上回去李氏单独找小刘氏去房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后者出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杨生义看着生闷气的媳妇也无奈,说:“娘说的自有她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长德和叶福全家的事,何必如此呢。”
小刘氏却背对他不说话。
“长德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也是知道的,之前没在村子里也好说,如今回来了,你难道还要和他家这么生分吗?恭儿跟着三郎也能多学些东西,你就当为了我们父子如何?”
小刘氏转过身红着眼眶说:“我今日难道说错什么了吗?娘这么一顿教训,三郎才念几年?恭儿念书多久了?之前不考只是因为年纪小,要真想去,早就是秀才了,还轮到她家的?你那救命之恩早就还光了,他们一家五口谁没得你的照拂?如今有了点儿银子,就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公婆都不知道孝顺,这种人有什么可来往的?”
杨生义面色复杂:“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随你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明年就让恭儿下场试试,学得如何一考便知。”
他这么一说小刘氏心里又没底了,但人活一口气,她说什么都不想被苗氏给比下去,从此更是对儿子严格了些。
接下来又是一年春种,有了去年的经验,叶长德有条不紊的吩咐起来。
今年的天气提前热起来,如今才二月底,火辣辣的太阳就悬挂在空中,春雨就下了一场,还是毛毛细雨,连地都没浇透。
等种子种下去,叶长德整日愁眉苦脸,就连苗氏也是忧心重重,好在三月后巡又下了一场雨,才让两人恢复一些。
四月初,叶长德将家里的事儿交给叶大,带着三郎去白玉府参加府试。
苗氏想着顺便去国寺上香,于是带着叶云一起,七郎二柱三柱还要念书,所以留在家里,苗雨一个人无聊,许妈妈也不在,所以苗氏便带了她一起,也好出去见见世面。
这次本来没打算带几个灰去,临走了几个灰还生气,尤其是小灰,门口的石板都被它踩烂了,四灰瞪着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叶云,差点几人就心软了,大灰就黏着她说什么都不离开。
三只羊咩咩咩吵翻了天,本来打算好的两辆马车也罢了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122:府试
叶云败下阵来,让人把东西挂在三羊的身上,骑着羊就出发了。
李修在私塾门口等着三郎,“平常心就好,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本没想过会让三郎这么早就进入考场,只是没想到短短两年,这个学生的天赋越来越高,以前他并没怀疑,直到二柱三柱来了后他才开始怀疑起来,原本平平无奇的两兄弟,突然间记忆力居然好了很多,又看了一眼正和小灰吵架的叶云,又感觉自己多心了。
三郎拱手:“多谢先生关怀培养,学生必不会辱没了先生的名气。”
等几人走远,也没人发现坐在叶云背后的苗雨红了脸。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李修,碍于规矩礼法,以前也只远远的见过,如今修长儒雅的少年瞬间捕获她的芳心。
叶云此时隔空和小灰吵架,理由是她带着苗雨骑了四灰没骑它。
四灰还没长大,驮两个大人有些勉强。
真是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羊,要不是背上还有苗氏,它都想把人甩下来。
去县城的路上碰到了许久不见的傅春昇赶着马车。
叶长德赶紧去打招呼:“傅大哥,没想到这么巧。”
傅春昇一看,呵呵笑:“是挺巧的,你是带三郎去参加府试吧,上个月我就看到他榜上有名了,还没来得及恭喜呢,你这两年也不经常上我哪儿来,今日有空,去了白玉府咱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叶长德笑着应下,三郎叶云又叫了傅伯伯好,傅方玉也出来打招呼。
傅春昇微愣,两年前从县城分开后就没再见过叶云,如今都不认识了:“这丫头是?”
叶长德赶紧介绍:“这是五丫,如今起大名了,叫叶云,你两年没见,如今她大变样了,不经常见的还真认不出,那位是我大舅哥的女儿,快叫傅伯伯。”
苗雨害羞的叫了声。
傅春昇摆手:“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虚礼,真是没想到啊,云丫头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倒是傅伯伯眼拙了,坊间如今流传的怪羊不会就是它们吧。”
“应该就是它们了,傅大哥是带玉郎去府试吗?我们也没见过榜,不然早就来道喜了,还请傅大哥勿怪。”
县衙一事后叶云就没在镇上和县里逗留过,每次办完事就走,都快把傅春昇这个人给忘记了。
叶长德送年节礼的时候倒是会记着给他送一份,不然这关系真就淡了。
如今碰了面便大家同行,傅春昇看着几个灰有些意动,傅方玉看在眼里,于是掀开帘子冲三郎招手:“三郎,不如你来车里,与我一起探讨,彼此心里也好有个数如何?”
傅春昇笑了,这儿子果然没教错,哈哈笑着,“长德,你觉得如何,也好让他们兄弟两亲近亲近。”
叶长德自然是愿意的,于是双方停车,三郎便钻进了车厢。
傅春昇盯着大灰眼睛都不眨一下,叶长德邀请他上去试试。
傅春昇呵呵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要是你不爬上去,怕真就有人信了你的不好意思了。
最后叶长德和他同乘一骑,马儿跟着几个灰走,刚开始傅春昇还不放心,看了一会儿时间便乐道:“这山羊可真是好,还能管住马儿,你要不要卖我一个?价钱都好商量。”
“傅大哥,我也不和你说虚的,这山羊的事儿我做不了主,都是那羊头领送给云丫的,就这么几只了。”
叶长德有些心虚,到底还是坚持原则,没把叶云的话不当回事。
傅春昇倒是不勉强,只觉得遗憾,两人便又聊了些这些年发生的事。
到白玉府城门口时,外面拍着长队,人车各一条道。
到他们的时候守城门的官兵来回看了好几回,对三个灰检查了好几遍,三个灰不耐烦的打着鼻息,蹄子不安的踢踏起来。
官兵害怕,将长枪指着它们,这个行为更是让三个灰恼怒,咩咩朝天叫两声。
叶云大吼:“安静。”
几个灰不甘不愿的耷拉着耳朵。
叶长德上前给官兵塞银子:“官爷,如今也检查过了,可否行个方便,我们是带学子来参加府试的,这三个是家养的坐骑,您看?”
又将刘和温给的路引和一封介绍信给他们看。
其中一个官兵见有县令的公章态度缓和了很多,摆手放行。
叶长德送口气,夸赞叶云有先见之明。
他们人多,又有三个大家伙,于是便去租了个院子,邀请傅春昇父子一同居住。
傅春昇考虑到让儿子和三郎一起交流学问,于是也同意了,不过晚饭却是他请的。
他对叶云之前的事多少有些介怀,却也没摆在门面上。
叶云感觉到他的疏远,也不往他们父子二人面前凑。
第二日苗氏带着叶云和苗雨去国寺上香,只骑了小灰去,进出城门的时候官兵也没再为难。
到了山脚却有些为难,小灰不能上去,它也绝不会独自留在下面。
叶云说:“娘,你和雨姐姐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苗氏只能应下。
一人一羊也没地方去,不知道苗氏二人什么时候下来,又不敢乱走,在路中间又挡道,于是叶云便找了片平坦的草地,哄着小灰躺下让她好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指指点点的,小灰怕叶云掉下去,只能瞪着她们呲牙。
周围的人见此物凶悍,也不敢靠近。
叶云悠悠转醒,从小灰身上下来,一看周围这么多人也有些懵。
小灰站起来对着人群咩咩吼叫,人群更是离远了些。
一个富家公子哥反而往前走两步,哈哈大笑:“妙啊,如此凶兽若是放在斗兽场上,必会所向披靡,那丫头,多少钱,开个价,小爷我买了。”
说着又向前走两步,小灰被他的话惹毛,咩咩叫着就朝他冲过去,鱼唇的毛小子,吃灰爷爷一蹄。
富家公子吓一跳,后退两步,他旁边的仆人赶紧拉他:“公子,快跑。”
富家公子腿软,他一拉就摔了一跤,小灰已经到了跟前,扬起蹄子就要踩。
周围连连尖叫往外跑,富家公子主仆两个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头顶的庞然大物。
123:恨吗
“小灰!回来!”
小灰下落的蹄子转了方向,将两人夹在前腿中间,两人散开的长袍被它踩在脚下,深陷在土里,扣子都崩开了。
它低头目光不善的看着两人,富家公子尖叫一声就晕过去了。
仆人见多了恐怖事,只能闭着眼睛等死。
“呲……”小灰吐了一口口水就转头回到叶云身边。
口水刚好吐在富家公子脸上,刚晕过去的人醒过来,啊啊叫着踢腿。
仆人赶紧拉他:“二公子,没事了,怪物已经走了。”
小灰一听他说怪物,又咩咩叫。
委屈的拱叶云的胳膊,意思就是你上,教训教训他们。
叶云笑着摸它的鼻子:“行了,你自己都教训过了,放心吧,我不会卖了你的。”
小灰这才心情好些,看着主仆二人又吐了几口口水。
距离远,只吐在了地上。
叶云笑死了,这两人是真惹毛了小灰,之前它可从来没吐过口水,今天这是把存货都给吐了。
这还是叶云后面才发现的,它们胡子里藏了一个囊,出口就在舌头下面,平时存些好东西和口水,不是像普通羊那样存在胃里,时不时就反刍,只是偶尔会把囊里的口水吸出来嚼,这也是叶云最讨厌的,大晚上磨牙,觉都睡不好。
富家公子回神,看着小灰害怕,颤抖的扶着仆人往后退,退到马车旁边哭着上车,一个大男孩哭的好不可怜。
小灰见他们想走,朝天咩咩吼叫两声。
那马儿腿软,直接跪在地上,马车随它的动作往前倾,刚进马车的主仆两又被摔出来了。
车夫赶紧将二人扶起来,仆人跪在地上向叶云磕头:“还请姑娘手下留情,我家老爷乃是知府大人,二公子只是喜爱您的坐骑,并非有意冒犯,请姑娘饶命。”
叶云倒是没想到出门会遇到个官二代,听说知府还是府试的主考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挥手说:“走吧。”
小灰不甘心的打了个鼻息,马儿这才有力气站起来,主仆三人上车就溜。
围观群众离的远远的,叶云只能又躺在小灰肚皮上补觉。
刚睡着就被苗雨叫起来,回去的路上苗氏一直心情不好,脸上还挂着泪痕。
叶云有心问,她也不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就连午饭都没吃几口,借口说累了,就回屋休息。
叶云拉过苗雨:“去国寺发生啥事了,我娘一回来就不对劲。”
苗雨说:“我也不知道,就那个方丈好像知道我们要去似的,和姑姑说了几句话,好像在问哪个小施主怎么没去,姑姑以为说的是你,就说你在山下,那方丈说是五丫,我也奇怪,你不就是五丫吗?”
