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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月吃瓜     大商国师txt下载     大商国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章 兄弟反目

    上古之时,帝尧命人伐断建木,绝地天通的同时,也毁了西昆仑圣地之名。

    自那以后,西昆仑万里雪飘,只在主峰上有一抹翠绿,成了散仙福地。

    其中度厄真人李辉名声甚大,居住在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洞前悬挂有照妖镜,府中藏一颗定风珠。

    姜子牙到了八宝灵光洞前,抬头便望着照妖镜,只见得镜中显出一只插翅白虎的模样。那白虎站在地上仰着头张望,眉眼间与他有七八分相似。

    洞府门户大开。

    走出两个样貌清秀的童子,其中一个稍高点的朝着姜子牙拱手说道:“老爷已知晓你的来意,请你用茶。”

    “多谢道兄。”

    姜子牙连忙一礼。

    那小孩避开不受,摆手叫道:“道兄莫要如此,我刚入老爷门下不过半年,还算不得修道人呢。”

    另一个较矮的小孩接着说道:“我们还得在这迎接一位恶客,道兄请进洞府吧,别让老爷等急了。”

    姜子牙闻言只能先进洞府。

    等他一走,较矮的小孩迫不及待的去到府门后,撅着屁股好一顿找,找出两柄降魔杵抓在手上,十分欢喜,道:“李靖,快来拿你的兵器。”

    “帮我拿一柄长剑。”

    李靖应了声,见天边云雾翻滚,忙道:“郑伦,豹子精来啦!”

    虎啸远远响起,一股恶风先到,飞沙走石,乱一地风景。

    只因为申公豹耳聪目明,将李靖和郑伦的对话听了个全,心中存了出口恶气的打算。

    落在八宝灵光洞前,见到两个小娃娃严阵以待,申公豹失声发笑,随手将开天珠丢去旁的山峰,打落一个崖头。开口说道:“我乃阐教玉虚元始天尊门下,名作申公豹,快快进去禀报你家老爷。”

    李靖朝着断崖那边望一眼,面上多出几分惶恐,看向身旁的郑伦。

    好家伙,郑伦举起降魔杵便冲了出去,口中还乱喊乱叫。

    “嗯?”

    申公豹取离火剑迎上郑伦,剑杵相交发一声响,就这般斗了起来。

    不过二三回合,郑伦便有些难以招架,幸好李靖从后赶来与他联手。

    申公豹又好气又好笑,应付着这两童子,心里却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李靖和郑伦将来都会入商为官,一个官拜总兵,与东海龙君结为兄弟。一个在冀州不受重用,自始至终只是个不上不下的督粮官。

    后来的遭遇也是截然相反,李靖荣华富贵受用无穷,因为哪吒才有一两年不得安生,拜入燃灯道人门下后没了消息。再出场时,用黄金宝塔杀死焰中仙罗宣,取首级当投名状,到姜子牙麾下听用。

    纵观李靖一生,只在哪吒手里吃过苦头,前半生受殷商庇佑,后半生享伐纣功德。论迹不论心,只看行为的话,是个十分优秀的投机者。

    郑伦跟李靖一比,简直就是后娘养的。崇侯虎来伐冀州时,他才有机会显露实力,立下功劳也未受重用。伐西岐时主公苏护心向姬周,助阵道友无所谓商周成败,只有郑伦忠心大商一力主战。若非各路高人几次三番命丧西岐,去了郑伦心气,郑伦怎会投降?

    “童儿慢来!”

    申公豹抛开念头,用离火剑分别劈开郑伦降魔杵、李靖宝剑。

    郑伦和李靖手上兵器脱手,吓得连连退后几步,对视一眼,由郑伦说道:“快去找老爷,我在这拦着豹子精。”

    “师弟保重!”李靖头也不回道。

    “你!”

    郑伦气得直跺脚,对李靖喊他师弟的不满,全冲着申公豹发了。紧握着拳头,大喊道:“豹子精,要杀便杀,小爷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道友,我观你面生的紧,此前可是在哪里得罪过你,你怎的如此无礼?”

    申公豹心中起疑,他从未得罪过这两个童子,或者说是度厄真人,这骂挨的着实有点冤。

    蔫坏的李靖走了,剩个老实孩子郑伦。

    听了申公豹话语,郑伦明显一愣,老实回答道:“从前倒也无仇,只是听老爷自言自语时说起姜道兄来是好事,可惜后头还跟着只豹……”

    郑伦话未说完,洞府内传出一声大喊:“师弟不得无礼!”

    姜子牙赶出来,一把将郑伦拉到身后,怒视着申公豹,叫道:“师弟,你在干什么?李真人是得道高真,你我也得喊一声前辈。你怎的这么不晓事,和真人门下弟子动起手来?就不怕我禀告师父,教你吃个苦头!”

    这话是姜子牙说给度厄真人听的,存了维护申公豹的意思。

    申公豹却听着来火,熟知后来故事,知道姜子牙是一生宿敌,此时听见这话,无来由的就想反问一句我跟你很熟吗?戟指骂道:“姜尚你少当好人,说要为我寻来五行奇珍,数月不见踪迹。我看你是贪图飞剑,要寻异宝自用,好来降我!”

    “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子牙瞪大了双眼,想起这几个月劳苦奔波,心中顿感酸楚,再看申公豹那一双冷眼,更觉寒意彻骨。从囊里取出龙木、金精、玄铁,走几步双手奉上,说道:“我姜子牙言而有信,五行还差一捧神土,师弟可去麒麟崖下自取。”

    申公豹有心不接,冷不防看到洞府中走出一个道人,是度厄真人无疑。

    度厄真人不说话,看着申公豹,眼里是厌恶神色,嘴角露出一抹不屑来。

    “师兄。”

    申公豹把三样宝物接到手里,暗暗想到自己不过元始所下一路棋子,与姜子牙结再多善缘也是虚妄,终归要因外力反目。因而违心说道:“你我恩怨两清,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师兄。今后如非师父开坛讲法,再不要相见。”

    说罢申公豹跨上白额虎背乘风飞起,眨眼间消失在漫天白云之中。

    度厄真人拍了拍姜子牙肩头,道:“子牙,我早说了申公豹是阴险小人。与你交好,是想在你身上寻些好处,你还不肯相信。今后可得擦亮眼睛,不要错信了人。”

第12章 祸福相依

    返程里路过五关时,申公豹有心想进关看看现下大商五关总兵都是何人。才到门前,便被关内军营煞气震慑,险些暴露原形,忙借土遁走了。

    回到洞府后,申公豹还心有余悸,紧迫感愈发深了,将离火剑同三样宝物分别取出放在石台上施为,为防失败,炼剑途中心念一直沟通着金珠纹。

    庆幸的是过程里有惊无险,离火剑依次吸收了龙木、金精、玄铁。

    “好好好!剑乱五色,便称作‘离朱’吧!”

    申公豹喜出望外,提剑出了洞府演练一遍无形剑诀。

    生生不息坏剑重生,斩金断玉无往不利,南离华彩焚天毁地,北海之英霜冻七星。

    美中不足的是这四样特性有些分离,无法融合在一起。

    五行终究不能有缺,有缺便不算“全”。

    “天地自然有缺,唯有五行相生相克,于有缺中生一无缺。”

    申公豹想起符文经书上这句话,将牙一咬,收好新炼飞剑,开天珠藏在袖里,出门用土遁往昆仑行去。

    昆仑。

    南极仙翁在峭壁下拔一朵灵芝,“咦”了声,掐指一算,笑道:“不教你吃尽苦头,将来怎会尽心力。”

    此处居高临下,望得极远,南极仙翁随意一眼,看到灵宝大法师从山道上行来。降下峭壁,去到山道迎接,说道:“道友,贫道稽首了。”

    “拜见大师兄。”

    灵宝大法师赶忙一礼,想到找元始天尊未免小题大做,正好撞见南极仙翁,干脆将来意告知。

    “大师兄,西昆仑散仙度厄真人是我好友,前日却被申公豹打上门去。他并未为难申公豹,也不打算追究,可我咽不下这口气!那申公豹不过是一难得正法的记名弟子,如何敢在外招摇损我阐教名声。定要将他拿下,使剑穿上几个窟窿眼才能解气。”

    南极仙翁闻言大笑道:“师弟此言差矣,你若去管申公豹,有越俎代庖之嫌。这事你就别管了,且回山静修。申公豹那里我自有处置,绝不让师弟为难。”

    灵宝大法师这才后怕起来,如果真去拿了申公豹问罪,便是逾越了。得罪南极仙翁、燃灯道人不说,还有可能恶了元始天尊。

    “你去吧。”

    南极仙翁笑了笑,目送灵宝大法师走远,才寻个隐秘处躲藏起来。

    不多时,申公豹来到麒麟崖寻了个背风处开挖,装了约有一担泥土,正要走时,南极仙翁突然出现。

    “拜见大师兄。”

    申公豹拱手一礼,心念电转,想不出脱身办法。

    南极仙翁冷笑一声,直截了当道:“申公豹,你冒犯度厄真人在先,抢夺姜子牙五行奇珍在后,罪莫大焉。我也不与你争辩,这便予你处罚,免得来日里你再生事,辱我阐教门风。”

    “你又不是老师,凭什么……”

    申公豹话说半截,那边南极仙翁挥起蟠龙拐杖,空中立显白光,似帷幄落下,将申公豹完完全全罩住。

    只一瞬工夫,光芒尽数消散。

    申公豹翻倒在地左右滚动,一会儿人形一会儿豹形,发出阵阵悲鸣。

    约过了一日夜,申公豹才稳住人形,只是一身修为尽被白光磨灭,不留半点。

    因是“蛮力”强行施为,申公豹不仅落回凡俗,还伤了根基。

    金珠纹积蓄能量被他炼制飞剑时用光,才没自动护主,有这一场磨难。

    话说回来,若非如此,金珠纹就得被南极仙翁发现。

    申公豹呈大字状躺在地上,眼神飘忽,涌现出一抹心酸绝望,喃喃道:“为什么?”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南极仙翁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寻他麻烦。

    那便宜师侄白鹤童子,也敢堂而皇之的喊他豹子精,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难道是因为天数早定,他迟早要被赶下玉虚,去当搬弄是非的小人,成姜子牙贤名。

    身填北海眼,魂封分水将,朝觐日出,暮转天河,夏散冬凝,周而复始。

    永恒的魂飞魄散之刑!

    如果真是这样,申公豹定要逆天保商,神魂俱灭也在所不惜。

    当天夜里,申公豹用精血开启灵兽袋,将白额虎放出代步,离了昆仑,借月色赶到东海之滨细细搜寻福地,新开辟一座洞府。

    四季更迭,流年不惊。

    花开花落,五年时间悄然流逝。

    在人间,商王子托寿终,号文丁。子羡承继大位,既帝乙。

    在神仙,昆仑钟声远,蓬莱仙音长,不记年。

    陈塘关,离朱山虎儿涯。

    “阐道者囿于天命,截道者失却天数,故天道有缺,五十少一。”

    “学四九者,虽得万世之机,永劫天命轮回,非大逍遥。”

    “截取一者,逍遥百世逢一杀劫,道在独桥,非大自在。”

    山巅之上,一位须发皆白,垂垂老矣的红衣道人盘腿而坐,身旁白虎相随。

    鸟入山林,鱼游大海。

    清风徐来,天地自然一颗心。

    未看花时,花与吾同归于寂;吾见花时,则花颜色明白。

    申公豹心中无悲无喜,默诵金珠纹里记载的符文经书,有了几分明悟。

    符文经书并非真经,只是客观阐述“阐”、“截”两条大道的优劣,无补缺之法,少全真之术。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悟了就是悟了。

    五年苦修无所得,一朝有悟,立地飞仙。

    虚无里响起大道之音,金莲白花从山脚涌出,蔓延至山顶,没入申公豹身体。

    在他胸腹之中,一颗黄澄澄的金丹凝聚成形,碎裂不落,凝实成一个三寸小人。

    小人舒展手脚一跃而起,消失不见,去到泥丸宫中,姿势形态与申公豹一般无二。

    须发转黑,肌肤明亮如玉,无垢仙体,成。

    灵肉合一,元神自明,飘飘乎行过千山万水,怅怅然游遍四海八荒。

    元神可在日光之下游荡而不受损伤,又称阳神,为地仙境!

