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相思病
南羌呆在府里头两日,闷得发霉,府里每日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南昭每天忙得早出晚归。
南织在南淮王的房间里头几乎是没有出来过。
整个王府最大的闲人就是南羌,南羌这两天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实在是无聊的紧。
到了响午,南羌突然从床上弹跳起来,拿去桌面上的长鞭。
“小姐又去哪?”
刚刚屋里还空无一人,白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语气阴嗖嗖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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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外面坐一下馆子,吃一下东西。你要不要去,你要去的就赶紧不去的话就给我好好呆在府里头。”
“去,当然去,为什么不去?”白芷顿了顿:“小姐不乔装打扮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乔装打扮。前面几个月穿那些衣服穿到我腻了。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地恢复女儿身。”
南羌实则是怕那双楠儿装扮走,在大街上被人认得出来。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一红一绿。两个人招摇过市,引来不少人注目的眼光。
南羌一路直往酒楼又走去,二人坐在大堂吃酒听着堂客说一些最近的那些奇闻怪谈还有一些闲话,。
南羌听旁边一桌子的人说起哪家的小儿得了怪病,谁家的媳妇生了一个龙凤胎,又哪里的老太太一夜间回光返照的事。
南羌一把花生米,一壶酒,听得津津有味,白芷听得则是面色一阵红一阵青,说到吓人的地方,那讲故事的人忽然一呵声,白芷就吓得身子一缩。
南羌看白芷又怕得要死又想继续听,轻笑一声。
在厢房门外看见南羌在这惬意听事,就在这个时候南羌顺手的倒了一杯酒给白芷。
白芷错愕,南羌我愣了愣。
南羌手慢慢变得僵硬起来。白芷道:“小姐不会以为我是道长吧,不知道道长,现在怎么样了?”
南羌秀眉一蹙,白芷抓起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心虚的撇开视线。
南羌垂头,刚拿起一杯酒。旁边一人道:“今年也不知道是流年不利,还是冲撞了哪方的神仙。这糟心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听说,这南淮王爷,病是越来越重了,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这老大爷说的话声音也不大,可在堂上的人听了这一句话个个面色陡然一变。
刚刚还热闹的大堂须臾就安静掉根针都能听的仔细。
这一个个都看着南羌,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怕南羌当场发作,将这里的人都打得满地找牙。
南羌顺着目光看去,那老大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紧忙低下头,夹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满额头的虚汗不断地在脸上滴了下去。
在这压抑的氛围,南羌忽然高呼:“掌柜的,一壶酒,再上几个下酒菜。”
不合时宜的声音,反而让堂中气氛稍稍得到缓解。
掌柜看了一眼伙计,伙计才扁豆高声回应:“好嘞!三小姐请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南羌扫视四周,侧过头去:“这一个两个都看着我干什么。”
南羌扯了回来,塞了白芷一嘴花生米。
白芷抬起眼眉,盯着南羌,南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白芷。
“不想添麻烦,就少说话。”老大爷旁边的人扯了扯。老大爷衣袖。
老大爷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把额头上的汗都擦干净。:“三小姐,我也是一时担心王爷才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有意要。……”
南羌觉得无趣,:“这有什么不能提的?之前有人东街议论陛下还不是照样说了。”
“是是是……”老大爷语无伦次。
南羌也知道这顿饭肯定是吃不了了。南羌不客气的推了一把白芷出去,要是能用脚踹她肯定不会客气。
换了一家酒楼,白芷将小二挡在门外:“三小姐在里面,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还有那些最好的酒都拿出来。”
白芷一串地说了出来,还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银袋子递给小二。
“都是给你的,不用找了。”
小二错愕的看着手里的钱袋子。这还是三小姐吗?
三小姐,可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方过。
这阔绰大方得,传了出去外头的人也肯定不信这是三小姐给的。
白芷没说什么,转身用力一关,门就哐当一声砸在小二鼻子上,小二捂着鼻子一边走开。
鼻子里的痛时刻告诉他,这事是真的。
一毛不拔铁公鸡的三小姐,转性了!!?
南羌本吊儿郎当的打量屋里,屋里星盘放在窗台桌子上简单的陈列的一些东西。
南羌回头看着白芷:“南淮跟京都还真是不一样。”
白芷跨坐,倒了两盏茶,面色笑嘻嘻:“京都有京都的好,京都虽然是繁盛,但是奴婢觉得,还是南淮好。”
南羌抬起眼眸,墨色眼珠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
南羌不答,屋外的风吹在芭蕉叶,声声入耳。
南羌闷哼一声:“京都也挺好。”
白芷当做什么也没听见,看见南羌满脸不虞,南羌是的,回来以后就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过。
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白芷怀疑,她家小姐就是得了相思病。
白芷大喜之余又觉得惆怅。
坐了一会,南羌吩咐白芷去隐晦打探南淮一事。
南羌抬起头看着窗边渗进来的风,突然觉得南淮确实无趣。
南羌有这一念头的时候突然很惊讶。这可是土生土长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怎么现在越发觉得烦闷无聊。
南羌在外面六神无主的晃悠了一天。晚上才回府。南羌关紧房门,脱去沾了泥巴的鞋子,将衣服脱下来挂在边上,乌黑发丝有几根黏腻在额头上。
南羌嘴唇紧抿,面上神色复杂,刚脱下里衣,就听见外面有动静,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一双眼眸结了一层薄霜,动作极快顶在门上。
“羌儿,是我。”
南羌一听南昭的声音,才想起来,这里是南淮。
南淮……是她的家……哪来的刺客。
南羌打开门,南昭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壶酒。
南昭拿着酒在南羌跟前晃悠:“喝吗。”
“喝。”南羌笑了笑。
南昭许久不见南羌如此明媚的笑,不自觉地也跟着嘴角微微上扬。
后面的灵苏板着脸,南羌笑意更浓。
第318章:那个道士
昏暗的灯光下南昭一袭玄色薄衫,南昭面色柔和,这几天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
南昭提着一壶桃花酿扔了下去,南羌接过桃花酿,看着南昭一双眼,笑得如狐狸一般。
南昭扬起衣袂席地而坐,白芷识规律地退了下去。
“阿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吃酒。”
南昭倒了一杯酒,酒中桃花香淡淡,闻着就有些醉意。
“你这一去就去了好几个月,现在难得有空闲时间坐在一块儿。小喝两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南羌像是孩童一般笑了笑,还把头伸过去在南昭的身上蹭了蹭。露出洁白皓齿,长眉凤眼,看得南昭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从小到大就这样。这次最京都,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南羌抿了一口,沉吟片刻。:“我哪有吃什么苦头。”
“这桃花酒酿不错,比上次开的,酒香味更浓了。我在京都王府里碰见一个小管家,他竟然也知道南淮的桃花酿,开口问我要。
下回要是要寄东西去京都。我再托人给他送去两坛。”
“小管家?”
“是啊,小管家,还带着个面具。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跟我们年纪应该是差不多大。”南羌嬉笑,片刻南羌又叹息道:
“这小管家看起来还挺有功夫底子在身。阿姐,我跟你说我每次偷偷摸摸的爬墙都能被他逮着,害得我好几次都灰溜溜地逃走。我连小乘鹄的面都没有正式见过。”
南羌惋惜长叹,南昭面色复杂。
“那小管家有跟你说过话吗?”
南羌双眉一跳:“说起来这个小管家也是奇怪第一次见面就把我带到京都最高的地方跟我谈了一堆事情。”
南昭一手端着酒壶,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搭在膝盖处:“说了什么。”
南羌拧眉道:“就问了,我一些关于南淮的吃喝的小事情。他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们府里桃花酿好喝。”
南昭顿了顿:“应该是你上次托人带去他看见了吧。”
南羌忽而想到一些什么,“说得也是。”
“听说你在京都里做了不少混账事,好几次差点小命都丢了。”
南羌后脊梁发寒,眼里微微依旧笑意盈盈。
南昭见南羌不说话,面色稍稍舒缓:“你这丫头,哎,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到哪都是浑身胆子。”
南羌迟疑片刻:“阿姐。”
南羌低头,有些愤懑:“我在京都拜过一个师傅。”
南羌昂头喝了一壶酒:“他叫跛脚七,是田家后人。他就是因为救我,死了在我跟前。”
南昭面色渐渐沉了下去,语气有些低沉:“生死有命,他能舍命救你,你还他田家一个沉冤得雪的机会,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南羌喝了一口酒,桃腮泛红。
“我去了京都,才发现京都里的风云,那一潭水肮脏不堪,换了一潭水还是一样的脏。”
南昭将手中酒拿了下来,看南羌脸上还有些未消去红晕。
以前的南羌喝有小半坛酒就醉了,现在看来这酒量大有提升。
南昭道:“世间哪有至清的。”
南羌忽而笑道:“以前我也懂这个道理。可也没有见过这么浑浊不堪的。”
一阵凉风吹入,阵阵瑞香散入房,进入时就闻到一阵桃花酒香,看南羌吃酒吃得有些面红,下意识看了一眼南昭。
“听说,你在去京都的路上就结识了一个道士。在京都也是他多次出手相救,你才能化险为夷。”
“嗯。”南羌一手托着下巴。抬起头看着南昭。
“阿姐,那是个臭道士,阴损狡诈,一肚子的坏心水。”
南羌脑中晃着怀清身影,这么高大威猛的人。怎么却每回都被她钳制住。
“那道士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南羌拨浪鼓一样摇着头,咬了咬薄唇:
“我才不带他,他这么聒噪。成天想着坑蒙拐骗的。怎么能带他回来祸害南淮的百姓。”
“说到祸害,你就最大的祸害了,这南淮的百姓,哪一个不是见着你就躲的。”南昭面无神色。
南羌咧嘴,笑的意味深长:“阿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在京都还碰见一个人,那人长得也算是英俊儒雅,听说还是个才子。”
南昭扒开南羌搭在肩上的小手:“吃酒吃醉了就回去歇着,别在这说胡话。”
“我哪有胡说。阿姐总不是真不嫁人了吧,我看他就是很不错。听说是郇城才子,叫什么……扶颂。
这眼下就快要秋考了,听说京都那些赌坊里大多数人都下注,押他金榜题名。”
“要是女子能考榜,金榜题名能有他什么事?”南昭剑眉舒展,语态轻快。
南羌一双清眸倏尔变得狡诈:“阿姐是说闻人仲舒??”
南昭凝着从窗外打进来的银白月色,窗台下茶几插着一朵白花,白花花瓣凋零落了一片。
“我与她多么深交,她的文采才华是那些所谓的才子不能企及的。
扶颂的诗我看过,浮躁艳华,更像是将所有东西都堆砌起来。迎合一些繁华盛世所为所作。”
南羌蹙眉:“真的?”
