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季 午夜狂奔 尴尬的早晨
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每个人都有另一个自己,真的,不管你是男是女,不管你是年轻还是年老,你的身边都会悄悄跟着一个另外的一个你。跟着你、跟着你……
这个诡异的事件应该是从星期五的早晨开始的。
确切的说,是从实习记者董玉湖闯进“诡异天地”栏目主编杨晓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拉来了序幕。
在以后的日子里,杨晓总是忘不了这个让他热血沸腾、裆下直挺的早晨。
不过,杨晓有时会感到很惭愧,也很后悔。他甚至于怨恨过董玉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他觉得,假如没有那个早晨,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情就如做梦一样的让人难以预料、让人难以掌控。
于是,很多事情发生后,杨晓开始警告自己:珍惜现在,其实就是珍惜过去和未来。
事情的起因是在昨天,也就是星期四下午快下班的那个时间段。
那天,杨晓无意间去主编老魏办公室闲聊。
老魏说最近上面批下来两个转正指标,现在社里的一个实习大生和三个借调人员会打破脑袋去抢,狼多肉少,让社领导很头疼。杨晓马上就想到了在自己栏目组实习的大学生董玉湖,这丫头是杨晓喜欢的类型。于是,杨晓匆忙回到自己办公室就给在外采访的董玉湖打了个电话。让她明早,也就是今天早点到自己办公室来,有急事!
杨晓想,转正这样的大事,自己还是应该当面跟她讲讲为好,顺便还可以帮她出出主意,争取把名额搞到手。说实话,杨晓非常非常想把董玉湖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是看着养眼;二是他的栏目组正缺少人手;还有……想到这里,杨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再想下去的话,那纯粹就是胡思乱想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的果然是董玉湖,她一大早就从报社后楼的宿舍区风风火火的跑到主楼,甚至于她连早饭都没吃,就敲开了杨晓办公室的门。
从昨天接到杨晓的电话到现在,董玉湖的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所以她一进办公室,就冲到办公桌前直愣愣的看着坐在转椅上的杨晓大呼小叫:“大主任,快告诉我,是什么事?弄得我一宿都没睡好!”
杨晓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用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胸部看,同时还咽了下口水。
“你、你在干嘛?”董玉湖很是气恼,心说杨主任怎么老这个德行呢!她最讨厌男人盯着自己胸部看了。董玉湖虽然已经二十三岁了,确切的说,她马上就要二十四岁了。下月的26号就是她年满二十四岁的生日。董玉湖个子不是很高,长得也特别的年轻、靓丽,看上去就如十八、九岁的样子。记得她刚来栏目组报到的时候,杨晓就笑着对她说:“你呀,要是背着书包走在大街上,我一定认为你是一名高三的学生。只是再看你的……”讲到这里,杨晓就没再往下说,而是岔开了话题。董玉湖明白,杨晓在看自己的胸部。咳,这讨厌的胸部,怎么就长得这么着急呢?背地里,报社的男同胞们,都称董玉湖是标准的“小萝莉”。
此刻,这老男人居然又死盯着自己的胸部不放!
“小董,我、我这是第一次看你这样穿衣服,这样穿虽然是很凉快,可是、可是……你最好、最好把那啥给穿上……”杨晓的脸红了一下,欲言又止,同时,脑袋也垂下了去。
“我就喜欢穿这样的衣服,怎么啦?”董玉湖气得要命,心想这个杨晓怎么什么都管?现在的女孩子比自己穿得暴露的多了去了。可她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头向自己的胸部看去。瞬间,她脑袋“嗡”地一下,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把双手捂在了胸部。天哪,自己居然忘记戴胸罩了。除了盲人,谁都可以透过白色细纱短衫看到她那对起伏不定且白嫩嫩的乳房。
“哎呀!”董玉湖转身就向门口跑去,她想马上下楼返回到后面的宿舍楼去。真的是太丢人啦!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个花痴,一大早就来勾引男人呢!可羞死人了!原本,自己都是戴着乳罩睡觉的。咳!都怨微信朋友圈那帮混球儿,竟发些让你似信非信的东西。说女人晚上戴乳罩睡觉容易得这病那病的。自己怎么就信了呢?还有这个缺德的杨晓主任,竟瞎卖关子,有什么事情非得要当面告诉自己呢?让自己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宿,弄得脑袋迷迷糊糊的,居然忘记戴乳罩就跑了过来。
董玉湖快步跑到门口,刚把门拉开来一条缝隙,就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双大手给按了回去。杨晓一侧身,背靠在门板上,脸色通红的看着董玉湖。
“你、你要做什么?”董玉湖惊恐万状,脑海里瞬间闪过很多画面:自己被杨晓撕碎衣服按在办公桌上……自己被杨晓恶狠狠地按在地上……自己被杨晓死死地抱住亲吻……
“嘘!嘘!你个傻丫头,你听听外面,正是上班时间,很多人在走动,尤其是那些老喜欢看你的‘渣男’们,怎会放过欣赏你现在的景色?还有,任何人的手机都有拍摄功能,你希望自己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吗?”
