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前尘
朱行云只是一个内门亲传弟子，尚且如此了，洗剑这个内门大长老内心已是难以吐槽。
看着司马秀和朱行云的态度，洗剑明白，不处理妥当，今日是断难善了了。
居然把别人父亲抓来奴役？！
外门那些混账有这个做法内门其实是有所了解的，不过在明面上，灵剑宗肯定不会说奴役。
人口买卖这个事，在哪里都不算稀奇，在武洲天下几乎是人尽皆知。
而且奴役，也不仅仅是人口买卖，其中战争的俘虏，也有的是其他缘故。
奴役最常见的反倒是皇家和贵族那群人。
江湖里，大多都是仆役。
和奴役一字之差，却何止相差千万里！
一个是合同工，做得不好了，也可以不干，打骂也是有的，但终究是自主权力在手上。
而奴役，别说打骂了，你的性命都是主家的！
灵剑宗自然是不可能在明面上说自家有奴役。
但是，实际上有一些确实是正常现象。
因为这在武洲大行其道，非但是武洲，越是落后越是贫穷的地方，奴役现象就越是严重。
灵剑宗的奴役，大多是采买而来，牙行在这上头搞的花头也不少，所以说尽管有些来路不正，但大多数还是经得起考究的。
但是自从傅沉上任执剑院大长老之后，有一些来路不明的奴役就渐渐多了起来。
内门不是不知道，可也算是默许。
一则是傅沉尺度控制得很好，数量一直不曾越过内门的底线，在一个就是他毕竟一直都在帮宗门和弟子们谋福利，要是动了他，弟子心里说不得就有怨言，人心散了，宗门还怎么带？
但是没想到能惹出这么一桩事情来。
但是，事情发生了，也只能解决，比起司马秀和面前这个晚辈，只能让傅沉吃点苦头了。
洗剑既然心中计定，自然也是不会拖拉，先是躬身施礼：“小友且随我进阁内休息，行云自然会去把相关人等提过来，此事必然给小友一个交代。”
钱阳抿了抿嘴，曾经的怨恨，放到如今自然是发酵的。
在来灵剑宗之前，他心中就有着一团火焰，明知道并不可能快意恩仇，但胸中这团火焰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这才让他在灵剑宗外门的出手有些狂躁。
而到了内门，越发地难以平静，却在通神剑石前顿悟，现在又看别人长辈在面前这一副做派，实在是难以爆发。
于是面无表情地略略点头。
按照他平日里的习惯，断不会如此失礼，可如今在秀秀和父亲两边的影响之下，已是再难保持平常心境。
倒是黄树想借口说些什么圆场。
不过洗剑洒然一笑，抢在前头说话：“无妨，老夫添为灵剑宗内门大长老，若是宗门行错走错，那老夫责无旁贷，小友若是因此有了怨恨，自然也是由老夫受下，理所应当，不必过谦。”
黄树见此，只能拱手。
洗剑在前，引着几人一起走入剑阁。
黄树并未把随行高手带入宗门，一则是表示尊敬，二则也好有个后路。
双方落座之后，各自手边有着香茶一盏，在洗剑的示意下，自然是慢慢等待。
其实洗剑之前让朱行云去请人，也是比较高明的一招。
朱行云自打从泰山演武回到宗门之后，那就是妥妥的宗主亲传弟子身份，在灵剑宗地位超然起来。
在一个就是此人一直懒散，与世无争的样子，无论是在弟子群体里还是在师门长辈眼里，都是印象极好。
所以让他去把傅沉请来，一则是不容易引起不好的影响，二则是也在给他暗示，先弄清楚来龙去脉。
毕竟有关秀秀的身世他们调查的很清楚，可是那带回来的人，是无人问津的。
这就是现实，若是没有价值，谁会把你放在眼里？
所以先让朱行云去摸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这个傅沉当真是再怎么不好直接处理或是偏袒。
而此时此刻，剑阁里安静得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好在洗剑的一番表态，让气氛并不算得上如何凝重。
那边朱行云还没回来，一个中年男子被带着进了剑阁。
钱阳定睛一看，不是刘大猛还能是谁？
之前刘大猛自藏修为，躲在那个小渔村里当一个渔夫，虽说身形简装，但是皮肤黝黑，面貌在粗粝的海风日夜吹拂下也着实显得苍老。
而重逢之时，居然胖了白了。
从面色上看，有些沉静也无甚喜色，身上显然是刚刚打理过。
沐浴完毕的头发还未曾干透，一缕湿答答的头发贴着后颈，但衣服材质中规中矩，最惹眼的竟然是修为，竟是也到了神藏初阶！
这么看来，刘大猛在灵剑宗的日子也并不算太差。
洗剑见了这一面之后，也是在心里有些安定了。
毕竟衣着装饰可以换，但是人的精神状态以及修为是没办法作假的吧？！
看来这个傅沉还不算是如何作死。
其实这倒也是秀秀的功劳，当初傅沉连带着秀秀一家和刘大猛回宗门，也是顺水推舟。
在外面摆派头那是已经习惯了，毕竟一个人越是缺乏什么越容易显摆什么，傅沉在灵剑宗内部，别说是长辈群里，哪怕在弟子那边都不怎么受待见。
以利诱人可以得忠心，但是在灵剑宗这等体系之下是绝对得不到大范围尊敬的。
甚至很多弟子也只是把他看成一个掌柜的而已。
尽管也有不少弟子上赶着去拍他马屁，还有女弟子排着要自荐枕席，但这都不是尊敬。
所以，傅沉习惯了在外面捶派头，铺场面。
当初这件事情也很简单，乃是宗门本来在柳州有些布置，其中有关俗世的产业本就是教给傅沉亲自去接收扩大的。
没想到中间出了点岔子，本该灵剑宗的份额变小了很多。
不过这也不干傅沉的事情，傅沉在到柳州之后，本该是天高皇帝远，而且在那个小地方，他假假也是个高手，有些膨胀。
带着亲近的几个弟子出去闲逛，本也就是消遣。
他也没料到，柳州这么偏远的地方又是个小城还真就遇到了点稀罕东西。
太阳贝这玩意要说稀罕吧，还真就不怎么样，关键是傅沉这个层次他够不上。
筑基丹虽然用在后辈身上，可是筑基丹的材料，特别是高阶的那种，可不是傅沉这个等次能接触到的。
但若是筑基丹的高阶成丹，哪怕是傅沉亲自出面也没啥卵用，仅仅一枚太阳贝，说实话，傅沉要是花点代价还真就不是买不起。
可关键就是，当时傅沉身边有个新好上的女弟子。
这女弟子有个弟弟在灵剑宗传道院。
她这辈子已是有些定型，未来长短大概可以确定了，可是她的弟弟无论是天资还是可能都要在她之上。
她自身颜色也是长的上佳，为了家里和弟弟，爬上了傅沉的床也确实没什么好说。
关键是她弟弟就面临着筑基这一关，偏偏家里没条件。
她弟弟的天资也算不得超出平常多少的高超，了不起就是有可能进内门。
但若是筑基这一步走得好，入个内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家里没资源没后台，只能打自己的主意。
看到那枚太阳贝，如何能不起了心思，撒娇耍赖地把傅沉抬上去了。
傅沉呢又是出身不怎么样，小门小户紧紧巴巴都会有着一个习惯，那就是扣门。
即便成了灵剑宗外门执剑院的大长老，整日里也不知落下了多少好处，偏偏这个人就不舍得稍微大一些的开销。
而刘大猛也不是什么真个儿什么都不懂的渔民，这太阳贝的价值他大概也是有数的，本来就指望着换个好些的出身。
一边不舍得，一边不肯让，刘大猛的嘴巴又不是个肯饶人的，把人说得恼羞成怒了，这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好在秀秀展露了天资，傅沉如获至宝。
不过到底是看不清秀秀天资的实际，为了面子，这才留下了手尾。
带回来了之后，一开始也确确实实让刘大猛干的就是粗活累活，但秀秀的天赋不是被内门发掘出来了么？
傅沉一想到那丫头对这刘大猛当时的态度，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这种人，机灵就在此处。
立即把刘大猛的待遇调起来了，非但不用再干什么脏活累活，只是走个过场应付应付，待遇却好的跟弟子没什么分别。
甚至通过自己的关系，给刘大猛安排了修炼功法和一些资源！
刘大猛本身潜力也若，能够修行到神藏已是意外之喜！
其中不知废了傅沉多少东西，虽然算不得如何贵重，但是场面上当真是过得去了。
而傅沉唯一没处理妥当的，就是名头。
为了自己的遮掩面子，刘大猛名义上还是个奴役。
刘大猛进了门，也显然是有些畏畏缩缩。
自打背带回武洲灵剑宗，他总算也是知道了个真实。
之前他也是有着别样的出身，能够踏入筑基期就代表了一切，一个普通的修炼士，筑基都是千难万难，筑基丹和一个长辈高手的护持帮助，这等东西对于散修而言是足够有些人努力一辈子了。
可刘大猛就是实实在在的筑基期，虽说根基不如何，但在散修里，已是足够让人羡慕。
第三百三十七章：面子
作为一个在江湖里都能让大部分人羡慕的修炼士，刘大猛也有些自傲。
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潜伏爪牙，他甚至都做过统一江湖的美梦。
但是，那一场足够把他的梦打醒。
在别人手里如同婴儿一般被摆弄，丝毫不见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而后被带入灵剑宗，才发觉，这世间的大宗门里，他跟蝼蚁没什么分别。
心气受了打击，自然有些一蹶不振，一开始被当成奴役对待，也确实让这个人的心思有些绝望。
此后不知为何，他的待遇渐渐好起来。
不过曾经的那份意气自然是也找不回来了。
后来秀秀偷偷摸摸去看过自己两回，刘大猛终于开始有点明白自己这古怪的经历和处境。
在秀秀的鼓励下，总算是振奋了一些精神，又得了各种好处，这才突破到神藏境。
当初，他的师傅也是神藏境，神藏境在江湖里，算得上高手了。
他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他居然就这么顺利地修行了短短几年就达到了曾经师尊才有的境界。
虽然他师尊曾经告诉他，他刘子达天资比起他的师尊要高出无数倍，领悟能力修行能力无一不是一时之选。
但是他在经历了之前的一系列之后才知道，不论是他的师尊还是曾经的他自己，都不过是坐井观天言天如井大而已。
天下的英雄豪杰只是在江湖没有龙虎的时候争王称霸而已。
在大势力中，区区一个神藏境，不过是基础战力而已，绝对算不得什么高手。
神藏境，也是弟子们的起点。
能够越过去的，才有些入内门的希望。
而他以为在结了如此大仇，师尊都身死，自己也只能蛰伏起来之后，此生已经希望不大。
居然是因为这么个看似仇祸，变成了自己突破到神藏的契机。
不过有了这分见识，他才知道自己仇家的可怕。
并不是如同自己当初所想象的那般，只要努努力，终究是可以报了仇。
在神藏境初阶，他已经能够具体地感知到曾经神藏境高阶的师傅被人毫无还手之力地殴打致死需要多大的实力。
而他才神藏境初阶，对于他来说，那一段东躲XZ的日子浪费了足够多的岁月。
他的时日和未来俱都是不够了。
这等打击下的灰心丧气，才让刘大猛出现了眼下这种状态。
不过众人不知道而已。
刘大猛突然间被带去沐浴收拾，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然后带进内门的时候，心中已是各种嘀咕。
他没想到的是，他进了剑阁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阳哥儿！
这个他曾经心底一软，有些共情的弃婴！
他一直以为自己抱来的这个孩子是个傻子！
他还记得很清楚，当初只是自己刚在那个渔村落脚没多久，天天跟着别人大渔。
偶尔一次自己偷偷出海，遇到了一条小小的船，那正是自己日后用来捕鱼的那一艘。
船上别无他物，只有这个浑身赤裸的婴儿。
白得晃眼睛，也不哭闹，滴溜溜的眼睛到处乱看，满是新鲜。
他以为只是一些渔民遭了海难，或是别人遗弃。
当时也正为自己坎坷的命途悲哀，共情之下才收养了这个孩子。
因为不想把自己身上的仇恨和麻烦牵连到这个孩子，所以才没把自己的姓氏也给他，虽然他的名字是假的，但姓氏绝对是真的。
后来看他呆呆傻傻地只爱晒太阳，所以才阳哥儿阳哥儿这么喊。
现在在他眼前的居然就是这个曾经认为是痴傻的养子！
之前自己不想连累他，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他上门来救自己么？
之前被安排着沐浴更衣他就有所预感，虽说在到了此地之后，因为秀秀的关系日子改善了很多，但也从来没有人这么郑重地对待他。
吃喝用度，比起之前自己东躲XZ隐姓埋名那是好到天上去了，更别提还有额外的修炼功法和资源。
但这里头可从来没有沐浴的要求，这一看就是待遇层次提上来了。
他还以为又是秀秀的缘故，在灵剑宗待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内外门的分别还是知道的。
而且，秀秀之前偷偷摸摸地去看他好几回，每次还带着东西，听说她在内门还有些个受重视。
当时刘大猛就想着，要是秀秀能拜一个内门长老为师就好了。
他倒不是为了自己，在灵剑宗，他的待遇也着实不算差了。
他只是希望一直把自己和阳哥儿放在心上的秀秀，能有一个好的前途。
这也是秀秀有些事情没和他说清楚，毕竟秀秀自己也不能确定，一个在他们心里几乎是仙人宗派的宗主和大长老争着对她好？这幸福来得太快太猛烈，无疑是让这小姑娘有些不敢置信的。
但是在看到阳哥儿的时候，刘大猛无疑是意外到了极致。
在他印象中，这个呆呆傻傻的养子最好的人生就是能活下去，连讨个婆娘都很难。
没想到站在他面前，和灵剑宗高手还能有所交流！更恐怖的是，凭借他神藏境初阶的修为，根本没办法具体感应这孩子身上的修为境界！
只是明确地知道，肯定远在自己之上！
他人都傻了！
怎么回事，这世界怎么了？
不过钱阳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要快的多，看到他后，跪在地上就是大礼拜下。
“父亲受苦了，不孝儿来接您了。”
刘大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么正式的称呼他可从来没听过，在那个小渔村，最流行的唤法乃是老汉。
眼见得刘大猛没有反应，倒是洗剑先出来圆场了。
“贤兄好福气，教子如此，善莫大焉。这位小友特地上得宗门来接贤兄，倒是灵剑宗失礼颇多啊。”
刘大猛听完，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贤兄？这是在称呼自己吗？
教子？我何曾怎么教过阳哥儿？阳哥儿出息了？
出息到灵剑宗山门里的高手都要这么客气了吗？
不过有一个人肯定是不会懵逼的，那就是秀秀。
秀秀赶紧两步，上前扶住了刘大猛，暗中给了他一个眼色：“叔叔，阳哥哥是特地来接你的呢！”
刘大猛登时反应过来，但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秀秀又去把钱阳拉了起来。
嗯，礼节这种东西，对于刘大猛实在是有些遥远。
大多是他对别人行礼，不是别人对他行礼。
钱阳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顺着秀秀的搀扶就起来了。
然后恭恭敬敬地把一脸不知所措的刘大猛扶到椅子上坐着，自己则是在一边站着。
看见刘大猛坐了下来，那边的洗剑也是微笑起来。
而朱行云在外头禀告了一声，也进了剑阁。
在洗剑的注视下，朱行云自然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自然，内门是不知道的，听这意思，还是要归罪外门执剑院某些长老个人身上。
而洗剑听完，也不可置否，先是对着刘大猛言辞恳切地询问：“刘道友，贤兄在我宗受了委屈，在下自然是罪责在身，不知贤兄可有何提议？且容我宗诚心弥补。”
秀秀在刘大猛身边声音小小地给他解释起来。
洗剑也丝毫不见急切，就看着秀秀解释给刘大猛听。
刘大猛这才渐渐明白过来，自己的这个养子到底生猛到如何地步！
把整个灵剑宗外门弟子打服了，还在什么泰山演武上一鸣惊人。
现在干脆是让灵剑宗内门的大长老来给他赔礼道歉，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了！
刘大猛整个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阳哥儿原来能这么生猛的么？！
问题是，他真的还能提什么要求么？
看着刘大猛的眼神，钱阳在一边认真地说道：“父亲，有什么要求可以提，看看灵剑宗的长辈是否答应便是。”
这很明显了，话说得很有礼貌，可是里头的意思却是硬气得不得了。
刘大猛又看了看洗剑，心中还是没什么底气，直到看到秀秀给他眨眼示意，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想，在宗门里有个长久的修炼之路。”
钱阳有些无语，咋滴，你被人奴役还上头？
你是被抓来的，怎么看起来日子过的不错还上瘾了？！
洗剑心中大松了一口气，这么说那就有的谈了呀。
脸上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言辞肯定地说道：“贤兄本就是在我宗交流修行，之前是我宗失礼了，内门并不清楚贤兄的到来，如今误会解除，自然是要重视起来的。”
