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发放好人卡的千层套路(5)
肖立早洗好澡吹好头发,穿着江子木新买的休闲套装,老老实实的坐在了饭桌边上。
一次性染发剂已经彻底洗掉,紫毛变黑发,软塌塌的搭在脑袋上,偶尔有一两根呆毛,在穿堂风的作用下,冷不丁的立起来,左右舒展着做做广播体操。
不带一点妆的素颜,看上去特别清爽,与生俱来的光洁白皮,把疯长一夜的青翠胡渣衬的更加生机勃勃。
小区哥哥一样的服装,搭配上幼儿园娃娃那一脸求知欲旺盛、求生欲为零的表情,活脱脱是个三岁都没断奶的乖巧宝宝。
“神婆,这些,都是你做的啊?”
看看眼前的四菜一汤,肖立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胡萝卜玉米排骨汤,蘑菇莴笋,茄汁虾球,香煎豆腐,豆豉腊肉。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卖相好不说,闻起来也实在是太诱人了吧?
“不然哩?不是讲好请你吃饭的嘛?”
“嗯,我就是好奇,没想到你的手艺那么好。”
“尝都没尝,就开始吹彩虹屁了?”
江子木低着眉,熟练的装了两碗饭,往肖立早眼前一递,“开动吧,昨儿折腾了那么久,今天又没吃早饭,肯定饿了。”
“嗯,嗯。”
肖立早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嚼一嚼,满脸都是幸福。
“好吃……嘿嘿,真的好吃!”
“哦呜……这个虾……嗯姆姆……酸酸甜甜……”
“真的……”
“打住!”
“我知道自己做饭好吃,你别叨叨了,老老实实吃你的!”
没等肖立早一句话说完,江子木已然再次明确了“食不言寝不语”的饭桌规矩。肖大爱豆一脑子的绚烂辞藻眼看没了用武之地,虽然有点儿委屈,可刚送进嘴里的两块腊肉,瞬间让局部天气多云转晴。
哼,不说就不说。我的食客点评,可是能精准到每一粒米,你不听,妥妥的大损失。我呢,正好乐的逍遥,省下口舌,给自己多夹几筷子品品滋味。
“神婆,最后一句——你饭烧的那么好,以后就多动手,少吃外卖嘛。”
“怎么着?我多下厨,好多给您老提供蹭饭的机会呗?”
“啧啧……”肖立早捧着碗,鼓着腮,看起来像只正在祈祷的花栗鼠。
“不就多加一副碗筷的事儿嘛?大不了,我给你按月缴生活费还不行?”
嗯,这话怎么听,都有种超越资本主义雇佣关系的顺理成章,好像下一刻,肖先生就能拎包入住,跟江子木吃喝一处,开始没羞没臊的搭伙过日子似的。
看看肖立早笑到变形的眼睛,江子木很是可怜顾遂心:没办法,哪家地主还没几个不像样的傻儿子呢?
没多说话,江子木默默给自己夹了块豆腐,迟疑着咬上一口,看看对座跟吃满汉全席一样的享受表情,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啥也不说,吃吧吃吧,吃饱好上路嘛。
等肖大爱豆吃个七分饱,把饭碗一搁,喝上两口汤,终于按捺不住,直接进入正题。
“那个……你不是说,等我洗好澡,就帮我回忆昨晚的事儿嘛?”
肖立早:快给我个明确答复,我好请顾妈安排官方声明。咱是正经爱豆,绝不干那种谎话连篇、欺骗粉丝的事儿;更何况,老子是纯爷们,总不能让你委曲求全,一直活得见不得光嘛。
对于还原“案发现场”跟官宣恋情之间的因果关系,江子木自然理解不了,耸耸肩,上下打量下对座,只看得到那个压抑不住的微笑下,大写加粗的四个字——“无所畏惧”,四舍五入到了江子木这儿,妥妥是慷慨赴死的英雄主义气概。
“这么着急呐?”
“必须的。”
肖立早拍拍手,捋着刘海继续耍帅,“你是不知道,这记忆缺失的感觉,有多恐怖呢!”
“那部诺兰的《记忆碎片》,看过没?”
“那家伙,谁知道忘记的那段时间,本宇宙爱豆搞过什么大新闻哦!”
呵呵,您老入戏未免太深,不就喝断片嘛,即便整成007系列电影,也掩盖不了您老昨晚耗子扛枪窝里横、劳民伤财撒酒疯的事实。
“哎,早知道,我拿那么多啤酒过来干嘛,我喝那么多干嘛。”
干嘛?可能,只是想测试下我家地板的耐腐蚀性吧。
“哎,贪杯误事,我还是没能到达千杯不醉的境界啊!”
江子木叹口气,再也听不下去,淡定的把汤碗放在一边,挑着眉笑了笑,“蛤?几杯?几杯不醉?”
“别闹,就您那酒量,换成子弹杯,三岁小孩也能数的清好伐?”
江子木不耐烦的拍了拍后脑勺,眼珠一转:都这时候了还吹什么牛?就你那点酒量,老娘面对面提起来,都替你个大老爷们臊得慌。
“亲,昨儿您一共带来八听啤酒,你两罐,我一罐,剩的那五听,我已经给金主爸爸好好的安顿在冰箱里了。”
“说实话,看到您老昨儿喝了两罐不到就开始说胡话……啧啧,我的这个心呀,真是down到谷底,捞都捞不起来啊~~~”
肖立早:“额……呵呵。单说数量,没有可比性。”
呵呵哒。昨儿晚上那一丁点酒下肚,到现在还没找回balance呐?
“那我就通过更加直观的数字,帮助您对自个儿的酒量做个客观清醒的认识。”
“我看过了,你带来的,是淡爽啤酒,度数只有2.5,已经比一般种类啤酒低了最少一个百分点;这一罐,只有330毫升,我就当您喝了两罐,统共也就差不多13克的酒精含量。”
“这么说吧,半两53度的茅台,也就这个数。”
江子木冲着肖立早张了张嘴,“半两,瞧见没,搁我这儿,就一口的事儿。”
没等肖大爱豆给自己找补,江子木已然摇了摇头,狠狠咽了一大口排骨汤,笑道:“既然您老那么着急,我也不多废话。恭敬不如从命,这就帮您找回记忆。”
早死早超生,下辈子,一定记得带着脑子投胎哈。
肖立早的演员魂突然警醒,抿了抿嘴,觉得原本预计的爱情片,似乎要往惊悚恐怖的路上跑偏,“昨天……夸……夸张么?”
“可不咋地!”
江子木一声冷笑,“这么说吧,要是早知道你能说出昨晚那些个醉话,我的宵夜就算在敷衍,也不敢只给您烧一盘意大利面啊。”
肖立早:蛤?
“怎么地,也得给您多炒几粒花生米!”
大约十二个小时前。
肖立早鼓足勇气,从厨房回到客厅,往江子木对面的沙发上一坐,偷偷扫上两眼,忙不迭又灌了两口酒。
“得,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江子木满脸的苦大仇深,伸着懒腰又打个呵欠,一想到肖立早几次三番,熟门熟路的过来蹭饭蹭床位,心里的火气就蹭蹭往外冒。
“呃……我就在……沙发上将就下吧。”
毕竟没准备换洗衣物,演唱会结束这一身臭汗,实在不好意思占用客房。
“随你,随你。”
“反正咱们可说好了,明儿一早,我一睡醒,就过来撵人。”
话音刚落,看看墙上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的指针,江子木不受控制的晃晃脑袋,觉得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筋还是被熔断了,想着先歇一会,养养脑子,没曾想眼睛一闭,呼吸渐缓,身子缩进沙发,不受控制的打起瞌睡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子木已然在睡梦中展开了一副气势恢宏的长篇画卷。内里的人物之多、情节之曲折,堪比清明上河图。
再听到肖立早大声在自己耳朵边上叫唤,江子木冷不丁身子一颤。抬头看看表,好吧,睡了不到五分钟。
“神……神婆,醒醒!快醒醒!”
“干嘛啦?”
江子木一揉眼,这才发现肖立早直接坐到了地板上,脚边一只空易拉罐,手上还拿着一听,眼睛眯起来,两颊通红,一张嘴,口音洪亮而缓慢,跟圣诞老人似的。
“我……我其实,过来……是想……”
江子木敏锐的感觉到不妙,已然预见到接下来要听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己装呆卖傻一直拒绝说破的那些话,吞口口水,胸口咚咚的跳得可起劲了。
“完了完了,这一劫算是躲不过了!”
“苍天啊!不能!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啊!”
“讲道理,我应该还有三天缓冲准备期的!”
“神婆……”
果不其然。
“我……挺…喜……喜欢你的。”
“真的!你...得信我!”
肖立早把刚打开的第二罐啤酒往嘴边一送,咕咚咕咚,四五口下肚,觉得脑子跟舌头,全部开了0.5倍速。
“亚巡首场……我就跟你…表白了呀,可你呢……也没……没什么…表示……”
“我想你…兴许……还没明白我的……我的意思。”
“我真的……觉得……跟你在一块…可……开心了!”
肖立早挠了挠头,又两口酒下肚,一边说话,一边点着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音乐人都这么有专业精神,即便喝醉了,动作还是这么有节奏感。
“虽然……你长的……不是…多好看……脾气吧,也不大好……”
“每回……都把我骂得……骂得跟……孙子…似的……”
“关键……你还……贪财……好像…葛朗台……”
“黑心……赛过周……周扒皮……”
江子木缩手缩脚的躲在沙发一角,品品肖立早的话,满脸黑人问号:蛤?大哥,我有理由怀疑你装醉,以“告白”之名,行“diss”之实。
真心话,您老这双“善于发现优点”的眼睛,确定不会被人戳瞎?还有您老这“语言表达能力”,先前从没被女孩子打过?
肖立早仰头又是一口酒,而后眯着眼张大嘴,很是嫌弃的咂咂泡发了的大胖舌头。
“我就是……喜欢……你!真的喜欢……喜欢你!”
江子木:亲,您老这么搞就俗气了,现在的言情小说都不用这种套路了好不好?
“那个……”肖大爱豆又喝了口酒,不小心呛了一下,吭哧吭哧咳了半天。
之后把啤酒往边上一搁,慢吞吞站起身来,同手同脚,迈着太空步就朝江子木去了。
“神……神婆……你愿…愿意……跟我……一…一起嘛?”
“你…放心……如果你……同意……我叫顾……顾妈……立刻……官宣……”
“我的粉丝……有…知情权……而你……有…被人羡慕……的权利。”
江子木看着肖立早一步步往自己这边走,歪七扭八的,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钟就能扑到眼前。叹口气,还是忍不住低声吐糟,“亲,求你了,没有行程的时候,能不能少闷在家里看偶像剧?”
“神……神婆……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江子木看着肖立早打个冷颤,白眼一翻:你当老娘一月说一句啊?
“你说……”
“说……日本会旺我……那个本……就是……”
这啥八竿子打不着的呀?小伙喝醉了思维挺跳脱啊!
噗嗤一声,肖大爱豆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两手一扒拉,眼一闭,在距离江子木只有一公分的地方突然停下。
这时候肖立早的脑子,像梵高的星空,不断的旋转。眼睛微微一睁,一眨不眨的看着近处的江子木,那旋转的动态天空,最终化成个神秘的无底黑洞,似乎把肖立早的全部精神吸入其中。
嗯,明明吃了一盘意面,又喝了两罐啤酒,可为啥总觉得只到喉咙没落肚,一边是抓心挠肝的饥肠辘辘,一边又隐隐约约有点想吐呢?
饿,或许……是因为最想吃的,还没吃到吧。
可怎么又一阵阵的泛寒呢?
肖立早爪子在沙发上摸索了好几回,被麻醉的方位感让近在咫尺的江子木变得好像远隔天涯。
“神婆……”
“我……有点儿冷。”
“还记得……你那句……钻木……钻木……取火嘛……”
卧槽,结合眼下的形式,江子木瞬间秒懂,然而,江木头表示拒绝并向你扔出一斤打火机。
老娘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啥解运啊,全胡诌的。你可不能断章取义,专戴着“有色眼镜”看它!
江子木一张小脸羞的通红,心尖尖都一颤一颤的:歪,警察蜀黍嘛?对对,还是上次那个人!不光耍酒疯,还夹带私货耍流氓!
106. 发放好人卡的千层套路(6)
“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江子木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把手往胸前一横,嘴里念念有词。
“懒散放纵坑自己,克己自律强无敌。”
“不要让动物本能操纵了你的身体!”
“亲,你可是国际知名爱豆,时时刻刻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啊!”
“乖,以后这种虎狼之词,千万别说!小盆友们可都听着看着呢!”
话音刚落,江子木一个鲤鱼打挺,紧接着从沙发靠背上翻了过去,整个动作看着,行云流水,瞬时爆发力,连博尔特都望尘莫及。
刚逃离沙发,江子木立马奔向客厅角落的衣架,慌慌张张掏索半天,终于从随身的小外套口袋里摸出个小喷瓶。
“哼哼,一瓶在手,天下我有。”
江子木磨了磨后槽牙,心说你肖立早可千万别再搞什么出格的花样,不然,老娘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这自制的防狼喷雾伺候你!
“江子木牌防狼喷雾”,经江小姐妙手,通过无敌配比,融合“风油精”、“医用75%酒精”、“魔鬼BT辣椒精”,三精一体,天下无敌。北美小黑书知名“摧花辣手”、澳村快脚app网红“跟踪狂魔”,联合推荐,一天卖出一亿瓶,谁用谁知道,想瞎由自己!
耶~~~
江子木回了身,正对着肖立早,看他踉踉跄跄的越走越近,眼珠一转,毫不迟疑的调整好喷嘴的方向,把手指抵在了喷头上。
“我……你……你别怕……我没想……伤害你……”
肖立早打个嗝,脚下一停,眉头一皱,用极慢的动作眨了下眼。
“我……没醉……我是……嗳…我不是……那种人……”
“就想……抱抱…你……”
“冷……”
肖立早的声音,委委屈屈,带了点儿孩子气的忧伤。
“身上……发冷!”
江子木:呵呵,你当老娘三岁小孩呢?我才不会放松警惕呢!当然了,扫黄专项组的电话都打过了,老娘就更不会承认是自己刚才想歪了!
“我……我……真的冷!”
江子木发狠的敲了敲脑壳,心里一股无名火,想都不想,直接把防狼喷雾举了起来,正要按下,却看见肖立早抢先一步,像块钢板直挺挺的仆在地上,完成了跟地面的首次亲吻。
WTF???
打扰了打扰了,还是我过分年少无知了。
江子木愣在原地,咂摸咂摸嘴,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前进一步,蹲下查了查肖大爱豆的鼻息,又听见像小狗狗一样哼哼唧唧的沉重呼吸,当然,更没错过的,是肉眼可见根根竖起的寒毛,哎唷,真感觉冷了?
C8,老娘难道真需要一盒去污粉洗洗脑不成?
江子木摇摇头,先起身看了看肖立早的环保袋。
“我就没控制住,睡了那么一会会,这熊孩子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等数清楚空酒罐的数量,江子木一叉腰:蛤?铁汁,玩儿我呐?真两罐不到醉成这样?
当年在国外,老娘两杯长岛冰茶之后还能追加一打Tequila,喝完跟酒吧的姐妹们打赌比赛走直线,妥妥连赢五把好伐?
切~~~真不知道我是该直呼你一声兄弟,还是勉为其难让你叫我一声姐妹了。
江子木撇撇嘴,一脸嫌弃的再看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国际巨星。
“这家伙,真是……”
江子木脑子一转,决定把收纳的冬被提早拿出来,再把闲置N年的乳胶床垫取了,给肖立早在客厅搭个临时住宿点。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先前在家族群里听肖立早抱怨了几句,说什么在银浦机场为了保护翻译手臂肌肉拉伤,想想之后飞来飞去的演唱会行程,还有运动量极大的舞蹈动作,再怎么着,江子木也不希望自家地板的寒湿气给这伤痕累累的胳膊雪上加霜了。
一边想,江子木一边往杂物间去。
呆了没十分钟,等出来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晕的跟死狗一样的男人,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子木俩手抱着巨大的床垫,眨巴眨巴眼,看看时间:嗯,凌晨一点。这时候,的确是该出现点儿啥时间裂缝、地狱恶灵之类的应景环节了。
江子木淡定的一歪脑袋,先把床垫往空旷处一搁,拍了拍手,以改运师的广阔胸襟,瞬间接受了那么大只的一个男人说没就没的惊悚现实。
毕竟,大晚上的,还能有啥事恐怖过熬夜造成的脱发呢?
得,找人吧。
江子木从客厅跑到客房,从客房进去主卧,把主卧卫生间看一遍,转身又到了外面的独立卫生间,找了书房,找了厨房,找了阳台,最终竟然发现,自己的衣帽间门没关上。
“肖立早?”
“你在里面?”