董玉湖瞪大眼睛,用力摇了摇头。
杨晓继续说道:“你在办公室里等我,千万别出声哦!”言罢,他就开门出去了。
董玉湖听到杨晓在外面锁门的声音,还听到杨晓跟其他编辑、记者打招呼的声音。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杨晓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了。他的手里多了一卷报纸。
杨晓把报纸卷递了过来:“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快把它戴上。”
等杨晓出门后,董玉湖打开报纸,见里面裹着一件浅灰色的乳罩,上面还有塑料包装,一看就是刚刚买的。董玉湖忙在里面把门锁好,躲到铁皮柜里侧脱下短衫戴上了乳罩,她晃晃身子感觉了一下,居然正正好好的,还特别的舒服,她不禁悄然微笑了一下。等穿戴整齐后,她就把门给打开了,杨晓随着就进来了。
董玉湖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把门呢。于是,她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我不是有意用眼睛‘非礼’你,真的,真的只是男人的正常反应。”杨晓继续脸红,低声说着。
“主任,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儿?”董玉湖避开了他的话题。
“哦,哦!对,我听魏主编说,最近社里有两个转正指标,你该做做准备,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去跟主管的社领导谈谈。我呢,已经跟主编老魏说了,虽然你的实习时间还差一些,但也一定要争取。如果能拿到转正表格话,你记住,一定要马上办理,免得节外生枝。这些话,我希望当面告诉你。”杨晓看着董玉湖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董玉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轻快地走出了杨晓的办公室。从那晚开始,她一直戴着这个乳罩睡觉。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这个乳罩特别的舒服,自己戴着也特别的好看。
第2章 让人心神不宁的房间
是的。
昨天是星期五,那么,今天就一定是星期六了。当然,不是白天,是星期六的傍晚。
杨晓坐在床边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看。此刻,荧屏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二十分,中央五频道正在转播中超联赛,跳跃的画面并没有真正吸引他的注意力。不是因为他不喜欢看足球,而是这个房间让他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恐慌,确切点说是让他心神不宁!
“嚓、嚓、嚓……”这时,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的声响,那是鞋子摩擦地毯发出来的动静。杨晓神经质地站了起来,却发现这脚步声并没有停留在门前,而是有人经过而已。杨晓轻舒了一口气,想要继续坐下来的时候,他忽然记起一件事情。就开始像一只猎犬样在这个房间里搜寻。
这是个二人间的包房。
那个矮胖的服务生带杨晓进来的时候,就很明确地告诉他说,单人间的包房已经满了,只有这间走廊最里侧的“二人包”空闲着。杨晓假装很老练地挥挥手说:“没关系的,这里就可以。”
服务生斜眼瞄了一下他,嘴角挂上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服务生出门不久,杨晓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的是个瘦高的女人,脸上涂抹着很厚的粉底,嘴唇涂得通红,眼睛很亮,眼珠不时地在眼眶里乱转着,她在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杨晓。
杨晓只看了她一眼就感觉到这个“小姐”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至少大五岁。
他的胃里开始痉挛,喉咙里发痒,有种想吐的感觉。
还有一点,杨晓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他喜欢那种皮肤白嫩嫩的、个子适中的女人,也就是那种让人看上去小鸟依人般的女人。
“你怎么不脱衣服?害羞吗?嘿嘿……”女人把身上的黑色挎包扔到床上后,做了一个要脱去衣裤的动作。
“你别脱,我不想了、不想了。”杨晓垂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杨晓不喜欢看这个女人的眼睛,更不想跟她对视。因为这女人的眼睛极为明亮,有一种让人心里发憷的魔力。
“不做了?你不做了?”女人双手放在腰间,声音极为温柔:“小哥,你就和我做一次吧,我已经很久没有什么生意了。听服务生说,看你像个第一次来办事的‘雏儿’,还以为你不会挑三拣四的……不过,我从你的眼神里瞧出来了,你是没有相中我哩!”
