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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海大提督     从孤岛开始的新纪元txt下载     从孤岛开始的新纪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人和熊的交手

    卢修这一套标准的恶霸式发言母熊自然是听不明白,但是它能看得懂卢修的脸色。

    表情本身就是本质情绪的一种延伸,再加上卢修并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它自然也是能读懂卢修的意思。

    感觉似乎是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呢?

    母熊的心里暗暗的警醒,但此刻的它却也已经是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出于本能的,它先是一口把自家的傻崽子给甩到了身后,用自己雄厚的身躯将之牢牢挡住。然后它就吊转过了头,对着卢修露出了一副龇牙咧嘴的凶狠模样。

    不过,尽管它极力的做出了一副凶相,但卢修怎么看都还是能从其中看到一点色厉内荏的意思。尤其是它明明凶狠着一张脸,却总是有些情不自禁的把屁股往后挪蹭的这个小动作,简直像极了一个正在大声嘶吼着“你不要过来啊!”的表情包。

    怎么说呢?卢修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当自己撕开它的防线,把它彻底按倒在地上之后,它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卑微模样了。

    为此,他忍不住就拿着长矛凑上前了两步,这自然是引来了母熊的惊恐以及它情绪上的更加激动。

    但就在他准备更进一步的这个时候,清水泉却是一把按在了他的长矛上。

    “卢桑,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做这么恶劣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她很无奈。因为尽管说因为这头熊的突然闯入,使得他们这伙人有些大乱阵脚。但在稍微的平复下情绪之后,她也是能看得出来,这头洞熊似乎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而且相比较于自己这些人会惧怕它,明显是它要更惧怕自己这些人一点好吧。

    如此一个特殊的关系,再加上洞熊明显的素食性,她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反正也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而且再说本身也是他们鸠占了鹊巢。所以,放这对洞熊母子一马似乎也并不是什么不大可能的事情。

    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去过分的招惹这对洞熊母子,因为不管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母亲和一个孩子。

    先不说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仅仅只是一个因为恶趣味就去戏弄一个胆小的母亲,这在情理上就已经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的,恶趣味。清水泉不认为卢修看不出来这么简单的问题,所以他当下的许多动作都可以归咎到他本身的恶趣味上。

    毕竟一个男人在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之后,就去尝试性的做一些冒险的举措,这本身也没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只是说,他选择了一个不那么好的目标,而这个目标恰恰会招致他们的反对就是了。

    卢修的确是有着类似的小心思。而眼下被清水泉这么一阻拦,他也实在是不好再继续发挥下去。

    眼看着母熊畏畏缩缩,整个身体都快要贴到了洞穴的墙壁上。他叹了口气,内心里埋怨了一声这头母熊的不争气,然后也只能是无奈的垂下了手中的矛头。

    “算了,既然你们觉得这家伙没什么威胁,那我也就放它一马吧。但...也只是出于它没有威胁的这个前提之下。一旦说它敢打什么不该有的小心思的话,那么你们可就没有理由再来阻拦我了吧。”

    “放心,我想只要这头洞熊有一半你说的那种机灵,它就绝对不会愿意去招惹你这样一个可怕的角色的。我说的对吧,我的传奇猎手先生!”

    清水泉翻了个白眼,有些没好气的调侃了起来。而似乎也是看出了这个雌性直立猿在维护自己一样,母熊也是连忙的点了点圆滚滚的脑袋,做出了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也就是这头熊是野生的,还没有经过人类的调教。不然卢修还真的怀疑,它现在会不会给自己直接表演一个作揖出来。这模样...也太谄媚了。

    卢修惊叹于这头熊的没下限,而其他人却明显是更加惊叹于它的聪明。

    一般动物可没法对人类的行为作出这么明确的反应,而这个反应,也着实是验证了卢修之前所说的,这个母熊非同一般的说法。

    “乖乖,这不会是个巧合吧?”

    老胡还是不大相信一头熊能机灵到这样的一个地步,为此他挥了挥自己手里的烤耗子肉,对着母熊就是一顿勾引。

    “要吃吗?要吃你就点点头,跟我这样!”

    生怕这头熊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老胡还专门的给它做了个示范。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种示范是有些多余的。

    因为伴随着他亮出来食物的这个动作,母熊的整个注意力就已经是完全的被吸引了过去。而都不需要老胡做那套多余示范的,它直接就忙不迭的点起了头来。

    虽然说并不明白这个动作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但既然是在这么个动作之后才换来了对方的松懈,以及食物上的示意,那它自然不介意多来上几套。

    至于说这么做寒不寒碜,丢不丢了它大型食肉动物的脸。开玩笑,有好吃的谁还在乎这个!

    母熊的机灵实在是让老胡感觉到了震惊,但震惊过后,他却是有些牙疼了起来。

    按理来说,这么聪明和听话的行为,他是应该给予褒奖的没错。可这一大只耗子他才啃了一小口,就这么全部丢过去了,说实在是,他舍不得。

    不是他小气,而是勤加持家是每一个正国人都该有的美德。所以他半点也不脸红的把耗子肉放了回去,然后随手从旁边掏出了一根干巴巴的肉干,就啪的一声丢到了母熊的面前。

    “给,赏你的!”

    这个抠门的动作差点没把卢修给逗笑了。而母熊也明显是被老胡的这套骚操作给搞的一愣一愣的。

    它看了看面前的肉干,又看了看老胡手里拎着的那一个。小小的眼睛里全是大大的错愕。

    显然,单纯的它还没有料想到,这个世界居然有什么生物能无耻到这样的一个地步。而很明显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搞错了的它也是立刻的,撅着脑袋的就冲着老胡嗷嗷叫唤了起来。

    “这不公平!你承诺的不是这个样子滴!”

    卢修掐着嗓子的给母熊配音,他当然乐意看看老胡下不来台的窘境。而老胡,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意思就拉不下脸皮来。

    他完全无视了卢修的调侃,而是皱着眉的又把一块肉干给扔了过去。

    “行了,给你两个,这下可以闭嘴了吧。看看,两个!这可比一个来的划算!”

    低着头看了看地下的两块肉干,每一块都是分量不小。毕竟这是按照他们如今暴涨的饭量处理出来的。而虽然说这种肉干的气味闻起来明显要比那些刚刚烤好的耗子肉差了不止一筹,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实打实的食物,再差也要比自己平常吃的东西要强。

    不过话虽这么说,母熊却还是不愿意就这么妥协。而也是试探性的,她又冲着老胡嗷嗷叫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明显要比之前的抗辩来的微弱的多,但却还是那个味道。而如果仔细考量一下其中意思的话,那也不难看出来,这是一种讨价还价的意思。

    “我就日了狗了,咋地,你一头熊还想跟我讨价还价?”

    老胡加大了嗓门,被一头熊这么要挟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体验。有一些新奇,有一些刺激,当然更多的还是还是羞恼。

    有点把子被打了脸的感觉,让他根本不愿意就这么妥协。但说真的,因为他的语气里并没有那么果决的意思,反而是被母熊抓到了一丝破绽。

    它是能感觉到,自己是还没有试探到老胡的底线的。所以它反而是更加的加大了声音,大有一种你不答应我就不打算消停的意思。

    这种聪明的反应让众人是啧啧称奇,而他们的这种调侃式旁观,对于老胡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压力。

    他到底是要做出妥协的,因为说到底了,他也不可能无休止的和一头熊这么僵持下去。

    最终,老胡掏出了第三块肉干。而切实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惠利,母熊也是连忙的对着老胡点起了头,重新的摆出了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这个动作本该是带着点感谢的意思,最起码人类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调教动物的没错。但放在眼下,老胡却是从这套动作中感受到了赤裸裸的嘲讽。

    “真是见了鬼了。我现在才算是见识过了,什么叫做动物成了精?这他妈换上一身黑皮,估计都能直接给菩萨当护法了!”

    老胡骂骂咧咧。不敢直接招惹这头五六百公斤的庞然大物的他也只能是这么在嘴上这么过过干瘾。而这除了彰显一番他的无能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作用。卢修在这个时候就更是忍不住的对着他嘲弄了起来。

    “说过要让你见识一下,现在见识过了,知道它的厉害了吧。”

    “他妈的,我也没想到是这么一番见识啊。”

    两个人的斗嘴影响不到母熊。此刻的它正开心的享受着这份白来的晚餐。

    从小到大,它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一顿轻松的大餐。虽然说分量小了一点,但说真的,味道确实不错。比起能在河里捞起来的肥美大鱼也是半点不差,就是说硬了一点。

    小心咬下一口的它用力的咀嚼着,而在它身下,小熊崽子则是费力的撕咬着干巴巴的肉干。因为实在是咬不动而急得有些嗷嗷乱叫。

    对此,母熊先是拍了它一巴掌,似乎在警告它不要这么心急,也不要这么毫无防备。然后它就是一边把这个小崽子给拱到自己身后的,一边把自己嘴里已经咀嚼烂的肉渣给吐到了它的面前。

    动物吗,吃这东西自然是没有什么心理上的膈应。而且这对于小崽子来说也更好消化。只是放在人眼里,这就有些值得诟病了。

    “呸,到底还是个畜生。吃个东西都这么难看!”

    “胡桑,不会说话就请你不要说话。这么充满了母爱的行为,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显得那么难听了呢?”

    这都不用卢修去埋汰的,老胡直接就迎来了以清水泉为首的一众女人帮的抗议。她们可不会容许有人诋毁这么有爱的场景,所以老胡这一脚明显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而对此,卢修别说是给上半分的声援了,就势踩上一脚才是他最应该干得事情。而就在他打算这么再给老胡添点堵的时候,耳朵间突然的一个支棱,他已然是听到了一些不该有的声音。

    呜呜咽咽,如泣如诉。这可不是那些小姐姐的悲吟,而是那些鬣狗发出的声响。

    怎么?河边的那群巨鬣狗都已经是追到这个地方了?

    已经是不止一个人听到这个动静,而在一阵对视之后,他们也都是面面相觑了起来。

    他们同样是没有想到,都已经是到了这里还能听到这种让人厌烦的声音。而更让他们不能理解的是,这群鬣狗到底是怎么追上来的?

    你说它们是寻味而来,他们可以理解。可那么高的瀑布,没有手脚进行攀爬的它们又是怎么翻跃的呢?

    “卢桑?”

    清水泉已经是绷紧了神经。尽管说想不明白这样的问题,但她也知道此刻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眼下的难关是如何抵挡住这么一群凶残的野兽,而毋庸置疑的是,卢修才是他们最强大的依仗。

    “别担心。在这个洞里我们可是占据着优势的。只要能堵住洞口,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它们来再多也只会是送死而已!”

    卢修一边安抚着众人的情绪,一边就已经是手持大弓长矛的向着洞口走去。

    他要去看看,这些鬣狗到底已经是到了哪里。而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也不介意,在这群鬣狗跑到洞口附近之前,先用自己手里的大弓在给它们一点教训。

    他的动作无疑是有些牵动人心的。而就在洞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那头母熊,却也是有意无意之间的,把自己的屁股向着洞穴深处隧道的方向挪动了过去。

第一百零六章 以寡击众的战法

    直立猿猴和洞鬣狗之间的冲突?这可和它一头熊没有多大的关系。

    尽管说,这些洞鬣狗可能是自己招惹过来的。但可别忘了,对于洞鬣狗这种嗅觉同样敏锐的动物来说,区区直立无毛猿的气味,再怎么遮掩也只会像是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显眼。所以,它们到底还是会找上门来。

    而自己最多也不过是把它们找上门来的时间给稍微的推进了那么一点点,就结果来说,无伤大雅。而自然的,它作为一头野兽,也不会感觉到什么愧疚。

    不止不会愧疚,甚至说母熊的心里还会感到一阵窃喜。因为在它看来,如果这群直立无毛猿和洞鬣狗来一个大打出手,无暇他顾的话,那么无疑就是它动手的好时机。

    当然,这个动手并不是说它要对这些无毛猿做什么危险的举动,它还没有那么的不智,去做这种对它而言也同样危险的事情。它的目的是那些美味的食物。

    因为在它看来,无毛猿和洞鬣狗一旦发生冲突,恐怕最终也只会是一个凶多吉少的下场。而一旦它们成了洞鬣狗的盘中餐,那么这些美味的食物也只会便宜了那些肮脏的鬣狗。

    与其便宜他们,还不如便宜自己。也许某一天,看在这些美味食物的份上,它会记得抽空帮这些无毛猿多杀几只鬣狗来报仇呢?

    一头熊心里想的是个嘛卢修他们自然是无从得知,而此刻他们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探究这样的一个问题。

    卢修是最先挺身而出的那个人没错,但他不会是唯一的一个。在稍微的犹豫了一下之后,明日香也是背起长弓,举着一支火把的连忙跟了上去。

    作为整个队伍里唯二有着这种远程攻击手段的人,她自觉自己是责无旁贷。而带上一只火把,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帮衬卢修一把。

    毕竟,她没有卢修那么可怕的眼力,可做不到在黑夜中还炳若观火的地步。有着火光,她才能更好的判断出那些鬣狗的所在,不然这一箭射出去要是误伤了队友,那可就搞笑了。

    对于明日香的出现,卢修也只是稍微的瞥了一眼。就继续把目光放在四周的山坡上。

    地势对于他们有一些不利。因为洞穴的入口是处在一片山坳之中的。四周坍塌式的地势让他根本无法看到山坳以外的情况,他只能通过那种鬣狗呜呜咽咽的窃笑声来判断,它们距离自己这伙人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小心点,尽量不要离我太远!”

    稍微的提点了一句,卢修就把目光放在了一处窃笑声最为明显的地方上。他能感觉到这些鬣狗的来势汹汹,那种繁杂的响动,听起来似乎比他们之前遭遇的那个时候来的还要规模壮大。

    这是回家搬了救兵吗?他不太敢肯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恐怕会是一场真正的恶战。而越是恶战,他就越是该狠狠的挫败它们的锋芒,让它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害怕才行。

    这是战术,也是以少敌多的不二法则。作为一个人类,利用好这种智慧上的优势才是对付这种集群性野兽的最好手段,他心里很明白这一点,所以靠着对声音的不断接听,以及那种已经开始渐渐活跃起来的第六感。他眯着眼睛的,就对着一个方向慢慢的张起了大弓来。

    山坳的边缘上出现了一对绿光,那是鬣狗的眼睛在昏暗月光下映射出的光芒。看到这光芒,卢修不再迟疑,手中弓弦一松,只听一声霹雳炸响的,一只鬣狗就已经是惨叫着,从山坳的边缘上翻滚了下来。

    其声音逐渐的微弱,还没有等它滚到底的就已经是直接没有了动静。这个变化直接就是让原本密集的鬣狗窃笑声瞬间的就为之一肃,然后就好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的,那种鬣狗的厌叫声立刻就变得越发的激昂起来。

    影影绰绰,山坳四周就已经是浮现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萤火出来。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闹了鬼一般。

    那是一双双鬣狗的眼睛在无情的注视着他们,而面对这样的一副场景,明日香已经是不自觉间的就在手心里渗满了冷汗来。

    “老师...”

    她的声音都在打颤,而卢修也是明白,她如此惊恐的原因究竟在哪里。

    这么多双眼睛,算下来怕是不下二十只鬣狗在盯着他们。而一想到会被这么多凶残的野兽群起而攻之,哪怕是他都免不了要在心里捏出一把汗来。

    不过,他表面上却还是保持着足够的镇定。甚至在这些野兽纷纷开始露脸的时候,他抬手就是两箭的攒射了过去。

    这是为了压制一下这些野兽的嚣张气焰。同时,也更是为了削弱这些野兽的直接实力。

    在这个距离上,他的箭术自然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当即就有两只鬣狗惨叫着的,步了之前那个倒霉蛋的后尘。

    如此情况,明显是让鬣狗们有些退缩的。但在一声有些明显暴烈以及恼怒的呵斥之下,这些鬣狗却是立马又卯足了精神的,直接就向着卢修他们奔驰了过来。

    这个有些意外的情况让卢修开始立刻搜寻起那个暗中发号施令的存在。还是老招数,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把这只发号施令的首领给直接射杀的话,那么说不准这就可以直接瓦解掉这群鬣狗的攻势。

    但可惜,这头首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狡猾。根本就不曾露面的它让卢修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而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所剩不多的箭矢,他拎起一根长矛的,冲着跑的最快的一只鬣狗就直接投射了过去。

    此时鬣狗距离他们已然是不近了。毕竟也算是一种长于奔跑的动物,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它们就已经是从百十米的山坡上杀到了不过三四十米之外。

    这个距离让卢修标枪命中的把握明显增加了不少。而也是根本不会比强弓来的逊色的,标枪掷出去的瞬间就发出了凄厉的呼啸,在根本没法阻挡住它半分的前提下,只是一瞬间锋锐的矛头就贯穿了一只鬣狗的皮毛,把它像是一株生长在地上的植物那样给彻底的钉在了那里。

    凄厉的哀嚎让鬣狗的疯狂吠叫明显在加剧。而面对这样一个情况,明日香却是咬着牙的,对着眼前奔跑越发迅疾的鬣狗们开始一一攒射了起来。

    和卢修那种风雷呼啸,只要一开弓命中目标就必定能要了对方狗命的方式不同。明日香的弓力和膂力都不如卢修,她无法用那样的方式来一击致命,也不可能说那么猛力的张满长弓,去挑战自己的极限。

    她不需要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因为她精湛的箭术就足以弥补她所有方面的不足。一箭射出,细长的竹箭直接就钻进了一只鬣狗的眼睛,顺着它的眼眶直接就戳进了脑子里。

    鬣狗的身体还在奔跑,但这也只是出于一种惯性上的运动。它的意识已经消弭,它的大脑也无法再继续运作。这让它连基本的平衡都无法再掌控,所以当它还再这么奔跑着的时候,下一刻,它就已经如同蹒跚婴儿一般的,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倒霉的家伙把自己身后一票子同伴都给绊在了地上。而卢修则更是趁此机会的,一矛飙出,又是把一个倒霉蛋给射了个对穿。

    “干得漂亮,明日香。就是要这么做!”

    一次精彩的配合,自然是让卢修忍不住的就是大加夸赞。而面对他的赞扬,明日香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捻起一根箭矢的就冲着一只咧着嘴呜咽大叫的鬣狗劲射了过去。

    箭矢直通嗓门,顺着就贯入到末尾的地步。鬣狗的身体也瞬间变得僵直,这剧烈的痛楚让他直接就倒地抽搐了起来。

    卢修打算如法炮制,但这些鬣狗们也是纷纷长了个心眼。它们不敢再在卢修他们的正面折腾,而是纷纷的绕开了他们,开始向着他们的侧后方迂回了起来。

    卢修稍微的转了个向,那些个鬣狗也是立刻跟着开始转移。不仅如此,甚至说还有鬣狗在呜呜咽咽的故意冲着他大声嚎叫,想要让卢修把注意力集中在它的身上,而好让自己的同伴能更有机会绕到卢修他们的背后去。

    这让卢修不得不和明日香背靠背的去应付它们的这种动作。但四条腿的优势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出来,他们还真就能靠着这种不断的迂回骚扰来让卢修他们感觉到分身乏术。

    再好的猎手也不可能说真就能百发百中。尤其还是这种移动靶的情况下,哪怕说是以明日香的箭术之精湛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她射了七箭,虽然每一箭都能命中,但其中能起到致命作用的也只有那么三四箭而已。加上卢修的配合,两人虽是合力杀死了五只鬣狗,却也已经是被逼入到了一个足够危险的境地之中。

    这再进一步,这些鬣狗就要和他们短兵交接了。而卢修也实在是不认为,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证明日香的安全。所以他当即拍了拍明日香的肩膀,对着她示意了起来。

    “够了,先退回去吧。现在已经不是逞强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老师!”

    明日香自然是不会去忤逆卢修的意思,当即就缩着身子的向着洞**钻去。而她这么一动作,却是让那些已经逼近上来的鬣狗们有些按捺不住了起来。

    他们花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和代价才终于突破到卢修他们的面前,可不是说为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退入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巢穴里的。

    所以当即之下,就有一只鬣狗呜嚎一声的,直接从他们所在洞穴顶部的那些岩石中蹿腾出来,然后长着一张大嘴的就冲着明日香扑咬了过去。

    这是找死!