藏的真好,老娘在自己家,都差点用上导航仪。
江子木还是添了小心,一手攥紧了防狼喷雾,一手拎起了根棒球棒,看看上面的大神签名,瞬间心明眼亮,满身力量。
一脚踢开虚掩的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回了门口的墙边上。
谨慎的等待了半分钟,江子木猛的再一闪身,在看到眼前一幕时,整个人虎躯一震,SAN值狂掉。
我了个大擦!
兄dei,搞咩呀?
只见原本昏昏欲睡的肖大爱豆,现在正对着房门,跪在地上,精神抖擞的抓着胖乎乎的猪鼻蛇,一脸慈祥老父亲的微笑。
江子木:呵呵,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您老醉酒的真实性了。古有武松三碗不过岗上山打虎,今有爱豆两罐不回家下地捉蛇,横批——肖立早你个损色!
“呀!肖立早!”
“你丫把老娘的宝贝名捕好好搁那!”
“听见没有?”
“放下!”
这些话,也不知道肖大爱豆到底有没有入耳,反正单看那一脸无动于衷的憨憨微笑,江子木表示,能动手尽量别BB还真特喵的是非常朴素而辩证的人生哲理。
“松……你丫给老娘松手!”
江子木冷着一张脸,上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把棒球棒立在角落,往里走了几步,抬手就抽在肖立早的胳膊上。
“给我放下!”
“嘿……嘿嘿……”
即便挨了打,肖大爱豆仍是笑得没心没肺。
“朋友……看!我新……新交……的…朋友……”
话音刚落,献宝似的把名捕往江子木眼皮子底下递。
蛇蛇懵逼:主银,这傻子是谁?好可怕,不行了,吓晕了。
“给——我——松——手!!!”
江子木对上自己宠物那双充满疑惑的卡通大眼,叹口气,直接上手抓了蛇尾巴,另一只手用力抠在肖立早指头上,卯着劲儿一根根的掰起来。
“不……不给……我朋友……”
肖立早手上也开始使劲。吓得江子木赶忙把蛇尾巴松开,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家这条可可爱爱的巨长猪鼻咔嚓一声断成两半。
“哎哟!你丫到底想干啥???”
肖大爱豆被江子木这一嗓子嚎的,肩头一抖,憋出一串嗝来。
“朋友……要……一起玩……”
接下来的五分钟,肖大爱豆跟一条蛇玩遍了亲亲抱抱举高高,之后又竭尽所能,致力于将一条肥乎乎的巨长猪鼻摊在地上,抻成一根面条。
眼看着自家宝贝在肖立早的魔爪下,几次三番团成一团,露着肚皮张着嘴,吐着信子发着臭,坚强装死了一个世纪,江子木又是心疼,又是恼怒,长长喘一口气,一字一顿,“亲,你听到我家蛇说什么了嘛?”
“啊?哈哈哈……朋友……”
“它说——莫挨老子,让老子死!”
一句话说完,江子木趁着肖立早走神的空隙,绕到一边,瞧见他的手一离开自家爱宠,立马抬脚,哐的一声,踹在了肖立早的背上。
哐嘁!
肖大爱豆就这么毫无抵抗的再次扑在地板上,达成亲吻大地的二次成就。
“哎哟哟,宝贝,宝贝。”
“好可怜……”
江子木一边说,一边直接扑向装死影帝——猪鼻蛇,捧在手里撸了撸,忙不迭把它送回了窝里。
“肖立早你个王八羔子!”
“名捕有个三长两短,老娘把你脑袋割下来祭蛇神!”
而这时候的肖立早,也不知道是摔坏了脑袋,还是被酒精腐蚀的,整个人非但没从地板上爬起来,反倒老老实实的挺直了身子,把手臂往身体两侧一贴,脚丫子一使劲,像条巨大的远古蠕虫,慢慢悠悠的开始巡视整个衣帽间。
卧槽!
这到底是个神马“蛇精病”啊!
“您老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江子木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肖立早放弃直立行走,跟台条形“人工智障扫地机”一样,上上下下,从左至右,誓要守护衣帽间地板的整洁光亮。
“啦~~~啦啦啦~~~啦啦~~~”
一边爬行,肖大爱豆还一边给自己的动作配乐。虽然歌词一句没听懂,可即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江子木还是不得不承认:丫的,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喝醉了随便唱唱,都那么好听。
原本想着,如果肖先生能在这儿老老实实擦一晚上地,那就给他的酒品打个六十分,勉强凑个及格线。谁能知道,从出道至今,不管碰到再牛叉的金主爸爸,都不为所动,坚持“管你什么酒,老子都只抿一口”的肖大爱豆,今晚为了告白,豁出命去愣是整了两听啤酒。
严格自律的正能量爱豆,怎么一到了江子木面前,就变成了个流里流气、毫无下限的沙雕二傻子呢?
迷惑!
头一次醉成这个熊样的肖先生,用自己创意无限的作妖实力,生动形象的给江子木这个小学生上了一课。
“额……”
肖立早爬了有差不多十分钟,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在衣柜的其中一格前停止了动作。
“呀,肖立早?”
江子木拿手指头撑着已经止不住往下掉的眼皮,雷达突然探测到异常,精神不免跟着一震。
“又要干啥啊?”
“额……”
“呃……嗷……”
呼噜~~~噗嗤~~~咳咳咳~~~
“嗯……舒……舒服了……”
江子木鼻孔张得比眼珠子都大了,极其缓慢的把脑袋往肩头一偏,抬手指指衣柜,“肖……肖立早……”
“你…你丫……吐到我最!最!最爱的连衣裙上了?!?!”
江子木用残存的理智控制着左手,一把按在不停颤抖的右手上,象征性的拍一拍,头一低,“不不不!他醉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人有大量,留他一条小命吧!”
“我呸!!!”
“真醉假醉啊?”
“怎么就特喵的那么巧,这么多套衣服不吐,专捡了老娘酒会派对出镜率最高的优选战袍?”
“啊?啊?”
“肖立早你跟我掰哧掰哧!”
“说话!”
江子木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又把爪子套在了肖立早的脖子上。
“嘿……嘿嘿……”
肖立早抬起上身,终于把眼睛睁大了点,抬手用袖子擦擦嘴,把脸一扬,“你……你是……谁啊……”
江子木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加速跳动,嘴角一颤,笑的是真难看。
“我——是——个——木——得——感——情——滴——杀——人——机——器!”
嗯,下一秒,老娘一个裸绞下去,直接把你丫脑袋摘了!
“嘿嘿……嘿嘿……”
看着肖大爱豆无知无畏的傻子微笑,江子木不知道是被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蛊惑了,还是用一息尚存的大脑成功搜索关联上了刑法知识,叹口气,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冷静!再冷静!”
“不值得,不至于,大可不必!”
“杀人犯法,人犯法,犯法,法……FXXXTHESHIT~~~”
哔~哔~哔~~~
107. 发放好人卡的千层套路(7)
“老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江子木手上没敢继续使劲,可嘴皮子,是真不饶人。噼里啪啦一股脑说了十来句,还没体现“祖安文曲星”的一半实力,就被肖立早的一个动作劝退了。
“呃……呕……”
看见肖大爱豆一张嘴,江子木条件反射的往边上一滚,眼珠一转,又凑过去抬起肖立早的爪子,严严实实的捂在了他嘴上。
“别,大哥我求你了!忍着点,我去给你找个东西接着!”
“您老千万别再给我吐地上了!”
“忍住了哈!”
“坚持!你可以的!”
江子木忙不迭的起身,跑出去没几步,扭头又回来,把自家猪鼻蛇端着藏到隐蔽的角落,再给肖立早丢下句“fightling”,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等从杂物间拎着个巨大的塑料水桶回到衣帽间,江子木才发现,肖大爱豆再次不知去向,而衣帽间的地板上,多了一摊……emmmmm……
“我特喵的……”
“半年内都不想吃意大利面了!”
江子木的哀伤,已经由外而内,直接戳进了骨头里。脑袋一垂,兜着嘴唇朝上吹了吹刘海,眼睛一眨,反倒是笑了。
“肖立早你个狗崽子,别再出现在老娘视线里,不然,老娘让你知道知道‘俄罗斯武状元’究竟神马战斗实力!”
话刚说完,江子木咔嘁一声,拎着水桶的手冷不丁紧了紧。
慢吞吞的从衣帽间退出来,又是按客厅客房主卧的顺序一通搜索,最终,从厨房的操作台角落里把抱膝蜷缩的肖宝宝薅了出来。
“这又是哪一出?”
“捉迷藏啊?”
“嘿嘿……开心……”
肖立早傻乎乎的拍拍手,嘴一张,似乎又要吐。
“忍着!”
江子木见状,直接把塑料桶的拎手套在了肖大爱豆脖子上,之后把肖立早脑袋往桶里一按,“想吐,就直接吐里头。再让我看见地板上多一丢丢呕吐物,老娘直接拿你当吸尘器使!”
“哎哟哟,真气死我了!”
一想到被醉酒的肖立早耍的团团转,江子木就觉得七窍生烟,眉毛都要被一根根的燎没了。
“老娘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祖宗唷!”
一边吐糟,江子木一边开了冰箱,挑来拣去,拿了盒酸奶,想降降肝火。
“嗯……热……热……”
没等江子木把冰箱门关上,坐在一边的肖立早已经噌楞一声窜了过来。脖子上挂着水桶,两只胳膊跟一颗脑袋却非要坚强的冲破障碍,伸进冰箱里头。
“干嘛!你丫又!要!干!嘛???”
江子木把酸奶往桌上一扔,薅着肖立早的衣服就想往外拽。
“肖立早,我非常郑重的警告你——你丫要是敢喷一个唾沫星子在我的冰箱里,我把你门牙敲下来碾成粉给你兑水喝你信不信!”
“额……热……好热……”
“诶?”
江子木耳朵一动,这回终于听清了肖立早磕磕巴巴的抱怨,心说不对啊,刚一个劲儿叫冷,现在又一直说热,你这怕不是什么酒精过敏的个体特例吧?
“喔,乖啦乖啦。你先把脑袋拿出来。”
江子木改走温情路线,又是拍后背,又是给肖立早顺毛,好说歹说,终于把人哄到一边。
“喏,这个微型冰袋,你先拿着。”
江子木把水桶从肖立早脖子上摘了,又把包好的小冰袋塞进肖大爱豆怀里。而后,马不停蹄泡了杯温蜂蜜水,“乖,把这个喝掉。”
“唔~~~”
肖立早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也不知是喝的太急呛到了,还是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嗷”的一声,又吐了一轮。
还好还好,桶没白拿。
江子木再给肖立早拍了拍后背,多添了些温水,搅一搅,又把杯子递了过去。
“再喝点儿,别脱水了。”
“慢一点,一口一口的喝。”
肖立早蹲坐在地上,像是失魂一样,小鹿眼扑闪扑闪的,傻愣愣的盯着江子木看。
“让你喝水!”
看个P啊看。
见肖立早没反应,江子木咬了咬下唇,忍辱负重,硬挤出个尴尬微笑,话里带着颤音。
“亲,喝……喝水水哦,乖~~~”
肖立早低头看看江子木递到嘴边的水杯,软软糯糯的哼了一声,终于勉为其难的抿了一口。
得,得,即便醉成这样,肖大爱豆这吃软不吃硬的德行,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乖,再喝一口哦~~~”
吸溜~~~吸溜~~~
江子木一脸老母亲的欣慰微笑,刚想张嘴多夸一句“乖”,结果只发了个“呱”的音,哐叽一声,人突然被肖大爱豆推出去老远,直接摔了个屁墩不说,拿水杯的手一抖,大半杯子的蜂蜜水又泼了江子木一脖子一脸。
“噗~~~”
江子木长长的叹口气,无力的扶着餐台站起身来,把水杯轻轻一搁,眼睁睁看着肖大爱豆腾云驾雾,大长腿一迈就从厨房跑了出去。
“呵……呵呵……”
拿手掌囫囵的抹了一把脸,那混合着眼泪鼻涕的蜜水沾在手上,感觉下一秒五指之间就能长出蹼来。江子木眼睛一闭,预感到只要熬过今晚,铁定坐地升仙。
嗯,坚强自救,微笑求生,笑着活下去,明天会有新打击!
一分钟后,还没给自己打好气的江子木陡然被光剑的超强音效吓到灵魂出窍,嘴一张,没来得及细想,人已经三步并两步跑出厨房一探究竟。
果然不出所料:肖大爱豆进到了江子木的卧室,从一个隐蔽角落,把安装好的光剑收藏取了出来。左挥挥,右劈劈,嘴里念念有词些有的没的,尤其是听到挥动音效跟看到剑柄有碰撞变色的时候,肖大爱豆整个人像疯了……额,不对,是更疯了,满房间乱转,嗷嗷直叫。
江子木:呵呵,是兄弟,就来砍你!老娘现在,算是明白这句广告词的精髓含义了。
“嘘~~~嘘嘘~~~”
“别嚎,别嚎啦!”
“呀!不行,别真砍啊!会坏掉呀!”
“不可以,老娘上万的VVStarkiller啊~啊~~啊~~~”
接下去的五分钟。
江子木在几次追击肖立早无果后,终于认清现实,一边坐在沙发上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眼看着肖先生乐到当场开花,用光剑一下又一下的往墙面上怼。
“呵呵。”
“八十,八十,八十……”
计数姬江子木木然的打着拍子,心说肖立早你要是实在在娱乐圈呆烦了,就带着团队搞装修吧。大锤八十小锤四十,您老这体力,一天也能赚不少呢。
吐过糟,江子木嘴一撅,泪眼婆娑的挥手送别:债见了,绝地武士,KissBye,弑星者,永别了,星球大战!
十分钟后。
肖大爱豆被江子木拖着进了洗手间。
指指马桶,江子木拿手捂着眼,背对肖立早喊,“快一点!”
“诶~~~”
刚退出门,江子木已然羞红了脸,抿着嘴站着,掏出手机数了数,从肖立早开始发酒疯到现在,已经尝试着给顾遂心打了五十几通电话,无一例外,全部无人响应。
江子木徐徐闭上眼,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安静,紧接着,是单耳嗡嗡的一阵耳鸣。
“天,我觉得,我怕是要猝死了。”
眼底刚开始湿润,正要挤出点不争气的泪水,就听见洗手间里面咣叽一声巨响。
“册那!你个王八羔子是一点儿喘息的时间都不给我啊!”
嘟囔一句,江子木下意识抬手又把眼睛捂上,一推门,透过指缝寻找刚才那声巨响的源头。
首先跳进视野的,是一脸超脱、整个人趴在马桶盖上、与地面平行的肖大爱豆。
呵呵,恐怕,坐便器要换新了。
呼~
转念一想,江子木还是喘了口气:不错,至少裤子提好了。
把遮眼的手一收,立马映入眼帘的,是飘飘洒洒,几乎到处都是的卫生纸碎片。
WTF!!!
额滴老天鹅啊!这不妥妥的二哈撕家现场嘛?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狗子跟男人,都那么喜欢卫生纸啊!
“你是狗嘛?啊?这撕家的本事是你跟你家拆迁队学的嘛?啊?”
“说话!”
江子木实在按捺不下心里的怒火,冲上去一巴掌拍在肖立早后腰上。
“干嘛,你现在又是在干嘛?”
这时候的肖大爱豆,拿腹部撑在马桶盖上,伸直胳膊抬高腿,整个人跟马桶组合起来,就是个大写的“T”。
“Super……超人……哟吼吼~~~”
“飞咯……”
“呵呵,飞?”江子木舔舔干燥的嘴唇,“老娘一火箭筒把你炸上天好不好?”
“起来!”
江子木使着劲儿,一脚抵在马桶边缘,两手狠命拽住肖立早的胳膊,“小解完了就给老娘滚粗去!”
哐当一声,肖先生被硬挺挺的直接拉到了地上。
“嗯……呜呜呜~~~”
“痛……痛痛!”
肖立早慢吞吞的爬起来,脸一皱,嘴一撅,抓住江子木的胳膊,像小娃娃撒娇一般来回摇晃。
“哎呀啧啧……”
江子木微微一低头,才发现肖大爱豆的牛仔裤只是被草草拉到了腰间,拉链啥的,大敞四开。
“要命了!真的要命了!”
江子木吞口口水,嫌弃的把脸扭向一边,一只手任由肖立早牵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又不能触碰到身体,又得确定抓得住拉链头,躲躲闪闪,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帮他把前门关上了。
“松开!”
江子木这才甩脱肖立早的爪子,脑袋一低,两只手合力,又把拉链上面的纽扣系系好。正要转身往门外走,却再次被肖立早拉住,一回头,就见这哥们捏着不知道从哪儿摸过来的一小块卫生纸,深情款款的往江子木手心里一塞。
“给……”
“给你……云彩……”
搞黄色就一心一意的搞,加什么小清新元素呢?
“我特么……”江子木气的连脏话都说不清楚,左左右右,环视四下,别说,在一堆堆“卫生纸云彩”的包围下,趴在马桶上扮超人,还真特么的逻辑自洽。
合着您肖大爱豆今晚来我家的主要目的,就是进行这场回合制沙雕比赛的吧,超越自我,不虚此行呗?
还能说啥?