杨晓感到自己的脸腾地一下子热了起来,心中一阵懊恼。妈的,怎么碰到了个这样的女人。还有,那个矮矮胖胖的服务生眼睛的居然也这么毒!
“对不起,虽然……但我还想给你点小费的。”杨晓从口袋里掏一张面值百元的钞票,想让她快点离开房间。同时,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女人。女人的眼角有些褶皱,看上去应该在四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她的眼睛的确很特别,明亮且深不见底。
“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干嘛?是我嫖你还是你嫖我啊?不过,你的眼睛倒是挺迷人的。”杨晓暗自在心里嘀咕着,同时又把头垂了下去。他不敢再去看女人的眼睛,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动摇了自己的决心。
女人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抓起床上的挎包说:“你这钱我也不能让你白给,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要不,我出去给你找一个去?告诉我,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杨晓脑海里立即就闪现出一个女孩儿的身影来了,还有那双美丽中略带忧伤的大眼睛……
是刚才那个矮胖的服务生带杨晓穿过走廊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娇小而美丽的小女孩儿的。第一眼看到,杨晓就觉得这小女孩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在哪儿见过,是在梦中么?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服务员制服,手里托着一套茶具,好像在给某个房间送茶水,走路的姿势是那样的飘逸……苗条的身段、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短发,年纪在十八、九岁的样子。
杨晓还在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记住了这个小女孩子的胸前的号码:024号。她胸牌下的小口袋里,还插着一块折叠成三角形的红色手帕,手帕上绣着一朵绿色的只有四片花瓣儿的小花,看上去挺别致。
要是能让她陪自己度过这一晚,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杨晓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他依稀还记得这女孩子在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还很注意地瞧了自己一眼,在瞧自己的时候,她的嘴角好像还挂着一丝微笑。这让杨晓有几分得意,他知道自己还算帅气。如果看外表的话,男人在35岁至40岁之间,是很难确定实际年龄的。
可,看上去她是那样的纯洁那样的无暇,她会是“小姐”吗?人不可貌像,可是,来这里工作的女孩子,十有八九都不是好女孩子,就算是好女孩子,时间长了,也会学坏的。杨晓心里一直在这样琢磨着。
现在,杨晓依然犹豫不决。难道一个男人想做一件见不得的事情是不是很难?!
上个周末下班后,杨晓跟其他几个栏目主任一起喝酒扯淡时,杨晓就很得意的说过:“我就从来都没找过‘小姐’,跟你们几个比,我挺自豪的,挺对得起自己老婆的。”那几个家伙对他的话不是撇嘴就是坏笑,说杨晓是不打自招那伙儿的。杨晓心里有气,但又不好发作。只是想,自己是否纯洁,只有自己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自己的心总是很痒痒的。
洗浴宾馆的名字叫“北方雪”,一楼是洗浴,二、三楼是包房。杨晓来报社工作这些年,就和广告部主任范恺特熟悉。这小子嘴巴很大,爱说爱笑,是个很招人儿的家伙。他是和范恺在一次闲谈时听说这个宾馆的,还听说这宾馆“小姐”特多。并且范恺还夸张说“北方雪”里的“小姐”的“活儿”还特好,价格也说得过去。说这话的时候,正巧董玉湖从广告部门前经过,杨晓就直直的瞧了过去。范恺悄声道:“哥呀,我劝您可别动什么歪心思,惹上了可不好抖落啊!还不如去‘北方雪’扔几张票子找个‘雏儿’实惠。一把一利索……还有,上次给你的那个栏目的广告回扣,是不是没交嫂子啊?男人嘛,需要小金库干点喜欢的事儿!”杨晓回头瞪了他一眼说:“滚!”