好嘛，这一句话两句话的，就成了误会。
钱阳在一边听着有些恼火，但是自己的养父这么决定，他也必须要尊重。
但洗剑下一句话就解除了他的疑虑：“贤兄，如此麒麟儿可是贤兄的福气，为了贤兄可谓是步步出色，如今到山上来迎一迎贤兄自然是希望贤兄跟着享福的吧？大可不必着急，我宗必然是要弥补贤兄的，可以商议一下，不必立即决定。”
这里头的意思就明白了，就是灵剑宗认下了前头的事情，做出承诺会补偿，而且可以商量之后提要求。
毕竟钱阳如今这个修为境界，要是背后没有点势力那是谁都不信的。
一个黄树，虽然不至于让多宝阁如临大敌，但也绝对不可小觑。
刘大猛愿意留在灵剑宗自然是极好，可是也要顾及到双方面子不是？！
第三百三十八章：交代
对于洗剑这文绉绉地说辞，刘大猛根本听不太懂，还是一边的秀秀给他解释。
听完了，刘大猛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钱阳只能靠近两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老汉，你放心提要求，两边都是能商量的，毕竟人家拿了你的东西，名头上也不好听，现在我也稍微有些实力，要是跟着我走也不错。”
刘大猛根本没有考虑多久，好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想留在灵剑宗修行。”
钱阳就有些惊讶，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想到刘大猛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细细想来，其实也不错。
灵剑宗贵为武洲前十宗门，不论它是不是名副其实，至少在江湖所有宗门里头，它的实力也是非同一般。
不论是功法还是资源，都没少占。
再一个，就是另外一个问题。
就是使过不使功。灵剑宗是先对不住他，现在也必须要承认必须要答应补偿。
若是他这么处理，一则是不用让自家阳哥儿和灵剑宗闹得太难看结仇。
虽然从秀秀这丫头的嘴里，他听出这个阳哥儿已是出息了，可是他在灵剑宗的时日，充分认识了灵剑宗的实力。
在刘大猛看来，即便是阳哥儿有了缘法，修行不过短短数年，能比自己厉害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要是和灵剑宗这等庞然大物相抗，实在也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是为了阳哥儿能好好地活下去修行，自己也不应该觉得就有了本钱，和灵剑宗闹僵。
那些东躲XZ隐姓埋名的岁月充分教会了刘大猛，一是要有自知之明，二是要学会低头。
更何况现在在阳哥儿的面前，自己貌似也不需要怎么太低头了，比起之前都要好的多。
那又何苦再拉着两个人一起走自己曾经那条老路的风险？
二则是灵剑宗看在他这分心上，必然是也会加重一些补偿。
如同灵剑宗这样的大势力，在乎的是面子，有些小毛小利的，在面子面前不值一提。
自己给了他们面子和里子，依旧留在灵剑宗修行的话，能拿到手的好处绝对比其他的选择要多。
这就是刘大猛作为一个卑微的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然而从钱阳的的角度来看，似乎刘大猛的选择有些出人意料，却又实在是契合得很。
刘大猛对他的养育之恩和感情，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但是要说起钱阳在刘大猛心中就有超过灵剑宗的威慑，那就完全不可能。
在灵剑宗自然是更好的选择，跟着钱阳，也未必有那么好的功法和资源乃至环境去修行。
他对于修行自然是还抱着很大的期望，否则根本不用隐姓埋名那么久之后还为了一枚太阳贝就落得如此下场。
他这么选择，未必不是有一部分为钱阳考虑。
而从钱阳的角度出发，这个结果也未尝不好。
钱阳的秘密太多，根本不容得出现任何差池。
把刘大猛拖进来不是好事。
刘大猛对钱阳的是恩情，哪怕面对着无法抗衡的灵剑宗，他都尽量保下了钱阳。
所以，报恩才是钱阳此行的根本目的。
刘大猛自己愿意并且过的好的话这才是报恩之举。
跟着钱阳，未必有在灵剑宗来得好。
所以，虽然钱阳也很诧异，但是略略一想之后居然默认了下来。
秀秀也很开心，大猛叔留下来，这就代表着除了自己以外，宗门又有了一个阳哥哥经常来的理由。
这丫头依旧觉得自己的份量也许不够，所以能多一点也是好事。
至于黄树，他比钱阳看得更清楚。
养父，比之生父可能恩情更重。
毕竟养恩大于生恩，可是养父对于钱阳，却未必能有生父那般方便建议。
特别是看着，他们父子之间并没有那么亲昵。
在黄树的判断中，刘大猛就是一个有些聪明的微末人士。
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丝毫不稀奇，对于钱阳而言也是最好的。
黄树对此乐见其成。
所以，这件事几乎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不得不感叹，刘大猛实在是个人才。
但是钱阳还是要把该拿出来的态度拿出来。
“洗剑长老，不知此前之事如何交代？”
听闻这句话，门外的两个内门弟子脸上满是怒意。
在他们看来，自家内门大长老如此放低身段已是够给面子，一个区区神藏境界的后辈，也能当着大长老的面就这么放肆？
不知进退，不懂礼数！
可是洗剑仿佛没有感觉一般，还是风度翩翩。
“小友勿急，自然会给个交代。”
说完洗剑就对着朱行云使了个眼色，朱行云几乎要翻白眼了。
平日里，他就是出了名的懒散，就在今日已经里里外外跑了几趟，几乎是让他觉得就不该出现。
但他也知道轻重，钱阳这位师弟还是让他挺上心，若是能将这件事情完美解决自然是最好。
之前他没有把傅沉这个外门执剑院的大长老带回来就是因此。
因为据他所知，刘大猛在外门没有受苦，反而因为秀秀这个师妹很是拿了些好处。
灵剑宗几乎是不太会接收带艺投师，傅沉长老的那种根本就是凤毛麟角。
特别是这个刘大猛，非但是身怀修为，还隐姓埋名，这种人往往是有着仇怨纠葛在身。
灵剑宗这么大个场面，自然也不太想主动招惹是非。
留他在宗门本也是要担风险的，若是能够用各种条件把这两个人安抚住，那灵剑宗面子里子都有了自然是最好。
可钱阳的一句话，把朱行云以及洗剑计划中最好的那个可能打得烟消云散。
所以，灵剑宗注定是要再付出些什么的。
所以，洗剑的意思就是让朱行云去把傅沉带过来。
毕竟傅沉才是此事最应该承担责任的人。
之前是考虑到执剑院，能这么过去最好，现在过不去，洗剑考虑的是应该做到哪一步才会尽量抱住这个外门执剑院的大长老。
傅沉对于灵剑宗而言其实也是很重要的。
这个外门执剑院的大长老非但为那些基础战力的弟子谋福利聚人心，还为宗门挣了好多利益回来。
比起之前执剑院的任何一任大长老都要来得让宗门满意。
而且这个位置对于一般的修炼士来说都是煎熬，能够发掘出这么一个人才，灵剑宗是不怎么想失去的。
而现在，洗剑不清楚，钱阳这个晚辈到底做到什么地步才会满意。
毕竟按照灵剑宗的身段来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但灵剑宗也有无奈之处。
别看灵剑宗名声赫赫，而黄树这个多宝阁大管事刚刚在赵国吃了个大亏，甚至连着大部分产业都全部撤出赵国之境。
但虎死架不倒，毕竟是神衍大陆四大商行，要真和灵剑宗杠上了，说不得先倒下的就是灵剑宗。
再一个就是钱阳这个后起之秀，根据自家朱行云的回报，这是一个绝不在朱行云之下，甚至未来还有可能您凌驾于朱行云之上的绝世天才。
要是把他得罪狠了，最好的办法只能是一劳永逸让他陨落。
毕竟只要没有成长起来，再绝世的天才都还不如一个资质平平之辈。
可是灵剑宗除非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要不然一旦被人知晓，多宝阁倒也不一定会为了这个弟子和灵剑宗死磕，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武力自然是最直接的制裁方式，可是权力乃至钱财也都有各自的制裁之路啊。
要是再让黄树这个大管事把灵剑宗惦记上，还别说，灵剑宗真就有可能伤筋动骨。
当然，这是灵剑宗最基础的判断，他们并不知道多宝阁的后台乃是海族。
而钱阳，乃是海族投下的一笔大注码！
虽说并没有完全赌在他身上，可到底是个希望，破灭整个海族乃至妖族希望的灵剑宗，会遭受到怎样的反扑呢？
灵剑宗之所以并不被很多人认为是名副其实的强悍宗门，就是因为顶尖战力。
当然，绝大多数宗门摆在明面上的顶尖战力也就是留星境。
若是在江湖人士看来，留星境那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很多人混了一辈子江湖，那是连留星境的面都没见过，了不起只是听过传闻看过天机城的榜单而已。
但若是真就到了那个层次，大家心照不宣，谁还会想信你摆在面上的就是你真正的实力？
哪怕是灵剑宗，也是如此。
不过别人家大多是一脉相承，可以有低谷也可以曾经衰落过，甚至曾经不名一文过，慢慢又发展起来的。
但是只要是身在这个层面，几乎能够笃定，别人身后有着更恐怖的是战力！
而灵剑宗，只是隐瞒了留星境的数量而已。自然是不可能摆在面上是多少战力它就真的只有那么点。
但是他们没有留星境之上。
他们曾经也没出过留星境之上。
更恐怖的是，他们曾经的衰落并非是应为人为，而是自己作了大死换了传承。
要知道传承这个东西，一旦丢了，绝对会损失很多。
就好像口口相传的经验，妙决之类的东西，甚至是精气神。
而你换了传承，自然也不是完全就不行了，要是有个路子一直走下去也是有着极为微小的机会东山再起的。
就跟赌博一样，之前的筹码都被你自己丢了，你就只能重新慢慢积累，虽然有可能一下子输光或是干脆再也起不来，但也保留着赢回来的可能。
第三百三十九章：光棍
不过灵剑宗的选择乃是另外一步。
就是趁着剑痴前辈这条大船，把自己丢掉的捡回来一些，又没完全捡回来。
毕竟传承这个东西，丢了就很难完全找回来。
不过核实靠着剑痴前辈的天纵之才，趟出了一条新的路。
这条路完全没人走过！
这种路子，即便是能够走到峰顶，那也需要无数代人慢慢摸索。
可灵剑宗还没来得及有这么多代呢！
所以，灵剑宗没有前例可循，也还没出过留星之上。
这就是说，灵剑宗最强大的个人战力也就是留星境，止步于此。
宗门能够隐藏一些实力，但是最高也就是留星境，能做手脚的无非是数量而已。
但是对于修炼而言，化日境和留星境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一个化日，最少能打你三五个流星宛若等闲。
更别说化日境对其他种族的压制，特别是妖族。
所以，灵剑宗现在的位置，都是不断膨胀而来。
怎么说呢？一开始灵剑宗甚至没有隐藏实力，反而是假装得更强大！
因为实力不够的情况之下，大多只能靠欺骗。
这跟做生意乃至争天下是一个道理。
开头那几下是最难的，绝大多数人能靠着欺骗达到目的。
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反倒都是被淘汰或者干脆被骗的那一类。
只有等到你足够强的时候，没人会再关注你怎么强起来的，他们只会为你的强悍而倾倒，在你边上鼓噪崇拜，这才是现实。
而灵剑宗一开始也就是这么干的。
假装自己的强悍，快速吸收那些外在力量，通过在俗世的大量整合，充实自己。
当然，这些俗世的力量并不能是其他大势力的麾下。
哪怕是再古老再隐世的宗门，他们跟俗世之剑一定有着联系，只是多少和明显与否的差别。
而灵剑宗在吸收整合俗世力量的时候，那就一定要避开别人的禁脔。
要不然等于是给自家招祸患。
其实这个也简单，灵剑宗自然有思维清晰的人定下了计策。
一则是要动就只动江湖散修，这是原则。
既然是散修，几乎不可能背后有什么大靠山，一则可以展露自身力量，迅速在江湖上打开名气，二则是危险小，稳定。
然后就是那些小势力，尽量利诱，让他们自愿投入灵剑宗。
嗯，能够被利诱的，绝不可能是别的大势力的禁脔，这个问题几乎不用思考。
要是别人的禁脔，一则人家见过世面，二则人家自己都不敢，少有动作，就不怕粉身碎骨？
灵剑宗就这么半真半假地起了势头，当然，其中有多少本门前辈用血和命去帮自家宗门拼搏那是谁都不清楚的事情了，只有灵剑宗宗祠里头的牌位能够记得。
直到如今，灵剑宗也只是勉强能算得上命与实有些相符，但能够在武洲这等九洲排在一二的大洲之上宗门排入前十的，只能是命在实之后，否则根本坐不稳坐不住！
这也就是灵剑宗剑走偏锋找到了办法。
要不然，早让人灭门了。
靠着赵国，算是休戚与共，不对，算是抱大腿。
但不可否认的是，灵剑宗屁股下面那张椅子，靠他们自己，那是坐不稳当的。
所以，灵剑宗遇弱特别强，遇强么，当然，该怂还是要怂的。
钱阳的背景，注定是要让灵剑宗投鼠忌器的。
既然不好硬来，那就一定要清醒些，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所以，得了洗剑授意的朱行云，去外门找傅沉去了。
这未尝不是对朱行云智慧的信任。
要说损失这个外门执剑院的大长老，大概率是不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嘛，特别是这个刘大猛只是吃了名头上的亏。
但面子上一定要过得去，毕竟这么年轻的晚辈，肯定也是碍于门面。
要知道很是多时候，这个门面是可以要人命的。
无论你自己想或是不想，只要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里应该怎样，那你就必须要这么做，除非，你准备好了被大家排斥。
朱行云苦着脸就去了，这可绝对不是这么好差事，吃力不讨好那是注定的。
而在剑阁内的洗剑，已是开始和刘大猛讨论起了修行。
若是讲到境界，一个留星境的高手和一个勉强刚入神藏境的人着实是没太多好聊的。
神藏境乃是根基，这里头的事情虽然刘大猛很多不知道，但是要洗剑来讲的话几句就可以讲的明明白白。
无非是根基要稳，储存要坚实。
但恰恰，这对于刘大猛并没什么作用。
天赋就摆在那里。
所以，洗剑长老很聪明地讨论起了功法。
在他心里，已经是把能拿出来给刘大猛挑选的功法划分了出来，现在的目标是，看什么合适。
毕竟刘大猛稀里糊涂地就冲到神藏境了。
之前的修行可谓是一塌糊涂，根基根基虚得很，功法功法实在是看不过去。
现在要换功法，非但要考虑属性和契合程度，还得考虑他那么多的根基承不承受得住！
千万别觉得修行的功法越强越好，越强的功法带来的压力自然就越大。
那些所谓的绝世功法，无一不是极其注重根基，甚至是肉身。
像是刘大猛现今的状态，转过去修行稍微强悍一些的功法很容易就出事了。
所以，洗剑在看似闲聊的过程中已是筛选了一部分功法出来。
聊着聊着，刘大猛就成了被牵着鼻子走。
因为无论是理论还是经验，他都没什么好挑的地方，有灵剑宗内门大长老帮他，也算得上他的幸运。
在朱行云带着傅沉到来之前，已经是一副和气融洽的模样。
而剑阁外头的禀报，则是有些打乱这一片融洽。
因为傅沉虽然也是个所谓的大长老，但是内门根本没有他的为之。
比起内门弟子，他都要弱势，毕竟连内门都没进过几回。
如今来到剑阁，心中已是有了极其不好的猜测。
因为到来的朱行云已是跟他通过气。
为了宗门，很有可能要委屈他一下。
作为一个生意好手，自然是对所谓的委屈自己一下有着极为现实的猜测。
首先涌上心头的就是无尽的懊悔。
到底还是太轻率了点。
谁会想到柳州那么偏僻弱小的地方，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渔村里头能出这么些个人物？
哪怕是司马秀他都可以排着胸脯安慰自己。
毕竟他对司马秀肯定能算上有恩情，自问从司马秀来到灵剑宗之后，他傅沉可谓是尽心尽力，恭敬有加。
但是涉及到那个什么刘大猛，倒是真的理亏在他。
恨不能一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
要是放在武洲，也断然不会出现这种事。
正是因为柳州羸弱，傅沉也放下了防备。
当初去柳州也是带着以力压人收点好处的心态去的。
宗门都是这么想的，傅沉自然也是有了放肆的心思。
没想到稍稍这么一次放肆就给自家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
能让内门大长老通过宗主亲传弟子前来传讯，事情已是很严重。
一枚太阳贝而已，如何值得，说起来要不是当初那位女弟子，他又何苦。
不过懊悔已经是丝毫无用，所以傅沉只希望后面付出的代价不要太大。
辛辛苦苦从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傅沉经不住任何沉重的失败了。