倏尔南羌点了点头:“阿姐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随后南羌又罢了罢手:“既然阿姐不喜欢这个,那我下次再选另外一人,这大周国土泱泱,总会有一个合意的。”
南昭秀眉扬了扬:“听说母亲让那裴将军之子前两日到了王府。母亲还特地提起了当年他跟你定的娃娃亲。”
南羌喝了不少桃花酒入肚,脑子却十分清醒听这么一句话更是酒醒了一大半:“我见过他还跟他交过手,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把我娶进门,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南羌说完,将手一松,手中酒壶滚落在地。
南羌时有时无的喃喃自语,南昭看南羌竟然还没有醉意,不免有些惊讶。
南昭脱掉一件薄衾,开了门窗,门外阵阵瑞香与屋内桃花酒香混合消散。
南昭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月光将身影拉长。
随后,南羌拿着酒壶,一扬裙摆,半躺在长廊上,翘着二郎腿,提起酒壶,将酒壶里的酒水倒入喉中看着南昭抄起一把玄铁重剑,一身薄衣在银白月色下起剑。
第319章:最俊的太监
南羌躺在凳子上面:“南淮桂花米糕是一绝,还有那双喜楼的鸳鸯丸子,南铺肉包,北村水晶肘,客满堂的鱼羹粥,妙翠阁的烩肉,四季春的灌汤包子……那桃花酿……”
南羌突然觉得这些都索然无味,眼里模模糊糊地看着南昭身影,竟然越看越觉得像怀清。
“臭道士?……”
怀清看赤红金丝楠木房梁,一堆大仙鹤铜像摆在门前两侧,屋里涎香夹着一股淡淡胭脂水粉香,鼻子突然痒痒打了一个喷嚏。
赵映月眉头一皱,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打喷嚏了。
赵映月走近,声音细软:“凉着了?要不要给你传个太医?”
赵映月说完,宫女看着怀清,怀清受宠若惊。
“不用,千万不用。我现在就是一个太监。打一个喷嚏都要动用太医,传出去对公主的名声不太好。”
宫女暗暗神思,这太监都是因为长了一副好皮囊才入了公主的眼,让公主给记住了,都已经犯错被送去了,公主想起来后又把人给弄了出来,这宠爱比以往还要多。
赵映月吩咐道:“今夜宫下了雨比较寒凉,记得给小路子多加一床被子。他要是冷着饿着了,唯你们是问。”
怀清帽子有些歪,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赵映月兰花指轻拢在跟前,语气有气无力:“乏了吧?”
怀清许久才回神:“不乏,我这一天到晚啥都没干,有什么好乏的。”
宫女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喘。这工作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对一个太监如此上心。
“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
怀清打着哈欠,精神颓靡的走了出去。
“你们都进来吧。”
宫女听着里头的动静,低头应了一声:“是。”
赵映月回了内殿,脱掉外纱,一边的贴身宫婢旋即端上了泡着花瓣的温水,更换的衣裳,润肤油,还有抹发香油……
赵映月坐在铜镜前,侧盼一下脸颊,宫女递过帕子。
“好端端的怎么一直闷闷不乐。”
宫女低头:“公主。”
赵映月风轻云淡,娇俏的脸上柔媚润彩。
“今天姣月公主差人送来一盒桃花酥。”
宫女面色犯难,这话也不知该不该说。
映月公主自幼与姣月公主感情不好,但凡跟姣月公主沾边的,这位映月公主都不喜欢。
赵映月一头青丝散落,木梳所及处顺滑乌黑。
次日清晨,
怀清起身,一宫女瞧见怀清醒来,转身离开。
“醒了?”赵映月踏进门时,带来一阵香风。
怀清听着这有气无力病秧子一样的声音,宛如平静水面翻不起一点波澜。
怀清听声音,听起来真像是无欲无求的人,怀清抬起眼,赵映月逆光而来。
赵映月走近怀清跟前,打量着怀清的面容。
“不舒服?”
怀清眼睛纹丝不动,眼底思绪万千不能平复。
良久,怀清道:“公主今天是想听哪个故事?”
一边宫婢见怀清这样,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赵映月看了一眼宫婢:“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先退下吧。”
赵映月径直坐在一边贵妃榻上,近身伺候的宫婢伫立在地纹丝不动,赵映月声音算是有了一丝波澜情绪:“怎么,本宫的话,你们听不进去了。”
“奴婢不敢。”
等人退下,怀清吞了吞口水,眼前的赵映月面色红润。
赵映月突然走近怀清身旁,怀清往后缩了缩。
怀清眉头一皱,赵映月继续伏低身子,坐在怀清边上。
“我想听一些好听的最好就是和和美美结局的。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是再好不过的。”
赵映月看着怀清似乎叹息:“这和和美美的结局都听了好几个,公主你不腻?”
赵映月眼里又泛起星光:“不腻。”
怀清咽了咽口水,看着赵映月满是热情探究的眼神,脚缩了缩。
怀清看着赵映月,直勾勾与赵映月对视。
赵映月纹丝不动,看着怀清:“本公主要你说,你就说。”
赵映月坐的笔直,脖子修长,目光看着怀清。
赵映月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金娇玉贵,受尽宠爱公主,怀清思量一会,整顿好衣裳。
“那就说吧。”
竹筒倒豆子一样比说了半个时辰。
怀清看赵映月呆滞不动弹,怀清继续道:“公主不想听了……”
赵映月嘴唇轻合:“本宫只是在想,这些美好的事都是真的吗?”
怀清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赵映月眼里失意晦暗。
“你改日再说吧。”赵映月兴致来的快,去得更快。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怀清突然问道:“公主今天不去御花园走走?”
赵映月回头看了一眼怀清:“不去了,”顿了顿,赵映月回头:“你要是想去,本宫也可以陪着你一起去。”
“不,不用,我今天就想偷得浮生半日闲。”
怀清说完,赵映月提着衣袂离去,怀清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回神。
怀清看着被关上的大门,躺直了身子。
赵映月扶了扶头上云鬓,宫女声音低低道:“公主今天不去太后那吗。”
“什么时候,你也能教本宫做事了,”
一边宫女听到说的话,背后吓出一层冷汗。
赵映月面色依旧如故:“罢了,去一趟吧”
宫女扶着赵映月到了御花园,赵映月步子放慢,顺着眼睛看去,看见一个与赵映月年龄相似的妙龄女子缓缓而来。
女子身面色红润朱唇丰润,一双手白皙圆润,眼角眉梢轻挑,双鬓贴着细钿,眉心一点红花,身材纤细窈窕。
赵映月只是看了一眼跟前女子,腰杆挺得笔直,眼里不屑瞥过别处。
片刻,赵姣月微微屈身,低头顺眉:“妹妹见过姐姐。”
赵映月杵在原地:“妹妹现在去母后那请安,姐姐一起?”
赵映月眼皮子动了一下,看着赵映月,嘴皮子轻轻盍动。
“每日晨昏定省的跑出请安,也难为你有这么一片孝心了。难怪母后是越来越疼你。”
赵映月丝毫不给赵姣月面子,赵姣月似也习以为常,面色暗怒,却不敢有声音。
姣月公主走近赵姣月身边,对着赵姣月身边太监轻轻唤了一声:“这小椿子长的也十分一般。”
第320章:最俊的太监
夜里亥时,薄云遮月,半露娇羞。夜皇宫长廊点起明灯摇晃。
怀清刚在赵映月蜡烛放了迷魂药,等赵映月睡去,怀清偷偷摸摸在赵映月鼻子探了探,怀清出去殿外清了清嗓子:“公主已经歇下了,没有什么事都不能进来打扰。”
门外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随后应了一声,怀清走出懿德宫,朝着巷子走去。
偌大的皇宫,那些宫巷曲曲绕绕,进宫这么多天,怀清也算是摸清了哪里是哪里。
他要去的,是藏宝阁……
怀清看着高耸起来的塔尖,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王常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挡住怀清去路。
怀清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笑了笑:“这不是王大人吗。王大人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干嘛?我干嘛难道你不清楚?”
王常盯着怀清,怀清看了四周围:“王大人大半夜的在这里,我还真不知道王大人是要干什么。”
王常将剑抵在怀清喉咙处:“你是想去藏宝阁?上次你去那里是想偷什么东西?”
怀清松了松肩:“王大人吃酒了?怎么竟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那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
“那王大人大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这皇宫又不是王大人一个人的王大人能在这里为什么我就不能?”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里面的舌头给切下来。”王常面色阴沉。
“咱家是被公主罚了,公主罚奴家在这皇宫转悠完了才能回去睡觉。”怀清道。
怀清看王常不说话:“王大人不信?”
怀清走近一步,王常后腿一步:“王大人不信,要不去公主跟前问个清楚?”
王常眼眸一沉:“混搅是非!你分明是想去藏宝阁!之前明明已经偷偷出宫了,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怀清笑了笑:“王大人,你肯定是吃酒,吃糊涂了吧?我一直在宫里啊,之前因为在公主面前犯了点小错误被公主罚了。
怀清尾音还没说完,王常一把擒住怀清衣衫。
怀清一个屁股腚坐在地上:“王大人这是干嘛?为什么王大人,每次都跟我过意不去?”
怀清一双腿瞪着后退,面色惊恐看着王常:“你要是敢伤咱家一丝一毫,看公主饶不饶你……”
怀清捏着的嗓音该带着丝丝颤抖,一边又继续说道:“诶呦喂,王大人难不成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记恨着公主!又不能拿公主出气,只能逮着我这个小奴才来发火。”
王常剑抵在怀清胸口:“你这小贼,给我住嘴!”
“冤枉啊,小的不是贼,王大人怎么没回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小的。”
怀清声音四周回荡,周围巡逻的侍卫闻声赶来,就看见王常用剑抵住怀清。
带头的侍卫推开王常的剑,话里藏话:“大人,那边有事找大人去一趟。”
王常收回剑,一边侍卫道:“路公公快起来吧。”
怀清拍了拍屁股腚,眼里满是感激的看着那侍卫。
侍卫给王常使了一个眼色,王常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
怀清转身后,面色陡然一转,眼眸深邃阴沉,怀清径直地继续往藏宝阁方向走去。
王常看着侍卫压着心火的怒气:“盯着他!”
“大人,他可是公主身边的得意红人,大人几次三番地跟他过不去,这就是跟公主过不去。”
王常低着头,手里将剑柄攥紧,低声应:“这事我自有分寸。”
侍卫面色一沉,看王常背影,的眼神更是鄙夷不屑绯腹:“要不是怕牵连谁愿意管你。”
怀清走出巷子,七弯八拐到了一荒废已久的地方。
怀清抬起头,看着月色,站了,一会又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在殿内打盹的赵映月,一边宫婢女匆匆来:“公主,陈公公来了。”
赵映月半睡半醒:“宣吧。”
昨夜也不知道怎么的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起来浑身疲软,提不起精神。
陈公公踏进殿内,赵映月听着脚步声,冷幽幽道:“长话短说。”
陈公公半弯着腰:“太后有请公主到永宁宫一躺。”
赵映月起身打了一个哈欠:“是什么事?”
赵映月看了一眼四周,四周的宫婢太监纷纷垂低着头。
“太后就是挂念公主紧,想要公主去一同用膳。”
赵映月垂低眼睑,她母后可是个大忙人,哪有空想她。
刚进永宁宫,赵映月就闻到淡淡的檀香,宫殿里头赵姣月正搀扶太后手臂。
“儿臣给母后请安。”
怀清跟在赵映月身后,退到一边。
赵映月接过太后递过来的手,赵姣月识趣坐到另外一边,看了看自己指甲。
赵映月半倚着太后:“母后今天怎么想起儿臣来了?”
赵映月声音娇软,透着丝丝疲惫困倦。
太后坐在凤榻上,榻上铺着九凤朝珠的花纹,旁边是缠金丝的香炉。
香炉里的香烟袅袅绕绕,榻上那只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
“你这没良心的,几天都不来哀家这一趟。还不能叫你来了。”
赵映月轻轻招了招手看着太后,语气撒娇:“母后每天都忙前忙后的。儿臣哪敢随便来叨扰。”
太后眯着狭长眼睛,看着跟前的赵映月:“最近烦心事多。”
赵映月清闲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母后,这继后人选,母后看上谁了?”