每天面对成堆的稿件,让酒不喝,麻将不摸的杨晓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确切的说,他的内心深处总会悄然产生一种难以遏制的孤独感。尤其是实习记者董玉湖的出现,更加的让他浮想联翩。不过,他心里十分清楚:兔子绝对不能吃窝边草的。范恺说的没错,没结婚的女孩子,千万别去惹。惹了,会很麻烦。
妻子宋清敏在市风和化妆品公司做财务副总监工作,总和公司的老总外出提货算帐。这次,说是年度培训,要考会计师证,为提升财务总监做准备。好么,这一出去是半年多,甚至于连个电话都懒得给他打,杨晓反而感觉清静了许多。不过,杨晓知道,妻子这次出门的时间还不算是最长的一次。记得跟宋清敏刚结婚那年,新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宋清敏就外出学习了一年多。期间一次家都没有回,只不过那时宋清敏会常有电话打回来,每次都是跟汇报工作似的,说那边学习条件有多艰苦,一年内需要学完三年的课程等等的说辞。那时也正是杨晓刚刚到报社工作不久,每天屁颠屁颠地四处采访写稿,也没怎么在意。年轻人嘛,享福的日子在后面呢。
来这里还有两个原因:一是十几年前的新婚之夜,宋清敏不是处女,而他杨晓却是标准的处男。不怕别人笑话,那时的杨晓对男女之事还是朦朦胧胧,他的初夜是在宋清敏的引导下慌乱中度过的。很长时间,杨晓都想问问妻子为什么不是处女的事情。可话都嘴边,他都给咽了回去。都结婚了,还问她这事情做什么?说的轻巧,结婚、离婚,是简单的事情么?那时自己只是个跑外的穷记者,父母在乡下积攒那点钱容易吗?再说,买报社家属楼的钱,岳父家是出了一大半的。
宋清敏是那种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女人,个子和杨晓差不多高,身体消瘦,模样倒有几分清秀。说实话,这样的外观条件对于大学毕业的杨晓来说,并不是他想像中的人生伴侣。但他们两个却在媒人的撮合下结婚了。很多时候,婚姻中的伴侣和一个人理想中的爱人是很难形成一致的。有诸多的原因在制约着人的婚姻,尤其是在北方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城市里。家庭、地位、工作、人品等等,都是排在相貌的前面的。咳,只要她能和我好好过日子就行了。那时,杨晓总是这样宽慰自己。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个阴影在晃动,时间长了,这个阴影就变成了一个疙瘩,卡在他的喉咙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但是,时间久了,杨晓又想,只要宋清敏对自己也是真心真意的,其他的还重要么?的确,宋清敏对杨晓非常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真心真意。
第二个原因就是昨天早晨发生的那件事:董玉湖风风火火的跑进他的办公室,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让他清晰的看到董玉湖白色细纱短衫里的那对起伏不定的白嫩的乳房。当时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就感觉到自己周深的血液在都在向头上奔涌而来,且自己裆下那物马上就臭不要脸的挺了起来。咳,这定是老婆多日不在家的原因!但杨晓马上就明白了,这小女子绝对不是来勾引自己的,因为当时正处在上班时间,四处都是人。所以,当他看到董玉湖奔向门口的那个瞬间,他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就是自己出去给她买个乳罩。要想做一名优秀的记者,不但要有敏锐的观察力,而且还要有很强的记忆力。董玉湖的乳房轮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在报社大厦对面的专卖店里跟女服务员一比划轮廓大小,服务员就帮她选了一个。以前杨晓曾经陪着妻子宋清敏来过几次,与这个服务员混了个脸熟儿。服务员就笑问:“是不是给嫂子买的?”杨晓只好点头称是。所以,就选了一个浅灰色的。整个一白天,杨晓都没心思工作,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董玉湖的白色细纱短衫里那对乳房。到了晚上,他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狠狠地骂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果然,他真的就跟中邪了似的,第二天的傍晚,他就鬼使神差的坐出租车来到了这里。
其实,杨晓最近几日,一直找时间来北方雪洗浴宾馆这边查看、摸底。他做事一直喜欢脚踏实地、万无一失。就是没有董玉湖那件事,他也很想来这里一次。
杨晓继续在包房里搜寻着,时而弯腰观察床头,时而蹲在电视柜前翻抽屉,再就是用手抚摸墙壁上挂着的裸体女人油画的边框。他的动作就像一个侦探电影里的特工。后来,他感觉自己很无聊,就又一屁股在床上坐了下来,独自傻笑了起来。自己又不是什么名人大款,顶多算一个出过几本书的小作家而已。谁会安装摄像头偷拍自己呢?但是,也不得不防。现在网络上很流行偷拍偷录的:什么厕所偷拍啦、更衣间偷拍啦、卧室偷拍啦、宾馆偷拍……好在,这个城市里还没有听到有什么偷拍事件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杨晓开始心乱如麻了。每次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前经过都会让他感到惊心肉跳的。真的很怕突然间门被撞开,冲进来几个警察和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杨晓在宛城电视台都市新闻频道中看到过这样的报道。嫖娼者和“小姐”光着身子被抓了现行,虽然“主人公”的面部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那也够丢人现眼的了。
有几次,杨晓都动了想立即离开这个房间的念头。可就是挪不动自己的腿。那深褐色的双人床以及那雪白的床单,就像有什么魔力似的,让他很难控制自己,让他莫名其妙的激动。他也知道,假如自己出了这个宾馆的大门,想再走进来就更加的难了。
后来,他就把电视给打开了。
再后来,这个瘦高的女人就进来了。
“告诉我呀,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看看发呆的杨晓,又垂下眼帘瞧了瞧杨晓手中的纸币,有些不耐烦了。“再不说,我可要出去了。”
“哦,你们这里的女服务员也做吗?”