    卢修可不会让这么一个猖狂的家伙在自己眼前胡作非为。所以在这个家伙刚刚窜出来的一瞬间里,他就已经是挺刺着手中的长矛,向着它的心窝子直捅了过去。

    这种洞鬣狗在体型上也只是比他们的后代近亲大上一圈,比起之前遇到的巨鬣狗自然是全然无法相比。

    对于卢修来说,这个体型基本是毫无挑战力,所以他这一矛戳出去,不仅是一下子捅穿了这只鬣狗的心窝子,同时还像是挑起了一个布袋子一样的,直接就把它的身体从明日香的头顶上撅了过来。

    这咵嚓一声的,怕是把骨头都给摔断了不知道多少根。不过这对于这头鬣狗来说也已经是不重要了。因为在它的心脏被洞穿的那个瞬间里,就已经是死得透透的了。

    不过,它的死也并非是毫无意义。因为就在卢修与它纠缠的这个瞬间里,已经是有另外一头鬣狗摸了上来,并且也同样是对着卢修的后庭张大了口的噬咬过来。

    可以说,以这个倒霉物种的习性爱好,强悍本领。只要是被它这么一口给咬死了,那么卢修就算是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怕是也逃不了一个被**的下场。

    这不是开玩笑的,以斑鬣狗的咬合力来计算,这种洞鬣狗的咬合力怎么也会只强不差。而上吨级的力道,就算是真金也能给你咬劈叉了。

    卢修不敢冒这个风险。所以直接就是电射一般的一个转身,然后脚下抬起一脚的,一记膝撞就直接磕在了这头鬣狗的下巴上。

    巨大的力道让他的膝盖都感觉到了一阵裂开般的疼痛,自然就更不要说正面挨了这一击的鬣狗如何。

    它的下巴等同于被粉碎,下颚被这么猛地一顶撞到上颚上,满嘴的钢牙都几乎是被磕得稀烂。

    这种疼痛直入骨髓,让鬣狗当即凄惨哀嚎。而卢修却也是半点也不给它喘息余地的,抽出长矛就反手戳在了它的心口上。

    有什么东西被长矛贯穿、捣碎,这一点他并不在意。而就是这么手下用力一绞的,鬣狗呜咽了一声,也是彻底没了动静。

    走!这个时候真的已经是不宜久留。周围已经逼近到眼前的鬣狗们指不定就会突然冲上来打他一个双拳难敌四手。

    很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卢修并没有逞强的意思,而是果断的两步就缩回了洞穴里。而眼看着他就这么安全撤退了,损失惨重的鬣狗们却是有些不愿意了。

第一百零七章 殃及池鱼的乱斗

    一口气损失了这么多的同伴,哪怕说是对于这个体量庞大的族群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打击。

    要知道,狼群战术一直都是这群洞鬣狗的狩猎优势所在。而对于任何一个要依靠集体狩猎的动物族群来说,能够狩猎的成员都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出现预料之外的损失,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它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可问题是,如此巨大的付出,怎么也要有一个合理的回报才行。别的不说,一顿足够丰盛,足以供整个族群享用几天甚至数周的食物就是绝对必要的。

    而眼下,这些食物却想要逃跑,甚至说他们已经是堂而皇之的跑掉了,这就让这群洞鬣狗们感觉有些无法容忍了。

    饿肚子的感觉对于动物来说简直就是噩梦,而残酷的生存环境也让这些凶残的野兽们半点不想浪费掉这种可能的机会。冲进去,只要能一拥而上的把那个可怕的直立猿给扑倒,那么等待着它们的或许就是一场大餐。

    抱着这样一个单纯的心思,两条鬣狗当即就是半点犹豫不带的你挤着我,我挤着你的向着洞**发起了冲锋。可刚刚只是探了一个头进去,它们立刻就遭受到了雷霆般的打击。

    洞口左右是拿着长矛和斧头的清水泉和老胡,正面则是一脸狞笑的卢修以及在他身后张弓搭箭的明日香。就这么大一点,最多也只是能让两个人并肩通过的洞口,两个鬣狗连挣扎和躲闪的余地都没有,就已经是先后的被长矛和利斧敲开了脑壳、贯穿了身躯。

    完全就是守株待兔的打法,再加上一瞬间就是堪称致命的打击,让这两只鬣狗连挣扎都没有来得及挣扎一下的,就已经是被整个的拖入到了洞穴之中。

    而听着这两只鬣狗的垂死哀嚎,眼看着它们就这样消失在洞口之中。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鬣狗们纷纷就刹住了自己的脚步,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了起来。

    仿佛这个洞穴的入口已经变成了一个张开的大口,就等着它们一个个的送上去成为一份盘中的美餐一样。

    无形的未知在这个时候化作了最为实质的恐惧,让这些刚刚还被热血刺激的有些神志不清的野兽脑子里瞬间一个激灵,纷纷开始变得有些慎重了起来。

    如果不是损失有些惨重的话,它们此刻也许已经是对这个难啃的骨头选择了放弃。但正因为损失已经是足够的巨大,而它们也的确是把这些直立猿给逼入到了一个死角里。这反而是让这些鬣狗有些不甘心了起来。

    这个时候,它们需要的是更有力的攻坚手,更强大的战士。而就在鬣狗们一阵阵低吟浅唱般的呜咽窃笑声中,几只体型庞大已经明显超出平均标准的鬣狗就已经是从族群的背后走了出来。

    巨鬣狗。而且还是卢修他们的老相识。

    如果卢修看到了这些大家伙,并且他的记忆力好到能回忆起当初的一些细节的话,那么他就不难发现,这些巨鬣狗和他们之前所遭遇的就是同一批。

    而这些巨鬣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个故事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卢修的杀戮彻底的摧毁了这个巨鬣狗族群的阶级稳定性。

    雌性首领被杀死之后,巨鬣狗们发现了一个非常悲剧的事实,那就是整个族群之中已经是再也没有一头适龄并且有足够能力的雌性来充当它们的首领了。

    族群中唯二的两只成年雌性都已经是死在了那群直立猿的手中。而仅剩下来的一只雌性巨鬣狗,别说是承担起整个族群的重任了,它就连繁衍后代都还没有资格。

    这种突然的变化让这只巨鬣狗族群变得格外的脆弱。三只雄性巨鬣狗加上一只青年雌性和两只幼崽的组合也实在是很难再这么维系下去。

    所以,出于本能,也是被这种有些残酷的自然环境所逼迫的。巨鬣狗决定远走他乡,去融入到另外一个鬣狗族群之中去。

    这种情况在自然界并不算少见。很多动物都会进行这样的选择。只是说,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两个类别、科目都不太一样的动物之中,这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过对于动物来说,这却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尽管说在种类上巨鬣狗和眼下的这支洞鬣狗族群有着非常巨大的区别。光是在体型上,二者都有着差不多两三个量级的差距。但不论是在习性上还是在繁衍能力上,二者其实都是有些类似的。

    讲得通俗一点就是,巨鬣狗算是洞鬣狗的远方大表亲。二者除了块头差距有点大之外基本上没多大的差别,甚至说只要你情我愿,生小孩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而有着这层关系在,它们自然是得以融入进来。这本身就是一件对双方来说互惠互利的好事。

    对于巨鬣狗来说,好处是它们得以得到这个势力庞大的洞鬣狗族群的庇护。作为一只拥有将近四十只成年个体的庞大族群,整个洞鬣狗家族在这附近一带也算是臭名昭著。

    可以说,除了少数大体量级的食肉动物,或者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其他哪怕说是凶齿狶那样的巨兽都会受到它们的威胁。

    有这么一个大家族庇护,对于它们来无异于拜进了大堂口里。哪怕说它们要屈居人下,那也比颠沛流离的、成为其他强大猎手的猎物要来的强。

    而对于洞鬣狗族群来说,巨鬣狗的加入也无疑是在整体上提升了他们整个族群的硬实力。

    要知道,平均体重已经差不多超过三百公斤的巨鬣狗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猛兽,是哪怕与狮虎较量也不会逊色的那一种。而这样的猛兽拖儿带女加入到它们中间,那绝对是会让它们如虎添翼一般。

    假如把这整个族群看做是一个堂口的话,那么这几只巨鬣狗就属于拜入山门的双花红棍,是最优质级别的打手。没有那个扛把子会拒绝这样的好事。更不要说,在雌性首领的眼中,这些巨鬣狗还是极好的繁衍对象。

    下一代能具备巨鬣狗那强大的基因,这是任何一个想要繁衍壮大族群的领袖都不会拒绝的事情。

    双方也是因此就一拍即合。但再怎么一拍即合,也不能改变一个问题,那就是巨鬣狗的加入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它必须要为整个族群付出些什么才能真正得到整个族群的认同。

    仅有首领的认同是不够的,在这么一个庞杂的族群之中,哪怕说是首领也必须要顾及到其他成员的意见。而眼下的这个时候,恰恰就是这些成员们认为该是这些外来者发挥作用的时候。

    想要加入进来,取代它们成为女神的头号舔狗,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最起码的,你也要表现出有啃动最难啃的骨头的实力才行。

    巨鬣狗算是被赶鸭子上架。因为它们良好的记忆,也因为这仅仅不过是隔了一天而已。它们到底还是对卢修这样可怕的角色有些记忆犹新。

    出于本能,它们不想招惹这么危险的对手。但可惜的是,眼下正寄人篱下的它们可没法拒绝新任首领以及整个族群的要求。

    废了老鼻子劲才绕过了那些猛兽的领地、从山间的小道里摸上来的它们可不想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乎的就被从族群里踢出去。所以哪怕说心有忌惮,它们还是选择了听从命令。

    和之前那两只你争我抢,愣生生把自己活动的空间给挤兑的少了一半的两只洞鬣狗不同。站出身来的这两只巨鬣狗就要显得机智的多。

    它们中一个体型要更显敦实的家伙走在了前面,而另一个则是尾随其后。二者的速度都不算快,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

    但再怎么小心翼翼,它们也不可能说是无休止的磨蹭下去。

    到底还是来到了洞穴的跟前,两个巨鬣狗也已经是把自己的神经给绷紧到了极致。而也就是在一阵低促的交流式叫唤之后。两个巨鬣狗已经是箭射一般、一前一后的就向着洞口冲刺了起来。

    这并不是盲目的冲刺,而是在仔细地靠着听觉、嗅觉辨别了洞**的动静之后才做出的一个反应。

    有些幽深的洞口让外面的鬣狗难以窥测卢修他们虚实的同时,也是让卢修他们根本无法探知外面的动静。

    而就如同那些野兽需要绷紧了神经来应对洞穴里的情况一样,身在洞穴之中,卢修这伙人也是要紧绷神经的,才能去应对这些鬣狗一切可能的动作。说句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可即便如今他们已经是人均超凡体质,也不可能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真就一点也不松懈。别的不多说,这憋不住喘口大气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紧张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而长时间的屏持也使得它们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了抗拒。想要喘息,这是身体自然而然的一种反应。而就在他们喘息的这个瞬间里,巨鬣狗抓住了机会,发起了它们凶猛的攻势。

    而这,也确实是打了老胡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老胡根本就没有料想到,居然会有两只巨鬣狗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冲进来。他甚至还乐观的以为,那些鬣狗们已经是知道了厉害,并且主动选择了退去。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之前对付巨鬣狗的时候就是这样。可没有想到,这一回的对手却是来了个反其道而行。而这么一时不备之下,当头这只巨鬣狗就已经是突破了他的防线。

    来势又快又猛,不仅是他,就是清水泉和明日香也一时间来不及阻拦。清水泉一矛刺出,却是慢了一步的只刺到了空气。而明日香这个时候,也不过是刚刚把箭扣上弓弦而已。

    唯一做出有效动作就只有卢修,但巨鬣狗此时防备的也正是卢修。

    之前躲在暗中窥测的它已经是看明白了,这个直立猿猴最厉害的本事应该就是那根能射出树枝的弧形手臂和这么一根怪异的枯瘦长手。

    只要能控制住这两个可怕的东西,那么这个直立猿也该是和普通的猿猴没多大的区别。它咔咔两下的,就能把他脑壳子给磕出浆来。

    这事肯定不容易。但事关自己的小命,即便是再不容易它也必须要努力一把才行。所以眼看着卢修怒瞪双眼的一把把手中的长矛挺刺过来,这只巨鬣狗也是立刻呜咽一声的,低着头恶狠狠的就向着小孩手臂粗细的长矛噬咬了过去。

    咔嚓一声,凶残的大嘴直接卡住了粗硕的枪杆。但矛头也已经是插进了鬣狗的胸口里。

    痛疼让巨鬣狗的瞳仁都有些充血了起来,但它半步不让,反而是更加的癫狂的爆发出了脖颈和上下颚的肌肉力量。

    而号称是最强的咬合力到底也不是白瞎的,即便说这个时候的卢修也已经是使足了力气,但到底也没法在巨鬣狗拼命的抵抗之下,将心中的长矛再挺入进去哪怕半分。

    当然,巨鬣狗的咬合力再惊人,也没法把质地这么坚硬的木棍给一瞬间咬成两段,所以二者算是陷入到了僵持。而这样的僵持,却恰恰是另外一只巨鬣狗的机会。

    一个凶猛的前扑,脚下踩着自己同伴的脊背,这只巨鬣狗几乎是呜嚎着的就向着僵持在那里的卢修扑了过去。

    而如果被它扑中了,卢修绝对会是凶多吉少。哪怕说他现在非比寻常,也绝不可能抵挡住一只巨鬣狗那近吨级的恐怖咬合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影却是突然的从旁边杀了出来。

    老胡!失去了先手之利,不代表他不会再去做任何的补救措施。而一眼就看出来这一下的厉害,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的,直接一个标准的橄榄球式前扑,当场把巨鬣狗拦腰一撞的,直接就把它向着洞穴的边缘给扑了过去。

    在那里,洞熊母子还在偷偷摸摸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们可没有想到,直立猿和巨鬣狗的争端居然会扩散到这里,并且殃及到它们。

    被这一下扑出了近三米远,巨鬣狗也是一瞬间有些恍惚。它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和它一样有些恍惚的老胡,而是眼前这个神色中带着巨大恐惧的熊崽子。

    出于本能,它立刻的就龇起了牙来。而还没有等它做出什么动作,一个乌压压的身影就已经是扑了上来。

    敢动老娘的崽,你它娘的是活腻歪了!

第一百零八章 最后的出路

    熊是一种战斗力上限和下限都很高的生物。或许是因为天性里带了个怂字的缘故,它下限低起来简直就称得上是没有底线,让一个吓得腿抖的狗子对它色厉内荏的吠叫两声,都能把它给吓得屁滚尿流。

    但同样的,作为一只大型肉食猛兽,它的战斗力上限却也是惊人。真要是把它给逼急了,就算是狮虎这样的猛兽也是根本不敢去捋它的虎须。

    但什么时候能把它给逼急了呢?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当它的幼崽受到威胁的时候。

    作为自然界里出名的模范母亲,熊妈妈在保护自家幼崽时所能爆发的战斗力绝对是夸张的惊人。哪怕说巨鬣狗和她比较起来算是同一个等级的对手,但是在这一瞬间里,它还是被愤怒的母熊给打了个溃不成军。

    宽阔的熊掌一巴掌糊在了巨鬣狗的脸上,巨大的力量就像是攻城车的撞锤一样,一下子就把巨鬣狗的门面打了个粉碎。

    它的面目都有些为之扭曲,粗硕的犬齿都被抽打的蹦飞了出来。甚至说仔细去听,还能听到它颈骨扭曲所发出的那种劈啪作响声。

    可怕的一击。这一巴掌没能把它的脖子给直接一下子拍断,都算是巨鬣狗强劲的颈部肌肉发挥了功劳。但饶是如此的,巨鬣狗还是被这一巴掌拍的有些七荤八素,晃晃悠悠的,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这要去检查,说不定能检查出个脑震荡什么的。但可惜的是,愤怒的母熊可不会因为这个对手出现了脑震荡就会对它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张开了自己的大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母熊哈嗤一口的就咬在了巨鬣狗的脖颈上。

    按照习惯,它会开始疯狂的甩动自己的脑袋,想要用一股蛮力的直接把这头猎物给甩飞起来。

    这样做有助于它破坏猎物的颈椎,让它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丧失反抗能力。但可惜,巨鬣狗和它以往所狩猎的那些小家伙不同,三百公斤的体重让即便是母熊这样的大家伙也根本不可能光靠这一股蛮力的就将之甩动起来。

    不过,虽然说甩不起它整个身子,但并不意味着这一招就白费了。因为纵使巨鬣狗也可以称得上是一句皮糙肉厚,但显然的,想要仅仅靠着一层皮肉就去抵挡住一头暴怒母熊的撕咬,这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皮肉当即撕裂,血淋淋的内里肌肉夹杂着惨白的颈骨直接就暴露在了空气中。这让巨鬣狗嘶声痛吼,发出的声响简直像是鬼哭一般。然而这叫嚷吓得住老胡这些人,却吓不住正处于暴怒中的母熊。

    仰头一口,把嘴里的皮肉往肚子里一咽。母熊不做半点停留的,一巴掌就按住了巨鬣狗躁动挣扎的脑袋。

    巨鬣狗被它控住的根本动弹不得,而也是趁着这个它动弹不得的关头,母熊一口就咔在了它的颈骨上,然后咔咔两声的,鲜血就像是裂开的喷泉一样,瞬间就顺着它的嘴角迸射了出来。

    这一口,不仅仅是彻底咬碎了巨鬣狗的颈骨,撕裂开了它的颈动脉。同时更是给这只巨鬣狗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一声短促的呜咽过后,这只巨鬣狗就只剩下了短暂性的抽搐。而见惯了生死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它身体里最后一点活力的释放了。

    当真是有些看不出来,刚刚还像是个傻憨憨一样的母熊在暴怒之后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这让刚回过神来的老胡忍不住就是挪动着屁股的,小心翼翼的就和它拉远了距离。

    他还真是怕这头野兽杀红了眼,连自己这个吃瓜群众都不放过。不过好在,母熊虽然暴怒,但到底还没有那么轻易的丧失掉自己的理智。它还记得老胡是那个给了自己三块肉的好人,而也是看在这三块肉的份上,它到底也只是对着老胡打了个响鼻的,然后就扭过头来的对着吓得有些发抖的小熊崽子舔舐、安抚了起来。

    气氛陡然间变得温和,这也是让提着个心的老胡忍不住就长出了一口气。他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打算好好的喘上一大口气。但这个时候的清水泉却已经是全然不顾他感受的,就对着他大喊了起来。

    “胡桑,快点过来帮忙!”

    卢修那里还在和那只巨鬣狗僵持。而似乎是感觉到这两只巨鬣狗已经打开了通道一样,好几只洞鬣狗开始你争我抢的向着洞**钻探了过来。

    清水泉拿着长矛竭力抵挡住一只,明日香也是根本不带停歇的一箭又一箭向着这些野兽攒射而去。但这根本抵挡住不住这些野兽的疯劲,哪怕说要被这些长矛利箭给捅出一个个血窟窿的,它们也依然是拼了命的想要冲攘进来。

    局势已经是岌岌可危,而眼看着事态开始逐渐走向劣化,老胡再也不敢耽误的,拾起地上的斧头就冲着和卢修僵持着的巨鬣狗挥砍了过去。

    巨鬣狗其实也是骑虎难下,嘴上咬着长矛的它根本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因为它一松懈下来,那尖锐的矛头恐怕就要刺穿它的胸膛,捅碎它的心脏。

    它试图把嘴里的木棍子咬断。但卢修的长矛到底是从许多坚韧的木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想要那么单纯的靠蛮力去损毁,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它只能是勉力的僵持。可僵持,解决不了问题,反倒是给老胡提供了机会。

    抡圆了斧头,老胡在巨鬣狗有些惊恐的眼神中一斧头狠狠地斫在了它的后颈上。而就像是劈开一块有些发韧的木材一样,斧刃噌噌的划开了皮肉,嵌进了后颈中,直到磕入到骨骼中之后才算是勉强遏制了下来。

    而这,却已经是让巨鬣狗有些痛不欲生。它疼的一抽搐,下意识的就想要回身反咬,但这边它刚一松开口,卢修也已经是毫不留情的把手中长矛向里一钻,直接就把前半截矛身笔直地挺入到了它的胸口之中。

    这是绝杀。巨鬣狗当即一个抽搐,然后就在一阵仿佛是喘不上去气的呵呵声中瘫软了身体。而口鼻处不断喷出的粉色血沫也约莫是说明,它的心肺恐怕都已经是被这一招给搅了个稀烂。

    卢修不认为自己这一招会连这种基本的效果都起不到。所以他连多看一眼这个巨鬣狗的兴趣都没有的,就已经是拔出长矛,然后当头就向着一只冲在最前面的洞鬣狗挺刺了过来。

    这只洞鬣狗也算是狡猾的。似乎是意识到了明日香手中弓箭的危险。它在左支右绌的拿着周围同伴当挡箭牌的同时,也是把自己硕大的脑壳顶在了眼前,以防止明日香的箭矢射中它的要害。

    脑壳终究还是最坚硬的一块骨骼,哪怕说是手持着这样一把磅数巨大的长弓,明日香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击穿它。所以她很是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宝贵的箭矢浪费在这种没有多大把握的尝试上。不过,她很快就不用犹豫了。

    卢修悍然出手,它手中的长矛就像是一条飞扑出来的巨蟒一样对着鬣狗噬咬而去。

    明日香的箭矢不会拐弯,不代表他手里的长矛也不会。在使足了力气的情况下,这根坚韧的长矛当即在空中抖出了一条有些弯曲的弧线,然后在那只洞鬣狗有些错愕的眼神之中,避开了它大张的大嘴,然后噌的一声,就从它的背后贯了进去。

    不过百十公斤的洞鬣狗还不被卢修给放在眼里。借由着长矛本身的弹性,他手上猛地一支的,这只洞鬣狗就已经是在一阵惊恐的叫唤之中,直接的被他给挑了起来。

    矛头穿在这洞鬣狗的身体里,这么一挑会对它造成多大的伤害卢修全然不在意。只是手上一甩的,他就把这只鬣狗向着洞穴入口那一大堆你拥我挤的洞鬣狗们给抛了过去。

    一时间,挤在那里的洞鬣狗们当场就被砸了个人仰马翻。而老胡趁机配合着清水泉,一斧头砍翻了她正在对抗的猎手,而明日香也是连忙铩铩两箭的,又是射瞎了两只鬣狗的招子。

    本来要啃下嘴的硬骨头突然变得硬的硌坏了牙,这自然是让鬣狗们嚣张的气焰为之一挫。而再一看这几个直立猿一个个拎着带血的凶器,凶神恶煞的做派如同屠夫一样的。几个鬣狗虽然是龇牙咧嘴,低吼不休。但到底也还是不敢在越雷池一步的,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退了出去。

    “呼...这群狗日的终于怕了?”