在通神剑阁门口报名而入的时候，傅沉已经给自己做了好多心里建设，其中包括着他能想到也能承受的最严重那一个。
听到报名，钱阳的脸色已是难得得差，几乎要滴出水来。
刘大猛就在身边，那段记忆突然间清晰又猛烈起来。
当初几人仗剑而来，当着众人的面，蛮横地压服了所有人。
近乎是打了你的脸你还得笑着感谢的说辞和态度，让当时所有人都无法可想。
甚至大部分人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拳头大就是真理，更别提事霸主洲上的大宗门，看来和仙家真的没有什么分别。
但他们都不是刘大猛，他们也不是钱阳。
不知道被抓住毫无还手之力，还被踩在脚下的刘大猛是如何的愤怒和无奈。
不知道当时的钱阳是如何的屈辱。
他们习惯了强权的理所应当，习惯了自家弱势的奴颜婢膝。
但钱阳不是，刘大猛也不想是。
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为了当初那一点意气。
而钱阳，只想把自己的人生和尊严掌握在自己手里。
曾经的他，毫无还手之力，任人鱼肉。
如今他有了点本钱，自然是要收回点曾经的债务的。
洗剑看着钱阳的脸色，反而是略略松了一口气。
因为，少年戒之在色，少年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气性这才过不去，把气捋顺了也就好了。
并不像是仇恨，若是仇恨，脸色反倒不会像如今这般。
而在刘大猛脸上，他看到的更多像是不忿。
所以说，先把刘大猛那一头解决了，这事情就好处理了。
毕竟师出有名，就是应在此人身上。
傅沉一进剑阁，倒也光棍得很，老老实实对着洗剑就是下拜。
按理说，他也是个长老，大可不必，但实际上无论是地位还是修为，都相差甚远。
“大长老容禀，此番罪责皆在于我一人之身，连累宗门，甘愿受罚！”
傅沉扎扎实实一个头磕下去，碰地有声！
第三百四十章：问
这个态度，让洗剑很满意。
因为重要的就是让人出气，现在在场的寥寥数人，即便做的过了，也不会有人故意宣扬出去。
而傅沉跪的是自己，代表的是宗门，也没有落了宗门的威名。
洗剑面色凝重，只是看向刘大猛，问道：“贤兄，此番宗门本就对不住你，不知贤兄如何看？”
刘大猛有些沉吟，之前被他当成只能仰望的人物，现在就在他脚边不远处，似乎可以一言而决，如此不真实。
但是刘大猛知道，自己在这件事里，根本没有多大的份量。
于是刘大猛看向了钱阳，钱阳已是从之前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要是在之前还没能实现这一步，钱阳只要想起当初那一幕，几乎就是咬牙切齿。
因为自己无能，所以落得被人随便摆弄，奴役养父。
但是，在当下出现这一幕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放开了。
怪不得总有人说，贫贱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而富贵的时候大度几乎变成了理所当然。
这和钱阳当下的处境如何相似！
但是面对着刘大猛眼神中的不知所措和些许的迷茫，钱阳竟是起了另外一种感觉。
最开始，他是想轻拿轻放的。
毕竟，刘大猛看着没有受罪，反倒是还得了不少好处，从秀秀的一系列表现来看，这必然是真的。
人家一个诺大的宗门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更别说之后内门大长老言辞切切，丝毫没摆架子装犊子，反而是一副真诚的态度。
再加上黄树之前和灵剑宗关系本就不错，轻轻放过才是正经。
之前钱阳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看到了刘大猛的眼神，还有秀秀眼神中的些许欣喜，钱阳觉得，这并不足够！
凭什么当初的我们就任人鱼肉！凭什么当初的秀秀要害怕的要死，被人带来带去！凭什么养父自己得来的宝贝就一定要贱卖！凭什么他们又要奴役自己和养父！
刘大猛真的做错事情了吗？
无非是力量不够而已！被人看做蝼蚁而已！
但现在！他的力量也能被人正视了！
突然间，钱阳也开始正视起了自己的修为。
自打柳州被改造成妖族之后，钱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曾经的弱小带来的随时会被剥夺生命的危险。
这种危险如芒刺背，这种经历钱阳不想哪怕再经历半分！
所以，他一直拼了命地在努力，在前进。
无论走到哪一步，在他印象中最深刻的，反倒是当初给他种下妖丹的那个人。
他在那人手里恍若婴孩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别说反抗，连挣扎都是奢望。
那种无奈和绝望，就像是一片深沉无底的晦暗，容易让人在其中坠落，沉沦直至甘于死亡。
然而，那个人又在其他人的手里宛若傀儡，这是何等的玩笑！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就导致了钱阳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有一种危机迫近的感觉。
实力总是不够，总是怀疑自己会再次陷入当初的陷阱。
命得操与他人之手，怎奈何？
即便是曾在泰山演武中取胜，也从未有过丝毫认知与满意。
直到此时，他才惊觉，原来，自己也有了些许让人重视的资本。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快意恩仇呢？
儒家孔圣曾经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可也。”
以德报怨，这种行为做出来了，那要用什么来报答别人对你的好呢？
这是个很现实也很切直的问题。
心胸气量，用在一个对你不好的人身上，难道不是浪费吗？
所以孔圣都说，用好来回报对你的好，对你不好的，他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就好，这个“直”字就是精髓！
钱阳再老成也挡不住他的年龄只有不满二十！
若是放在外头，很有可能刚刚取字，还未及冠！
也就是说，了不起只是一个青少年，却活成了一个隐忍中年的模样！
少年意气，怎可轻弃！
所以，钱阳准备干点他这个少年应该干的事情。
心中计定，气势自然就有所不同。
之前的钱阳，更像是刻意的低调，尽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世，都是一副平和老道的样子。
但突然间，好似枯木逢春，华发回乌，那种少年意气带来的风发和畅快被他找了回来。
边上的黄树第一个反应过来，毕竟他和钱阳相处的时间还是很长的。
惊讶过后，是欣喜，少年嘛，怎么可以没有点肆意和狂放！空负了这大好光景！
在黄树心中，对于钱阳乃是发自肺腑的喜爱。
如今的世道，满口仁义道德，但又有多少人真的能践行？
仁义道德变成了绑架自己的子民，自己的朋友，乃至自己对手的手段。
这个孩子，尽管感觉没怎么读过书，了不起算是认识一些字，但是这种天然间对于感情，对于善意的珍惜，实在是太过难得。
而且他虽然不善言辞，可是在一举一动之中对于善意和感情的回馈，全都流于细节。
这样的孩子，只要相处久了，没有人不喜欢。
之前，黄树一直担心的就是所谓的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因为那些压抑钱阳掩饰得再好，在相处的时日久了之后都没办法彻底瞒过黄树的。
没人愿意就这么看着自己打心底喜爱的后辈丝毫不见少年意气。
很多话说得很有道理。
有些人，此生失败最大的失败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梦没能实现。
然后他们就有了一个选择，那就是生出后代，拼了命地让后代来帮他们完成自己的梦想。
后代努力，拼命，若是能有成也就算好，若是无成，那就是悲剧之上的悲剧。
幸福就是一个人喜悦的能量，很多长辈只在乎晚辈飞得高不高，却不在乎他们飞得累不累。
但真心疼爱你的长辈，一定会注意到这一点。
所谓老成，所谓懂事，所谓妥帖，全都是在岁月或是人为的催熟中得来，大多不会和幸福有任何关系。
所以，黄树反倒是很希望钱阳真正地展现出一些少年的狂悖。
有些事，尽管看起来不是那么正经，甚至不是那么让人接受，可就是很尽兴，就是很快乐。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大势力会出纨绔子弟的原因。
你想想，能够成为一个大势力，这里头会缺聪明人吗？
他们会不知道要努力要增长能力吗？他们会不清楚那些事应该怎么做，哪些后辈应该怎么培养吗？
他们都知道！
所以大势力绝不会缺了接班人。
这个不行总有人行！这是因为势力为了保持血脉和宗族的地位延续，后辈之中总有人不在乎这点小快乐的。
但也总有人及时行乐。
你想想，一个大势力，有钱有权，大多数人都是惹不起你，哪怕你不努力，你躺着享受，整天吃喝玩乐，喜欢什么买什么，看上谁就能轻易达到目的，这样的日子不快乐？
只是绝大多数人没这个命而已！
当然，钱阳也没有。
但黄树宁愿看见这孩子当个纨绔子弟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做事妥帖为人老成。
他以为他自己看不到这种时候了，没想到，在此时看到了希望。
这个平日里沉默低调又无时无刻不透出着压抑和急迫的后辈，此时竟是意气风发，这才是少年的模样！
而周围的人，也都是或快或慢感觉到了这一点。
带来的情绪却不尽相同。
秀秀感觉的也是畅快，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点来说，她觉得这样的阳哥哥会更开心，所以她也就开心。
但洗剑，第一反应是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也忽略了好些东西。
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晚辈一直放在了知情识趣的位置上。
无论是后来的表现还是选择，都证明这个孩子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智慧和情操。
但是这毕竟还是个孩子，比起自己，他实在是太过年幼。
当年自己在他那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这分本事，但也是狂傲得不知天高地厚。
自己以为尽量去把事情处理得大家过得去，就能让双方都默许。
没想到这孩子少年意气一朝而回，想是不能善了。
不过洗剑随即也想开了。
一个孩子，若是真的能完美做到根据利益和轻重来处世，那实在是不太可能，即便能做到，大多也都是那种没什么冲劲之辈。
毕竟少年意气不会太理智，却是往前冲的最好力量。
让那些有所成就的人回头去看，起点大多都在于少年意气。
既然这孩子想放肆一把，只要不过分倒是可以卖一个好，毕竟在剑阁里头，也算不上对宗门有何影响。
钱阳看着又挂上一副和熙神色的洗剑，坦坦荡荡地开口道：“大长老，许是晚辈孟浪，不过晚辈斗胆，想问您一件事。”
洗剑如有所料，点头道：“但问无妨。”
“若是一个人，明明没有做错事，就被人抢了宝贝，奴役全家，虽然也是未能完全，可也恰如鱼肉。假若这个人是长老您，会如何？”
不等洗剑有所反应，又开口问道：“若是有人身为人子，看着自己父亲被人侮辱被人奴役，有应当如何？！”
第三百四十一章：进尺
此话一出，本来跪在地上的傅沉心中就大感不妙。
他的本意，是借着宗门的力量来让对方退步。
朱行云来的时候，他就有所感觉，朱行云将这些事都告诉了他。
这件事能发展到如今真就是他绝对预料不到的！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在那个渔村，那个看起来有些痴傻的孩子，也是被他用定魂盘测试过修炼天赋的！
当初他还在怀疑，为何有人丝毫不能引动定魂盘，搞不好就是被人主动遮掩了天赋！
这孩子应当是天赋卓绝，被高人早就看上了，甚至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把这孩子的天赋隐藏起来！
这已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看破了！
输的自然是不冤枉。
但他唯一没想明白的就是，这样的天才为何一直摆在一个偏僻渔村！
他从朱行云嘴里才知道，自己的得罪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那是朱行云都自认不如的天才！
虽然说从朱行云自己嘴里说出这句话，傅沉是不大相信的，因为朱行云是何等的资质，灵剑宗全宗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个前未有过的剑道不世天才。
比之古往今来的剑圣都要强悍的天资，能够在神藏境就凝发剑芒的变态！
嗯，无论是同为弟子还是一些长辈，只能是这么看他。
也许差距不大，或者说还在大家接受范围之内的话，还能起些极度羡慕乃至欣慰的心思。
但差距大到了不可置信的话，一干人等除了在心底骂上一句变态，别无他想。
这种资质，拿到剑道圣地蓄剑城里去，都是绝对的最顶尖。
所以，整个宗门都把他当宝贝。
哪怕是后来，明显更受宗主乃至内门大长老宠爱的司马秀横空出世，很多人都不认为司马秀的天赋就能比朱行云更强。
但是这句话从朱行云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就代表着那个孩子的资质也是无比恐怖！
否则断然不会让朱行云郑重无比地承认自己败于他手，又带着服气跟他强调此人的实力。
一个能在同境界击败朱行云这等天才的后辈。
想必只有传说中那个姜灏武这等天才才能稳压他一头了吧？
这等天才，放到任何一个势力中去都是会被当成稀世珍宝来对待的。
关键是，自己还和他结了仇，这个仇还真就不小，关键是很难说得过去。
奴役别人的父亲！
偶尔一次的肆意妄为真就让他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但是，朱行云的通气让傅沉只是做好了一点准备。
灵剑宗乃是武洲宗门前五！虽然说天机城对于这个排名有些言辞不详，但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当初傅沉也是坚信灵剑宗的未来才阖族投入宗门，近些年来的发展也足够证明他的眼光极其正确。
这样的宗门，在江湖中就是个庞然大物！
傅沉自己最清楚不过，自己也就是凭借着经营的手腕和能力在宗门里担任执剑院大长老。
这个位置虽然是长老的名称，实际上就是个掌柜，无非是宗门看重这才顶个大长老的名头罢了。
宗门里头，别说内门，很多外门弟子也并不把傅沉看得太过重要。
但是傅沉行走江湖那还是很风光的，别管是外门内门，顶着灵剑宗大长老的名头，就是被人敬畏！
上赶着溜须拍马的人犹如过江之鲫，要不是傅沉很少有功夫去江湖走动，他也是很满足江湖上对他的态度的！
这进一步证明了灵剑宗的威势！
这样的宗门，哪怕那小子再怎么天才，应当也不至于把自己扔出去顶雷吧？
了不起做做样子？认个怂？毕竟自己对于宗门还是很有用的！
但是他没想到，那小子一下子还就狂起来了！
反问内门长老的两句话差点让傅沉把自己舌头都咬掉！
关键是，洗剑这个内门大长老丝毫不见怒意，反而还若有所思！
傅沉如何能不知道洗剑这个内门大长老代表着什么！宗门里这个大长老的话往往比宗主白千幻还好使！
按照傅沉对于那些天才的认识，这一次说不得，自己小命有些堪忧！
毕竟在傅沉的认知里，天才那必然是骄傲和难以沟通的。
他们有着绝大多数人连做梦都难以企及的天赋，这是老天爷的眷顾，这是天道的青睐，这还不够他们厉害的？
那些个出身不凡甚至显赫的子弟门，不也都是那个德行吗？
精准投胎，快乐无边。
带来的后果就是他们可以轻易地获得大部分人难以想象的生活，养成一些目无余物的性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那些能够在灵剑宗面前也称得上是天才的后辈子弟，大多出身不凡，双重加持之下，即便是休养好性子柔一些的，也绝对不能算是好说话。
若是出身不高那就更惨，因为出身的问题，会让他们更在乎别人对他们的态度，千方百计在这上头弥补回来。
在傅沉看来，面前这个很显然就是第二种。
若能通过宗门的实力，让对方忍气吞声自然是极好，若是不能，傅沉也想着用自己的努力尽量别让自己出事！
说到底，他才过了几年好日子？
恰恰又是在盼头上，之前还在谋划着如何让自己更进一步，小姑奶奶的大腿都抱上了。
想到这里，傅沉蓦然惊醒。