“你是说那些负责清理房间和送茶水的穿蓝色制服的小女孩子吗?”
“是、是的。”
女人看着杨晓的眼睛,瞬间皱了皱眉头,说:“她们?我不知道。她们不像我们这些‘职业杀手’,流动性大,这些服务员只赚工资,她们不敢做的。尤其是现在警察抓得紧,宾馆经理也不允许她们做……不过,看到你给我这一百元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悄悄问问。这里的服务员很多,有中意的吗?”
“024号。”杨晓不加思索地说。
“024号?”她的眼睛瞬间亮闪了一下,同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杨晓,“你真的、真的要找024号?”
杨晓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下决心了,如果今晚不是024号,他就立马走人!
“好,我现在就出去帮你问,如果成了的话,价格你自己和她面谈。估计凭我的口才,她差不多能来呢!如果她是处女的话,那你可占便宜哩。嘿嘿,不过啊,这地方哪还有处女呀?但是,这包房费用是固定的,由你自己出,一宿三百五十元。早晨去前台结账就可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且有故做镇定的嫌疑,还没等杨晓反应过来,她已经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转身开门就出去了。在关门的瞬间,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妈的,你的房间号也是024号!”
“咳!”杨晓很重地叹了口气,他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叹气。继而,他打了一个哈欠,此时此刻,他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般。
是因为自己这样做会对不起妻子吗?自己还是个好男人么?平时自己是喜欢开开玩笑,讲讲荤段子,可今晚还真的是自己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这样做对吗?最近几年,妻子宋清敏不知道抽的那股邪风,报名参加了市里最大的一家跆拳道培训班。在培训班里训练还不算,每晚回到家里还在客厅里“嘿哈”的吆喝,气得杨晓关了书房的门,对着电脑生闷气。本来你的体型就不怎么好看,说起话来粗声粗气的,再练成个“女汉子”的摸样,我还敢去碰你么?很多时候,杨晓都是在书房里悄然睡去。可他并不知道,在他的睡梦中,宋清敏总会轻轻推开屋门走进来,给他掖掖被子,然后,在他的床边坐上一小会儿,才会回到卧室里睡去。十多年了,他们夫妻一直没有孩子。
“咳!”想到这里,杨晓又不自觉的又叹了口气,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现在,自己该相信这个人瘦高女人说的话么?她真的会说服那个看着让人着迷的服务员来他的房间与他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两个不认不识的、没有任何情感的人在一起做那种事情是不是有点像动物?不过,杨晓仔细想想,感觉这个女孩儿还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算了,现在女孩儿化妆后,都会很漂亮,都快是一个模样儿了。
“如果再过十分种,那个女服务员还不来的话,你就给我滚!”杨晓在心里恶狠狠地对自己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视荧屏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消失,杨晓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显示屏幕上的时间是20点55分。他的等待已经远远超过10分钟了。
终于,杨晓从床上站起了身子,在他走向门前的瞬间,他的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许多,就好像突然之间卸下去一个很沉重的担子似的。但是,马上,他就僵立在了门前。
此刻,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第3章 猫儿一样的女孩儿
“扑、扑、扑……”敲门的声音很微弱,却很有节奏。就如一只小猫儿用小爪子在拍击门板一样,轻巧而诱人。
怎么没有听到脚步声呢?杨晓的耳朵一向是很灵敏的,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是幻觉吗?杨晓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的确是有人在敲门。
杨晓忙返回床边,坐了下去,他的心在“怦怦”地乱跳。“请、请进。”他突然变得有些口吃了。他断定,敲门的,一定就是那个小服务员!她是悄悄地赶来的,她是怕宾馆的经理发现自己挣外快?