    眼看着这些野兽的退去,感觉自己是一身的冷汗淋漓的老胡长喘了一口气,就有些忍不住的庆幸了起来。

    但他刚说完这句话,作侧耳倾听状的卢修就已经是笃定的摇起了头来。

    “不,还没有。这些畜生还在外面,看样子是不肯轻易罢休的了。”

    他能很清楚的听到那些鬣狗在外面的吠叫,呜呜咽咽、此起彼伏的,满是一种狂躁的味道。此外也就是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低吼和痛叫的声音,也不知道它们之间是不是闹了内讧。

    不过不管是不是内讧,它们此刻都在洞穴外盘桓不去。而这大晚上冷风呼呼的,它们愿意留在这里肯定不可能说是为了开派对。十有八九的,就是对自己这伙人还贼心不死。

    “这算是被这群狗日的惦记上了?他娘的,这些狗日的还挺记仇啊。”

    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老胡哼哼一声,却是有些气极反笑。他还是第一次被一群畜生给逼到这样的一个地步,而这自然是让他心里满是憋屈。

    但憋屈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冲出去大杀四方,杀它们一个片甲不留不成。这种大话连卢修都不敢说,他自然就更是没屁放。

    “那就只能是这么僵持着,看看谁能撑到对方撑不住为止了吗?”

    清水泉插了一嘴,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刚刚的情形已经是非常的凶险,她自己都在担心,会不会一个不小心的就葬身在这些鬣狗的大嘴之下。而眼下虽然说侥幸撑过了那一关,但她实在是没有那个信心能接着这么撑下去。

    毕竟,运气不会一直站在他们这一边。

    她是一个悲观的想法,而明日香也是一样。拢了拢自己箭袋中的箭矢,明日香也是一脸的凝重神色。

    “老师,箭矢已经不多了。再这样来一次的话,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了呢...”

    明日香的箭术虽然是犀利,但是再犀利的箭术到底也还要有工具支撑才行。箭矢的制作本身就没有那么容易,再加上他们眼下并没有合适的材料,所以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雪上加霜,眼下这情形用这句话来形容实在是在合适不过。而面对这么一个境况,哪怕说是向来都很有办法的卢修,一时间也是有些束手无策了起来。

    眼下的环境和他一开始料想的截然不同。有了巨鬣狗这种大型食肉动物的牵制,他还真没有那个底气说,能光靠着一个人的力量就把这个洞穴的入口给堵严实了。而堵不住,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一旦让鬣狗们钻进来,他们所有人也只会沦为一个瓮中之鳖而已。

    等等,瓮中之鳖?脑子里突然一转的,卢修就把目光放在了那条通往未知的洞穴隧道上。而刚向那个方向看过去,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堆散乱的篝火。

    一条巨鬣狗的尸体架在了这堆篝火上,浑身的皮毛被火焰烧燎的劈啪作响,空气中都传来一股难闻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但有趣的是,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个尸体是怎么跑到这堆篝火上,还把这堆用来防止毒虫入侵的篝火给压塌成了这样。

    “谁干的?”

    老胡扯了一嗓子,没人应话。包括刘老和神原那俩丫头,都是一副面面相觑的茫然模样。

    不是他们做的?难道是鬼做的不成。老胡一肚子问号,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出声质疑,但卢修这个时候却是插了一句的直接打断了他。

    “不对,那两头熊呢?它们刚刚还在这呢?”

    听到这话,老胡也是耸然一惊。而等他四顾环视一圈之后,还真就发现这屁大一点的洞穴里已经是没有了那两头熊的踪影。

    跑了?可往哪跑了呢?不自觉的,他的目光也向着隧道的方向投了过去。

第一百零九章 逐渐的深入

    “把东西收拾好,我们也跟上去!”

    卢修当机立断,拍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对此,老胡首先就是表现出了错愕。

    “不是,你打算往这洞里钻?可这要是越钻越深了怎么办?”

    “那头熊都不担心这个问题,你怕什么?这可是那头熊的老巢,论地形,咱这几个人可不可能比它还熟吧。它既然敢放心大胆的往里面钻,就说明这里面一定不会是条死胡同。而只要跟紧了它,你还怕找不到一条出路吗?”

    卢修言简意赅的一番解释,也算是打消了众人心中的顾虑。而即便说黑黝黝的洞穴隧道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心里发毛,但不管怎么说,向着这种未知的希望前进也总比留在这里喂鬣狗等死来得好。

    不需要太多的犹豫,众人就已经是连忙的收拾好了东西。武器、食物、必要的工具,甚至说连那些鳄鱼皮和两只小都没有落下。卢修是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而老胡则留到了最后,来负责断后的工作。

    当然,所谓的断后并不是孤身犯险,以死拒敌。事情还没有恶化到需要他这么做的地步。他的断后只不过是把洞穴里的木柴都给拾掇到一起,然后堵在洞穴入口处的,给一把火点燃起来而已。

    这只能算是个单纯的体力活。不过即便是体力活,这种手段也足以应付洞穴外的这些鬣狗们,让它们一时片刻之间的不敢冲杀进来了。

    毕竟眼下的火苗不比之前,高炽的火焰在大堆柴火的加持下几乎就已经是舔到了洞穴顶上。热力十足之下,别说是从这样的一片火焰中冲过去了,就单单只是靠近,恐怕都能让那些畜生的皮毛被点燃起来。

    这一点,老胡也算是深有体会。他揉了揉自己的胡须,在搓弄掉了一片烧焦的灰碳之后,这才是有些面色怏怏的退避了开来。

    水火无情,人类即便是善用,但到底也不能说是完全避免火焰的伤害。而眼下这火焰,已经是有些太猛了。他一不留神的就被燎了一脸,也就是回避的够快,不然说不准就在在他脸上燎出几个水泡来。

    这还不止,巨大的篝火很明显的在吞噬着空气。站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他已经是明显感受到了一点窒息的味道,此外更是有呼呼的风声在从洞**的隧道里传来。

    他有理由相信,这是火焰的燃烧所引发的气流波动。而既然出现了这种动静,那么也理当是如同卢修所猜测的那般,这条隧道的确是有着另外的、能和外界沟通的出路才对。

    这是好事,总比他们爬到了洞穴里面,那种七拐八拐都不知道拐到哪里的地方才发现这是一条死路的要来的强。

    拿上一根火把,老胡在有一些摇曳的火光中直接就跟上了大部队的脚步。而也就是这么一直深入的,他也很快就是忍不住的犯起了嘀咕。

    “哎,你们说,这他娘的七拐八拐的到底会通往那个地方?会不会直接通往到地底下?我看不少小说都说,这种洞穴一般都通往什么地下溶洞、地底暗河之类的,可别到时候说,我们还要从地底暗河里游出去,要真是那样可就要要命了。”

    “不是,你好歹是个船员,游泳什么的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的才对。这要真是出现了这个情况,那也该是我们头疼叫苦才对,你在这叫个毛线呢?”

    “你懂得个屁!”难得有机会怼卢修一下,老胡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的一个机会。“一看你这家伙就是没有深潜过的,不知道厉害的。”

    “就知道在水池里扑腾的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明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游泳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体会。我跟你说,那种感觉要是细说起来,可是能让隔壁家的小孩都吓得尿裤子的。”

    “我觉得你是在晃点我,我不信。有本事你仔细的形容一下我看看。”

    眼下这种在昏暗火光的照耀下于幽深隧道中摸索前进的行为难免的会给他们这些人造成一些心理上的压力。所以卢修自然也是乐于通过这种和老胡打屁的方式来缓解一下众人的情绪。

    再加上他本身也就看不得老胡这么的猖狂,所以自然的,他也就是呛声的质疑起来。

    老胡当然是容不得卢修这样的质疑。所以也是搜肠刮肚一般的,他就很快的回复了起来。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趴在了你身上,并且用一只手在抓着你心脏一样的感觉。你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受到束缚,每一次心跳过后,你的力气都在逐渐的消散,体温在流失,身体也仿佛在变得沉重。你想要张望,去看看到底存不存在这样的事物。但除非你带了灯,不然不论你怎么张望,眼前都只是那一片无尽的深邃黑暗。”

    “而即便说有着探照灯这样的工具,你所能看到的也不过只是那微不足道的一点而已。也许你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飘过去,但你绝对无法目睹它的真实模样。并且因为你的视觉开始弱化的缘故,你的听觉以及你的触觉也会变得越发的敏锐。”

    “你能感觉到四周仿佛存在着无数的事物,在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能听到一种古怪的声响,仿佛是呢喃一般在你的耳边,甚至是大脑里回荡。那种声音带有一种可怕的蛊惑性,就好像是要催促你往着大海更深处去沉沦一般。而一旦你真的被这种感觉所蛊惑了,那么你就...”

    老胡说的煞有其事,而明日香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心理。不仅仅是听得很认真,甚至说还在一本正经的用瀛洲话在做着翻译。

    这些话对于卢修这种神经大条的坚定唯物主义者来说根本就是屁话,他甚至都想插一句,你这是不是因为水压过大而生出了深海恐惧症之类的幻觉。但对于这几个瀛洲的小丫头来说,这就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了。

    瀛洲人的恐惧感官一向出人意料。他们似乎格外的迷恋鬼怪以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意味。

    打个比方来说就是,他们的恐怖电影里经常会出现那些莫名其妙的鬼怪,像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或者说是一住进去就要被下咒的咒怨之类。

    这种鬼怪基本都是无法抵御,无法对抗,甚至无法逃脱的那一类型。而凡是遇到这种鬼怪的人也往往都只有死路一条。

    电影可能是想用这种方法来烘托这种鬼怪的强大吧。但其表达的手段却是卢修这种人内心里着实是无法接受的。

    他不止一次吐槽过那些电影里的瀛洲人,看着个奇行种向自己爬过来没有上去一脚给他点颜色看看也就算了,居然连逃跑都不会,就坐在那里等死。

    你这是腿抽筋了走不动?还是以为那些个玩意再跟你玩木头人,只要你不动他们就不会把你给怎么样了?

    以正国人的角度来看,这着实有些理解不了的迷惑性行为。哪怕说真就说这些鬼怪是你没法对抗的了,你花点钱请个大师过来斗斗法也行啊。怎么,瀛洲号称八百万众神,佛教昌盛。那么多的神社、寺庙难道就是吃白饭的吗?就算他们是吃白饭的,你实在不行点个煤气罐和它们来一个同归于尽也行啊。

    结果呢,我偏不。宁愿说就这么一路惨叫着,死在那些鬼怪的手上。这些家伙也完全不愿意做这方面的尝试。而对于这样的表现,瀛洲人居然还觉得理所应当。这脑回路,卢修至今都没法理解。

    就好比现在,卢修觉得老胡似乎也没有说什么特别吓人的东西。但这几个瀛洲丫头却愣是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连脚步都变得迟疑了起来。

    卢修扫视了一眼,发现她们已经开始时不时的打量起了四周火光照映不到的黑暗。而从她们脸上那纠结的表情来看,恐怕她们已经是在对这种黑暗生出种种不可描述的臆想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至于吗?

    卢修心里有一句MMP想说,但看在这几个都是未成年的份上。他算是勉强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或许可以让清水泉训斥她们一下,让她们不要这么神经兮兮的?他转念一想,又是把目光放在了清水泉这边。而一看清水泉恨不得几乎就贴在自己身后,同时还似乎想要一把抱住自己胳膊的动作。他连忙就一个抽身的,怪叫了起来。

    “清水老师,你搞什么啊?”

    “卢桑...你难道就没有觉得很恐怖吗?”

    脸上一阵抽搐的,清水泉心里忍不住就是咒骂了起来。多好的一个机会,居然又错过了!但她不甘心放弃,所以也是摆出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就再一次的对着卢修靠近了起来。

    “别搞笑了,清水老师。你是个老师,理当是个坚定的科学信仰者。老胡这几句话拿来糊弄小孩都觉得拗口,怎么可能说把你这个成年人都给吓到?理智一点,大家保持点距离,OK?”

    他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清水泉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切了一声的,她就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回去。

    对吗?这才像是跑路的样子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卢修心里一阵嘀咕,正打算继续赶路。却只听一声布帛的撕裂声以及些微的滞碍感传来。回头一看,却是看到明日香手里正攥着个破破烂烂的布角的,正一脸怯怯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橙黄色的破布很熟悉。就是他身上这件破破烂烂的外套的。而联想到之前清水泉的反应,卢修立刻就意识到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明日香,连你也要来这套吗?”

    捂着自己的脑袋,卢修是一点也不相信明日香脸上这幅怯生生的表情。原因很简单,他要是因为老胡那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感到害怕的话,就不可能说那么有兴致的,还把这几句话给翻译一遍了。

    甚至说卢修都怀疑这丫头把老胡的那番话还给润色了一遍,不然也不至于说能把神原和三谷这俩丫头给吓成这样。

    总之,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俩货应该都是觊觎着自己的男色,打算趁着这个时候来卡点油之类的。

    平常时候他也就算了,毕竟是匪浅的关系,卡点油之类的小动作他也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可眼下,这急着跑命呢?这么关键的时候就不能稍微严肃点,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恼怒着这些家伙的不争取,卢修连眼神都变得有些严厉了起来。而看着他这个眼神,明日香连忙的把手别到了背后,然后讨饶的对着他吐起了小舌头。

    卖萌?卖萌要是有用的话,那还要规矩干什么?

    卢修心里冷笑,也是把这件事给记在了心上。眼下不是教训这丫头的时候,但以后,他有的是机会。

    而眼看着自己的一番鬼话起到了效果,老胡的心里却格外的不是滋味。凭啥自己吓人,结果都是把人吓到了卢修那边,你们这差别待遇也差别的太严重了吧。要是说你们需求个温暖的港湾的话,那么自己这里也行啊。虽然不一定有卢修那么大的安全感,但最起码的,自己温柔啊。

    眼巴巴看着的老胡完全是一脸的怨念。而这个时候,三谷麻美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且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女孩的青春活力他能感受到,但这却绝对不是他想要的。还是那句话,这犯法!而他也过不了心理上的那关。

    “哎哎哎,丫头,你干什么呢?起开,给我起开,我警告你啊,别跟我来这套啊。”

    语言不通,这个时候成为了最大的滞碍。而三谷麻美也是使足了力气的,根本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松开手来。

    这让老胡当真是浑身的不自在。但他又不能说是硬扒拉的,去把这丫头弄个好歹来。所以他也只能是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清水泉。

    “卢桑,你看我干什么?你自己惹得麻烦你自己解决!”

    翻了个白眼,清水泉直接就避开了老胡的视线。而也是几步走到此刻已经停下脚步的卢修跟前,她看了一眼眼前的岔道口,就露出了一个迟疑的神色来。

    “这...是跟丢了吗?”

第一百一十章 突然的神秘

    “跟丢?怎么可能?”

    不说在他洞若观火的眼神之下,地下那母子俩留下的踪迹有多么的显眼。单就是他鼻子里嗅到的那种烤肉干的气味,就足以为他清楚的指明方向。

    他没有犹豫,带头就走进了一个岔道口。而看着他这么的果决,其他人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跟缀了上去。

    道路开始逐渐的变得有些逼仄,低矮的洞口逼得他们不得不弓下了腰来的继续前行。

    这对于身子骨天生柔韧的女性来说倒是无所谓,但是对于越发人高马大的卢修和老胡,以及刘老这个老胳膊老腿的来说,长时间这么弓着腰的走路可就着实是太难受了一点。

    爬了半个多钟,还没有从这么一条崎岖逼仄的洞道里走出来,老胡忍不住就是开始抱怨。

    “我说,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我怎么感觉这都跟到不了头的一样呢?”

    “不会错的。”顺手从逼仄的岩壁上捻起了一撮长毛,粗粝的感觉毫无疑问的是那头母熊无疑。“这一路上都是这样的痕迹,总不能说那头母熊狡猾到知道故布疑阵,来把我们给引到一个错误的方向吧。”

    “这可说不准,你自己都说这头母熊非比寻常了。”

    嘀嘀咕咕了一句,老胡倒也是不再说什么废话。而就这么将忍着,再摸爬了大半个钟之后,也算是终于的,他们眼前开始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首先是脚下道路的开阔,原本最多只是容纳两个人并肩的道路一下子就变得敞亮了起来。别的不多说,让一辆小皮卡通过是绝对没问题的。

    然后就是头顶上的空间。原本逼仄的顶部空间逐渐的开始加高,从只能弓腰前行到需要踮起脚尖才能摸到顶,再到两个大汉摞起来都未必能触碰到的高度。这中间的变化明显是一路开上的。

    而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在山腹之中。而在一个山腹里有这么大的天然空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个说不准,在里面迷失了方向,那他们再想要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老胡明显是料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当即显得有些欲言又止了起来。这可不比之前的插科打诨。之前他再怎么嘀咕,也只是无伤大雅。但凡是长了个心眼的,都能听出来他只是在胡诌抱怨。

    可眼下,他要是把这个问题给直接摆出来,那可就是有些动摇军心的嫌疑了。

    个中的厉害,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所以嘴上有些不吭不响的,他暗地里却是捡起了一块石头,然后直接在墙壁上刻画了起来。

    他想要做个标记,这样即便说是迷失了方向,他们最起码还能顺着标记一路回返过来。然而,尽管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当他真就怎么做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陡然惊疑了一声。

    “怎么了?”

    老胡的动作卢修也是看在了眼里,而当他这么惊疑起来的时候,卢修也是跟着纳闷了起来。

    毕竟他这一路走过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连一个虫子都没有漏掉过。所以他很肯定,自己背后是不该有什么危险的才对。可老胡这一惊一乍的,却是让他忍不住的怀疑起了自己。难不成真的说自己漏了什么?

    “这墙壁,感觉有点不对劲啊。摸起来是不是有些太湿滑了?”

    “湿滑?”卢修闻言自己用手指头一抹。果然,手指上立刻即沾染上了一层水汽。

    “不应该啊。都走了那么久了,这应该都已经是在山腹正中间的位置了。又不是靠近河边,怎么可能会有水汽?”

    “可别是让我说中了,这底下还真有一条暗河吧。现在想想,咱们这一路走过来的,好像还真都是下坡路啊。”

    老胡有些暗暗叫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份乌鸦嘴的天赋。而听着他这么一说,卢修却是有些笃定的摇起了头来。

    “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如果是一条暗河的话,那头母熊怎么带它的小崽子出去?就算是它会游水,能一口气凫水凫过去,它那个小崽子难道也有这个本事吗?总不能说,它就不管自己小崽子死活的,叼着它这么潜出去吧。”

    “这...所以你的意思是?”

    “接着走,我觉得应该就算是这山洞里有问题,也不会影响到那条出路。只要跟紧这头母熊,我们到底还是能安然出去的。”

    “还要走吗?”看着眼前变得豁然的通道,那幽深的黑暗就像是一只长大的嘴巴一样可怖。老胡咽了口唾沫,但到底还是咬着牙的发起了狠来。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走吧。我也就不信了,那两头熊难道还能飞天遁地不成。它们能走,我们肯定也行!只要不跟丢了...”

    “跟不丢。走!”

    懒得再废话,卢修直接加快了脚步。而也是顺着那头熊留下的踪迹一路前进的,他很快的就闻到了其他的味道。

    浓重的水汽混着一股仿佛是烂木头的朽味扑鼻而来,让他差一点打了个喷嚏。而也是揉了揉鼻子的,他就顺着这个味的找到了方向。

    又是一个岔道口,而且还是那种明显的下坡路。两头熊的踪迹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而去,这让他只能是加快速度的跟缀上去。

    而这一走,眼前当即就是大变样。

    之前只是单纯的幽深黑暗,逼仄隧道。

    没有阳光以及其他营养物质的供给,基本也就没有那些生物生存的空间。除了些许的苔藓以及小虫子之外,卢修还真没有看到过什么像样的玩意。可以说是真正的鸟不拉屎,连根草都不长的。

    但眼下,伴随着空间的进一步开阔,他已经是很明显的感觉到有微光从前方隐隐约约的传来。

    这一方面是天色已早,日光照耀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这里面已经是有了和外界相通的余地。

    而既然有了日光,再加上这里的水汽已经是非常的充盈。那么自然的,植被也开始茂盛了起来。

    钻进这个岔道口不久之后,就能很清楚的看到墙壁两边有类似于藤蔓一样的植物在蜿蜒伸展。其中枝叶茂盛、密密麻麻的地方,更是把整个岩壁都给遮挡的干干净净。

    “这是找到出口了?”