如果说有人可以在这种紧要关头影响到上头这一位大佬的决定的话，那只有是这一位小姑奶奶。
要认真说起来的话，朱行云也不是不行，特别是在确立了他宗主亲传弟子的位置之后，只要他愿意开口，洗剑还真就要好好考虑一下。
但朱行云是出了名的懒，也出了名的尊师重道，对于长辈的意见，一般都是接受的，哪怕不接受也绝不会出言对抗，大多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所以指望朱行云肯定是没戏。
但是司马秀这小姑奶奶岂不是更好？
一个能够让洗剑大长老官鸣大放地和宗主白千幻杠上的弟子。
一个即便如此还能让整个内门围着她一个人转的弟子。
要是能帮自己说两句话，岂不是能最大限度保下自己？
特别是，自己还尽力拉近了关系，之前这一位还差一点就按着他所想的出手了。
即便是没有出手，能够到场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这代表这什么？
这就说明了在这一位心里，他傅沉还是有份量的！
心念急动之下，傅沉就把希冀的眼光投向了那一位。
但是让他绝望的是，这一位小姑奶奶这时候居然站在那个刘大猛身边！
而且眼神一直盯着那小子，意图要弄死自己的那个小子！
在傅沉看来，之前洗剑大长老问那两句，是给个面子走个过场，而那小子反问的那两句就是逼人上绝路了。
傅沉心中一阵哀嚎，怎么能这样啊！
一直以来也没见这位小姑奶奶和这个刘大猛感情到底有多好啊！
难不成这一位忘了他鞍前马后任劳任怨？！
还是？！
傅沉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这个年头像是流星一般划过他的心头，但他几乎不敢相信。
其实要有机会让他细细思考的话，这当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傅沉现在正在担忧自己的小命，哪里会想到这些出身微寒，却又相濡以沫两小无猜的感情？！
他只见到司马秀眼神里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一般，盯着那个小子。
那小子却仿佛感觉不到，只顾着和洗剑大长老说话，甚至连看上一眼自己的兴趣都没有。
这就是翱翔九天之上的天才啊！
他们哪怕想要弄死自己，却连看一眼要弄死的对象的想法都没有。
洗剑脸色略略有些板正，只是轻轻地回答：“老夫未曾经历过此等凌辱，自然也不方便代少侠做决定。”
傅沉注意到，洗剑大长老用的是决定这两个字。
已经在万丈深渊的心又进一步滑落。
钱阳一反常态，本在意气风发说着最恐怖的言语的话，在听完洗剑的回答之后，竟是展颜而笑。
那笑容让几乎绝望的傅沉都开始觉得，这个人值得别人去喜爱，值得别人去交好。
因为那是一种最为干净最为真诚的笑容，几乎就是将一句话写在脸上那般。
我不想掩饰任何东西，我告诉你的，就是我心里最真切的想法。
“大长老，按理说，晚辈第一回来到贵宗，承蒙不弃，贵宗也是让晚辈颇为心折，无论是气度胸襟还是同辈风范，确实是一时之选。若是论及前辈本人，更是晚辈从未遇到过的坦荡亲和，晚辈实在是受之有愧。不过晚辈出身低微，想着本来应该在那个小小的渔村里度过简单又快乐的一生，突逢骤变，实在也是心中难以平息，所以，晚辈斗胆，还是想让己心透彻！”
看着地上跪着的傅沉脸色剧变，甚至透露出绝望来，钱阳竟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畅快。
当初的我，也是如此啊！当初的刘大猛，想必更是如此吧！
洗剑看着钱阳这般说话，心中明白这里头的道理，也懂钱阳为何会这样抉择。
但是洗剑自然也是担心这孩子要是意气之下要傅沉拿命来抵怎么办。
刚想开口点一点，甚至想着要拿什么条件来交换，不过随即听到了那晚辈又开口说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得寸
“晚辈也不图如何，只需要这一位曾经踩着我父亲脊背的长老，也照样给我父亲踩上一回！”
钱阳没提起自己要如何如何，而是把刘大猛放在了前头。
是实话，要是当初不是有这么一回事，钱阳对于灵剑宗的态度一直都不错。
无论是能让秀秀一家过来还是后来的朱行云，都让钱阳对灵剑宗至少是没有恶感的。
但就是这样，傅沉的一系列操作说过分吧，比起那些把所有百姓的命当成筹码的人，总是没有那么过分。
但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有人愿意经历。
至于钱阳为什么这么选择，实在是让一边的秀秀都有些疑惑。
因为刘大猛自己选择要留在灵剑宗，自然，不是以奴役的身份留在灵剑宗，不过身份问题反倒是小事，只要钱阳在，继续往前精进，刘大猛在灵剑宗的地位和待遇只会越来越好。
而且看样子，刘大猛自己都不会主动去追究之前的事情，那为何钱阳又要把他推出来呢？
其实在钱阳看来，当真是简单到了极致。
那就是突然之间，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也许，自己是真的有了一点实力和底气，以前唯恐受到的灾难，现在也可以不必太过担心。
只要自己勇猛精进，什么顾虑什么威胁，都能在实力的面前不复存在。
踩他傅沉一脚怎么了？！当初就是他主动把脚踩着自己的！
踩人者，人恒踩之！
而且，如果说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松地过去了，刘大猛在灵剑宗也未必有什么太好的待遇。
就拿傅沉来说，他会怎么高看刘大猛一眼吗？根本不会！
他反而会这么想：我踩了你一脚，你还给我干了这么久奴仆，最后还轻松把事情揭过，无非是实力不够。
所以，之后傅沉顶多面上稍微和气点，但是该看不起刘大猛还是看不起。
人在屋檐下，要是一直低着头哈着腰，那为什么又要留在这里？！
修行的意义又在于什么？！
所以，无论是从自己心念通达的角度还是刘大猛日后的处境出发，这个傅沉，他踩定了！
洗剑抬眼看了看钱阳，若有所思。
其实这里头的弯弯绕不多，洗剑只是稍稍思考就明白了。
但是洗剑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突然间让这个晚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从这个决定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对与错好与坏。
因为要看站在什么立场。
就好比一个普通人或是江湖散客之中的下层，想要进灵剑宗的山门都难如登天！
要是当着灵剑宗的面提出这种要求，基本上就是找死的行为。
灵剑宗可不会任由他们放肆！
但是面对着钱阳自然是不同的。
一则师出有名，二则本就有交往，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实力还是日后的潜力，灵剑宗都有着正视钱阳的必要。
况且，钱阳也做的不算太过。
此时在内门剑阁，在场的就这几人，若是处理得当，只能算是处理一点矛盾，而且，灵剑宗毫不占理。
所以，洗剑在考虑的，反倒是钱阳的心态。
一个晚辈，他的修行天赋，可不是仅仅从定魂盘乃至聪慧程度去判断。
往往只是靠着这些来断定是天才的后背，折损概率异常得高。
其中大部分可不是什么意外陨落，反倒是因为自身原因导致的沉沦。
关键还在于心性。
需要原因让他勇猛精进，这个倒是不难，正面的负面的随便去找，都可以有一大堆。
也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去坚持。
这个反倒是最为主要的一个环节。
因为无论是什么事，只要变成了占用人生绝大部分精力之后，就变成了枯燥和乏味的了。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坚持中，往往能够淘汰绝大多数人。
在一个就是迎难而上的勇气。
很多人都是如此，面对一次两次的困难也许坚持下来并不算难。
但是无论是人生还是修行，那是长久的事。
对于修炼士来说，只要你还活着，修行就必须继续。
而困难是随时的，一个个境界之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门槛。
想要破境就必须解决它们，勇气至关重要。
在一次两次的打击之中，就足够让很多人感受到挫折。
要是十次一百次一千次呢？
当真是能够让很多人绝望。
而耐性和勇气，其实是有些矛盾的。
就像你很少在那些耐性极好的人身上看到很大的冲劲。
但对于修炼和人生来说却都是必要的。
一开始，洗剑看到钱阳就明白，这个孩子绝对是一时之选。
对于一个晚辈而言，朱行云回来对于此人情况的禀报和评价已经足够反映出他的天资纵横。
而之后洗剑亲眼所见，就知道了这孩子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老道和稳妥。
也许对于其他人而言，这甚至有些贬义。
但是只有洗剑这种历经了绝大多数修炼士生涯的老家伙才晓得，这是多么可贵的特质！
老道是需要足够的智慧来让所有风险都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而稳妥，则是尽量把意外排除。
很多人觉得意外好像离他们很远，只是存在于听闻之中。
就好像觉得意外的几率非常低。
特定的意外发生在特定一个人身上确实很低。
但是意外的种类简直举不胜举，人的数量也是足够庞大。
所以，每个人一生都足够面对很多次意外。
只是大部分意外能在不知不觉中或是有意识的规避中被化解掉。
但是一旦其中一次成功降临到你头上，有造成了足够大的后果。
要么是死，要么是宁愿去死。
所以，绝大多数天才殒落都是被归咎于意外的。
而对于晚辈而言，老成和稳妥实在是太过珍稀的特性。
这和成长完全不符合。
一个人，无论他有没有天赋，有什么样的天赋，只要他要经历少年青年这个时间段，就很少能够老成。
因为少年的意气，是年龄和时光的特色，并不会因为谁谁的不同就去改变。
这样的特质，一定是代表着极为不同的经历亦或是出身。
而从洗剑所知的情况中来看，显然，钱阳属于第一种。
既然如此，钱阳的转变就极为有参考价值了。
洗剑根本上就是想从钱阳身上获得一些培养自家晚辈的经验！
可是他不太能理解，如何能把一个晚辈从这样的老成变得意气风发。
这对于任何一个大势力的长辈来说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要么就是骄傲过头，要么就是暮气了。
不过放在钱阳这样的人身上，洗剑也乐见其成。
不得不说，秀秀在其中的功劳绝对不小。
正所谓爱屋及乌，司马秀在洗剑的心中有着独特的地位。
之所以会跟宗主白千幻竞争这一个弟子，其实也有着他的考虑。
因为司马秀出身也算是微末，小姑娘又胆小，要去做宗主亲传，实在是够呛。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司马秀是不是最完美的给宗门保驾护航的人选呢？
高绝的资质，善良低调朴实的秉性，再加上几乎没什么争抢的欲望，妥妥的就是一个内门中坚长老的位置！
要是洗剑把自己的那些心得和责任感完美地传授了给她，那她必然是要比洗剑更能胜任内门大长老吧！
秀秀的天性，放在宗主之位上很难有震慑群雄领袖宗门的可能。
但是换个思路呢？岂不是洗剑完美的继承人？
白千幻为了早日去蓄剑城和李御虚交手，已经是有些魔怔。
只有洗剑知道，他即便是去了，绝大的可能是回不来了。
不过同为一个剑客，洗剑自然是知道无论是因为恩仇还是因为剑道的执着，都不能去阻止白千幻。
所以洗剑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就是尽量拖着，只要有时间就代表着白千幻依旧有着突破精进的可能。
而司马秀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都是洗剑不愿意让给白千幻做弟子的。
所以司马秀在灵剑宗的地位，实在是比明年上的都要高的多。
洗剑对这丫头极尽喜爱，而这丫头一直胆小得很，尽管洗剑他们释放了足够大的善意，平日里对她的宠爱几乎能让全宗上下其他弟子都羡慕嫉妒恨，但这丫头就是和他们不亲近。
了不起比起其他人来，对洗剑没有那么害怕而已。
但是在钱阳到来之后，洗剑才明白，这丫头是念旧。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这就让洗剑对秀秀的喜爱又上了一个层次。
司马秀，洗剑已是打定主意不会松手了，于是如何让司马秀归心于他才是重中之重。
这一回司马秀能跟他一起来剑阁见客人，已是极为难得。
洗剑本来是以为，对待这丫头的好让这丫头开始接受亲近他了，见了钱阳的面才知道，这丫头和这小子肯定是故旧！
而且光光从眼神来看，这丫头就对这小子很依赖！
那种极度的信赖，还有那种久别重逢的欣喜，在场的哪个人精看不出来？！
没看见对面那个黄树已经老神在在？
要是没这档子事情，你看他会不会郑重无比？！
这个老狐狸都快成精了！
虽说洗剑心中对此略略有些不快，就好像自己特别在乎却难以得到的，在别人那边轻而易举，还有些不以为然。
第三百四十三章：曾经
可是洗剑也随即反应过来，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机会。
现实中的所有东西都很难彻底去打倒一个人，恢复用的时间有长有短。
有人逃避，有人直面，但这都只是个人的选择而已。
若是舍弃不下，自然是要花费精力和心思去达到。
不过司马秀是个人，比起那些死物又是麻烦多了。
之前洗剑多方试探，也没发现这丫头除了一些吃食之外有什么其他爱好。
包括吃食也是如此，你给她，她自然是开心的，但是也不会因为这点东西就和你亲近。
也许是因为傅沉的原因，这丫头对宗门里头的人心怀警惕。
毕竟，傅沉这人，把她带到灵剑宗的手段，实在是不可细究。
但是能把她带回来就是大功一件，宗门如何会再去追究他的不妥当啊什么的。
现在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转念想想，洗剑是应该开心的。
这代表着，洗剑终于找到了这丫头无比在乎的东西。
虽然说，钱阳最好应该也拜入灵剑宗，但是这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样的人物，无论是什么势力，只要他们还有点脑子有点眼光，绝对不会放出来。
好就好在，多宝阁啊，分金门根本不算是江湖的传统宗派，反而更像是商行的护卫一流。
这样说来，他们的领地意识就不会太重，甚至也不会有传统宗门那种古板和教条。
洗剑就毋须担心这小子会反过来把这丫头的心给勾没了。
再就是，这小子不是也有把柄握在了手里吗？
看着还有些无所适从的刘大猛，洗剑也是心中安定。
“小友这个要求，算不得如何过分，既然这位傅长老做事有失分寸，挨打挨罚自然也是应有之理，不如就让这位刘道友踹上一脚吧，正好也给他长长记性。”
听完洗剑的话，钱阳的惊讶几乎要流露到面上来。
在前阳的想象中，自己说出那句话，几乎就是对灵剑宗的的一种挑衅了。
虽然在自己看来是为了念头通达和后续的计划，但灵剑宗诺大的宗门，怎么可能容许？
没想到这个内门大长老竟是一言而定，虽然说也略略改了改要求。
可实际上看，踢上一脚和踩上一脚有什么分别？
虽说这个傅沉在灵剑宗地位不高，但是假假也是个大长老，如何会这么轻易就被拉出来？
但洗剑这么一干当真是很容易获得好感。
这个人乃是灵剑宗内门大长老，在宗门里头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无双。
在钱阳看来，这种人即便是有风度有涵养，应该也是霸道的，应该也是极其注重面子的。
但是自打钱阳见到他开始，这一位就如沐春风，一直客气，亲和甚至是让人觉得他脾气很好，包容性极强。
本来就很让人对他心生好感，一系列操作下来更是觉得这是他出生一来见过最棒的一个长辈。
这样一来倒是有点打乱钱阳的预料。
但听到这么说的傅沉倒是平静了下来。
不死就好，更何况，哪怕挨了这一脚就代表着前尘旧事都了了，以后也不用担心被人惦记。
而且，他不相信宗门就会任由他这么下去。
无论如何，他对于宗门都是功大于过的吧？
现在吃了这一脚，说不定日后还能得到些补偿。
正当傅沉要起来去让刘大猛踹这一脚的时候，刘大猛却期期艾艾地看向了钱阳。
他可不再是之前那种模样了。
其实，刘大猛也是有着自己的故事。
他出身不算好，却也不算特别差，当初家里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温饱还是有的。
不过，天下总有各种各样的不幸，刘大猛家里就是。