可是,真的是她来了吗?!
门,被轻轻推开了。
天哪!真的就是那个小服务员!她没有任何改变,仍穿着淡蓝色的制服,乌黑的短发下那张清秀的小脸略显苍白。她忐忑不安地站在门旁,一只手握着门把手,身子斜站在那里,样子有些慌张。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该把门关上走进来,还是立刻转身逃离而去。
杨晓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他快步走了过去,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同时,他还没有忘记扭动了门锁。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杨晓真的想冲上去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杨晓知道,要是在大街上看到哪个女孩子漂亮,你上去搂抱下试试?公安局不抓你才怪呢!那叫犯法,那叫耍流氓!就是公安局不抓你,至少也得挨过路人的一顿臭揍。
可是,现在这样的环境,只要他给得起钱,做什么样出格的事情都可以。
但是,杨晓并没有那样做。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心急了。至少,价格还没有谈呢。这时,杨晓心里有些发虚了。看刚才这个小女子的举止和摸样,如果她真的是个处女的话,那价格一定很昂贵。可自己口袋里的那几张百元的钞票,这能他娘的够吗?都是范恺那混球说的,这里的费用不贵。
可是,真的不贵吗?
杨晓有后退半步,有些心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恍然如梦。
小服务员很快就退到了床头前的电视柜旁了,脸色羞红。
“你、你想要多少钱?多少钱可以陪伴我……一夜?”杨晓继续口吃着,口吃的时候,还咽了口吐沫。他不懂得和“小姐”谈价格,更不清楚自己的话是否得当。不过,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下面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反应。他甚至恨不得立即就将她抱起来,扔到那雪白的床单上面去。然后扒光她的衣服……
她垂着头,用手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没有说话。
杨晓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贪婪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女人的身体。那微微隆起的胸部、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对于自己是那样的充满诱惑。
“多少、多少钱?说吧。”他的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
“不好意思,先生,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我是第一次做这事情……先生,您就看着给我吧。”小服务员开始缓慢地解自己的衣服扣子,她的声音也似乎在颤抖,听起来是那样的柔弱。
这让杨晓感到一阵欣慰,他原想,这女子一定会对他“狮子大开口”,说出一个惊人的数字,然后再配上一段“家在农村,父母患重病,需要一大笔医药费,自己不得已才来做什么的”话语来做前期辅助。
可是,她没有!
杨晓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一个后仰,躺倒在了床上。
“来,你先不要自己脱衣服,先躺到我的身边来。”他用左手指了指自己平伸出去的右胳膊,示意她躺在自己的怀里。时间还早着呢,他是一个结过婚的人,他不想草草把事情办完,他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一夜。
小服务员已经把上衣扣子都解开了,衣襟敞开着,露出了乳白色的紧身小背心和乳房清晰的轮廓。她听了杨晓的话,迟疑了一下,就缓缓走到右侧床头旁,低下身子,乖巧地躺在杨晓的胳膊上,头压得很低。杨晓侧转过身子,看着她乌黑的头发,白皙的小脸儿,还有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吸入了杨晓的鼻孔。她刚才去冲澡了?而且,她没有一丝化妆的痕迹,真的是一个纯天然的美女!