    申公豹站起身来,将衣袖一甩,人与白额虎转瞬回到洞府。

    “当年修为被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令人好不难过啊!人心中的成见……”

    申公豹取下挂在石壁上的离朱剑,“呵”一声,继续说道:“是一座大山。”

第13章 偶遇三太子

    帝乙元年三月。

    东海龙宫。

    时有天庭奉御官来到龙宫宣读玉皇法旨,命龙君敖光佑殷商二十六年风调雨顺。

    敖光领了法旨,送奉御官离东海,回转龙宫将龟丞相唤来身边,道:“方才天使宣读诏书,丞相也在当场,对此事可有看法?”

    “臣有几分猜测,不知当不当讲。”龟丞相有些迟疑道。

    敖光叹了声,一脸疑惑道:“你也知道‘商灭周兴,天定封神。’此事虽大,与我四海水族无关,玉皇遣派天使命我护佑殷商风调雨顺是何道理?莫不是存了入劫心思。”

    “龙君此言差矣。”

    龟丞相笑了笑,拱手一礼,说道:“封神一事,实为天阙不得运转而来。玉皇虽不入劫,却也希望封神劫难早些过去,好完天庭神位。护佑殷商,是仿夏发履癸之事。当年夏发时王朝气运将终,玉皇亦有佑民旨意降下。待到履癸继位,方才乱风水、祸乾坤,将天命转给成汤!”

    敖光恍然大悟,原来是先扬后抑的手段。不由得失声发笑,自嘲道:“我真是老糊涂了。”

    “谁敢说我父王是老糊涂啊?”

    一个看模样双十年华的龙女走进殿来,瞪向龟丞相。叫道:“是不是你在说我父王坏话?”

    龟丞相笑而不语,看向敖光。

    敖光拿手指了指龙女,说道:“敖湘,你看看你,哪有个女儿家的样子。你兄长敖丙不如你多矣,他都立下功劳即了太子位,你怎么还是这么个跳脱性子?我看呀!该给你寻个如意郎君啦。”

    “父王,我还想多陪陪你呢。”

    敖湘左顾右盼,匆匆一拱手,说:“不理你了。”落荒而逃。

    敖光摇头发笑,笑声慢慢低了下来,叹道:“东海待嫁龙女就她一个,让她一直留在龙宫,那些出嫁的龙女该有意见了。”

    一旁龟丞相听到敖光话,想起数年前龟令高一事。

    当年敖丙奉命捉拿龟令高,几日不见消息传回。直到龟令高的“真灵图”无火自燃,才知敖丙功成。

    因着这一桩功劳,敖丙被封为东海三太子。

    往事在脑海浮现,一时间龟丞相不胜感伤,想起刚说起的封神事,心中不可遏制的泛起恶意,他要让敖丙入劫!

    “老臣有一计,可为龙女寻来称心如意郎!”

    敖光诧异道:“是何办法?”

    龟丞相整了整朝服,一脸正色道:“三太子敖丙水府初成,可设一‘龙君宴’为三太子贺。广邀三界青年才俊,届时教龙女宴上奉酒,自寻良人。此事亦可试探三教对我水族态度,以为后来计。”

    敖光拍手大笑,连说三个“好”字,想了想,又道:“此事既然是你提出,便由你安排。来人,去把三位太子请来。”

    不多时,三位太子来到,分别是“金天神将”敖甲,“冷面玉罗”敖乙,“蓝中仙”敖丙。

    敖光说道:“敖丙水府初成,我欲设一‘龙君宴’为敖丙贺,定在五月初五。喊你们前来,是想让你们去请三山五岳道友。龟丞相,你安排吧。”

    “是。”

    龟丞相想了想,说道:“大太子道法高强,可请西昆仑散仙。二太子机敏多变,可请截教仙。阐教皆是道德之士,三太子当亲往迎之。”

    敖光听得连连颔首,对这安排十分满意,老大老二成名多年。老三在龙族来说却还是个小孩子,的确不适合去西昆仑那等鱼龙混杂之地。截教虽在东海,却怕老三找不到蓬莱岛。

    “父王,敢问我们去请哪路神仙?”敖丙问道。

    敖光一时词穷,看向龟丞相。

    龟丞相愣了愣,方才开口说道:“多请青年才俊,再则名山高人,若有缘法,三教大仙也可请上一请。”

    三位太子领命自去。

    却说申公豹一朝悟道,已经达到俗世修行中人的顶峰“陆地神仙”境界,《明神丹诀》对他再无作用。

    下一步是由人转仙,本质上的变化。

    一昧苦修已经成了无用功,申公豹打算往金鳌岛一行,拜会过岛上众位好友过后,四下里看看,若从别处无法获得天仙术。说不得要回昆仑一趟面见元始天尊。

    这日申公豹乘骑白额虎进了海域,行过二三百里,便撞着一条白龙跃在空中变成蓝衣少年模样。脱口而出道:“敖丙?”

    敖丙循声望去,见来人穿大红八卦袍,乘骑白虎,想来是个有道之士。静等申公豹行到身前。

    “道兄见礼。”

    “三太子,有礼了。”

    申公豹拱拱手,笑道:“三太子不在龙宫潜修,要往何处去?”

    敖丙心中疑惑更深,申公豹不仅知他名姓,还晓得他被封为了东海三太子。当即舒身下拜,问道:“道兄在哪座名山修行?到东海又是为何?”

    “我先问的你,你怎么又来问我。”

    申公豹摇摇头,继续说道:“贫道申公豹,玉虚门下,正要去金鳌岛访友。”

    “呀!原来是阐教上仙。”

    敖丙面露喜色,叫道:“我父王要举办龙君宴,命我去寻访阐教高人。不想在此得遇道兄,幸甚至哉!”

    “龙君宴?”

    申公豹问了一声,听敖丙将前因后果说完,才明白过来,只是有些不解。

    如此一来,四海水族可就卷进了封神大劫,龙君太不晓事。

    再看面前敖丙,蓝衣少年风度翩翩,尤其是头顶两根龙角,脆生生的煞为可爱。

    想到今后敖丙遭遇,申公豹问道:“三太子从前去过人族居住地?”

    “未曾。”

    “可知昆仑所在?”

    “这,不知。”

    “既然如此,我与三太子同行可好?”

    敖丙闻言猛地望向申公豹,惊喜道:“道兄愿意和我同行?”

    申公豹笑了笑,说道:“左右无事,三太子若不嫌弃,自无不可。”

    因申公豹久未出世,想在凡间游览一番,两人不用遁法,只凭脚力。

    一路上餐风饮露,幕天席地。

    休息时申公豹讲阐截之分,敖丙说龙体奥妙,两人都收获颇丰。

    这天路经朝歌,申公豹挑了挑眉,提议道:“三太子,今天不赶路,我们进城逛逛。”

第14章 战黄龙

    敖丙随着申公豹进了朝歌城,在一家酒馆落脚,菜刚端上桌,他便迫不及待道:“贵教尽是道德之士,仙山隐居无欲无求,我要怎么做才能请动玉虚上仙?”

    申公豹淡淡一笑道:“你想请谁?”

    敖丙正要说话,猛地想到什么,话一出口便成了。

    “当然是先请你了。还有,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结为兄弟。”

    “噗!这事不着急。呃,阐教情况我也跟你说了,你是怎么想的?”

    申公豹一口酒喷出来,表情十分古怪。

    算辈份的话,他是元始天尊弟子,和李靖的师父度厄真人可以论个平辈,而将来李靖会和东海龙君结为兄弟。所以从李靖那算的话,敖丙得管他叫一声申爷爷?

    敖丙闻言,心想:“十二上仙名声在外,不会搭理东海。其中黄龙真人虽是本家,却不能请去龙君宴上座,损了父王脸面。南极仙翁要在玉虚宫侍奉元始天尊,轻易不会离开。只有终南山玉柱洞的云中子可以争取一二。”念头转过,笑道:“我想请道兄赴龙君宴,还有云中子道长。”

    申公豹忍住笑,意味深长道:“云中子与南极仙翁交好,不论师兄师弟,只以道友相称,想来也是大罗神仙一位,你父王亲去终南山,怕也是请他不动。话说回来,云中子确实是个心善的性子,你去试试也无妨,只是玉柱洞前有金霞童子把守,不会为你通报。”

    敖丙面色一变再变,喜忧参半,听到后来,已是绝了请云中子赴宴的心思,叹道:“是呀!我不过是东海一位龙太子,想来金霞童子不会理会。”

    申公豹苦笑摇头,心想敖丙怎么跟敖光一样不晓事,无奈只得将话剖开来说。

    “我得喊云中子一声‘师兄’,若我弟子前去拜访,想来金霞童子不至于置之不理。”

    敖丙听了这话,便想着让申公豹喊个弟子代为邀请,才一抬头跟申公豹眼神对上,明白了意思,脸羞的通红,暗暗想道:“申道兄修为比我还多有不如,教我拜他为师,我怎拉的下脸呀!”

    “道兄……咦,谁的龙威?”

    敖丙将目光放到街上,望着一个道人从街拐角路过。再回过头来,恰好见申公豹眼中一抹金色隐没。

    申公豹皱起眉头,低声自语道:“是黄龙真人,他怎么到这来了?”

    当年申公豹搜寻五行奇珍一事过后,度厄真人与好友灵宝大法师谈起。灵宝大法师便去昆仑问理,被南极仙翁劝回,返程里遇见黄龙真人时,也简短说过两句。黄龙真人本想寻到申公豹一顿毒打,好在灵宝大法师面前卖好,寻了许久不见人,也就将这想法放下。

    这天黄龙真人到朝歌游历,意外感应到一股龙气,循着龙气所在前去查看,发现了申公豹和敖丙,又想起陈年旧事来,存了捉拿申公豹为灵宝大法师出气的心思。

    只是黄龙真人不想跟敖丙碰面,才假装路过,隐藏在暗处等待时机。

    说回申公豹,见了黄龙真人后心中惴惴不安,无心再在这朝歌城里闲逛,结了酒钱,唤上敖丙便走。入夜,在一座荒山落脚。

    篝火熊熊。

    申公豹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思来想去,起身朝着僻静处走去。

    “申道兄,你去哪里?”敖丙喊道。

    申公豹头也不回道:“解手。”

    进了林子,申公豹压低声音道:“黄龙师兄,跟了我一路,也该出来了吧。”

    无人应答,申公豹还以为弄错了,正要回去时,斜刺里探出一柄宝剑。

    申公豹来不及祭起剑诀,只将离朱剑拿在手里从下往上撩起一剑。

    两剑相交,发出“零”的一声长音,萦绕在静谧夜空经久不散。

    借着这一击之力,申公豹飞身后退出七八丈远,站定身子打眼一看,心中无名火起。

    从黑暗中走出一个富态的黄脸汉子,腰间系着根紫色丝绦,一脸的似笑非笑。

    正是黄龙真人无疑。

    三界有名的十二上仙之一!

    “师兄技艺如此不精,也敢卖弄剑术?用大神通将我打死岂不更好。”

    申公豹笑出声来,努了努下巴,示意黄龙真人看剑。

    黄龙真人低头看去,在宝剑剑刃上见着个米粒大小的豁口,心痛的无以复加,脸色都有几分扭曲,使长剑连连刺向申公豹。

    申公豹故意用言语相激,怕的就是黄龙真人不使剑术转用神通,眼见计成,欺身而上用无形剑诀。

    只看得申公豹手中长剑时而消失不见,时而真真切切被他握在手中。

    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出剑时夭矫如龙,如露如电。

    令人惋惜的是黄龙真人位列十二上仙,虽是末位,也得了元始天尊赐下八卦紫绶龙虎仙衣护体。

    申公豹能仗着离朱剑玄妙落他些面子已是不易,无法击伤于他。

    “师兄无故出手是何道理?”