江子木几乎喜极而泣,用那一小片卫生纸沾了沾滚烫的泪花。
“宠物医疗费,衣物干洗费,地板清洗保养费,消毒费,正版VV光剑费,日用百货采购费,家装费,精神损失费,加班过劳费,夜班补贴……”
“凡事能用钱解决的,全都不是事儿。”
“对吧,金主爸爸?”
108. 发放好人卡的千层套路(8)
眼看着时钟指到了凌晨两点,江子木一只手支住脑袋,一只手掰着眼皮,窝在沙发上,强行“不困”。
而这时候的肖大爱豆,在酒精的作用下,持续亢奋。站在离江子木差不多半米远的地方,举着“皇帝的手麦”,声情并茂的清唱自己的代表作。
唱的好听嘛?不可否认,是让人词穷的天籁;长的好看嘛?这还用说,是让人骂娘的美貌。
可是呢,就跟再好吃的蛋糕也不能连吃一年,再喜欢的歌也不能拿来做闹铃是一个道理,眼下肖大爱豆的强制输出,让原本就不是死忠粉的江子木瞬间转黑,潜意识只想代替阿斯加德锤死肖立早这个作天作地的龟孙。
叹口气,锤神抽了抽鼻子,对肖先生的这场特别订制“安可舞台”感恩戴德。
“哎,您老这哪儿是喝了两罐啤酒啊,您老这分明是静脉注射了工业乙醇呐!”
“好好好,哟嚯~~~”
“枣子好棒棒哦!”
“唱的太好了,太哇噻了!”
……
江子木恶心巴拉的轻轻说上两句赞美,没办法,吸取刚才的经验,要是不肯跟肖大爱豆良性互动,那货不是原地打滚撒泼,就是扯着嗓子飚高音,还能怎么办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
“呱唧呱唧呱唧~~~”
江子木朝后一仰,把脖子小心的搁在沙发靠背上,张着嘴,毫无灵魂的持续拍掌。
“唱得吼吼听!”
“哥哥好棒!”
“呃……呕……”
再继续下去,要换江子木吐了。
肖立早完美的收了音,把看不见的麦克风往裤子口袋一插,两手掐腰,摇摇头,“怎么……感觉不到…歌迷的热情呢?”
“啧啧,甚至都没有平常现场万分之一的热闹……”
肖大爱豆一脸“这届粉丝明显带不动”的失落,长长叹口气,冷不丁朝江子木吼,“手机呢……”
“我要打电话!”
江子木:蛤?
“你等我…打给……乐队跟……伴舞团……让他们过来……踩碎这个舞台……收割……你们……所有人的…心!”
蛤???
您老这是职业病,得治啊。
江子木眼睁睁看着肖立早弓着身子,以各种诡异的姿态试图把不存在的手机从裤子口袋里翻出来。
“得亏老娘有先见之明,早早把你手机藏了起来,不然,指不定你丫给我整一出醉酒直播,到不了明早,就能血洗整个热搜。”
“手机……呜呜呜……要手机……”
“乖啦乖啦,手机坏坏,不要它哦。”
“给我手机……哇哇哇哇哇……给我……”
看着这一米八几的大长腿说哭就哭,坐在地上抽抽噎噎,满掬一把男儿泪,江子木忙抬手塞住耳朵,嘴里不住念叨,“嘘~~嘘嘘~~~”
“好啦,好啦,给你手机!”
江子木扫一眼桌上的果盘,眼珠一转,抓起只巨大的芒果,直直往肖立早怀里丢。
嗬,超大可食用水果机。
“嘿嘿……开心……”
肖立早捏着芒果站起身,地铁老爷爷一样把芒果凑到鼻尖,狠狠一通打量,而后一脸真挚的走到江子木跟前,“拨……号……”
江子木敷衍的在芒果表面按了几下,一扫肖立早,哼道:“去吧,去吧,去那边打电话去。”
“嗯,嗯,嘿嘿……”
就这样,肖大爱豆插着裤袋倚着墙,一脸郑重其事的把耳朵贴在只芒果上,叽里呱啦开始了跟异世界的沟通。
趁着这稍微消停的空档,江子木思索再三,还是尝试着拨了许诺的微信电话。
不同于顾遂心50:0的毫无胜算,在连续三次无人接听后,第四次的等待音响了不到十秒,江子木终于在屏幕上看到了许小弟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脸。
“嘿……嘿嘿……”
“让我康康,是哪个……大美女…找我?”
“诶~~~小姐姐……你好…好鸭……交…交个朋……朋友哇……”
得,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肖立早跟许诺这哥俩,耍起酒疯来,连常用句式都特喵的如出一辙。
江子木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镜头里的背景,嗯,没错,的确是在肖先生的别墅呢。
这时候,没等许诺再开口,恭子那张宠辱不惊的脸倒是取而代之,出现在了屏幕上。
“子木啊。”
“嗯。”
“实在对不起,那么晚了还打电话……不过……”
江子木探着头,偷偷瞄了还在“通话中”的肖立早一眼,叹口气,冲着恭子轻声道:“你那边……还好吗?”
“过的去。”
恭子的声音,特别让人心安。
江子木瘪着嘴,生无可恋的把摄像头对准角落的肖立早,刚一转回来,便止不住的摇头。
“喝……喝高了……已经耍了好几个钟头的酒疯了。”
恭子温柔的点点头,举着手机把别墅客厅照了一圈,心照不宣,SLAY全场。
“巡演结束,大家都特别开心呢。”
“酒喝的,自然放纵了点。”
“其他人,都安排到小诺家里休息了。”
“我在枣子这儿,照顾剩下的三位。”
虽然恭子的描述云淡风轻,但是看看在地上滚来滚去傻乐的许诺、在边上张牙舞爪高歌的全乐正,以及人虽老老实实躺在沙发上、可嘴里一直哼哼唧唧跟全乐正合唱的顾遂心,江子木突然觉得,恭子那边“全员团灭”的情形,才称得上真正的“人间疾苦”,自己只应付一个肖立早就这么哭天抢地,毫无排面,实属弟弟。
一刹那,这颗破破烂烂的心脏哦,瞬间又“可以”了。
“来啊!肖立早你个狗崽子,还有什么作妖的本事,通通给老娘施展出来!”
“老娘这颗强心脏,还能再战五百年!”
江子木瞬间被治愈,豪情万丈的冲恭子比了个fighting的手势,抿抿嘴,互祝安好,果断结束通话。
寥寥几句的对话,让江子木阴暗的攀比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几十秒的聊天,帮江子木获得了撑到天亮的无尽勇气。
然而,就在江子木重获新生跃跃欲试的时候,肖大爱豆以他极富独创性的作妖手段、充满不可预知性的作妖艺术,急不可耐的要给年轻的江子木继续上一堂大师公开课。
毫无征兆的,肖立早的芒果机突然脱手,大长腿一迈,踢踢踏踏的冲着客厅的蒙奇奇玩偶就去了。
“嗳?”
江子木一愣:呵呵,即便醉了,您老还是能分辨出物品的价格嘛。瞧瞧今儿这一晚上,我屋里啥东西贵你霍霍啥,现在好了,终于把魔爪伸向万恶之源蒙奇奇了?
啧啧,行吧,我就看你个杀千刀的还能作什么妖。
肖立早目的性极强,只要视力所及,所有可可爱爱的玩偶、靠垫、抱枕,无一幸免,被肖立早夹着抱着提着吊着,全部堆到了乳胶床垫上。
江子木脑子里只有亿个小问号,心说这到底是要开会还是要睡觉?正疑惑着,就看见肖先生目光坚定大步流星,精神小伙咔咔入场,绕着蛇形就朝自己走了过来。
毛……毛线啊?
“走……一起玩……”
看着肖立早即将绕到腰上的手臂,江子木一个弹射,吓得差点跪在沙发上表演个一拜天地。
“松手……我会走!”
肖立早一听这话,倒是愣住了,大眼睛闪了闪,笑的像只铁憨憨。
“别……别闹……小猫咪不可以…自己走的……要抱抱……”
抱你奶奶个腿!
“蛤?你说,我是谁?不是,我是啥?”
肖立早抿抿嘴,“喵”了一声,“小……猫咪。”
江子木吞口唾沫,放弃抵抗,两条腿微微一弯,用极其搞笑的牛蛙姿态,木然被肖立早抱到了床垫边上。
“老娘真怀疑你是不是已经醒酒了,有问有答还挺顺畅。”
“就是……世界观奇葩了点儿。”
算了,肖大爱豆本身的世界观也不一定正常就是了。
等跟一众考拉熊小猴纸长颈鹿大鲨鱼排成一排之后,江子木这只地表最大“小猫咪”,终于进入了状态。
“叫一声…叫一声给你……小鱼干。”
“喵~喵喵~~”
“嘿嘿……乖猫猫……”
“对了……小猫咪爱干净……要舔爪子的……”
江子木: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舔猫,舔到最后万贯缠腰。
忍了。
“吖!”肖立早一只手抓了好几根猴子尾巴,另一只手在江子木身后拍了拍,直起身子,满脸疑惑。
“小猫咪……你的…尾巴呢?”
江子木尴尬的笑笑,看着肖立早爪子马上要贴到自己屁股上,一个激灵,一声大喝,“洗了!”
“尾巴拿去洗了,明天才能按上,喵喵~~~”
“哦……”
肖立早眨眨眼,似乎没觉得不对。挠了挠头,随手拎起一只大号蒙奇奇,捏捏猴耳朵,掐掐猴脚丫,脸贴着脸说了些完全听不懂的话。
江子木:只要你能leavemealone,老娘这只人型猫可以在这儿蹲到天荒地老。
肖立早时不时点一点蒙奇奇的黑鼻头,把小玩偶压到脸上玩贴面亲亲,最后又一胳膊圈起四五只,一边点头微笑,一边把几根尾巴狠狠系在一块,呼的一声,把玩偶串串抛上了天。
江子木揣着手手,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落泪。眼睛一闭,在小本本上一笔一划记的清清楚楚——追加,玩偶折旧费,及,蒙奇奇采购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的江子木突然察觉不对:咦?有酒疯子的世界,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拼尽力气抬起眼皮,正看见肖先生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呦~~~我去~~~
江子木原本眯成缝的眼瞬间鼓成玻璃球,来来回回,滴溜乱转。
大眼对大眼,懵逼的两张脸相距不过半臂。
“小……小猫咪……”
江子木没敢动,下一秒钟,一双大手就捏在自己的脸颊上。
“嘿嘿……可爱哦……”
肖立早眯起眼睛,笑得像吃饱喝足的傻狗,大拇指在江子木脸蛋上打着圈摩挲,时而加上点力道,把江子木的一张小脸捏成椭圆。
“喵喵喵……”
捏脸就算了,肖立早收了一只手,转而移到江子木脸蛋下头,几根手指交替着rua起江子木秀气的翘下巴来。
“嗯姆,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江子木脑袋跟脖子同时用力,互相一挤,就出来一圈软乎乎的双下巴。
“嘿嘿……好可爱……”
嗯,客户体验很重要。毕竟现在竞争激烈,官方对非法吸猫的打击力度也大,地下吸猫会所想要盈利,必须得提升服务质量,增加客户粘性。
“喵……喵喵……”
“唔……”
本想就这么得过且过的糊弄下下,没想到,肖大爱豆得寸进尺,把手一缩,一张俊脸却凑了过来。
近了,又……又近了。
江子木的脑壳,像是曼妥思遇可乐,天雷地火。
看得到肖立早左边眉尾的两根杂毛,卧蚕守卫着的卷翘下睫,挺直鼻梁边的一片救急隐形痘痘贴,跟花朵般的唇角那粒浅棕色的俏皮小痣……
江子木抿了抿嘴,很不合时宜的咽了口口水,稍一低头,又瞥见肖先生扶在床垫边缘的修长手指,手背上恰到好处的青筋,都要赶在这一刻撩生撩死。
肖立早:我方承诺,不率先使用“美颜暴击”,但是现在,撒酒疯的道具,都用得差不多哩。
枣子林:集美,在?一起馋身子?
江子木:呵呵,请好儿吧您唻。
没等肖立早反应过来,砰的一声,一记标准的喵喵拳,正怼上肖大爱豆的下巴。
哐当~~~
呵呵,想借酒装疯,占老娘便宜?先问问老娘的泰拳教练答不答应?
109. 发放好人卡的千层套路(9)
看着肖立早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倒在床垫上,江子木抿抿嘴,心里自然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道,一记勾拳不至于让个大男人晕成这样。
归根到底,是体内残存的酒精发挥了效力,加上,两个多钟头的上窜下跳,也足以耗光肖立早的绝大部分体力。
“沉的跟头猪一样!”
江子木咬着牙把肖大爱豆摆正在床垫上,翻身侧卧,随即从客房取了枕头,在肖立早额头上试了试体温,又再把空调调高了一度,舍了冬被,只把条毯子给他轻轻的盖在了身上。
“老娘这一拳,是不是……打的有点儿……”
“晚了?”
肖立早:蛤?你个神婆,应该问这拳是不是打的有点重了好伐?现在这意思,你是嫌自己没早出手呗?
关了客厅吊灯,只给自己留了盏小夜灯,江子木重新爬回沙发上,环顾四周狼藉,觉得自己一分钟前还置身古罗马角斗现场拼杀呐喊,现在却只剩下斗兽场的断壁残垣、冷风鸣虫了。
凌晨三点的大喜大悲,实在让人忍不住情绪低落。
摸出肖立早带来的啤酒,江子木徐徐抿了两口,舔舔嘴唇,在经历了那么久的鸡飞狗跳之后,刚一闲下来,一个不能回避的严肃问题第一时间在脑子里翻滚跳跃: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了,明天等肖大爱豆醒过来,该怎么样发放好人卡,才能做到干脆利落,又不伤害感情呢?
还是好困,但是,思维过分活跃,就是睡不着咋整?
就着啤酒思考了半晌,原本站着都能睡着的江子木,最终接受了自己烦躁到失眠的现实。
安安静静在沙发上歇了一会,江子木还是起了身,叹口气,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大声响,开始一点一点的收拾起家务来。
该洗的洗,该换的换,该归位的归位,该扔掉的扔掉。
收拾好污物,给地板打蜡,厨房洗手间清理消毒,期间,还给睡觉不老实的肖立早掖了四回被角。
想着这一晚上可能给街坊四邻带去的不便,江子木挠了挠头,拿出了两个月没碰的烘焙用具,以几乎能忽略不计的分贝,一脸恬淡的制作起道歉小饼干来。
“嗯,同一层的金融姐姐也是独居,前天在电梯里碰到的时候,她还感冒咳嗽呢,也不知道好没好。”
“给她送一袋抹茶曲奇,配上罐柚子茶,一齐送过去。”
“楼下的孙奶奶张爷爷,年纪大了,配蔓越莓饼干最合适。”
“顺道把准备孝敬老爸的茶叶分出来点,送过去也让他们品品味道。”
“嗯,还有一户嘛,就是楼下的柳阿姨夫妻俩了。”
“记得他俩都喜欢喝酒,那就打包一份黄油曲奇,在把先前囤的一对江户硝子一并送了,投其所好。”
想个一圈,江子木翻箱倒柜把礼物全都码好。等小饼干凉了,又一丝不苟的把每一块曲奇都装进独立包装袋,然后二十个一组,分装进三个可可爱爱的牙牙兔手拎袋里。
“大功告成!”
江子木长长的舒一口气,看看时间,已经是周六的早上七点半。放空大脑,吃个早餐,而后洗个香香,江子木换上干净的运动服,拉着小车就去菜市场买菜了。
跑了一趟回来,已经快到九点,江子木把部分食材拾掇了,打电话给相熟的老板,确定下时间,急急火火的把污染的连衣裙送了干洗店,又顺道带着名捕去宠物医院瞧了瞧,回来的路上经过迪卡侬,捎带手给肖立早买了换洗的衣服。
一到家,刚过十点半。把新衣服洗净烘干,江子木马不停蹄拎着小礼物,挨家挨户给邻居们道歉,只说是有朋友承受不住失恋的打击,昨晚闹了半宿。生怕邻居跟着不得安宁,所以特地登门致歉,以后一定注意。顺道,再把今早的烘焙作品拿来试吃,还让大家多提意见。
尽管三家邻居异口同声的表示并没有听到特别过分的噪音,但想着互相间有来有往也习惯了,这次也是开开心心的接受了好意。
等江子木一走,三家大人第N+1次动起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歪脑筋。
金融姐:怪就怪我老弟太不争气。上回,好不容易把子木请到家面对面吃饭,他可好,对着人家女孩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真心气死!
要不然,我把脸豁出去,再帮我老弟试一把?
孙奶奶:老头子,跟你提过多少次了,把你那个还没结婚的远房侄孙子叫来,跟子木见一见,交流交流,要是真能配成一对,该有多好?自从子木搬到咱们楼上,平日里一有事儿,人家能帮都帮了。这么热心肠的小姑娘,既然咱近水楼台,就不能便宜了外人。
张爷爷:你个老太婆净想好事!你去小区打听打听,哪家不是铆足了劲儿想把自己还单身的儿子孙子包好了直接送到咱楼上啊?