“南淮王府的昭阳郡主。”
“南淮王府的长宁公主不是以太祖爷大行前许诺南淮王府女眷不得进宫为妃,驳斥回来了吗?”
“哀家是要她进宫为后。”
赵映月看这副容貌就已经明白的差不多,声音狐疑道:“要是南淮王府再抗旨不遵?”
太后道:“如今南淮王已经中毒昏迷不醒,南淮王府子嗣尚小,长宁公主年老。哀家要昭阳郡主进宫为后,也是不想寒了南淮王府的心。不想寒了朝臣的心。”
太后眼皮子微微一动:“朝廷的事,你这小丫头片子也不懂什么。”
太后一句话平淡如水,怀清如芒刺背。
太后分明是想推南淮王府进深渊,可挂载他口里说出来却是正义凌然。
太后打发了怀清到殿外侯着,怀清松了一口气,怀清挑了挑眉头,眉头往眉心一聚。
不知道,南羌如何了?
怀清心绪烦乱,那日醒来,院子空落落的,他也收拾包袱走了。
第321章:最俊的太监
南羌躺在凳子上面:“南淮桂花米糕是一绝,还有那双喜楼的鸳鸯丸子,南铺肉包,北村水晶肘,客满堂的鱼羹粥,妙翠阁的烩肉,四季春的灌汤包子……那桃花酿……”
南羌突然觉得这些都索然无味,眼里模模糊糊地看着南昭身影,竟然越看越觉得像怀清。
“臭道士?……”
怀清看赤红金丝楠木房梁,一堆大仙鹤铜像摆在门前两侧,屋里涎香夹着一股淡淡胭脂水粉香,鼻子突然痒痒打了一个喷嚏。
赵映月眉头一皱,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打喷嚏了。
赵映月走近,声音细软:“凉着了?要不要给你传个太医?”
赵映月说完,宫女看着怀清,怀清受宠若惊。
“不用,千万不用。我现在就是一个太监。打一个喷嚏都要动用太医,传出去对公主的名声不太好。”
宫女暗暗神思,这太监都是因为长了一副好皮囊才入了公主的眼,让公主给记住了,都已经犯错被送去了,公主想起来后又把人给弄了出来,这宠爱比以往还要多。
赵映月吩咐道:“今夜宫下了雨比较寒凉,记得给小路子多加一床被子。他要是冷着饿着了,唯你们是问。”
怀清帽子有些歪,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赵映月兰花指轻拢在跟前,语气有气无力:“乏了吧?”
怀清许久才回神:“不乏,我这一天到晚啥都没干,有什么好乏的。”
宫女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喘。这工作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对一个太监如此上心。
“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
怀清打着哈欠,精神颓靡的走了出去。
“你们都进来吧。”
宫女听着里头的动静,低头应了一声:“是。”
赵映月回了内殿,脱掉外纱,一边的贴身宫婢旋即端上了泡着花瓣的温水,更换的衣裳,润肤油,还有抹发香油……
赵映月坐在铜镜前,侧盼一下脸颊,宫女递过帕子。
“好端端的怎么一直闷闷不乐。”
宫女低头:“公主。”
赵映月风轻云淡,娇俏的脸上柔媚润彩。
“今天姣月公主差人送来一盒桃花酥。”
宫女面色犯难,这话也不知该不该说。
映月公主自幼与姣月公主感情不好,但凡跟姣月公主沾边的,这位映月公主都不喜欢。
赵映月一头青丝散落,木梳所及处顺滑乌黑。
次日清晨,
怀清起身,一宫女瞧见怀清醒来,转身离开。
“醒了?”赵映月踏进门时,带来一阵香风。
怀清听着这有气无力病秧子一样的声音,宛如平静水面翻不起一点波澜。
怀清听声音,听起来真像是无欲无求的人,怀清抬起眼,赵映月逆光而来。
赵映月走近怀清跟前,打量着怀清的面容。
“不舒服?”
怀清眼睛纹丝不动,眼底思绪万千不能平复。
良久,怀清道:“公主今天是想听哪个故事?”
一边宫婢见怀清这样,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赵映月看了一眼宫婢:“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先退下吧。”
赵映月径直坐在一边贵妃榻上,近身伺候的宫婢伫立在地纹丝不动,赵映月声音算是有了一丝波澜情绪:“怎么,本宫的话,你们听不进去了。”
“奴婢不敢。”
等人退下,怀清吞了吞口水,眼前的赵映月面色红润。
赵映月突然走近怀清身旁,怀清往后缩了缩。
怀清眉头一皱,赵映月继续伏低身子,坐在怀清边上。
“我想听一些好听的最好就是和和美美结局的。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是再好不过的。”
赵映月看着怀清似乎叹息:“这和和美美的结局都听了好几个,公主你不腻?”
赵映月眼里又泛起星光:“不腻。”
怀清咽了咽口水,看着赵映月满是热情探究的眼神,脚缩了缩。
怀清看着赵映月,直勾勾与赵映月对视。
赵映月纹丝不动,看着怀清:“本公主要你说,你就说。”
赵映月坐的笔直,脖子修长,目光看着怀清。
赵映月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金娇玉贵,受尽宠爱公主,怀清思量一会,整顿好衣裳。
“那就说吧。”
竹筒倒豆子一样比说了半个时辰。
怀清看赵映月呆滞不动弹,怀清继续道:“公主不想听了……”
赵映月嘴唇轻合:“本宫只是在想,这些美好的事都是真的吗?”
怀清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赵映月眼里失意晦暗。
“你改日再说吧。”赵映月兴致来的快,去得更快。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怀清突然问道:“公主今天不去御花园走走?”
赵映月回头看了一眼怀清:“不去了,”顿了顿,赵映月回头:“你要是想去,本宫也可以陪着你一起去。”
“不,不用,我今天就想偷得浮生半日闲。”
怀清说完,赵映月提着衣袂离去,怀清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回神。
怀清看着被关上的大门,躺直了身子。
赵映月扶了扶头上云鬓,宫女声音低低道:“公主今天不去太后那吗。”
“什么时候,你也能教本宫做事了,”
一边宫女听到说的话,背后吓出一层冷汗。
赵映月面色依旧如故:“罢了,去一趟吧”
宫女扶着赵映月到了御花园,赵映月步子放慢,顺着眼睛看去,看见一个与赵映月年龄相似的妙龄女子缓缓而来。
女子身面色红润朱唇丰润,一双手白皙圆润,眼角眉梢轻挑,双鬓贴着细钿,眉心一点红花,身材纤细窈窕。
赵映月只是看了一眼跟前女子,腰杆挺得笔直,眼里不屑瞥过别处。
片刻,赵姣月微微屈身,低头顺眉:“妹妹见过姐姐。”
赵映月杵在原地:“妹妹现在去母后那请安,姐姐一起?”
赵映月眼皮子动了一下,看着赵映月,嘴皮子轻轻盍动。
“每日晨昏定省的跑出请安,也难为你有这么一片孝心了。难怪母后是越来越疼你。”
赵映月丝毫不给赵姣月面子,赵姣月似也习以为常,面色暗怒,却不敢有声音。
姣月公主走近赵姣月身边,对着赵姣月身边太监轻轻唤了一声:“这小椿子长的也十分一般。”
第322章:王府危机
南淮玺院里,南羌坐在白虎笼子旁,手里拿一块肉,笼子里的白虎慵懒的趴在地上,舔了舔爪子里的肉沫血水,摇头晃脑地甩了甩脑袋。
白虎歪着脑袋看着南羌,随后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吧,有你这小家伙也挺费银子的,这每天都要好几只鸡,寻常百姓都没有你这么好的伙食。”
南羌拍了拍衣衫上的尘,白虎似乎听懂了一般,一双爪子捂着毛茸茸的虎脑袋挠了挠耳朵,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南羌。
南羌打开笼子,走到白虎旁,外面的的白芷一,双手捂着眼睛露出一条缝隙来看。
要她说她们家小姐胆儿还真是大。这么大的一只大白虎,要是发起疯来谁能招架得住?
南羌伸手摸了摸白虎脑袋,白虎伸头过来蹭了蹭。
白芷喜出望外刚靠近笼子一点点,白虎嗷呜一声,白芷吓得后退一丈。
南羌双手,托着下巴,她也是闷得很。南淮王府现在到处都是紧绷着一样。
她想去看看自己爹娘都不行,那屋里就只有南织在忙着。
南织日以继夜的时候在那屋里,听人说都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南淮王屋里,南织守在南淮王榻边,换着敷在南淮王额头上的手帕,床边上一排的银针,不远处还熏着药炉子。
顺慈微微弯曲身子站在一边,看着一边的南淮王妃面色发白,眉头久久不能舒展。
“织儿,你父王的热症退了吗?”
南织叹了一口气,愁云拢在脸上。
“热症退了,应该是身体的毒素还没有清除,父王才久久不醒。”
南织伸手去把了一下脉象,脉象虚弱,看起来情况并不乐观。
“你父亲向来身体硬朗康健,怎么这回这么严重。”宋青栾急得眼里发红。
南织抿着薄唇:“兴许是我医术不精。”
顺慈看南织脸上疲惫不堪:“我等会再施针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毒给逼出来。母亲也累了一天了,母亲还是早些回去歇一下吧。”
南织看了一眼顺慈,顺慈停了片刻:“王妃忙了一天,换老奴来伺候着四小姐和王爷,王妃您就回去打一会盹,歇歇。”
宋青栾摇了摇头:“我哪能安心歇得下。”
顺慈嘴里苦涩,这大半天,她也是没喝过半口水。
顺慈道:“王妃这几日本来就身子不好,在这么熬下去,心血都要熬干了。这在怎么样也需要照顾好自己身子啊。”
南织点了点头:“我看顺慈姑姑说的也是,母亲,您先回去歇一歇,父亲着还有我看着呢。”
宋青栾欲言又止,南织道:“母亲快去吧。”
顺慈将宋青栾扶起来,出门吩咐了门外丫鬟将房中的门关上。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顺慈进来:“王妃派婢子来看看。”
南织看顺慈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神情有些愁。
“顺慈姑姑还有什么事?”