叶云心里一颤,方丈说的五丫应该是原本的五丫,但他为什么会认为五丫今日应该去,赶紧又拉着苗雨问:“还说了啥?”
“还说如今姑姑体质太好,所以该出世的才没出世,云丫,谁该出世啊,今天去听的迷迷糊糊的,就记住这么多。”
叶云突然想起一件事,末世后因为体质增强,人类优生优育,很难受孕,是不是说原本五丫可以通过苗氏再孕出生,却因为她给两夫妻改造了体质,导致五丫没面世?
这样就能解释当时和尚说的非血缘至亲不可,伤天害理不可这件事。
有了这个想法她便再也坐不住,不理会唤她的苗雨,来到苗氏的门口。
傅春昇拉叶长德两人去街上转转,傅方玉和三郎在房间里学习,只有苗氏一人在房间。
她敲门,没人应,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情急之下就自己撬开了。
苗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珠通红,无神的望着床帐。
叶云心里难受,“娘……”
苗氏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深处的恨意让人心寒。
叶云后退两步,这是苗氏第一次用这样的眼光看她,让她感觉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苗氏又突然哭了起来,让她有些感觉刚刚那一眼就是她的错觉而已。
“云丫,你出去吧,娘~娘难受,不想伤害你,可如今我控制不住自己,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叶云抿唇,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问:“你~恨我吗?”
苗氏苍白着脸,心如刀割一般,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恨吗?是恨的,可就算没她,她的云丫一样会死,心里清楚,却怎么也过不了那个坎,再没忍住哭出了声。
两母女陷入僵局,谁都没说话。
叶云没等到答案,默默的出去,她按耐住所有的心思,一切等三郎考完再说。
双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强颜欢笑。
叶云开始不喜欢外出,每日呆在房间修炼,叶长德也发现了两人的怪异,每次来都见叶云在打坐,他不好打扰,只能忍住。
苗氏也一直呆在房间,心里怀着对五丫的思念郁结于心。
第三日府试开场。
叶云仿佛恢复了一样,微笑着送三郎去了考场。
三郎摸着她的头:“乖乖在家等我好吗?”
叶云笑着点头:“大哥,记得考个好成绩回来哦。”
等送三郎去了考场后她就回去闭关了,只每日出来给三个灰喂食。
叶长德见此状况越来越焦虑,傅春昇一样如此,所以两人的再没有心思出去逛街,每日都结伴去考试的地方打听打听状况。
最无聊的应该是苗雨了,家里如今气氛古怪,她只能每日跟着许妈妈认字学规矩。
三日时间很快就到了,半晚几人结伴去接两人。
路上苗氏多次想开口都被叶云避了过去,她这几日也想通了,以后不是没有机会怀孕。
想通后对叶云的愧疚更浓,只想着回家有的是机会,所以也忍着。
三日过去三郎还好,傅春昇是被他付出来的,一上车倒头就睡。
第二日便退了房间出发回家。
当日中午就到了,苗氏刚想找叶云,却得知她又上了山。
叶云找到银华说:“四灰得拜托你照顾一段时间了,等我有时间再回来带它。”
银华歪头,不明所以,四灰却踢踏着脚咩咩叫,大灰小灰也不安的来回踱步。
124:离家
叶云摸着大灰的嘴,心里很不舍,不想在叶家呆下去,对苗氏的依恋导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心里恨她的母亲。
也许不算母亲,她都不是苗氏的亲生女儿,虽然她不是害死五丫的凶手,但其中却有份参与。
呵呵,自己怎么会多愁善感起来。
“大灰,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能帮我好好照顾他们吗?”
大灰咩咩的叫,眼底全是伤心,你不带我走吗?
四灰突然明白了她让头领照顾自己的含义,咩咩叫着围绕她打转。
小灰一样担心自己也会被她丢下,于是不出去玩了,就在她周围活动。
“大灰,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你放心吧,我只是心情不好,这个地方不是我的家,我要去找一个自己的家,若是我找到了,就来接你,好吗?”
大灰放下心,依旧不舍,不停的舔她的手,叶云突然哭了起来。
给了银华一包晶核便骑着小灰离开。
四灰咩咩叫着跟上。
叶云大喊:“四灰,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四灰不听,依旧朝她跑来,银华仰天大吼一声,它脚步顿了顿,看向羊群和叶云犹豫不决。
叶云还以为它回去了,没想到刚到山脚四灰就在山腰上咩咩叫。
银华站在盆地边缘,长出一口气才回羊群。
叶云无奈,只能带上它一起。
在演武场找到叶大说:“家里就拜托你了,有急事就用藤蔓给我传信,我能收到的。”
叶大皱眉,“三姑娘这话是何意?”
叶云摆手,“没什么意思,我有急事出门一趟,整个村子只有叶宅和牛山最安全,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叶大不疑有他。
等苗氏问他的时候只说叶云有急事出去了,苗氏不安,大灰一直在门口踱步,说什么也不愿意走,它的背上还有一个大包袱。
苗氏想取它也不让,戒备的看着她。
叶长德下午回来时叶云还没回来,苗氏赶紧告诉他这件事。
大灰过来将包袱丢给他又跑去门口,趴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叶长德赶紧打开,里面有一包银票和几瓶银血,还有一大包晶核,一封信。
苗氏捂着嘴,心里有了答案,叶长德见她的表情暗道不好,打开信看了起来。
里面全是蝇头大小的简体字,好在花叶国有教过这种字体,虽然没普及却也能认出。
叶长德连蒙带猜,好半天才读完,快步往门口跑。
见大灰还趴在地上看着村口方向问:“你是不是知道她去哪儿了,快,带我去找她。”
大灰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搭理。
叶长德崩溃:“大灰,你快带我去找她,不然她永远不会回来的。”
苗氏出来正好听到这话,嚎啕大哭往村口跑。
叶长德拦下她:“你和云丫是咋啦,怎么她突然就走了?”
苗氏呜呜哭:“是我对不起她,我不该怪她,她肯定是生气了,大灰能找到她的,对,大灰肯定知道她去哪儿了。”
大灰起身朝她咩咩叫两声就回了后院的棚子,哼,本羊才不去,活该。
叶长德再没办法,只能召集人手骑马到处去找,快三十的汉子哭的不成人形。
而叶云此时早已出了芙蓉镇的范围,她漫无目的,不知道可以去哪儿,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只让小灰找条顺眼的路跑。
四灰蹦跳着到处乱窜。
最开心的就是小灰了,果然,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走之前却没忘记让叶云带上它的草甸子。
一人两羊一路往西方走,途中翻山越岭,累了就休息,困了就睡觉,日子倒也舒心,在最后跨过一座大山后就来到一片平原,叶云欢呼,感觉自由的空气正朝她招手。
便决定生活在这儿,最主要的是这里宽阔,绿色能量也比叶家村多。
周围十公里外二十公里内有三个小镇,人口不多,人人脸蛋上都是高原红,叶云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一出现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她一打听才知道,这里居然是西北边关,难怪她一路走走停停两天才到。
而她处的那片草原,其实就是花叶和突厥的交界处,再往西边走便是一条湖。
她在湖里居然发现和银鱼类似的鱼,只不过普遍小了很多,体内无晶核,血肉也没有银血的功效,但它们的尖牙和刺却是一般无二,叶云给它们起了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刺刀鱼。
这条湖水的源头在牛山,如今再看,牛山真的是大,立在边界处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这条被西北关称为地狱的湖就是第一道防线。
湖很大,只能看见对岸那些小小的帐篷,还有成群结队的牛羊。
叶云决定就在此安家了。
拿出小嗜,它扎根后变换出一个房顶的形状,叶云给它几块蛇皮撑开,就形成以后巨大的藤蔓屋。
拿出草甸子铺在地上,两只羊开心的打滚,咩嘿嘿叫个不停,叶云都有些羡慕它们,无忧无虑多好。
晚上大灰四灰把她圈在中间,她盖着兔皮毯子一点都不冷。
迷迷糊糊睡着后就开始做梦,梦里的苗氏狰狞的问她为何要害死她的女儿,叶云拼命想解释,但她不听,慢慢的叶长德也开始质问她,三郎七郎都是一脸失望。
她满脸泪水从梦中惊醒,再也不敢睡觉,便打坐修炼。
从没想过哪一天她会如此脆弱,前世也只在亲娘去世时哭过一回,却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她娘对爹是真爱,从她记事起就一直见她是郁郁寡欢的,经常对着她爹的照片出神,卧病在床的那段日子也经常叫着他爹的名字。
叶云欣赏他们的感情,却不认同她做母亲的态度,所以她病逝使也只哭了一场,就果断把自己送到了福利院。
那时候她是伤心的,但也只有一天,她心情就恢复过来,如今已经三天过去,依旧感觉胸口闷,动不动就流眼泪。
只能努力修炼,找回自己。
四灰敞开肚皮豪无睡相,小灰一直在嗝叽嗝叽磨牙。
湖对岸的突厥人半夜也点着火堆,这一切都是这么平静安宁。
125:找来
叶家村。
叶长德已经带人找了两天,一点音信都没有,苗氏整日以泪洗面,三郎七郎无心上课。
整个叶宅的气氛降入冰点。
叶长德不得不放弃,小灰的速度很快,云丫若真是下定决心离家出走,没谁能够追上他。
大灰也许可以,可这厮天天往门口一躺,不问世事,就连找来帮忙的二灰三灰也被它警告过。
刘和温也崩溃,小姑奶奶一声不吭就跑了,生意都不要了,他的存货只够用十来天,要是没了那些母老虎们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苗姥姥知道这事后专门来叶家村,听苗氏说完事情的经过,好半天才回神,这种事玄之又玄,却发生在她女儿身上。
她不敢告诉旁人,也不会。
指着苗氏的额头说:“你糊涂啊,她对你如何你心里该是有数的,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你千不该万不该这么对她,若是她不来,五丫还能有机会活过来吗?你仔细看看周围,什么不是她带给你的,走之前都替你们打算好一切,什么都没带走,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我咋会养出你这么个傻子!”