    申公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离朱剑左右隔开黄龙真人刺来长剑。三四回合过后,见黄龙真人一言不发,才知这事不能善了。索性引动离朱剑中五行之力,将黄龙真人佩剑斩断。

    眼见元神祭炼多年的飞剑就此毁去,黄龙真人直气得三尸神暴跳,将长剑丢开,手掐法诀。

    听到动静的敖丙匆匆赶来,见状连忙喊道:“黄龙子快住手!”

    黄龙真人哪里肯听,双手平平推出,运起一条火龙来。

    申公豹不慌不忙,将离朱剑反手握住画一个圈,浑身法力毫无保留尽数灌入剑身,放一片五色光芒,同火龙抵在半空。

    五色光芒与火龙你压过我一寸,我磨灭你一尺。

    一旁敖丙瞪大了双眼,心底看不上申公豹道行的想法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离奇怪异的念头:“难道申道友真能跨越两个大境界,打败黄龙真人?”

    敖丙失神片刻,耳中猛地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无穷白光涌现,晃得他睁不开眼。

    原来申公豹见黄龙真人不肯善罢甘休,心里也来了火气,想到金珠纹如今布满金色,又是可以应用之时,便将金珠之力一股脑送入五色光芒。

    这一个决定,直接导致申公豹手上好似握着块通红烙铁,整条手臂都有被融化掉的感觉。

    五色光芒混在一起,成一片耀眼白光转瞬涅灭火龙。

    黄龙真人横飞出数十里地砸塌一座大山,怒吼道:“申公豹!”

第15章 掌掴白鹤童

    敖丙这里望望那边看看,忽见申公豹身形不稳,连忙上前扶住,喊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申公豹心中本来百感交集,这会儿都荡然无存,只余下哭笑不得。

    “你这小娃娃还真可恶,先前不拜我为师,是因为我修为不如你?”

    “这……徒儿怎敢呀!”敖丙赔笑道。

    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一张俏脸滚烫,只是师父都喊了,也不差这一句。

    师徒两个说话的功夫,略显狼狈的黄龙真人再次来到,看向申公豹的眼神里满是恨意!

    敖丙将申公豹护在身后,大叫道:“黄龙子,你入了阐教,便不当自己是龙族了吗?”

    “这是我阐教私事。”

    黄龙真人解释一句,过了一会儿,又道:“你是龙族哪一脉,敢管我的闲事?”

    “我乃东海三太子敖丙是也。”

    敖丙气坏了,一看这还了得,脾气上来,都忘了黄龙真人是太乙天仙,破口大骂道:“既然知道我的名讳,也就该晓得你‘真灵图’还在我父王手里。你不过是一无根孽龙,怎敢在我面前放肆?”

    黄龙真人一听‘真灵图’三字,眼中恨意消退,有些忌惮的看了敖丙一眼,转而冲着申公豹说道:“申公豹,今天看在三太子面上饶你一回,再敢逞凶作恶欺辱玄门同道,教你万劫不复。”

    强撑着的申公豹见黄龙真人走远,放下心中大石,头一歪倒在敖丙肩上。

    申公豹这一昏就是七天七夜,醒来后见到敖丙在一旁守护,老怀大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师父,你昏过去七天了。”敖丙回答一句。

    申公豹问道:“你喊我一声师父,现在的我却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你不后悔?”

    敖丙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

    “师父不用拿话试探,我敖丙说话算数。”

    申公豹哈哈大笑一声,坐起身来,摸了摸胸前金珠纹,心中欢喜的紧。

    当时黄龙真人用玉虚道法驭使的那条火龙,赫然留存在金珠纹里。

    胸前的金珠纹只是外在表象,无名玉符早和申公豹神魂相融,在泥丸宫中开辟一方广阔天地,其中有一条火龙飞舞。

    昏迷的这七天里,申公豹的元神就在这方天地之中感悟火龙玄妙,神而明之,领悟了玉虚道法里的“南明离火诀”。

    这南明离火诀虽然不全,只有幻化火行之力的法子,也胜过申公豹此前修行的一应道法了。

    申公豹摇摇头,感到自己十分好笑。

    可能是因为在蓝星才几十年,穿越后却当了几千年豹子,思维都被这方世界同化了。

    金珠纹就是一座受用无穷的宝山,居然还不重视。

    “师父。”

    敖丙喊了一声,满脸困惑道:“你傻笑什么?”

    申公豹回过神来,笑道:“我在想黄龙真人向来不受我老师待见,怎么敢无故对我出手?好笑的是,他堂堂太乙天仙,居然输给了我。”

    敖丙愣住,感到申公豹有了明显变化,具体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申公豹站起身,说道:“徒儿,前面不远处就是潼关,出了五关再走上一百多里地就是终南山。你到了玉柱洞报我名姓,那金霞童子若不通报,你便扬言闹上昆仑。我得回昆仑问黄龙真人要个道理,你我龙君宴上再会。”

    敖丙闻言尚未有所反应,便看申公豹跨上白额虎破空飞远。

    昆仑山。

    人潮涌动,阐教弟子尽数赶到,道行高的入玉虚宫,道行低的在宫外广场,未入仙道的只能立在山阶。

    元始天尊讲法,三千年一讲大道,五百年一讲天命,六十年一讲道法。

    今年这次,正逢六十年一讲。

    申公豹到达昆仑之时,见到一干弟子神情肃穆,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情急之下,到了麒麟崖前也不降下云头,直奔白玉广场。

    白鹤童子见状迎上,将申公豹拦住,大叫道:“申公豹,麒麟崖前不许凌空,你敢违反门规?”

    申公豹左右一看,这广场上人着实不少,都是入了仙道的,地仙境的也有几个。心下稍一琢磨,又将目光落回白鹤童子身上,心中泛起一股恶意。问道:“师侄刚才喊我什么?”

    许是被这声“师侄”刺激到了,白鹤童子一脸铁青,怒吼道:“申公豹,你违反门规,该当何罪!”

    “啪!”

    当着众多阐教门人的面,申公豹反手就是一记响亮耳光打在白鹤童子脸上。

    白鹤童子摔倒在地,脸肿起半边,眼中一片茫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爬起来冲向申公豹。

    申公豹抬脚又是一下,将白鹤童子踢出十多米远,这一脚带上几分法力,将白鹤童子踢得老半天爬不起来。

    白鹤童子负责看守九龙沉香辇,又是南极仙翁弟子,向来眼高于顶,视其它阐教门人如无物,人缘十分不好。

    此时广场上诸多阐教弟子,见白鹤童子吃亏,个个都是一副看戏模样,没有半点上前劝和的意思。

    甚至还有一个脸面白皙,唇比丹朱的美貌少年郎跑到申公豹身前拱手一礼,说道:“申师叔入门后便隐了仙踪,久不到昆仑听法。白鹤师兄许是不识得申师叔真容,绝非有意冒犯。师叔慈悲,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倒是个妙人。”申公豹心中暗笑,听出来少年郎话里深意,借坡下驴,冲白鹤童子说道:“白鹤精,下次出门记得将眼睛带上,不要见人就咬。要说触犯门规,你不敬师长又该当何罪?”

    白鹤童子气急攻心,嘴角淌下一抹殷红,实在是没有料到,申公豹竟然敢在这里动用法力。有心不管不顾,用出法力来和申公豹决个高低。心中才起念头,浑身法力紊乱,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玉虚宫中元始天尊声音响起:“道无止境,全在一心。今次讲法作罢,尔等各回洞府清修。子牙、公豹,你二人进宫来。”

第16章 玉虚宫中

    元始天尊金口一开,申公豹才闹明白这么多阐教弟子聚在一起是要听天尊讲法,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这次讲法取消的大黑锅,背的冤啊!

    进了玉虚宫,到八宝云光座前,申公豹大礼参拜,恭敬道:“弟子拜见老师,愿老师仙道永昌。”

    “起身站到一旁,等你姜师兄来到。”元始天尊说。

    申公豹领命起身,眼角余光快速掠过大殿,八宝云光座上是元始天尊,南极仙翁在一旁垂手侍立,剩下几位各有特色的道人,不晓得是不是玉虚十二仙中的有名高道。

    不多时,姜子牙从宫外走进来,冲着元始天尊行完礼后,起身立在原地静候吩咐。

    元始天尊道:“豹儿,前几日黄龙无故对你出手,已犯了吾教门规。吾令他在二仙山麻姑洞静思己过,为期三十年。你可满意?”

    申公豹拿不住元始天尊心中喜怒,不置可否道:“全凭老师做主。”

    “善。”

    元始天尊笑了声,继续说道:“再说黄龙,入吾门下多年,一千五百年不曾斩却三尸,虽为命数,也有真灵缺失之故。那四海水族,有入仙道者,取一分真灵画影图形,称作‘真灵图’。此图虽好,于黄龙有害无利。今有龙君敖光设‘龙君宴’宴请三山五岳青年才俊,名为三太子敖丙贺,实为龙女敖湘招取良人。子牙,公豹。”

    姜子牙和申公豹拱手下拜,异口同声道:“弟子在。”

    元始天尊道:“你二人将萧臻领上,代吾阐教去赴龙君宴,务必取回黄龙真人‘真灵图’。事毕后各回洞府清修,为十年后阐截论道做准备。”

    “弟子领命。”

    姜子牙和申公豹齐声答应。

    等了片刻见元始天尊没有别的吩咐了,申公豹再次拜上一拜,说道:“老师,弟子有话要讲。”

    元始天尊道:“讲。”

    申公豹整了整道袍,望着上方霞光万丈,直截了当道:“弟子地仙期满,阳神已成。望老师慈悲,赐下天仙法。”

    良久,元始天尊说道:“明心见性,神意相合。何为明心?何为神意?”

    “明心者,寻一大道迈入。可以剑术为根本,可借元神为坦途,可凭道法佑己身。见天地众生,见本我,能知己身大道。”

    申公豹顿了顿,看一眼身旁呆愣的姜子牙,继续说道:“识神有思有虑,灵而不虚;元神无思无虑,自然虚灵。脑中有元神,识神在心中。神明由脑至心,以诚意导之,可达全身。”

    元始天尊静默良久,方道:“方才在宫外,你麒麟崖上架云触犯门规,白鹤童子责难于你,言语虽有不妥,却也无罪。你动用法力将他打伤,有无罪愆?”

    “弟子有罪。”申公豹躬身一礼。

    元始天尊又道:“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弟子告退。”申公豹一揖到地,心中已是怒极。

    元始天尊借着白鹤童子一事,将传法轻易揭过,明显不想他再有寸进。

    如何不让人心中无名火起?

    出玉虚宫,下麒麟崖。

    憋着一肚子火的申公豹再和姜子牙碰面,叫道:“姜尚,当年你说为我搜寻异宝,离开后是否去找了大师兄?”

    姜子牙脑海里还在回想申公豹和元始天尊刚才的谈话,闻言不禁一愣,反唇相讥道:“不找大师兄帮忙,难不成我自己去找?我上山只比你早半年,哪有能耐为你搜全五行奇珍。”

    “你是去找大师兄帮忙的?”

    申公豹一脸诧异,想起后来事,一脸冷笑道:“那天你出门不久,大师兄便来向我问罪,说我逞凶作恶,逼你去寻五行奇珍。不仅如此,他还将我打伤,不许我踏进麒麟崖半步!”

    姜子牙惊得面无人色,上前拉住申公豹,慌慌张张回头看去,急道:“有这一桩陈年旧怨,你怎么还敢打伤白鹤童子?兄弟,莫再说了,都是为兄不是。你这话被大师兄听见,少不得苦头吃。”

    见姜子牙反应,要说心里没有点感动是不可能的。

    申公豹默然不语,也想不明白了。

    当年究竟是南极仙翁暗中作梗,还是姜子牙表里不一。

    想起海外除魔事,姜子牙为他求取五行奇珍,朝着南极仙翁下跪。

    申公豹心中叹了又叹,甩开姜子牙手,后退两步,作揖道:“是师弟误会师兄了,给师兄赔罪。”

    “兄弟。”

    姜子牙上前抓住申公豹胳膊,泪中带笑,道:“我不怪你!”