    看着眼前的微光,因为在这个洞穴隧道里折腾了大半夜而显得有些低沉的人们情绪上明显是变得有些亢奋了起来。

    不管之前卢修他们说的再笃定,对于某些本身就不是那么信任他们的人来说也难免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而眼下总算是出现了一个理想上的结局,这才算是从根本上打消掉了她们的顾虑。

    雀跃的心情让这些家伙不自觉的就加快了脚步,甚至一度超过了驻足察看的卢修。而就在她们迎着光亮的大步向前,推开阻挡在面前的藤蔓准备再一次迎接光明的时候。意外陡然间发生。

    明亮的光芒刺激了眼睛,让这些莽撞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注意脚下。而雀跃的心情又使得他们格外盲目,以至于连基本的警惕性都有所抛弃。

    走在前面的神原爱子一步踏空,瞬间就向下跌落了过去。而即便说她连忙抓住了身边的三谷麻美,她整个人也已经是完全的悬在了半空之中。

    这是个悬崖,陡峭的程度堪比他们之前临时居住的山洞。而在这种失足的情况下,如果她不是临时抓住了一个倚靠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在悬崖下捡捡她的尸体了。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也是万幸中的不幸。因为此刻的三谷,也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可靠。

    一手拉扯着抓住自己手臂的神原爱子,三谷麻美几乎立刻就弯下了身子。

    这其实并不应该,因为以她们如今的这种体魄,哪怕说是一个成年的男性,她都应该能拉得住的才对。更不要说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连区区一百斤都不到的体重了。

    但她表现的就是很吃力,不仅说弯下了身子,甚至说还有一点仿佛是支撑不住的趴到在了地上。

    满头的大汗和有些发白的脸色显示出她此时似乎也的确是格外的吃力,尤其是那副紧咬住唇瓣发力,以至于嘴唇都有些渗血的模样,更是让惊慌失措的神原爱子根本不疑有它。

    她根本没有想到那些阴祟的东西,只是着忙的对着三谷麻美大喊道。

    “抓紧,麻美。快把我拉上来!”

    “我...正在...”

    三谷麻美这样回应。并且似乎也在往这方面努力。但她努力的结果却是,神原爱子在进一步的滑落,以及她自己也有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这是稍有不慎两个人就要双双坠亡的情况,而这个情况也让本身就已经是足够恐惧的神原爱子越发的慌乱了起来。

    她放声尖叫,刺耳的声音几乎能扎破人的耳膜。但还没有等她尖叫完,她的身体就已经是仿佛腾空而起一般的被拔了起来。

    卢修自然是不可能看着这场闹剧继续下去,在只需要几步走的情况下,他救下这两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也不过是一抬手的事情。

    区区百十斤不到,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哪怕再加上两个人,凭借他今日的膂力也绝对是轻轻松松。

    “给我闭嘴,有什么好叫的。”

    一把把还在尖叫的神原爱子给扔到地上,卢修呵斥了一声的,就把目光放在了悬崖下面。

    他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三谷麻美的异样。毕竟对于他来说,三谷麻美这样的家伙就是一个小透明,有没有都没有多大的区别,他自然也不会在她的身上多浪费心思。

    但他没有注意到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注意到。老胡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眼神也已经是慢慢的变得深邃了起来。

    他倒是希望三谷麻美没有在这个突发事件中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坏心思。但现实却是即便是他再怎么偏向,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为她进行辩解。

    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早已经是察觉到些许问题的他却是再清楚不过,这个丫头刚刚的表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似乎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只是在心中怨憎了。而当她开始把自己心里那种完全无谓的怨憎付诸行动之后,这就已经是变味成了不能再等闲视之的大事。

    说句不好听的话,连和她关系最近,最为维护她的神原爱子她都能做这些小动作。那其他人,尤其是她最仇视的那几个?谁敢肯定她不会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

    诚然,眼下的她最多也只能算是个不作为。但这种不作为,换个角度看和谋杀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胡不认为这是可以等闲视之的事情。所以他决定和卢修好好地谈一谈。不求能扭转这个丫头的心思,但最起码的,也要确保他们中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隐患。

    但刚走到卢修的身边。他的眼睛也是立刻被悬崖下的事物给吸引了过去。而也是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直接就瞪大了眼睛惊呼了起来。

    “见了鬼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个玩意?”

    悬崖下的风光有些独特。或者说他们此刻的位置也是亦然。

    洞穴隧道最终的出口是一个山壁上的裂缝,就好像是他们之前所在的山洞一样,是正好处在一块悬崖峭壁的位置上的。

    而不同的地方则在于,之前山洞的悬崖下面是实打实的林地,而眼下这个峭壁下方,却是一个天然的港湾。

    一个巨大的溶洞,仿佛是一个罩子一样在这山腹中里开了一个大口子。滚滚的流水顺着弯曲的河道没入其中,直接就在这溶洞里造就出了一个平静的天然港湾。

    当然,这没有什么好惊异的。虽然说这已经称得上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但对于生活在信息爆炸时代的人类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真正值得他们大惊小怪的是另有其他。而即便是联想再丰富的人恐怕也想不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那是一艘古船,以及一座开凿在峭壁上的,明显带着正国风格的殿宇。

    风霜苦露,让这些人类的造物早已经是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变得破败不堪。但再怎么破败不堪,这些也依然是超乎他们想象的存在。

    是谁?早了千百年的造访于此。又是谁?费了那么大功夫在这里打造殿宇?

    一个巨大的疑问,赫然便是浮现在了他们的心头。他们开始越发的觉得,这个岛上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洞中的古物

    “咋整?”

    眼前的东西感觉已经有些朝着超现实主义发展,老胡自然也是没有了主意。

    “咋整?顺道下去瞅瞅呗。看到没,那两头熊就在那呢?它们能往这个方向走,不就是说出口也应该就在那个地方了吗?”

    卢修指了指远处宫殿的边角,一条曲折的小道上。母熊正带着小熊一步一晃悠的悠然行进着。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卢修他们声音的缘故,母熊还抬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就好像是看到了瘟神一样的,它当即就叼起了那头熊崽子,扑腾着四肢的就加快了脚步,几下子就没有了踪影。

    这动作看的老胡有点想打人。但却也是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别的不多说,光是怎么从这悬崖上爬下去,走到宫殿那里的都是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

    “这俩小王八蛋是怎么过去的?这么高的位置,又是这么陡的坡,它们难道会飞不成?”

    “应该是从那边那个位置滑下去的。那里的坡度相对缓和一点,而且上面还有不少藤蔓可以用来抓握。再加上这两头熊本身就是皮糙肉厚的,真要是想下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卢修顺着两头熊一路留下的线索做出了一个判断。而也应当是如他所猜想的这般,因为肉眼可见的,那边的藤蔓上有着为数众多似乎是在蛮力拉扯下被硬生生被扯断的痕迹。

    这里除了那两头熊之外,还没有看到有什么其他动物的存在。所以根本不用做他想的,这应当是它们留下的痕迹无疑。

    “他娘的,这要是摔下去了,可不是什么小事!”

    几步走到那块悬崖边上,探着头的往下一张望。老胡脸上当即就露出了一副蛋疼的模样。他自觉可没有这俩头熊那样的皮糙肉厚,所以这要一个不小心的话,缺个胳膊断条腿的恐怕都是轻的。

    “要不,找个更稳妥点的能下去的办法。这又不是赶着投胎,没必要那么着急吧。”

    “怕个屁。你要是害怕,大不了我先给你做个示范。有绳子在,你就跟在山洞那边一样,靠绳子慢慢滑下来就是。谁让你跟这两头畜生学的了?”

    和老胡的瞻前顾后相比,卢修显然就要无所谓的多。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不怎么把眼前的这个悬崖放在眼里。

    不说悬崖底下有大面积的水潭可以作为缓冲,即便是摔下去也未必会出什么大事。就是这高度和上面附着着的藤蔓,卢修也不认为它会具备太大的挑战性。

    他可是差一点就徒手爬上百十米高悬崖的男人,这区区二三十米,五六层楼的高度还真不怎么被他放在眼里。

    心里面既然在蠢蠢欲动,他也是干脆直接就跳过了跃跃欲试的这个环节。径直把绳子系好然后往下一抛,卢修自己却是用也不用的,抓住一根藤蔓的就直接向下蹿腾了起来。

    其动作可以说是非常的矫健,可见之前的经历已经是给他提供了足够充沛的经验。而眼看着他就这么三下两下的,就已经是快要摸到底了。老胡忍不住抓了抓胡子的就露出了一副好像是恰了柠檬的表情来。

    “就跟一个没长毛的大猩猩一样,有什么好神气的。”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到底的,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步上了卢修的后尘,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攀附着藤蔓的磨蹭了下去。其他人紧接其后,也基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跟了下来。

    而一到底部,换上一个角度的从下往上俯视起这座殿宇来,一行人也是顿觉起这座殿宇的大气磅礴来。

    虽是依附于溶洞的山壁之上,但很是明显的,这座殿宇是在溶洞的底层堆积土塬作为地基,然后加高夯筑成台,最后再在这基础上修建成那种仿佛是皇宫般的高台大阙的形状。

    笔直的驰道沿着中开的阙楼,直通高高的殿宇。而即便说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风霜雨打,这殿宇也依然是屹立不倒。

    巍峨而壮观,在阙门、高台、回廊以及笔直青黑驰道的围绕下,尽显着一种位居天下中,掌控寰宇的威严气势。而单看这气势,卢修就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山寨土匪能够修建出来的。

    现实不同于小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穷山恶水中修建出这种巍峨壮观的建筑。因为这涉及到了两个很现实的问题,资源和人力。

    一砖一瓦,这都不是能够轻易造就的。而能把这一砖一瓦打造成这种殿宇的能人,更是少之又少。古时候这种匠人基本上都是为皇家服务,民间敢这么玩的光是一个

    僭越的罪名,就足以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说武侠小说里的门派。放在现实里,他们最多也就是给自己安排个类似于和尚庙一样的山寨门楼。敢那么嚣张的给自己起名这个宫,那个城的,信不信隔不上两个月,朝廷的大军能把你家的祖坟都给踏平喽。

    等闲人没有这个能耐。而有这个能耐的则不会有这个脑子。除非说是专门修个殿堂来拜神。可拜神...似乎也用不了这么大的排场吧。

    卢修目测了一下这个殿宇的长宽。仅是带顶的殿宇的部分,就大概有七八十米长,十几米高,宽度虽然说是因为嵌入洞穴的缘故有些无法判断。但按照正国一贯的中轴对称风格来看,这最少也是个几十米的纵深宽度。

    这规格已经是不在东方三大殿的金銮殿之下。而要是算上那威严肃穆的阙门以及垒土筑基的高台的话,那单单只是这座殿宇,恐怕都能算得上是人类建筑史上的一个奇迹。

    这规格来拜神,别的不多说。这要有多深的钱包才能撑得住这么大的消耗?就算是当年拿了梁武帝赎金的和尚庙,也架不住这么大的开支吧。

    想一想,雇佣几艘大船远赴海外,还要带着千百号匠人在这孤岛上开凿。再加上人吃马嚼的,说是能吃空一座金山都不为过。而试问哪一家宗教有这么无聊,会愿意把一座金山盖在一座孤岛上?

    没有的吧。就算是你家扛把子给了你神启。说只要能盖上这么一座殿堂就在他身边给你留个位置。恐怕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有这个能力的宗教头头,也会更愿意待在这个花花世界上一点。

    天上能有啥?七十二个大长腿?喝不完的奶和蜜?我这一天七个,一周六天不带重样的不爽吗?我这八二年的拉菲兑雪碧不香吗?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虚构的天堂生活。而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人间才是天堂。

    卢修在这一点上算是看得明白,所以他一点也不认为这个殿宇会是为了供奉神灵。在正国,估计也没有哪个神灵有资格接受这样的供奉。

    那么,这是为了谁准备的?

    卢修带着些许的好奇,准备去仔细的观察一下。而他刚一动作,就听到了老胡这样的赞叹声。

    “好家伙,这玩意怕不是有个几千年了吧。”

    卢修关注的是殿宇,而老胡作为一个船员,自然是要更关注那艘大船一些。

    这算得上是一艘大船。全身都是坚实的木质,虽然说在时间的侵蚀下已经有些腐烂。但到底的,它的整体框架却也是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这让人可以清楚的目睹其大概的风光。长约三十多米的船身,首尾上翘,前窄后宽。宽的地方有八九米,窄的地方也有六米多。其高大约有十几米,除了船体本身的高度之外,在船身上还有高楼一般的建筑。

    建筑约莫有两层,分前后两栋。前者稍高,呈长方形,后者略矮,则呈四方状。虽然说规格上有些单一,但在板正的雕塑和肃穆的风格之下,倒也是气派非常。再加上前后四排的巨大风帆,两边的那长达十几米的长桨。这样的一艘木船,虽然远远比不了现代邮轮、大型军舰那动辄上万吨的体量来的震撼,但也是别有一番威严自在人心。

    要说为什么,大概也就是现代机械工艺和纯手工工艺品的那种差别所带给人的不同感官吧。

    卢修不是专业人士,他最多也就只能说出这么个道道。而看着老胡一脸痴迷的看着这艘大船,他则是有些费解的发问起来。

    “几千年?你怕不是在做梦吧。这要是有几千年历史,那木头估计都要朽成渣了。”

    “你懂个屁啊,兄弟。听过宁可乌木一方,不要黄金万两的说法吗?”

    “听过。感觉像是炒作。反正要是我,我肯定选黄金。而但凡是有个脑子的,应该都是会跟我一个选择的才对。”

    卢修笃定的说道,他心里面的算盘也很清楚。现在黄金一克价码五百大洋。而按照一两五十克来计算,黄金万两可就是两个多亿。而且要知道,这可是实打实的黄金,基本不会贬值的硬通货。放着硬通货不要,去选一块不知道能不能卖得上价的硅化木。会这么做的怕不是传说中的逻辑鬼才吧。

    “额...也许就有那样的冤大头呢?总之,既然有这么句老话,那么就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而说不准的,这艘船就是乌木造的呢?”

    “乌木造的?你当这是谁家的,秦始皇的座驾吗?”

    对于老胡的这个说辞卢修直接就是嗤之以鼻。他虽然不了解行情,但也知道乌木的珍贵。这种在古代往往都是用来充当棺椁的稀有木材可不可能奢侈到用来打造这么大的一艘大船,哪怕说仅仅只是用来铺龙骨都够呛。

    除非说这真的是史上第一号玩咖的座驾。但始皇帝固然好这口,但也不至于说会让这么一艘珍贵的座驾流落到万里之外吧。放在自家的皇陵里当摆设不比这强?

    总之,卢修是压根不信老胡的这个说辞。而老胡也的确是没有办法在这方面去说服他。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会是乌木造的一艘船,自然就别说去说服别人去相信了。

    当然,在这一点上说不通,不代表其他方面也说不通。他眼珠子也是一转的,就对着卢修直接话锋一转了起来。

    “老卢,你知道我的梦想是啥子不?”

    “万平豪宅,宝马香车。面朝大海,山珍海味?”

    这是卢修自己的梦想,兼顾了物质和精神,理想和现实。一般来说,正常人的梦想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所以他觉得,就老胡这个思想觉悟的,也应该是差不到哪里去的才对。

    老胡的确是有些迟疑,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但到底的,也是曾经的理想占据了上风。所以他终究还是有些勉强的摇了摇头,然后强调道。

    “或许这个也不错...但我有更好的。一艘船,一艘像是这样的全木质帆船。然后我驾着它去环游整个世界!”

    说到这里,他大张开了手,大有一种世界很大,我要去看看的自由放荡。但从来务实的卢修却是嗤笑一声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艘豪华游艇...看样子你的这个梦想有够廉价啊。”

    “廉价?你懂个屁。”到底是自己所熟悉的行业,老胡的语气也变得豪横了起来。“你知道一艘这么大的木质帆船造价多少吗?我告诉你,要是用了上好的木材,别说是那些有钱人的大玩具了,就算是那些大号的军舰都跟它不是一个档次的。”

    “所以呢?”

    卢修扣了扣耳朵。他或许不了解这其中的物价,但他知道,老胡这辈子想要完成这个愿望恐怕基本是没戏了。

    一个普通的船员要干多久才能攒到一笔足够买军舰的钱?更何况这个船员还是个过去式?

    “所以?我当然要对这方面有些了解的啦。”

    老胡倒是没有猜到卢修肚子里的那些小心思。他只是指着眼前的这艘大船,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看看这船的架势,这是标准的楼船。秦汉时期最标准的大船做工。而根据《后汉书》里的说辞,吴主孙权就曾经打造过一艘名为‘长安’的楼船,可载将士三千。三国时期的东吴,差不多就应该是秦汉造船技术的巅峰了。而眼前这艘船看吨位,应该还达不到长安的水准,所以它的时期理当再往前推个几百年。”

    “而三国往前再推几百年,说它有个几千年历史,不算夸张吧。”

    三国。就算是从孙权称帝开始,也是229年。往前再推几百年的话,直接就能推到公元前去,说它有个几千年还真不算是夸张的。

    可这玩意真的有两千多岁?那这座殿宇又是给谁造的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先秦的古船

    想要探究这样的秘密,恐怕还是需要往船上甚至说往殿宇里摸索一番才行。

    有没有这个必要,这是一个问题。但不得不说的说,卢修此刻的确是对眼前的这一切生出了莫大的兴趣。

    不仅仅说是好奇心在作祟,而是说他已经是有所预感了,这里面理当是隐藏着一部分他一直想要弄明白的那个真相。那个关于这座岛的真相。

    “我打算看看里面的究竟,你们怎么说?”

    抛出了这么一句话,卢修其实并没有给他们太多选择的余地。因为就目前来看的话,这个队伍离了谁也离不了他。所以也就是面面相觑了一番的,老胡便率先回应道。

    “那不就只能跟着你一起...行吧,正好我也想看看,这艘船里到底是藏着怎么样的宝贝。”

    老胡也是有些顺水推舟的意思,而等到他这么张了口之后,其他人就更是不好说些什么了。

    总不能说放着队伍里唯二的两个壮年男人不要,就让清水泉一个人护着她们出发吧。先不说清水泉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是她自己愿不愿意,这都是一个问题。

    清水泉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她白了老胡一眼的,就开始自顾自的在大船的四周巡视了起来。

    左三圈,右三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巡视个什么。而也是半晌巡视无果之后,她这才对着老胡张开了口来。

    “入口呢?这艘船怎么连个舱门都没有?”

    “姐姐,那个时代的密封技术,你想要在这种船下面开舱门,那不是等着沉底吗?没有,想进去就只能从船舷上翻过去。”

    “翻上去?”

    看了眼这艘其实已经算是半沉的大船,清水泉一时间还真是有些迟疑。

    这是一艘宽底的大船。所以即便它如今算是一个搁浅在港湾里的状态,却也依然是保持着一个直立的姿态。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唯一的问题大概也就是有些破损的船身底部基本已经是没入到了水里,看情况应当是被淹没了。

    这样导致的水汽侵蚀,谁也不敢保证这艘船还能不能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坚实。而一旦说自己上去了之后脚底下的板子没有承受得住,那么乐子恐怕就要大了。

    清水泉有些迟疑着不敢上前,卢修却是很干脆的一把爬了上去。

    这木头常年浸泡的固然是有些湿滑,但到底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以至于即便说是过了那么长的岁月,却依然还算是坚挺。

    他爬上去之后刻意在脚上使了点力气,跺了跺脚下的甲板。除了说声音有些发闷之外,倒也不存在什么其他的问题。

    “上来吧,应该没事。”

    招呼了一声,他笔直的就向着船尾的楼室走了过去。因为整个甲板上并没有什么看头。除了已经高高耸起的桅杆和已经烂透的帆布外,也就是船舷左右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床弩还有些看头。

    他估计这玩意现在应该就是个摆设。因为肉眼可见的,这些床弩的弓臂上面已经是有了一些朽烂的痕迹。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好的木头估计都不可能像是从前那样坚韧。而像是更为脆弱的弓弦,怕是早就已经烂成灰了。

    自己有一把弓的卢修很清楚,武器这玩意不保养到底会坏的有多快。所以他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就已经来到了楼室的大门前。

    轻轻一推。楼室的大门在悠长的吱呀声中缓缓洞开。卢修首先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大厅和一张放在正中间的案几。

    案几下面应该是类似于坐塌的东西,但可惜已经朽成了一滩污灰。唯一还算是能够辨识的,大概也就是案几上那一摞类似于竹简一样的东西了。

    这东西,卢修本来下意识的想要翻检一番,但他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贱行为。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依照自己的文化素养,就算是翻开了也不一定能看的明白。而且再说了,这东西放在这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年了,这要是自己碰一下给它碰坏喽,那岂不是要担上一个损坏古文物的罪名。这就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这边还在顾忌着,另一边跟上来的老胡却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把摞在上面的一份竹简给拿了起来。

    “稀奇货色啊。看看这是啥,竹简。我估计汉代以后用这玩意的都已经是少了。这说明我猜的不错,这艘船绝对是个老古董,怎么样,服不服气!”

    “服气。你的确是挺勇的。”

    “不是,你说我挺勇的是什么个意思。这个时候你不该夸我一声机智吗?”