苗姥姥恨铁不成刚,逮着苗氏就是一顿数落。
苗氏捂着脸呜呜哭泣:“娘,您说的我都知道,女儿就是一时想岔了,我想和她解释的,没找到机会,呜呜,娘,你说她一个小姑娘能去哪儿。”
苗姥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这个女儿真是好日子过昏了头,她急匆匆的又回了苗家。
如今二灰不再平和,家里除了苗姥爷,对其他人都是爱答不理的。
苗姥爷也被苗氏气到,好好地女儿,说丢就给丢了。
好话说尽,二灰答应只带他一人去找。
苗姥爷拒绝苗大舅和苗二舅的随行,在家人担忧的目光下便出发了。
只不过两天时间过去,小灰的气味已经差不多消散,二灰找到大致的方向便一路狂奔。
一路上渴了二灰就带他找水,饿了就给他打猎物,走走停停一天半才到。
正在修炼的叶云突然听到脚步声,小灰四灰突然站起来跑出去。
苗姥爷看见熟悉的山羊终于松口气,人没事就好。
看见苗姥爷,叶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从没想过会被他们找到。
她以为是她高估了大灰和她在二灰心里的份量,知道事情经过后却发现自己是低估了二灰和苗姥爷的关系。
果然,谁养的最亲谁。
她爱怜的抚摸二灰的头,二灰咩咩叫着舔她的手,眼神依恋。
苗姥爷说:“丫头啊,你娘是糊涂了,你走了后她就后悔了,如今整日在家哭,就跟姥爷回去吧。”
他如今对这个外来的孙女是真喜欢,亲不亲生的都不重要,端看平时对家人的照顾就知道她是个重情义的。
“你爹如今到处去找你,三郎七郎也跟着到处跑,现在书都没念了,家里少了你不行的,就当你娘抽风了,以后不搭理她就是,让她好好反思一下。”
叶云轻笑,第一次发现这个老头还是个坑女儿的人:“姥爷,我还不想回去,您不用再劝了,若真想回去的时候我肯定会回的,娘她……您回去帮我劝劝,带个平安给他们,我就在这里,不会再去哪儿,您也看见了,山清水秀,正好修炼功法,也平定一下心情,让大哥二哥好好念书,等我回去考个状元给我看看。”
苗姥爷还想再劝,叶云却开始送客了,叫来二灰,给它脖子上挂了青草和食物,让它务必将姥爷安全送回去。
二灰咩咩叫着和大灰四灰道别,苗姥爷本不想这么快走,叶云直接拿出藤蔓将他捆在二灰背上,二灰如脱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又是自己单独一人。
小灰过来将她拱翻在地,四灰趁机扑上来对她脸一阵乱舔,她咯咯笑着:“知道了,知道了,别舔了。”
又是一日,一人两羊往牛山跑去。
上面的盆地不再是之前那个,一样的动物一样的河,要不是没有银华,她都会以为来到的是同一个地方。
整条河流围绕着牛山,挡住了所有想窥探的脚步。
这里的羊群不是她熟悉的羊群,小灰的到来让羊头领感受到了危机,两只个头差不多的山羊开始对战,羊群围成一圈观礼。
小灰兴奋不已,咩嘿嘿的叫个不停,战争的旗号打响,两羊瞬间斗成一团,相互用头顶着对方,然后退开,再扬起前踢撞头,打的难分难舍。
四灰还在战斗圈内咩咩叫着给小灰加油打气,叶云坐在小嗜身上看好戏。
小灰甩头,铁头功练的晕乎乎,领头羊又是一个俯冲,小灰下意识躲过,往它侧身一撞,领头羊摔倒,小灰趁机扑上去,趴在它肚皮上不动。
它还傲娇的朝叶云的方向叫喊,以为它胜利了,但羊群却鸦雀无声,领头羊眼里的鄙视犹如实质,盯的小灰恼火,暗地里用蹄子踹了它两脚。
羊群都是直肠子,战斗一直都是正面迎战,从来不会说会用把对手压在地上这种方法来取胜,所以领头羊不耻它,羊群也不想称这个厚脸皮为头领,所以挤开小灰就围着羊头领咩咩欢呼。
小灰心情低落,叶云也不知道是因为啥,反正最后一人一羊都抛在脑后不想。
小灰虽然没成功当上头领,但却很得羊群的雌性欢心,黏在它身边玩耍。
叶云自己往河边走去,拿出小嗜开始干活。
这里的银鱼真是好钓,没一会儿时间就钓上来几条,心里乐翻了天,她离建造银池又近了一步。
想到这儿又突然停下,自己都不在叶家村了,建银池有何用?
苦笑着继续,钓上来十多条后银鱼不再上当,纷纷潜入河底不再露面。
叶云只能遗憾,将钓上来的鱼放血,放完就扔进空间存储,晚上拿出浴桶开始泡澡修炼。
她对灯笼鱼垂涎已久,但如今还没能力捉到它们,只能忍着,随着她和小嗜的修炼,能量聚集在他们周围,羊群开始靠拢,小灰龇牙咧嘴的警告,于是羊群找了舒服的位置停下休息,灯笼鱼也忽闪忽闪的在河面游动。
第二日她长出一口气,还是在盆地舒服啊。
126:干旱
接下来的两个月她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方式,白天打鱼,晚上修炼,也成功进阶十阶中期。
这几日她发现河水变浑,不敢再喝,于是便准备下山去看看。
走到山脚皱眉,草地都焉巴了,没有两月前的青翠,地狱湖水下沉一米左右,漏出黑色的河床,刺刀鱼密密麻麻的在水面上呼吸。
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
加快速度来到小镇,太阳照着地面热气腾腾,杂乱不堪,原本人口就不多的小镇此时只有三两个人在街上行走。
叶云拉住一个老伯问:“发生什么事了?那些人去哪儿了?”
老伯见她一个小姑娘,穿戴不俗,水嫩嫩的,一看就没吃过苦,心里起了别的心思。
小灰咩咩叫了两声,目光不善,它们对人类最是敏感,稍微有点恶意就能被它察觉。
老伯吓一跳,后退两步,呵呵干笑:“这位姑娘,人都出去逃难了,如今天气大旱,水源在一个月前就断流了,所以都往南方去了。”
叶云大惊,一个月前就断流了,那叶家村如何了?
她再也顾不了其他,招呼上小灰四灰,马不停蹄的往叶家村赶。
小灰选了一条直路,人烟稀少,畅通无阻。
快马加鞭下不到一天时间就到了芙蓉县的范围。
路上三三两两的逃难人群,嘴皮干裂出血,脸上也被晒脱了皮。
水源附近全被难民占领,她家县里和镇上的土地已经干裂,庄稼苗全都摊在地里,外围的更是荒凉,连个苗都没有。
刚到官道和叶家村相交处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村民拿着斧头锄头还有各种各样的扁担守在路口,村子里的田地倒是不错,环山河还有很深的水。
拿着流民个个叫嚣让把水源交出来共享,村民肯定不让,说什么也不放行,叶长德带着家里的汉子将地头守的水泄不通,大灰昂首挺胸站在前面,谁也不敢乱动。
小灰仰天大吼一声。
流民习惯性往旁边让让,中间留出一条路。
大灰咩咩叫着跑过来。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三姑娘回来了!”
叶长德浑身一颤,看到熟悉的人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几月不见,叶长德明显瘦了些,胡子拉碴,浑身上下尽显颓废。
小灰带着叶云走到他身边,看着这个汉子有些难受,哽咽出声:“爹,我回来了。”
叶长德无声流泪,向她张开双臂:“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云相信他,直接从小灰背上跳下去,叶长德稳稳的将她抱在怀里。
她心里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安心。
“爹,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我们回家。”
叶长德紧紧抱着她往叶宅走,叶云朝大灰喊道:“强行闯村者,杀!”
声音不大,但却直击内心,让这群流民在炎炎烈日下都打了寒颤。
大灰咩咩叫着回应,四灰也立起前蹄示意,小灰更是往前走两步,鼻子里喘着粗气警告。
村民大松一口气,有了这两只山羊的加入,料流民也不敢乱闯。
许多人好奇叶云这段日子去哪里了,但也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
叶家村与之前相比气氛还是紧张了许多,但私塾依旧有读书声,周围的庄稼地也是郁郁葱葱,倒是灾年里的福地。
听着叶长德不停的絮叨。
“你走以后没几天,刘大人就带人传信,说你大哥考上了,家里也没庆祝,就等你回来了。”
“你……你咋就能舍下爹娘哥哥自己跑了呢,你娘这些日子也知道错了,如今躺在床上起不来,你以后可别再乱跑了。”
叶云大惊,“娘怎么病了,她身体不是很好吗?”