别说远房的侄孙子了,前面那栋楼跟我一块下棋的老陈头,他亲孙子今年大学还没毕业呢,就开始惦记了,口口声声的“女大三抱金砖”,为了从我这儿探听子木的消息,明里暗里让了我多少步棋了,他还当我不知道呢!
柳阿姨:我说老公,你说子木那孩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既拒绝了我外甥,还能让他时时刻刻念着好,一提起来就赞不绝口呢?
柳叔叔:呵呵,如果昨晚真有人因为失恋跑到子木家里闹,你猜,他是不是被子木拒绝的呢?
当时宿醉没醒的肖立早在梦中也是苦大仇深:谢谢预言帝,有被内涵到。
江子木把肖大爱豆一晚上的英雄事迹一五一十的详尽描述出来,当然了,非常自然的省略了肖先生的告白,并把自己的那记喵喵拳,成功美化为“摔跤撞的”。
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捕捉着对座肖先生脸上,震惊、嫌弃、悔恨、羞愧的各种小表情。
肖立早:手脚蜷缩,脸红脖子粗。
额……
果然是难忘的一夜啊!不愧是我,连撒酒疯都带着那么点儿不落俗套,与众不同。
只不过,眼下……该怎么极力讨好这神婆,拼死挽回老子国际爱豆的形象呢?
“呵……呵呵。”
肖立早很有眼力价的帮江子木把碗碟收到厨房水槽,抿抿嘴,捏了一旁玻璃罐里的曲奇,咔吱咔吱的嚼。
嘴巴忙起来了,眼睛也不闲着。一丝不苟的cos着一株“神婆向日葵”,目不转睛看着江子木利落的收拾干净所有餐盘,又洗了几只番茄,切好丁,直接上料理机榨汁。
“神婆,这是干嘛?”
江子木熟练的加上蜂蜜,搅匀之后,给肖立早倒了小半杯。
“午餐前,我已经联络过恭子了。”
“她说顾姐已经醒了,等收拾收拾,就过来带你回家。”
“听说顾姐昨儿也喝了不少,我先备下点番茄汁,等她来了喝。”
肖立早悻悻应了一声,把嘴里的小饼干咽了,五脏六腑里突然生出一股子莫名的焦灼感:不行啊,时不我待,得在顾妈到之前,把这神婆的心意搞明白才行。
“那个……”
江子木一扭头,没等肖立早说完,已经抬手挥了挥,“你先去客厅坐着,等我把餐台抹干净,过去找你。”
“有些话,必须得在清醒的时候说清楚,对吧?”
肖立早一听,攥着果汁,笑的没心没肺。在他的心里,已然极富前瞻性的想见,接下来,必然是痴心告白、两情相悦、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戏码。
好戏开场。至于是不是喜剧,还真不好说。
“咳咳咳。”
肖大爱豆清了清嗓子,开口之前,先挑着眼帘偷偷瞄了瞄坐在对面的江子木。
“虽然,你刚刚把我昨晚上耍酒疯的经过说了一遍。”
“但是……你是不是故意……省略了一个重点呐?”
江子木微微侧了头,笑了,“你指的,是跟我告白,让我做你女朋友这件事儿?”
肖立早一看,情不自禁的跟着笑。
“我是认真的,你可别因为我喝醉了,就把真心话当成胡言乱语。”
“哦。”
江子木小脸一扬,没有一点喜悦或者娇羞,简直淡定的可怕。
“官宣恋情对于爱豆意味着什么,您老不会不知道吧。”
“万一恋情曝光,您老可能要瞬间失去几千几万个老婆呢!”
“真的做好准备,要跟你的演艺事业告别?”
“这事儿,也不能一概而论。”
“真拿我当老公的粉丝们,即便今天没看到我谈恋爱,明天后天的,早早晚晚会发现——幻想,只能是幻想。”
“更何况,你当我肖立早的人气那么不堪一击?”
拜托,再怎么说,老子也是凭真本事混圈子,靠作品说话的好伐?
江子木不置可否的扁了扁嘴,没再言语。可肖立早这头,却开始不受控制的心惊胆战起来。
这神婆,听到我跟你面对面表白,怎么可以是这种反应?我是肖立早嗳!给你的title可是享誉全球的知名爱豆家属嗳!
能不能走点心,按套路打?
“你心里是不是在说——听到我肖立早的亲口表白,你江子木就算不是喜极而泣,也得乐得手舞足蹈,再不济,总该含情脉脉的娇羞下吧。”
肖立早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汗:额……真有那么明显?
江子木两手一摊,直白的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含情脉脉?木有!含笑九泉,倒是有些可能。”
肖大爱豆:你这话说的,到底几个意思啊?
“说真的。”
“你呀……是个特别好的人。”
江子木眼神向下,没跟肖立早对视。
“虽然性格臭屁了一点,得理不饶人了一点,大男子主义了一点,脑子不怎么好用一点,酒量更是……啧啧,差了好几个一点……”
“然后吧,做你女朋友,媒体关注度跟危险系数高的过分了一点,隐形情敌多了一点……”
江子木掰着手指头,内心窃喜:哼哼,老娘还是把昨晚的仇报了。
“等……等会儿!”
肖立早大手一挥,“神婆,你这套说辞,前一段,似乎是‘好人卡专用句式’,后一段嘛……听着可完全不像夸我呀?”
“不不,信我,你真的误会了!”江子木严肃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这一部分,才是好人卡专用句型。”
“虽然您肖大爱豆身上毛病超级多,但!!!是!!!”
江子木眉飞色舞,用上脸部的每一块肌肉,挤眉弄眼的向肖立早阐述一个事实:嘿,哥们,别慌,接下来,才是重点。
“但是,架不住这有缺陷的您,又有才华,又有实力,又有钱,还又有脸呐!”
“三观很正,关键特喵的五官更正!”
“试问有哪个女孩子,括弧,此处还可能有部分男孩子,括弧完毕,能遭得住您的告白啊?”
又扬又抑的表达,排比过剩的句式,加上充满激情的反问,毫无疑义,都让肖大爱豆原本不富裕的智商,雪上加霜。
肖立早一脸迷惑:这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啊?你个神婆能不能给句准话?
江子木瞧了瞧肖立早的表情,偏偏就在这个档口停下,慢丝条理的伸个懒腰,喝口浓茶,故意不给下文。
“那个……你这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江子木眨眨眼,笑的人畜无害。
“按说,您老这一路走来,也发过不少好人卡了吧?”
“既然是好人卡,自然顾名思义嘛。”
肖立早:诶?要是按一般的套路,你把我夸成朵花之后,是不是还得走心的叹口气,哭着说一句“枣子你实在太好了,好到我配不上你”啊?
我偶像剧看的多,你可懵不了我。
“话说到这儿,还不明白呐?”
肖立早:懂了,很好,把最扎心的那句省略,真的非常人性化。
人已经躺平了,麻烦最后一铁锨,把土直接盖我脸上,谢谢。
“所以,综上所述,我想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
“我……也喜欢你!”
肖立早:纳尼???
等……等一下,把老子从坟里拉出去,老子不死啦……快给抢救一下!
110. 发放好人卡的千层套路(10)
“不过,你知道这一句‘我喜欢你’,对你我而言,分别意味着什么嘛?”
江子木抿了口茶,一双圆滚滚的小猫眼左左右右来回的转。
“如果换做别的男生跟我表白,我只会按照套路发发好人卡。但你肖立早可不是一般人,鉴于您老人家的无穷魅力,面对您的真情告白,我可实在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这话说的,让肖大爱豆心里莫名舒坦。
“我必须再次诚实的说明——我也特别特别喜欢你。”
“至于接下去我要说的,关系到我的特殊身份,旁的人,我可是一字半句都不会透露的。”
“所以,我之后的每一句话,你都得听仔细了。而且,一定一定不可以外传哦!”
江子木朝肖立早使个眼色,嘴角一抬,轻声道:“如果我跟你谈恋爱,就是有违师命。”
“如果我交了男朋友,我的这些改运技能,就会大幅衰退。到时候,别说不能帮你搞垮对家,只怕,我这辈子买饮料都碰不上‘再来一瓶’的好事儿咯!”
“咦?”
“这么说吧,如果我谈恋爱了,我这神婆的职业生涯,基本就算走到头了。”
肖立早迟疑的哼了一声,舔舔嘴唇,心说你个神婆是不是玩儿我?这套说辞,放在玄幻片里或许好使,可放在眼下,是不是悬浮到脱离现实?
“那个……”
“没关系,我早说过,在娱乐圈,我可是凭实力走到现在,红也红的理直气壮。”
“顾妈就是过分焦虑了,其实……其实……”
“没有你的改运做法……我照样……”
肖大爱豆停顿了下,一句话没能说到底。
不可否认,自从有了江子木的强势助攻,自己的演艺之路的确是轻松了很多,可是,让他因为江子木的神力加持而全盘质疑自己的能力,一身骄傲的国际豆可是不服气,让他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神力使用注意事项”而挥别这段“还没开始已经结束”的甜甜恋爱,好不容易动一次心的大龄剩男就更不乐意了。
江子木抿抿嘴,一张口,先顺着肖立早的意思说。
“即便没有我,您肖大爱豆照样红遍全球,火出宇宙!”
“切~~~谁敢说我家枣子现在的江湖地位是靠改运得来的,老娘一拳锤爆丫的狗头!”
“先前几个case,即便没有我,你堂堂肖立早,也妥妥会笑到最后好不好?只不过呢,就是斗争的道路曲折一点,耗费的精力多一点,心情起起伏伏一点,但无论如何,前途都是光明的嘛。”
“再说,先前那几次,我也就是推波助澜,让大众早一点认清楚那些所谓明星偶像的真面目。他们要真是身正不怕影斜,我改运也没那么容易成功的。”
肖立早嘴巴一撅,“嗯,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江子木音调一抬,冷不丁又是一个转折,“正因为他们背地里多少都有点儿不可告人的秘密,本身就是群三观不正的家伙,你能预料到,他们私底下会用什么旁门左道对付你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有我的改运加持,先下手为强,总好过你孤军奋战,被数不清的对家当靶子不是?”
肖立早咂咂嘴,感觉已经有百分之四十的自己被说服了。可……为了事业放弃爱情?听起来不是我肖立早这种浪漫体质应该做的事儿啊。
“其实,我对自己的职业现状挺满意的,新人换旧人,本身也是常态。我还打算着,要是公开恋情,收到的负面反馈太多的话,我就直接退圈呢……”
“别价!千万别有这种想法!”
江子木嘴角一颤,连连摆手,“您老退圈可以,小的我可还没赚够棺材本儿啊!”
“万一我这改运技能消失了,之后的大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肖立早看着对面江子木皱着鼻头、抹着眼泪的悲伤样子,身子不由暗暗朝前靠了靠。
“没事儿,我养你!”
江子木一听,吞口唾沫,把腰一叉,“可拉倒吧。”
“谁都比不上自己可靠!”
呵呵,相比跟宇宙爱豆你侬我侬谈恋爱搞cp,老娘宁愿专心致志谈玄学搞事业!
恋爱脑?抱歉,不存在呢!
“不是,关键吧,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江子木往对面瞥了一眼,意识到自己的冒失,立马改口。
“您老是谁?肖立早啊!”
“我一个平平无奇的改运小天才,绝绝对对不能容许这世界上最闪亮的明星因为我而陨落啊!”
“如果因为我,让枣子林万千美少女失去了生活的动力,让全世界人民再也看不到您这万年难得一见的美貌、再也听不到您这百年不遇的好歌喉,哎,那我……可真是造了孽了!”
“这就等于是物理更改了无数人的运道,天神爸爸一道闷雷直接劈死我,都不足以让我弥补过错!”
肖立早:啧啧,台词太过了,情绪带不动啊亲。
江子木眼珠跟着一转,小心翼翼把茶杯往边上移了移,手肘往桌上一撑,故作神秘的冲肖立早挤挤眼。
“过来,我再跟你说个大秘密!”
肖立早将信将疑,缓缓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一旦恋爱,女方就会丧失法力,你有没有想过,男方会怎么样啊?”
肖立早听着江子木低沉的话音,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心尖微微发颤。
江子木眼帘落下,先深深叹了口气。
“我师父当年教我这些改运技法的时候,再三再四的说过——篡改运道,有违天意。”
“早前头一回见面,我不就跟您说过嘛,干咱们这一行的,基本命都不长。”
“不仅活不久,而且,双亲缘浅,夫妻情薄,子女无依,六亲无靠啊!”
“直说了吧,跟我谈上一年半载的恋爱,立马让你死,你愿意嘛?”
肖立早眉头一皱,一脸问号。
蛤?
等一哈,让我的小脑瓜捋一捋哈。
“你的意思是……”
“嗯呐!”
“就是说我……”
“没错!”
肖立早觉得喉咙有点儿干,抓起手边的番茄汁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事业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不谈民族大义,只说小情小爱,任何一厢情愿寻死觅活的,不是疯,就是傻。搁肖立早这儿,即便是两情相悦,可眼下这感情的分量,怕是撑不起一条命吧。
“不是,为啥呀?这不公平好吧?”
江子木一耸肩,声音云淡风轻,“哪有什么不公平,改运师这一行,还不就是拿命换钱、拿七情六欲换钱呗。”
“我可是不贪心的。毕竟,帮您老做一次法赚的钱,已经是很多人辛苦半辈子都未必挣得到的了。”
肖立早看看对座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直接一记白眼。
“我说神婆,你不是为了……为了打发我,故意整这一套说辞吧?”
“啧啧,瞧瞧,连基本的信任都木的,还怎么谈恋爱嘛。”
江子木微微摇了摇头,一脸不出所料的失望。
“刚才我也说了,这些话,对先前的追求者,我可从来不说。以他们的理解力跟世界观,即便我说了,人家也不信。”
“但是,你肖立早不一样啊!”
“毕竟,您老可是我的雇主,是实实在在看到改运效果的好不好?”
江子木一撇嘴,冷冷哼了一声,“远的不提,想想石田跟JP——要不是我出马,那石田出轨家暴十几年了,怎么非在这个档口曝出来啊?还有JP,吸DU不是两三天了,如果不是我,怎么他偏偏在《X-F》选人的时候聚众吸DU还就在这时候被警察蜀黍抓啊?”
看似平淡的两句话,却瞬间让肖大爱豆认清了现状:的确,这神婆,可不是只会动嘴皮子的假把式。从一开始,我俩关系的定位,就特么的是妥妥的玄幻剧啊。
撇开神秘玄学力量,只谈恋爱发糖,都无疑于耍流氓!
“那你……总不能……认命吧?”
江子木小脸一扬,义正辞严,“我认啊!”
“除了亲缘浅一点,寿命短一点,我这命,简直是带着金手指的外挂之王好不好。”
“呵呵,”肖大爱豆顿了顿,低声嘟囔一句,“还真是知足常乐。”
江子木眨巴眨巴眼,却没反驳。
“本来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嘛,瞧瞧,我这从小到大,我家父皇母后都懒得理我;老天爷为了惩罚我随便改人命数,坚决不让我谈恋爱生小孩……”
“诶不对,你等等!”
肖立早把脸庞一侧,脑子里电光火石。
“先前……有一回聊天,你可是说起过,你有前男友的……”
江子木不慌不忙,应对的从容得当。
“听了我刚刚这一番话,您老觉得,他是怎么成为‘前’男友的呢?”
一个“前”字的发音,拖长长到姥姥家。可眼下,肖立早体会不到半点古灵精怪,感受到的,只有超出认知的难以置信。
“难不成……”
江子木点点头,表情也收敛了很多。
“我知道,这些话,信息量太大,您的小脑瓜,还需要点时间消化。”
“总之,我的前男友……”
话没说完,江子木眼光是真的逐渐黯淡,沉吟了许久,方才抿嘴,轻声接道:“他呀……人已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前男友:谢邀。人在欧洲某小国,刚下拖拉机。利益相关,圈子太小,匿了匿了。
江子木:嘿嘿,对鸭,老娘就是堂堂正正坑你肖立早,怎么滴?你打我呀?枣子呀,还谈恋爱嘛,要命那种?
肖立早:花擦,这世上,还真有为爱捐躯的英雄好汉?!?!啥也不说了,老子的命,比我想象的还要金贵。送死什么的,不干了啦!
112. 发放好人卡的千层套路(12)
的确,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国际爱豆,有颜,有钱,有时间,有排面。人生巅峰的天之骄子,哪儿那么简单就把所有的好处弃如敝履啊?
所谓的喜欢,兴许只是因为追捧的人太多,导致他对这个不太买账的神婆有了兴趣;又或许是圈里的规则太多,才教他对这个让自己可以放松神经的女生起了好感。
这自以为大过天的喜欢,本就经不起推敲,一旦跟生命一起放在天平上,更是现了原形,显得无足轻重,无异过眼云烟。
毕竟,如果不能建立在“活着”这个大前提上,那任何的欢乐或情感体验,还不都是虚无缥缈体会不到的嘛。
肖大爱豆抿抿嘴,试图挤出个淡然的微笑,手往桌子边上一顶,却是把整个人连着椅子往江子木的反方向移动。
嗯,很好,很自然。
不要慌,爷们一点,不能这么快露怯。悄无声息的绕过这个话题,再东拉西扯转移神婆的注意力,然后,趁其不备,一溜烟跑出去!