    光是看着自己的眼神都让人觉得不那么对劲。老胡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觉得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的家底最好别乱花,不然我怕你赔不起!”

    “赔不起?开玩笑,我有什么赔不起的。”

    老胡呵呵一笑,正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家底。但转眼看到卢修觑着他手里竹简的眼神,他也是立刻的就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这东西...算国宝?”

    “肯定啊,不过应该也要看情况吧。要是里面记载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比方说家长里短的,那么它应该还不算。可要是...我想你就只能祈祷,国家会对你网开一面了。”

    “可要是什么?”

    老胡的牙关都有些打颤,他的心里已经是明显开始发虚了起来。

    “可要是这里面记载的是什么重要的信息,比方说春秋战国时期各国的史实,那些秘而不宣的大事,那恭喜你,你中奖了。国家管饭,你赔多少钱都没用。少说也是个十几年起步。”

    “那你说,我要是现在把它放回去。那会不会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胡一脸僵硬神色的咽了咽口水,连手都有了些颤抖的感觉。

    无怪乎他,任是谁发现自己在开车的时候一个打盹,一下子怼到了前面的宾利,恐怕都会是个差不多的感觉。

    说一句全部身家都被捏在了手里,那是一点都不带开玩笑的。而哪怕说是再怎么看得开的,他也不愿意遭受这么个无妄之灾啊。

    “别介啊,你拿都已经拿起来了。手上的汗气估计都渗进去了。这个时候放回去估计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啦。还不如打开来看看,瞧瞧这里面到底写的是个啥。说不准,你把里面的东西给记下来,还能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坑我?”

    老胡抗辩着,显然是对卢修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非常的不满。但这没用,卢修的厚脸皮可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更多的愧疚。

    “办法我已经给你了,你自己选呗。反正我提醒你一句,这东西只要你动了一次,那么就十有八九会出问题。不趁现在你能还有机会的时候做点什么,以后你可别后悔。”

    卢修的警告预示着老胡已经是无路可走,他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而也是满脸纠结的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老胡到底还是愤愤的揭开了手中的竹简。

    “我要是进去了,我就是说你主使的。我不得好,你也别想跑得掉。”

    他骂骂咧咧,眼神就像是有仇一样的看了竹简一眼...又一眼。然后就好像是脸上打翻了墨汁一样的,他整个脸都黑成了锅底一般。

    “他娘的,这写的到底是个什么鬼?”

    和卢修一开始猜想的一样,这竹简上面写的是他们看不懂的文字。不过也是怀揣着一份好奇心的,他也是直接伸过头来的瞅了一眼。

    “好家伙,小篆啊。恭喜啊,老胡,还真是让你猜中了。这可能还真是两千年前的老古董呢!”

    卢修文化水平虽然有限。但也是知道,东汉时期才开始逐渐兴盛起隶书,来代替小篆在文字书写上的地位。所以一看这是小篆,他脸上当即就摆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来。

    “咋地,你认识?”

    老胡倒是没有听出来卢修幸灾乐祸的意思,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是不在意这个问题了。

    眼下对于他来说,能认得上面的字才是关键。而卢修这一口道破的,却也是让他直接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卢修的身上。

    “废话,肯定不认识啊。”翻了个白眼,卢修对老胡的期望目光无动于衷。自个的斤两他自个拎得清楚。说那种大话,实在是没有必要。

    “我连现代汉字都认不全,你指望我能认全古代的篆书,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不是,你不认识你叫个屁啊。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

    老胡越发的骂咧,要不是说他还记得自己手上的东西到底有多贵重,约等于他的全部身家。他现在真就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一大把的甩到卢修的脸上。

    怎么,戏弄他很有意思是吧。

    “我这不是给你掌掌眼吗。说不准事情没那么糟呢?但现在看来,这事怕是够糟的啊。”

    “糟?什么事要糟?”

    刘老的声音这个时候从门外传来,却也是把老胡涌到嘴边的骂娘声给堵了回去。

    刘老本来是和老胡一块爬上来的。不过和老胡他们仅仅只是因为好奇而深入这艘大船不同,他上来更多的是由于一份爱好。

    这让他在观摩这艘大船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欣赏的意味,以至于没和老胡一起赶着趟的钻进楼室来。而还没有等他凑上来,他就听到了卢修嘴里冒出的这个糟字。

    这两兄弟的相处方式他早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所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老胡十有八九是又被卢修给坑了一把。

    虽然说作为一个旁观者有时看着挺有意思的,但到底他也觉得不能紧着老胡一个人折腾啊。所以也就是本着一个主持公道的心思,他主动的插了一脚进来。

    “没事,就是老胡拿了一副竹简,我们哥俩认不出里面的字而已。”

    “竹简?”刘老凑了上来,看着案几上的一摞脸色也是一变的,直接就对着老胡伸出了手来。“拿来我看看。”

    “您老可轻点,这说不准就是我的全部家底了。”

    老胡一脸的苦相,却也是不好拒绝刘老的要求。而也是一把接过他递过来的竹简那么一翻的,刘老就摇着头的笑了起来。

    “尉缭子啊,想不到这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呦,您老认识啊。”

    一看来了个懂行的,老胡脸色瞬间一喜,整个人都变得殷勤了起来。

    “还行。秦小篆到底也是官方文书,比春秋战国那些各国的文字要容易辨识得多。我也是学过一点,不然要是换成早期的大篆籀文或者更早一点的甲骨文,我可能也要抓瞎了。”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没想到啊,您老还真是学富五车,连这种东西都懂?了不起,真是了不起。那您老给瞅瞅,这玩意到底值不值钱,值几个钱?”

    老胡这个时候直如看到了救星,那简直就是恨不得跪在地下叫爸爸的心情。而也是难得在自己的爱好上被人这么吹捧一番的,刘老也是相当受用的摇头晃脑了起来。

    “也没什么。我老伴就是研究这个的。一块生活了那么多年,耳濡目染的多少也算是有点研究。上不了台面,上不了台面。至于说这卷尉缭子吗?”

    “现在还不知道是汉代还是先秦的。作者又是谁?而且也不知道是仅有这一卷,还是说这是整整一套。如果说是什么大人物的手书,那这说是国宝也不为过。不过嘛...”

    一句不过也是把老胡的心给直接吊了起来。他连忙就是讨饶的对着刘老合掌作揖了起来。

    “我的老爷子嘢!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给我个实话,这玩意到底值几个钱,我赔不赔得起吧。”

    “你急什么?”

    翻着眼的瞅了他一下,刘老也是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竹简。

    “我说不过,就是说这种几率很小。竹简在过去又不是个什么稀罕玩意,但凡是个识字的,自己削点竹子都能造得出来。这也许就是个小人物,自己平日里的消遣而已。”

    “放在今天,这玩意值钱的主要原因一个是保存困难,存世稀少。另一个就是有些竹简上纪录的信息或许会非常珍贵。不过这就是尉缭子,哪怕说凑成一整套了,充其量也就是小几百万而已。除非说,里面有还没有发现的尉缭子新篇...”

    “不行,我得仔细再瞅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古早的书信

    “那行,您可要仔细瞅瞅。可一定要看明白喽。”

    老胡带着些许紧张的催促着。他算是看到了希望,可又怕这会是一个虚假的希望。所以此时的他自然是有些格外的忐忑。

    当然,不用他说,刘老也会看的认真一点。

    因为这种秦汉时代的文献,哪怕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能亲手把玩的机会可不多,所以自然也是要更上心一些才行。

    “我看看啊...守法稽断,臣下之节,明法稽验,主上之操...这是《尉缭子》的原官一节。嗯,这一卷是,公输不能加以绳墨,圣人不能加于礼...这是《荀子》的法行。这个作者到还挺博学。”

    “怎么说?”

    老胡一共就听到两句文绉绉的话,结果刘老就对这竹简后面的作者称赞了一声博学。这让他直接的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博学的门槛是不是也太低了一点。

    别的不说,就连他还能背两句唐诗宋词,来几声之乎者也呢。要是连这都能称得上博学的话,那他也可以觍着脸的自称一句文化人了。

    这帐肯定是不能这么算的。但他也觉得刘老要比卢修这孙子来得靠谱的多,怎么也不会来一招信口开河。所以他干脆就张开了口直接发问了起来,也算是发挥了一下不懂就问的朴实品质。

    而对于这样的问题,刘老还是好为人师的。

    “怎么说?你听过学富五车这种话吗?”

    “听过,不就是读过的书加起来能放满五辆车吗?这标准我看不低啊。五辆车怎么也要个几千上万本书吧。”

    “放现代你说几千本书可以,放在古代,尤其是放在秦汉那个年代里,学富五车要是按照你这个标准来,估计除了李耳这个图书管理员外就没有几个能达标的。”

    颠了颠手里的竹简,刘老就这么给他解释道。

    “看到这个没?那个年代里说学富五车说的就是这种东西。把竹简堆起来能装满五辆牛车,在当时就已经是顶级的博学之士了。”

    “比方说东汉末年的蔡邕,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蔡邕是飞白体的创始人,号称是平生藏书万卷。后来将家中藏书送给王粲,要载以数车才行。这是最标准的学富五车不错了吧,可这五车书加起来到底有多少个字呢?”

    “这一份竹简大概是两三斤重。但上面最多也就是写上一副《荀子》的法行,两三百个字而已。所谓万卷书,说白了也就是几百万个字的事情,这对于现代人的阅读量来说,算是个事吗?”

    “不算...”摇了摇头,老胡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经历。

    九年义务教育之下,他自问自己就算是上学的时候再怎么做白日梦,几百万字的书还是读下来过的。别的不多说,光是每年上下册的语文和历史,怕是都有个小十万了。

    这标准放在今天真是随随便便,可要是跟古人比...他可不认为随便拉出来一个古代读书人,都是蔡邕、王粲这个水平的。

    “所以说。别拿今天的眼光去看过去。放在一两百年前,你光是把手机掏出来,人家都可能把你当妖怪给处理喽。更何况说,这还不是一两百年前,而是将近两千年前的秦汉。那个时代的人,读书的都是少数,而能同时读《尉缭子》这样的兵书,还有《荀子》这样的后圣典籍,怎么都不可能是一般人。而这要是他自个誊默下来的,那说他博学是一点都不会假的。”

    “那按您这意思是,这玩意要升值喽?”

    老胡不关心别的,他只关心这玩意到底能值几个钱。按他的想法,他自然是希望这玩意越廉价越好,但按刘老的这种说辞。这要是被安上了什么博学雅士之作这样的名头的话,那这还真就不好说了起来。

    文人骚客的东西向来是土豪们好抬爱的家什,鬼知道这玩意要是流露出去,会被那些钱多的没地方花的家伙抬成什么模样。

    “不是,我说小胡啊。你是掉钱眼里了还是怎么着,怎么从一开始你就在跟我说钱的事?你也忒俗了点吧。”

    刘老一脸的费解,他还没看出来这家伙居然是个财迷。而卢修这个时候也是大点其头,一点也不介意的落井下石道。

    “就是,忒俗了,简直就是俗不可耐。”

    “喝忒!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你不俗?你不俗,你来给老子赔钱啊。”

    老胡一脸的愤慨,大有一种要不是担心真的赔不起就直接掀了眼前的案几的意思。

    而面对他的愤慨,卢修则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的,就这么说道。

    “我没钱啊。”

    “没钱?没钱你说个...”

    老胡当即要口吐芬芳,但在他把那话说出来之前,刘老就已经是有些纳闷的插进嘴来。

    “不是,赔钱?你赔个什么钱?”

    “这不是说孙子说这玩意可能是国宝吗?我寻思着这要真的是国宝的话,就我这没有任何防护手段就直接上了手的情况,那不是要给它弄坏喽?这要是让国家知道了我弄坏了国宝,那不得要我赔钱吗?”

    “我一个小老百姓,肯定不敢说跟国家对着干啊。所以真要是受罚的话,我也要遵守不是。就是怕罚的太多,我的家底撑不住啊。”

    老胡摆出了一副老实巴巴,遵纪守法的模样。而看着他的这幅模样,刘老也只能是摇头笑道。

    “你想多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国家打击的非法盗墓和买卖文物的行为,对于这种意外情况,并不会那么的严苛。除非说是造成严重后果的,才会以一个过失损毁文物罪来判刑。一般来说,也就是三年以下吧。”

    刘老也不知道是经历过什么,对这倒是有点门清的意思。而本来听着他的话还有点松了一口气的老胡一听到最后的三年,脸色都当即绿了起来。

    “这还不如赔钱呢?”

    “你急啥?我又没说你这是特别严重的情节?先不说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那么的金贵,光是让你碰一下就要出大事的。就说我们现在这处境。你觉得在这种海外荒岛,这东西又是个未发现的状态。国家会用损坏国家文物的罪名来定性你吗?”

    “不会吗?”

    老胡很怀疑。而刘老则很笃定。

    “当然不会。你要是肯费点心思的,把这些竹简给带回去。别的不多说,一份嘉奖肯定还是有的。而连嘉奖都给你了,总不能说还给你判个刑吧。”

    刘老说这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毕竟和他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不一样,作为医学领域的专家,刘老能接触到的肯定会有那些真正的上层人士。而别的不多说,只要有这么一份关系在,那么很多情况都多少会有点缓和的余地。

    不说枉法了。在法律容许的范畴之内刷刷人情,还是可以的。

    老胡这个时候才算是心里有了点底气。但也是同时的,他也难免生出了点其他的想法来。

    “那要这么说的话,刘老,您觉得这嘉奖什么能有多少?我不是贪这个钱,我就是没经历过,想涨涨见识!”

    “呵呵...不多,一般就是一面锦旗,一份荣耀而已。”

    老胡的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刘老这种见多了世面的老人的眼睛。他也是懒得理会这个财迷的,随口丢下了一句话,就在卢修有些窃笑的表情中,再度把注意力回转到了手上的竹简上。

    他拿起了第三份竹简,而这第三份竹简则又是变了内容。不再是之前那些文绉绉的典籍,而是换了个口吻的,变成了一份书信。

    “张君亲启...方士自东海而归,言以觅得仙山所在。蓬莱药可得,然常为大鲛鱼所苦,故不得至,愿请善射与俱,见则以连弩射之。陛下遣将,命吾等履之。果于海西射大鲛数十余。其大者如山,长十余丈。当是仙山异兽无疑。兄尝言,方士具是招摇撞骗,以鬼神乃惑君王之辈者。今窃以为,不足为证。弟已奉命,随将军方士同行,入仙山取不死药而还。待功成,且与君再叙。”

    “奇怪。方士,东海还有蓬莱药,这些东西怎么听起来那么熟啊。”

    因为不同于之前文绉绉的段子,所以刘老干脆就是把其中的内容念叨了出来。而听着这些内容,别说是老胡这个贯会挑刺的,就连卢修都是忍不住的皱眉奇怪了起来。

    有些故事,就算是你不知道详情,也该是听说过一个大概。而作为一个正国人,他们不消多想的,就把这书信里的内容和他们记忆里的故事给对号入座了起来。

    “这不就是秦始皇遣徐福找长生不死药的故事吗?怎么,徐福那老小子跑到这里来了?”

    古来君王大都有寻长生不死药的想法,但真正愿意大手笔干这事情的,还是当属始皇帝无疑。

    派遣方士徐福带三千童男女寻长生不死药的故事,在今天看来也是绝对的大手笔。而一般人在感慨始皇帝的大手笔的同时,也是难免的,会对徐福这样的骗子来一个嗤之以鼻。

    毕竟,这不是一两百年前的封建社会。但凡是个读书人都要对秦始皇这样的“暴君”口诛笔伐一下。在正国重新走上正轨,并且改革和普及教育这么多年之后,但凡是个认真看过历史书的人,都会对历史上的始皇帝有一个更加客观的认识。

    不客气的说,正国几千年的辉煌历史能够传承至今而没有像是其他几个所谓古国一样湮灭在历史潮流之中,这位定鼎中原,九州同一的始皇帝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所谓书同文、车同轨的政策不仅仅为正国文化的传承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其本人更是为后世的皇帝制定了一个最高的标准。

    天下一统,四海为一。这个专门为正国皇帝制定的标准使得无数的野心家必须要完成真正的大一统,才好意思将自己称之为至高无上的皇帝。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大一统,使得正国的文化、秩序得以千百年的传承。

    不信你看东西分裂的罗马,同样是文明上的一颗璀璨明珠,但时至今日,昔日的罗马安在?地中海这周遭的一圈小国可代表不了罗马。而连旗帜都换了的君士坦丁堡,自然就更加没有这个资格了。

    所以以结果来论,始皇帝绝对是真真正正的千古一帝。至于他的那些暴行,先不说所谓的焚书坑儒之说有多少是后世儒生们的莫须有之罪。就算是真的了,对于诸多伟绩加于一身的始皇帝来说,这也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怎么,杀你几千个儒生就要国将不国了?有本事你在始皇帝活着的时候说这话啊。

    可以说但凡是个价值观取向正常的男性,都会毫不犹豫的认同始皇帝这一生的丰功伟绩,将之奉为神圣。

    而自然的,像是徐福骗了始皇帝寻长生不死药这事,在这种极端的认同之下就会像是美玉上黏了一块老鼠屎一样,变得格外可憎了起来。

    从老胡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他对于徐福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官。而对此并不例外的刘老则也只是抖抖眉毛的,就把竹简翻到了最后一枚。

    “奇怪。这封书信最后居然还有一句话...看字迹好像是别人给信主人的回复。”

    “张君渎职,负罪亡归。君既负王命,切莫辜负君恩。望君珍重,谨而慎行。”

    “看样子似乎是别人替这个张君给了他一句回复。估计这家伙对这个张君还挺重视的,不然也不会把这封信留在手边。”

    卢修大致的给出了一个判断,而刘老也对此不置可否。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有更多的证据来稍微佐证一下的才行。所以刘老也是适时的,就把目光放在了剩下的那些竹简之上。

    关系到徐福东渡,这些竹简的价值已经是不菲了起来。这一点光是从他们三人忍不住滋生出来的好奇心就能看得出来。

    连他们都好奇,这个被始皇帝派着和徐福一起寻长生不死药的官员会是怎么个后续。那么那些真正的历史研究者,甚至说那些有钱人,恐怕就更加的好奇了。

    这算是揭开了历史的一层面纱,是个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也是仔细在这堆竹简里一翻找的,刘老当即就咦了一声,好似发现了什么问题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先秦的秘史

    刘老的确是发现了一个盲点。那就是他觉察到了这些竹简中有那么几册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被高高摞起,堆积的像是小山一样的竹简中大部分都像是他刚刚翻阅的这几卷一样,被随便的置放在那里,也没有什么保护。但并不是所有都是如此。因为还有那么几卷,是用绢布一样的口袋给扎紧、置放在其中的。

    这一看就有些与众不同,所以刘老也是越过其他那些竹简的,直接就抽取了最右手边的一卷。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果然是离奇惊悚了许多,以至于刘老在忍不住念叨的同时,也是当即皱起了眉*******三十七年,辰月。方士徐福引船出东海,行月半,至一岛。岛中有隶民数千,军士百余,为方士此前寻仙山所带之工匠男女。此外有岛蛮数千余,其身矮、性懦、不能言,男女皆赤,几为兽类。方士以术法驱此蛮类,以作工用。不知岁几,岛中宫室已成。将军惑之,命吾等枕戈为戒。”

    “这说的是个啥?”

    老胡一听这种文绉绉的话就感觉两眼一抹黑。所以干脆他也就放弃了思考,转而对着旁边若有所思的卢修就低声询问了起来。

    “说的是这个做记录的人发现徐福那老小子渎职,没有按始皇帝的要求去找长生不死药。而是在一座岛上搞事情。连宫室都盖起来了。这让他们的那个将军感觉不对劲,让他们小心点做好防备。”

    卢修低声的解释,而老胡也是恍然大悟。

    “那这就是说徐福这老小子打算扯个大旗,自立为王喽。喝呸,他以为自个是谁啊,孙猴子吗?还有,他盖得宫室难道就是眼下这一个?可不像啊,这宫室要是离船这么近的话,那个将军难道还能忍得了他。”

    “所以说啊,就看这个将军是怎么应付的喽。刘老?”