她用晶核改造过的身体,按说这些小病是不会有的。
叶长德摸着她的头发,心有余悸,这两个月他们都是活在水深火热中,都期盼她回来,三郎七郎听了姥爷的话更加奋发图强,就连二柱三柱也被带动。
“她是想你想的,每天都哭,提不起来劲儿,你回来了,她肯定能好。”
果然是的,苗氏一见她就抱着不松手,不停道歉,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眼角都开裂了。
曾经年轻的面容憔悴不堪,头发散乱,再没有之前贵夫人的形象。
许妈妈站在旁边抹着泪:“夫人,三姑娘回来就好了,可别再哭了,姑娘看着也难受。”
她们这些下人最是知道府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三姑娘一走府里全乱了套,嗜血藤不再让任何一个陌生人进来,每日都将尖刺竖起,就连屋顶飞只鸟儿都会被拖下来吸干。
如今府里气息暴虐,之前翠绿的藤蔓变成暗红色,整座宅子变成了村民口中的凶宅,不再有人靠近。
府里的几位主子深居简出,要不是流民攻村,也许还在家里窝着。
叶云被勒的透不过气,叶长德见她脸色涨红,赶紧掰开苗氏的胳膊:“他娘,云丫被勒的喘不上气了,你快松开。”
苗氏慌了手脚:“对不起,对不起,娘不是故意的,你以后别走了,你再走娘就活不下去了!”
叶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的疙瘩一直都在,深吸一口气,直视她的眼睛问:“你还恨我吗?”
这个答案是她这两个月来的执念,以至于让她夜不能寐寝不能安。
苗氏微愣,仿佛回到以前叶云问她的画面,若是自己当时果断的说不恨,那是不是她就不会和家里产生隔阂。
而她的愣神在叶云眼里就是默认,平静的从苗氏怀里下来。
叶长德赶紧将她抱住:“傻丫头,你娘怎么会恨你,永远不会的。”
叶云却很茫然,心里显然是不相信的。
苗氏回神后怀里空空,惊慌失措抬头大喊:“云丫……”
一看她在叶长德怀里才松口气,跑过去将她重新抱了起来,“娘不恨你,是恨我自己,恨自己当时着了魔,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你身上,娘以后再不会了,求求你,别再走了,娘不能失去你啊。”
叶云听到这个答案才终于笑了,睡意袭来,靠在苗氏怀里就沉沉的睡着了。
许妈妈也会心一笑,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睡梦中的叶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飘入大海随波逐流,终有一天回归到港湾,安心的感觉让她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
醒来后还是被苗氏抱着,头顶还有两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127:干旱2
三郎七郎得知她回来了特意去私塾告了假,两兄弟大清早就来看着了,苗氏特意嘱咐他们小声些。
叶云咧开嘴打招呼:“大哥,二哥。”
三郎七郎也笑了,妹妹终于回来了,不仅没瘦,还长高了一些。
叶长德还是带着人去路口守着,昨天的人群有一部分已经离开。
杨里正和村民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每日都会让人打一桶水给他们喝,也让不少流民就在官道旁安了家。
叶云几个大仓库的粮食终于有了用处,两家铺子每日定量销售,比其他粮铺的价格低,但数量不多,顶多让人饿不死罢了,现在各家多少还有些存粮,省着吃也能过完今年,只不过地里的东西就惨了,好多地方苗都死光了,今年怕是颗粒无收。
叶家村是环山河的最上游,如今下游的河水基本断流,只有上游每日还有一股清泉再往外冒。
地里最好的情况就是后山那百亩地,如今郁郁葱葱,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收割了。
刘和温第二日就收到叶云回来的消息,孤身一人就来到叶家村。
看着好吃好喝的叶云气恼不已:“你还知道回来啊,一个招呼都不打,知道我这日子多难吗?”
人一进来就开始抱怨,差点没把叶云给噎住:“我走了和你有啥关系,你一个县令日子能差到哪儿去?”
“你还好意思说,之前答应帮你卖唐僧肉,前些日子断了货,那些女人差点就把我县衙给拆了,好多都是我上峰的家属,拦都拦不住,要不是干旱,你就等着回来给我收尸吧。”
他一口气说完,拿起茶杯猛灌两口,感觉火辣辣的喉咙清凉了很多
“什么唐僧肉?你不会说的是银鱼干吧?怎么起这么个名字,这不是误导消费者吗?”
刘和温说:“那也不是我起的,是那些夫人自己起的名字,如今这东西可是风靡了整个白玉府,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天天比较着,我最后剩那一点差点卖出天价来。”
原来这东西他最开始也就是送了些给知府夫人和于通判家夫人试用一些,几日下来效果明显。
于是两人就想成批购买,不过肉干放的时间越长能量就越少,所以才介绍几个相好的夫人一起,局面慢慢就打开了。
谁家当官的不是三妻四妾,那些个妾室最是妖娆妩媚,正室夫人们暗地里不知咬碎了多少银牙。
可有了这唐僧肉就不一样了,泡了澡后皮肤紧致光滑,多年的暗伤都开始渐好,简直就是美容养颜的圣品。
知府夫人就对妾室恨之入骨,于是叫了刘和温一顿敲打,反正意思就是只有她允许过的人才能卖。
这下更是把白玉府所有的官员后院把控在手中。
刘和温也不反对,反正知府夫人又不会少了他的钱,还能和上峰搞好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后来断了货,知府夫人亲自跑来给他好一顿训,勒令他必须尽快找到货源,还有好几家夫人都统统跑来,家里老爷官阶比他小的就去找县令夫人,明里暗里好一通诉苦。
最后还是流民多起来,出行不安全才没到处乱跑,但还是会隔三差五让下人来问问。
刘和温苦不堪言,每日为这些流民之事就操碎了心,还要好好接待这些下人,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哦,就算真的早知道他也拒绝不了。
叶云撇嘴,“我当是啥事呢,等一会我去煮一锅,肉干现在还没有,你到时候就带着汤去吧,比肉干的能量高了不少,也可以喝,还饱腹,再给我去打一批银瓶子,我的存货没多少了。”
刘和温应下,又嘿嘿笑。
他这么一笑准没好事,叶云赶紧就想溜,刘和温算计好似的先一步扯住她的袖子。
“叶姑娘,听说你有满满的几大仓库粮食,有没有兴趣卖给我?”
叶云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事,大吼一声:“你敢打我粮食的主意?我告诉你,不可能,做梦,快松手,不然银鱼汤也没了。”
马蛋,粮食就是她的命,谁想要她命她就和谁拼命。
刘和温被她恶狠狠的表情吓到,干笑着说:“嘿嘿,不卖就算了,我也不强求,就是你看,能不能让你两家铺子每日多卖些?不要抬高价,这样其他的粮铺高价就卖不出去,自然会降些价格。”
见叶云脸色越来越沉,他赶紧求饶:“我也不是就赖上你了,只是放眼整个芙蓉县,只有你有这个能力,要不多卖些肉干也行,能填饱肚子就好,流民太多,本县也有不少离家逃难的,若是一个县里人口不足,那整个县都会倒霉,就连我这个刚提上来的七品芝麻官也要被追责,你也不想辛苦提拔我一遭,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对不对?不过你放心,这次灾情过后,我一定不抢你功劳,保不准还能给你爹谋个闲散的职位,何乐而不为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若是县里人吃不饱,那今年的税收肯定是要收粮的,我知道你不想让自己幸苦种出来的粮食白白送出去吧。”
他这连讨好带威胁的,但是真让叶云考虑起来。
看着就和温得意洋洋的脸又感觉憋气,抬脚就是一踹,心情大好的去厨房熬汤。
刘和温一瘸一拐的跟上,这姑奶奶没反对那就一定是有希望的,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
上任这么久,也终于可以为百姓做一件实事,别管到底是用什么方法。
最后拎着二十来瓶的银鱼汤就回了县衙。
第二日,流民就发现叶家村路口摆了施粥棚,煮的都是加了肉的稀粥,米没几粒,但肉却不少。
流民无力的坐在地上流口水,肉粥的香气慢慢溢出。
流民再也忍耐不住,红着双眼往前冲。
叶大和络腮胡带着十几个汉子堵在粥棚前面,胸前横着银鱼刺。
在气氛很紧张的时候,有个男人在后面大喊:“冲啊,杀了他们粥就是我们大家的。”
这时村民也上前,在项大君杨生义等人的带领下也站了出来。
大灰咩咩两声大吼,纵身一跳越过村民就挡在流民前面,四五十个流民原本就不成气候,如今被大灰一吓只能落荒而逃。
128:干旱3
村民感觉头顶一黑,一个庞然大物就站在身前,饶是知道是几个灰也被吓得不轻。
那个男人夹在人群中想跑,却被小灰拦住了去路。
叶云坐在小灰背上哈哈笑:“你想去哪儿?”
男人脸色煞白,眼珠一转就要晕。
“小灰,踩死他,如今这时候少一个就少费一口粮。”
杨生义赶紧阻止:“云丫,不至于这样,就饶他一命吧!”
村民也被她的狠劲吓到。
项大君却说:“不能放了他,刚刚就是他在后面扇风点火,他们要真闯进来了,死的就是我们大家。”
这下杨生义沉默了,刚刚只是觉得同情,毕竟他之前也经历过这种日子,所以才出言说情,他是随父亲逃难到此,也见过很多流民入村烧杀抢掠的事,只叹了口气就不再言语。
男人见一个说情的都没有了,小灰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满脸冷汗的跪下来:“求小姐饶命,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饿急了。”
叶云问,“你们逃难多久了?”
男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说:“快一个月了。”
叶云似笑非笑,看着远处的流民大声喊:“你们谁是逃难快一个月的?站出来,赏粥一碗,不是的就别乱领啊,我的羊可不认人。”
一些蠢蠢欲动的流民没了主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陆陆续续站出来二十来个。
叶云哈哈大笑:“我说你怎么不一样呢,你看看,这人群里哪个不是面容凹陷,破衣烂衫,就唯独你,身上的衣服只有两个补丁,还挺新的,就连脸都没晒脱皮,大家都是逃难这么久的,来看看,有没有谁认识他。”
村民认真大量一番,还真是,这人除了头发乱了点,其他的和正常人无异,孔武有力,哪里有个难民的样子。
难民那边留下来的都是认识的,毕竟相处时间不短,还有很多是同村。
一个老者站出来:“这人真是眼生,没见过,你说说,你是哪里的?”