嘿嘿。
一眼瞧穿了肖立早的迟疑,江子木微微一笑,话里没有丝毫讥讽,满满全是推心置腹的诚意。
“其实,咱们俩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半年。”
“我从来不质疑你对我的喜欢,因为我自己也很容易喜欢人。”
“再坏的人,只要用心,都能找到他身上的闪光点。更何况是我这种脑子好使、又开朗又大方的姑娘,对吧。”
“正因为很容易喜欢上,所以我更明白,想要不喜欢,会更容易。别说关系到生死的大问题了,有多少互相喜欢的情侣,因为挤牙膏的方式不同就吵吵着分手呢。”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可惜,很多自以为是的爱情,都只不过是那么一丁点喜欢,搭配点自娱自乐的小感动罢了。
江子木一顿,再叹口气。
“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欢,负荷不了一段稳定的关系,当然,更不值得人豁出命去。”
肖立早眨眨眼,听着江子木的鸡汤,觉得先前轰出去的意大利炮,好像全部打在了自己身上。原先的胆怯,现在统统躲在了不甘与妒忌后面。
“神婆,怎么我总觉得,你是在用生死命题诈我呢?”
LastTry。(怕死,但还不死心的最后一次作死。)
江子木淡定的一撇嘴,手一摊,无可奈何,“就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才愿意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
“我可不想说什么‘全都是为了你好’的大道理,改运做法的技能,你是看得到效果的。至于刚刚我说的话,随你信不信。”
江子木:这说辞,老娘都排练了一晚上了,对别人而言,啥改运禁忌啊,啥生死蛊毒啊,简直一派胡言。可你肖立早,是实打实一次又一次吃着老娘的“改运红利”耶,即便你脑子再好用,也不敢对玄学全面否定吧?
在此,特别鸣谢《南洋十大邪术》的电影启蒙,以及《僵尸道长》对本脑洞的大力支持!
“该说的,我都说了,决定,由你自己做。”
“是想好好活着,继续做你这呼风唤雨的娱乐天王呢,还是想只活一年半载的,就跟我这个小人物柴米油盐?当然了,要是你想只活仨月,为爱牺牲,我也铁定不拦着,正好我最近呐,隐约觉得自己的法力……有丢丢退步了呢!”
话音刚落,江子木眼神扫过肖立早面颊,之后却是固定在了那个喝干净的果汁杯上。
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而这嗓音,更是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亲,其实吧,我要是你,现在不仅不会想着怎么继续示爱,死乞白赖的给我捐阳寿,相反的,我会想……”
“我肖立早是不是太有魅力了,以至于让某神婆丧失理智,背弃道义,偷偷的在饮料里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作料呢?”
FinalStrike。
秒懂,K.O。
“呕~~~”
江子木的一句话,如同一只大手,捏爆了肖立早的心脏,而后还不消停,转而又兴致勃勃的移到了胃上。
胃:我想吐。
肖立早:现在不行。能不能等我装完样子,不要显得那么胆小怕事好不好?
胃:好的亲。我现在就吐。
看着肖大爱豆捂着胸三步并两步往洗手间跑,听着洗手间传过来一声接一声的干呕,江子木不出所料的抖抖肩,捂着嘴笑出了声。
呵呵,男人!
等到顾遂心过来接人的时候,肖大爱豆已经在洗手间猫了将近一个钟头。期间吐了三五次,把午餐吐的干干净净不说,到最后,基本是连胃液胆汁都呕出来了。
江子木问候过顾遂心,体贴的给她倒了杯番茄汁,之后,一边等肖立早出来,一边大差不差的讲述了昨晚肖大爱豆的作妖经过。
顾遂心听着,时不时抿嘴微笑,到了最后,自己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缓声跟江子木道了歉。
江子木没心没肺的摆摆手,正要接话,就看见一脸苍白的肖大爱豆脚步虚浮的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顾……顾妈。”
顾遂心瞧瞧自家崽子,隐隐觉得有些个不对,没等细问,就看见肖立早已经老老实实背起帆布袋,戴好口罩帽子,一言不发径直往玄关走。
“亲,走好哟,”江子木见状,小脸挤成一朵花,“有空常来蛤!”
恋爱大舞台,想死你就来!
顾遂心一瞧,给江子木递了个眼色,嘴一张,轻声试探,“吵……吵架了?”
“哪儿能呢。”
“我可不敢惹财神爷不开心。”江子木一边说,一边满脸堆笑的把一张手写的付款清单递过去,眨眨眼,话音里全是谄媚,“顾姐,麻烦您得空看一看,这些,是枣子这趟过来造成的财产损失表,所有实物价格,全部是官方明码标价;至于劳务费,要是觉得高了,咱们还可以再谈。”
顾遂心打眼瞧了瞧,摇摇头,还是笑了。跟江子木道了别,扭脸就急急火火的追上自家崽子,准备开车回别墅。
江子木把人送到门口,目送两人离开,跟肖立早,自始至终再没多讲一句话。
关好门落好锁,长叹口气,慢吞吞的走到阳台,蜷缩进了秋千椅里,两只胳膊把支棱起来的大长腿一勾,腰上一使劲儿,整个人跟着秋千椅来来回回的瞎晃荡。
仔细想想,几个钟头内草草编造的谎言,如果深入分析,多多少少会有些矛盾问题。可是,眼下看来,即便自己啥都不做,单单依靠肖大爱豆的自主脑补,怕是也能查漏补缺,把这谎言里可能的缺陷一一补齐的。
至于行为动机,没别的,恐惧的力量,毋庸置疑。
这么一边想,江子木一边从裤袋里把那小瓶子再次掏索出来。
“呲~~~”
身子朝前一拱,江子木跟只好奇猫似的,抖着鼻子嗅了嗅。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款ByKilian的圣木香水,曾经,是某人最喜欢的。意境卓然的木调香,复杂又迷人,苦涩又纯粹,久久环绕,迟迟难褪。
江子木下意识的笑了笑,回想起几年前车祸中的那个男生,眼帘一耷,心说,虚虚实实半真半假的谎言,就像是一个错误的命题,不管再怎么推敲努力,本身就不可能得到正确的答案。以肖大爱豆的胆量与智商,即便我借他三百个脑子,怕是也妥妥猜不出真相的。
叹口气,江子木脖子朝后一仰,随手拉了条小毯子盖在身上。
“听说,这款圣木,官方早就停产了。”
“也不知道远在欧洲的你,有没有多囤几瓶,用完之后,还能不能寻摸的到咯。”
111. 发放好人卡的千层套路(11)- 下午发布失败,重新试一次
江子木对于肖大爱豆胆小如鼠的特质,可是拿捏的清楚明白。
别的不说,单说自己这个改运的奇葩外挂,若是别人,听过笑笑,指不定还要在背地里骂一句“神经病”的,可对于肖立早这位改运头号受益者,毫无疑问的,必须是神秘力量的忠实信徒、玄学圈里的头号大粉。
故而,跟肖立早谈论无关科学的非自然死亡,就好比是,跟在俄罗斯呆过的非洲小哥谈《冰雪奇缘》,人家不仅不会觉得陌生,指不定还能拉着你勾肩搭背一起唱句《LetitGo》。
“那……那……”
肖大爱豆脑筋一转,后背的凉气一浪强过一浪,没来得及分析自己的立场,舌头已经品尝到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率先跳出来奔赴战场。
“你的前男友,对于你的改运技能,怎么看?”
江子木眼神有些空,叹了口气,轻道:“如果你想问,他是不是知情,那我告诉你,在我们正式恋爱前,我就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
“他没有嫌弃,也没有害怕,而是平静的接受了现实,并且鼓励我一起接受。”
肖立早哼了一声,再开口,已经调转枪口,不再针对前男友。
“那也就是说,你明知道谈恋爱会影响自己的改运能力,却还是被前男友说服了。”
“可现在,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相比较我会不会死,你却更担心不能继续改运会影响收入?!?!”
肖立早孩子气的噘着嘴,虽然一个劲儿的劝自己别跟死人计较,可这个念头一出来,其他理性的有逻辑的全都来不及多想,单单纠结着江子木爱谁多一点,就觉得前男友已然压过自己一头。
“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我的改运技能不减反增,一日千里,但前提是,我男朋友的寿命二次压缩,只能活三个月,你愿意嘛?”
“啊?”
“嗯……”
江子木嘴角一翘,从裤袋里掏出个类似香水小样的试管瓶。
“我师父当年,在我学成之日,给了我一个宝物,祖师传下来的,说是可以提升法力,还能弥补我们改运师人均单身狗的悲惨命运。只不过,因为这东西……啧啧,太过邪恶,所以我师父说,想给自己积阴德,让自己将来死的安详点儿呢,就尽量别动用,随身带着,权当给自己留个念想就好。”
“我师父这辈子,可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这玩意,也是一次都没用过呢。”
“而我从出师到现在,也只使过一回。”
“祖师是女的啊?”
“嗯呐。”
“肯定也没有啥师兄师弟的吧?”
江子木暗暗翻个白眼,“deideidei,都女的,整个门派清一水的姑娘家。怎么啦?”
肖大爱豆没多说话,脑筋一转,只敢在心里腹诽,你们这一派,怕不是“玄学界“的”古墓派“?
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人家杨过配小龙女,也就只舍了一条膀子,可我要跟你在一起,就非得把命舍出去,你们祖师婆婆到底是什么黑心资本家,这压根就不是等价交换呐。
诶,等等,现在这个剧情走向,是不是从玄幻往仙侠的路子上跑了呀!
江子木才不管肖先生脑子里的小九九,叹口气,接着说道。
“别的我就不提了,但是‘蛊’这种东西,你总该知道的吧。”
“我师父说,把这东西下到喜欢的男人碗里,无色无味,只要他喝了,活着的时候就对我百依百顺,甜甜蜜蜜,死了之后呢,继续炼魂,就会成为专属小鬼,让我的法力提升到新的高度。说白了,这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采阳补阴。”
“想想看,只需要一点点,就能略过所有前期程序,直接进入热恋阶段。省时省力又省心。不到一滴,让你既收获一段三个月的恋情,还能增进法力。”
“啧啧啧,你说说,我们家祖师奶奶,到底是个什么‘人间至毒妇人心’、‘宇宙无敌脑性感’哦!”
肖立早:呵呵,这么听起来,你还挺自豪的呗?
“当然啦,这么霸道的蛊,副作用肯定是有的。”江子木挠挠头,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收了回去。
“就像我刚刚提到的,服下这种蛊,人一般是活不过三个月呢。”
“随着社会的发展,信息传播速度的进步,我们玄学界也得与时俱进。要是弄个啥面目全非浑身溃烂的死法,怕是很容易暴露,所以呢,为了避免成为舆论焦点,我派一向低调行事。”
“吃了这个蛊,三月之内,也就啥走路被车撞啊,高楼坠物被砸啊,失足落水啊,心脏麻痹啊……”
“总的来说,让死者巧妙又安详的离开,既有排面,又不难看。”
“毕竟这些个意外,每时每刻,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总要发生在一个人头上的。我派思想教育不落人后,没啥大事,咱绝不给警察蜀黍添麻烦!”
江子木挑挑眉,笑了,“你说,这设计是不是特别人性化?”
肖立早:得,得。就是说,你派中人,要么一辈子不恋爱,如果恋爱,不是死人,就是退圈呗?你派的对赌协议,可是比娱乐圈来的凶险多了。
“我……你……”
“他……你前男友……他……”
“放心!”
肖立早话刚开个头,磕磕巴巴没下文,不过江子木看看眼色,已然明了。
“这东西,我没逼没骗没蛊惑,他是自愿吃的。”
“诶?”
是个狠人。瑞思拜了!
江子木脑袋一低,不知道为什么,眼底倒真的有些湿。
“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肖立早:难怪你个神婆先前一本正经的说从不跟前男友吵架,现在算是说实话了。且不说这啥蛊那么厉害了,统共就三个月好活,哪儿还有时间吵嘛。
别说,这个玄学的解释,倒还真比你当时强凹理性人设的解释更合理呢。
“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因为我跟他认识了很久,互相非常了解。”
“因为相知,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玩命。”
“但是你跟我,不一样!毕竟短短几个月,谁能对谁知根知底呢?”
江子木一抬眼,定定盯着肖立早看,没等对方张嘴,已经开始抢答了。
“别问为什么非得死一个,也别问为什么他吃了这蛊我就能增加法力,问,就是玄学。玄学嘛,本身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你要非把玄学归为科学,本身,就很不科学!”
“废话不多说,我只问你一句——你,肖立早,这举世瞩目的顶级爱豆,愿意为了喜欢的我,这么个平平无奇又不起眼的小姑娘,把生命压缩到只剩三个月嘛?”
“又或者退一步说,即便我愿意散尽修为,放弃神婆之路,你愿意跟我谈一场只有一年不到的恋爱,然后安详入土含笑九泉不?”
呵呵,不论进退,反正你肖大爱豆妥妥是要死在这儿的。
肖立早:头皮发麻,眼前发黑,脚底发软嗳!
我说神婆,你这哪儿是发“好人卡”,明明是签“生死状”啊。一支穿云箭,牛头马面来相见啊!
妈妈呀,我……我不是胆小,我只是…真的……真的还没活够!
113. 送死你去,博爱我来(1)
跟顾遂心驱车回家的肖立早,一路无话。即便到了别墅,脑子里乱哄哄的吵成菜市场,可嘴巴却依然牢靠,满心的又惊又惧失落受挫,最终却一个字儿都没跟顾遂心说过。
自顾自的往被窝里一钻,肖大爱豆小鹿眼来来回回的转,把江子木的说辞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原音重现,反复在脑子里思量了八百遍,颠来倒去的,只为了判断,那神婆的话,到底是真,抑或是假?
几次三番的见识过江子木的改运技能,再坚定的无神论怕是也得被掰弯了,更何况是肖立早这个耳根子本就不够硬实,看一次鬼片能吓到三天不敢自己上厕所的绝世“猛男”。
抛开古墓派神奇的企业文化不提,也不用仔细纠结蛊毒的研发与推广,反正多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发生在江子木这个神秘力量代言人身上,终归都是妥妥的逻辑自洽,理所应当。
单想想改运这么邪乎的东西,既然能让人发家致富,总不会只有好处,没有弊端。背地里,少不了要跟什么暗黑之神、地狱魔鬼的,达成些个血腥见不得光的契约交易。
正所谓舍得舍得,肖大爱豆这一路走来,也不是不明白“台上吃肉台下挨揍”的道理。所以,江子木那一套“缘浅福薄”的说辞,正对应了因果循环的朴素道理,品一品,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这么想着,肖立早微微噘起嘴,叹口气,又再自言自语。
“那神婆,要是真想拒绝我,直接说就好了,没道理忽悠我的,咱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即便告白被拒,也总不会撒泼耍赖不讲理嘛。”
优雅三连:我理解你,我不怪你,可以体谅。
啊TUI,宁信这世上有鬼,别信男人那张破嘴,肖先生这话说的,任谁听了都觉得亏心。这一回,真要是被直接拒了,就您老那熊熊燃烧的胜负欲,确定不会不服气,然后没日没夜的死缠到底?
啧啧,肖大爱豆对自己的定位,肉眼可见的有些大偏差。
“退一万步说,就算撒谎,她何至于编个辣么曲折离奇的,让人烧脑又烧心呢。”
没必要,不至于,用不着。
“最最重要的是,我堂堂肖立早嗳,这长相,这才华,这能力,这身家,如果不是真的有苦衷,哪个女孩子能拒绝我呢?”
这世上真有能拒绝肖立早告白的女人嘛?
自信三连:还没出生,已经去世,脑壳坏了。
瞧瞧,别的都不提,单单立足自身,只要一想到“人人都爱肖立早”的绝对真理,对肖大爱豆而言,已经足够验证江子木言辞的真实性了。
总之,无论顺着推,还是逆着想,得到的结论都一样:那让人后脊梁发凉的死神之吻,妥妥不是忽悠人的。
一旦夯实了这个理论基础,肖立早心里,便不由自主涌上来更多的愧疚与自我嫌弃。
“原本以为是个‘情圣王者’,无奈不过一只‘无胆弱鸡’。”
肖立早翻个身,仰面一躺,随手抓了只枕头,恶狠狠的怼到自己脸上。想想先前的斗志昂扬,尤其想到亚巡首场上那些自以为是的隐晦表白,肖大爱豆这心里,此起彼伏,满满的不是滋味。
“可是,这……真的是我的问题嘛?”
“那种‘直教生死相许’的爱情,是真实存在的嘛?”
肖立早咂咂嘴,两只手死死拽着枕头,用力朝中间一压,正好把张帅气的脸做成三明治夹心。呼隆呼隆,咕噜咕噜,整个人像粘毛器的滚子,左左右右来来回回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爱到豁出命去——这件我做不到的事儿,已经有人早早的做了。”
做不成,挺丢人的,可更让人窝火的是,即便做成了,自己也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唯一一个了。
“三个月,换算一下,只有不到一百天。”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能激励着那位壮士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呢?”