    眼看着卢修他们摆出了一副静候下文的做派,刘老也是摇了摇头的,又拆了一卷出来。

    “帝三十七年,巳月。徐福避而不见日久。月中,突遣使者以宴将军。将军命吾等夹剑随行。至宫室,见其所用,已类王侯。将军斥之,问其所欲为何,蓬莱何在。徐福不答,推之宴后。后以六侑舞于庭,其心昭然若见。将军推案,拔剑而起。徐福色变,曰:蓬莱不可期,愿与将军共尊海外。将军再斥,命此贼受擒。贼不受,摔杯为号,召数百蛮人持兵刃袭之。吾等与之战,斩头三十余,蛮人即溃。贼弄之以术法,惑以将军。将军斩之,断其臂。贼大惧,遂降。”

    “这是?好家伙,徐福这是想来一场政变啊。”

    如果说以往的那些关于徐福的说法还勉强带有几分神话色彩的话,那么眼下,这无疑就已经是把这个先秦时代的方士彻底的拖下了神坛,并且顺手还在他脸上打上了一个骗子和野心家的标签。

    想要天高皇帝远,来个占岛为王。却不想遇到了始皇帝的忠实拥趸,人家根本就不买他的账。所以一场拙劣的策反戏码演到了最后,反倒是他作为一个跳梁小丑的成了最大的输家。简称一个字,该。

    对于徐福是这样的下场,在场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同情。不仅不同情,他们还对这个记载中所描述的那位将军生出了一份格外的赞叹。

    “这将军还真是有勇有谋。反手之间,就把徐福这个跳梁小丑给镇压了。简直比如来佛拿下孙猴子还随意。”

    “你这不是屁话吗?那可是始皇帝身经百战,覆灭六国的军队。想要用一群岛上的野蛮人来和这样的军队对抗,那不跟你带着一群幼儿园的娃娃,去挑战泰森一样可笑。”

    两个老喷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踩低捧高,就差没有把徐福给贬低到泥土里。而也是任由他们这么发挥的,刘老则继续翻阅起了后面的竹简来。

    “帝三十七年,巳月。越三日,奉将军之命,方士党羽弟子数十人,业已伏诛。然此功不足以掩过。陛下命吾等随方士入蓬莱,取长生不死药而归。今不知蓬莱何在,不死药难期,实是已负王命。我为博士,奉王命随军撰记,将军所苦为何,我已知矣。今陛下年事已高,于不死药所期愈重。若陛下知贼人所为,盛怒之下,吾等与男女工匠军士数千余人皆是难逃。蝼蚁尚且惜命,况乎我等。然,陛下之命不可违,将军所苦者,唯蓬莱仙山而已。”

    这个故事讲述到这里,也算是真正的凸显出了一个致命的矛盾。和之前徐福那种搞笑式的,只用几十号军士外加一个将军的发飙就能掀翻的政变不同。眼下这一行出海寻仙山所要面对的,却是始皇帝这样的绝代人物。

    而别看这个将军和他手底下的军士实力不俗,几十对几百都能跟打着玩一样。说句不那么好听的话,像他们这么能打的队伍,在始皇帝的麾下怕是成百上千,而比他们更能打的,也绝对不会是屈指可数。

    更何况还有一个始皇帝的buff放在那里。别小看了这位垂垂老矣的千古一帝,这可是在活着的时候,让项羽那样的狂人都不敢怎么动旗鼓的可怕存在。可以说,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麾下的几十万大军就是绝对无敌的存在。

    没人敢挑衅这样的一个君主,对他的存在视之不顾。而作为他麾下的军队,则更没有一个人敢于违逆他的命令。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始皇帝固然是一个人,但对于当时的人来说,他其实已经和神没有什么区别了。而违逆这样一个让他们发自内心去敬奉的神的命令,这可不是这个将军以及这个记录的博士所愿意做的事情。

    但不敢违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真的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仙山?科学和历史都已经证明了,这东西是不存在的,不管是仙山也好还是传说中的不死药也罢,不过都是这些神棍的骗局而已。

    这一点作为后世人,哪怕说此刻他们所身处的已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以卢修为代表的这类人还是有底气坚称,这玩意是不存在的。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毕竟和看不见、摸不着的神仙相比,从你出身就在伴随你左右的科学力量才是更真实的一种存在。他这样坚信着,所以也更加好奇这个所谓将军的决定来。因为以他的角度来看,这已然是一个无法开解的死局。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应该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这份好奇是共通的,刘老也是毫不意外的打开了接下来的故事。

    “帝三十七年,午月。将军决意驱大舟向东,以寻蓬莱方丈。且方士之事不可隐瞒,须遣军士束之以谒陛下。徐福知其事大,故请见将军。言其知蓬莱之所在,只因不可近,故不敢前。将军问其所在,徐福言,每逢未月,四海翻覆,天维震荡。渤海之外,将有大壑现世。名为归墟,乃无底之谷。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蓬莱仙山,俱在其中。然,归墟乃天下众水之汇聚,而能使众水汇聚而不增减者,其深不可测量。其亦使擅操舟者架船探之,顷刻即没。故数年来,终不敢前。又恐陛下震怒,刑罚酷烈。故起此不臣之心。今望将军开赦,愿以戴罪之身,助将军寻不死药而还。”

    这是徐福为了逃避处罚而从神话故事里找出来的借口?还是确有其事?在这个问题上,哪怕是之前笃定如卢修这样的家伙,都没法再那么坚持下去。

    唯物主义的一个基本原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果说他没有亲身见识过那一切的话,他也会对归墟这样的故事嗤之以鼻。可问题是,他亲眼所见过。那个巨大的漩涡,于风暴中显现出来的几乎能吞没整个大海的恐怖与震撼。

    以古人的眼光来看,它绝对当得上神话里归墟的称号。可那是归墟吗?如果说是,那他们眼下所身处的这片荒岛到底是什么?那个传说中的蓬莱?

    这不是他一个人会冒出来的想法。而就在他们三个彼此之间的面面相觑中,刘老继续了自己的动作。

    “帝三十七年,未月。将军遣军士驾大舟入东海,捕大鲛而还。月中,渤海之东万里,风雷激荡,四海倾覆。归墟之谷果现于世。将军以大鲛为前驱,索绳相缚,拽十六船入归墟。十船倾覆,唯余楼船二只,大舰四艇,得以入归墟。后行数日,果见一岛。其方圆不知几许,有山高不知几何。徐福言,此乃仙山,然不知是蓬莱、方丈、瀛洲者。将军欲驱舟近前,然海中有异兽出没,使大鲛为之惊吓。大鲛拽舟船西行数日,使仙山渐远,终不可见。后行数十日,复见一仙山。有大河浩汤顿流。将军驱舟顺大河而入。至此,仙山已至。然,军中之士,工匠黎民已十去七八矣。”

    十去七八。这个博士的记录固然是有些轻描淡写,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卢修几人还是能感觉到这趟冒险的可怕,以及不值。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葬送这么多无辜者的生命,哪怕说这是为了始皇帝的命令,在他们这些后世人的眼里,这也绝对是一个无法被接受的交易。

    甚至说,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有些不好分辨孰是孰非了。因为从他们的角度去看,徐福固然是个骗子,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决定能让那三千多人苟且偷生下去。而且比较未来中原大乱,尸横遍野,十室九空的局面来看,他们这些偏局于海外的移民,反倒是更有希望安稳的生活下去。

    可结果呢?看起来英明神武的将军打破了这个安然生活的希望,强行的把他们裹入到了始皇帝那不死的野心之中。

    虽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将军做的并没有错。他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尽忠职守的完成始皇帝所赋予他的使命。但,这个代价,足足数千人葬身于大海的代价,也终究是太过于沉重了一些。

    如果说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真的能够让那位始皇帝得到长生,以至于江山永固,千秋万代的话那么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历史上记载的清清楚楚,公元前210年,始皇东巡崩于沙丘。

    这是始皇帝在位的第三十七年,申月。也就是这个将军入归墟的第二个月。别说此刻的他刚刚只是初来乍到,连不死药在哪都不知道呢,就算是他找到了,难道所谓的不死药,还能让一个死了的秦始皇复活过来吗?

    这当然不可能。而既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不管怎么做,都已经是错的了。

    为了一个错误的目的,造就了一个错误的答案。甚至说还把自己以及剩下的那些人陷入到了这样的一个死地里。这个将军,真的让卢修感觉很难评述。

    或许,这就是时代限制之下,一个小人物所必然的悲哀吧。

    他感慨着,内心里多少有些为这么个家伙不值。而就在这个时候,老胡却是一惊一乍了起来。

    “等等,这船应该就是竹简里说的楼船。那这个岛,不就是里面说的仙山了吗?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搞半天,我们这是到了神仙的地盘上了?那这长生不死药,意思也就真的是在切实存在的喽?”

    这个岔打得卢修直翻白眼。而也是没好气的,他直接就开喷了起来。

    “醒醒,这天还没黑呢,你做什么白日梦呢?还长生不死药。哦,几千年前的古人不懂这东西,怎么你也不懂吗?你九年义务的唯物主义教育白上的啊。”

    “可这归墟不也被那个徐福说中了吗?我们也都碰到过了,那么大的漩涡总不可能说是假的吧。而既然那不是假的,那么这个仙山也未必不是真的啊。尤其是这地方有多么古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老胡的理由也很是充分,少有的让卢修都感觉无法辩驳。他觉得,要找到答案,估计还是要从这个记录中翻找一下才行。可他才把目光投向刘老,刘老就已经是无奈的耸起了肩膀来。

    “别看我,没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方士的末路

    “没了?什么叫没了?”

    “就是没有下文的意思。”

    翻了翻剩下的那些竹简,刘老确认了里面没有故事的延续。而对此,已经是被挑起好奇心的老胡当即就是抓耳挠腮了起来。

    “不是,怎么就没有下文了呢?这家伙总不能说是突然挂了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啊。这个岛上这么危险,他们又不是什么神仙超人。说不准一个不小心的就...”

    “他娘的...”

    卢修的这个说辞除了让老胡破口骂娘外,却也是别无他法。而也是左右一圈环视之后,他就径直的向着宫室一角的楼梯走了过去。

    “不行,我得去找找看,这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竹简了。他一个博士,又不是个当兵的,需要去冲锋陷阵,想死哪有那么的容易。”

    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卢修干脆也就跟着他一块摸索了起来。而就在他们小心翼翼的顺着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得起他们分量的楼梯爬上了二楼之后,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让人惊诧的画面。

    一具跪立的枯骨,摆放在二楼的中央。

    枯骨既然是枯骨,自然是半点血肉没有,只剩下了苍白的骨骼。

    不过倒也不是说只剩下了骨骼,因为他身上还披着一层黑色的袍服,虽然陈旧到连上面的图案色泽都已经有些无法辨别,但到底还是给了他一点遮羞的余地。

    此外,还有一条类似镣铐的东西将他的左脚与墙壁相连,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金属,到如今已经只剩下青绿的颜色。不过稍微一个触碰的,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清脆碰撞声,倒也不是完全失去了功效。

    看到这,老胡脸色先是一变,明显的就有了些畏惧的意思。不过很快的,他就意识到了这东西根本无足畏惧。所以也是咂着嘴的,他就摆出了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开始刻意的对这句枯骨评头论足了起来。

    “好吗?看样子还真是找到正主了。这就是那个博士没了下文的原因?原来他是死在了这艘船上?”

    卢修不置可否,只是绕着这具枯骨的走了一圈。而也是顺手捡起个棍子,挑了挑这具枯骨那有些空荡荡的袖子之后,他就这么对着老胡问道。

    “你觉得,这家伙就是那个写撰记的博士?”

    “难道不是吗?”

    老胡反问。虽然他是胡乱瞎蒙的说法,但也不意味着别人随便说一个其他的可能他就会去改变自己的立场。除非说能拿出切实的证据来,否则,他还真不认为这具枯骨会是什么其他的人物。

    “那个博士明显是跟着将军一边的,而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个将军怎么着也都是这伙人的最高决策者。你觉得有着这样的身份,谁会把他给锁在这里?”

    “那也许是这家伙犯事了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吧。谁敢说自己一辈子都在循规蹈矩,半点错都没犯了。或许他一个不小心的,就犯了大错呢?”

    老胡反驳着,和卢修在一起,他就是爱较这个真。而对于他的较真,卢修显然也是来了兴致。

    “有这个可能是没错,可看看这个。”

    他说着,撩起了枯骨的袖子。空荡荡的袖管下是半点东西也没有。本该在那里的臂骨,更是扫遍了整个房间都不见。

    “就算是他犯了大错,也不至于说在囚禁于此的同时,还要被砍掉一只手吧。而要说砍掉一只手的话,这难道就没有让你想到什么其他的角色吗?”

    “你是说,这家伙是...徐福?”

    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枯骨看了半天。老胡愣是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方士。

    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哪怕说是在自身的野心败落了之后,也该是有一个更加体面的落幕才对的。而像是眼下这样被拘禁至死,怎么都和他的名气有些不相符合。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在卢修的眼里,这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和徐福同一时期的一个草根喊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早个几千年,古人就已经是用事实证明了,所谓的王侯将相,神仙人物其实都和普通人没多大的区别。

    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都是上面吃下面拉的肉体凡胎。被杀就会死,饿两顿也一样嗝屁。所以从来都没有谁会比谁更高贵的说法,什么吸风饮露,神仙转世的更是扯淡。

    徐福这家伙,和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用一个惊天的骗局去骗了他那个时代最了不起的一个人物,也是沾着这个人物的光,他才有资格去被历史铭记。否则,他这样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哪有本事去搞出三千童男女东渡这么大的阵仗。

    而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因为他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阵仗,他才会招致眼下的这种结局。

    假使说没有发生过眼下他们所见闻的这些故事的话,那么他的确可能会像是那些传说里描述的一样,得到一个体面的结局。

    可问题是,这个将军的存在杜绝了这种可能。因为在他的掌控之下,徐福直接被扒掉了那层带着迷信色彩的外皮,转而成为了一个最卑微的阶下囚。

    这个阶下囚和普通囚犯的唯一区别就是,他的刑罚必须要由始皇帝来亲自确定。估计这才是他能安然活到后面的唯一原因。不然,按照当初秦朝的将军对他们皇帝陛下的忠诚来看,一刀剁下来他的脑袋,才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卢修可以肯定,最少也是八九不离十的那种。所以他也是摆出了笃定无疑的架势,盛气凌人的就对老胡说道。

    “应该肯定是他没错了。就算是找到了所谓的仙山蓬莱,这个将军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胆敢欺骗始皇帝的家伙。只不过说在损失这么大的情况下,他没法在找到不死药之前把这家伙从这个蓬莱押解回去,所以才只能把他给囚禁在这个地方。”

    “而稍微设想一下,在当时的情况下,短短囚禁几天或许无所谓,但时间一长,恐怕问题立刻就要变得严重起来。那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个阶下囚能有多大的保障。所以一个不小心挂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嘶...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哪怕说是在和卢修别着劲的较真,老胡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番推理要比自己之前无端的揣测要来的更加靠谱一些。他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也不可能说是在这种问题上耍无赖。

    所以也只能是在心里感慨着又输了一次之后。他就直接改变了自己的观点和立场来。

    “那既然这家伙是徐福的话,那其他人呢?那个将军,那个博士,还有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士兵,他们就不管这个家伙的死活了吗?”

    这个问题问的卢修也有点拿不准主意。因为他也觉得,这么放任徐福死在这里有些不太对劲。哪怕说真就是打算要了他的小命,也不至于说连尸首都不处理一下吧。就这么干放着,也不怕恶心到其他人吗?要知道这下面,可就是那个博士撰写记录的地方。而以当时读书人的地位来看,他怎么也不至于卑微到要受这个罪吧。

    一连窜的分析下来,卢修只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他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使得他们被迫遗忘或者放弃了徐福。可到底是什么变故呢?

    这个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线索的楼室可给不了他这个答案。所以也只能是暂时把这个疑问压在心底的,他就拉着老胡退了出去。

    相比较于探索这后续的故事,刘老显然要对那些秦朝的竹简来得更有兴趣一些。卢修他们从楼下爬下来的时候,他正在小心的把这些竹简往他随身背着的急救箱里塞。

    这个急救箱早已经是空了大半,平日里他也是会把一些清水泉挖回来的草药直接塞在里面。而眼下在,这些随处可见的草药自然是没有这些古籍来的珍贵。所以他给它们倒腾出位置来也不会有太多的纠结。

    眼看着卢修他们空手而归,他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出于惯例的,他问了这么一句。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您老估计想不到我们在上面看到了谁?我告诉您,我要是说出来了,保准能吓您一大跳!”

    “你再这么跟我卖关子,信不信等过两天你腿上那个口子拆线的时候,我什么家什都不用就用手就给你拆了。”

    “嘿,瞧您说的,我这不就是烘托一下气氛吗?”

    面对刘老的威胁,老胡果断的认了怂。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为了单纯的卖关子而吃一顿皮肉之苦,实在是一件半点也不划算的事情。趋利避害而已,不寒碜。

    “我跟您说。我们在上面发现了徐福那老小子。好家伙,原来他就是被囚禁在这艘船上,一直到死为止。也不知道是那些人故意的,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了这个情况。总之,这老小子死的应该就是老惨的了。”

    “徐福,他居然死在了这?”

    乍一听到这么个消息,哪怕是刘老也是忍不住的露出了惊色。不过相比较于徐福,他倒是更在意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也是脸色一变的,他就这么问道。

    “那其他的人呢?那个博士,还有他嘴里的将军,你们就没有找到点其他的线索吗?”

    “并没有。我怀疑这里应该是被他们给遗弃的一个地方,不然也不可能说会有这些重要的记录被落在这里。至于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选择了遗弃,甚至说连收拾一下的都没有。我觉得,应该是某种严重的突发变故。”

    “因为突发的变故所以来不及收拾这些竹简以及带走徐福吗?这倒也说得过去。”

    刘老点了点头,对这样的一个结果虽然意外,但同时也是有了一种情理之中的感觉。这个岛,到底不是什么度假的圣地。哪怕说是两千多年前的无敌之师,在损失那么严重的情况下,恐怕也很难应对这个岛上的种种情况。

    有变故,实属正常。只是这变故大到连徐福这么重要的人物都要抛弃了,那就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过,虽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刘老到底也没有那个一定要探究到底的心思。他认为,他们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从这个岛上逃出去。至于说这些隐没在历史潮流中的故事,交给那些更专业的人士来探究也远比他们在这瞎捣鼓的好。

    那几卷关系着徐福东渡的竹简他已经收起来,只要拿回去,足以惊动国家队入场。而只要国家队入了场,还怕这些秘密挖不出来吗?

    他是这么个想法,所以他此时也是这么对着卢修他们说道。

    “既然没什么好看的了,那么我们就这么出发?时间上已经耽误了许多,这要是再拖延的话,恐怕就要担上更多的风险了!”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因为时间上他们也的确是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尤其是眼下他们还不知道是否偏离了方位。这要真的是耽误久了,那说不定还真的会增添上许多的风险。

    卢修很清楚这一点,但说真的,他并不甘心。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通过这些先秦时代的记录,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仿佛是揭开了一层关于这座岛的神秘面纱。只要再想办法深入进去,那么说不定就能探知到更多的真相。

    而真相,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因为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座岛所赋予他的到底是什么。

    为此,他稍作犹豫的,就这么对着刘老他们张开了口来。

    “我想,留在这里再找找线索。有些理由,我现在不好说。但我觉得,这个岛上的秘密、那些蓬莱和不死药的传说以及我们所发现的种种怪异,是可以贯穿在一起的。这对我们来说,或许很重要。所以,我想要...”

第一百一十六章 突然的意外

    “不是,老卢,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个玩意啊。你他妈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老胡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觉得,这是卢修这孙子吃饱了撑的又在拿他们开涮玩。

    什么叫你打算暂时留在这里探个究竟,让我们先走一步?你真的确定没了你在边上保驾护航,他们这一行人的能安稳的走得下去?

    这让老胡不仅是费解,甚至都还有一些愤怒的意思了。

    他觉得卢修这是在推卸自己的责任,是在辜负他们的信任。什么线索,什么秘密!难道这会比他们的生命安全来的更加的重要吗?

    老胡口口声声的质问,他就差没有把唾沫星子给直接喷到卢修的脸上。而面对他如此激烈的情绪,卢修也只能是一边抹着脸,一边直接的动起手来。

    几乎是闪电般的抓住了老胡的肩膀,仿佛是提溜着一个娃娃一样的一把把他拖到自己的跟前。卢修用自己平日里靠眯眼或者其他类似的小动作来遮掩的暗红瞳孔,狠狠地瞪向了他。

    “你以为我跟你闹着玩的吗?老胡,把你的眼睛给我瞪大了好好瞅瞅。你看看我的眼睛已经变成什么样了?这样的一个颜色,你觉得这是正常人能有的吗?还有我们身上那些奇怪的变化,别跟我说,你对那一点都无所谓!”

    老胡注视着卢修的眼睛,那种鲜血般的暗红让他瞬间就感觉到了诧异。而更让他感觉到奇怪的还是,卢修在情绪激动时眼睛中的那种奇特的变化。

    最中间的瞳孔暗的发红不说,边上的虹膜也是伴随着它瞳孔的一阵扩张收缩,变得有规律的运动起来。

    仿佛一根根羽毛在缓缓的舒展,其中的颜色也在一点点变得绚丽。就好像是血红日头下映射出来的漫天云霞一样,既瑰丽,又诡异。让他忍不住就咋舌了起来。

    “你的眼睛...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对付林地里的那条巨鳄,我身体第四次出现那样情况以后!”

    卢修松开了手,将其中的部分详情告知了出来。当然,他到底还是隐瞒了一些关于他对那只巨鳄所做的事情。

    他不认为现在会是一个能够坦诚相告的时机。而即便如此,也足够让老胡感到震惊了。

    “刘老,刘老!您快来给看看,这孙子眼睛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这...这他娘的正常吗?”

    他反手一抓拽住了卢修的胳膊,然后直接就把他给拖到了刘老的面前。这个时候,刘老也是好奇起卢修的变化,他盯着卢修的眼睛看了半晌,但最终也只能是一脸纳闷的说道。

    “不应该啊。你要说虹膜变色,那还可以接受。毕竟身体色素这东西也是可以后天改变的。可瞳孔这玩意再怎么变也不该有这种颜色才对啊。它就是一个汇聚光线到视网膜的器官,是因为不反射光才显得发黑的。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这样了?”