男人哆嗦着随便说了个地名。
老者大喝:“胡说,我这一路走来见过他们村里的人,就是没见过你,我看你是拿我们大家伙儿当枪杆子使啊。”
老者气愤不已,这时才知道自己等人被人当枪使了,于是对叶云拱手说:“姑娘,对不住,乡亲们实在是饿急了眼,村里早就断了水,一路走来又被人抢了活命粮,这些日子全靠野菜树根充饥,肚子里没油水,还请姑娘勿怪。”
这些人刚提起的一口气泄下去,如今又歪七倒八的瘫在路边。
叶云摆手:“本来也是给你们吃的,急什么。”
老者赶紧道谢,流民纷纷跪下来大喊活菩萨。
叶云咂舌,她不是活魔鬼就不错了,还菩萨呢。
指着那个男人:“送到演武场去,好生看管,别给他送东西吃,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两个汉子上前,押着双手就要拖走,谁知那人脑袋一歪,吐口黑血就人事不知。
叶云皱眉想骂娘,什么玩意儿。
想到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脸色瞬间不好了,叶云只好认命下来看看。
发现是中了毒,此毒相当霸道,刚服下就侵入五脏六腑,她不想为个会死的人浪费力气,于是让人火化了。
村民面面相觑,火化在他们眼里是最严酷的刑法,死无全尸。
流民也瑟瑟发抖。
看着别人一个个害怕的眼神,叶云只好解释:“此人身中剧毒,火化才是最好的入葬方式,不然以后埋他那片土地都会中毒。”
众人恍然大悟。
肉粥已经煮好,叶大安排人盯着,排队打粥。
那个老者像是这群人的领头,一声令下,流民就有序排队上前。
每个人都不多,只有一勺。
这一勺只有小半碗,看着确实有些少了,端着只有碗底的肉粥,有些人开始流泪,不过也没发生祸乱。
村民倒没人觉得叶长德家小气,如今这个时候,有心出来赈济施粥就已经是很大方了。
叶家村倒是不用愁今年的粮食,但明年呢,还有今年的赋税,不知道是加是减。
很快,那群流民就发现粥的奇妙之处。
喝进胃里暖洋洋的,饥饿的感觉完全没了,还微微胀肚,小孩子喝了一半就饱了。
流民再看粥棚就有种奇妙的感觉,纷纷跪下来参拜,大喊菩萨降世了。
村民一脸茫然,只有那几个叶宅妇人知道里面被放了什么。
同时,镇上和县里两家铺子也在衙役的帮助下开始平价卖粮,目前针对的是真正没粮的人家,拿着自己的户籍文书前来购粮。
一次能让人买十天的,只够温饱,一人就三斤米,多的没有。
有些人蠢蠢欲动,想趁机低价买高价卖,一转手就开始挣钱。
不过还是落了空,那些衙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藤蔓却对气味尤其敏感,逮了几个人后就再没人敢乱来了。
其实粮食还不是最缺的,水源才是。
刘和温开始在城门口摆粥棚,先免费给他们喝一回,懂得其中奥妙后就开始提条件,若是流民定居芙蓉县就每日一碗粥,主动修房子的还有工钱,不多,但本来就是修给自己住的。
流民个个意动,一些壮年纷纷加入。
其中也混了不少图谋不轨的,但都被衙役给抓了起来。
有叶云的提示,看到有嫌疑的就先撬嘴,还真发现不少牙里藏毒的,一个个全敲碎了牙齿关了起来。
县城欣欣向荣,就连叶家村也扩大了一倍不止。
最开始的那批流民已经在叶家村安了家,没想到那个老者居然是落难的秀才。
这下好了,李修也松口气,专心培养那些聪慧有机会科考的学子,老者便教那批学点字和算术出门好找工作的。
叶云每日上山抓蛇逮兔,忙碌非常。
幸好空间里有两三百条银鱼,要不然这么大的场子,她也铺不开。
又过了一月,天气依旧干旱,就连环山河也见了河床,天气依然没有下雨的迹象。
苗家人因为整个苗寨,不愿意来叶家村。
好在二灰带着他们找到牛山的一处水源。
二灰如今是苗寨全村的救命恩人,帮他们抵御住了不少的流民闹事,如今在整个苗寨的地位已经超过了村长。
流民不减反增,芙蓉县这一带除了叶云那块地,其他地方多数都被建了房子。
已经不像一个县城。
如今刘和温也感觉到压力,动静太大了,白玉府城知府大人亲自来视察,对他赞赏有加,明里暗里让他赶快腾出手来帮白玉府解决流民的问题。
129:干旱4
刘和温只能来求叶云。
后者一个大白眼翻过去,就让下人将他叉了出去。
真当她是神仙,可以救济所有人吗?
叶云最后还是妥协,因为她发现,自己从施粥开始,云丫的灵魂开始凝实,额头上的金光也越来越多。
就连她自己的灵魂也金光闪闪,境界也开始松动,如今异能修炼偏楼,怎么像是要往普度众生方面发展了?
摇摇头,认命的带着家里的汉子上山打蛇。
现在走的远了些,叶家村附近这一块儿都快杀光了,只留了一些小的继续繁衍后代。
如今她也看不上那些小的,全杀的是巨蟒。
因为要上牛山,所以家里二十来个汉子都被晶核强化过,体力耐力更盛从前。
每次她都会让他们战斗,自己只需要在旁边保证几人的安全就行。
络腮胡也终于被她的暴力征服,如今是个比叶大还厉害的存在,那些孩子经过他的训练,已经可以单独对战两个成人而不败。
官道边上她让人修了一排铺子,每日刘和温都会带白玉府的人过来拉肉,定量提供三千斤,还有半条银鱼肉。
银子也哗啦啦进了她的腰包,粗略计算一下,怕是有五十万两了,她的银池钱已经够了。
叶家村的名头被打响,杨里正整日乐呵呵的到处转悠。
如今的叶家村已经有了二百来户人家,和以前镇上的人口差不多,这次灾情过后应该就能晋级了。
又过半月,叶家村开始收割,产量比去年要低。
收割后就和温带来一个好消息,颗粒无收的地减免赋税,但有产的还是得交,还只收粮。
叶云痛心疾首,给了他几十石粮食,好在后山那一片还属于荒地范围。
如今家里几大仓库折了一层,心慌的一匹,她决定不再施粥,每日只提供肉汤。
那些流民一点都不介意,只要能吃饱就行。
最后三郎的一句话提醒了她,如今他考上了秀才,可以不用交税的。
之前是因为她离家出走没想起来,后来是旱灾给忘记了。
叶云咬牙切齿杀到了县衙,指着刘和温的鼻子就开始骂:“好你个奸贼,明明知道我大哥是秀才不用交税,你还特意跑过来收,臭不要比脸,老娘之前这么帮你,你的良心是不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把粮食还给我。”
刘和温老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不顾下属还在,哇哇大叫开始诉苦:“姑奶奶,真不是我想骗你,上面给的压力太大啊,如今整个白玉府就你们村里有收成,我前些日子施粥,把县衙的存粮全给散光了,如今都是自掏腰包去买啊,你大人大量,就这几十石粮食,不跟拔了你身上一根汗毛似的吗,我要不收点粮食,县衙都撑不到过年了,我难啊。”
衙役和师爷三观尽毁,这是他们平时的县令吗?莫不是被人给掉包了?纷纷感觉辣眼睛,又怕以后被大人报复,于是溜了。
叶云哪会听他解释,小灰也被她心情影响,咩咩咩咩就对着刘和温猛叫,三灰还记着它抢自己草甸子的事,冲过来朝它一顿狂喷。
小灰气死了,白眼儿狼,早不知把叶云忘到那个犄角旮旯里,这下也炸了毛,两羊在门口对峙,咩咩叫,吼声震天。
刘和温哈哈大笑,“三灰,还是你好!”
还没开心多久呢,三灰一坨口水就吐他身上,我们两兄弟的事,关你什么事?
笑声嘎然而止,显然没想到它还有这么一出。
小灰气消了很多,还算有点良心,三灰却还是气冲冲的。
叶云不管两羊,反正它们也不会真打起来,指着刘和温继续骂:“活该,你见过姑奶奶身上有汗毛吗?动我粮者就是要我命,我自愿给的是一回事,你算计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告诉你,要不把粮食还给我,我,我……”
她左右看看,没什么东西好砸的,最后搬起凳子摔碎,恶狠狠的说:“你要不还,犹如此凳。”
刘和温抖着腿,无可奈何下带她去了县衙仓库。
叶云一看,穷的一匹,怕是连个老鼠都不会光顾,只有从叶家村收的百十来石粮食,真是下不去手。
他见叶云没立即抢粮,怕是还有机会,于是又开始诉苦:“你看吧,真不是骗你,就这点儿了,如今还要养活县衙上上下下二百来口人,如今城门口那么多流民全靠你家铺子撑起来,我真是放干了血啊,这还不是因为你,如今就这点粮食,你狠得下心吗?”
“放屁,关我啥事,要不是你来叨叨,我压根儿就不带管他们。”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要前头县令还在,我犯得着这么累死累活劳心劳力吗?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头顶的白发。”
叶云被恶心到,退后两步,颇为嫌弃。
刘和温也不坚持非要让她看头发,如今他身体康健,都是骗人的假话。
“既然你提拔我,如今身为地方父母官,在其位不谋其政,祖宗都得爬出来敲死我,做个好官难啊,我私自动用官府存粮,若是陛下追究,全家老小都难保啊,如果这次灾情没控制住,那整个县城的官员都保不住了,想我深受百姓爱戴,如今总算能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以后就算下阴曹地府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真是,不时捂胸,不时擦泪的,还真像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被他这一通明目张胆的自夸恶心到,叶云没忍住呸了一声:“不要脸!”