“好好爱惜自己不好嘛?非要一棵树上吊死,才算是真的爱情嘛?”
肖立早傻傻盯着天花板,一个个的小问号,密密麻麻,把整个脑子填充的毫无缝隙。
要说是“你死我活”二选一的艰难境地,男人为女友放弃生机,也算死得其所;可是这种为了缠绵一百天就随便死一死的决定,对肖立早而言,着实是草率而大意的。故而,对于默认了这一决定的既得利益者,肖大爱豆隐隐也是有些微词的。
至于这种严于待人的失望,是雄性动物逃避自责惯用的推卸伎俩,还是一部分人偷换概念常用的精神胜利,就无法深究了。
叹口气,肖大爱豆眼皮一阖,眼前一黑,心随意动,自然然跳出来个面目模糊的小人儿来,虽然没有任何面部特征,但是,一身囚服,正前方“前男友”三个大字,逼格无限。
“哥……前男友哥,”肖大爱豆穿着类似的囚衣,正前方血书“预备役”三个红字,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小弟……这厢有礼。”
“弟啊~~~~”
“弟啊~~~我好惨呐~~~”
前男友扯着肖立早的胳膊,一嚎起来,像是全村的狗子聚在一起洗劫养鸡场,震得人耳膜都想跟着哭泣。
“乖啦乖啦,先别哭。”
肖立早温柔的拍了拍前男友肩膀,心说大哥,您老可是为了纯洁的爱情,英勇就义啊。死了之后的出场,也不能这么没排面吧?
“哥,别哭了,有啥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弟弟乐呵乐呵。”
前男友委屈的用袖子擤擤鼻涕,喘口大气,抽噎的像个小媳妇。
“我惨,我好惨啊!”
“哦。”
人都死了,能不惨嘛。
“人家的恋情,柔情蜜意;我的恋情,腥风血雨。人家的女友,能歌善舞,甜的一P;我的女友,腾云驾雾,狠的一B。”
“人家的恋爱是逛街吃饭看电影,我的恋爱是降头蛊毒逆天命。”
“人家的男女朋友之间,玩的是亲亲抱抱举高高;我跟江神婆之间,玩的是生生死死下地狱。”
“弟啊……你说说,我怎么就摊上……摊上这么个命呢?”
肖立早跟着叹口气,嗓子眼一阵酸涩,低声问道:“哥,当初……你不是自愿的嘛?”
“自愿怎样啊?自杀的鬼也得保障基本的人权吧?”
“人一断气,后悔药是没处买去了,总不能连后悔的话都不让人说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嘛。”
没有金刚钻,干嘛非得打肿脸充胖子?
“弟啊,我悔啊~~~我不想死啊~~~”
“我还没打够游戏呢,还没把喜欢的手办买齐呢,还没吃遍全世界呢,还没……”
肖立早看着前男友坐在地上止不住嚎啕,摇摇头,很是嫌弃:还以为是多帅气多豪横的一个男人呢,没曾想,就这?就这??就这???
正想着,却看到原本在身边的前男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鬼马小精灵的造型,无头苍蝇一样飞了两回,而后一动不动,眼神满是哀怨,嗖的一声,正冲着肖立早的脸飞了过来。
“哟~~~”
大哥你这是闹哪样呢?
“地底下好冷,我好孤单啊~~~”
“弟啊,你啥时候下来陪我啊?”
“不是说好了,你也只能活三个月了嘛?”
“是从今儿开始算不?是的话,我在日历上打个叉,这就开始倒计时咯。”
“放屁!”
“谁说的,老子才没同意要拿命换恋情呢。”
“老子活的好好的,凭啥非得下去找你?”
话正说着,那鬼脑袋一下变大N倍,血盆大口一张,哐的咬住了肖立早的脖子,咔吱咔吱的嚼了起来。
肖大爱豆一个哆嗦,猛地闭了眼。再一睁开,才发现自己人在床上,刚刚,只是不小心打了个盹。
吧唧吧唧嘴,咦,怎么一股子抹茶小饼干的味儿?
眼神空洞的四下张望了张望,肖立早晃晃脑袋,抬手挤按睛明穴,刚把眼阖上,胃就不争气的叫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肖大爱豆叹口气,缩着手往胸前一捂,“不怕不怕,起来去厨房,榨杯果蔬汁,润喉养胃。”
话音一落,眼睛就再睁开了,可这时候的身子,却像跟美杜莎对视过一样,连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亲,口渴了嘛?”
肖立早一抬眼,正看到江子木像鬼魂似的一脸阴森,脚底下冒着白气,轻飘飘飞到了跟前,手一伸,把一杯咕咚咕咚冒着血泡的饮料递了过来。
“喝了它,喝了它,喝了它……”
你复读机呐?
“喝了它,咱们就能开始甜蜜的恋爱啦。”
“我可是特别特别喜欢你呢,你不是也跟我告白了嘛?”
“你要真的喜欢我,就啥也别想,直接去为我死一死哈!”
“谈恋爱嘛,求的还不就是这一份刺激?”
……
肖立早动也不能动,五官扭曲,嘴歪眼斜。
怕!怕怕!
“妈……妈妈呀~~~”
一个激灵,咣当一声,肖大爱豆直接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忙不迭爬起身来,往墙角一缩,肖立早先是朝左右吐了几口唾沫,而后抬手摸到枕头,直愣愣往胸前一抱,咬着枕套一角,颤巍巍的,脸一瘪,活像个还没断奶的宝宝。
额滴神呐!
这是做了个梦中梦嘛?!?!
禁止套娃啊亲,做梦也不行呐。
肖大爱豆顺手往脸颊上拍了拍,长长的喘一口气:四舍五入,我也算是死过两次的人了。
平复下心情,再把梦里的台词一句句复述个遍。肖立早翻个白眼,半秒之内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现在,老子可是一点儿都不纠结自己跟那位男友哥,谁更英雄,谁更爷们了。
我真的喜欢你江子木,你就让我死一死,那你要真的喜欢我,怎么就不能拦着我,让我多活两天呐?
切~~~
去特喵的忠贞爱情,滚特娘的生死相许,我肖立早就是一胆小惜命的大俗人,只想谈个锦上添花的小恋爱,丰富枯燥的课余生活罢了。那种为爱痴狂死去活来的戏码,实在跟我太不搭。
生死存亡里,没有爱情。为了活下去,眼下就必须搞清楚一点——那个江神婆,作为十里八乡著名狠人,可别真的说到做到,偷偷给老子下药吧?
114. 送死你去,博爱我来(2)
接下去的两天,如江子木所想,自己的日子,果然是清净了很多。
其实,对于如何拒绝告白,江子木一开始,不是没想过按套路来。可是,一想到肖大爱豆无药可医的“自恋型人格障碍”,再想想人家作为超级巨星,振臂一呼粉丝云集的无上话语权,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打个玄学擦边球,用恐惧来稀释这原本就不够浓稠的“小喜欢”。
这么做的好处呢,一来,不用害怕肖先生忿忿不平,死缠烂打;二来,不用担心肖先生一念之差,搞出些个“毒苹果”“蒙奇奇”2.0升级版,把不可预估的舆论之火烧到江子木身上;再来,也不用操心后续反转,一击必杀,毫无转圜,快速有效的结束战斗,把好感尽数扼杀于无形。
执着榜第一,秒变退堂鼓十级。
作为人类最原始最强烈的情感,恐惧的杀敌效果,实在是没什么好多说了。
自从告白失败,灰溜溜的从江子木家回来,肖大爱豆连着做了好几场噩梦,之后忙不迭的撒娇又撒泼,把顾遂心从《X-F》拍摄筹备的紧张日程中拖拽出来,死乞白赖的让她去四处张罗些保平安的玄学圣物。
啥价值连城的九眼天珠啦,啥大师开光的灵符玉佩啦,啥正品包邮的耶稣十字架啦。
各种饰品稀里哗啦全往脖子上招呼不说,床头也被堆的满满当当——左圣经、右佛经,古兰经在腰间,道德经在胸口。
至于卧室门两边,钟馗秦琼尉迟恭,观音大士如来佛,全都贴齐了不说,还特喵的非让项阿姨整了一麻袋新鲜大蒜,一内一外各一串,日日夜夜挂在门把手上,一天一换。
一系列的骚操作,把顾遂心看的瞠目结舌,一愣一愣的。
“咱也不敢问”,“问了也不说”,凭着对自家崽子作妖实力的充分肯定,顾遂心思量许久,最终还是找到了江子木这儿,请她来给支支招解解惑。
看着顾遂心发的消息,再看看一张张偷拍的别墅最新“装修竣工照”,江子木无奈的叹口气,把手往脑门上一搁。
“肖立早个憨憨,胆子不够用也就算了,脑子更是紧缺。哎,这种智商,真心难顶。”
“啧啧,没救了,完全没救了。”
再叹一口气,江子木撇撇嘴,斟酌着用词,编辑了三分钟,才把一条简讯扔了过去。
“亲,我要真打算给你下蛊,干嘛还开诚布公的跟你交心呐?”
“直接几滴药下去,混进汤里不就好了,还整先前那些没用的干嘛?”
能偷袭,何必下战帖?你还真当我江子木是啥光明磊落的英雄豪杰了。
收到信息的时候,肖大爱豆正攥着一脖子的大链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背英语单词。
一瞧见江子木这些话,肖半仙掐指一算,不用脑子也知道是谁泄密了。
“那个……呵呵……”
“顾妈都跟你说了?”
“嗯呐。”
“其实吧,我搞这些,不是因为……因为你,也不是……害怕。”
“主要吧,我不是下周就直飞《X-F》总部,准备开始环球特辑拍摄了嘛,我就想着,呃……文化融合,提前准备着,到时候更容易跟同事打成一片嘛。”
江子木:拍杂志跟宗教玄学有啥直接关系啊亲?再说,你把这么多神仙整一块也不好使啊,语言不通不说,人家都不是一个系统的好不啦?
肖立早看着手机,见江子木半天没回复,心里也是止不住忐忑。
等了约莫十五分钟,终于收到了江子木一条长长的语音。
“我说过的,你的命格,凭我的改运实力,是动不得的。我这个神婆的光荣使命呢,就是打辅助,看着您老青云直上,名垂史册。公私要分明,我就算在喜欢您,也不好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的。”
“而且,您老作为甲方,要求低,报酬好,即时转账,从不拖欠,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金主爸爸,我铁定得努力工作、虔诚供奉,总不至于为了点小情小爱的,断了自己财路不是?”
嗯,是那个认钱不认人、要钱不要命的江神婆!
可是,改不了我的运,不代表你不想拥有我这位绝世美男子好不好。再说,那么霸道的蛊毒加持,可是独立于改运体系之外的逆天存在,万一给我下了,别说我整个人是你的,到时候你让我给你买房置地,转移财产,不也是易如反掌,再简单不过?
“那……我要是成了你的‘三月男友’,死心塌地的,把所有财产拱手送给你也不是没可能啊。”
江子木一看这,原地气成蒸汽机,呜呜呜呜的,脏话都要从耳朵眼里溢出来。
“你原来是那么看我的嘛?我……我是那种人嘛?”
“啧啧,”肖大爱豆一只手轻轻的盖在圣经扉页上,“原先,我也以为你是一只小猫咪,现在,我才明白,你是一头母老虎啊。”
吃人的,要命呢。
“呵,”江子木冷哼一声,直接一条语音怼了回去。
“早前,我还以为您是一条大灰狼呢,结果,不过是个哈士奇。”
说好的高冷帅气,坚强独立呢,现在这个又蠢又怂又二逼的,你跟我说是叱咤娱乐圈的芳心纵火犯?货不对板,说不过去啊!
半天,手机都没再有动静。
江子木小脸一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怕是说的太重,伤到了肖大爱豆敏感又弱小的男性自尊了。
“我不都说过了,那个蛊,不是说用就能用的。”
“我这辈子取走了那么多人的运道,原本就不一定能得个好死了,要是多用几回蛊,等翘辫子的时候,可不得七孔流血肠穿肚烂,疼上个七天七夜?”
“我才不是贪图一时享乐,丝毫不计后果的傻子呢!”
肖立早把手机一横,举在耳朵边上,反复听了两遍,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一头牛也是赶,两头牛也是放。”
“反正你都给前男友下过药了的。”
江子木: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实在不行,我一会去杂物间翻一翻,把先前那批劣质转运石洗涮干净,把WB账号重新激活,继续做个黑心的二道贩子得了。
至于您肖大爱豆,阴谋阳谋的随你便,对家敌人的爱谁谁,老娘特喵的不伺候了。
115. 送死你去,博爱我来(3)—— 小萌新弱弱的求个月票o(╥﹏╥)o
沉默了半天,江子木卯着力伸了个懒腰,心说:得,得,老娘大人大量,不跟你个憨批一般见识。怪就怪我当初的玩笑开得太大,现在搂不住,也只能自认倒霉。
抓起手机,噼里啪啦又是一通盲打。
“谢谢您老提醒,我这记性,没坏到记不得四五年前的事儿;我这数学,也没差到做不对十以内加减法。”
江子木抿了抿嘴,抬手往胸前使劲儿按了按。
扎心了,老铁。
但,不疼。
时过境迁,现在的心里,早就没了感情,剩的全是感慨。
“提起他,我到现在,还是后悔。”
“虽然,肯为了我去死,这是他的个人选择;但是,成全还是否定他的选择,最终的决定权,的确在我。”
肖立早一个字一个字指着,慢吞吞的把江子木的讯息读出声来,不知道怎么了,寥寥几个字,惹得肖大爱豆心里闷闷的,不是很舒服。
原本一门心思的“斗怨灵”、“防蛊毒”,现在却突然被自怨自艾的情绪反攻倒算,一开始的内疚与羞愧,在肖先生的心里卷土重来,变本加厉,攻城略地。
肖立早眼睛一闭,啪啪的巴掌打在嘴上。
让你说话不过脑子!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的!
“其实……”
“过了好几天了,可我还是没能跟你说一句……”
“对不起。”
江子木盘着腿倚在沙发上,咬咬嘴唇,看着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心一动,手指却没再动了。
“我吧,原来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爷们。”
肖立早点了“发送”,眼帘一低,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憋屈。
“我以为的恋爱,跟你经历的大场面恋爱比起来,真的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我……我……”
演过救世主,唱过万人迷,一度以为自己是东方的施瓦辛格。可这全副武装的爱豆画皮一旦褪下来,没了主角光环,谁还不是个怕死怕得要命的宝宝呢。
江子木盯着肖立早发过来的省略号看了半天,自行脑补了一千多字,嘴角一勾,立马回复过去。
“错又不在你。”
“谁不渴望甜甜的恋爱呢,谁又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了三个月的二人世界就玩命呢?”
“即便普通人活得在惨在难,都还知道趋利避害,好死不如赖活着呢,更何况您这么个光芒万丈春风得意的顶尖爱豆?”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
肖立早叹口气,书写转语音。
“我就是希望你知道,我所说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只不过……”
“只不过,这喜欢没那么深刻,敌不过生命这么沉重的命题,扛不过死亡这么严苛的考验。”
江子木耸耸肩,把肖立早没能说出口的话补全。
“我懂,我都懂的。”
“将心比心,我这所谓的喜欢,也没强大到让您长命百岁的份儿上不是?”
“当年对他的喜欢,也没赢过自己的私心不是?”
真挚归真挚,可这感情,到底单薄了点儿。
“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你的难处。”
“您肖大爱豆,时时事事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可放到这事儿上,真的没必要觉得技不如人,输给我前男友什么的。”
“毕竟,每个人的实际情况都不同。如果把你换到他当年的位置上,我想,你也能像他一样,为了我豁出命去的。”
肖立早咂咂嘴,鼓着腮,内心有些个小感动,可脸上,却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人嘛,哪儿能不自私呢。
在爱情里有些自己的小九九,还不是人之常情。
肖先生舍不得这鲜活的世界,江神婆抛不下这改运的技能,在生命与感情的岔路上,一个脑筋清楚的选择了“相忘于江湖”,一个明明白白的践行了“一点小亏没吃,所有大便宜都占”。
好在,这俩人,渣也渣的直来直去,婊也婊的理所当然,大猪蹄子跟小鸡爪子,在这一刻,形成了空前的默契,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肖立早半天没回话,抱着圣经呼喇喇从头翻到尾,虽然一个字都没入眼,可脑子却完全没有消极怠工。
仔细想想,肖立早觉得江子木的话有立场、有温度,实实在在的安慰了自己,也为男人留出了足够的体面,可正是因为这样,反倒让肖大爱豆更不放心起来。
这个江神婆,是不是打了什么小算盘,故意说这些,让我放松警惕呢?
那天在她家,且不说我醉了一晚上,不省人事,即便我清醒的时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不知喝了多少乱七八糟的。
加上蛊毒无色无味的特性,就算加在白水里,我也喝不出来不是?