    刘老的纳闷透露出他的费解。显然,他在这方面无能为力。而对此已经是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卢修也是在挣开了老胡的手之后,就这么说道。

    “您问我,我问谁?反正我觉得这种变化肯定是和这个岛有关系。说不准,我们之前的猜测就能和这个岛上的传说拼合在一起。古人叫这座岛为仙山,说它上面有长生不死药,这固然是有些无稽之谈的意思。但仔细想一想,要不是这座岛真的有一些古怪神秘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说法?”

    “可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选择离队啊。老卢,我承认我们现在是有些不正常。可这情况,回到文明社会去不是更好解决吗?科学、现代医疗,这才是解决我们身上问题的最好办法。你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古代的神话,寄托在一群迷信的古人身上,这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

    老胡的反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卢修此刻已经是心意已决。

    相比较于这种理性的思辨,此刻的他倒是要更加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一些。而他的第六感则分明的在告诉他,这里,或许就有他想要找寻的答案。

    他不能忽视这种感觉,所以他很果断的就摇了摇头。

    “科学,的确是值得信赖的力量。但对于我们此刻的处境,我不认为这种暂时摸不到的东西能给我太大的帮助。线索就在眼前,我不想错过了。所以,抱歉,老胡。你们要是想走的话,就先走一步吧。不用太担心,只要坚持半天的时间,半天的时间,够我追上你们了!”

    “别他妈扯淡了!”

    翻了个白眼,老胡直接拒绝了卢修的这个提议。

    “你让我一个人去照料那几个小丫头,就算是有清水老师在边上支应着,我也没有这个本事。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我可负担不起。”

    “不就是半天的时间吗,干脆陪你耗在这里得了。不过我可要跟你明说了啊,就半天,别到时间了你又给我找借口拖拖拉拉的。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还真不怎么耗得起!”

    “老胡,你们没必要...”

    这并不是最优解。让老胡这些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在这里耽误半天时间,怎么看都不是那么的划算。

    作为一个领头人,他希望的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一个结果。但可惜的是,这种期望看来是没法成行的了。

    “就按小胡说的做吧。半天时间,我们也不是耽误不起。而且相比较于分开行动的风险,我也觉得我们还是共同进退的比较好。”

    “另外,也就是让你一个人在这摸索,我估计你也摸索不出来什么东西。别的不多说,这种先秦时代的篆书,你能认出来多少?”

    刘老的拍板让卢修彻底的无话可说。他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确是有些想当然了。

    他的文化水平支撑不了他这样的一个想法。真要是变成那样,其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只能是他对着一堆根本看不懂的线索瞎琢磨而已。

    刘老在这中间扮演了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所以从一开始,他都不过是在乱点兵罢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卢修苦笑着摇头。他刚想要说一些谢谢之类的话,却只听一声尖叫陡然的从外面传来。

    这声音...是神原爱子的。

    而下意识的担心留在外面的几个人会出了什么意外。卢修和老胡对视了一眼,当即就默契的向外奔跑起来。

    卢修以为这几个丫头会老实的蹲在外面,等候他们回去。但他显然是有些小看了这些丫头的好奇心。原地里只留下了一个明日香,就连清水泉都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明日香,她们人呢?”

    明日香的脸色也有些焦急。显然她已经是意识到了个中的厉害。而听到卢修发问,她也是急忙就答复道。

    “神原和三谷说是要去方便,结果传来了那一声!清水老师已经赶过去了,但不知道到底来不来得及!”

    “别呆在这里了,跟我们一起行动。这里未必是安全的!”

    卢修觉得自己早应该想到的才对。这样一个天然的庇护所。怎么可能会没有什么动物把这里当做巢穴。而不管是什么动物占据了这里,恐怕对于他们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来说,都是不会欢迎的吧。

    有鉴于此,这个时候再分开行动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举措。所以他直接就让明日香跟上了自己的脚步。

    明日香自然是听话的。尽管说对于这种未知的情况,她内心里多少还有一点恐惧。但有着卢修挡在她面前,她倒也觉得这不是什么无法应对的事情。

    一如既往的信任,让这个小丫头的眼神也变得坚韧了起来了。而就在他们这么急急忙忙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的时候,却很快就看见清水泉拉着神原和三谷两个人,一脸恐慌的从高高的门阙里走了出来。

    “清水老师,你们没什么事情吧。”

    老胡当先出声,他可是真怕在卢修和自己不在的时候,清水泉和这些丫头们出了什么意外。

    而面对他的担心,清水泉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就一脸紧张的对着他们张开了口来。

    “卢桑,我们看到了...尸骨。很多很多的尸骨!”

    “别紧张,尸骨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乍一听到这个说法,卢修心里陡然就是一跳。不过却也是很快的就平复下了情绪,他当即就故作出了一脸从容的模样来。

    “看到这艘船和那座殿宇的时候你们就该猜到的才对。这种古人的遗迹,怎么可能会连一个人都没有。有十几二十个古人的遗骸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别大惊小怪的就是了。”

    卢修想用一句理所当然来平复下她们内心里的惶恐。但显然,这并不是那么起成效的事情。

    清水泉对亲眼所见的一切有自己的判断。而在她的判断里,这可不是那么寻常的事情。

    “不是的!卢桑!那地方和你们想的不一样。那些尸骨,它们看起来真是太奇怪了。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死法。”

    “什么叫做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死法?”

    卢修很好奇。作为《一千种死法》的广大观众之一。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绝对称得上是经验丰富。

    理论上来说,不管是多么意外的情况,应该到他这里都只是一句不出所料才对。所以他直接就把这当成是了女人的头发长,见识短。也是不那么客气的,他就直接呛声了起来。

    “清水老师,相信我,这世界没有什么死法是人不能接受。你不能接受,只能说你见识少了。多见见世面,你自然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的了。”

    “我...哎!总之,你跟我们来看看就是了!”

    感觉言语上实在是搞不定卢修这么难缠的家伙,清水泉一恼,也是头也不回的就把他向着殿宇的方向引去。

    卢修本来就打算在那里找寻一些线索。所以他当即也是跟上了清水泉的脚步。

    脚下是砌的整整齐齐,历经数千年也没有什么大变化的青黑色石砖。在他有些拖沓的鞋跟下,可以听到并不是那么整齐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门阙里轻轻的回荡。

    高高的门阙,遮挡住他望向殿宇的视线。这或许是一种建筑学上的应用,让他只能窥一斑而不能窥全豹。而等到他们一步步从门阙里走出,走进宫殿前的平阔场地的时候,垒起的高台和高高耸立的宫殿,也是瞬间就让他们有了一种仿佛是走进巨人国一样的肃穆和震撼。

    卢修忍不住屏息。同时他的脑子里瞬间就有了一种猜想,那就是眼前的这座殿宇不是修建给别人,而是专门修建给秦始皇,那个前无古人、后亦无来者的千古一帝的。

    因为只有这样威严、肃穆,让人忍不住心生渺小之感的殿宇,才能配得上那位自比为德兼三皇,功盖五帝的帝王。

    毕竟,在当时的老秦人心中,始皇帝恐怕像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神更多于像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而对于这样的一个帝王、神明,用再怎么庄严肃穆的殿宇都应该是不为过的。

    只是,为什么会把这宫殿修建在这里?难道说,修建这座宫殿的人以为,秦始皇会专门的驾临于此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卢修依然是紧紧跟随着清水泉的脚步。而清水泉并没有把卢修往上方的大殿带,而是稍微的转过了一个回廊,就把卢修引到了一面有些坍塌的宫墙跟前。

    到这里,她已然是不敢再前进了。就好像是有所忌惮一般的停下了脚步,卢修甚至都能看到她皮肤上那些突然战栗出来的鸡皮疙瘩。

    “就是这里,你自己去看看吧。总之,相信我,这绝对绝对太古怪了。简直就像是鬼故事里的一样。”

    “神神叨叨的。”

    眼见为实。在亲眼看到之前,不管清水泉说什么卢修都是不会相信的。所以也是很干脆的嘁了一声,他迈着步子就向着宫墙另一边绕了过去。

    然而,眼前的事物终究是不同凡响,以至于哪怕是他也是瞬间的愕然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庭中的妖树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株让人感觉有些古怪的大树。

    看起来有些像是榕树,虽然说未必能高到哪儿去,但是却冠幅广展,枝繁叶茂,配上直径巨大的主干,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硕大、繁盛。

    但第一感觉之后,这株大树就难免会让人生出一种近乎诡异的感官来。

    要知道这可是在一个巨大的溶洞中。尽管说这个溶洞因为巨大的开口,以及水面的光反射,使得采光还算是可以,并不怎么需要照明的就能看清楚一个大概仿佛。但到底的,整个溶洞的内部光线还是有些偏暗的。

    然而,在这颗大树附近,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别样的光亮。

    这光不是来自于外界的太阳光,而是这株大树本身就在发光。仿佛是萤火虫那样的莹绿色光芒在这株大树的主干、枝叶之上星星点点的闪烁着,一明一灭,就好像是这株大树正在自主的呼吸一般。

    这场面很是神奇,如果说是换做一个情况的话,指不定这些个女人会对此发出怎么样的赞叹。但问题是,在这里却还是存在着另外的一个情况,而这个情况,也是立刻让整个场面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榕树往往会长有繁多的气生根。这种气生根不仅仅能像是深埋在土中的根系一样吸收水分和养料,更是能支撑榕树本身不断往外扩展,让榕树的体积变得越发的巨大。一棵足够古老的榕树,往往能长出上千条像是支柱一样的气生根,树冠更是扩展到能覆盖数千平方米。如此特性,这是也为榕树本身赢得了一个独木成林的名头。

    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放在眼下这个状况里,这却是没有那么的平常了。

    因为这些繁盛的,围绕着中间巨大主干层层排列开来的根系,其中间或多或少的有一部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

    有的是盘坐在地上的人影。致密的木质从其身躯之下扎入地表,而从头顶汇入到上方粗大的枝干。这样上细下粗的造型,让它只有腿部盘坐的姿势可以被辨别出来。

    有的则是笔直的站立。佁然不动的好似一尊兵马俑一般。木质在其身上平铺直叙的延伸,使得其五官表情,身体细节都几乎是清晰可见。

    还有的是在奔窜挣扎、纠缠扭打。前者大约只能看到一个手臂伸展的模样,而后者却能看见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这样的古怪,配上那莹莹绿绿的光芒,几乎是瞬间就让这棵奇特的大树充斥起了一种可怕的阴森和恐怖。

    就好像画风一瞬间转到了恐怖片的鬼蜮之中一样,也难怪发现它的神原会那样的尖叫。

    不过尽管也是内心上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但卢修到底也还能保持着一个基本的镇定。

    胆子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还是他坚定的认为着,这样的一棵树,就算是再怎么的古怪,也绝对不可能说突然蹿起来咬自己一口。

    植物,到底是植物。想要像那些野兽一样的自由活动,恐怕还需要一个叫做玛法里奥的德鲁伊在边上施法才行。很显然,正在艾泽拉斯沉睡的德鲁伊应该还管不到蓝星上的一颗小树。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

    卢修几乎是在看到这玩意的第一眼,就在自己的心里给自己默默的做着暗示。他脸上虽然写着我不怕,但心里面却多少还是有些瘆得慌。

    到底,这也是一种超乎常理的怪异。而对于这种怪异,老胡的反应可就要直接多了。

    “卧槽!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真的还是假的?”

    很明显的是被吓了一大跳,手里面拿着火把的他就差一点没把火把给整个丢过去。虽然很肯定,一根火把点不着这么大的一棵树,但卢修也并不想因为一个意外的,而给自己招惹到什么麻烦。

    所以他一把拉住了老胡的胳膊,控制住他有些激动的举措。同时也是以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对着他就低喝了起来。

    “叫什么叫,有什么好叫的。不就是一棵树吗?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你管这玩意叫树?你管它叫树精姥姥还差不多!”

    大声嚷嚷了一句,老胡显然对面前的这株大树还存有着几分心理上的畏惧。不过他到底也是走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所以也是稍微的喘上几口气的,他就把自己的情绪给控制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不敢再加大自己的嗓门了。所以也就是小心翼翼的捏着自己的嗓子,他就对着身边的卢修询问了起来。

    “老卢,这东西...你怎么看?”

    “我看它必有蹊跷。”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废话的。卢修就把头扭向了身后,正在坍塌宫墙缺口那探头探脑的清水泉身上。

    “清水老师,你们是怎么发现这棵大树的?这么隐蔽的角落,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倒不是说怀疑谁动机不纯。而是这里面的确是有一些反常。

    这地方那么大,少说也有一个现代城市小区的规模。结果两个小丫头找地方方便的,一转就转到了这里。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吧。

    这又不是什么恐怖电影,随便租个房都能住到一家鬼屋。你要是有这个运气,还能长这么大吗?

    卢修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清水泉立刻就对着身后问询了起来。嘀嘀咕咕的一番之后,她也是给了卢修一个这样的答复。

    “她们说是顺着水渠里的水流过来的。本来说是看到这里有树木,想着可以用树叶...但没有想到,里面居然会是这么个东西。”

    “水渠?”

    听到这么一说,卢修下意识的就在地面上开始寻找。果然的是,在地面上他看到一条清澈的水渠。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在历经千年的岁月里,这样的排水设置怎么也该作废了才对。但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东西似乎还在运作,并且功能似乎还相当的完善。

    有水流顺着水渠静静的流淌,通向不远处的大树。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个什么其他的情况,大树的根系并没有将通向自己的水渠给堵塞住,而是以一种近乎包裹的方式,将水渠给整个团绕了起来。

    隐隐约约的,卢修感觉这棵大树正在不断的吞吸着这哗哗的流水。他似乎是很...饥渴。但似乎又很是克制。

    就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抑制着自己的无端欲望一样。卢修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这样的感觉,但他的确就是这样感觉的没错。

    这让他本能的就对这株古怪的树木生出了戒备。

    而也是制止住了老胡冒然上前去察看的动作,他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气根就陷入了沉思。

    清水泉之前所指的尸骨应该就是这些气根里的玩意。哪怕是爱抬杠如他这样的人,都不会认为,在这些密密麻麻,千奇百怪的气根中的只是些类人的道具,或者干脆就是这些气根自己长成了这种模样。

    这概率,小的他几乎都不愿意做任何这方面的猜想。可要是说这些气根中的都是活生生的尸骨,那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这可就是一个难解的疑问了。

    看样子,这就不像是被迫的。因为如果是被迫的话,那么其中的很多人都该像是那种挣扎逃跑的模样才对。然而,这只是少数中的少数。其中的绝大多数,都还是那副盘膝跪坐,或者笔直挺立的坦然模样。

    这让卢修都忍不住的怀疑,他们究竟是在生前还是在生后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说是在生前的话,那他们又是怎么能忍受得了的呢?

    稍微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就打心眼里抗拒这种自己被一条气根给吞噬,然后一点点地变成一株树木的一部分这么可怕的死法。所以,他更倾向于后者。

    可后者...那些挣扎扭打的人又作何解释呢?

    感觉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卢修当即就有了试探一番的想法。而说道试探吗...

    “老胡,动手。把这个气根砍断看看!”

    “砍断?我?”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卢修面前的那根气根。光是看着里面那个昂首站立,手上还像是握着什么东西的人影,老胡就瞬间有了一种麻爪的感觉。

    这东西怎么看怎么瘆得慌,他自然是有些不敢下手的。而也就是把身上的斧头直接往卢修面前一递的,他就这么说道。

    “别介,兄弟。我这人信佛,不杀生。要不还是你来吧!”

    “少他妈废话!不杀生,之前那几条鬣狗难道你没有动手吗?”

    这种睁着眼就来的瞎话让卢修直翻白眼。而也是张嘴喷了一句的,卢修一把扯过他手里的斧头,就没好气的说道。

    “给我闪一边去。你这个不中用的软蛋!”

    “哎,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别忘了,之前可是谁救了你这孙子的一条狗命!”

    好好说话的话老胡自然是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可要是在这个清水泉她们只有一墙之隔的情况下,把软蛋这种称号给扣在自己头上的话,那他可就是有些没法接受了。

    男人,从来都是好面子的生物,他可接受不了这么一种羞辱。所以也是一把夺回了斧子的,他就有些骂骂咧咧的说道。

    “不就是一棵破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你胡爷爷怎么来个一刀两断!”

    “行啊,动手啊!”

    随口一句居然还起到了激将法的作用,这个是卢修没有料想到的惊喜。他当即把斧头给塞了回去,同时也是连声的开始催促。

    而就像是被赶上了架的鸭子一样,老胡被迫的走到了那条气根的跟前。而看着和自己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人像,老胡也是抽了抽嘴角的,慢慢的抬起了手来。

    “那我可就动手了啊!”

    “动手啊,别磨磨唧唧的,砍它,砍它妈的!”

    “那我真的砍了啊!”

    “砍啊。你这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拿出点决心来,上,别让老子看不起你!”

    “我上了啊!”

    “你他娘的!...”

    除了声音越喊越大之外,老胡愣是不见动作。而都已经是快被他这种小花招给玩愣了。卢修呸了一声的,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这一下是直接把老胡向着那根气根踹了过去。而眼看着自己和那个气根里的人像越来越近,老胡只感觉浑身汗毛炸裂的瞬间,也是大喊了一声的,猛地一斧头就劈在了气根的正中上。

    上面的木质要比他们想象的还有脆弱一些。几乎是这边刚刚砍上去,都不见什么阻碍的,整个树皮就已经是在咔嚓声中的被劈裂了开来。

    伴随着已经嵌入其中的斧头来回的折腾,大块的树皮脱落下来之后,也是彻底的把里面的人影给暴露了出来。

    而一看里面的人影,老胡当即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直接就惊呼了起来。

    “卧槽他娘的,这是什么鬼!”

    出现在他面前的确实无疑的是一个人的尸骸。因为在破开的树皮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已经腐朽的头骨和上面那基本还保持着向右梳拢的发髻。

    这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层头骨之上还蒙着一层像是脱了水的皮肤,其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怎么看怎么像是爬行动物身上的鳞片。此外,还有细密的根须从这些皮肤中探伸进去,其中更是有不少顺着五官孔窍钻进了头颅之内。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老胡几乎是一蹦三丈远的直接躲开了这么个瘆人的玩意。而卢修则是稍微上前一步的,就开始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有一个很诡异的情况,他也是刚刚才发现。那就是这个人的面部骨骼似乎有些奇特。

    他不是没有见过骷髅的样子,电影里、游戏里这东西可真的不要太多,说一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点也不为过。

    可把那副模样和眼前的对照,哪怕说有那么一层看起来就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外皮阻挡着,他还是能察觉到那细微处的一些不同。

    口齿、上下颌的这个部位,明显的有些脱离了人的范畴。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的上下颚长得畸形,有些被拉长了一些一样。

    这是个畸形儿?他首先是这么想的。但看着那一层蛇蜥一样的鳞片,他又是很快改变了这个想法。

    好歹是大秦的军士,没理由说,会畸形到这种地步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怪异的尸骸

    “刘老!麻烦您给看一眼,这模样...正常吗?”

    有专业的人士在旁策应,卢修自然不会在这搜肠刮肚的耗费脑筋。而也是把刘老往前一拉的,他就指着这些疑点对着刘老发问了起来。

    “这是...鱼鳞病?也不像啊。寻常的鱼鳞病说到底也是皮肤干燥、脱屑和鱼鳞状皮损。难道是比较少见的角蛋白相关鱼鳞病或者说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的那种鱼鳞病?”

    端着自己的眼镜,仔细的看了看这具尸体上那已经快成遗蜕的外皮。刘老到底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行啊。皮肤病这方面我实在是没有什么研究,你就是赶鸭子上架,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你是指这种颌骨发育畸形?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即便是在今天,也有很多整容手术是和这方面相关的。这在人类中算是常见疾病,只是一般人不会那么突出而已。”

    “您确定?”