于是骑着小灰就跑回家。
见她真走了,刘和温甩甩袖子,整理一下仪容,脸色平静的出了仓库。
门口的衙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他。
都以为自家大人不会介意,结果下午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叫去巡逻大街,回来时都热虚脱了。
如今县城大街上没多少流民,绝大部分都在修建房屋。
城门口的官道被扩大,铺上了青石板,两边商铺已经快要建成。
自家镇上的粮铺门口排着大串队伍,就等着买肉和粮食。不远处的另外一家粮铺无人问津,不过也许都在等着看笑话,毕竟这场灾难,最短也要到明年秋收,还是在明年风调雨顺的情况下。
131:闹剧1
因为这场旱灾来的猛烈又莫名,水分快速蒸发导致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有人背井离乡。
而坊间传闻愈演愈烈,加上去年的事,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居然有人揭竿起义。
打着匡复李氏的旗号,形成了一小队的起义军。
朝廷早有应对,之前白玉府各地就抓了不少煽风点火,企图动摇民心的狂徒。
酷刑下总会有几个招供的,连人带供词被押送梅都,朝廷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大致经过。
舜帝大发雷霆,刚回家几月的镇国大将军又被委以重任。
这次他倒是没生气,不过走时顺了舜帝最喜爱的一副字画。
舜帝当面大方,背地里将他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百里擎不是喜爱欣赏字画的,为了气舜帝,直接将画挂在马身上随行带着。
可怜一副价值连城的传世珍宝,风吹日晒后如残花败柳,真是可惜。
舜帝知道后也如他所意,被气的砸了一套茶杯。
起义军刚刚攻陷一个县城,就听说百里擎挂旗出征了,不少人闻风丧胆,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场起义还没开始就这么灰溜溜的败了。
听到这个消息,百里擎也没回去,带着一队亲卫队北下。
……
叶家村近日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叶长军最近吵着闹着要休妻,这原本不是什么重要事,但姚氏遍体鳞伤被他扔出家门。
杨生义过来诊治一直都是板着脸,从鬼门关将奄奄一息的人救了回来。
这是败坏整个叶家村的风气啊,更何况如今还有这么多外来户。
叶福衮差点被他气疯,吊起来就要打。
洪氏一脸怨恨的看着,开口就骂:“你打吧,把我一起打死,好让你和那个小娼妇一起过儿子,老不死的,你不要脸!”
这下把围观的人群雷个不清,在叶福衮和姚氏身上来回看。
叶福衮涨红了脸,大声呵斥:“你胡说什么,大军如今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说胡话,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够笑话是吗?”
洪氏状态疯癫,尖叫着跑过去与他撕打:“笑话?你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儿子咋了,他再怎么不好也不会看上自己儿媳妇,你个断子绝孙的鳖犊子玩意儿,你敢做,不敢让人说吗,干脆将我们娘俩打死算求,我们不碍你眼。”
叶氏族人看笑话归看笑话,但也绝不会让这种留言祸害到叶家的名声,于是就赶走外姓人,去找了族长。
叶福衮躲避得狼狈不堪,最后发狠将她从身上扯下来,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你个疯婆娘,泼妇,有没有点羞耻心,我让着你当我好欺负是吗?”
洪氏着了魔,不依不饶,又冲过去与他扭打起来。
老族长到的时候两人正打的难舍难分,他只能让人先把叶长军放下来。
叶福衮到底是男人,耍不起来女人家的阴招,如今处在下风,被抓的满脸是血,有些地方被捶打的痛苦不堪。
叶氏族人唏嘘,有几个妇人大声喊:“老族长来了,你们两口子快停下吧。”
叶福衮倒是想停,但洪氏不允许啊。
又有妇人喊话:“洪婶子,快别打了,都是自家男人,打坏了你以后不用了啊。”
这话太漏骨,不少男人都面红耳赤,一看是谁后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是叶长午家的媳妇禾氏,平素就是个泼辣不拘小节的人,偶尔的荤段子说的比男人都顺口,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叶长午则是个胆小体弱的人,村里人不少笑话他和媳妇两人性子搞岔了。
老族长见两人还在打,只能叫人上去强行分开。
洪氏被人押起来后依旧骂骂咧咧,感觉眼前人不是她男人,倒像是仇人一般。
老族长坐在首位,大声呵斥:“像个什么样子?到底是两口子还是仇家?以后还要不要过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一说出来,不明不白给我们叶家人扣个扒灰的罪名,这是将我叶家的脸撕下来扔在地上踩啊。”
洪氏崩溃大哭,依旧指着叶福衮骂,差点从祖宗十八代一路骂到底了。
老族长脸上难看,他叶福衮的祖宗可是和他同出一家,不少叶氏族人也是脸色不善。
一位会娘家躲难的叶家姑奶奶叶籽指着洪氏的鼻子说:“把你那臭嘴闭上,没完没了是吧,再骂一个字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洪氏这时候能怕谁,当场就口不择言开始对骂:“你们叶家能教出个钻儿媳妇被窝的死不要脸,还不让人说了是吗,老天爷啊,你怎么不下一道雷劈死这群不三不四的人啊,一大群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不活了,不活了!”
那叶籽能让人这么诋毁娘家人骂,直接跳进去对着还在撒泼的洪氏就是两脚。
洪氏嗷一声挣脱押她的两个人,就要上去报仇,被假意拉架的禾氏冲过来按倒在地,嘴里说着:“哎呀,可别再打了,各让一步,大事化小算了。”
实际上自己也给了洪氏两拳,她儿子女儿都是叶家的,如今被人连着一块儿骂,当娘的能收住才怪。
与叶籽对视一眼,然后你来我往的将洪氏一通好打。
围观的叶氏族人出了一口恶气,他们大多数是男人,不好和一个妇人计较。
老族长也被气得不轻,见差不多才叫停。
叶籽和禾氏立刻爬起来,就像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走出去,两人到门口还惺惺相惜的给对方整理头发和衣服。
洪氏躺在地上呜呜大哭,鼻青脸肿,披头散发,就连衣襟也被扯乱了。
族长不再问她,免得自己闹心,“衮子,你来说!”
衮子是叶福衮的小名,如今能这么叫的已经没几个了。
他摸着脸吸口气,才开始慢慢说出来。
原来叶长军服役回来后,脾气更加暴躁易怒,整日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摔盆子摔碗。
他知道叶长军心里恨他当时没给钱去顶他的名额,也恨姚氏舍不得嫁妆首饰,所以他才去西北关过了半年苦日子。
刚开始回来时还能收敛,最后也不知从哪里听了小话,总认为自己爹和姚氏有那么一腿,好有个传宗接代的人来顶替他。
130:干旱5
这下更是不得了,整日就当着叶福衮的面打骂姚氏,叶福衮只能呵斥劝解。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叶长军反而觉得他是心疼姚氏,这下子更是疯狂,当着叶福衮的面对姚氏各种折磨,苦不堪言。
甚至还会将屋门留条大缝,一等叶福衮从外面回来就扒光姚氏的衣服开始折磨。
多次后叶福衮再也不敢管,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后来姚氏受不住,趁叶长军不在家偷跑回娘家。
她几个哥哥怒不可遏,抄起家伙什就来了叶家村,将叶长军打了一顿,直接瘫在床上两月没动弹,放话说要是再敢动他妹妹一根汗毛,就直接打死他。
这事村里人大多都知道,是叶云离开后发生的,最后还是洪氏出来跪地道歉才结束这场风波。
他躺床上这两个月倒是老实,每日温言细语的哄着姚氏,大家都以为他真是改过自新了。
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姚氏和叶福衮说了句话,还是叫他吃饭这件事,就这么一个小事叶长军就怀恨在心。
这次他小心了些,日日和洪氏轮流看着,不让姚氏有机会跑了。
姚氏被折磨的不成个人样,三个月来讨好恭迎也起了点作用,找到机会就往外跑。
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叶长军感觉遭到背叛,差点失手将姚氏杀死在床上,还是叶福衮闯进去才救回来。
于是洪氏借着这件事在家闹了又闹,叶长军感觉他爹和姚氏真有那么一腿,嫌恶心,于是又将人打了一顿才丢出去。
叶云挤进来听得津津有味,其中有好多事还是她猜的,叶福衮支支吾吾的,黄暴场面都略过了,不过附近两家人时常都会听到些事,这么一议论,叶云才猜出个大概。
不仅啧啧出声,真是会玩儿。
叶家族人正处于震惊中,谁也没发现她个小丫头怎么钻进来的。
老族长一脸黑线的看着叶云,后者还一脸意犹未尽。
“你个小丫头在这儿听这些做什么,快走快走。”
叶氏族人这才发现叶云,一个小娃娃站在一群老爷们老娘们堆里听着别人家里的八卦怎么越看越怪。
都轰她走:“快走吧,这些事脏耳朵,姑娘家家的不能听,赶紧走赶紧走。”
比这更黄暴的场面她都见过,还怕这点八卦吗?
不能说!不能说!
她无奈出去了,结果一看小灰贼兮兮的在墙上偷窥。
眼珠一转,拍小灰的腿,后者很给力,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低头让她爬上来。
小灰将下巴磕在墙上,叶云骑在它脖子上将头夹在它两个角之间。
稳当!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院子。
老族长无可奈何,只能由她去了。
老族长叫两个妇人去把姚氏抬出来,一家人在一起当面对峙。
姚氏上手上全是绿油油的草药,一见院子里这么多人瑟缩了一下。
两个妇人同情她的遭遇,对她很和善,还搬了凳子给她坐。
一直沉默的叶长军突然发疯,冲过来就要打。
但他长年不做农活的身板怎么能抵过两个妇人,两人一人一脚就把他踹地上了,临走了还朝他吐口水。
姚氏呜呜哭着,瑟瑟发抖,但眼睛明显带着恨意,仿佛想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却又不敢。
老族长问:“刚刚说的应该听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姚氏有些害怕,毕竟他们都是叶氏族人,她不确定这些人会不会给她帮助,若是再来一次,那她肯定没命活着走出这个家门。
禾氏在外面大喊:“姚妹子,有话说就是了,老族长最公正,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大家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外面的妇人纷纷应和。
都是嫁进来的人,若今天这个事没处理好,以后不定还会发生。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老族长干咳一声:“说吧,今后若是有什么打算也一并说出来,叶家虽然没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还是认理,若是想回娘家,我就让人去姚家叫你哥哥来接你。”
姚氏又红了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族长做主,我和公公清清白白,被人这么污蔑,姚家的脸面都被丢了干净,这个家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求族长开祠堂将我休了吧,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死在这个家里。”
叶长军啊啊大叫:“你个贱人,娼妇,不知廉耻,我早就该杀了你,省的那老东西给自己儿子带绿帽子,贱人,你跑去哪里我都能杀了你。”
老族长脸色不好,叶氏族人全是如此,谁也不想村里有这么个疯子在,动不动就要杀人,简直可怕。
叶福衮上前就是两个巴掌:“不孝子,你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子,我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事事依你,如今倒是养出个祸害,我告诉你,熄了你的心思,不然我将你赶出家门。”
洪氏听了他这话爬起来就扑过去,两人扭打成一团,其余人赶紧上前把他们分开。
她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一样,对着叶福衮吐口水,还哇哇大叫:“你个老不死的想得美,要走也是你和那个贱人走,这家里都是我儿子的,你休想!”