顺慈面色敛了敛:“四小姐,之前王妃本就受不小的惊吓。恶疾再犯,王妃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是少吃少喝,忧心思虑,婢子是担心再这么下去,王妃身子吃不消。
四小姐现在要照顾王爷,本就已经十分的疲惫,婢子不该说这些,让四小姐多操心。可是婢子看王妃日渐消瘦,实在是忍不住。”
南织面色凝重,抬起一双杏仁眼看着顺慈。南织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母亲那是心中过于思虑。父亲一日不好,母亲便一日不能心安。”
顺慈低头:“王妃就是忧心过虑……”
顺慈似叹了一口气,平日里慈柔的一双眉微微弯曲,添了一份苦涩。
南织心里只觉得烦躁不安,片刻,南织又履平了心态。
“母亲这几日日日眉头紧锁,我也是知道的。等会儿,我再开一些安神安眠的汤药,顺慈姑姑拿回去给母亲喝下,等会我让茯苓去拿一些安眠香过去,夜里顺慈姑姑将安眠香点上,母亲也好睡一些。”
顺慈点了点:“婢子知道了。”
顺慈看着不言的南织,突然跪下:“婢子本不该这个时候给四小姐添乱的。婢子实在担心王妃长久忧虑,郁气伤身。四小姐,婢子昨夜看见王妃咳血了,王妃还要婢子将这事隐瞒下来。
这几日王妃一直不让是小姐把脉,婢子实在是担心。”
南织扶起顺慈:“顺慈姑姑快起来吧,你这样,我受不起。”
南织看着顺慈红了眼,声音颤抖道:“母妃身子,是长久亏空,现在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思虑加重,导致的,
母亲心里有心病,心病不除,膏药难医。”
南织眼眶红润,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父亲。想想病入膏肓的母亲,南织眼睑沉重得抬不起来。
顺慈抬起眼看着南织:“四小姐。”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已经了然。
南织垂首:“姑姑快回去吧,迟了,母亲又该急了。”
顺慈刚回房里,门外丫鬟敲了敲门:“嬷嬷,厨房热好的饭菜端来了。”
宋青栾艰难吞了几口,跟前的饭菜似乎没动,就喝了一口汤,吃了几口饭。
“顺慈,等会儿你再过去看一下。”
“婢子等会过去守着,要是有什么消息婢子立马回来告诉王妃,王妃吃饱消消食,睡一会。”
夜深,南织一手托在榻上,看着南淮王。
眼下南淮王府表面不平静,怕是底下更不平静。
南织偶尔听过抗旨的事,可现在节骨眼,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事情。
南织心乱如麻,没有丝毫困意,起身换了帕子,扎针,吩咐茯苓抓药熬药,屋里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
鸡啼时分,南织再喂了汤药,给南淮王捂出一身汗。
过了一个多时辰,窗外渐渐亮堂,南织探了探南淮王额抹,面色一紧。
还是依旧……
南织看着南淮王,昔日那位骑马射箭的大将军,如今躺在床上瘦得不成人样。
南织抹了抹泪:“父亲身子骨硬朗康健,快些好起来吧。”
南织憔悴面色,那一双眼下乌青,南织抹了抹眼泪,去洗了一把脸。
茯苓走进来:“小姐,慕嬷嬷来问话。”
“就告诉她,依旧没有好转。”
茯苓低头出门,门外的慕嬷嬷看茯苓神色就知道大概。
慕嬷嬷急忙忙往春棠居走去。
第323章:王府危机
春棠居里,长宁公主坐了一宿,看着天亮,声音苍老沙哑:“进来吧。”
慕嬷嬷听到长宁公主的声音,急忙忙的进了屋。
“公主,四小姐说王爷等病情并没有得到好转。”
长宁公主头微微颤抖抬起手:“看来,怕是好不了了。”
慕嬷嬷低声:“婢子觉得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安度过的。
“但愿吧。”
“公主,婢子担心王妃的身子……厨房那边来传话说王妃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你打听到的是怎么说?”
慕嬷嬷不敢再多言,安静须臾,慕嬷嬷道:“婢子问了顺慈,顺慈说王妃是忧虑过度,是心病。”
“心病……”长宁公主面色变了变。
慕嬷嬷低头,给长宁公主倒了一杯茶:“公主,要不……”
长宁公主面色变得阴历:“不可!”
长宁公主接过慕嬷嬷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继续道:“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再来一些别的事,那我们南家才是火上浇油。”
“青栾那孩子,我是明白她。你叫她来,我会亲自跟她说。”
“公主是要安抚王妃。”慕嬷嬷低声呢喃。
长宁公主扬了扬声:“总不能看着这孩子,自己把自己闷出病了,这心病还须要心药医。”
慕嬷嬷沉吟片刻:“婢子等会就去跟王妃说。”
“不急,等傍晚时分你再去。”
长宁坐着双眼微闭,外面丫鬟道:“公主,郡主和三小姐来了。”
南昭和南羌刚进门,外面的人火急火燎走了进来。
“公主,京都来信了。”
长宁公主心里一慌,手握着那串佛珠,看着南羌与南昭。
“京都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南羌道。
南羌接过信拆开,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南羌看着南昭,把信递给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声音发抖,上半身前倾:“严淞死了?”
慕嬷嬷闻声色变,正欲开口,见长宁公主面色,旋即低下头。
南羌道:“严淞不是方居正的人吗?她才刚坐上司首之位多久,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暴毙而亡。”
南昭沉吟须臾:“严淞一定不是暴毙。还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
南羌眉头一紧,跟南昭相视一眼。
长宁公主将信扔到火盆里头:“严淞是一颗棋子,利用完了,自然就扔了。看看下个司首是谁便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南羌坐了下来:“孙女在京都这么长的时间,朝廷官员错综复杂。
豫王死了,江北治倒了,这朝廷党羽还有几个?
像严淞这么谨慎的人都遭人毒手,除去方居正,阁老,靖远王,还能有谁。”
八月初,夜里微凉,月明星稀不见有云。
金銮殿内,太后坐在凤椅上,大殿内方居正,太辅,还有阁老,三书六部等人站在底下。
“南淮王遇袭,严司首暴毙?”
刑部尚书擦了擦汗:“太后,这事微臣已经在竭力查着。”
方居正越身上前:“太后,此事一定是有蹊跷,彻查此事,严惩不待。”
刑部尚书急忙忙道:“臣也以为,南淮王遇袭一事实在是蹊跷得很,南淮王乃是我大周猛将,一般小贼怎么能伤得到他,严司首负责调查此案。不久后又传来暴毙的消息这更是蹊跷,一定是有人刻意而为谋杀,朝廷命官!”
太后看了一眼,勃然大怒:“蹊跷,蹊跷!董尚书倒是会说!哀家要你查清的是这到底是谁做的?而不是光凭一张嘴在这里糊弄哀家!”
刑部尚书董延呈被骂的大气不敢喘,立马腿一软跪在地上:“太后息怒,臣,臣一定会早日查清真相。”
董延呈跪在地上,额头的汗大滴大滴地地落在地毯上面。
当官这么多年,他哪有遇过这么大的事。
方居正上前:“太后,臣认为此事,一定要快点查清。”
“丞相这话,说的谁好像不想快点查清楚真相如何一样。”阁老出来道。
“南淮王至今还昏迷不醒,能得知南淮王何时从京都回南淮,并且在路上做出埋伏的,一定是对南淮王的行踪一清二楚。
这一定是蓄谋已久的,南淮王要是出个事,这到底谁受益?”
方居正低头,良久:“阁老所言甚是。至于南淮王到底跟谁结了仇结了怨。还需要董大人查清才得知。
至于严司首,今日温大人与仵作验尸,从尸体来说,严司首是属于突然暴毙。
当时严司首一个人在书房里,书房里门窗紧闭,并没有人进入。
严司首突然暴毙是不是谋杀,还不能定论。”
一边的阁老道:“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草草了事,密谍司司首身亡,这怎么能随便盖棺定论?”
在座的人面色皆略略一变。太辅苍老的声音响起:“密谍司乃是我朝重案细查之地,这司首突然暴毙,确实不是小事情。该好好查清。”
董延呈刚想说,看到方居正神色,赶忙低着头不言。
太后被他们一言一语吵得心烦,大手一拍。
“董延呈,哀家命你,三日内查清严司首暴毙一案,还有南淮王遇袭一事。”
太后面色疲惫:“要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去吧。”
阁老上前:“太后,贤皇后崩,我大周一日不可无后,这继后事宜,该办了。”
太后沉吟,面色变了变:“这事哀家自然有定夺。”
出了金銮殿,几人相互作揖别离去。太辅正走了上去,阁老低声道:“太辅何事?”
“我知道你想你那外孙女萧家女当继后,可太后想昭阳郡主进宫当继后。阁老想用美人计,讨陛下欢心,怕是棋走偏了。”
阁老面色一变:“这事一日还没成,就一日还有转机!”
“难说,这南淮王昏迷不醒,南淮王长宁公主年事已高,世子又小,这长宁公主为了保住南家百年昌盛,谁知道会不会答应了。
现在想一想,到底谁想要南淮王的命……啧啧啧……”
阁老停住脚步,认真思索。
南淮王如今遇刺,说不定这局势就真的变了。
阁老看了一眼后面的方居正,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太辅。
阁老目光阴沉,他筹谋这件事这么多年,怎么能功亏一篑,浪费他这么多年的心血。
阁老步子走快了些,后面的方居正看着前面的两个人,若有所思。后面董延呈上前:“丞相……”
方居正面色从容:“董大人……”
第324章:王府危机
方居正面色平淡,董延呈见他也没有异常,靠近一步:“京兆尹那边来话,所有的证据都说明严淞就是突然暴毙而亡,并非谋杀。但按太辅和阁老的性子,一定抓着不会放。”
董延呈低下头颅,若有所思:“要不今晚就派人去把严淞的尸首烧了。”
方居正不言,董延呈蹙眉:“丞相认为不妥?”
“反正再怎么差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那就由他们慢慢查去。”方居正淡淡道,转身离去。
“可是丞相,下官是怕夜长梦多呀,丞相看,这南淮王到底是被谁偷袭的还没有查清。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出了别的事情……”
董延呈嘴唇蠕动,方居正不表态,这件事是他做的,现在太后查得紧,董延呈怕这件事一旦查得出来如洪水猛兽。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豫王和江北治了。
方居正面色一紧:“这件事,你要是再敢提半句,那你才是引火烧身。”
“可这件事太后要交代,下官怎么去给太后一个交代?”董延呈缩了缩脑袋。
董延呈眼珠子呆滞一会,方居正转身低头捋了捋袖子。
“这件案件太后是交给你去查。现在京兆尹已经有了定论,你再仔细查查,将案件陈述的仔细一些。
这继后的事太后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又因为这件事跟陛下闹了不欢,哪还有功夫去管一个司首命案。”
“丞相的意思是太后只是要一个过程。”董延呈声音试探。
方居正冷冷,脸上千年不变的神色,眼眸宛如有一滩寒冰。
“夜了,董大人早些歇息吧。”方居正回头看了一眼董延呈
待方居正离去,董延呈站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周围,清风在底下吹进来,董延呈背后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盛国皇城皇宫,正宫大殿内的凤椅上躺着一身穿凤凰图腾赤色衣衫的女人。
女人薄纱铺在地上,裙裾上凤凰尾纹如一羽毛散落铺在地上。
大殿里走进来一太监,太监上前弯腰:“皇后娘娘,陛下今日政务繁忙,在大殿里还跟大臣们商议着政事。”
女子姣好的面容露出一丝落寞,太监继续道:“陛下让娘娘吃着先,就别等了。今晚陛下也在大殿里歇着。”
女子伸手,身边的婢女把女子扶了起来。
女子看了一眼太监,声音不大不小道:“陛下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太监面色变了变:“皇后娘娘,您这可就问住奴才了,陛下忙什么,奴才不知啊。”
太监面色苍白,一双眉头紧蹙。
“罢了,退下吧。”女子大手一挥,太监像是得了恩赐一样火急火燎的赶回大殿门外侯着。
大殿里,天盛国君王坐在龙椅子上,殿下一群身穿暗红官袍,头上官帽翡翠嵌着金边的官员。
皇帝颧骨有一道极浅的疤,冷俊如刀刻般面容,眼里不怒自威。
“如何了。”
殿下的人个个瞳孔略略放大,殿外燥热,背后生出一阵冷汗。
“大周的南淮王至今昏迷不醒,大周太后有意让昭阳郡主进宫为后,长宁公主抗旨不遵,这大周的太后似乎正在想着另外的法子,依臣所见大周太后是一心让昭阳郡主进宫为后,实则是对南淮王府起了忌惮之心。”
龙椅上的人目光晦暗不明:“哦?大周那位小郡主进宫为后?”