一想到这儿,肖大爱豆神情莫名紧张,按着语音键,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那个……神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江子木一听,脑子真的有点儿懵:怎么滴,对你坏不行,对你好也不行了对吧。
“亲,即便做不成男女朋友,您老终归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肖大爱豆嘴一撅,按捺不住,还是拨了通视频电话过去。
“亲,又怎么啦?”
肖立早嘴一努,小鹿眼滴溜溜的转。
“你,对天起誓,绝绝对对没给我的饮食里放过不该放的东西,不然……不然你就法力全失,账户被盗,存款被骗,身无分文!”
啧啧,你丫的肖立早,可是真够狠的!
江子木咬着牙,很文艺的翻了个白眼。
“亲,你是不是应该这么想——你来我家的那天,我要真的给你下了蛊,到现在,你还能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真中了蛊,心肝宝贝喊都喊不够好嘛?爱你想你说都说不腻好嘛?
“而我,还能这么善良的听你这一通瞎比比?”
真下了蛊,老娘早上忙着数钱,晚上忙着滚床单,哪儿还有别的时间?
“我……我不管!”
“反正你得当面给我立个誓。”
江子木眉头一皱,耷拉着眼帘,口齿不清的念叨,“我,江子木,在此发誓,从来没给你肖立早下过蛊,如果说谎,天打雷劈。”
“还有还有,你敢不敢保证,从头到尾,都没骗过我?”
“蛤?”
肖立早一个眼神,孩子气的努努嘴,“自觉点。”
得,得。
“我,江子木,再次发誓,从来没有骗过肖立早……”
“咳咳咳~~~”
江子木实在是有点心虚,一口口水堵了嗓子眼,半天没再说话。
“快一点~~~”
白了肖立早一眼,江子木一抿嘴,发誓嘛,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儿罢了,走走程序,无伤大雅。
“发誓,从没骗过肖立早。如果说谎,不得好死!”
“不要这句。”
“你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多事儿!”
江子木不耐烦的捋了捋头发,眼睛一闭一睁,随即改了口。
“如果说谎,原地破产!”
“好耶!”
“来来来,击掌为证!”
江子木很是嫌弃的瞅了瞅屏幕上的男人:亲,几岁了啊,幼不幼稚?
哐~哐~哐~
嫌弃归嫌弃,可手还是诚实的拍了三下手机。
“YES~”
肖大爱豆挠挠头,抬手冲屏幕指了指,“既然你都发下毒誓了,我这么善良的人,铁定是相信你的!”
“所以,说定了哦,那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之后,谁都不许提!”
“嗯,好唻。各退一步,重新回归简单纯粹的资本主义雇佣关系。”
肖立早眨眨眼,对江子木的接话予以肯定。
“我,还是你父爱如山的金主爸爸,你呢,还是我兢兢业业的神婆闺女。”
“切~~~”
江子木摆摆手,结束通话前,冷不丁冒出一句,“亲,听我的,有事没事,多动动脑子吧,不然,会发胖的。”
“你准备的那些东西,除了烧钱,可是啥都防不住!”
“与其摆那么多虚的,还不如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怪阿姨给的吃的喝的,小盆友千万别入口哦。”
看着屏幕上肖大爱豆无语又略带惊恐的小表情,江子木乐呵呵的挂了电话,再一想,真心觉得肖立早白白长了张很贵的精英脸,人是高高大大结结实实的,可这内心,怎么能像只小白兔一样,单“蠢”的可爱呢?
116. 一千种死法,两千种作死法(1)
就因为通话即将结束时,江子木那别有深意的一句提醒,肖立早从毒誓中收获的短暂安全感,瞬间被毫无尊严的碾的稀碎。
过去是有承诺的了,可未来却仍然没保障。
肖立早叹口气,觉得自己刚才太过着急,竟然忘了让江子木多发一次誓,确保以后也不会偷偷使用蛊毒了。
其实,对于江子木毒誓的含金量,肖大爱豆心里也不是没数,只不过,这种古早的“皇天后土”“赤口白牙”,用在“蛊毒”“降头”这种民间传统技艺的场景下,莫名合衬,相比其他办法,也莫名让人多了些归属感。(嗯,肖大爱豆才不会承认,其实他压根就没啥“其他办法”呢。)
至于发毒誓治标不治本,甚至连标都没得治的实际情况,肖大爱豆这只鸵鸟,原本可是一点都不想深究的。
可惜,要指望她江子木老老实实逆来顺受,随肖大爱豆予取予求,那是完全没可能的。既然掌握着肖先生恐惧的源头,那自然得好好的加以利用,以“贱”制“贱”的调戏回去。
如此一来,不想深究的事儿,也终于是要拿到台面上讨论了。
“哼,不管不管。反正那神婆说了,之前铁定没搞过什么小动作。她敢说,我就敢信!”
“现在,我只要小心提防着,以后也绝不让她得逞不就好了。”
摘下一脖子的圣物挂饰,再把壮胆的经书门神敛起来收拾好,肖立早一手一串大蒜花环,一边往楼下厨房走,一边念叨。
“那神婆,作为改运师,自己反倒口没遮拦的,对未知力量没有一星半点应有的尊重。”
“啧啧,无知,太无知了。”
肖大爱豆摇摇脑袋,把蒜往胳膊上一套,双手合十,老老实实的念了一遍“阿弥陀佛”,而后又灵活的在胸前划个十字,跟了一句虔诚的“以马内利,阿门”。
最后,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念叨着,“不要打架,排名不分先后”。
话音刚落,自己也遭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自娱自乐的晃荡到厨房,肖大爱豆鼻子一抖,把生蒜贴脸闻了闻,五官一挤,用一级颜艺写出来个“囧”字,吞口唾沫,继续自言自语。
“有怪勿怪,有怪勿怪。”
顿个一顿,继续充满责任感的代替江子木给漫天神佛道歉。
“那个……那个江神婆,她也不是故意小看各位神仙的。”
“您老几位大人大量,别跟她个小屁孩一般见识哈。”
结束祷告,进入正题。
肖大爱豆孩子气的把脑袋一歪,开始一通猛于虎的逻辑分析。主攻方向呢,自然是“蛊毒的防、控、治、研”。
“照那神婆的意思,日后,指不定会趁我不备,再下死手呢。”
“问题在于,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有谁知道是什么途径呢。”
“蛊从口入,可我总不能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吧?”
“那些古装剧里,也没说银针试毒的使用范围啊。还有她们古墓派的独门蛊毒,到底算生物毒素,还是人工毒素啊?”
诶……
肖立早叹口气,“咦,不对,貌似有点跑偏了。”
“眼下,想彻底解决问题,应该分析问题产生的原因,然后从根儿上入手才对。”
“下蛊下药,是因为喜欢我。”
“既然这样,只要,我没那么讨人喜欢了,她江神婆,自然不会绞尽脑汁,逆天而行,再想让我当她的‘三月男友’。”
好的,分析到现在,肖大爱豆追根溯源,已经基本摆正了解题思路,把着眼点,从外界圣物加持,转到了内在吸引力缩减。
“对,对!这办法,治标治本,一劳永逸!”
“果然,只要恐惧关闭了,智商立马占领高地了。”
这时候的肖先生,一脸的“我骄傲”,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仍然挂在胳膊上的、我独自芬芳的大蒜。
兴许是对肖先生的脑力激荡感同身受,自觉“蒜生疲惫”了,蒜皮跟下雪一样,呼哧呼哧脆生生的往下掉。
肖大爱豆见状,连忙把两串花环往厨房角落一扔,眼珠一转,慢丝条理的搓了搓手,扫一眼那大半袋子鲜蒜,自己脸上也写满了嫌弃。
啧啧,大蒜也好,天珠也罢,先前备下的所有物件,对于现在已然顿悟的肖大爱豆而言,都成了愚蠢可笑的实物嘲讽。
这就好比,面对血滴子军团的强势包围,却一根筋的花重金买了件防弹衣一样。
烧钱,但明显没烧对地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不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非得整了这一大堆呢。要想有效利用,怕不是得吃上几年的蒜香排骨?
叹口气,肖大爱豆不由发出了“终极一叹”。
“哎呦,怪只怪,我太帅了万人爱,欠下了风流债,太帅了万人爱,太帅了很无奈……”
看看,把一个演唱意识成熟、声音华丽开口跪的歌王大人,硬生生逼成了个动次打次喊麦、揣上大金链子大金表立马就能开直播的MC。江子木这罪过,大了去了。
“这美好的外表,这该死的魅力,果然是累赘、是苦恼、是催命符啊。”
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没那么讨人喜欢呢?
对于颜值时刻在线、魅力到处散发的宇宙爱豆而言,这道题,他就不应该会啊!
男人嘛,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体现出兄弟的重要性了。
肖立早大步流星往客厅,在沙发上一躺,随手点开了跟全乐正、许诺三个老爷们的聊天群。
“闲着没事儿,我问一句哈。”
“你们说,在大方向正确的前提下,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女人特别反感呢?”
没过几分钟,单身狗许诺先开了口。
“哥,你这简直是昭和奥特曼的提问呐。”
“抛开杀人放火的恶棍不谈,女人嘛,不都恨渣男?你直接问,什么样的男人才算渣男不就结了。”
肖立早抬手徐徐摩挲着下巴。
“得,那你就说说,什么样才算合格的渣男呐?”
“这可难不倒我。”
“第一,中央空调型暖男。把温暖播撒人间,把暧昧贯彻到底。只要靠近,谁他都暖。”
“第二,妈宝男。终生戒奶,屡教不改。啥事都靠不住,啥时候都指望不上,别问,问就是——我妈说了。”
“第三,鱼塘海王兼人型泰迪。高端恋爱局,不谈恋爱只养鱼。聊得一手好骚,N得一手好P。专一?我家字典没这词。”
“第四,手头紧但裤腰松的铁公鸡。套套都得AA那种。蛤,我小气?过节不是给你发了五毛二分钱嘛?你还让我怎么更爱你?”
“第五,疯狂原始人。进化到现在愣没赶超史前文明。能动手不动嘴,看见女人打的比谁都狠,看见同类跑的比谁都快。”
许诺的分析总结,把肖立早听的一愣一愣的,舔舔嘴唇,摆个搞事专用脸,连着好几条语音发了回去。
“那个……小诺啊,没看出来,你这二十年,活的挺曲折啊。”
“听哥的话,要是身边有这么丰富的狐朋狗友资源,就赶快整理吧,不然,近朱者赤,三观早晚得歪。”
“不过,要是以上都是你自己的心得体悟,渣过那么多次,还每次都渣的清新脱俗的,那我跟你全前辈,就得把你从家族群里叉出去了。”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要是……嗯……如果,以上所有,是你的受害经历呢……被不同的渣男渣过那么多次……呵呵,真心挺凄惨的。没的说,哥同情你,声援你,但是咱哥俩吧,还是妥妥绝交的好。”
“再次声明,别听网上瞎传,我跟你全前辈,真的真的都不好这口儿!”
117. 一千种死法,两千种作死法(2)
一听这话,许诺气到脸都歪了。唾沫星子四下乱蹦,整个人危险的像只一点就着的煤气罐罐。
“不是,哥,你这都说的啥呀?”
“我好心好意给你答疑解惑,你在后头那么编排我?”
肖立早抿抿嘴,完全没有说错话的觉悟。
“我哪儿知道啊?谁叫你对渣男的行情摸的那么透,对他们的业务掌握这么熟练的。刚才我那些推理,都是有逻辑的客观分析好不好?”
嗯,得亏还有许诺,能让肖大爱豆时不时散发一下“IQ的光辉”。不然,被江子木衬托出的“白痴美”属性,指不定得跟着肖立早一辈子了。
“哼,我不发言了。匿了匿了。”
“别价呀,不然,你倒是说说,怎么就对牛鬼蛇神的品种那么了如指掌呢?”
“怪谁啊?还不得怪我老妈!”
“我这才二十,就已经相过十多回亲了。我老妈催的紧,说这种事,必须得未雨绸缪,早早张罗起来。”
“这个啥啥总裁的千金,那个啥啥市长的闺女,清一色的白富美。都是恨不得今儿见面,明儿订婚,后儿就能摆喜酒,十个月生娃娃那种。”
“我还是个宝宝啊,哪儿能这么快就给人当爹呢。”
“可是我要坚持不见吧,零花钱就没了,生计可就全断了。”
哎,富婆重金求孙,小伙憨憨落泪。富三代年纪轻轻沦为传宗接代工具,皇位继承灰色产业链畸形发展。
不得不说,地主儿子们的生存现状,也不咋地就对了。
“为了不给那些相亲对象留下什么好印象,我是白天网上冲浪,只看那些个骂渣男的专栏文章,晚上友情热线,就为了给那些被渣男辜负的姐姐们当知心弟弟。”
“重点划起来,笔记抄起来。”
敲黑板。
“辛辛苦苦的,还不就是为了在相亲对象面前塑造无数个完美又不拘一格的渣男形象,好断了她们继续发展的念想嘛。”
嗯,每天一点犬类冷知识,自由单身你我他,人类绝种靠大家。
“你说说,结婚生孩子,是我这个年纪该承受的重担嘛?”
“关键,那些相亲的女生,一个个,不是网红脸小公主,就是名门气质闺秀,不管哪一种,沾上了就甩不脱,我可招惹不起!”
这话一说完,许诺跟肖立早弟兄俩倒是很有默契的同时摇了摇头。
哎,男人,可是真特么难啊!
许诺惆怅的挠挠头,抓过手边的肥宅水,猛灌了好几口。
其实,他这只单身汪,白天夜里都做着脱单的美梦,可是吧,长辈们逼婚就逼婚,还非用出土文物一样老旧的择偶眼光看问题,筛选出的相亲对象,让许小弟压根都提不起多见一面的兴趣。
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喜欢。这种被动单身狗,简直是人类进化史上最没有尊严的炮灰了。
话赶话说到这儿,许家少爷倒是再一次动起了让江子木帮忙物色女朋友的心思。
毕竟,人以群分——有趣儿的女孩子身边,围绕的铁定也是有趣儿的闺蜜。
一想到江子木,许诺的脑子冷不丁转了个弯儿,哐的一声把肥宅水拍在桌上,声音兀自严肃起来。
“我说哥,你问这么个问题,不会是想跟渣男取经,变着法儿的去欺负我们木木小姐姐吧?”
话音刚落,许小弟自说自话的,先把袖子撸起来了。
“我可告诉你,我是我师娘的娘家人,你要是想渣她,可得先问问我这拳头答不答应!”
寡王一开口,就知有没有。
“别闹别闹!”
肖立早后颈寒毛一根根的翘起来,心虚的眨眨眼,“小小年纪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呢?”
“咱们物业单单欠了你家一个灭火器是不是?”
“我跟你说呀,我这是想着,从理论出发,先把基础知识打扎实。渣男的雷,绝对不踩,渣男的坑,绝对不入。”
“我这是……额……”
“树好反面教材,一日三省吾身,争做二十四孝纯金好男友!”
许诺一脸懵:蛤?
一看许小弟那头没声音了,肖大爱豆拍拍胸口,发言更加真挚了。
“就你个浑小子一天到晚想东想西。”
“不靠谱!”
翻译:不得了,怎么就被这小子一下蒙中了呢?
“我的女朋友,我疼还来不及呢。要你个小屁孩指手画脚?”
翻译:即便我真渣了江神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做好。
薛定谔的渣,你们想参与,还是先选修下量子物理吧。
这时候,一直没吱声的全老大,终于慢吞吞的低调上线了。
“枣儿,当哥的奉劝你,别作死。”
许诺:呜呜呜~~~全前辈竟然跟我统一战线了。
“要是敢冷暴力子木,好让人家主动提分手的话,我先给你敲个警钟——你嫂子吧,看着娇娇小小,柔柔弱弱的,其实呢,人家是练合气道的。”
全乐正抬了抬脑袋,瞟了眼正跪在客厅收拾盆栽的自家老婆。
感受到男人的眼光,恭子翘着嘴角,上身一曲,充满女人味的鞠了个躬。整个人与生俱来的可爱,像是彩虹桥上浑身发光的粉色胖丁。
“你呀,别想着倒骚。我家亲亲老婆,是讲道理的,向来动口不动手。”
“不过,你要真对子木做了不爷们的事儿,把你打成粉末性骨折,也是我们有理。”
这个时候,许小弟也适时的上来帮衬,一边给全乐正摇旗鼓气,一边给坑里的肖立早淋了一抔黄土。
“哥,半天不出声,难不成你的花花肠子,真被全前辈的火眼金睛看穿了?”
“滚一边去!”