叶长军也说:“就是,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你惦记自己儿媳妇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脸面就在叶家村,你滚,滚得远远的,我嫌你脏了我家门!”
叶福衮一脸戾气,抄起旁边的棍子就打起来:“老子小的时候没教好你,如今就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老族长大吼一声:“行了,还要闹多久?当我们族老宗亲都死光了不成,要你一个嫁进来的女人赶人走?”
洪氏怒瞪着老族长,周围叶氏族人瞬间就不干了,族长可是他们叶家最高的存在。
叶籽率先发难:“你瞪谁呢,用你那狗眼睛瞪谁呢,你信不信我给你挖了。”
叶氏其他男人也七嘴八舌的指责。
洪氏成为众矢之的,低下头不敢再犯。
叶长军也被揍的浑身疼,看着叶福衮都想吃了他。
叶福衮心里叹气,这个儿子是真被养废了,可怜自己临老了,居然要落得个后继无人的下场,这么想着背都佝偻了两分。
132:闹剧2
见都安静下来,老族长才开口:“你口口声声说你爹和你媳妇有什么,可是亲眼所见?”
叶长军大喊:“要没什么他会在儿子媳妇办事的时候闯进来?”
姚氏鼓起勇气,站起来大骂:“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要是爹不来,我早就被你掐死了,我告诉你,姚家不会放过你的,我就算是死了,做鬼也得拉你入十八层地狱。”
洪氏哈哈笑着说:“你们看,她自己都承认了,公公看光了儿媳妇的身子,以后说出去都能笑掉别人的大牙,我看你叶家怎么堵住别人的嘴。”
“堵不住别人的嘴不要紧,我今天要撕烂你的嘴。”
外面走进来几个人,说话的就是为首的老太太。
四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走到姚氏身边,姚氏哇哇大哭:“你们咋才来啊,再不来要等着给妹妹收尸吗,呜呜,你们咋不来看看我……”
“……”
四个大男人围成一团,姚氏哭得稀里哗啦,这才是见到亲人的样子,毫无防备,叶云都有些动容。
那老太太红着眼眶和老族长对峙,四个儿媳妇站在她边上护法:“叶族长,你们叶家就是这么对外来媳妇吗?”
几个妇人赶紧上前:“姚嫂子,我们这不是来给侄媳妇做主了吗?族长也是被那两个小人蒙蔽了,不知道这事,要不然早就过来打断那小兔崽子的腿了。”
“什么侄媳妇,我家青红从现在起,就不是叶家的人了。”
“对对对,别的不说,青红丫头可是我们村公认的好媳妇,谁不说她好?老族长今日来就是专门为她做主的。”
姚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些,看向洪氏母子又是一脸阴沉。
姚家一个汉子站出来,拎着叶长军的衣领就问:“记得上次我们说过什么吗?”
叶长军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就害怕了,哆嗦着唇正要开口,一个蒲扇般的大巴掌如狂风暴雨般给了他几个大耳刮子。
叶长军耳朵嗡嗡作响,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男人又重重将他推了出去,人砸在墙上闷哼一声就晕过去了。
他回头看向叶氏族人:“我打自己的妹婿应该没事吧。”
打都打了,我们说什么还有用吗?族人干笑着摇头。
那边姚老太太开始和洪氏讲故事:“我嫁进姚家几十年,生个四个儿子后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一家子捧在手心里疼着,她爹去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就怕将来闺女吃亏了,万万没想到啊,我以后去了下面也不知道怎么和她爹交代,她四个哥哥更是把她当闺女一样的疼,当时你们怎么说的?说会像待亲闺女一样疼她,我想着你就一个独子,家里不会有多少污糟事,所以才拒了那些好人家,将闺女嫁给你儿子,她第一次回家说被打了,我们都以为你会改,第二次被打,我们想着打回来,你们要怕了就不敢了,这万万没想到还有第三次啊,要不是有人来通知我们,那真是要赶来给女儿收尸了。”
周围的人都动容,再偏疼儿子,自己亲闺女也是爱的,要自己闺女受了这样的委屈,当娘的不杀过去砍了他全家。
看他们一家子的态度也知道,对闺女真是疼,就连四个嫂子对这小姑子都是关怀的。
洪氏不敢说话,叶福衮上前正要开口,被洪老太太打断了。
“亲家公,如今我叫你一声亲家公是因为你第一次放青红回家躲难的情,我知道你是为了家族着想,所以一直不希望事情闹大,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今日来就是要合离书,我自己的女儿自己疼,家里不愁养不活她,你要识趣就尽快写了,不然就算砸了你的房子,我也必须为闺女讨个公道回来。”
洪氏大声喊:“想得美,她个小娼妇只配得休书,要不然,生是我长军的人,死了也是他的鬼。”
姚老太太也不气,平静的看着老族长:“叶族长,我们两家姻亲打架,和叶家全族无关吧。”
老族长简直被洪氏这女人给气笑了,也不知她腰板子是怎么这么硬的,谁给她的底气,自己三口人面对人家九口。
“你们亲家之间的事,叶家自然是不管的。”
姚老太太道谢,招呼四个儿媳妇说:“还等什么,你们亲家婶子这是嘴里有屎,所以说话才满院子臭气,快带她去洗洗,洗干净再来,要是再不干净,就多洗几次。”
“好咧,娘!”四个妇人将尖叫的洪氏拖着就走。
叶云眼睛亮晶晶的,从没见过这么霸气的老太太啊,这一出手,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叶福衮这边也没什么犹豫的,让人帮忙去叫杨里正来。
几个妇人很快就带着洪氏回来了。
洪氏身上一股恶臭,如死狗一般被几人拖着,族长都忍不住皱眉。
其中一个妇人说:“真是对不住,如今水是个珍贵的动西,我们也不好浪费,反正亲家婶子这上面的嘴和下面的嘴都差不多,勉强就帮她洗一洗,不用太感谢了。”
周围鸦雀无声,叶云忍着笑都流出了眼泪,这一家子可真损,不过她喜欢。
小灰咩嘿嘿的笑声很是突兀,弯弯的眼睛能看出心情极好。
洪氏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姚老太太抬头,看着墙上那一大一小弯弯的眼睛也没惊讶,早在门口就见过了,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姑娘,几岁了?今天正好看到了,也学着点,以后嫁人要擦亮眼睛找,别被那披着人皮的畜生给骗了,哎,我老太太一生识人无数,没想到也有瞎眼的时候,就这一次,害了我闺女这一辈子啊。”
叶云呵呵笑:“老太太,人这一辈子看走眼的时候多了,不过要是自身本领硬,谁也欺负不了,要不要考虑考虑,让姚婶子来我家练练武,保证以后出门一脚就能踢死几个畜生,要是找个不听话的,就往死里打,打的下不来床,打的他害怕恐惧,以后肯定就不敢再犯。”
姚老太太来了兴致:“你家是哪家?咋会有练武的地方呢?”
禾氏抢答:“姚婶子,她家可是我们村里的大财主,手里养了几十号人,个个武功高强,我们村如今这日子可全靠她这个小姑娘了。”
133:拐人
叶氏族人都被叶云这一通言论雷的不轻,再想想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她不高兴就是干,将人打个落花流水,好不潇洒,想想就为她以后的夫婿感觉悲哀。
正往叶家村赶的百里擎连打两个喷嚏。
姚老太太突然想起来了:“你是叶长德的闺女啊,村口摆的粥棚是你们家的吧,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不过,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青红真能去你家练武?”
叶云点头:“一诺千金,不过就是要麻烦老太太多来我家转转,我娘性子太软了,若能得你指点就太好了。”
姚老太太哈哈大笑:“太看得起我了,若是我闺女不来,那你是不是就不欢迎我这老太太了?”
“欢迎,来不来都欢迎,也不必担心有些人,他们就像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高,再说了,我手下的人绝对安全,谁敢欺负她,我直接扒了他的皮。”
小灰咩咩叫着赞同。
姚老太太哈哈笑个不停,这丫头真是可乐人:“那行,今日天色还早,等这桩了了,老太太我能不能厚脸皮去你家蹭个午饭,这早上饭也没来得及吃,如今肚皮空空,都快走不动道了。”
叶氏族人没想到这一老一少旁若无人聊这么嗨,如今都到了登门吃饭的时候了?还是姚老太太自己要求的。
姚老太太的四个儿媳妇见婆婆这样都有些不好意思,姚家四兄弟也是,面红耳赤喊一声“娘!”
叶云在墙上竖大拇指:“爽快,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被人遗忘的姚青红不知是该继续哭还是笑。
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里正来了。”
杨里正走进来,带他来的人已经讲了大致的经过,一看这场面也生气。
姚老太太变了脸色,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周身低气压到处散发。
叶云都想点个赞,这变脸的速度太快了。
杨里正上前拱手:“姚嫂子,可是下定决心要让长军夫妇合离?”