    玉虚宫。

    南极仙翁回到住处,见白鹤童子一脸萎靡,上前问道:“你天仙境的修为,入了天庭也是一方神将,居然被申公豹打成这副模样?我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说罢,南极仙翁举起蟠龙拐杖连着打了三四杖下去,打得白鹤童子出气多进气少。

    白鹤童子生受了,一言不发。

    南极仙翁这才感到些古怪,伸手点在白鹤童子眉心处细细感受,目光陡然一凝。将白鹤童子提起,回转大殿,冲元始天尊行完礼后,道:“启禀老师,申公豹留在白鹤童子身中的法力有噬魂销骨之效,我无法祛除,请老师发慈悲。”

    元始天尊所在,万丈霞光笼罩,有一点微光浮出,照在白鹤童子身上。

    须臾,白鹤童子完好如初,跪倒在地,道:“谢掌教老爷救命之恩。”转而又冲南极仙翁拜下。“请师父降罪。”

    “你先回去静养吧。”

    南极仙翁挥挥手,打发了白鹤童子。

    玉虚宫中只剩师徒二人。

    过不多久,元始天尊开口说道:“姜子牙与申公豹一正一邪,同为应劫之人。申公豹本该拜入截教,为我师弟通天教主座下大罗仙。只因吾锁禁东荒三千年,改了申公豹一二命数,才使得他拜入吾教泯然众人。一饮一啄皆由天定,人岂能逆天行事?”

    南极仙翁明白了,无论申公豹有多大机缘,都逃不过元始天尊定下天数。放下心来一揖到地。

    “是弟子犯了嗔戒,往后定当修身养性,不敢妄动天数。”

    “善。”

第17章 赴宴

    陈塘关西南方向,一座秀美大山前。

    申公豹二人落在地上。

    姜子牙扭扭捏捏的不肯进洞府,为难道:“兄弟,不若我们先去龙宫完成老师交代?事毕后再来你洞府不迟。”

    “师兄不知,龙君宴定在五月初五,还得等上一些时候才能成行。再说老师亲口吩咐要带上萧臻,等萧师兄赶来再说吧。”

    申公豹解释一句,手指向海边悬崖,介绍道:“那是虎儿涯,小弟修行之地。这里叫作离朱山,是我开辟洞府所在。可还能入师兄的眼?”

    虎儿涯一半连着离朱山,一半悬在海域之上。

    悬空部分百丈宽广,在云海里时隐时现,有几分麒麟崖风光。

    再说离朱山,高有万丈,宽也有七八千丈,顶上一块巨岩甚为雄伟。奇花异卉遍地,灵芝仙草满山。山道两旁林木长青,虫鱼鸟兽多有。半山腰处一口山泉,能聚风水万千。

    姜子牙看罢赞叹道:“你这离朱山人迹难寻,却给人一种生机焕发之感,人与自然相合,能容天心。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仙山福地。”

    “师兄过誉了,请进洞府用茶。”

    申公豹哈哈大笑一声,也有几分自得。

    这离朱山可是他沿着东海岸细细挑选了几天几夜才定下来的洞府,同前世的抱犊崮如出一辙,仙道以下的修士绝无可能上到山顶。又用金珠纹中法力仔细洗刷过四十九遍,能成福地也就不足为怪了。

    洞府中,两人面对面坐下。

    沏茶的工夫,姜子牙略矮了矮身,叹道:“我得老师传下‘明神丹诀’也有数年工夫,用功修行,日夜不敢懈怠。可惜福缘浅薄,至今未能迈入仙道,只在元神境蹉跎。不得已又向大师兄求取了一些占卜吉凶、开坛作法的旁门左道学习。以为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事到临头才知是痴心妄想。”

    “师兄学的也是明神丹诀?”

    申公豹一怔,没来由的,忽然觉得有个巨大的阴谋笼罩着他的一切。

    姜子牙苦笑一声道:“丹诀奥妙,为兄至今未曾参透,只与‘飞熊元神’联系的愈发紧密,不分彼此。”

    申公豹深吸一口气,问道:“师兄跟我说这些,是想知道我如何迈入的仙道,又是如何修至地仙境的吧?”

    姜子牙起身拱手一礼,恳求道:“请兄弟助我。”

    申公豹默然不语,半晌长叹一声,道:“先前玉虚宫中老师与我问答,阳神奥秘尽在其中。师兄识神和元神不分彼此,仙路已绝。”

    姜子牙脑海里“轰”的一声,脸上没有了半点血色,跌坐在蒲团上,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师兄在洞府里好生休息,萧臻赶到后,我再来通知师兄启程。”

    申公起身背对着姜子牙,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师弟!”

    姜子牙面目涌现出几分癫狂,叫道:“先前师弟求法不得,前路也断。今后有何打算?”

    申公豹闻言就要调动金珠纹里所剩不多的法力遮蔽天机,念头方起,便借着金珠纹感受到了一股浩瀚无边的神念笼罩着离朱山。心下再是不忍,也不敢实言相告。只得用言语宽慰道:“你我同为玉虚门下,何愁正果不成?法不可轻传,徒不言师过。老师安排自有道理,潜心修行,等候赐教便是。”

    申公豹有心用金珠纹为姜子牙抹去飞熊元神,却怕事后被元始天尊知晓,暴露了金手指的存在。

    再说今后周文王夜梦飞熊。

    谁知道是姜子牙托梦,还是飞熊元神主动为之?

    如果是后者,那这飞熊元神谁动谁死。

    封神之战,本就是元始天尊导演的一出好戏,哪一次天命降下,没有人为的因素?

    申公豹快步离开洞府,生怕姜子牙乱说话,被暗中窥探之人抓到痛脚。

    如果不出意外,浩瀚神念的主人十有八九就是玉虚元始天尊!

    三天过后,姜子牙出了洞府,朝着背对着他打坐练功的申公豹深深一礼。道:“愚兄比贤弟早上山半年,道心竟不如贤弟坚定,惭愧。”

    申公豹睁开眼,感受到浩瀚神念退去,心中松一口气,笑道:“师兄能想通自然最好,往后再莫生二心,教师弟难做。”

    “兄弟,这里离陈塘关不远,我想去那游历几天。萧臻来到后,你再来寻我。”

    “师兄下凡散散心也好,早去早回。”

    “一定。”

    目送姜子牙土遁离去,申公豹抬头看向天空,碧空如洗,有如一面水镜。

    心念沟通金珠,将天机遮蔽。申公豹起身进了洞府,四下里检查一番,无有异样。还不放心,又把金珠之力放出,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在姜子牙坐过的蒲团上感受到一缕神念存在过的痕迹。

    看向昆仑方向,申公豹冷笑一声,心中暗道:“若无师父,我现在还在荒野游荡,少不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师父对我有领路之恩,不能不报。四十年期,为阐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等子牙下山那日来到。届时再看师父对我安排,若教我衬托太公贤名,那我只能说声抱歉。”

    月余时间转瞬即逝。

    申公豹只在离朱山清秀,时而见着龙君宴宾客路过,多是仙道以下的青年才俊,要问巡海夜叉李艮领路才能去到龙宫。仙道以上也有几人,掐避水诀跃入水中。

    龙君宴举行当天,申公豹在陈塘关外,将生财无道饿的只剩半口气的姜子牙捡起来,骑白额虎上了云头。想笑又不能笑,憋得十分难受。

    姜子牙自觉丢脸,寻话题岔开这茬,冷不丁见远处有三道红光升起,叫道:“兄弟,快看那边。”

    申公豹拿眼望去,红光升起处在距离离朱山百里外的一座白石山,是一个头戴鱼尾金冠、身穿大红八卦袍的美艳妇人。在美艳妇人身后还跟着两个扎总角辫子的小童。

    “陈塘关,西南……”申公豹喃喃自语,看一眼离朱山,又看一眼白石山,失声发笑道:“骷髅山白骨洞,我怎么连邻居都给忘了。”

    一旁姜子牙好奇道:“你认识他们?”

第18章 龙君宴

    申公豹摇了摇头,转而问道:“出昆仑前,师兄去向萧臻转达老师吩咐,师兄可有将话带到?”

    “当然。”

    姜子牙肯定道:“我将老师吩咐一字不落转述给了萧臻。话说回来,那萧臻面如傅粉,唇似丹朱,出落的十分俊俏。想来老师教他前来,是要成他一段美事。”

    “或许吧,只是龙女俏丽万分,届时师兄见了佳人,恐怕就要将美事据为己有了。”

    申公豹忍俊不禁,想起来这萧臻下场,奉玉虚法旨祭十绝阵之金光阵,只为一榜之名。

    倒也说不上是对是错,只是在申公豹眼里,太过窝囊一些。

    话说两句,便听后头有人高喊:“道友请留步!”

    申公豹一个踉跄,差点从白额虎上摔下来,回头看去,来者竟与他有一面之缘。

    是当初他掌掴白鹤童子时,上前向他行礼,借机羞辱白鹤童子的同门。

    等那同门来到近前,申公豹问道:“你是何人?”

    “兄弟,他就是萧臻。”姜子牙道。

    申公豹神情古怪,心中腹诽“得罪了南极仙翁的弟子,你不去送死谁去呀!”笑吟吟道:“原来是萧师兄,我二人久等你不来,怕误了龙君宴才先行一步。萧师兄莫要怪罪。”

    萧臻哈哈一笑道:“当不起师叔这句师兄,此次前往龙宫,还请申师叔多多提携才是。”

    “萧师兄若是敬我,大可与我道友相称,‘师叔’二字切莫再提。”

    申公豹老脸一红。

    当初玉虚宫前不认识萧臻,充大受了两声师叔也就罢了。

    萧臻与他同为玉虚门下,本就应该平辈论交。

    “我听申道友的。”

    萧臻自无不可,半空中一跃,上了白额虎脊背。

    要说这白额虎也是真大,飞在空中现出本相,从头至尾二十多米,站七八个人不带一点拥挤的。

    只是是人就来踩两脚,虎大爷也有脾气,闷头就往海里冲。

    申公豹三人掐定避水诀,离了虎背遁入海中,见着虾兵蟹将列在两旁,形成一条蜿蜒万里的通道。

    三人顺着这通道疾行了小半个时辰,见着一宝光十色,同海水融为一体的巨大宫殿。

    宫殿绵延百里,前后不知多长。

    龟丞相立在宫门前迎接客人,门后三位龙太子负责将客人引至宴席举办地。

    鱼人献舞,鲸将摆席。

    水族万千不记名,因客人多是陆上生灵,此次龙君宴只让符合人族审美的水族招待。

    因此在申公豹等人眼中看来,龙宫之中不论男女,无一不是风景。

    龙宫偏殿,敖丙见了申公豹,眼睛便挪不开了。

    一旁的美艳妇人跟着朝申公豹看上两眼,笑道:“既然有故人来到,三太子先去招待吧,我自寻位子坐下。”

    “石矶娘娘,小龙失礼。”

    敖丙连连拱手致谢,往申公豹面前走去。

    申公豹远远冲着敖丙笑了下,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领着姜子牙、萧臻走到一不前不后的席位落座。

    左边吃斋宴,右边吃荤席,泾渭分明,各自席面隔着不远不近。化了形的鱼人侍奉在一旁,为客人斟茶倒酒。席面前筑一高台,歌舞不断。

    龙君敖光在阁楼之上登高望远,打量一众宾客,问身旁的龟丞相:“还有没来的客人吗?”

    “再过两刻钟便是五月初六,应该不会再有客人来了。”

    “甲字六号左边位子坐的是谁?”

    “是昆仑教二代弟子,萧臻。”

    “生得好生俊俏。乙字八号首位坐的又是谁?”

    “那人名作洪锦,自称截教弟子。但道行不高,想来只是听过通天教主讲法,并未被收入门墙。”

    “也是个美少年呀!”