江湖里最常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教派，其中绝大多数都只能算是邪教。
你生了病，他就叫你去花钱烧香拜神之类的，这个神还各有各的明目，各有各的出处。
若是你撑过来了，那就是神力所致，若是没撑过来，钱也收了，了不起说一句神度化你去享福了。
要是手段邪异一些的，那什么坑蒙拐骗洗脑上暴力都来。
为的就是你的家底。
刘大猛家里不信教，对于某些特别过分的邪教来说就是最大的不对。
家破人亡，好在刘大猛被他师傅救了下来。
他师傅也就是个江湖散修，要论起来，神藏境，也是不错了，假假的是个高手。
要不然，也不能在一个邪教手里把刘大猛保下来。
当然，这只能悄悄的做，要是官鸣大放，他师傅还没那个能耐。
谁都有过年轻气盛的时候，更何况是这种家破人亡的仇恨。
可是，刘大猛他师傅都没有帮他报仇的能耐，更没有这分义务。
只是告诉他，好好修炼，若是运气好，自然是有机会去报仇的。
然后就带着刘大猛修行和行走江湖。
但是刘大猛年轻的时候如何能耐得住性子忍得了仇恨。
好不容易他师傅替他筑基，他就去报仇去了。
结果呢，就是他师傅为了就他直接被乱刀分尸，而他呢，也只能隐姓埋名躲到乡下渔村去。
一去就是十年多。
经历了这些，刘大猛才知道，世界上有些人有些势力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拳头大才是真理。
忍耐了十多年，偶尔一次为了自己想争一争，又踢到了石板，差点就真的被当成命都不是自己的那种奴仆了。
这也就是早灵剑宗，他才发现，神藏？那不过是别人的起点！
可这已经是当初他认为此生有可能再也摸不到的高度。
被带着来灵剑宗，刘大猛也算是开了眼界。
当初他和他师傅认识的那个江湖，貌似只是江湖的冰山一角。
鱼泥混杂。
那根本是龙凤不想踏足之地，怪不得一些神藏就可以横行无忌，魂游就可以封豪裂土。
原来真正的修炼士大势力根本不用欺男霸女，也不用巧取豪夺，只是靠着实力和修行，就可以无形之中去搜掠大量的财富和资源。
关键是，其中大部分都不会引发反弹，甚至是别人心甘情愿！
而境界也是让他打开了新的认知。
神藏那是绝大多数弟子只要不放弃就能走到的境界。
魂游也经常见到，甚至有几个留星境的内门长老，他也是远远见过一两次。
留星境！他以前都跟听神话一样的！
当初那个叫欢喜教的邪教不就是因为有一个即将突破到留星境的教主，才掀起那么大的风浪吗？
这还只是即将，而在灵剑宗那是实实在在的留星境！还不止一个！
所以说，所谓江湖，都是些什么土鸡瓦狗啊！
而当眼界被打开之后，曾经的刻骨仇恨那种无能那种狂怒那种晦暗，突然间就变得清明起来。
但这一切近在眼前却如水中捞月。
而刘大猛，经历过无奈之后，近乎绝望。
可是他没想到，柳暗花明来得如此快如此轻易。
只是秀秀这孩子偷偷来过几次，他的日子就开始玄幻起来。
莫名其妙搬了好的房间住，比起自己曾经的家里都要好的多。
吃得好住的好，也不用干什么脏活累活，除了头上顶的名头没有换，其他都还顺心。
甚至没过多久有人给他送来了修炼功法！
这让他几乎要把舌头咬断！
功法！哪怕是那种烂大街的货色，在江湖里都是宝贝。
法不可轻传啊！
更何况，他拿到手的可比他之前修炼的要厉害多了。
当初他那个死鬼师傅传授给他的功法，已经是他师傅诸多不易才得来。
视若性命的功法，比起这边得来这一部，高下立判。
不知道那一位如果还活在世上，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地跳脚。
为了给他和自己的亲人报仇，他自然是不可能推辞手中的功法。
而且，修炼的资源让他瞠目结舌！
这个宗门就豪富到这种地步吗！
一些东西要是流落出去，可是会让江湖上那些散修打破头的！
可是就这么轻易地，顺其自然地发到了他的手里。
他一度以为自己身上也有什么值得这个宗门或是谁贪图的特点，毕竟谁还没在青春少年的时候做过梦？
天资无双，一朝让绝顶的势力或是高手看上，倾力培养，然后成为人中龙凤笑傲江湖。
可是，这样的梦早就被打破了，早就被泯灭了。
没想到还是让他自己再起一回怀疑。
但是，随即这个怀疑就破灭了。
因为没人搭理他，也没人怎么来给他讲解，只是有人告诉他规矩。
这是什么鬼倾力培养？！
然后他就想到了秀秀，当初那个老头，看到秀秀就跟看到稀世珍宝一样。
那个什么定魂盘，刘大猛是认识的，甚至是见过的，不过他自己没用过而已。
所以，一定是秀秀的天赋卓绝让人看重，顺带扶了他一手？！
就是靠着这些，他才磕磕碰碰修炼到神藏境。
但是这似乎已经是他的极限，初期的根基不扎实，后来又浪费了那么久的岁月，他的潜力也是差不多挖干净了。
但峰回路转，他抱养来得傻小子竟然真的出息了！
看起来还不是一般的出息，能够引得灵剑宗内门大长老出来接待的，能是轻易吗？
不管他是因为抱上了大腿还是拜了师尊，总归也是好事！
第三百四十四章：障碍
所以刘大猛才会说出自己愿意留在灵剑宗继续修行的话来。
一则是他已经熟悉了灵剑宗。
无论是秀秀还是自己的待遇，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不错。
若是后面再能升一升，那就更满意了。
再一个，在他看来，这个傻小子哪怕拜了一个好的师尊，劳师动力地来救他这个废物，已经是足够孝顺了。
他也实在不想连累这傻小子，一个足够善良孝顺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地去享受他的福缘。
怎可为了自己，就影响他？
可是现在居然要他去踹那个长老？！
人家可是魂游境！哪怕在灵剑宗这样的大势力都算是外门数得着的大人物！
他去踹一脚的后果会是如何？！
所以，当傅沉一副任打任罚的态度要真的凑他面前给他踹上一脚的时候，刘大猛不可避免地把眼神投向了钱阳。
他是要看看，这个来救他的憨娃儿是不是实际上想换个方式搞死他！
虽然可能不大，但他真要踹了这一脚，也自认为好不到哪里去。
钱阳笑了笑，他看出了刘大猛的意思。
不过这种事情放在钱阳身上根本不难处理。
要是出身高贵的那些天才，不仅仅是自身的天赋，还有家世背景作为他们自傲的本钱。
所以那些人往往都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
然而，钱阳是那种人吗？根本不是！
刚开始他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或许对他而言，在偏僻渔村当个渔夫也不错，有家，有亲人。
但是后来被无端欺辱，这口气说真的，也不是咽不下去，要是没有这个奇遇没有这个能力，也只能咽下去。
但关键就在于，从那时候起，他起了想反抗，想自主的心思。
以至于后来被人那性命来当替罪羊，那就纯粹是激发了他性子里的不服输。
命才是一切！当底线足够低的时候，面子又算是什么东西！
从小长大，能吃饱穿暖都不一定完全能实现，还顾着面子基本就是长不大了。
面对着千夫所指，说你是妖族凶手，下一刻随时随地一把鬼头刀就把你脑袋剁下来，还能谈什么面子。
再后来在北海老祖和烂柯老祖手里，他跟个蝼蚁有什么分别？！
也就是他身上有着别人在乎的东西，这也需要他拼了命地去争取去努力，这和面子有一毛钱关系吗？
所以，要是别人面对着这一幕，还真就只能走下去。
但是对于钱阳来说，就是个屁问题。
他笑笑，对着洗剑拱拱手：“大长老，你可折煞晚辈了，晚辈不过是提个要求好方便和您讨价还价，您怎么就连价钱都不开准备砸摊子了呢？”
这话坦坦荡荡地讲了出来。
洗剑听完哈哈大笑，果然，这个家伙有意思，一点没错，讨人喜欢。
“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夫就听着，你想要个什么价格，老夫也凑个热闹，讨价还价一回！”
这话一说出来，这场面就柔和起来了，洗剑还示意着让傅沉赶紧站起来，干了点蠢事，没得丢人到家了！
傅沉赶紧站了起来，低眉顺眼地站到一旁去了。
打定主意，这位小爷可是了不得。
这和刘大猛他是知道的，毕竟被他弄回来这么久，也没生过波折，要不是那位小姑奶奶的作用，这一位说不得真就是仆役那种用法。
现在别人不得了啦，一个养子，不仅仅入了多宝阁，还和别人武洲的大管事拉上了亲眷关系，更为关键的是，天资战力不输朱行云，这可就跟个小祖宗没什么分别。
人家母凭子贵，现在刘大猛不是父凭子贵么！
日后还留在灵剑宗，可是条路子好好巴结一下。
那边是听得钱阳开口：“大长老开玩笑了，晚辈哪里是能开价的，不如大长老看着给，家父相必是不会亏了，晚辈也承蒙大长老的恩情。”
这话听着舒服，洗剑点点头，这一头不必再讨论。
“孩子，你跟司马秀是？”
提起这个，洗剑才把话头带向了自己想了解的地方。
之前有些小矛盾不解决了，这话还真不方便提起。
钱阳看了眼秀秀，终于是柔声和气地说了句：“我们一起长大，算是比亲人还亲吧。”
听到自己的阳哥哥这么说，秀秀的眼睛都开始红了起来。
眼见得就要落泪，那边洗剑赶忙圆场：“这可是现在老夫的心头疙瘩，可不好随便让她伤心。”
钱阳笑了：“看前辈的模样就知道，这是秀秀的大缘法，晚辈先给您行礼了！”
说完，真心诚意地一揖到地。
这样的性子，当真是很讨长辈喜爱。
无论是谁，见到一个有情有义的晚辈，总是开怀的。
“无妨无妨，既然秀秀在这里嘛，以后你也可以当这里是半个家了，有事没事常来，我看这丫头还是很希望你来的。”
一句话笑呵呵地把秀秀说得满面通红。
钱阳点点头：“多谢前辈。”
洗剑乐呵呵地说道：“谢什么谢，倒是老夫要问问，你说的那个准备突破到底是打了个幌子还是认真的？”
钱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晚辈确实就在这临门一脚了。”
洗剑咂摸了一下嘴巴，有些怀念地说道：“看来还真是，这一批人物一个个都显露头角了呀！当初老夫在你们这时候可是没这能耐。”
不过随即开口解释：“老夫看你一身修为，扎实得紧，哪怕是行云都很难有你这么好的根基，这倒是不奇怪，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遭遇。但是你这个修为的气息有些奇怪，连老夫也是琢磨不定，所以才出言询问。”
钱阳拱拱手：“自然是没什么紧要，大长老既然是和秀秀关系如此亲近，就等于是自己人了，晚辈修行的乃是星辰之力。”
洗剑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你小子是得了什么传承的，这倒是机缘如此。不过据老夫所知，星辰之力貌似很吃基础吧？”
钱阳点点头，听洗剑继续说下去：“老夫也不知道你的传承属于哪个路子，也不好问，但是老夫知道星辰之力的突破，肯定要比五行元力来得难。你现在的根基，看似是临门一脚，实际上差的还远。”
钱阳有些差异，毕竟他的功法来自于周天星辰诀，这可是上古宗派的传承，后面又加入了北海和中海那两个老怪物的改良。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功法，而且就真不好细说。
为了隐藏体内那一丝丝妖元气息，钱阳还在自己身上大量灌注了星辰之力。
就是那种炼化不完全的那种。
不仅仅可以遮掩一些气息，还能锻炼他自己对于力量的控制能力。
倒是也没让洗剑看出来。
这也让钱阳多了几分把握。
毕竟他身上的秘密，要是被发觉了，死都是轻松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洗剑对于星辰之力居然也是有研究的。
而且在他自己的感觉之中，确实也遇到了问题。
因为他靠着各种奇遇，包括手上那个来自龙族殿下所赠的手镯，搭配着天地五行宝物，积累了不知道多少星辰元力。
在他感觉，就好似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填满了，却依旧无法突破境界。
之前自筑基到神藏，就好像水到渠成，只需要不断积累实力就可以。
到了那一步，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可是现在，明明已经是无法再容纳更多的星辰元力，却没有丝毫突破的征兆。
这是他之前不曾遇到过的事情，海族那两位老怪物也没告诉他。
但是自从他来到武洲，其实是有所了解，这就是人族修行之中所谓的障碍。
境界之间的障碍。
这个跟个人有关，包括了资质、功法和机缘。
他是第一次遇到，却一直没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毕竟他情况特殊，也不太好细问，没想到现在有人主动提起。
洗剑作为灵剑宗内门大长老无论是修为还是见识，那都不会是寻常修炼士可以企及。
也许从综合上来看，比不得海族那两位老怪，但是仅仅从人族修行的方向来看，那绝对是远超那两位。
所以，钱阳听得很是认真。
“一般来说，按照你们这种资质，要修行起来，境界之间的障碍算不得什么。”
洗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说出了你们，这在他下意识致中和，带上了朱行云，甚至是姜灏武。
但是这其中没有包括司马秀。
在洗剑看来，这个叫做钱阳的晚辈，天资自然是绝对高超的。
哪怕和朱行云乃至姜灏武，可能都有的一拼，但是和司马秀，自然是比不上。
毕竟司马秀这种天赋，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相信天地之间真的就能出现这样的人。
“不过，这估计是功法的缘故，有些功法乃至法门，都是有着独到之处。就好像行云的剑芒，要是他晚点激发，未必不是好事，现在激发得早了，就代表着他必须要话费百倍以上的努力，才能如同之前一样顺利突破。”
说到这里，洗剑不光点评了朱行云，也是提点他和钱阳这两个晚辈。
“至于你，老夫具体不好说，但是几乎可以肯定问题出现在何处！”
这句话讲的斩钉截铁，非但钱阳，连带着黄树都很想知道答案！
第三百四十五章：建议
“那就是法术之道！”
洗剑一锤定音。
钱阳看向黄树，两个人面面相觑。
别看黄树地位如何，可这家伙轮到修行，也算是半路出家，要不是资源多宝物够，只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多半是无法到达如今的境界的。
所以，也许粗浅的地方，他还能指导一下，至于其他，要么教点经营之道为人处世的经验，修行，还是算了吧。
洗剑看的好笑，不过可不会表露在脸上。
“这就像是一个人赚了许多许多钱，但是不知道如何花钱才能将自己的身份地位乃至层次提上去，好很好地赚钱。”
这么一说，比喻得浅显直白，哪怕是黄树，都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可是，听懂是一回事，操作又是一回事，更何况，在洗剑看来，他们根本没听懂。
“若是用钱财来打比方，你这孩子的积累自然是极为不若，可关键就是，你一心修炼，在如何运用力量这方面，肯定是没什么仔细沉淀过。”
洗剑这话说得极是笃定。
“之前与本宗弟子的切磋，老夫虽然没去观看，可是大致已是有人回报，所以说老夫可以肯定，你之前对敌无非是靠着元力的雄厚和特性在砸人！根本有辱激发这二字！”
洗剑越说，就越激动。
“这等天资，如何能把对敌做的如此粗糙野蛮！竟是丝毫没有在法术之道上有一点涉猎？！你的师门长辈何止是在暴殄天物！”
把黄树说得都有些很不好意思。
“所谓法术，便是法门和术技，法乃是力之用途，技乃是力之效途，综合起来才叫法术。你的对敌，就跟拿出一柄三丈的巨斧去砍人一样，大多都是野蛮的浪费！”
钱阳听得连连点头，一丝不好意思都不见，也就是他，要放在别人身上都要羞愧欲死了。
“所以说，你这孩子，之所以不会突破就是没办法合理又巧妙地运用力量，你不会花钱就疯狂攒钱，跟守财奴有什么分别！你首先要之道，元力是个什么东西，它来源于天道，来源于世界，根本上只是一种力量，为我们所得，关键就是在运用，你不会用，这些力量也就是空有其表而已。你要去了解它，开发它，然后操控它，自然而然，才有资格上升到另一个境界。”
说到这里，洗剑一脸痛惜地看着钱阳：“想必你所学的功法乃是别的传承，没有师长教导！但是原理上乃是相通的，怎可如此怠慢自己！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细细体会自己的元力，学会运用和操控！”
说到这里，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们分金门倒是没多长的传承，靠着多宝阁也许有些东西不方便，要是有心，可以在灵剑宗多呆些日子，老夫倒是可以指点一下你。”
听到这句话，黄树连忙替钱阳答应下来。
“多谢大长老，日后但有指派，必定竭尽全力。”
洗剑笑一笑：“老夫也是看这孩子投缘，又跟秀秀有旧，一时有些可惜，正好留个善缘，也是不错。”
黄树在钱阳后腿弯子里踹了一脚，钱阳顺势就跪了下来。
“大长老对这晚辈有着再造之恩，这个礼还是要受的。”