    卢修对此实在是有些不敢苟同。

    这下颌长得都快和朱元璋那张鞋拔子脸画相提并论了,而恕他直言,人要是真能长成这个德性,那估计也就离被开出人籍不远了。

    “等等,我在仔细瞅瞅。”

    事关自己的名声,刘老也不好随便就下这样的结论。所以他也是走上前一步的,再度对着眼前的尸骸打量了起来。

    而这么一打量,也的确是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个面部轮廓...好像的确是有一点不太对劲。小卢,你动个手!用东西把他的嘴给撬开,记得千万别碰到喽,我担心可能会有什么病菌之类的。”

    “撬开...好吧。”

    听着刘老说到了病菌这两个字,卢修只感觉一阵麻爪的,愣是没敢离这个尸骸太近。

    大概是隔着差不多两米的间距,他极力的把手中的长矛向着这具尸骸的嘴巴伸去。而也是好不容易的在其中找到了一个能插进去的孔窍的,他借由着杠杆作用,反手一撇,就以一股蛮力直接把这个尸骸的嘴巴给给撬了开来。

    要说这也是两千年的老古董,当然是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所以几乎就是一阵稀疏的咔嚓声过后,这个尸骸的下上颌就已经裂成了非常不均匀的两截。

    放在国内,这绝对是一个破坏文物罪没跑了。但是放在这里,放在眼下,哪怕说是最爱挑他刺的老胡都没有那个心情去追究一下卢修的责任。

    因为此刻的他们已经是看到了一个让人惊悚的情况,而这情况的出现,也足以让他们的脑子陷入一片空白。

    “我的个亲娘啊,这家伙...莫不是从地府里跑出来的恶鬼吧。”

    老胡一脸的惊恐,只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而别说是他,哪怕是刘老这样的医学工作者,都有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见这尸骸被撬开的上下颌上,满是一嘴的尖牙利齿。而那一根根的狰狞耸立,说是仿佛野兽,恐怕都是对野兽的一种羞辱。

    好歹野兽的獠牙也是经历过进化的筛选和淘汰,那种自然的对称美怎么也能算是符合人类的审美观。

    可眼下这玩意,那一根根畸形、凸生的利齿,实在是让人找不到一点美的感觉。

    就好像是那些深海中已经发育变态的怪鱼一样。这样崎岖生长的牙齿构造,一度让卢修有些怀疑这家伙是怎么把嘴给闭上的。这家伙难道就不怕这些牙齿会戳穿自己的上下颚吗?

    不仅是卢修有这样的疑问,连刘老也是如此。

    牙齿畸形是很常见的病症,但要说像是眼下这种畸形的牙齿,他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

    这已经是超出了人类牙齿生长该有的范畴,畸形发育也没有这么个畸形发育法的。所以,他几乎就能够肯定的说,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寻常的症状。很有可能的,这就是一种人体的突变。

    这种概率虽然小,但却也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当年的远东辐射事件至今仍留有余患,这是科学界公认的事情。而他作为一个老资格的医生,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受辐射影响的患者。

    虽然症状并不相通,但道理应该是一样的。而也是本着一个以防万一的心思,他立刻就对着卢修警告了起来。

    “小心点。我建议我们最好还是尽快的离开这,我猜想这里面应该有放射性元素。不然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突变式的症状!”

    “放射性元素,核辐射?”

    老胡有些一惊一乍,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出生的人,除非说对于人类的科技漠不关心,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回避得了核能这种强大但又可怕的力量。

    核能是希望,稍微有点认知的有识之士都能明白,人类的未来能源关键恐怕就在核能之上。但核能也是威胁,两次核电站泄露事件,足以让任何一个知情者对其报以最大的警惕和戒备。

    老胡作为一个普通人,自然是不愿意和核辐射这么危险的东西沾边。别说是现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就算是有完全的保护措施,他也不想把自己就这么置身在这么一堆火药桶的边上。

    所以根本就是脸色一变的,他就大声的撺掇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呀,赶紧走啊。你们是不知道厉害还是怎么滴,这玩意呆久了可真是会要人命的。”

    “没你说的那么吓人,别这么自乱阵脚。”

    不是说不相信刘老,而是相较于刘老的判断,卢修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一些。他并没有觉得这里有多么的危险。

    事实上,如果真的说这个溶洞里有什么放射性的危险元素的话,那么此刻的他们也应该是差不多要完蛋了才对。

    毕竟,他们也已经是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在这个山腹里摸爬滚打了一晚上。而如果说这座山腹是最糟糕的那个情况,既有着一个能致命的放射性矿藏的话,那么他们就是有九条命也不一定够死的。

    而既然他们此刻安然无事,那也就足以说明,这里面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一个情况。未必会有,即便是有,恐怕也是非常小的当量。

    老一辈的工人接触这种事情的多了,只要不长时间接触,真就未必有那么大的影响。

    而且再说,相比较于这些秦朝的古人在这溶洞里挖出了一条放射性矿藏,他倒是更觉得,他们是接触了什么危险的放射性物质。

    这种猜想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也是立刻就对着老胡他们这样安抚了起来。可即便是他这么说了,老胡他们也并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谁也不可能有那么的心大,仅仅因为卢修的一个个猜测就把自己的小命不当做一回事了。

    所以,老胡根本就是拿他的这个猜测当做放屁一般的,当场就嚷嚷了起来。

    “不是,你是魔怔了还是怎么回事。这种拿自己和别人小命不当一回事的事情,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相信我,老胡,我有我的理由!”

    稍微的想了一想,他也算是对着老胡他们揭开了自己的一张底牌。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那就是我本身具备着非常敏锐的第六感。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要是有危险发生,我都会有所察觉。而眼下,我并没有察觉到那么大的危险。”

    “咋地,你还摊牌了是吧。你咋不说自己就是始皇帝转世,大喊一声的,就能让这些死人直接给你下跪磕头呢?”

    如此匪夷所思的一个说法,老胡觉得自己就算是喝高了也不可能相信这么个屁话。而也是带着一副不屑的语气,他撇着脸的就对着卢修开喷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太大刺激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卢修明显感觉自己眼前这棵大树上的莹莹绿光有点明灭频率加快的意思。

    但也只是明灭频率上有些变化,这也着实是说明不了什么。对此,卢修只是一边注视着,一边就对着老胡这么说道。

    “我跟你说认真的。这种事你可以不相信,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不是。经历了这么多危险的,你真当做我就是纯靠着运气发挥啊。没有这种第六感给我示警,我就是有九条命也该是丢的差不多了。”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演示一遍。”

    嘴里这么嘀咕了一句,躲到卢修身后的老胡也是二话不说的就抡起了棒子。

    他寻思着,这要是真的,那卢修怎么也不可能说是一点都没察觉的吧。只要他察觉到了,这一棍子下去估计也就是打了个寂寞。

    而要是没察觉到...这一棍子也砸不死人。能把他这脑疾给治治也挺好的。

    打晕了拖出去,也算是救了他的一条狗命。等他醒了,还可以拿这事给他告诫一下,告诉他都这么个年纪的人了,就别学人家小年轻这么中二了。

    还第六感。等你什么觉醒了小宇宙,成为了圣斗士之后再对我吹这种牛逼吧。

    卢修是不知道老胡心里到底在怎么样的编排自己,他要是知道了,就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劈手夺过这一棒子那么简单了。

    总之是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得老胡这一棒子带着呼呼的风声,对着卢修的后脑勺就那么招呼了过去。卢修却像是后脑勺长了个眼睛一样的,后蹭一步的就退进了老胡的怀里。然后手上一抓一使劲的,就握着老胡的手腕把他给直接一个过肩摔的摔了出去。

    这力道,这速度,哪怕说卢修最后反应了过来多少给他托了点底的,也是一下子差点折了他的腰。

    而也是在地上躺了差不多十秒钟的,老胡这才喘上气来的对着卢修嚷嚷道。

    “他娘的,你是可着劲的下死手啊。我跟你说,你要是把我的腰给折了,我让你后半辈子都给我端屎盆子。”

    “你别想了,真要是那样了,我直接给你溺屎盆子里的可能性还更大一点。”

    一句话给他怼了回去,卢修也是伸手一使劲的把老胡给拉了起来。

    “怎么,信了没。我就跟你说我第六感挺灵验的。”

    “不是,你说的都是真的?”

    眼见为实。而且就算是心里还不信,老胡也不觉得自己还能经得起几波这样的折腾。所以姑且也就算是信了吧。

    “你觉得呢?”

    “不是,你有这本事,那你去买彩票啊。别的不多说,隔着半年中一圈,你还用坐游轮吗,你这直接都够买游轮了!”

    “怎么搞?我对着彩票上那几十个数一个个试,看哪个数对我没有威胁是吧?”

    翻了个白眼,卢修直接跳过了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总之,相信我。这里的危险并不高,最起码的,没有到我们没法应付的程度。”

    “可刘老说的这...”

    “或许有可能说,是因为这家伙接触过什么特别的放射性物质呢?比如说,那块传说中的和氏璧?”

    “和氏璧?”

    骤然一听这个几乎算得上传世之宝的东西,老胡先是一愣,然后就差没把白眼给直接甩出来。

    “你可拉倒吧。还和氏璧呢?就我这文化水平的我也知道,那玩意就算有也只会被始皇帝揣在怀里,怎么也不可能给一堆有今天未必有明天,出海玩命的家伙拿着。那宝贝再多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啊。”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这些人在这个蓬莱仙山里找到了一个和和氏璧一样的东西,然后他们没意识到那是什么放射性物质,以至于最终有人突变成了这个模样呢?”

    这个说明,当场就把老胡说的是一愣一愣的。以至于半晌之后,他才头一歪的,直接把大拇指给竖了起来。

    “漂亮啊,宝贝儿。你这逻辑可真是够自洽的啊。跟我说说,你这九年义务是跟谁学的?你怎么就那么优秀呢?”

    “你隔这跟我说相声呢?别贫,我跟你说正经的。”

    “可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像是正经的吗?知道的清楚你在搞推理,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你在演大型古装神话探险科幻教育片呢?”

    “你他娘...行!那你说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见鬼的情况!”

    把话一撂,老胡是一点也不想耽搁的,直接就指着上方的宫殿说道。

    “咱们也就别在这里瞎磨蹭了。就这么一个地方,去探个究竟赶紧滚蛋得了。管它里面藏得是什么幺蛾子,等你找到你要找的线索,我们直接来个撒由那拉,那不就得了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死药的存在

    这话严格来说并不符合卢修的心意。

    因为在他看来,最好的做法还是一一探究一下这些尸骸的身份,看看其中有没有类似于那个博士以及将军这样的重要角色再说。

    但考虑到这里的气根林林种种不下数百条,再加上他们的时间也着实是有些紧迫,他到底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任由着老胡把他向着宫殿的方向拖去。

    回到殿宇前的广场,不需要老胡再怎么推攘的,卢修自己就改步向着正上方的大殿走去。

    而在他身后,经过老胡描述个大概的清水泉等人,却也是不敢再继续那么干等下去的,也是连忙就追上了卢修的脚步。

    哪怕说,眼下的一切都还没有说超乎科学的范畴,但身处于这样一个空旷的广场。身后是高高耸立的门阙投下的厚重阴影,面前是层层回廊环绕,如同起伏山峦一样的重峦叠嶂。

    稍微环伺一圈,都只感觉四周是乌压压的一大片,仿佛是有着无数人在暗中窥视着一样。再加上那一片气根中阴森诡异的死人相,你就是再给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离开卢修这几个老爷们半步啊。

    所以只能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卢修他们的身后,连自己到底走了多远都有点混沌不清的。而一个不小心,带头的清水泉就直接一头撞在了同样是神经紧绷的老胡身上。

    老胡本身就被搞得有些神经兮兮,突然间来了这么一下,他更是差点一蹦三丈高。而好歹也是控制住了自己,让自己没有那么丢脸的。他转过来就对着清水泉一顿劈头盖脸了起来。

    “清水老师,能不能求求你不要搞这种突然袭击!你要知道,人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啊!”

    “抱歉,抱歉。我就是有些...哎,你们怎么突然停下了吗?”

    “废话,这不前面有东西在挡着吗?”

    众人是顺着笔直的大道一路向上攀行的。和后世那种专门在台阶中间设置出一条御道来凸显一下皇帝的身份有些不同的则是,这条台阶虽然够高够阔,但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这让卢修一度以为,这是不是工匠偷了工、减了料。但转念一想,那个年代的工匠应该还没有今天那么大的胆子,敢玩这种豆腐渣工程。

    而再联想一下始皇帝的身份,他估摸着可能那个时代里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毕竟,始皇帝也是第一次当皇帝。而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位大集权者,很多相关的礼仪制度可能都没法像是后世的那么考究。

    尤其是这位还是以法家思想治世的皇帝,对于那些儒家分子向来都不那么的代价。而儒家又向来是玩这种礼仪制度的典范,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会有这样的情况,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

    他到底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也不可能考究出什么真正的大概来。而且相比较于这种含糊的,没有点历史人文功底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的东西,还是眼下这玩意要更让他在意一些。

    登上了差不多九层的高台,他们首先看到的不是大殿的正门,而是一座立在大殿之前的石碑。

    以犹如龙龟一样的异兽背负着,足有一丈的石碑上写着整整齐齐的八个大字。

    当然,卢修他们是两眼一摸瞎。也只有刘老端详一番之后,才算是慢慢的念出了声来。

    “归墟三山,不死秘藏。”

    “这什么意思啊这是?难道说这群家伙还真的在这里找到了长生不死药?”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谁也猜不到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而哪怕说是见字猜意的,老胡也只能是嘀嘀咕咕的做出了这么一种假设来。

    当然,但凡是受过完整九年义务教育,稍微有点科学价值观的人都不会认为这种猜测是真实的。而就算用屁股想,估计也能想明白一个问题。

    那就是但凡有不死药,这里面还能没有一个活人?

    卢修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对此嗤之以鼻,而也是绕着石碑转了一圈的,他就连忙的惊呼了起来。

    “刘老!你看,这后面还有字。”

    刘老闻声转了过来,而再一观望,他脸上也是适时的露出了稀奇的神色来。

    “这是...那个博士的记载啊。”

    “写的是什么啊,刘老,您赶紧给说说...”

    这是终于找到了下文,不管是卢修还是老胡都是充满了好奇。而自然的,刘老也不会例外。所以他推了推眼镜的,就对着上面已经那有些模糊的碑文,小心翼翼的辨识了起来。

    “大上造龙彧负王命而拜楼船将军,率大舰蹈海亿万里而寻仙山不死之药。方士徐福,妖而媚上,邀百工隶民坐大岛而尊王侯,有负陛下之所托。龙彧率侍而围,闻其不臣而断其臂。徐福以仙山不死药为引,请饶不死。后循徐福之所言,龙彧率军士百工乘大舰而入万丈之归墟,损千八百人,终得海外之仙山矣。”

    “然,虽为仙山,其患实多。固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然终为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魑魅阴祟,百兽狰狞,磨牙允血,朝夕以避。”

    “将军固武,能绞蛟龙而射螭虎,然终以一人之力而难庇万全。幸而得共工之所助,越汤谷而得见平丘。在大河之侧,群山之左。有避世之源,足以衍生息。将军怅然,命百工于此而筑家园,复又率军事而入仙山矣。历二十七年,年复得归。终有所获。然,百工衰亡,将士白发。虽欲献之以拜陛下,归途默没终不可望矣。”

    “唯,筑宫室而藏长生不死之木芝于此。望吾等百年之后,后继者赴此地,取之以告陛下。吾等,终未负其所命矣...阴阳博士夏无熵刻石为纪。”

    这一大堆话刘老念得是坑坑巴巴,其中不少细节他还要断档沉吟一阵子之后,才能算是勉强的通顺下去。可即便说如此,但凡是能稍微听得懂这些话语的人,都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震惊和难以置信了起来。

    这个两千年前的秦朝舰队经历过这么多故事固然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传说当中的长生不死药就在眼前所给他们带来的震撼。

    要知道秦皇汉武,历代君王,有多少人对此孜孜以求而不可得。而哪怕说放到今天,能让人长生不死的仙药恐怕也是可以让无数的政要富豪为之倾家荡产的存在。说一句价值连城,绝对不会是夸张的说法。可问题是,这真的是传说中的长生不死药吗?

    卢修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这群古人一个个的不是工匠就是士兵,稍微有点文化的估计也就是这个叫夏无熵的博士和徐福那个骗子。那问题也就来了。

    这些人有几个是知道药理的?他们知道自己面前的药材是什么药性吗?而长生不死有需要什么样的药性才能维持呢?

    连这些都不知道,他们懂个屁的长生不死药啊。

    这绝对称得上是古代版的一场闹剧,其可笑的程度估计就和把长颈鹿拉到皇帝面前说这是瑞兽麒麟一样。虽然说这些秦朝古人的本意并不是去偷、去骗,但忽略过程只看结果的话,这里面恐怕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卢修算是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心,但其他人可就未必有这么的理智了。

    老胡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刘老个胳膊,一脸哆哆嗦嗦的样子,就好像是听闻自己突然中了彩票头奖一样。

    “刘老,您可别是看错了吧。别真的告诉我,这个传说中的长生不死药就在我们眼前!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

    刘老显然也是有些傻了眼。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有一些恍惚的意思。不过他好歹还知道疼,在一巴掌抽开老胡的手之后,他这才有些飘乎乎的说道。

    “我应该没看错。这上面的小篆写的是这个意思没错啊。但长生不死药...这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理性上他是和卢修差不多一个意思。毕竟是一个医学工作者,对于这种不科学的东西,他本能上的就存在着一种质疑。但,感性上,他到底还是个传统的正国人。

    正国人好讲究历史,有一种先天性的崇古思想。而面对这个曾经在历史中浓墨重笔,并且清楚记载过被那些帝王给孜孜以求的宝物,他也是有一点拿不定主意了起来。

    他很矛盾。但老胡这个时候可就一点也不矛盾了。

    “管它存在不存在,光在这里猜有什么用啊。要我说,我们直接进去看看得了。真要是有的话,那么见者有份!说不准我们每个人都能名留青史,发大财!”

    说起名留青史,发大财的这种事情,老胡眼里那是烨烨生辉,比色鬼进了窑子还要精神。

    当然,这是人之常情。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比老胡此刻的想法来得更高尚。

    更何况老胡此刻心理也不单单只考虑到了个人的得利,他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造福世界的意思的。

    把长生不死药独吞或者拿去拍卖给哪个有钱人,这个心思太自私、眼界也太狭隘。都已经是人民当家做主的新时代了,谁还会惦记着去讨好那些有钱人啊。有钱人能多有钱,能比得上全世界六十亿翘首以盼的人民吗?

    找一家医药公司合作,把这个什么长生不死药的成分分析出来,然后想办法去尽可能的复制。哪怕说不能复制个十层十,但凡是能有个百分之一的功效,恐怕也足以畅销全球,成为每一个家庭必备的保健良药。

    到那时,人家一套糖豆能卖三万六,我这一套低配版的长生不死药才卖两千八。那些个保健界的辣鸡凭什么和他斗。不要十年,他就能拿下保健界的半壁江山。而钱吗?恐怕介时对于他来说就真的就只能算是一串数字了。

    想到了这里,老胡脸上已经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副痴汉般的笑容。而看着这个笑容,卢修忍不住就在他的腰眼上捅了一下。

    “想什么呢?你这一脸荡漾的。这还没到晚上呢,你搁这做梦不觉得瘆得慌啊。”

    “不是,我这不想着造福世界吗?”

    随手往自己嘴上一擦的,老胡也是越发的迫不及待了起来。

    “那啥,我们赶快进去吧。别在这耽搁时间,这不浪费生命吗?”

    “急啥,你还真当前面有一个长生不死药在等着你吗?”

    “怎么,难道是假的不成?”

    “对啊,卢桑,这可是刻在石头上写的明明白白的呢!”

    骤然一听卢修的这话,别说是老胡了,连清水泉这样的外国人都忍不住急眼了起来。

    虽然很想说自己没别的心思,就想长长见识。但说白了,长生不死这东西对于女人的吸引力恐怕要比男人还要来的更大一些。

    受正国文化辐射的这一圈都知道,所谓长生不死药可不仅仅只是长生不死,而是更应该带着百病不侵,永葆青春之类的永久性史诗buff。

    瀛洲神话里的辉夜姬就有类似的东西,而对此,清水泉要说没有一丁点垂涎的心思,那绝对是在骗自己。

    她想要,只是不敢直说。但基本上都已经是把心里话写在了脸上,要看出她的心思,真的不要太容易。

    见此,卢修心里忍不住就有些蛋疼。这还没见到正主呢,怎么就已经是疯了两个呢?这要真的是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长生不死药,那还能得了了?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路还是要走下去。过宝山而不入的,这也不像是他的性格。所以他一马当先的,就推开了眼前这个莫大宫室的大门。

    尘封已久的宫室内瞬间就传来了飒飒风声。尘烟溅起,吱呀作响的门轴在其中慢悠悠的回荡。而伴随着这有些嘶哑的回响,整个大殿也像是画卷一般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这个大殿给人的感觉就只有庄严以及肃穆。

    高高的立柱,自大门向内鳞次排开。

    足足有数人合抱的立柱通身青黑,全然不是卢修印象中宫殿该有的那种朱红。这样不怎么气派,但却让人感觉到威严。

    而立柱之侧,则是一座座仙鹤衔烛的青铜色大灯。这是国宝,恐怕随便抬一座出去都是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

    当然,它们应该还比不过前面那俩大物件。因为换做是谁恐怕也不会想到,在大殿正中那威压台阶的两侧,居然还蹲着两只这样的青铜异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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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岛开始的新纪元介绍:
人类自诞生到现代文明,即便是算上古猿时期,也不过数百万年。而在人类之前,新生代的生物存续了五千万年;中生代的恐龙统治了陆地、海洋和天空将近两亿年;古生代的无脊椎动物、鱼类和两栖动物也统治地球将近三亿年。
地球四十六亿年,难道真的只诞生了人类这一个文明?那些古老的神祇、荒诞的巨兽真的就只是无稽之谈?史前究竟存不存在着文明,如果存在,为何如今却已是销声匿迹?
一切的谜题,在一场风暴过后的孤岛上,已然是悄然的掀开了帷幕......从孤岛开始的新纪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孤岛开始的新纪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孤岛开始的新纪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