殿下官员擦了擦额头细汗,吞了吞口水想了再想:“消息确实如此。”
皇帝戏笑一声:“一个能斩杀我天盛第一猛将的女将军,大周却想着把她关进宫中当一个绣花娘子。
这大周落到妇人之手,还真是所作所为都皆有妇人之仁。”
“这事,听说大周的靖远王也是有意让昭阳郡主入宫,一是忌惮南淮王府,二是用南淮王府制衡大周朝堂党派之争。”
龙椅上的人脸上似笑非笑却浑身透着,一股寒意。
底下一个年约五十的人站了出来:“陛下,大周这几年多灾多难,之前的瘟疫闹得民怨四起,大周连杀两个重臣,外有天灾,内有外乱,这是预示大周将亡啊陛下!”
皇帝目光微微一变:“元爱卿说得有理。”
“即便是大周有一个南淮王府我天盛国强民富,区区南淮王府一个将要入黄土的长宁,一个小小昭阳,又怎能抵住我天盛万千铁骑!”
皇帝此言一出底下的重臣们个个心照不宣,之前他们这位皇帝计杀段琊,还将大周南淮王府的虚实探了一番。
想必这都是为了进攻大周做的准备……
只是,段琊死了,这天盛还有哪位猛将能比得上段琊的。
“陛下,战火纷飞必然劳民伤财,陛下三思啊。”
皇帝目光阴沉:“我天盛国强,大周国弱,如今大周若到一个妇人之手显然已有衰败之象,如此小国,我天盛何惧!”
龙椅上的人一怒,底下的人个个打了个冷颤。
“陛下所言极是!”
等皇帝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出了大殿。跪在殿内,低着头,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的大臣们背后的衣衫不知何时湿透了,个个面面相觑擦了一把汗。
门外的余公公上前道:“陛下吩咐,夜已深,送大人出宫的马车已经在宫门侯着了。”
余公公看几个大人远去,嘴里笑意慢慢消去。
出了宫门,几个人相互作揖,额头的汗一颗比一颗大。
新帝的心思,谁也琢磨不透,也不敢琢磨。
“丞相,陛下当真要攻打大周?”带头的人看着年纪大的。
丞相目光如炬:“我天盛国强,大周国弱,如今我天盛的陛下英明神武,是个胸怀一统天下的君主,攻打大周是迟早的事。”
“可是这战火一旦燃起,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一统天下,哪会没有战火的。木大人,我知你体恤百姓,可这话你切记不要在陛下面前再提起。”
谁都明白,这时候要是再去劝阻,显然就是给陛下一统天下的道路添堵。
当天夜里三更,南昭半夜一点睡意也没有,这些天来的种种事,总让她觉得不妥。
南羌说杀她父亲的是天盛的人,南昭一闭眼,就想起段琊死那天。
南昭辗转反侧,心里越想越觉得压得喘不过气。
第325章:王府危机
次日清晨,皇宫那边再次传来圣旨。
南羌在大门口看着这些铁骑,目光阴沉。
春棠居,长宁公主坐在窗台下面显然有些心神不宁。
“公主,圣旨又来了。”慕嬷嬷犹豫片刻,还是上前说道。
“这位太后,还真是不死心啊。”长宁公主面色苍白。
“郡主,圣旨来了。”灵苏上前板着脸。
南昭面色凝重:“圣旨?”
灵苏沉默良久:“郡主,公主一直在春棠居不出来。”
长宁公主避而不出,太后那也是步步紧逼。
双方对峙,这事总要有个结婚。
南淮王府虽然开国功臣,手握重兵,但屡次抗旨不遵,未免有些功高震主。
要是那位太后勃然大怒,治南淮王府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府里不止郡主一人,为什么皇太后偏要郡主你进宫。”灵苏道。
南昭回头,眉头一皱:“灵苏,不得胡说。”
灵苏板着一张脸闷声不言,南羌这时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阿姐,圣旨到了。”
“我知道了。”南昭看着南羌:“今天别乱跑。”
皇宫六院,屋顶上的琉璃瓦在日光下照的应应生辉。红墙青砖,花红柳绿,走在里面仿佛置身于画境。
殿内打盹的赵映月,一边怀清坐在地上也跟着打起瞌睡。
“公主。”
赵映月半睡半醒,怀清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何事?”赵映月声音极轻,生怕是惊醒了怀清。
“太后又派人去了南淮,想必太后是真的选中了南淮昭阳郡主进宫当继后。”
赵映月听后,冷幽幽道:“母后是怎么想的?让这么一个粗鲁的女子进宫当皇后。
听说她可是个彪悍的女子,曾经单独取了天盛猛将段琊首级,她进宫了,要是发起脾气来谁敢靠近半步。”
宫女半弯着腰:“太后已经下了两次圣旨,今日又特意派人去了萧家,听说萧家的那位,被册封为贵妃。”
赵映月起身打了一个哈欠:“贵妃?”
宫女看了一眼四周,四周的宫婢太监纷纷垂低着头,殿内寂静无声。
“是,是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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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这些事轮不到本宫操心。日后那继后进宫,别让她踏进本宫的殿内半步,本宫怕粗鲁的人。”
赵映月声音柔弱似水温柔,淡淡的檀香,宫殿里更静了。
“太后当真要南淮王府的女儿进攻宫当继后?”
赵映月回头,怀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看着赵映月。
赵映月半倚着榻边:“你怎么对这事感兴趣了?”
赵映月声音娇软,透着丝丝吃味。
怀清抬起头:“只是觉得奇怪。”
赵映月眯着狭长眼睛,看着怀清:“本宫也是觉得奇怪,听说这南淮王府的郡主从小就舞刀弄剑,十分粗鲁。”
清闲淡定:“这南淮王府的郡主还好,这南淮王府的三小姐才是了不得。跟三小姐一次,这郡主都已经算是小巧温柔的了。”
赵映月声音冷冷道:“你怎么知道的??”
怀清整理了一下衣衫:“传闻,这传闻中的三小姐,可是个跋扈嚣张的人物,在南淮就没有人不怕她的。
一个女子,天天喝花酒逛青楼,堪比纨绔子弟。南淮百姓个个都私底下称她为小霸王。”
赵映月眼皮子微微一动:“真的?”
怀清低头:“先前从郇城一路到京都路上听过不少,十有八九是真的。
所以公主,这南淮王府只要进宫的不是三小姐,您就偷着乐吧。”
“就算是她进宫,本宫还能怕她不成。”
“估计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怕她的人。”怀清一句话平淡如水。
赵映月挑了挑眉头:“你好像挺了解这位南淮王府三小姐。”
赵映月这一副眼神,像极了不得宠的深闺怨妇。
怎么不了解,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南羌什么德行什么脾气,他都一清二楚。
怀清一会,嘴里轻细吐着:“不了解,只是听说。”
赵映月挑起的眉头往眉心一聚,怀清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懿德宫夜里,怀清正盘算着什么时候潜进藏宝阁把东西拿了。
自从上次藏宝阁闹贼以后,藏宝阁周围的是侍卫回巡逻的人数越来越多。
巡逻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就算是侥幸进去了,藏宝阁那机关众多,短短的时辰里面根本就不知道镇龙珠到底放在哪。
夜里亥时,南羌游荡在大街上,老鸨远远一看见南羌,就热情的招呼着。
南羌走进雅间,几个小娘子围了上来,面上带着笑意浑身打着哆嗦。
就连剪灯芯都剪歪了,险些把蜡烛剪灭。
“不用你们伺候了,都出去吧。”
几个人,听了以后如得到了赦免,干净走了出去。
窗外忽而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南羌半哼着小曲,片刻南羌道:“南淮真是无趣。”
南羌手里拿着蜡烛,看着菱花镜前的自己,捋了捋衣衫,重新把蜡烛点燃。
屋顶上雨水击打瓦砾的淅沥流水声,脚步声。
南羌难得有心思能坐下来,安静的在茶几上泡了一壶茶,慢慢细饮,等屋檐的水珠滴滴答答滚落在地上,打出一个一个水坑。
南羌望着窗外,窗外一阵一阵凉风吹进来,南羌一身红色衣衫,双眼无神。
南羌走近窗边,负手而立,在南淮她倒是不怕有人突然从窗外面爬进来要她的命。
“臭道士现在去哪了?”南羌细声呢喃,眉头紧蹙,久久不能舒展开来。
南羌转念一想,现在王府这种状况……
南淮王府院子,一群铁骑冒着雨跪在地上,带头的人将圣旨高高的举在头上。
春棠居里,长宁公主看着窗外,慕嬷嬷站在一边。
宋青栾坐在烛光下偷偷抹着泪,另外一边的南织坐在床榻边上,手里探了探南淮王的额头。
茯苓神色慌张,欲言又止,看南织神色便不敢多言。
梁伯坐在走廊,手里拿着灯笼,时不时看着门外。
庾姑姑走上来:“梁伯别等了,下这么大的雨。三小姐怕是不会回来的了。”
梁伯抬起头,脸上没有像平时的那个笑意。
梁伯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是啊,这么大的雨回来也会淋湿身子。”
夜里,南羌找了几个小娘子在屋里弹了一夜琴。
第二日天晴,天色刚亮,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第302章:不辞而别
南羌回到宅子,眨眼间白芷就收拾干净屋子,背着包袱,南羌看着微微透着光的房子里,有一丝歉意。
白芷在旁边低声道:“小姐,走吧。”
白芷站到南羌旁边,微微皱眉道:“再不走又走不成了。”
只有南羌他知道今天是一定能走成的。
大街上面还敲锣打鼓的声音,百腾阁走水的是闹出了不小动静。
“我知道。”南羌面色有些不愉,白芷也不知道南羌为什么突然走得这么急。跟道士连道别不说一句。
“我知道,小姐是为了道长好。只是小姐,王爷和王妃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要是小姐现在还犹犹豫豫,分不出轻重,那到时候赶不回去。小姐一定被王爷打死的。”
“我也想。”呵笑了一声。
“小姐。”白芷同时长舒了口气,看着南羌毅然决然的离开的背影,白芷马上跟了上去。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坐马车,反而要骑马,我们就算是赶路也不是这样赶的呀。”白芷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抹了把汗的样子,紧紧的抱着南羌后背,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来马背。
“安静些!”
白芷也只好闭嘴,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一路走了约小半个时辰,南羌汗流浃背额头上挂满了,细小的汗珠。
汗珠不断顺着脸颊滴到马背上,白芷早就虚脱了趴在南羌身上。
“小姐,不能再跑了。”
南羌跳下马背,刚好不远处有一家客栈。南羌把马绳扔给了门口的小二。
南羌就坐在外面,把口袋里的银两一放:“去把你们最好的马拉出来。”
“
小姐,还要继续赶路吗?”