    敖光拍手笑了声,接连又问了几个客人来历,心中越发欢喜。

    与此同时,另一处阁楼里。

    敖丙正在为申公豹说着好话,什么彬彬有礼,谦逊过人,见敖湘面色不变,话锋一转说起申公豹剑败黄龙真人的事来,这才从敖湘眼里看出几分欢喜。

    “妹子,我师父道行不高,天赋才情实非常人可比。”

    敖丙赞一声,凑近了敖湘一些,压低声音道:“你我乃是龙族,如今却要身许人族。个中难处,妹子岂能不知?”

    敖湘羞红了脸,没好气道:“我要嫁的人,定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你师父若想娶我过门,便上擂台一战将桂冠摘下,要你来说好话做甚。”说罢哼一声,扭身便走。

    敖丙心中欢喜,知道敖湘这是同意了,当即下了阁楼,寻到申公豹说话。

    “徒儿,我来给你介绍。这是你姜尚姜师伯,这是你萧臻萧师伯。”

    申公豹将敖丙拉着坐下,坏笑道:“此次龙君宴名为三太子贺,实为龙女择婿。你怎么还瞒着我?”

    敖丙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见申公豹拿手一指萧臻。

    “萧道友此来不为别的,为的便是做你妹夫。”

    敖丙笑容僵硬在脸上,心中好不着慌。

    他在敖湘面前说申公豹的好,是存了撮合一对良人的心思。自作主张,两头都给瞒着。不料申公豹同行好友是为龙女而来。

    势成骑虎,敖丙不敢声张,只冲着萧臻友好一笑道:“萧师伯有意,届时上擂便是,师侄在此预祝师伯成功。”

    “谢三太子。”

    萧臻双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道是:龙君设宴择良婿,龟丞起怨害无辜。海晏河清本无事,皆因果报有时穷。前因后定有数,人心鬼蜮无穷。水擂聚仙赌斗,龙图止在今朝。

    大太子敖甲上了高台,将舞者遣散,冲着四周一拱手,笑道:“众位道友不辞劳苦赶来,为舍弟敖丙祝贺。我东海水族不胜感激,愿献出‘玄冥控水诀’一卷作为彩头,设一水擂赌斗。一则添些看头,二则请众位道友不吝赐教,使我等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教导之恩,没齿难忘。”

    席中一个枯瘦青年纵身跃上高台,大笑道:“我乃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马元是也。久闻龙宫多有宝物,未尝一见。既有擂台为乐,我且为诸君探上一场。”

    敖甲还未搭话,席中响起一声冷哼,石矶娘娘跃上高台,冲着马元怒目而视。

    “马元,我几次饶你不死,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将我洞府报在你的名下。欺我太甚!”

第19章 擂台赌斗

    原来石矶去蓬莱岛听讲时节,马元路经骷髅山白骨洞,见洞府无人居住,以为天赐,欢欢喜喜的修行了七八日。

    直到在外偷玩的碧云、彩云二童回来,马元才知自己无意中占据了别人家洞府。

    白骨洞和马元修习功法十分相符,马元不舍得就此离去,索性将错就错,拿了石矶门下两个童子罚作苦役,仍在原处修炼。

    石矶听讲回来,见了马元也是好言相劝,讲不通后才出手将人赶走,本以为就此相安无事。

    哪知马元在近处大山开辟洞府,仍对白骨洞念念不忘,逢人便以“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马元”自称。

    两人从此结下梁子。

    说回龙君宴上。

    石矶见马元不答话,心中怒极,强忍着没当场发作,叫道:“马元,你我宫外一战。”

    敖甲见状也知晓劝阻无用,施法力从远处移来一座大山,悬于龙宫之上以供石矶落脚,权且当作擂台一用。

    马元自知不是石矶的对手,苦于此地人多眼杂,不好服软,硬着头皮飞上大山。还未想出对策,迎面一柄长剑刺来,吓得他掉头就跑。

    “马元休走。”

    石矶一击不中,取八卦云光帕朝下一扔。

    只听得一声雷响,大山塌去半边,土石林木尽在帕中成为齑粉。

    马元被裹了个十成十,随着八卦云光帕飞回石矶面前。

    石矶用手一点将马元放出,不无讥讽道:“我自持道行得来不易,不愿与你计较。你真当我是好欺的不成?”

    马元偏头朝下方看去,种种目光落在身上,羞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再被石矶言语奚落,心中发狠。念念有词喊一声“疾!”从后脑勺长出栲栳粗细的胳膊来,胳膊迎风见长,又多出五个手指头来。每一个手指头都有冬瓜大小,径朝着石矶抓去。

    石矶敢任由马元施法,自是底气十足,只将太阿剑祭起,并指一点。

    破风声响,一道寒光掠过,马元脑后神手涅灭成风。

    “石矶,你好狠!”

    马元惨叫一声,又惊又怒。这神手一断,少不得三十年才能养好,害怕丢了性命,忙借遁法逃走。

    石矶也不追赶,施施然降下龙宫,冲敖甲拱拱手,回席位坐下。

    敖甲如梦初醒,对她两人打斗绝口不提。现出真身,龙嘴一张,说道:“小龙早年间征战四海有功,得玉皇大天尊亲口封为‘金天神将’,还不曾与三山五岳的道友交过手。难得有这一次机会,哪位道友愿意上来指教小龙一番?”

    申公豹看了眼萧臻,见后者一脸尴尬明显是怕了,心中好笑。

    接连上去了二三个道人,用的都是长剑,相继败在敖甲龙爪之下。

    又有一个俊俏青年跃上高台,拱手道:“在下截教弟子洪锦是也,特来领教龙太子高招。”

    敖甲变回人身回礼,将金背大环刀提在手上,说一个“请”字。

    洪锦将身后背着的白幡、皂旗取下来一前一后插在地上,化出一方氤氲空间。

    “大太子可敢入门来?”

    洪锦走过白幡所在,闪身又到皂旗后头,身形消失不见。

    申公豹见状说道:“敖甲要输了。”

    “怎么可能?”敖丙诧异道。

    申公豹笑了笑,道:“此为‘旗门遁’,敌人进去看不见洪锦,洪锦却能看见敌人。有心算无心,岂能不胜?”

    两句话的功夫,分出了胜负,擂台上两人从旗门里一齐走出来。

    敖甲拱拱手,不情不愿道:“洪道友,这一阵是你赢了。”

    敖乙见状哪里不知洪锦取巧,纵身跃上高台,说道:“洪道友入门去。”

    “你是何人?”洪锦问。

    敖乙回答:“我乃东海龙王二太子,早年征战四海有功,承蒙水族错爱,唤我一声‘冷面玉罗’。洪道友莫要多讲,快入门去。”

    洪锦冷哼一声,照前施为闪身进了门户。

    敖乙脸上泛起冷笑,提起涯角枪冲进门户。

    半晌,里头传出敖乙一声惨叫。

    这时龟丞相下了阁楼,恰好走到敖丙身边,见敖乙败下阵来,指点道:“三太子,你这一阵不能再败了。旗门中或有玄机,不可轻易踏入,望三太子省得。”

    敖甲进去时,只被打掉头顶金冠,敖乙再进去就被刺伤肩井。

    全看两位龙太子前后态度,对洪锦尊敬与否。

    见到兄长受伤,敖丙心中愤怒无比,同申公豹告罪一声,上到高台,叫道:“洪锦,此次擂台本应比拼拳脚兵器,好令众位道友品评。你依仗法宝在这逞能,实是坏了规矩。且进门去,看我破你法宝。”

    “我敬你一声三太子,不是怕了你,有胆的手上见真章。”

    洪锦哼一声,闪身钻进旗门。

    敖丙浑不在意,将盘龙戟拿在手里,等了片刻,朝门户掷去。

    只听得洪锦一声惨叫,再现身时,左臂连皮带骨去了一小半。

    众位看官大惊,都定了定心神,才想到擂台赌斗不是戏耍,龙宫的好处不好拿。

    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擂打斗。

    申公豹不再关心擂台,暗暗寻思着,如何拿回黄龙真人的“真灵图”。

    一念至此,他将目光放到龙宫之中,开口道:“师兄,萧道友若要上台打擂,你从旁看顾一二,莫要和龙族生了嫌隙。若你二人都无心做龙婿,便在此等我归来。”

    “兄弟你去忙吧,我二人在这用席。”

    姜子牙和申公豹交换个眼神,继续吃吃喝喝起来。

    申公豹想了想,起身走到无人处,运起破妄金瞳,见一座阁楼中有两道龙气。

    阁楼上,敖湘暗中见申公豹往她所在走来,还以为是敖丙暗中使坏,忙换了身装束,下楼迎上。问道:“这位贵客,你不在宫外用席,进宫来是为何故?”

    “我领玉虚法旨,寻龙君有要紧事商量。”申公豹顿步一礼。

    敖湘挥一挥手,吩咐远处侍女。“你去通报龙君,玉虚门下求见。”又冲申公豹说道:“道长随我去偏殿用茶,等候龙君答复。”

第20章 敖湘试申公

    “是我不请自来,应该我去拜见龙君才是,哪有教龙君出来相迎的道理。”

    申公豹连连摇头,十分不乐意。

    敖湘摆手叫道:“远来是客,道长不必多礼。”

    转身走进偏殿,不给申公豹拒绝的机会。

    申公豹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二人落座,敖湘抬头望向申公豹,只见申公豹目若朗星,唇红齿白,端得称得上一声相貌堂堂。可惜眉心郁气堆积,显得心事重重,坏了仪容。再看穿着,头戴逍遥巾、身披大红八卦衣,中规中矩,倒没什么好说的。

    敖湘推过一杯香茗,笑道:“道长请。”

    “多谢仙子。”

    申公豹略躬了躬身,不敢看敖湘眼睛,眼帘一低,将心中泛起的些许波澜压下。

    若有一方世界无有劫难,浩瀚无垠能容万仙,当寻道侣广游八荒为乐,终老于林泉之下。

    生逢量劫,只能把人性压制,全力提高神性。

    仙路争锋,为的是拥有自由的活下去的资格。

    心念电转,再看向国色天香的敖湘时,申公豹已没了半点妄念。

    敖湘哈哈一笑道:“三太子回龙宫后,时常提起道长,话语中对道长甚为推崇。如今看来,道长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申公豹闭着眼,道:“我只是昆仑山上一个籍籍无名的炼气士,哪来的过人之处,让仙子见笑了。”

    “三太子生性桀骜,如若道长没本事,他是绝不会拜道长为师的。”

    敖湘皱了皱鼻子,哼道:“小女子今日能与道长一晤,叨天之幸,若敢奢求其它,定是痴心妄想啦。只是不想道长竟连看我一眼也不肯。道祖未成道之时,尚且与天地万物道友相称。我是有所冒犯,还是得罪过你?你要这么对我。”

    “仙子言重了,我没有看不起仙子的意思。”

    申公豹睁开眼,觉得好生奇怪。敖湘能看出他心中想法似的,一个闭眼动作,就联想到这么多。

    “既然如此,我为道长奉一杯酒。”

    敖湘将茶撤下,拿了酒来。

    “仙子请自重!”

    申公豹退后了一些,只因敖湘奉酒时太过接近。

    敖湘面色一僵,旋即将矮几上物什全数扫落在地,大叫道:“申公豹,我能为你奉酒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岂不闻天外有天,道在红尘!似你这般连一个女子的酒水都不敢接,也配谈论修行!”

    申公豹脸羞得通红,正要赔礼道歉时,见敖湘扭头便走,无来由的心下一急,脱口而出道:“仙子留步。”

    “道长有话要讲?”

    敖湘回过头来,面上怒气还未消退。

    “我与仙子素不相识,仙子为何如此?”

    申公豹满脸困惑,忽摇头笑道:“可是三太子有所吩咐?仙子不说话,我就当是了。”

    敖湘回来坐下,问道:“道长可听过鲛人泣泪成珠的传说?”