肖立早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心说姜还是老的辣。可是,这事儿它能怪我嘛?你们俩倒是站好队了,反正“三月男友”的名额到不了你们头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其实想想,许诺刚刚给出的渣男作战方案,基本没啥可行性。
聊骚暧昧约P,脚踩多只船,这些都是人品问题,从根儿上就跟肖立早这个正气宝宝八字不合。
至于动手打女人,这不仅是人品问题,更是法律问题,对于肖大爱豆而言,真要是这么干了,怕是这辈子都会被自己钉在耻辱柱上。
要是走妈宝这条路,啧啧,就更没戏了。谁让人家江子木心思细腻,连顾遂心都被收编到她那一国了呢。
唯一剩下的,貌似就只有铁公鸡了。
细细一想,肖大爱豆突然萌生了个大胆的想法:要是刻意拖欠江子木工资,不知道……
转念再想,动了江神婆的钱,等同于要了江神婆的命啊。
真要这么搞,怕是那货连蛊毒都懒得下,直接挥舞着大刀到家里追着我砍呐。
算了,算了,这么一来,不是适得其反,死得更快?
一通激烈的头脑风暴,肖立早疲倦的眯着眼,一把捉过手机,追加了条语音出去。
“兄弟们,都别胡思乱想的。”
“跟木木没啥关系,我们俩啊,好着呢。”
“说实话吧,我就是觉得,自己实在太红了,太有女人缘,被太多人追捧,愈演愈烈的,已经严重影响正常工作生活,真的特别苦恼,也真的开始厌倦了。”
“所以你们说,怎么样,才能降低我对女性的吸引力呢?”
听听,人言否?
你一混娱乐圈的,闲的没事儿就想着怎么让自己“糊一点”?这话要是传到对家耳朵里,真不怕把别人气出个三长两短七窍生烟?
听了肖立早的进一步解释,全大哥跟许小弟倒是瞬间了然,两脸忧国忧民的神色。
想出谋划策是真的,只不过,肖立早的这个提问,傻的丧心病狂了。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全乐正姗姗而来的一条回复。
肖大爱豆一看,心说有门儿,美滋滋的一点开,听到手机里传出了冷冰冰的几个字。
“弟啊,实在不行,你把自己毁容吧!”
向“颜值恶势力”低头,虔诚而不失优雅的carry全场。
肖立早:呵呵。我可去你的吧。早知今日,当年一起活动的时候,老子就不该护着你。要是那时候不拉着你随你掉下舞台,或者不挡着你任由粉丝泼洒不明液体,你个孽子现在还能好模好样的搁这儿说风凉话?
心里正骂骂咧咧的,又收到了许小弟的一条新语音。
“哥啊,实在不行……”
“你可以多发展点男粉丝下线呀。”
“这样,女粉的相对百分比,不就减少了嘛?万一再出什么事儿,可以让男粉冲在第一线,发挥体力优势,挡住女粉的进犯嘛!”
肖立早: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在自己家里藏好咯,你爹我现在就去厨房磨刀。
啧啧,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和平时期的直男兄弟情,只有互相插刀、轮番取笑,以及,不放弃任何机会,争当对方的爸爸。其他的,P用没有。
118. 我撸小贷,买名牌,但我是pyq的王者女孩(1)
白白浪费了口舌跟时间,除了收获一波“贴心嘲讽”,半点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
“靠不住,靠不住。这个时候,求人不如求己。”
肖大爱豆噘着嘴,一只胳膊往脑袋下面一搁,懒洋洋的躺倒在沙发上。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自己这张可以称作“处女座福音”的完美脸蛋,本身就决定了,即便渣到地心,也总归有一帮子“五官决定三观”的女孩子们不离不弃,嗷嗷追捧。
况且,除了脸,肖立早可并非一无是处,在音乐跟戏剧方面,他既有后天过硬的专业素养,也有与生俱来的耀眼才华。
更更悲催的是,即便咋咋呼呼,私底下时常脱线,可在大是大非上,肖立早这个头铁的大老爷们,始终说一不二,向来坦率正直。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如此一瞧,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一旦喜欢上肖立早,时间越久,陷的越深。想移情别恋,实在是异常困难,真要为爱走钢索,也是合乎情理。
“我跟那神婆,三观算是契合。”
“要我学习那些下三滥的渣男做派,我也实在是搞不来。”
肖立早叹口气,脑袋一歪,眼帘慢慢阖了起来。
“将心比心,如果要我讨厌一个原本喜欢的人的话……”
“啧啧……”
肖立早脑子转的像八级大风时的风车,脑力全开,把跟江子木从认识到现在,对方气炸的名场面飞速过了一遍,思索五分钟,冷不丁睁开眼,一拍脑门。
“对啊,女生,不都喜欢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乖乖男朋友嘛?”
坟头蹦迪拒绝乖巧.GIF。
“只要我多跟那神婆对着来——她想我往东,我偏往西,她叫我撵狗,我偏抓鸡。”
“一来二去的,她要是不烦才怪了。”
嘿嘿嘿,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吉普。
大事呢,不能违背我自己的处世准则,可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件大事?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琐碎,才是生活常态,也是最最磨人精神的。
软刀子割爱,跟她江子木说的“挤牙膏离婚“,是一个道理。
只要老子一直站在江神婆的对立面,给她的日常生活添堵,就她那小暴脾气,估计不出仨月,整个人都得像麻花似的拧巴起来。到时候,就算我死乞白赖求着她在一起,估计她都不会同意。
天呐,你真的太不公平!为什么给了我肖立早这么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还要追加赠送一颗这么灵光的脑袋啊!
呦吼,小命保住了。
老天爷:咳咳,你个瓜娃子,清醒一点啊!难道压根没想过,万一真把人家姑娘惹急了,指不定靠着蛊毒送你归西?
肖大爱豆独自欢快:没想过,管它的,你们说了不算。
呵呵,沟通成本过高,老天爷都懒得理你。
这时候的江子木,正端着碗自制的“黯然销魂面”,开心的想落泪。
油豆腐、午餐肉、菜心鸡蛋、鲜虾瑶柱,配上出前一丁,香的让人说不出一句话。
只不过……
江子木小脸一低,凑在碗边上使劲闻了闻:额……程序都对啊,口味也不差啊,可为啥隐隐约约的,会闻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让人心动过速的……味道呢?
完……完蛋的味道?
十一月刚过了三分之一,肖大爱豆便跟着自己的小团队,直飞美国。先跟《X-F》百年特辑负责人见了面,经过几轮会议沟通,在明确了拍摄细节之后,立刻动身,和其他九位“世界美男”一起,开始了东奔西走满地球转圈的特别拍摄之旅。
因为“世界十大最美男性面孔”的神仙拍摄阵容,《X-F》已经高调官宣,国内枣子林的一众粉丝,除了早早备下买“十美图”的银子,喊几句老套的“为国争光”、“枣子牛批”,前期路透跟产粮的速率也变得更高,花样翻新,不落人后。
面对一些国外的粉拍生图,粉丝们一个个的为那“无需精修却连头发丝都完美帅气”的脸暴风哭泣,天天念叨着“不如舔颜,舔空投不如舔颜”的魔性台词。
偶有翻墙小能手,去其他九美的IG上扒拉出点同框照或是小视频。只要有肖大爱豆入镜,枣子林一众画手写手剪刀手就有了素材,那些极善拉郎的“十级磕学家”,敏锐的把目光转到了跨国CP上,啥“高傲攻X蠢萌受”、“儒雅攻X暴躁受”、“黑帮大佬攻X二缺总裁受”,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瞧瞧,即便是对着进化出更强健体格的白种人,肖立早一出场,还是妥妥的A向燃向,稳坐攻位。
大部分CP党嚷嚷着自己的CP不可拆更不可逆;“枣ALL”党一本满足,四处爬墙认亲戚;而那小部分主张“枣受”的,则被打成了邪教,只能暗地落泪,自给自足。
面对网上的粉丝自嗨,江子木倒是不出所料的老僧入定。
毕竟,见过私底下的肖立早,江子木绝对有资格大吼一句“STAR皆空”,淡定的挖着鼻屎,看那群不明真相的花痴小姑娘们前仆后继,非把那个胆小如鼠脸皮贼厚闯祸不断的真实男人,塑造成自己心里无所不能的神勇铁金刚。
快乐都是追星女孩的,只要我江子木不失忆,就永远不配拥有。
Anyway,感叹归感叹,Thanksto怪力乱神,江子木预见到未来的生活里,应该再没了肖先生的正面打扰。小神婆乐得清静,一边看着网上CP党各自为政,放松身心,一边有条不紊的做做自己的事情,老老实实在家狗了一波。
想着丁叮叮的生日就在本月下旬,江子木花时间入手了一套新款特级潜水装备,又跟大阿福商量好,给他和自家闺蜜报了元旦期间的双人科隆岛六天五晚潜水游,就等着过两天到南市给丁叮叮庆生的时候,给她一个Surprise。
到了年底,江子木手上的一些资格证书,也到了年检的时候。所以,没事儿在家看看书,温故知新,也是有必要的。
而且,因为某天偶尔看了集《植物王国》纪录片,江子木对那些可可爱爱、千姿百态的小东西生出了无限好感,进而又培养出了伺候多肉的新爱好。
有目的性的浏览了很多相关文章,总结总结知识,做做阅读笔记。之后,就开始在某宝上不紧不慢的淘换起多肉品种来。
这天下午,江子木正围着围裙,带着手套,忙活着给多肉宝宝换土。
叮咚一声,一条新简讯。
江子木瘪瘪嘴,拿过手机一瞧,嘿,好久没联络的柠檬,突然发来了问候。
不寻常,真的不寻常。
江子木看着那句“姐姐,最近还好嘛”,愣了一会,回了条冷淡的“还不错”,心说,我好不好,完全取决于你找我干嘛。
没过二十秒,一条长长的语音微信便跟着进来。
“姐姐,我人在国外旅行,钱包跟值钱的物品都被扒掉了。”
“因为不希望父母担心,所以没敢跟他们开口。同学的话,大多没什么零花钱……”
“事情比较急,我看了看朋友圈,也只能跟你开口了。”
江子木耸耸肩,觉得自己跟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姑娘之间,没必要发生什么金钱瓜葛。
“其他的朋友,都不方便嘛?”
老半天之后。
“我其实……并没有很多能交心的朋友。”
哦。富二代身边,总不能全是想占便宜的狐朋狗友吧?想想那位不可一世的校花Rita,江子木咂咂嘴:“Hmmm,指不定还真是。”
“独自旅游嘛?别着急,先保证人身安全。”
“护照证件的,还在身上嘛?”
“不行的话,要先去当地大使馆。”
又是老半天。
“使馆去过了……可……我能……能跟你先借点钱嘛?”
江子木眼珠一转:先前跟柠檬碰头,也见识过她那些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的大牌了,如果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来一个富二代,也没必要低三下四过来求我。
再者说,如果她真要坑我的钱,上回品珍楼的那两千块餐费,她又何必重新再转回给我呢?入口的肥肉又吐出来,放在江湖经验丰富的老骗子身上,还算寻常,可她一小屁孩,也没放长线钓大鱼的实力啊?
“要多少?”
结结巴巴。
“五……三……三千,只需要三千,救急就好。”
119. 我撸小贷,买名牌,但我是pyq的王者女孩(2)
对借钱的前因后果没有疑虑了,并不代表对手机另一头的人放心。
江子木顶了顶腮,换个思路,完全没有卸下防备。
手指灵活的一按,立马发送了个即时视频邀请。
呃,被拒了?
再试。
又挂?
江子木小猫眼睁大了些,越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叮咚。
“姐姐,我现在……不方便视频……”
“哭了好久,人看着……太狼狈了!”
嗯,小孩子,还是富家小孩子,自尊心强了点儿,算是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没关系,那就语音电话。
这一回,通倒是接通了,可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完全不好交流。
叮咚。
“姐姐,信号似乎不好,我听不清你讲话呢。”
江子木抿着嘴清了清嗓,不得不放弃实时沟通的计划,摇着小脑袋,轻声细语的回道:“柠檬啊,不是信不过你哈,主要是现在网路诈骗,实在太多,防不胜防的。”
“我这种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抠索着花的劳动人民,不得不加点小心,保障资金安全呐。”
嗯,半吊子富婆,妥妥敌不过根正苗红的富二代。
“这样,你先跟我大体描述下咱们认识的经过,第一次见面我的穿着,跟最近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以及聊天内容。”
“然后,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擦擦眼泪,勉为其难给我拍一张你现在的照片。”
“哦对了,要是护照没丢,我能一起看看嘛?”
可能完全没料到江子木这边竟然需要这么复杂的验证程序,电话那一头,一时间又没有了动静。
五分钟后。
“姐姐,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了?”
听出来了,哭腔更重了呢。
不过,身份验证不通过,你给我直播掉眼泪,我都得防着你面部捕捉、延时换脸呢。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骗子!”
江子木把这条语音播了两遍,眼看着没有下文,这便把手机往边上一搁,戴起手套,慢丝条理的继续埋头搞园艺。
果不其然,没等太久,就听见简讯提示音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柠檬那头还是沉不住气,按照江子木的要求,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毫不迟疑的连续作答,还东拉西扯了些有的没的,一些江子木没问的小细节,她也说的一点不差。
主动完成附加题,卷面整洁,思路清晰,正确率简直百分之二百。
最后,附上一张手持护照的大头自拍。眼眶通红,眼神疲惫,瞧着可怜兮兮。
样子,的确还是原来的样子,而且,哭也确实是哭过的。
江子木眼珠一转,又再长长叹了口气,想了一想,还是给柠檬转了五千过去。
之所以这么做,并非大手大脚充阔气。
这些,是建立在保障自己辛苦所得不会给无良骗子买棺材的前提下,建立在不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过分揣测的基础上,当然,更是建立在这五千块钱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上。
退一万步说,钱如果真的打了水漂,江子木这种爱财如命的,铁定不可能不肉疼。但是,反过来想想,五千块认清一个人,其实,成本真的很低了。
转账刚完成,柠檬又一条语音便跟着进来。
“不……不用那么多的!”
“真的……”
“真的谢谢了!”
江子木抿抿嘴,明显察觉对方的音调里带了点儿不同寻常的忸怩,品了品,倒也没过分放在心上。趁着兴起,随手点了柠檬的微信头像,开始逐条翻看起她的朋友圈图片来。
“唷,这才多大岁数,护肤用全套LM?”
“奈,二十的小姑娘,用LP抗皱系列?”
“嚯~~~还有NaturaBissé呐?”
“上月国庆节妈妈送的节日礼物——VCA的情人桥?”
江子木舔舔嘴唇,不是很懂这个脑回路。
“那十一究竟是祖国母亲的生日,还是你的生日啊?”
“晒双十一购物清单?总金额一百八十多万?你怎么不好好把握机会,争取喜提火箭呢?”
……
朋友圈的最近一条动向,是一周前,定位在机场,图片上是大灰机、落地窗、LV旅行箱,以及,高高翘在箱子上,友情出镜的FearofGodXNIKE联名“鞋王”。
啥家庭啊喂~~~
江子木瘪瘪嘴,发出一声长到离谱的感慨。
“我这特喵的是进入了‘小时代平行宇宙’了么?”
感叹归感叹,让江子木没想到的是,过了那么久,富二代们选择炫富的时机越来越奇葩,可炫富的手段,倒是一点儿都没见翻新。
没看一会儿,江子木就觉得头有点晕,想想刚才的验证程序,心说柠檬那样的孩子,应该不太能理解我这种穷人家的小心翼翼吧。
虽然出身中产家庭,自己的吸金能力也不差,不过没办法,毕竟,是要孤苦伶仃一个人走完的凄惨人生呐。不到最后,谁能知道拥有多少金钱才能保证自己过好“无依无靠又无忧无虑”的一生呢KKK。
无爱可割的后半辈子,必须有金可挥,才不至于委屈了自己吧。
把手指贴在眼皮上,轻轻按了按,江子木随手关了微信,苦叹。
“是我飘了。”
“先前屏蔽这货的朋友圈是对的。跟人家这妥妥的富二代比起来,我就是个可怜兮兮的贫民窟少女。”
“这么金光闪闪的朋友圈,看得多了,是会有负能量的。”
嘤嘤嘤。
江子木的心,也算是大。不过睡了一觉,借钱的事儿就被完全抛在了脑后。等再想起这茬,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礼拜。
江子木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小心翼翼的,再次打开了富二代小公主那珠光宝气的朋友圈。初心,也只是想确定下柠檬是否安全回国了。
“咦?”
“蛤?”
“骚瑞~~~你个小屁孩有事儿嘛?”
柠檬的朋友圈,的确更新了,最近的一条,是在三天前。
不过,压根没提什么国外扒手,也没什么遇险惊魂,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浅浅淡淡的小脸,跟一桌子的THEGINZA银座贵妇专享套装。
搭配图片,文字也写的点到即止,毫不张扬,充分凸显了岛国皇室专用牌的低调奢华。
“人刚回国,日本好闺蜜的货也跟着送到了。产能有限,采购渠道又窄,这次能无缝接续,没让我的小脸出现‘空窗期’,全靠闺蜜!爱你么么哒~~~”
岁月静好,生活无忧。
活久见了盒盒盒盒~~~
江子木吧唧吧唧嘴,唇色愣是被生生憋成了死亡芭比粉,脑子里不光有许多小问号,更有许多小脏话。
想都没想,冷冷哼了一声,直接在票圈下面评论。
“亲,你看这个至尊面霜,像不像我借你那五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