白芷一只手平摊出去,脸上苦兮兮的。
这一晚上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家小姐脸色一直黑沉着,双眼里甚至冒出杀气。
白芷对这种神情再熟悉不过。南羌动了,杀心的时候就是这样子。
“去找掌柜买几个馒头,带上一些水,继续赶路。”南羌声音极低。
白芷看到南羌那样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快去!”南羌有些不耐烦语气有些烦躁。
白芷低着头,看着自己扬起落下的长衫,一双手拽了拽。迈着小步,只急忙忙地跑去了里面。
等馒头茶水都拿了出来,小二也拉着一匹黑马走了出来。
“这位公子,这可是我们客栈里最好的一匹马。”
“我要了。”南羌说下这句话,扔下一枚金锭。
小二还没来得及开口,南羌就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小姐,一匹马那值得这么多钱。”白芷看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句话没说出来,随后白芷只叹了一口气。
夜里,挂在各处的灯笼,宛如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挂的到处都是。
南羌在大街上穿梭而过,还能听清楚杂耍说书等叫卖声。
从那密集的人群里,此消彼伏的叫好声不断传进耳朵里。
白芷靠在南羌的背上,走一路看一路,出了皇城,三更的打更声已经响起。
白芷打了个呵欠,南羌突然拉住马绳,马儿一声惊叫。前蹄离地,白芷吓得一个激灵瞌睡虫全都跑了。
惊魂未定的白芷只听见南羌居高临下地看着路边上走过的一个农夫问道:“有近点的路去虞城吗?”
农夫像是受了了不小的惊吓,连说话都结结巴巴地变得不利索起来:“有,从前面那个分岔口走向小路。然后一直往南走,走到南边那里有一个土地庙,土地庙在西走,这条路是最近的路。”
“谢了。”南羌将一袋银子扔了下去,农夫结果那一袋银子有些发蒙。
一路跑到天边快泛白的时候,白芷已经是睡着了。
南羌看到一处落脚的地方,想着在里面歇一歇。
“小二,来一壶酒还有几个素菜。”南羌面容有些疲惫。
“好嘞。”
白芷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精神。一路上在马背上颠簸。胃里难受的紧。
坐在对面桌子的人目光不安分的打量着南羌。
南羌一心想着赶紧上路,压根就没有看。白芷倒是注意到了旁边的目光。
白芷伸出胳膊肘碰了一下南羌,给南羌使了个眼色。
南羌压根就没有心情去理他们。等小二拿来了酒菜。
南羌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赶紧吃,吃完赶路。”
南羌刚吃饱,放下银子。还没走了没几步,对面走来一个长得十分彪壮的大汉。
大汉突拿出一把大刀拦着南羌,凶神恶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要去哪里?”
南羌立刻顿住步,戒备看着大汉。
“小爷今天没有功夫陪你们玩,识相的赶紧让开。”
“你他奶奶的,竟然敢跟我侯熊这么说话。”
“大哥!杀了他!看他刚刚出手这么阔绰,身上一定有很多银两。”
后面的人刚喊完,南羌就伸手去把那个大汉的手指头活活给掰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汉痛苦的叫声,引来后面的人纷纷砸了,自己手上的酒。
酒坛子砸在地上,坛子粉碎,酒扑溅了一地,酒香味飘逸在空中。
南羌如离弦的箭一般,直扑上去,反手就将带头的那个人匕首夺了过来。
不懂那个人反应过来,匕首已经刺进一只眼瞳。
大汉无法压抑不叫出声,一声惨叫过后后面的人反应过来,一群人扑了上去。
南羌将匕首拔了出来。匕首上还沾着殷红的鲜血。南羌一脚踹在当头扑过来人的裤裆里,
如疾风一样上去夺过了刀,手握大刀一个转身,就把人脖子都抹了。
南羌手里拿着一个酒坛,一个酒坛直接砸到那个人的头上。
南羌手里的酒坛子刚刚砸出去,从头上拔出几根银针,银针迅速飞了出去。
不一会,前面的人全都倒地,南羌将手里的大刀插在地上。
后面的人像是不要命一样,闭着眼挥刀砍向南羌。
南羌一个闪退,避过迎面而来凌利的刀锋,手里的剑划过杀匪的脖子,殷红的鲜血见撒溅在南羌的脸上。
“想要命的,赶紧滚。!”南羌一手抹去脸上的血。
南羌双眼冒煞气,宛如从地狱里爬起出来的罗刹。
后面的人急急爬起来,刚刚被戳瞎了眼睛的那个大汉:“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赶紧滚!”南羌将手里的刀用力一甩,锋利的刀割断了他的几根发丝。
“好!我们熊风寨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326章:抗旨
密密麻麻的铁骑朝着南淮王府去,街道两边百姓看着铁骑扬长离去。
“南淮王府。”
“是去南淮王府的。”
“王府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听说太后陛下下了圣旨,要郡主进宫为后,长宁公主抗旨不遵,昨天已经是第二次来下圣旨了。
昨天来下圣旨的那些铁骑们现在还跪王府里头。”
南羌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底下,眼眸闪过复杂晦暗不明的神色。
“进宫为后,当年太祖皇帝大行之际,不是下了圣旨,说南家女眷不得进宫为妃吗?”
一个人捋了捋胡子,长叹一声:“嗐,今时不同往日,依我说,这回太后是有备而来,要是长宁公主再不接旨……”
“那这些铁骑就会踏平南淮王府?”
此话一出,个个面色惊惧:“这可如何是好呀!”
“南淮王府世代镇守边疆,忠心耿耿,乃是忠臣,这南家女眷不得进宫为妃是太宗皇帝的遗旨,这公主接旨的就是对太祖皇帝的不敬,不接又是对当今太后陛下的藐视,这岂不是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面。”
“要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自从太后掌权,这大周就天祸不断,这要是再杀忠臣,我大周有这妖后当政,迟早民不聊生!”
那人说的神情激愤时,南羌从他背后悠悠地走了出来。
“胡说八道是要诛九族的。”南羌声音淡淡,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眼里刚刚愤怒的火苗星子一下浇灭。
南羌从人群里一直往南淮王府走去,她想走的一些,又想走慢一些。
到了大门口,南淮王府几丈以外早就被围的严严实实。
南羌推开人群,围在最外面的铁骑手中的大刀放了下来。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南羌眯了眯眼睛:“睁大你的狗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是南淮王府三小姐南羌,老娘回自己的家,还用得着你们拦?”
铁骑看了一眼里面,一边百姓道:“他确实是我们南淮的三小姐。”
铁骑看了一眼,她腰间上的那条长鞭。识趣的让开一条路。
南羌走到门口,梁伯笑着走了出来,露出来两个大黄牙:“诶呦我的三小姐,你可算是回来啦。昨天晚上突然下雨有没有淋着你。
我跟你说这个时候的雨特别毒,每回淋湿了,总得染上风寒。”
南羌语气轻松:“哪能淋着我。”
“也是,也是。今天王府里来了好些客人,三小姐今天就别到处乱跑了,好好待着,不然这碰上眉头,可没好果子吃。”
梁伯一路絮絮叨叨地说到大堂里,大堂前面那块空院子,一群铁骑跪着,铁甲上还湿答答的低着水。
“跪了一晚上了。”梁伯语气突然严肃。
南羌瞟了一眼,翘着双手:“你这老梁没把人请进去喝口茶吗?”
“请了,请不动啊。”梁伯蹙眉。
“我还特地吩咐了厨房去熬一些姜汤。就怕他们惹着风寒喽。”
南羌笑了笑:“老梁头你是给我熬的吧?”
梁伯一下被说中了心思,嘿嘿笑道:“三小姐哪会被雨淋湿,我这是给他们熬的。”
南羌耸了耸肩:“留着吧。”
“昨夜……祖母和阿姐那……”
梁伯摇了摇头:“没有动静。”梁伯叹了一口气:“现在王爷一直昏迷不醒,又出了这些糟心事,要说我,今年不太平。”
“三小姐过头了过头了!”梁伯把南羌拉了回来。
梁伯把南羌推进屋里,随后就把门给关上。
一边的慕嬷嬷剜了一眼梁伯:“一天天都老不正经的。”
“我老不正经也没有耽误事。”
“没耽误事,还说自个没有耽误事。你都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三小姐现在才回来。公主和郡主在里面都喝了两盏茶了。”
“公主和郡主,王妃不在里面?”
慕嬷嬷语气沉重:“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妃要是来了,这看到如何是好。”
梁伯站在那里,呵呵傻笑,慕嬷嬷是越看越气就像是打在棉花上面。
辛府里,辛平山面色又喜又惊的赶了回去。
勉音县主坐在椅子上,这几天是没有一点的好心情。
看看辛平山,勉音县主更是一肚子的火。
“夫人,大事,大事啊!”辛平山语气有些沾沾自喜。
勉音县主秀眉一跳,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辛平山,随后连眼睑都懒得抬一下。
这几天勉音县主一看到躺在床榻的儿子,心里是又疼又气。偏偏辛平山这个窝囊废连公道都不敢去讨。
“什么大事?是南淮王府那个小庶女遭天谴了还是暴毙了。”
“离的近了。”辛平山坐在一边端起一碗茶。
“离得近了?”勉音县主站起身子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平山喝了一口茶,更是觉得浑身上下通体通畅。
“之前为夫不是跟夫人说了这太后下陛下下了圣旨,要南昭进宫为后,这长宁那老东西抗旨不遵吗。”
不提这一事还好,一提更是一肚子的火。
勉音县主怒气打断道:“也不知道他们家烧的是什么高香,出了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竟然还有这种福气。这南昭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太后怎么就选上了她去进宫当皇后。”
辛平山按了下来:“夫人,这所谓福祸相依。这对他们来说,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勉音县主那听得见这么绕关子的话:“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你是来跟我说大事,到底是哪件大事。”
“昨天宫里的人又来下圣旨,长宁那老东西让来传旨的铁骑在院子里跪了一夜,淋了一宿的雨。
这今天一早,铁骑卫就把南淮王府围的水泄不通。看来南淮王府是难逃一劫了!”
“真的?”勉音县主面色陡然一变。
“千真万确比珍珠还要真。不信夫人派人出去瞧一瞧,这长淮大街站满了人,可是十分热闹。”
“好啊,本县主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盼到这一天。要是南淮王府被定罪,那小贱人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勉音县主面目狰狞,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一边的妈妈眼睑下垂,若有所思。
“夫人,南淮王府一倒,这南淮还不是我们俩说了算。从那以后,谁还敢挡着我们的路。”
第327章:抗旨
“总算是等到了扬眉吐气的一天。”勉音县主冒着星星,微微上翘的嘴唇就一直没有湾下来过。
京都靖远王府里,书房里面点着一檀香,檀香香味在房里淡淡的绕开。
“让南淮王府南昭进宫为后,先生觉得如何。”赵载再次问道。
张舸站在身后,微微弯着背,一,双手放在前面颔首低眉。
“王爷……小的还是那句,当年太祖皇帝曾经下旨,南家女儿世代不进宫为妃。
要是让南昭进宫当皇后,这是要将太祖皇帝颜面置于何地。这怕是不行。
长宁公主第一次抗旨,说的也是这缘由,这第二次依旧不接旨,太后陛下总不能真的派铁骑去把南淮王府荡平。”
赵载目光沉了沉:“如今局势就连本王现在也看不清楚了。本王之前让南昭进京,本来是想利用南淮王府牵制朝堂。
南淮王回去路上突然遭人截杀,这事本王查来查去,依旧查不到蛛丝马迹。
南羌回去南淮前把百腾阁阁主杀了,一把火烧了百腾阁,百腾阁一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张舸略略会意:“王爷,这事就算是百腾阁做的,现在查起来,怕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得清楚的。
让郡主进宫这件事,小的始终认为弊大于利,南昭非等闲之辈,从她卧虎山一战,杀段琊就知道,她心胸有谋略,这样的人要插手朝堂上的事,风险太大。稍有不慎怕是难以再回头。
王爷先前是想把萧氏也接入宫中去,封为皇贵妃,萧家南家两家对峙。可萧家真的是南家对手吗?