姚老太太对杨里正的态度好了很多,毕竟是个外姓的里正,同时还是秀才,他的儿子更是闺女的救命恩人。
“杨里正也看到了,不是我非要他们合离,世上都说,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更何况是我亲闺女,如今是他们逼着我们要合离,好好的一个闺女嫁进来,如今没个人样,比外面逃难的都不如啊。”
杨里正知道这事,也只是例行问一句罢咯,不再多说,开始起草合离书。
姚家兄弟和媳妇对视一眼,纷纷给姚老太太一个眼神。
后者一本正经的问正在写字的杨里正:“如今合离书还未签,是不是说叶长军还是我女婿?若是我教育女婿,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杨里正手里一顿,墨滴在纸上晕开。
姚老太太也不等他回答,招呼人就上。
姚家四兄弟留了一个陪妹妹,其他三个撺拳拢袖过去押起叶长军,密密麻麻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叶长军闷哼一声悠悠转醒,迎接他的依然是拳头,三兄弟轮流上来,你一脚我一拳教他做人,最后还把另外一个也换过来,谁也没落下。
那边四个妇人也是如此,不过倒是嫌弃洪氏身上的脏东西,找了个草席盖在她身上猛踢。
下手都知道轻重,老族长喊了三声停他们才停止虐打,和姚氏之前一样,只有一口气在。
等杨里正合离书写完,姚家兄弟接过去,本来叶长军嘴里有血,他们也不用,非要拿一根手指在地上磨出了血才蘸着用。
叶长军痛醒,嗷嗷惨叫着。
在场没一个人同情他。
姚家人又将姚氏的嫁妆清点出来,有对不上数的就折合现价。
叶福衮倒是好说话,进屋就拿了银子。
临走前姚家男人对叶长军说:“以后若是再听你说家妹一句难听话,仔细你的嘴,再往她跟前凑一次,我见一次打一次。”
放完狠话就抱着姚氏出门。
叶云是真在门口等着,人一出来她就邀请:“老太太,走吧,带你去看看。”
姚老太太哈哈笑:“走,你这丫头合我意。”
四对夫妻面面相觑,最后只能跟上。
苗氏听说女儿带姚家人来了有些茫然,完全没印象,但也热情迎接。
姚老太太一路走来一直在感叹:“这真是气派啊,不错不错,以后不怕人欺负了去。”
去了演武场更是不得了:“果然是,我还以为你匡我老太太呢,这些娃娃可真是了不得,大刀耍的这么有气势,我都想来了。”
叶云呵呵笑:“来,来多少我收多少。”
姚家四兄弟心中火热,是男人总有侠士情节,何况这院子里嘿哈震天,极具感染力,总感觉心中豪情万丈。
最后一起吃过饭,宾主尽欢,姚老太太还将手上的银手镯送给叶云。
东西不大,仅仅是代表个心意罢了,也能看出姚老太太并不想占人便宜,灾年期间去外面吃一顿饭可不便宜。
叶云呵呵笑着收下。
四对夫妻松口气,总算不是吃白食,
叶云又安排马车送他们回去,他们只赶来一辆牛车,四兄弟是走路来的。
姚老太太走前问:“丫头啊,你说让我闺女来练武这事不是开玩笑吧?不瞒你说,我年轻时就是靠一身力气才活下来,所以四个儿子我从小就练他们,别人才不会有机会欺负我们,我就是这辈子太苦,所以才娇养着女儿,怕她走上我这当娘的路,没想到还是害了她。”
叶云拍着胸脯保证:“老太太就放心吧,姚婶子要真来了,以后我家就是她的后盾,其他地方不说,就在芙蓉县,她想横着走都不会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姚老太太哈哈大笑,胸口的郁气消散不少:“行,我先带她回去养养身子,等好了马上就来。”
姚大哥回去后问他娘:“您真打算让小妹去叶家村吗?”
姚老太太说:“怎么不去,以后学些本领也能保护自己,我老了,顾不了她几年,以后还是得靠青红自己才能顶起来。”
姚氏早已昏昏沉沉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她娘和哥哥说什么。
134:小水
姚家几兄弟争先恐后的说:“娘,还有我们几兄弟,小妹不会没人管的。”
姚老太太打断他们:“我知道你们能照顾青红,可她还年轻,不能一辈子都当个归宁的姑奶奶,以后嫁出去你们能管得着吗?叶长军不就是个先例吗?也不要说能一辈子养着你们小妹,远香近臭,真要过到一起矛盾就多了,到时再考虑,那一家子的情分就没了。”
姚家的几个儿媳妇羞愧不已,但姚老太太说的没错,自家男人对小姑子比自己孩子都好,自己都不是圣人,现在对小姑子好,不代表以后也是,真在一起呆久了,哪有什么姑嫂情分,几个妯娌间都是吵吵闹闹的。
姚大哥说:“娘,昨天给我们送信的那个小伙子就不错,看着是个有情有义的,娘要不考虑考虑?”
姚老太太叹气:“当时我真是瞎了眼,错把珍珠和鱼目认反了,若当时真选了项家小子,青红也不会是如今这样,他家日子难是难了些,可有你们四个哥哥帮衬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次让青红去叶家村也是有这个想法,成不成看缘分吧,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只要青红过的好,其他的都是个屁。”
她能这么想,完全是因为知道吴氏也是二嫁娘子,也不怕以后被婆家拿这事出来说嘴。
这事谁也没想到是项大君去找的姚家人,昨日一听说姚氏被打成重伤就坐立难安,今日一早就躲在叶福衮家附近,听着里面的吵闹和谩骂更难受。
当初得知叶长军家里人相中姚氏的时候就自己跟上去瞧瞧,见过本人后对姚氏是有一点好感,但更多的是想恶心叶长军,所以闹着也要去说亲,他是成功了,但见着姚氏浑身伤痕的样子又感觉心慌,以前鲜活靓丽的姑娘如今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门口,心里愧疚难过。
吴氏快要临盆,产婆早已备好,项大君不敢去找她,算来算去也只能找叶大。
支支吾吾的说起这事。
叶大听了倒没惊讶,从昨晚上就发现他不对劲,只交代他随心走,别后悔就行。
项大君醍醐灌顶,大清早借了叶家一匹马就去了姚家。
最近自家媳妇的肚皮太大,叶大也不敢到处跑,每日有空就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
叶云半个月前就放了他的假,如今演武场主事的是络腮胡。
两日后吴氏发动,叶大初为人父,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求着叶云帮忙去看看。
如今叶云就是他心里的神仙,这种时候有她坐镇,他也能放心点。
苗氏跟着一起去。
项家三兄妹和叶大急的团团转,满头大汗。
里面吴氏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听得人心里发怵。
最小的项大阳一直流泪,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叶大赶紧将他抱起来:“没事,没事,你娘肯定会没事的。”
若是他的声音不颤抖,也许说服能力更强。
稳婆推门出来的时候叶云心里咯噔一下,孕妇还没生她就出来了,这是电视剧里保大保小的前奏吗?
不过是她多想了,稳婆只是让人多端些热水进去。
厨房的水早就烧好了,就等她开口,叶大将水放在门口,项大莺往里面端。
里面声音渐小,叶大还以为出了啥事,再也忍不住了,拍门高声呼喊:“小菊,怎么没声了,你要挺住啊,我和孩子还等你平安出来呢。”
看他满脸惊慌的样子,三个孩子都害怕起来。
稳婆出来说:“还早呢,才开了五指,我让她省着力气一会儿用力,你们在外面别打岔,会分了产妇的心。”
叶大松口气,连忙道歉,又开始新的一轮转悠。
又等了半个时辰,里面的声音又响起来,比之前叫的还惨。
叶云是第一次见人生孩子,没想到会这么痛苦,苗氏感觉到她紧张,牵着她的手安慰。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吴氏又高声尖叫几句就没了声响,没多了婴儿哇哇的哭声传来。
叶大喜极而泣,稳婆抱着襁褓出来:“恭喜了,是个小姑娘。”
四人赶紧上前看,叶大呵呵笑:“像她娘,我媳妇怎么样了?”
“就是累着了,孩子偏大,遭了些罪,好好养着就行。”
叶大想进去看看,其他人都不让,他只能给了稳婆喜钱就去煲汤。
最近他总是去叶宅找厨娘取经,如今饭菜不会做,倒是煲汤有一手。
几日后,他给女儿取了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吴清”,小名叫小水,这真是,叶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大气。
他原话是:“我原本就是个不知道姓的人,如今叶姓还是三姑娘给的,也用不着给谁传宗接代,但媳妇不一样,她是有家的人,以后也能给老吴家留个苗。”
就为了这句话,吴氏在月子里大哭了一场,让叶大好一顿哄。
项大莺最近没少听别家小孩说她爹有了亲生女儿,以后肯定不会再疼她这个继女。
她心里明白,那些人就是嫉妒,嫉妒她爹对她好,总是给她做新衣服新鞋,买头花首饰。
可心里也有了疙瘩,以后也许爹就会给妹妹买新衣服新鞋,不会再搭理她,只会对她妹妹好,心里越想越难受。
叶大春风得意,也没注意到她的情绪,于是在他给小水买了个拨浪鼓后,项大莺就感觉那些事以后真会发生。
小姑娘别扭起来,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了。
不过她也没敢有远,就在以前常打猪草的荒地那里蹲着,呜呜哭个不停。
叶大许久没见她,项大君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这下总算感觉不对劲,也不敢让月子里的吴氏知道,叶大便留项大君在家,自己去叶宅找人帮忙找找看。
还是村里有小孩说看到她单独去了荒地,于是叶大才找到她。
小小的人儿缩在大石头后面哭得打嗝,好不可怜。
叶大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摸着她的头问:“大莺,怎么了?有委屈和爹说,爹给你做主。”
叶大莺视线模糊,眼睛红肿不堪,听到熟悉的声音哭的更凶。
叶大不知道该怎么办,十一二岁的姑娘已经是半个大人,他做什么都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