    “有所耳闻。”申公豹答。

    敖湘接着说道:“鲛人不能修行,千年既成人身,上岸享人伦之乐。浑身无有用处,一生只能落泪一次,泣泪成珠身化浮萍。”

    这种说法申公豹还是头一回听闻,闻言叹道:“倒是可怜。”

    “鲛人还不算可怜。”

    敖湘皱了皱眉头,苦笑道:“今次龙君宴,实为龙君招婿。若所托非人,龙女成亲当日,便是身死之时,人伦之乐可是半点也享受不到。”

    龙女是敖丙的姐妹无疑,和申公豹也算半个本家。

    申公豹不能无动于衷,追问道:“此话怎讲?”

    敖湘回答:“龙女万年方成人身,不入天仙境,迟早为海中魔气感染,化作千万鲛人。若龙女迟迟不能化凡为仙,龙君便要招婿,选一良人作乾坤相合之用,教龙女享一世凡人之乐。轮回转世,再图天仙。”

    申公豹久久不语,暗暗想到敖湘口中的良人,应是有望达到天仙境的炼气士。

    敖湘笑了声,别过话题道:“道长为何不去外面打擂?博个名头出来。”

    “名大名小都是虚妄,同道之间向来只以道行高低论交。”

    申公豹受不得敖湘热烈目光,再加上自己心虚,说话都磕巴起来。

    “侍女怎么……还没回来,仙子要不要……去看看?”

    “她有什么好看的,不比道长万一。”

    敖湘偏头一笑,真个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露骨的话语听到耳里,申公豹本以为自己会雷霆大怒,心中却不可遏制的泛起几分欢喜,偏头躲开敖湘目光。道:“我拜入昆仑也有数年光阴,已明悟了修行真谛,全在‘清心寡欲’四字。有情众生,合乎无情天地,几近于道。仙子美则美矣,在我眼中不过红粉骷髅,莫再乱我道心,于礼不合。”

    敖湘撇撇嘴,哼道:“道长回头看我一眼,若你眼中见我,我不信你心中无情。”

    申公豹叹了一声,看向敖湘,只见敖湘面容姣好,桃花眼含情脉脉,素净衣裳,难遮掩半点风情。

    申公豹前世数十年光阴虽然短暂,对男女之情并非一窍不通。

    所爱非所得,露水姻缘多有,到头来都以一场凑合结尾。

    若换作前世,申公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道貌岸然,吃干抹净扭头便走的事他不是干不出来。

    如今踏上仙途,早已脱胎换骨,身心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男女之情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生插曲罢了。

    敖湘定定望着申公豹眼眸,笑出两颗虎牙来,道:“实话与你说了,我便是东海龙女敖湘。敖丙是我兄长,他曾言道长对我有意,他的话我是信的。美色当前,道长尚能克己守礼,实是良人一位。不知道长对我,是哪样心思?”

    相亲?

    申公豹面色古怪,才知有这一场莫名其妙,都是因为敖丙暗中使坏的缘故。

    他再看向面前敖湘,心中冰冷尽数退去,只余下一抹温暖。

    既有心,无谓劫难与否。

    忽的宫外传来一声大喝,如天雷滚滚自天而下,转瞬传遍九万里海域。

    “敖光,你关了我五万年,今天我要你的命!”

第21章 魔龙出世

    却说敖丙击败洪锦之后,洪锦没脸面再留在席上,拱拱手转身便走。出东海途中想着来都来了,偷偷跑去抓一头鲸龙当坐骑,也算没有白来。

    洪锦败退之后。

    萧臻见现下是敖丙守擂,以为有便宜可占,抢在人前上了擂台,被敖丙一戟戳翻在地时耳中生疼,听到了那句寻仇敖光的话语。

    霎时间东海龙宫晃荡起来,巨大的避水罩失去效用,海水倒灌。

    一干宾客有法宝的祭起法宝护体,没法宝的掐避水诀,仙道未入的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万里海域失了颜色,龙宫前方百里处魔气喷涌而出,搅动一海之水。

    敖光披甲挎刀,领着同样甲胄在身的龟丞相、虾兵蟹将、鲸蛇鱼龙飞到龙宫上方。

    敖光双手掐定法诀,使龙宫复归平静,说道:“是我敖光连累众位道友,万分抱歉。请众道友速速离开东海,莫要迟疑。”

    这时候申公豹和敖湘也回到宫前。

    敖湘和三位龙太子去到敖光身边。

    申公豹到姜子牙、萧臻面前,见萧臻身上着伤,来不及细问。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赶紧离开才是,二位师兄随我来。”

    众宾客各展本领,好似鱼群出海。

    不防上方出现一个衣衫褴褛、额头有着两根龙角的老者。

    那老者活像个枯树成精,一双眼睛却很年轻,呵呵一笑道:“哪走。”

    话毕消失不见,原处显出数十座海底大山联成一片将去路堵住。

    敖光惊叫道:“敖先,莫要伤及无辜,我来降你!”

    石矶见状将八卦云光帕祭起,破石开山,打出一条逃生通道。

    “众道友切莫迟疑,紧跟在我身后。”

    有石矶在前开路,一干人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聚集在一起鱼贯而出。

    落后于众人的申公豹有些心不在焉,回头看去。

    敖光率领大军朝着魔气喷出区域奔去,才到近处,便有数万虾兵蟹将被魔气沾染化作飞灰。

    恰好这时敖湘回头,同申公豹眼神对上,笑道:“道长,若我此去侥幸不死,将来再为你奉酒三杯,届时可莫要推辞不受啦。”

    一句话的工夫,敖光等人相继跳入深渊,约进去两万多人,须臾没了动静。

    估摸着出龙宫时有十万大军,还没进魔窟就死了八万,闹呢。

    申公豹眼角抽抽,仗着金珠纹在身,料想自保无虞。把萧臻推给姜子牙,道:“老师交代尚未完成,不是离去的时候。师兄带萧道友去我离朱山等候,我完了师命再来相逢。”

    “师弟不可!”

    姜子牙接住萧臻,就看申公豹义无反顾朝着深渊奔去。

    他不能弃了受伤的萧臻不管,再加上大队人马都出了海面,大山即将合上。只好将心一横,带着萧臻远去。

    魔气喷出区域,原来唤作龙渊,是埋葬龙尸处。

    经年累月的,龙渊中竟生出一股魔气,四海水族用尽办法不能祛除。只能将错就错,继续用龙尸填充深渊,希望能借龙威镇压魔气。改名孽龙渊。

    敖光等人进了孽龙渊,所见场景便是万千龙尸起舞,欲要飞出深渊祸乱东海。

    “随我斩灭妖魔,还东海安宁!”

    敖光一马当先冲进阵去,逢龙便砍。

    龙宫众人各拿兵器去寻对头,刀来剑往,戟去枪戳,战的轰轰烈烈。

    龙尸数量肉眼可见的降下,不再一昧冲杀,而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布,隐隐约约有结成阵法的迹象。

    后到的申公豹才入战场,便听敖光大喊一声:“中计了!”

    只听得嗡的一声,头顶一片五颜六色的光幕突然出现,缓慢压下。

    身前身后,无数龙尸涌出。

    申公豹且战且行,到了敖丙身边,关切道:“徒儿,没受伤吧?”

    敖丙抬戟将一条赤色龙尸斩作两段,回头见是申公豹,嘿嘿一笑道:“师父是为我而来,还是为敖湘啊?”

    “臭小子,回头找你算账。”

    申公豹拿离朱剑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稍有停歇便左顾右盼。冷不丁身后响起一声娇笑。

    “道长找什么呢?”

    申公豹回头见了敖湘,报以一笑道:“找我徒儿敖丙。”

    “你刚不是见过我了?”

    敖丙忽的又到近前,哈哈大笑一声。

    三人合作一处,各自用功。

    龙尸又有变化,被斩作两截后化作黑烟,转瞬恢复如初。

    不知过去多少时候,众人都有力竭之感,龙尸却仿佛无穷无尽。

    敖光从怀里掏出一颗明珠抛在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喊一声“疾!”

    明珠放光芒,成一百里结界。

    幸存者都跑到结界里,望着外头万龙飞舞心有余悸。

    敖光见水族死伤惨重,目眦欲裂,冲着结界外大叫道:“敖先,出来一战!”

    虚无里响起桀桀笑声。

    “几万年不见,还是这么个急性子。敖光,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在锁龙柱等你,倒要看看是你来得快,还是我脱困快。”

    “敖先,敖先!”

    敖光连着又叫了几声,得不到回应后息了怒火,立在原地寻思。

    申公豹随着敖丙走到敖光面前,双双拱手行礼。

    敖丙介绍道:“父王,这是我师父,唤作申公豹,玉虚门下。”

    “道友,有礼了。”

    敖光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强颜欢笑道:“申道友能来相助,本王不胜感激,若此行功成,龙宫宝物任由道友挑选。”

    敖丙在一旁附和道:“我师父心许敖湘妹子,父王要拿宝物搪塞,未免有些失礼。”

    敖光先惊后喜,再看向申公豹时眼神变了味。

    申公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狠狠瞪一眼敖丙,道:“龙君,我等还是想想如何破这大阵吧。”

    敖光点了点头,将龟丞相和三位龙太子喊到一处,商议破阵去了。

    申公豹运起破妄金瞳看向结界外,见着万龙分赤、黄、白、青、黑五色,按五行相生相克,成生生不息之势。

    他不通阵法,只能猜测,将其中一色龙尸全数剿灭,使阵法五行不能全,或许可以破阵?

    “道长,我父王请你过去。”

    敖湘赶来招呼。

第22章 万龙阵敖甲殒身

    结界边缘一干水族大将领兵镇守。

    中央处,敖光和龟丞相、三位龙太子、申公豹和敖湘围成一圈讨论。

    敖光说道:“这是万龙阵。若想脱困,只需剿灭一色龙尸,静等阵法生化之时出现空隙便能成行。可此次进入孽龙渊,是为了镇压魔龙敖先,不能无功而返。因此定要破阵,将此处龙尸尽数剿灭,一条不留。”

    申公豹这才知道自己想差了,五行相生,各自都能转化,缺陷是留一线生机,而非破阵之机。

    想到这,申公豹不由得低头看了眼五行俱全的离朱剑,心中暗喜。

    经此一场万龙阵,离朱剑定能再上一重阁楼。

    敖乙面冷心热,闻言担忧道:“先前进来是为自保,斩灭龙尸实乃无奈之举。若将此地龙尸尽数消除……无异于掘坟抛尸,欺辱先祖。”

    “一切后果都因魔龙敖先之故。”

    敖光冷冷哼了一声,将敖乙话语打断。从囊里取出一张画轴交付龟丞相,不容置疑道:“按此龙图吩咐,由我居中策应。敖甲领兵剿灭赤色龙尸,敖乙负责斩除黄色龙尸,敖丙去应对白色龙尸。”

    龟丞相和三位太子躬身领命。

    敖光又将目光放到申公豹身上,冷冰冰的脸浮现笑容,拱手一礼道:“申道友,敖湘修为不足,能否请你从旁协助于她。”

    申公豹看了眼敖湘,见后者一脸娇羞,心中也知事无转圜,只得应了下来。

    安排完毕,一行人各自去到负责方位。

    敖光长刀在手,高喊道:“九天十地,煌煌龙威。令统水族,四海咸宁。有色有相,无法无光。借来乾坤,成吾敕令。敕令:诛邪!”

    话声落,头顶明珠光芒大放,将趴在结界上的龙尸杀得七零八落。

    龟丞相将龙图甩开,定睛一看,此地光景尽在龙图之中呈现,有字浮出。

    “东方用水。”

    敖甲现出神龙真身,御水成刀。

    “南方用木。”

    敖乙涯角枪向上一抛,化作撑天大树。

    等龟丞相说“西方用火”时出了纰漏。

    因为敖丙拜申公豹为师,让敖光误会他学了阐教三昧真火。

    要怪也怪敖光事前安排时没多问一句。

    敖丙听到用火,心想自个不会呀!这一迟疑,便被数千龙尸淹没,旁边异色龙尸自发靠近,都冲着他杀去。

    申公豹将离朱剑金珠之力灌入剑身,使南离明火诀一剑斩去,幻出无数火鸟啄灭龙尸,将敖丙救下。

    敖丙这事生出连锁反应,北面敖湘本就是勉力支持,方一失去申公豹助力,后退不断。

    幸亏居中策应的敖光将黑色龙尸剿灭,得以腾出手来救下敖湘。急道:“尔等速归本位!”