南昭身后可是整个南淮王府,南淮王府身后可是千千万万的边陲将士,还有朝堂文官。”
赵载抬了抬眼睑:“张舸,你这话说的杀人诛心啊。”
张舸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欲言又止道:“王爷,并非小的刻意挑拨,小的是实话实说。南羌进京后,这京都发生了多少事情。南淮王府都是第一时间知晓,并且能干预。
豫王之前从江南运进京都的那十几万两黄金突然无缘无故消失,这黄金到底是不是南淮王府做了手脚,还不得而知。
这南淮王府要是有了兵权,又有钱财,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贪婪的更多。”
赵载面色越发疲惫:“张舸。”
张舸声音颤抖:“小的该死。”
等张舸离去后,赵载病殃殃的躺在榻上,手里拿着的玉珠在手里停顿了一下。
靖远王妃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王爷今日下午与闻人先生的谈诗……”
“嗯,如常。”赵载声音淡淡道。
靖远王妃点了点头,随后点起安神香。
“王爷,昨日妾身进宫,看见了那个道士,他现在就在公主身边当太监。听说公主待他还极为器重。”
“那道士进宫了?”赵载顿了顿:“找个机会把他给杀了。”
夜里靖远王府,靖远王手里握着茶杯边壁,赵载在手里拿着一直握在手里。
“王爷,丞相到了。”
屋里一时安静,赵载眼睑轻抬微动,慢慢地说了出来:“请进来吧。”
方居正在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咳嗽声,面色稍稍松了松。
进屋后,颔首低眉起来:“臣见过王爷。”
赵载轻咳嗽几声,大热的天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衣裳,脸颊两侧消瘦,嘴唇发白。
“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方居正道:“王爷是说哪件事?”
“严淞的死。”
方居正道:“不是臣。”
赵载用帕子捂着嘴,咳嗽完以后方居正还能看得清他嘴边的血丝,恍惚间,方居正低下头。
“王爷……”
“真不是你?”赵载从容淡定地把帕子放到桌面上,拿过那一沓纸。
“王爷明鉴,真不是臣做的!”方居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方居正立刻双手摆在前面:“臣怎敢生出杀朝廷重臣的心思来!”
“不敢?那南淮王是谁下的命令半路截杀的?!”
方居正只是略略抬起头,浑身颤抖,脑子里乱成一团。
顿时,方居正眼睛瞪圆:“南淮王并非臣要杀他!臣也一直在彻查此事。”
“丞相,你可还记你当晚跟本王说,你是不忍奸臣当道,朝廷之风,越演越歪,忠义之臣没有活路,小人之道长戚。
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说这番话的时候,说的慷慨激昂,面色通红。
那时候,丞相可还真是个忠臣的气魄。
就连本王也被丞相忠心所撼。”
赵载轻轻咳一声:“本王记得,本王还说丞相能有此忠心,是我大周之福。今日本王不知,丞相杀严淞是何意?难不成严淞就是奸臣?”
赵载拿起旁边的被子,握在手里水在杯子里晃了晃,方居正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后院风越吹越大,屋里桌面上那块血帕在烛光下面尤为刺眼。
“王爷。”方居正抬起头。
赵载看着他:“你自己拿去看一看。”赵载将一封信扔到地下。
“王爷,严淞确实不是臣杀的。”方居正在赵载对面,面色有些凝重。
赵载:“严淞他是一个会退三分回旋余地,不牵扯进去党派之争的人。
丞相难不成是因为拉拢不妥,才起了杀心?
还是丞相担心严淞终究是第二个江北治。
或是,丞相对司首一位,合适人选早就另有他人。严淞不过是丞相不得已的缓兵之计。”
赵载将手里纸条扔到火堆里面:“方居正你到底是想选谁,怕是早就在对江北治下手前,就已经想好了吧。
没想到,本王竟然也被你耍得团团转。”
赵载鼻腔呼出一股热气,纸条慢慢烧了起来化成灰烬。
“王爷,臣不敢。”
“不敢,本王看你胆子是大得很。”
赵载突然变了变面色:“丞相何必畏惧本王,应该是本王畏惧丞相你才是。丞相这些年忍辱负重,如今只需要双手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那一片云就能重见天日。本王就是挡住丞相眼前的那片云吧。”
方居正匍匐在地上,高声:“臣从当官那时候起,就一心为陛下效忠,一心造福百姓。臣在坊间收到万民伞就好几把,臣日月惶恐不安,就怕辜负了百姓的一片赤诚之心。
臣无他求,只求朝廷清风一片,百姓安居乐业!”
第328章:天盛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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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急着表明忠心,难道是本王错怪的丞相。”
方居正听赵载这话,良久一字一句道:“臣不敢。”
“本王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丞相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在朝庭上的官职,本王受不起丞相在本王跟前自称为臣。”
赵载不等方居正开口,慢悠悠道:“罢了。”赵载咳嗽几声:“昭阳郡主必须要进宫吗?”
方居正抬起头:“太后旨意,怕是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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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载气息虚弱:“夜深了,夜路难走,丞相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南淮王府里,下了一夜的雨天气慢慢转晴朗。
正当午时,昨天晚上淋了一夜的雨,这又晒了一大早上的太阳,跪在院子里的铁骑一个接着一个晕倒了过去。
带头的跪在前面,一双手举了一天一夜。脸颊的汗一滴一滴地接着打落在青砖上。
“快扶起来。”庾姑姑看了一眼,吩咐旁边的丫头把晕倒了的人扶进去屋里。
这站在外面的百姓,等了两三个时辰,也没有等出一点动静。
屋里,南羌坐在凳子上坐的屁股有些嘛,南羌挪了挪屁股。
“祖母,今儿叫我们来是外面的事?”南羌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南织看了一眼南羌,宽大的袖子里面露出纤纤玉手。
长宁公主面色显然是有些疲惫,南羌说了以后就觉得自己不该说出口。
“宫里来了圣旨,要昭儿去宫里当皇后。”长宁公主语速平缓。
南织蹙眉,南羌拍桌而起:“那不成,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南羌面上带着倨傲和一丝怒意。
“
我阿姐不可能进宫当皇后,太后那老东西想都别想。”
长宁公主看着南羌:“那你去?”
南羌瞳孔微微放大:“我去?不……祖母,孙女不行。”南羌娇嗔道,刚刚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当年祖母跟太祖皇帝一起打下的天下,太祖皇帝当初就允诺过我们南淮王府女眷不进宫为妃,也不掺和朝廷的那些事,远离庙堂,一心镇守边陲。
这太后掌权,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太祖皇帝的遗旨都不遵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南羌继续道。
“祖母,孙女觉得昭儿说得有理。”南昭道。
南织蹙眉,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织儿,你呢。”长宁公主道。
“王府里里外外围满了铁骑,谁知道太后是不是真的动了杀心,好借着这次机会,坐实我们王府的罪名。”
“士可杀不可辱,让阿姐进宫那是不可能的事。那太后老妖婆要真是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杀我们,她也不怕难平众怒。
我们南淮王府乃是开国功臣,你看,咋们祖母尚且健在,她就算起了杀心那也得忍着。”
南羌话糙理不糙,一边的慕嬷嬷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南羌,仿佛在说:“莽夫。”
南织面色略变,不说话。
“羌儿。”南昭压低声音训斥。
“那在等等。等等看……再等等看……”
长宁公主这两夜里没有一夜是睡得安稳的。
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法子。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传到桥头有没有出路。
南织担忧道:“这跪在院子里的铁骑不吃不喝的,怕也是熬不住多久。万一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那怕什么,等会儿去点盘迷魂香,把他们一个个晕倒了抬回屋里去。在灌一些吃的喝的,能活着就行。”
慕嬷嬷眉头一皱,长宁公主不说话,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长宁公主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起身:“那就按羌儿说的去办。”
三日过后,皇宫大殿里头,一个太监急忙忙的进了金銮大殿,龙椅坐着一个身穿龙袍,容貌儒雅的男子。
“陛下,南淮王府里的长宁公主至今还没接旨。”
赵旭转过头来:“还没接旨?”赵旭面色一变:“长宁那老东西好大的面子!要不是群臣逼着要朕立她的孙女为后,朕怎么会将皇后之位让一个粗糙的女子来当。”
太监低头:“陛下,礼部那边已经准备好皇贵妃的嫁衣和备礼了,就等司天鉴出个良辰吉日。”
赵旭显然有些心烦意乱,甩了甩龙袍:“今晚朕要去俪美人那,摆驾吧。”
太监了然,这俪美人那一双眼和小嘴可是跟日后那位萧皇贵妃有几分相似,自打这位俪美人被陛下青睐后,真是荣宠不衰,这陛下忙完朝政就往俪美人那里去。
次日半夜三更,南淮王府外面依旧围得水泄不通,这在外面的铁骑,受这么多天,神情也有些疲惫。
看热闹的百姓是一天不如一天,夜里三更,打更锣鼓刚一敲,过了不到半柱香时辰,一阵急促马蹄声惊醒铁骑。
铁骑个个拔出刀,夜里一抹黑色人影朝着南淮王府奔来。
“边陲紧急军报!!闲杂人等赶紧让开。”
铁骑个个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把人拦了下来。
黑暗里,那人掏出令牌面凛然:“军中八百里加急军报要告知公主王爷!!”
“什么事?”铁骑卫上下打量。
“天盛犯我大周嘉裕关!百万大军已经压到边陲境地!”
铁骑卫闻言声音略略颤抖:“此话当真?”
“误传军报乃是死罪!你等还不快让我进去禀告公主!”
铁骑卫让出一条路,等人跑进了南淮王府,铁丝卫都领道:“这回,南淮王府不乱,这天下要乱了。”
南羌被惊醒,守在门口的白芷走了进来,南羌一边穿着衣裳,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也不知道,听说是军中来了急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军中来的急报?”