钱阳自然是不能拜师，但是自古以来也有针对这种情况的办法。
那就是行礼，没有师徒名分却有师徒之实，这叫做以师礼事之。
毕竟法不可轻传，人家要传，那就是再造之恩。
一边说着，钱阳自己就开始大礼参拜。
洗剑受了一半，然后钱阳就行不下去了。
“好了，再要过了，可就是老夫贪心了。当自家晚辈去指点，没问题吧？”
黄树大喜：“求之不得。”
洗剑笑一笑，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在灵剑宗盘桓一段时间吧，有的就是地方住，先跟着外门弟子去传道院呆个些许时日。”
对着黄树说道：“若是道友繁忙，可自去，放心便是，好歹也是受了礼，自然不会轻慢了。”
黄树又是感谢行礼之后，就准备独自离开。
毕竟他的事情可不少，看似这边也解决得差不多，无需他再留下。
嘱咐着钱阳好好在此打磨一番，言下之意里不无对钱阳的提醒，就是别委屈自己，也别舍不得自己吃苦。
这两个要求几乎是黄树一生的写照。
千万别舍不得自己吃苦，除非你有一个硬气到极点的出身。
哪怕是皇家，都有着说不出的苦衷。
你出身皇家，就肩负着皇家的责任，联姻那就是应有之义。
所以自古以来，皇帝家的女儿，婚姻那是绝对由不得她们自己的，被指给朝廷里头的臣子还算是好的，动不动就要被拿出去和外族联姻才是比较苦楚。
那些个娇滴滴的公主，有的要到漫天黄沙的塞外去吃苦头，有的基本没多久就病故了。
而无论是皇家还是娶公主的外族头领，那基本也并不会在乎这个公主活了多久，只要不是自己人故意搞死，或者说找不到证据，那便没有事。
因为他们在乎的只是那个联姻或者说和亲的过程，代表着双方脆弱的情谊和面子上可以和睦相处的证据。
甚至有的时候即便是故意弄死了和亲的公主，哪怕是双方都心知肚明，只要没有一方有绝对的优势，也大多会被忽略过去。
所以，任何的出身，只能在面对不如自己的那些人身上寻找存在感。
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完全自主或是为所欲为。
为了能够享受，能够自主，那唯一的途径就是自身过硬，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这往往都是对自身的要求高到一定地步。
对于人类这个物种来水，纯粹就是竞争的性质。
你可以不需要多厉害，但是一定要比和你同一范围的人厉害。
这个过程，往往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甚至无法说清的苦楚。
因为人的本性，只有吃喝拉撒和交配，除此之外，最快乐的事情都是那些浪费生命乃至毫无意义的。
至于什么学习增长，什么修行磨练，全都是违背成长得自然规律，这些必然带来痛苦和劳累。
所以，那些一事无成的人，往往都是舍不得自己吃苦的。
而黄树并不是，但是到了他如今这个地步，说起来也有着太多的不甘心和后悔。
不甘心倒是好说，因为这个那发放在所有开启了灵智的生物里头都说的通。
那就是天赋，还不一定是要修炼当面的天赋。
天赋这东西，几乎就是代表了老天爷对一个人的眷顾。
这可是可长可短可大可小的。
有的人天赋在于修行，有的人天赋在于心计，有的人天赋在于打铁，有的人添堵在于音乐，不一而是。
但这些天赋之中总是有高有低，互相之间也能分出轻重。
一个打铁的，天赋再高，也无法和一个修行天赋中上的人相比。
这就是所谓的大流。
黄树，绝不能说他是一个没有天赋的人。
很显然，他在经营和生意方面，天赋是卓绝的。
可是他只是多宝阁在武洲的大管事。
他的不甘心，为什么自己的修行天赋乃至人心的天赋不再高一些。
又为什么，自己的出身和自己的机缘没有再好一些。
至于后悔，那就是和外物无关，反倒是和自己有关的才算。
他总是后悔，当初自己没能胆子再大一些，做事再果决一些，再能吃苦一些，再珍惜光阴和机会一些，逼自己一把，也许他如今的地位还能再高上许多。
很简单，后悔都是因为自己的努力不够。
所以，黄树不希望钱阳日后跟他一样，有着许多的后悔。
当然，其实黄树也没细想过，一个人有后悔，其实也是正常无比，甚至是有脑子的表现。
一个无知的人，一个低俗的人，一个狂妄的人，才会丝毫没有反省自己或是干脆从不感觉自己有所不足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是从无后悔的。
在这个世上，总有无数的人嘴上高喊着自己从无后悔。
但是，一万个这样的人里，九千九百多个都是在嘴硬或是干脆在吹牛。
他们心里有着太多后悔，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不想承认而已。
至于剩下的，那是纯粹的蠢货。
当然，沉浸于后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但是后悔可以给一个人提醒，让自己更努力一些。
或是给一个人提醒自己后辈的理由。
因为自己吃过了这样的亏，对于自己真心疼爱的后辈，自然是不想他们也去吃一样的亏。
但是往往前辈语重心长的这些剑意，在很多年轻人听来就是毫无异议的唠叨。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被毒打过的前辈忍不住把经验分享给后辈，然而绝大多数后辈宁愿撞的头破血流，也不会轻易接受如此的好意。
但很显然，钱阳不是。
对于黄树这个不要不舍得自己吃苦的建议，钱阳深以为然。
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吃了多少苦。
曾经在小渔村，忍饥挨饿又不是没有过，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最后还不是被人踩着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别人要你的性命来顶岗的时候可不会去问你愿不愿意，这个年头，到底还是要看谁拳头更大一些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流程
下海捕鱼，划船拉网，哪个能不幸苦？！
对于这世上十分之九的人来说，活着总是要受苦的！
而且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和财富，都掌握在那百分之一的人手里。
这才是最恐怖的，也最让人绝望的。
就拿钱阳来说，他已是足够幸运。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的遭遇已经脱离了正常情况。
正常情况中，他就应该直接被弄死，别说翻身报仇，连挣扎一下都是奢望。
这才是现实！
这才是最有可能也是最应该的情况。
因为权势！
这东西可不像是什么力气，能够随时随地补回来。
大多都要靠着积累，一代人都不够，要好多代人！
就好比你从太爷爷开始，做官，从小做大慢慢积累，再到你爷爷，你爸爸，再到你。
这其中不能出意外，矜矜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如果不出什么大差错的话，那么恭喜你，你的儿子就有机会一出生就是别人摸不到的富贵那个层次。
但也不代表绝对的稳妥，毕竟起高楼要大代价，高楼塌可不需要。
所以权势这个东西，是几代人接连的付出才积攒而来。
哪怕是为了对得起那几代人的积累，权势都有着威力绝伦的作用。
被权势碾压了，不丢人，但是也很难挣扎。
可是，钱阳非但挣扎了，还侥幸活下来了。
活下来也就算了，还有了这么奇怪的遭遇！
他一步步走，居然也有了反抗有了报仇的一丝丝资本。
但，同样的，身上也背负了更多的压力和危险。
对于他来说，吃苦算什么，修行比起打鱼拉网来说，还是轻松一些。
更别提自己的命都时刻在危机之中，谁还会嫌弃吃苦而不要命？！
至于别委屈自己，纯粹是黄树对这个晚辈发自内心的喜爱。
很多长辈只是在乎自己的晚辈飞得高不高，根本不在乎他们飞得累不累。
但是，真正疼爱你的长辈会在乎，区别只是有没有办法表达而已。
黄树的表达方式就这么简单这么隐晦，这已是他的极限。
好在钱阳还是顺利接受到了。
而嘱咐完的黄树，就赶着回去了。
说实在的，在这个档口还能陪着钱阳到灵剑宗来，他做到了自己的极致。
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自然是钱阳乃是烂柯老祖派小离把他送过来的。
再有便是钱阳自身的特点，那些重情重义，那些不经意之间透露出来的善良和执着。
这样的晚辈，总是格外讨人喜欢，不是吗？
而钱阳，也在灵剑宗的安排下，开始体验了传统宗派弟子的生活。
不过，他吃住跟灵剑宗弟子不同就是了。
因为秀秀的原因，洗剑在内门专门给钱阳安排了一个住处，方便和秀秀之间的见面。
至于吃，你开玩笑，秀秀要求和他阳哥哥一块儿，洗剑还能反驳？
虽然说，修炼到了钱阳和秀秀这个境界，吃不吃的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可是洗剑为了能让秀秀进入自己所能做到的完美，吃上头也是，赔给的乃是最适合修行的宝物，那些吃食堆在一个修行天赋普通的弟子身上，都能堆出一个魂游境来了。
但现在，秀秀还只是神藏境。
对此，洗剑非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非常满意。
因为秀秀的神藏境和普通修炼士的魂游境可不是一个概念。
天赋越好，根基越扎实，自然是有可能修行速度比不上那种猛冲猛赶的人。
但是要论及之后的前途，还有战力，那不好意思，也不是一个层面。
速度越快，修行越马虎的，未来和战力就别做追求了。
狮子的成长，能和猪的成长相提并论吗？！
但是，两人的修行安排，截然不同。
对于钱阳，洗剑的安排很简单，就跟着那些新入门最基础的弟子一样，去传道院。
在传道院里，会有一系列专门的长老教授各种法术，包括了剑法。
修行的法门自然也会讲，不过针对这一批弟子修行的功法，都是灵剑宗的基础功法，虽然说没有什么太大的秘密，总也不好官鸣大放地让人知道。
所以，钱阳的重点，就放在了那些术法上头。
作为传道院里给外门基础弟子讲授的术法，自然也是基础。
是由最简单最基础的那些开始，跟掰手指头一样一点点地嚼烂了喂给你。
一般来说，对筑基之上的修炼士，用处就不是很大了。
因为那个时候，修炼士自身元力的属性已经确定，功法和属性的差异，就代表了他们的修行之路开始和别的修炼士不同起来。
自然，那个时候就需要更专业也更针对的指导。
嗯，在灵剑宗也是这么干的，不过更粗暴一点。
传道院里，在一开始，所有的弟子都是一样，基础的功法基础的法术，然后到筑基之前，会由传道院的所有长老针对各个弟子进行评估和评价。
然后按照着这些评估和评价，会有不同的筑基安排。
都知道，筑基差别其实非常大。
一颗不一样的筑基丹，哪怕只是高了两三个等次，一个境界和手段都高上一些些的长辈帮忙，一个修炼士的根基变会好上很多。
在筑基期间，也许这个差距还不会大到难以理解，可是随着境界的提升，就会发觉，这里头何止是天差地别！
而这些筑基了的灵剑宗弟子，其实就已经开始第一波区分了。
很多筑基期的弟子直接就知道了自己被宗门划分为前途不怎么样。
他们自己也会放弃，可以向宗门申请去外头护卫宗门的俗世产业，宗门也会按着时间给他们发薪水。
当然，里面包括了钱财和修炼资源。
若是自己不申请，多半会被分去质检员。
当然，若是自己坚持，依然可以在传道院里修行，不过是有着考核期。
考核期到了，若是没能达到宗门的要求，就会被强制分配到执剑院。
执剑院里自然是忙碌的，宗门培养你，自然也是要你为宗门承担义务。
再想如何全力修行提升境界也许就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了。
至于那些被看好的弟子，留下来之后就会被传道院里的一众长老按照功法和属性区分，各自带着。
因为已经是筛选过后，这一批弟子的数量，比起筛选之前可以说是少了十倍都不止。
这点数量，让传道院的那么多长老针对性地指导，才勉强忙的过来。
毕竟，长老也是要修行的，任何一个修炼士，若是没完全破灭希望，自然是要精进的。
修为代表的不仅仅是力量和地位，还是寿命。
在这个过程里，这些长老更能针对又细致地了解各个弟子的天赋和心性。
在神藏之后，才会被再次划分。
神藏境开始，就有资格作为宗门的根基力量了。
之前筑基期划到执剑院的弟子都是干一些脏活累活，若是神藏境再划过去，无论是分配的任务还是待遇那都是不一样的。
但只要被分到执剑院，就代表着个人的资质和前途并不被太看好。
因为没分过去的，就是能去内门试一试。
内门长老会专门核实和筛选这些送过来的弟子。
若是被人看上，自然是可以去剑魄林一行。
只要能在剑魄林里成功获得一柄剑魄，那不论如何，都能进入内门，拜师那些愿意收你为徒的内门长老。
若是不能，那就依旧只能去执剑院。
但是去执剑院的弟子并不代表着他们完全就没有希望。
每五年，执剑院里就有二十个名额可以继续去剑魄林里碰运气。
若是成功，说不定还有内门长老愿意收你为徒。
当然，也有可能没有，但是即便没有，这样的弟子虽然不能拜入内门，但是依旧可以定时获得内门长老的指点，而且在执剑院里，都是核心的待遇。
简单来说，在灵剑宗内，拥有剑魄的弟子不一定是内门弟子，但是内门弟子一定拥有剑魄。
不过像朱行云那样，要出去有任务，但是剑魄有没能完全掌握的，是不允许把剑魄展露出来得。
甚至任务非常危险的话，那就需要宗门长老有记载有安排，方便你出事了宗门收回剑魄。
而进入内门之后，若是和你的师尊关系好，他特别看中你，那就有可能向宗主或是内门大长老洗剑报备，魂游境开始，就允许亲传或是核心弟子。
亲传就代表着，各个内门长老所修习的灵剑宗秘典可以传授。
而核心，就代表着，他们很有可能竞争长老的位置了。
一旦弟子的修为到达了魂游境，就会对战力和修行的感悟进行评判。
若是可以，那就把他们放到了作为长老考核的标准里。
一旦宗门觉得合格了，那就会多一个内门长老。
至于合格的标准，那就全看宗门的评判啦。
洗剑需要钱阳经历的，就是在内门弟子之前的那个过程，要从最基础的经历起来。
因为钱阳对此，一无所知。
钱阳踏入修行之路，就差不多是完全没有前例可循，而且北海老祖出手，已经是世间最顶尖的那一批，对于一个连修炼基础知识都没有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也没办法理解。
这就是生搬硬套，然后学会的一点东西。
第三百四十七章：重学
学会了倒也罢了，可是北海老祖包括烂柯老祖这两个老怪，培养钱阳的重点就是在出路上。
更本没能想到给他恶补一下基础知识。
毕竟是妖族，对于传承来说，他们有个功法已经是不得了了。
大部分都是要靠着习惯乃至本能去行事。
最厉害的那批妖族，也不过是有个功法，其他全部在修行的时间和经历中慢慢打磨。
基础知识是啥？他们哪里清楚。
虽说北海老祖和烂柯老祖都是在人族的社会里经历过的，但他们终究还是妖族，境界又是高绝，哪里会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环节。
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成了本能一样的东西，还要教吗？
就是这样，钱阳几乎是“偏科”一样修行到了如今的境界。
嗯，看着境界不低，根基极为扎实，可是有关运用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之前能靠着一股子蛮力把别人砸到纯粹是因为运气。
一种是远远比不上他那种。另外一种那就是机缘巧合了。
就好比朱行云，那人家的剑芒没办法多次发动，而且有着不容易命中的缺陷。
再比如泰山演武上的转世灵童，没有另外的队友给他拖住给他创造机会，钱阳一个人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说，之前的胜绩没办法透露出钱阳的短板而已。
钱阳在灵剑宗，这一次总算是补了回来。
嗯，灵剑宗的弟子大多认得他。
之前他上门切磋，把外门弟子里最顶尖的两个轻松击败，让整个灵剑宗的弟子都对他怀抱敌意。
毕竟傅沉在里头起的作用不可小觑。
现在钱阳还跑到传道院来听这最基础的课程，也是让他们感觉莫名其妙。
别说神藏境，就是筑基境也不会和他们一起来听这种最基本的课程吧？
不过这明显是得了宗门允许的事情，他们也只好腹诽。
不过钱阳倒是不在乎，他的修炼都是晚上。
而且他自己把这星辰之力告诉了洗剑，自然就不会在乎晚上修炼引起的异动。
倒是之前没见过他的内门长老啧啧称奇，除此之外，别无意外。
他每天早早地跟着那群刚入门的灵剑宗弟子一起去传道院听课。
在一众诡异的眼神中，欣然自得。
其实灵剑宗的传道院倒未必多厉害，但是他们有一样和那些大宗派一模一样。