    异变突起,申公豹回归北面应对青色龙尸时,金珠纹突然发烫。

    敖甲所在,数千龙尸只剩下二三条,其中一条龙尸眼中闪过人性光辉。

    “大太子小心!”申公豹叫一声。

    为时已晚。

    那龙尸有如离弦之箭般电射而出,自敖甲颌下穿入,从颈部冒出。

    只见敖甲好端端一条金龙失去灵动,脖颈喷出鲜血染红海水。

    众人有叫太子的,有叫大哥的……各不一样,都弃了战斗朝着敖甲所在奔去。

    想来是敖先撤了阵法,此地龙尸纷纷掉落。

    “敖光,下一个是你二儿。”

    敖先癫狂笑声再度回荡在众人耳中。

    “敖先,我与你誓不两立!”

    敖光接住敖甲下落尸体,眼中通红一片。

    万龙阵过后,两万人马死伤过半,只余下八九千人。

    敖乙和敖丙将人聚在一处,等候敖光吩咐。

    众人相顾无言,都在为敖甲战死而感到悲伤。

    只有申公豹心中无悲无喜,暗想龙宫十万人马死伤殆尽,也不见敖光伤心。

    若非大太子阵亡,敖光不会有半点悲伤浮现面庞。

    还真是慈不掌兵。

    将敖甲尸身就地埋葬后,敖光恢复了冰冷面容,下令道:“继续前行!”

    申公豹拉住敖湘,脸色有些不自然,道:“你多加小心,别离我太远。”

    敖湘看他一眼,笑问道:“道长是在担心我吗?”

    “师父,还有我呢。”

    敖丙落后队伍,添上这么一句。

    申公豹被他俩拿话一架,只觉耳面发烫,赶忙朝前走去,头也不回道:“大敌当前,不要嬉皮笑脸的。”

    等他走后,敖丙神色落寞,冲敖湘说道:“妹子,好好照顾自己。”

    敖湘回头看一眼敖甲埋骨地,眨了下桃花眼,暗暗打定主意。

    龙宫一行人等继续下行,约下落了三万里左右,到陆地上。

    一道宽达千里的峡谷横卧在前。

    敖光挥手示意众人停步,介绍道:“此处名作‘乱神谷’,谷中魔气紊乱,入魔之人也无法多待。若要渡过,只能以……”

    说到解决办法时,敖光止住话头,面色难看下来。

    敖乙追问道:“父王,只能什么?”

    “不知道。”

    敖光笑了声,看向别处。

    申公豹联想到敖先先前话语,过这乱神谷的关键应当在敖乙身上。

    兴许敖光也是想到这点,已失了大儿,不忍心再失二儿,才闭口不言。

    “龙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申公豹劝了一声,忽想起敖光背景,试探道:“如若龙君没有把握,不如上告天庭,请玉皇大天尊援手,当能解魔龙之厄。”

    敖光摇了摇头,苦笑道:“道友有所不知,魔龙敖先是我胞弟。我东海家事,不便假手于人。”

    “龙君勿怪。”

    申公豹心里有些膈应,感情这敖光还是个大男子。

    也不知将来是谁被哪吒踩在脚底下痛打几十拳,扒去半身龙鳞。

    这念头一起,申公豹心生好奇,用破妄金瞳去看敖光。

    好家伙,太乙天仙境!

    须知十二仙首也不过是太乙天仙。

    哪吒依仗太乙真人赐下两样镇洞法宝,就能吊打龙君敖光?

    难不成……

    申公豹心中冒出个大胆的想法,有心想再劝敖光两句不要前行了,却没什么把握。

    毕竟敖甲刚死不久,敖光正在气头上,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放弃的。

    敖丙出列抱拳道:“父王,我率领将士们前去打探一番,看这乱神谷有何玄妙。”

    “龙君,我跟三太子一起去吧,兴许能想出过谷法子。”

    申公豹上前拱手,也想试试魔气威能。

    敖光看了看这对师徒,沉思片刻,点点头道:“莫要逞强。”

    敖丙将盘龙戟倒提手上,申公豹把离朱剑紧紧握住。

    两人率领三千虾兵蟹将,去到峡谷上方。

第23章 敖乙舍命筑金桥

    峡谷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又是灰气又是黑气,或是打翻了染料缸一样邪异恐怖。

    恰恰相反,峡谷中山清水秀,一派自然风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还有麋鹿出没其间。

    要想知峡谷底细,少不得亲身犯险。

    敖丙皱起眉头,吩咐道:“蟹将军,你带八百虾兵下去打探。”

    “慢着!”

    申公豹出言相阻,不满道:“天地万物有灵,虽有轮回,不是罔顾他人性命的理由。这乱神谷,你我师徒下去探路便是。”

    敖丙稍微想了下,才听出申公豹话里意思,是怜惜虾兵蟹将性命。

    他面色古怪起来,问道:“师父为何不让虾蟹探路?”

    申公豹解释道:“无论草木花石,开了灵智便算生灵,有得道的可能。因此我阐教门规有一条便是戒杀戒荤,只因为世间最大的恶业就是杀生。你杀人一世,杀不了人万世。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来日里因你而亡之人成其仙道,明悟前世今生,岂不来寻你报仇?”

    “是了。”

    敖丙恍然,面露愧色。道:“明知教他们探路有去无回,我还一意孤行,确实不该。”

    申公豹点点头,笑道:“两军交战有所死伤是没办法的事,可明知必死还让手下先上就不对了。”

    师徒俩说话的功夫,落入乱神谷。

    三千虾兵蟹将紧随其后。

    蟹将举起一只大钳子,嘿嘿笑道:“三太子,您拿我们当回事,我们不能让您孤军奋战。”

    “你们……”

    敖丙愣住,眼前这一幕是从前未曾遭遇过的。

    申公豹四处打量,看不出乱神谷的名堂,金珠纹突然散发清凉之意,令他神台一阵清明。

    “谨守元神,莫要分心!”

    申公豹猛地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去,只有敖丙掐定清静诀,眼中保有一抹清明。

    三千虾兵蟹将朝生夕死,哪来的元神境,纷纷目眩神迷跌倒在地。

    乱法力,失元神!

    “敖丙,走。”

    申公豹跨虎而飞,将敖丙一把抓起,离朱剑挥舞开来,杀出一条血路,堪堪飞出乱神谷。

    回头一望,虾兵蟹将都变成了同一种颜色——灰黑。

    崖上众人见状莫不惊骇,其中敖乙目光陡然一凝,深深望了敖光一眼。

    他修习功法名作“玉壶冰音”,能扛住魔气污染。

    “父王,孩儿为你开路!”

    敖乙现出真身,后爪扣住悬崖,龙身伸长,前爪扣住对岸。

    一条神龙横跨两岸,好似白玉浇筑,蔚为壮观。

    谷中风平浪静,魔气无形,只搅得敖乙身下血雨纷纷。

    看那速度,再有半刻工夫,敖乙就只剩张龙皮了。

    “仙道以下退回龙宫!”

    敖光老泪纵横,第一个踏上敖乙脊背。

    申公豹左看右看,发现没了敖湘,拉住敖丙问道:“敖湘去哪了?”

    一天之内接连失去两位兄长,敖丙失了魂般,又听申公豹问一声,才拿手指着前方。道:“那不是吗?”

    原来是身材肥胖的龟丞相遮挡了申公豹的视线,令敖湘身形时隐时现的,才有这一场担心。

    敖湘聪慧异常,不会不知道乱神谷前还有危机。

    再有魔龙敖先杀敖甲、害敖乙的先例,下一关不出意外是给敖丙准备的。

    既然如此,敖湘先行一步,不出所料是想替敖丙受难。

    申公豹想到这节,飞身奔往对岸。

    对岸是一座圆形巨大石台,石台前悬着块三人合抱的椭圆形石头。

    仔细看去,那竟不是石头,而是锁链的一部分。

    此时石台上只有龙君敖光、龟丞相、三太子敖丙、龙女敖湘,以及申公豹一共五人。

    申公豹将金珠之力运上眼眸,去看锁链所在,吓得连连后退两步。

    若有一双洞彻九幽的慧眼,便能看到一根不知长短的青铜柱斜插在深渊之中。

    锁链层层缠绕,将青铜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在尾部有所松动。

    若将这青铜柱放到外界,不比昆仑山脉小。

    这便是封禁了魔龙敖先五万年的锁龙柱!

    此时敖光没了初下孽龙渊时的战意,威严面容上满是沧桑,叹道:“出来一见吧,敖先。”

    青铜柱上锁链晃动,天崩地裂般,敖先元神出窍,到了石台之上,距离敖光一箭之地。

    敖先仍旧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衣服破破烂烂的像个乞丐,唯有一双眼睛年轻的不像话,看向敖光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哂笑道:“敖光,我只要你的命,你却带上这么多人陪葬,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血啊!佩服,佩服。”

    敖丙抬起盘龙戟,骂道:“贼泼魔,今天让你身死道消!”

    “丙儿退下!”

    敖光回头大叫一声,转而又冲敖先说道:“事已至此,有你没我,旁的话不要多讲。你是要用真身与我一战,还是同我比拼元神之力?”

    敖先抬头大笑一阵,笑完戟指大叫道:“冠冕堂皇,你还真当自己是龙君了?我告诉你,别说几万年,哪怕几十万年过去,在我敖先面前你永远只能屈居第二!”

    话声一落,敖先将足一顿,朝上方飞去。

    敖光紧随其后。

    两人化作金光,以青铜柱所在作为战场,你追我逐。

    偶有碰撞时发金光万道,晃得下方包括申公豹在内四人睁不开眼。

    龙吟阵阵,惨叫连连。

    忽的两道金光舍了防备,一往无前冲向对方,碰在一处,成一团耀眼白光。

    申公豹几人抬手遮住眼睛,连着倒退了好几步。

    良久此地复归安宁,敖光和敖先回到石台之上。

    敖先甩了甩手,轻笑道:“不错,有点长进。”

    敖光开口欲要说话,一口血先喷出来,顶上三花尽去,胸中五气全消,从太乙天仙境掉落到了天仙境、地仙境、停留在人仙境。

    敖丙见状举起盘龙戟迎上敖先。

    龟丞相拿两柄梅花锤,敖湘取一口分光剑。

    申公豹没办法,也提着离朱剑加入战团,共诛敖先!

    四位地仙火轮儿一般转动,叮叮当当打个不停。

    敖先上下翻飞,拳打脚踢,防的水泼不进。

    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忽的申公豹手中离朱剑消失。

    敖先脚下一个踉跄,被敖丙一戟拍中后心,“嘭”的一声五体投地。

第24章 锁龙柱下

    敖丙“嗨呀”一声,正要一戟刺下。

    敖光连忙叫道:“丙儿住手!”

    就这一句话,让敖丙有瞬间失神。

    被打翻在地的敖先趁机化作白光回到青铜柱里。

    “龙君何意?”

    申公豹将离朱剑一甩,气得不行。

    敖光张了张嘴,没有吭声。

    敖先千错万错,毕竟是他胞弟,方才喊住敖丙,也是下意识的举动。

    青铜柱剧烈晃动起来,顶部升起一个金光阵图,按九宫八卦,有周天星辰,光辉黯淡不明,明显处在崩溃边缘。

    锁链寸寸断裂,有如天崩,每一块锁链掉下,都仿佛一座小山头从天而落。

    敖丙赶去将敖光背起,招呼道:“师父,我们先离开这。”

    “敖光,冲你刚才那句话,我给你留个儿子。”

    敖先笑声响起。

    拉着敖湘要走的申公豹猛地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石壁,显出肉纹来。

    哪里是石壁,分明是一只龙爪。

    龙爪落下,将巨大石台抓得粉碎的同时,也把申公豹同敖湘打落锁龙柱下深渊。

    那边敖丙背负敖光离了巨大石台,被乱神谷中魔气一冲,只觉得头昏脑涨,见申、敖二人失陷,有心回头去救,不想青铜柱轰隆隆倒下,真个是进退维谷。

    “快上我背!”