“奴婢听说是,这送信的人火急火燎地就往公主那边去了。这也没有人敢拦住。”
“那应该是有重大事。”
南羌走到春棠居,南昭已经在门口侯着。
片刻,屋里传来长宁公主苍老声音:“进来吧。”
“祖母,发生什么事了?”南羌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密函。
“天盛国要来犯我大周,百万铁骑已经快要压到我大周边陲之地了。”长宁公主平静道。
“果然是……”南昭嘴唇颤抖。
自从卧虎山回来,南昭就总是觉得事有蹊跷。
天盛国突然来犯,来的出乎意料……只是短短几日,就悄无声息地压到边陲,想必着有所谋。
第329章:天盛来犯
“天盛国……”南羌似乎也在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为什么百腾阁敢接这样的死命令,为什么离渊说是天盛国国主要她父亲南淮王的命。
原来京都一直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一切,这无形的手里面,也有天盛国一只。
“祖母,天盛国想必早有所谋了吧。用段琊试探我大周,可是段琊死了,这天盛国内还有比段琊还要勇猛的大将吗?”南羌道。
“有,天盛国国主,秦道权。”南昭心里颤伏。
“天盛国国主不是刚登基不久吗?这朝廷局势还没稳定,他怎么敢贸贸然地亲自带兵打仗。”
长宁公主沉吟良久:“天盛国怕是要就让他肃清了。”
南羌想起在京都时听的那些闲谈,是啊,那天盛国嫡幼子死了,这天盛国国主的皇位就彻底坐稳了。
“祖母,秦道权这人要是亲自领兵来犯……这场战争怕是会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我大周是要长年经受战火之痛。”南昭声音有些低沉。
长宁公主坐在那,屋里蜡烛噼里啪啦做响,屋外,慕嬷嬷面色着急走了进来:“不好了,王爷,王爷病情恶化,好端端的又起了热症。
王妃不知道怎么得知天盛来犯的事,心里着急上火,又得知王爷热症,一时急火攻心,咳出了血来。”
长宁公主垂下眼睑:“先去看看你们的父王母妃去吧。一时半会,朝堂也下不了圣旨,这仗也打不起来。”
南昭弯下身去扶长宁公主,长宁公主道:“不用管我。”
南昭退了一步,南羌也走出门外。
踏出春棠居,东厢房里丫鬟们一盆水端进去一盆水又端了出来。
屋里,南织坐在床榻,南羌借着灯光看着宋青栾,宋青栾面色青白。
“娘。”南羌快步走上去。
宋青栾看着后来的南昭:“昭儿,快去,快去接旨。娘宁愿你进宫,也不愿你去沙场经历九死一生。”
南羌扶起宋青栾,南昭坐了下来,面色凛然:“娘,女儿宁愿在沙场厮杀,也不愿进宫。”
宋青栾急的咳出一口血,一边顺慈道:“郡主说的是什么傻话。”
南羌顺了顺宋青栾的背:“阿娘,你别急,阿姐不进宫,也不去打仗。女儿去,女儿去沙场。”
“不行!”宋青栾死死抓着南羌:“我们南家,为了朝廷,如今家不成家,都像什么样子了?
你父亲忠心耿耿一辈子,到头来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赵家的人是怎样对我们的,你父亲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赵家就要下旨逼我南家女眷进宫为妃。他赵家,是想我们死啊!
这天盛来犯,明儿,他赵家是不是又要来一道圣旨要你们一个个上去替他们守住江山?!”
“王妃,不能胡说啊。”顺慈噙着泪水。
“我没胡说!”宋青栾道。
南昭面色复杂,南羌则是安抚道:“好,我们哪都不去,我们就府里头陪着母亲。”
“母亲,家国天下,我们南家护的不是赵家江山,而是大周黎明百姓,我们南家镇守边陲多么,如今敌国来犯,哪有这时当贪生怕死之辈。
母亲,就算父亲知道,父亲哪怕尚且还有一口气都会拿着刀上场杀敌。”
“住口,你别提你父亲,你看看你父亲现在还躺在病榻上。口口声声家国天下,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如今就剩你们几个,难不成你还要母亲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是女儿身,打仗的事,自然有男子去!”
“母亲。”南昭眼眶红润。
南羌拉了拉南昭:“阿姐。你是想气死母亲。”
南织闻声急忙忙走了进来,南织把了把脉。
“母亲现在不能受气,啊姐先出去等着吧。”
南羌拉着南昭出去,外边霜白的月色打在南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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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南羌语气凝重。
南昭看了一眼南羌,南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
南羌抬头,四周围静悄悄的,气氛压抑,南羌心里思绪万千,复杂变化。
“阿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南昭目光变了变,沉吟片刻:“你还记得你小时候?”
南羌拧眉:“小时候那么多事,我怎么记得是哪一件?”
“就你刚开始练武的时候,父亲要你练长刀断剑,你偏偏就喜欢长鞭,父亲那时候说,练长鞭,到时候上了战场有什么用处。
你那时挺着腰杆子,说这辈子你又不上战场。
羌儿,我会好好照顾自己,阿姐不希望你跟我一样涉险。
刀刺进我自己身上,我可能不觉得疼,可若是刺进你身上。”
“阿姐是嫌弃我累赘?”
“你是阿姐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南昭揶揄的伸手去摸了摸南羌脑袋。
气氛渐渐变得缓和,南羌拿出一坛桃花酿。
“阿姐到时候记得带上我的桃花酿,等阿姐凯旋归来的时候,我把我埋了八年的那瓶陈年桃花酿挖出来,到时候给阿姐庆功。
那天盛国的秦什么……他哪能有我阿姐厉害,我阿姐可是能单枪匹马取了段琊首级的女豪杰。”
南昭露出浅浅笑意:“你不是答应了京都城的那个小管家,说到时候给他捎去一些桃花酿吗?这事答应下来,可别忘了。”
“没忘是没忘,但他哪有阿姐重要,他要想喝,等来年我再酿一些给他。”
南羌突然情绪低落:“阿姐,我听说行军打仗风餐露宿的,很是辛苦。阿姐到时一定要多带一些好吃好喝的。
这大赢了,还能吃一顿好的,好好庆祝庆祝。要是等你凯旋归来的时候,瘦得不成样子,可是心疼死我了。”南羌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也不知道阿姐这一去,要去多久。”
南昭笑了笑:“快了,你不是说我是女中豪杰,区区天盛小国君不在话下吗。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丫头。”
南昭回到屋里,长廊外面,灵苏站在那里。
“我也要去。”
灵苏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不能去。”南昭打断道。南昭看着灵苏:“上回去卧虎山,你险些丢了性命。”
“你不让我去,我偷偷去。”灵苏说完,板着脸离开。
第330章:天盛来犯
“天盛国……”南羌似乎也在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为什么百腾阁敢接这样的死命令,为什么离渊说是天盛国国主要她父亲南淮王的命。
原来京都一直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一切,这无形的手里面,也有天盛国一只。
“祖母,天盛国想必早有所谋了吧。用段琊试探我大周,可是段琊死了,这天盛国内还有比段琊还要勇猛的大将吗?”南羌道。
“有,天盛国国主,秦道权。”南昭心里颤伏。
“天盛国国主不是刚登基不久吗?这朝廷局势还没稳定,他怎么敢贸贸然地亲自带兵打仗。”
长宁公主沉吟良久:“天盛国怕是要就让他肃清了。”
南羌想起在京都时听的那些闲谈,是啊,那天盛国嫡幼子死了,这天盛国国主的皇位就彻底坐稳了。
“祖母,秦道权这人要是亲自领兵来犯……这场战争怕是会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我大周是要长年经受战火之痛。”南昭声音有些低沉。
长宁公主坐在那,屋里蜡烛噼里啪啦做响,屋外,慕嬷嬷面色着急走了进来:“不好了,王爷,王爷病情恶化,好端端的又起了热症。
王妃不知道怎么得知天盛来犯的事,心里着急上火,又得知王爷热症,一时急火攻心,咳出了血来。”
长宁公主垂下眼睑:“先去看看你们的父王母妃去吧。一时半会,朝堂也下不了圣旨,这仗也打不起来。”
南昭弯下身去扶长宁公主,长宁公主道:“不用管我。”
南昭退了一步,南羌也走出门外。
踏出春棠居,东厢房里丫鬟们一盆水端进去一盆水又端了出来。
屋里,南织坐在床榻,南羌借着灯光看着宋青栾,宋青栾面色青白。
“娘。”南羌快步走上去。
宋青栾看着后来的南昭:“昭儿,快去,快去接旨。娘宁愿你进宫,也不愿你去沙场经历九死一生。”
南羌扶起宋青栾,南昭坐了下来,面色凛然:“娘,女儿宁愿在沙场厮杀,也不愿进宫。”
宋青栾急的咳出一口血,一边顺慈道:“郡主说的是什么傻话。”
南羌顺了顺宋青栾的背:“阿娘,你别急,阿姐不进宫,也不去打仗。女儿去,女儿去沙场。”
“不行!”宋青栾死死抓着南羌:“我们南家,为了朝廷,如今家不成家,都像什么样子了?
你父亲忠心耿耿一辈子,到头来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赵家的人是怎样对我们的,你父亲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赵家就要下旨逼我南家女眷进宫为妃。他赵家,是想我们死啊!
这天盛来犯,明儿,他赵家是不是又要来一道圣旨要你们一个个上去替他们守住江山?!”
“王妃,不能胡说啊。”顺慈噙着泪水。
“我没胡说!”宋青栾道。
南昭面色复杂,南羌则是安抚道:“好,我们哪都不去,我们就府里头陪着母亲。”
“母亲,家国天下,我们南家护的不是赵家江山,而是大周黎明百姓,我们南家镇守边陲多么,如今敌国来犯,哪有这时当贪生怕死之辈。
母亲,就算父亲知道,父亲哪怕尚且还有一口气都会拿着刀上场杀敌。”
“住口,你别提你父亲,你看看你父亲现在还躺在病榻上。口口声声家国天下,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如今就剩你们几个,难不成你还要母亲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是女儿身,打仗的事,自然有男子去!”
“母亲。”南昭眼眶红润。
南羌拉了拉南昭:“阿姐。你是想气死母亲。”
南织闻声急忙忙走了进来,南织把了把脉。
“母亲现在不能受气,啊姐先出去等着吧。”
南羌拉着南昭出去,外边霜白的月色打在南昭身上。
“阿姐。”南羌语气凝重。
南昭看了一眼南羌,南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
南羌抬头,四周围静悄悄的,气氛压抑,南羌心里思绪万千,复杂变化。
“阿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南昭目光变了变,沉吟片刻:“你还记得你小时候?”
南羌拧眉:“小时候那么多事,我怎么记得是哪一件?”
“就你刚开始练武的时候,父亲要你练长刀断剑,你偏偏就喜欢长鞭,父亲那时候说,练长鞭,到时候上了战场有什么用处。
你那时挺着腰杆子,说这辈子你又不上战场。
羌儿,我会好好照顾自己,阿姐不希望你跟我一样涉险。
刀刺进我自己身上,我可能不觉得疼,可若是刺进你身上。”
“阿姐是嫌弃我累赘?”
“你是阿姐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南昭揶揄的伸手去摸了摸南羌脑袋。
气氛渐渐变得缓和,南羌拿出一坛桃花酿。
“阿姐到时候记得带上我的桃花酿,等阿姐凯旋归来的时候,我把我埋了八年的那瓶陈年桃花酿挖出来,到时候给阿姐庆功。
那天盛国的秦什么……他哪能有我阿姐厉害,我阿姐可是能单枪匹马取了段琊首级的女豪杰。”
南昭露出浅浅笑意:“你不是答应了京都城的那个小管家,说到时候给他捎去一些桃花酿吗?这事答应下来,可别忘了。”
“没忘是没忘,但他哪有阿姐重要,他要想喝,等来年我再酿一些给他。”
南羌突然情绪低落:“阿姐,我听说行军打仗风餐露宿的,很是辛苦。阿姐到时一定要多带一些好吃好喝的。
这大赢了,还能吃一顿好的,好好庆祝庆祝。要是等你凯旋归来的时候,瘦得不成样子,可是心疼死我了。”南羌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也不知道阿姐这一去,要去多久。”
南昭笑了笑:“快了,你不是说我是女中豪杰,区区天盛小国君不在话下吗。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丫头。”
南昭回到屋里,长廊外面,灵苏站在那里。
“我也要去。”
灵苏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不能去。”南昭打断道。南昭看着灵苏:“上回去卧虎山,你险些丢了性命。”
“你不让我去,我偷偷去。”灵苏说完,板着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