那就是基础扎实，涵盖面广泛。
最常见的就是五行元力。
这种基于天地五行的力量被如今的修炼界最为通用。
恰恰钱阳就不是这个属性。
但是，这确实洗剑要求钱阳好好去听的。
因为星辰之力，可以说是五行通法。
就是说它不是五行，但是五行元力的用法放在星辰之力上也都能行。
就这么诡异，就这么复杂。
其实星辰之力是可以衍化五行的，只不过洗剑不知道，而钱阳呢，做不到。
再一个，就是一些个五行衍化出来的特殊力量。
有关星辰之力，传道院是没有传授的，别说灵剑宗没有相关传承，即便是有，也绝对不可能放在传道院。
从最初的五行根基到五行分别的基础法术，钱阳都是一个个听过来。
人家最多只要听两门三门，他听全了五门。
这也是件极其稀罕的事情。
一般来说，但凡是个有天赋的弟子，能有两门是正常，一门的反而是比较厉害的，三门的大多不咋样。
即便是三门天赋，也只会选一门听，能去听三门的，都是天资超绝，想多了解了解。
但是很少有底子能听满五门。
整个灵剑宗的历史上，这样的弟子不是没有，而是很少。
大多都是开始的时候雄心壮志，后面就不了了之。
当然，也有非常厉害的那种，不过不为人知就是了。
因为灵剑宗不鼓励弟子这么干。
你想想，五门的东西，要花多少精力？繁复了，精力旁落，有的时候反而是大害！
但是，钱阳就这么一直听了这个听那个，要是冲突，只能选一个听，到时候还得找洗剑去单独要个手信去重新单独听。
足足三个月，钱阳没听过重复的课程！
这就很厉害。这也进一步证明了大宗派的底蕴，对于灵剑宗来说，这是它的厉害之处。
五行根基，能讲三个月不重复，可想而知灵剑宗的传承的厚度。
而灵剑宗还并不是根基最扎实的，在宗派里头，灵剑宗只能算是一流里面靠后的。
那些更厉害的宗派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三个月后，在洗剑的要求下，钱阳又去听了一次。
嗯，这一次，一起听传授的弟子明显变少了。
毕竟，灵剑宗开一次山门没这么频繁，特别是人家是个剑宗，又不是专门五行之道的法宗。
所以，很多弟子都专精于剑。
并不是说洗剑没让钱阳去听剑法，而是在洗剑的要求里，五行术法反而是在前。
因为钱阳并没有想做剑客的意思。
也不能说他不想做，而是钱阳根本没什么感觉，因为对剑道没理解，一点都没有。
所以从元力的角度，五行术法排在前面。
钱阳第一轮听了三个月，又用了一个月再听了两轮。
这三轮之中，钱阳发现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简单来说，这世间的万物，绝大部分可以被五行涵盖。
金木水火土而已，别说万物，连带着人类的五脏六腑都可以这么分！
所以说只要摸熟悉了这五行的特点，几乎就立于不败之地。
之前钱阳连五行是啥都不太了解。
虽然说他修行的功法里，也有着大五行决的部分，可是大多只是线路，和纯粹的方法。
什么是五行都没人告诉过他，简单来说，他就是生搬硬套。
而他的五行元力，就像是为星辰之力的吸收装的加速装置，仅此而已，没有这些，他也能修行，只是慢一些。
但这一次，他是从头来过。
原来是这么回事！就这种感觉。
灵剑宗的传承在传道院未必有多高深，但一定是简单又正确的。
在钱阳看来，自己的星辰元力确实是被自己浪费了。
好多基础用法他一直都不懂。
就像星辰之力可以吸引也可以排斥五行之力！
无论是天地间的五行之力还是别人转化过后的五行元力。
区别只是效果的强弱而已。
同样的，各种五行之力对应的驱动法术，其实用星辰元力也是可以施展，只不过效果不同而已。
像是最基础的五行火之力的最基础的火元术，可以通过凝聚五行火力来行成火焰，那实在是很实用。
可是放在钱阳这边，用星辰元力施展出来就像是一团光。
是极度阴寒的感觉而不是炙热。
但钱阳发现，只要时间长了，也是有着额外的威力，像是阴火。
可惜了，不能用来当火引子用了。
这样的三个轮回，足够钱阳打下了五行基础，无论是用来自己修行还是对敌，当真是效果极其明显。
然后，洗剑就开始让钱阳熟悉灵剑宗那些公开的术法。
嗯，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传道院里任选一名长老了解。
当然，也可以这名找完了找那一位。
这是洗剑通过自己的手信给他的特权。
要不是有人给他解释，钱阳这项特权差点都引得一众弟子眼红嫉妒发狂。
这些法术，在江湖里那自然是极好，可是在大势力里头，也就聊胜于无。
就好像大家都差不多知道，类似的东西不算珍惜。
但是钱阳学得一丝不苟津津有味。
因为这些法术，在运转的过程之中，也是他开发星辰之力的运用之法的过程。
自从他学得星辰诀以来，那传承宝镜之中另外两门一直未对他开启。
而星辰之力，也没有专门的法术被他发现。
他本以为是没有传承，没想到，是五行法术都可以通用！
不过就是要另外看效果。
学了一堆只有作用，没有威力的法术之后，钱阳发现，他的那点境界障碍开始松动起来。
随着他对星辰之力的不断试验，那个障碍摇摇欲坠。
偏偏钱阳心中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清看不明。
直到有一天，钱阳依旧在听完课后准备回去练习法术。
远远的有几个灵剑宗弟子在怪模怪样地说话，唯恐他听不到一样。
“这个人怕不是有毛病吧，这么简单的东西还听得那么起劲！”
“我看也是，也没什么声音，死皮赖脸的，之前还有师兄拿他和姜灏武作比较，我看啊，怕是连本门内门的师兄们都比不上！”
“就是就是，要不然怎么会死皮赖脸在我们外门传道院呆这么久，看起来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嗯，就是那三个字提醒了钱阳，姜灏武！
姜灏武这个人若是不见他，大多只是听名气。
你会觉得，这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人啊，是不是在帮他吹牛啊！
毕竟，这个传言实在是太过玄幻！
你会相信他一定是实力卓绝，但是不相信他真的能够那么变态。
但是在你见过他，哪怕不是见过他出手，你就会相信，那些传言一点都不过分，甚至是低估了他，这个人比传言中更变态！
钱阳不是没有见过他，当初泰山演武，都是为赵国出战，在队伍中，钱阳见过他好几回。
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他给人的压力和感觉真实无比！
第三百四十八章：障碍由来
后来在泰山演武上，姜灏武在魂游境凝聚五门神通雏形，这件事被很多人猜测。
但是没有证据。
大家都知道姜灏武已经领悟了神通雏形，但是他没展露出五门。
尽管这个猜测大家都能笃定，却不能说它一定是真的。
但是钱阳知道，这是真的，姜灏武那个变态真的能干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而钱阳想到的，就是神通雏形！
这是对大道的理解和领悟。
说起来也很是奇怪，在天道还未曾崩碎的时候，所谓的大道反而是比较难追寻。
大道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搔首弄姿的美人儿，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在前面，但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尽管如此，古往今来无数人都为之倾倒，不断地追寻。
说起来也是极妙，正因为难以追寻，上古的修炼士虽然数量极少，但是一旦有所成就，举手投足、指掌挥动之间，都是有着莫大的威能。
尽管上古灵气稀缺，这些修炼士正是凭借着他们对大道的领悟方能如此。
毕竟，以一人之力如何能与天地争锋！
大道正是天地威能的使用法则！
然而自打天道崩碎自身，大道反而有些衰落。
也许是因为灵气不再如此稀缺，反而是唾手可得，对于修炼士们而言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
但是对于大道的领悟来说，却又是成为了桎梏。
力量在前期来得实在是太简单了。
五行灵气几乎是充斥着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了不起浓淡之间有所差异，但是如今哪怕是灵气最稀缺的地方，那也比上古来的强！
如今的修炼士，练气、筑基、神藏、留星、化日这些境界，正是天道崩碎之后，修炼大行其道才定下的。
本身并没有这些境界！
这些境界表面上说的乃是修行境界，实际上还不是对力量和战力的估量？
这也是无可为而为之，毕竟境界和领悟这种事情，当真是很难衡量。
总不能问你，你对道了解多少吧？百分之几还是千分之几还是万分之几？
这无端引人发笑而已。
所以，能够摆在明面的，就只有力量。
但是当所有修炼士都把眼光放在如此轻易就能获得的力量上之后，大道就不容易受青睐了。
毕竟，绝少有人能耐下性子。
就好比，你开始修炼就可以参悟大道，但是和你一起的人很快地练气、筑基甚至神藏境，你还没能摸到大道的一丝痕迹，那边已经能打千百个你了，你难不难受？！
特别是，前期的战力往往代表着资源分配的份额，越能打，越能占有更多资源，而更多的资源能继续支持你往更高的境界而去。
这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所以，再没有人愿意慢慢打磨，甚至没有任何标准地去参悟天道。
天道这玩意，拿来能吃还是能喝？但是前期的力量，可不仅仅能吃能喝！
渐渐的，所有修炼士都开始按照现行的体系去修练。
以至于许多人都忘了，大道，不论你是什么修为都可以参悟！
甚至如今的修炼界都以为，神通是只有留星境才能拥有的手段！
所谓神通，不过是大道被人参悟到一定境界后表现出来的手段而已。
就像古人捕猎，有的人用牙齿，有的人却能用工具。
若真的是留星境才能有用神通，那所谓的神通雏形算什么？！
不过是使用天地威能的方式而已，了不起有高有低有深有浅。
钱阳在自身境界的障碍松动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到的正是神通雏形！
或者说是天道！
他从那些最基础的五行法术里，看到的都是规则。
金木水火土各自以自己的形式在运作，在被人使用，这些规则看起来完全不同，但若是细细深究，会发现其中的原理几乎是大相径庭的！
关键是，这些个法子用星辰元力也是适用！
虽说效果有所区别，但其中的规则，让钱阳隐隐约约之间抓到了一丝丝窍门。
但这一直是预感，一直是下意识中的收获。
直到被两个弟子拿他来和姜灏武相比，当然，那两个灵剑宗的弟子是为了奚落和贬低他，但他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灵感。
遥想起当日泰山演武之时，他在远远之处就能感应到姜灏武神通雏形之中蕴含的威能，何其震撼！
想到这里，钱阳命宫之中的命魂有些蠢蠢欲动。
那是钱阳第一次感应到和自己命魂特殊力量相似相近的东西。
而且，钱阳在感应之中极为清晰，那股力量好像比自己的命魂之力要低级，但是因为数量极其庞大，那种反过来的压制和震慑，当真是极其恐怖。
最重要的，就是在这股力量里的玄奥。
明明看上去很简单，甚至是很直白，连自己命魂之力都远远赶不上的一股力量，偏偏使出来就有着呼应天地和本该如此的感觉。
而钱阳，在自己的破境障碍里也同样有这种感觉。
所谓的境界障碍，也是要分的。
魂游之前，大多是开发自己。
这是你本就拥有的天赋，无论是命宫还是经脉还是元力感应的敏锐度。
建立在这么多天赋上头，人族对于天地之力开始了“借用”。
当然，这种“借用”也是有区别的。
大多修炼士，就像是在牛身上拔毛，还得伺候好了这头牛，把牛伺候高兴了，梳下几根毛发，那就不得了了。
而有些修士，那就是和天地眉来眼去，嗯，因为他们的天赋太高，从天地的角度来说，都更愿意倾向他们，眉来眼去一番，你侬我侬的好处也就到手了。
还有一种，那就是亲儿子，等于是天地最钟情的亲生后代，这等人，只要活着，天地就会源源不断地把力量送给他们。
不管是哪一种，主要天地的力量被吸收转化，只要本人不死，基本上这个力量就是属于你的。
练气是适应这种力量的过程，筑基则是让这种力量改造自己提升自己。
至于神藏，那就是开发出体内的元力容积和命魂的过程。
这全部是看天赋和开发的进度。
在魂游之前，破境的障碍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分人。
要去伺候天地的人才有。
那些和天地眉来眼去甚至是亲儿子的，几乎是感觉不到障碍的。
他们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破境太快太轻浮。
根基不牢乃是日后的大忌。
至于那些伺候天地的，这是对自己的的一种考验。
如果你是个陶器，大多此生就只能是个陶器，想要变化，机会非常小。
魂游境开始，境界的障碍就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没一个修炼士的面前。
因为神藏入魂游，本就是把自己和天地之间的隔阂打破的过程。
而且还不是全部打破。
正所谓天地生人，人掠天地。
所以，天地和人之间是有隔阂的，这个从人类出生就有了。
不过这个隔阂起因就是因为人族本身就想把自己和天地万物区分开来。
这很好解释，人族乃是万物之长，为何？因为最聪明！拳头最大！
既然这样，他们就有了搜掠更多资源的条件。
所以，人类也不想和别的圣灵一样。
妖族从某种程度上看，不也是在走人族的老路么？
不过人族在壮大的历史中，遇到的难题要么是野兽，要么是天灾，除此以外全都是人族的内战。
然而妖族要壮大，越不过去的就是人族，关键是打又打不过，脑子又没人族来的好用，所以妖族才这么惨兮兮地过日子。
不过，妖族之中也并不缺乏智者就是了。
纵观人族历史，开始的时候大多数人也是愚昧的，别说一开始，甚至到了如今，绝大部分人族也是愚昧的。
那些统治者，那些阶层高一些的，用各种谎言和稀奇古怪甚至令人发笑的由头来糊弄人，来搜掠财富和资源，来巩固拉升自己的权力，当真是最常见的事情了。
那些老百姓还不是心甘情愿？
这就是阶层不够所付出的代价！
就像是佛门的青宗，也就是密宗，为什么只能在那些比较荒蛮的地区传道？！
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内斗之中输给了黄宗！
而是黄宗所在的那些大洲内陆，百姓都太聪明了，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
反倒是那些荒蛮的地方，百姓更原始一些，思维更简单一些，才会被他们野蛮血腥又古怪的那一套所蛊惑。
妖族如今的状态，回首人族历史开始之后的部落那个时段，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他们也诞生了很多智者！毕竟有个前例在么。
在人族可以借鉴学习太多的东西！
虽说无法光明正大，但总是有办法。
所以他们认为，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出现在实力上头！
这才拼了命一代代地不计付出不计一切要烟酒突破的路。
很多放弃的妖族把这一切推给了天道。
人族乃是天道最宠爱的种族，可以轻易地修行和获得力量。
甚至在高境界的时候，他们想要踏入那些妖族梦寐以求的境界，总是比其他种族拥有多得多的机会！
而妖族，尽管都想，可是至今没有能成功的。
这一切，他们都推给了天赋。
淡然，不死心的人总是有，这才有钱阳的存在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大道
而从突破神藏境开始的障碍，那就是人类为自己的优越付账的一个代表。
人族并不像是妖族所认为的那样，能够轻易地突破境界。
人族在天道崩碎之后，修炼大行其道。
那么大的人口基数，那么好的环境和氛围，甚至修行流派何止是百花齐放！
能够踏足化日境的，古往今来，一共才几位？！
人族为了打通自己和天地之间的障碍，首先就是要更加了解天地，适应天地！
最高的办法就是参悟大道！
正所谓大道九九，遁去其一。
这明面上的八十大道，任何一道都可以回归天地，打碎所有修行境界的障碍，通畅无比！
可惜，没人能够轻易做到。
所以，无论是神藏入魂游，还是更高境界的突破，都是一点点击碎这些障碍的过程。
毕竟一次没办法竟全功，可以分次一次次来嘛。
如今的修炼界，最常见的方法就是积累实力，随缘而进。
其实这个方法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能修炼到这一步的，没几个是蠢货或是资质不够的。
随着力量的增强，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地去探究力量的源头。