    龟丞相显出真身,驮着敖光父子二人冲天而起,直飞了十数万里,才回到龙宫所在海域。

    三人刚刚脱生,孽龙渊自动闭合,不再露出一点痕迹。

    龟丞相松了口气,拱手下拜道:“龙君,我们先回龙宫养伤。待到伤好之日上告天庭,定要向魔龙敖先讨个公道。”

    “也只能如此了。”

    敖光转身走向龙宫,背影十分落寞。

    锁龙柱下。

    申公豹紧紧抱住敖湘,身不能自主,持续下落了不知多远。

    模糊能见着地面时,申公豹将敖湘托起,自身后背朝下,摔落在地时浑身一震,痛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神魂仿若碎裂成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敖湘悠悠醒转,往身边一看,赶忙去到申公豹近前,喊道:“道长,道长,你醒醒。”

    敖先从黑暗中走出,失笑道:“太上忘情,以万物为刍狗。稍有损伤便大呼小叫的,难怪到不了天仙境。”

    “敖先!”

    敖湘忙拿起分光剑挡在申公豹面前,叫道:“你想做什么?”

    “别费功夫了,这里是无灵之地。”敖先摇头道。

    敖湘闻言调动法力,果然没有一丝灵气回应,鼻中闻到一股腥气,神迷魂失倒在地上。

    敖先走到申公豹面前,桀桀笑道:“本想将敖丙捉来极尽折磨,以泄我心头之恨。龙女实是误抓,我还不至于跟个女子计较。幸好有你啊!这数万年无聊时光,总算是有了点乐子。”

    说罢敖先将申公豹、敖湘提在手里,往黑暗处走去。

    行进山腹,走过蜿蜒曲折的山道,鸟语花香,到了一方世外桃源。

    田野里阡陌纵横,村庄里炊烟袅袅,男人在地里劳作,妇女到河边浣洗。

    村口处小孩子正在游戏,见了敖先纷纷跑上来,异口同声叫着“爷爷”。

    其中一个个头稍高的男娃见了敖先手里提着的豹子和龙,眼睛一亮,大叫道:“爷爷,我去帮你喊张屠夫!”

    敖先咧出一口黄牙,嘻嘻笑道:“这是爷爷养的宠物,可不是给你们吃的。”

    “噢噢,我知道了。”

    半大小孩很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村东头是一片荒野。

    敖先手一抬,从虚无中抓来一座大山,将申公豹压在山下。又捏一个古怪法诀,打一道法力到敖湘头中。

    敖湘恢复人形,睁开的眼里满是迷惘,见了敖先才泛起两分光泽,拱手道:“老爷。”

    “我在这大山底下压了只豹子精,你教他白日里受水磨之苦,夜里受火炼之刑,不可懈怠。五行符给你,若它想要脱困,先祭黄符。”

    “谨遵老爷吩咐。”

    敖先传了敖湘五行符的应用法门,转身离去。

    入夜,天空中的“太阳”失去大半光泽,剩下的一小半也从金光变作白光。

    申公豹从无尽黑暗之中醒来,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悚然发现自己居然被打回原形!忙运使元神之光,变作人身。

    “幸好法力还在。”

    申公豹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自身所在,入目所见漆黑一片。

    过了片刻,申公豹才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了石头里,取出离朱剑。

    铛铛铛一通乱搞,砍瓜切菜般碎裂山石,打出一条通道。

    外头敖湘听到动静,将黄符祭起。

    大山似有了灵性,碎石泥土向内靠拢,严丝合缝,成不分彼此的一座铁石山。

    这时申公豹恰好钻出半个身子,便被大山压了个实,“哇”的喷出口血来,还没弄清楚自身状况,火光映入眼帘,痛进骨髓。

    夜尽天明,敖湘祭青色符,凭空生出湛蓝湖水,堪堪将申公豹淹没。

    这水用肉眼去看波光粼粼,水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内藏玄机,一浪胜过一浪,好似锉刀般要将申公豹从皮到骨磨得粉碎。

    偏生水利万物,有一缕生机注入申公豹体内,不让他就此死去。

    如此过了半月功夫,金珠纹恢复一点颜色,自发护主,救申公豹脱离苦海。

    不同于原先水磨火炼时,申公豹痛苦万分难以思考,这会儿有了金珠之力护体,透过火光向外看去,瞳孔骤然一缩,不敢置信道:“敖湘!”

    敖湘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旋即冷漠下来,继续用五行符烧炼申公豹。

    “敖湘,你在做什么?敖湘!”

    申公豹叫了两声,受不得火烧,默念符文经书守住灵台清明。一心二用,又去观察敖湘,心道:“敖湘许是受了魔法魅惑,犹陷胎中之迷。我且用南明离火诀试试,看能否免了这火刑。”

    金珠之力稀少,撑不了太久。

    申公豹想到便做,将真火纳入口中,运使元神,引去离朱剑中。

    与此同时,村庄中敖先“咦”了一声,起身笑着说道:“回家去吧,等天亮了到西边丁老头家吃杀猪席。”

    围绕着敖先的小屁孩一哄而散。

    敖先看向东边大山。

    “听了半月惨叫,也是有些乏味了,给你来点新鲜玩意儿。”

第25章 五气朝元

    离朱剑异彩连连,将真火照单全收,通体红光闪烁。

    申公豹又将心思放回身上大山。

    这大山向里生长,层层重力合在一起,势必要成完整一块才能消停。

    “虽说五行之中木能克土,金泄土气。但这大山好似活物,不能以常理度之……咦”

    察觉到重力弱了许多,申公豹眼眸一亮,低声发笑道:“是了是了,土需火生。原来这一山之重,是因为我身受火炼的缘故。将真火收去,山就成无根浮萍啦。”

    “好好,这修行天赋是真的好。”

    忽的响起拍手大笑声。

    敖先从远处走来,吩咐道:“将火收去。”

    “是,老爷。”敖湘领命照做。

    见此一幕,申公豹哪还不知道猜测为真,恨恨瞪一眼敖先。叫道:“我已经成了砧板鱼肉任你宰割。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要惑乱敖湘心智,借她手折磨于我。”

    敖先“哎呀”一声,摆手叫道:“怎么能说是折磨呢。大不了等你剩下半口气的时候,我解了她身上禁法,让你们相认还不行吗?那时候敖湘心中有愧,为你殉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嘛。我帮你试探情人心意,你该感谢我才是。”

    “我谢谢你全家!”

    申公豹举起离朱剑胡乱挥舞,恨不得一口咬死敖先。

    敖先哼了声道:“不识好人心,童儿,祭白符。”

    敖湘闻言念起咒来,手中五行符白光大作,放出剑刃风暴。

    须知金泄土气,申公豹浑身又轻一分,将离朱剑横拿手上,撑起亩许大小的光盾。

    剑刃光盾一碰,发出尖锐刺耳的嘈杂声。

    过不多时,光盾上便浮现蛛网裂痕,响起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申公豹心念电转,想到金被火克,将口一张喷出三昧真火!

    敖先见了三昧火,惊讶道:“你是阐教是截教?”

    “魔龙,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道爷要说一句软话不算玉虚仙!”

    申公豹心中不服,全因敖先并非堂堂正正将他击败捉拿。

    殊不知敖先功参造化,昔年也是斩却三尸的大罗神仙。

    那时四海水族莫不认定敖先会继任龙君大位。

    不想蛟族发动叛乱,要夺龙族四海之主的天命,数千年混战各有胜负。

    敖先要凭龙族自身力量鼎定四海。

    敖光心向天庭,欲成仙官。

    再过一二千年,龙族初步平定四海,敖先声望如日中天。

    暗地里,敖光向玉皇称臣,又以登天讨封的由头把敖先骗入天庭,联手玉帝将其打成重伤,锁在孽龙渊中。

    五万年过去,敖先也不过恢复到了太乙天仙境的修为,前次与敖光一战了却夙愿,已泄了心气。

    修为尚在,命数却快到头。

    敖先于这世间再没有半点留恋,见申公豹半月工夫就能参透水磨火炼的奥秘,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若申公豹真的天赋异禀,或可承他衣钵,不使“五行真妙诀”断绝。

    申公豹不知道敖先心中所思所想,还在那里破口大骂,见敖先不回应,觉得没意思也就停了嘴。双手撑住地面,要将身上大山背起。

    “当着我面给我来这手?”

    敖先哭笑不得,拿过敖湘手上的五行符往山壁上一丢。

    赤、黄、白、青、黑五色一闪,大山化作巴掌大小,落到敖先手上。

    敖先低头看向申公豹,呵呵一笑道:“小豹子,骨头挺硬啊!”

    申公豹不屑一笑道:“只恨那敖光老儿心软,没要了你的性命!”

    “他也配?”

    敖先将掌中大山丢在地上,跳起来连着踩了好几脚,一脸愤怒的说出他跟敖光的恩恩怨怨。

    知晓了敖光兄弟两个的陈年旧怨,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申公豹心里也不禁骂一声“敖光该死”。大叫道:“话虽如此,你有怨气也不能撒我身上,以大欺小不算本事。”

    敖先愣了下,将大山捡起来在手中抛上抛下,笑道:“有点道理,不过你对我态度恶劣,该罚还得罚。教你往无间地狱一行,那里时空凝滞,百年千年不过一瞬。你若能明悟五行,自能脱困而出。”

    “我去你……”

    骂到一半,申公豹只觉天旋地转,能自主行动时将身一扭,居然把大山崩的粉碎。

    申公豹接住飘落下来的五行符,还没来得及高兴,发现了自身处境后,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陆地崩碎,烈焰飞腾,湛蓝一片深海倾翻,掀起如有实质的狂风。

    每一桩异象发生,申公豹都好似以身代之,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魂飞魄散的痛苦。

    时无间,命无间,受苦无间。

    申公豹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身存在,可整个人散作空气遍布无间地狱受苦的感觉也是那么真实。

    上不见天,下不见地。

    悬在正中的申公豹手脚收起,摆五心朝天的姿势,观想符文经书,运用元神保护自己。

    此处没有时间概念,也许是一天一个月,也许是一万年。

    申公豹以符文经书中悟出来的理念为根本,开始参悟五行符,从金到土,以火作心。

    岁月无咎,匆匆多少年,难解一个“道”字。能悟一二,终身受用。

    有道是:五行学,阴阳辟,五方五帝长生契。元神匿,通天意,炼神返虚神魂定。朝元五气在脏腑,夜存三戒去妄欲。真言由来妙人诀,不生不灭散圣学。

    原来,人和仙本没有区别。

    申公豹伸手握住离朱剑,宝剑通神性,熠熠生辉。

    剑落,将五行符斩作飞灰。

    五行符现出本相,是五道长生气,颜色分别为赤、黄、白、青、黑。

    申公豹心念沟通金珠纹,把符里五气散入脏腑。

    五气成为五尊神明,同元神相连。

    天仙境!

    锁龙柱下桃花源,丁老头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敖先正在摆席面,忽的动作一顿,从后门悄悄离开,到原先压着申公豹的地方,手一点解开敖湘禁制。

    敖湘还没说话,乍见申公豹凭空出现眼前,上前将人一把抱住。

    申公豹看向敖先,眼神十分复杂,拱手下拜,道:“承情了。”

    “你为敖光前驱,我教你受半月水磨火炼之苦,两相抵消。”

    敖先嘿嘿一笑,手指向村庄。

    “要不要去丁老头家吃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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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国师介绍:
穿越封神,成为申公豹。
殷商群臣我当先,截教门中最贤。
——
ps:我知道申公豹是阐教的,别来说这事了……大商国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商国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商国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