就好比剑法学多了，就会发现剑法的基础用法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样。
然后，就要考虑天地间的大道。
当然，一般来说，这是自然而然走上这条路的。
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这个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正常的修炼士，那是因为力量掌控到一定程度，若是资质够，自然就会进入大道之途。
前提，力量到达一定程度，还要资质够。
这只是能让修炼士能够入大道。
并不意味着修炼士就一定能悟通一条大道，然后获得神通。
这后面不仅仅看资质，还看机缘，更看寿数。
三者缺一不可。
然而，大道确实是打破障碍最好的办法。
能借用天地的力量到如此地步，非得至少在一条大道上行进到非常深刻的地步。
到了那种地步，天地大道其中之一就像是你的后花园，通过这个后花园去沟通整个天地，就像是开了后门，能不顺利吗？！
但是，许多人已经不晓得这一个路子。
即便是知道，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为何现今的修炼体系能成为主流？
就是因为它最大程度适应了大多数人。
大道？一万个修炼士之中，能出一个留星吗？
这一个留星就能自己参悟出神通来吗？
这都不敢保证。
所以说，起点太高，别说普通人，哪怕是冠以天才之名的那些修炼士，绝大部分都够不到。
但是，他们够不到不代表钱阳够不到。
因为在灵剑宗的传道院里听课这么多基础教授。
钱阳开始有一种感觉，就是星辰之力貌似和五行元力有着必然的关系。
就像，星辰之力可以衍化五行，但又不仅仅五行。
通过五行之力的法术，他又能开发出星辰之力的其他用处。
这里头隐隐约约的法则，隐隐约约的互相联通的那些原理，貌似跟当初姜灏武在泰山演武上使出来力量之中的玄奥如出一辙。
而且，似乎距离他越来越近。
钱阳很清楚，姜灏武使出来的那叫神通雏形。
因为后来太多人在他面前提起，而他感应中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
但是他现在连说出来都不太敢。
因为这也太骇人了！
有些个天才，只要能在魂游境搞出神通雏形出来，就很逆天了。
千万别觉得这不可能。
从天资的角度来说，绝对是可能的。
赵国姜家真就不算是什么底蕴深沉的家族，了不起能算半个暴发户吧。
毕竟姜子良出身小门户，靠着自己慢慢地一步步爬上来，诺大家族其实没什么根基，不过因为姜子良这个人太过逆天，这才显得姜家很厉害！
那些底蕴传承比姜家强的不要太多。
那些古老的世家亦或是宗派里，各种各样的天才乃至功法是数不胜数，只是不为外人所知而已。
这样的势力里的天才，一定不是普通江湖人亦或是宗派家族能够想象的高度。
虽说，姜灏武被传为开创了魂游境参悟出神通雏形的超级天才。
不过实质上，他姜灏武厉害的地方应该是五门神通雏形。
要是说能在魂游境参悟出神通雏形，姜灏武绝对不是史上第一人。
因为姜灏武自己，能执着于五门神通雏形，就代表着早就有人做到过魂游境悟出神通雏形，所以姜灏武只能参悟满，来体现自己的能力。
之前为什么不为外人所知？
一则是这样的天才，大多不会出身低，而出身高就代表着神秘和谨慎。
他们所在的势力也不会让他们太过高调。
并不是任何一个宗派都像灵剑宗这么暴发户。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朱行云。
朱行云这样的天赋，委实也称得上逆天。
要是这样的天赋放在那些古老传承里，哪怕静静是放在蓄剑城里，都不会让他在人前显露。
因为这是对于他的保护。
任何一个足够强大的宗门，并不需要还没成长起来的晚辈弟子为宗门争气扬名之类的，因为宗门的威名大多是顶级高手撑起来的，晚辈隔一段时间出来一个撑撑场面就够了，根本不需要表现地太过明白。
只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势力的未来，没成长起来的天才连废材都比不上，毕竟废材不用投入资源和希望。
就像朱行云这样的，有了逆天的资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空间和资源。
资源这个，大多势力都不会舍不得。
但是时间和空间，就需要足够的保护。
包括了低调和隐瞒。
不落在外人眼里，自然就没有外部的威胁。
只有像灵剑宗这样的暴发户，才舍得把这样的天才宝贝疙瘩扔在外面，连他的剑芒都是在外面被发现。
被发现了之后还任由他去参加泰山演武！
好在也是没出事，要不然灵剑宗能把头都后悔地秃了！
所以说，并不是没有那种在普通修炼士看起来完全不可能的天才，只是不会被他们知道而已。
这样的天才，才足够保证那些大势力一代代地传承，在江湖或是在天下有着最强悍的声名。
然而姜灏武哪怕在这么些足够变态的天才之中都是佼佼者。
五门神通雏形齐聚！
但这只是大家对他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个猜测好似板上钉钉，那也只是猜测，毕竟无论是姜灏武本人还是赵国姜家，都绝对不会承认。
哪怕是在魂游境，参悟出一门神通雏形，在江湖人眼里，那绝对已是不可思议的天才了。
若是要告诉他们，钱阳准备在神藏境还没突破到魂游境的时候就准备参悟神通雏形，这就只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种是别人把他当神经病。
修炼变成疯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很多修炼士中的晚辈因为对力量的偏激和执念，而往往自身的资质和条件并不能让他们如愿。
希望和现实相差过大，再加上一些现实或是内心的煎熬，人就这么疯了当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反而任何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势力都有过。
再有，便是会怀疑这个人根本不懂修炼，完全就是在吹牛。
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若是有人相信，那才是稀罕事！
所以钱阳根本不想说，也不会说出去。
他只会直接付诸行动。
说到参悟大道，其实也有着不同的路子可以走。
因为所谓的大道九九，其实是八十一，遁去其一还余八十。
实际上并不是只有八十种神通。
这八十一，指的是八十一个类别，而被如今修炼界能有所流传的能有二三十类别就不得了了。
但是能够被世间流传的神通，两三百都不止。
这就代表着，一个类别的大道，可以衍生出很多个神通。
就像是到家的袖里乾坤和缩地成寸，其实都只是空间法则的运用。
但是袖里乾坤无论是在威力还是在法则的深奥程度上，都远非缩地成寸可以相提并论。
所以，在任何一个修炼士有参悟大道的想法，哦不对，现在来说是有参悟神通的想法的时候，大多有几种选择。
一种是寻找师门或是亲近的长辈道友之类有没有什么已知的大道类别或是干脆就是神通的路子。
有一个现成的例子，沿着路去走，参悟大道就会显得轻松一些。
虽然也并不会轻松太多，但比自己折腾很显然要好多了。
在一个，就是直接让那些人把他们的神通给自己种下一枚种子。
这种几乎就是复刻了那些人的神通。
当然，第一种还是靠着自己参悟神通，参悟出来的神通全都是自己的，威力和深度都远非第二种可比。
但是第二种简单，也比第一种更快更方便，甚至成功率也有了保障。
最后一种，那就是全靠着自己来。
第一种神通参悟，大多都是针对性的，无论是大道的感悟还是神通都占了一半。
第二种呢，八九成都是神通，剩下一成能有大道领悟就算谢天谢地。
只有第三种，无论是如何，大道的参悟都占比很高。
因为自己在摸索的过程，不把原理也就是大道弄出个三七二十一，是不可能自己搞出神通来的！
第三百五十章：秀秀突破
所以说，很多对自家后辈有要求的高手，都不会允许那些后辈去打听别人的神通。
了不起可以偶尔看过几次别人施展，但最好连看都别看。
就全靠着自己摸索就行。
这样下来，能真的自己参悟出神通的，那才是格外的深刻和强悍。
大多都会在神通有苗头的时候，半真半假地指点一下，让他们对那个大道有更深的参悟。
只有那些没办法自己鼓捣出神通的弟子，才会尝试给他们一个方向，给他们一个例子，让他们按着路子去试试。
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那才会把现有的神通给他们复刻。
当然，也有那些没什么底蕴，连复刻都不起的势力。
不过对于钱阳来说，他肯定不知道。
所以他只剩下自己摸索这条路。
由于他也不想告诉别人，所以进行得格外艰难。
因为他就像是个刚学会爬的大人。
简单来打个比方的话，他的实力就像是个巨人。
但这个巨人呢，刚出生没多久，除了用蛮力，别的啥也不会。
在灵剑宗的这些日子，了不起只能算学会了爬，连走路都不能算学会。
但是，神通雏形那已经不是跑，是飞行了。
所以，钱阳对这世间的法术有了更大的兴趣。
于是，钱阳去找了洗剑，提出了想要观看学习更多基础法术的要求。
对于这个要求，洗剑丝毫不意外，反而觉得有些欣慰。
因为很多人在所谓的基础法术上根本没有任何耐心。
天赋越是高超，就越是如此。
之所以叫基础法术，那就是突出了两个特点：简单和弱小。
这样的法术，几乎都是在练气期就交给晚辈了。
要是不能在筑基之前就熟练运用好几个基础法术，基本就代表着此生与修炼法道无关了。
但凡资质高一些的晚辈，学习这些几乎是上手就会，一练就精熟。
可想而知，他们对此并不会生出多大的兴趣。
追求威力，追求炫酷才是他们想要的。
而基础法术，数量也是相当庞大。
有些事大家都知道的，但是也有一些属于独门之秘。
钱阳能来提要求，证明的就是传道院那些公开传授的基础法术他已经不满足了。
按照道理来说，灵剑宗其他法术无论是不是基础，都不会对外开放。
但是，钱阳这个后辈对于洗剑来说又是另外一层考量。
所以，洗剑给了钱阳一个机会。
那就是他会让法术秘典楼阁的长老把那些只要不是宗门之秘的基础法术都给他送去，不过是每日就五本。
每次也只能参悟一天。
对于天才来说足够了。但问题就是，即便如此，钱阳都足足用了三个月才算看完。
这还不包括那些没拿出来的！
所以，那么多基础法术给钱阳带来的就是数量极其庞大的术法原理。
有些相通相近，有些却是独树一帜。
钱阳又沉下心来慢慢地将它们分门别类地列好整理。
有一天傍晚，他正当结束了整理，想要略做休息开始晚间的星辰之力的修炼的时候，后山传来了一股极其庞大的压力。
钱阳能够明确地感觉到，天地之间的五行元力在迅速地朝后山内门某处汇聚。
像是极度顺畅又大闺蜜地抽取。
其中犹以水元力为主。
钱阳从中也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是秀秀！
与此同时，灵剑宗内门大长老飞上了半空，口中大喝：“诸位弟子和长老都安静，莫要惊慌喧哗，维持镇静！是有人突破境界了！”
两三息之后，洗剑明显感觉到了什么，不断地从手中抛出一个个瓷瓶，里头的各种丹药全部被他用元力击碎，一股庞大的水元力融合着药气开始弥散。
水元力迅速地被吸走看着依旧不太够的养子。
洗剑张嘴突出一把小小的剑魄。
那柄剑魄看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两寸，几乎是迷你！
但是浑身光亮极其夺目璀璨！
甚至亮得让人看不清它本来的面目，只像是一根梭状的光团！
然后洗剑就准备挥舞起那柄剑魄。
此时不知道从何处，白千幻蹦了出来。
这个灵剑宗当代掌门宗主姗姗来迟。
“洗剑，你去布阵，这边交给我！”
白千幻的声音有些亲切又有些调皮，颇为符合他浪子这个名声。
之间白千幻空手一招，手中出现了他赖以成名的神剑：碧落！
这当然也是一柄剑魄，可是也是极其出名的神剑。
这柄碧落通体青绿，中间还带着丝丝缕缕流动的闪亮，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联想到生命。
但是白千幻反手就摸出一个酒坛子，手指一震，酒坛子的封口就被去掉了。
白千幻极为豪迈地四十五度高举酒坛，其中的酒液晶莹剔透地倾倒出来，一滴都不曾浪费地全进了白千幻的嘴里。
直到一坛子酒涓滴不剩，白千幻这才把空酒坛子远远扔了出去，喉头鼓动，将酒液喝得差不多，只留下小小的一口，张嘴一喷！
这酒液变成雾状全部被喷在了他手中那柄碧落之上。
然后他就开始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一般拿碧落画圈。
动作很缓慢很迟滞，像是碧落被莫大的阻力所碍，舞动地就像是普通人七老八十快要老死了一般。
但是很明显，这天地间的水元力就这么极速地被他吸引过来。
不，这不叫吸引，完全是鲸吞！
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般的漩涡，水元力浓厚得几乎要行成一团青色的雾气！
然后全部被灌注到司马秀所在的方位。
而洗剑，丝毫不想搭理这个不靠谱的宗主。
自顾自地一个个掏出宝贝，然后看似随意地扔下去，那边白千幻刚开始挥舞碧落，他这边已经布成了一个阵势。
这个阵势刚刚成型就开始汇聚天地间的水元力。
速度自然是比不上白千幻，但是很好地补充，也锁住了被吸引过来的水元力。
包括白千幻吸过来的那部分。
这些水元力数量极其恐怖，但是全部被灌注到秀秀那边去了。
以至于那边一块小小的空间中，水元力几乎要凝成实质。
青中带着反射的光芒，又不是那只绿，反而像是蓝，甚至有流动的感觉。
钱阳稍微一个细想，很明显这是秀秀这丫头要突破到魂游境去了。
秀秀和他，差不多是同时开始修行的，哪怕有相差，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但是，现在这丫头已经要突破到魂游境了，看这声势，就知道，这丫头有多了不得。
而他，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做到。
但是钱阳依旧为秀秀感到开心。
在宗主和内门大长老的出现下，灵剑宗别说内门，整个宗门都不怎么敢有动作。
全部小心翼翼保持着安静，等待。
而那边，秀秀突破在即。
要是放到外面去说，江湖上基本没人会相信这是一个神藏境的小家伙要突破到魂游境搞出来的动静！
神藏，假假的是个高手，但也假假的。
即便突破，在那段时间里是需要一大股元力，但这是相对于普通神藏境来说。
别人没吃过猪肉，总还见过猪跑吧！
江湖上可不是没有魂游境！
哪怕是那些江湖散客，多多少少也是见过魂游的！
那些个江湖上名震一时，当然，这个名震一时那是在鱼龙混杂之间，顺便震慑一下那些杂鱼的那种，基本都是魂游境。
因为神藏境做不到。
而留星境，更做不到。
那些魂游境，把一般的神藏境都当小娃娃一样摆弄。
可是他们突破，也是有人巧遇过的。
大约是十多倍一个神藏境的全部元力的汇聚吧。
当然，这个神藏是指正常的那种修炼士。
而现在秀秀突破搞出来的异象，十几倍？几百倍都不止！
要说是个修炼士要突破留星境勉强得很，但是骗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那是绝对够了！
这还只是刚开始，一开始就这么大阵仗，后面还会出现什么谁都说不好。
特别是洗剑和白千幻，这两个人对于这种过程极其期待，虽说手上忙碌着不停，但很显然，这种动作对他们而言费不了太大力气。
渐渐的整个灵剑宗后山的灵力都开始变得稀薄起来，可是很明显，那边的需求还没被满足。
于是洗剑对着白千幻说道：“掌门，祭动护山大阵吧，要不然这丫头的突破肯定不如人意！”
白千幻尽在那边装酷，听到洗剑的话也不多啰嗦，又从不知道哪个储物法宝里摸出一坛子酒来。
跟上一坛子几乎一毛一样，一看就是一批的。
一边继续装酷喝酒，一边摆手，示意洗剑他知道了。
洗剑被他狗屁模样气到了，大声吼了出来：“那你倒是动啊！”
白千幻无奈地撇撇嘴，看了那丫头的方向一眼。
那边前面由他和洗剑联手招来的水元力还没用完呢，那么一大股，你以为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吞的下灵剑宗掌门和内门大长老联手招来的五行水元力吗？！
即便是绝世天才秀秀也做不到这么快！
洗剑这家伙就是关心则乱，护山大阵这么好动吗！
灵剑宗的护山大阵还是当初传承下来的，后人不孝，很多核心剑阵已经失传，就是说这护山大阵基本是靠着极品天材地宝在养护和驱动。
灵剑宗看起来家大业大，可是要动一次这种大阵，也是耗费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