“你叫什么名字?”杨晓颤声问道,他想转移一些话题,借此缓解一些自己紧张且激动的情绪。
“小燕,我叫小燕儿。”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弱,却充满了诱惑力。
“小燕儿,哦!是会飞的小燕子么?”杨晓伸出去的左手在微微颤抖,手落下的位置是那起伏不停的女孩子的胸部。
“不,不要!”小燕低声惊呼了两声,两只小手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胸部。脸色白得吓人。杨晓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停留了一下,就缩了原来的位置。
立时,杨晓的心不知为何“咯噔”一下,他歪过头来,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怀里的女孩子,她光洁的额头上闪现出几滴细细汗珠,脸庞更是白得骇人,就如白纸。不知道怎么了,他的心突然冷了下来,刚才的那股子野兽般的欲望在逐渐的一点一滴的消退。
“混蛋,杨晓,你在做什么呢?”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对自己说。
“我、我的口好渴、渴……”小燕看着杨晓的眼睛说。
“喝水?你渴了?哦,我也有些渴了。”杨晓抬头向床头柜看去,样子有些慌乱,是紧张的缘故么?床头柜上没有水具。
“你等我一下,我去给您取茶水来,我们一起喝!”小燕从口袋里拽出那条红色绣着绿花的手帕,轻轻在脸上擦了擦,然后把手帕放在了床头柜上,猛地坐起身子,跳下了床,开门出去了。动作麻利轻快,如一下子就在房间里消失了似的。
杨晓愣了一下,用双手使劲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显示屏显示的时间是21点15分。
今晚自己必须离开,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杨晓坐起身拿出钱包,取出三张百元钞票,准备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红色手帕上,他想自己离开后,这钱会很容易被小女孩发现的。不过,在他放下钱的瞬间,他又仔细看了看手帕上面的那朵有四个花瓣儿的绿色小花,又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想自己在哪儿见过呢?可是,他皱眉想了想足有一分钟都没有想起来,索性将钱直接压在了那朵绿色的小花上了。
杨晓孤独的躺在那里环顾四周,不知道为什么,空空荡荡的房间,突然给了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这感觉让他更加的口渴难耐,他想,等喝了茶水再走。都四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么?同时,他想在临走前,还要告诉这个叫小燕子的服务员,让她离开北方雪洗浴宾馆,去找一份好一些的工作。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不能就这样的毁了!
过了不一会儿,门就又开了。
小燕小心翼翼地端着茶具走了进来,这套茶具与杨晓第一次看到她端的那套一模一样。这不足为奇,宾馆应该是成批进货的。
小燕把茶具摆放在床头柜上,很快,一杯飘着香气的茶水就出现在了杨晓的面前,杨晓忙坐起身子,从小燕手里接过了杯子,一饮而进。
小燕在冲他甜甜的微笑,这微笑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可爱,那样的模糊,那样的遥远……杨晓喃喃地说道:“孩子,是我错了。我应该走了,你、你也该回家了……”
第4章 怀里
一阵冷风浮过杨晓的脸颊,让杨晓在沉睡中皱了皱眉头。
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房间里不是很暗淡,窗外折射进来的光线证明天已经开始亮了。
窗子是开着的,窗外是灰蒙蒙的亮,有凉凉的风正奔涌进来。猛地,他的意识开始清醒了!
窗子是谁开的?昨晚上窗子上不是挡着厚厚的深紫色的窗帘吗?!记得昨晚那时自己找寻摄像装置的时候,还掀开窗帘向外瞧了瞧呢!
因为是二楼,又有路灯的照射,所以很容易就可以看清楚下面的胡同,胡同的里侧是一排排低矮破旧的平房。平房那边漆黑一片,住户都搬走了,市里正在对平户区进行改造。
杨晓的头有些疼,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正放在胸口上,且还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抱着个什么东西,这东西湿漉漉的,还很粘稠。是什么呢?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骤然传变了他的全身。
他慢慢把自己的双手从毛巾被里抽出来,放到眼前一瞧,一股血腥的味道直直地扑进他的鼻孔。深黑色的血液正从他的指缝间向下滴落着、滴落着……
“啊!”他猛地将毛巾被从自己的身上掀了下去,他的整个身体在瞬间麻木了!
因为他看到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伏卧在自己的胸前,白色带血的眼球死死地盯着自己,黑色的长发粘满血迹!
“啊!”杨晓在麻木中只停留了三秒种,就又发出了一声沙哑低沉的尖叫。
他的身体本能地从床上蹦到了地上。那人头也随之骨碌到了红漆地板上,砸出了“怦”地一声闷响。一具无头的尸体正僵卧在床头的左侧。尸体上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制服!
天,我他妈的一定是在梦中,在梦中,在噩梦中!杨晓僵立在那里,目光痴呆。
冷静,冷静,我到底都做什么了?他的思维很是混乱,不过,看着那血淋淋的头颅和无头尸体,他还是想起了那个服务员小燕。是的,此刻那头颅仰躺着,美丽的小脸已经鲜血淋漓,但很清晰的就可以看清,那就是小燕的头颅!
又一阵冷风吹进来,让杨晓很实在地打了个冷颤,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体上居然只穿了个裤头!“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了?”杨晓的头一阵剧痛,但他顾不得许多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即逃离这里!
慌乱中,他在床铺上翻找着自己的衣裤。
除了他的短裤和背心,他的衣裤居然也粘满了鲜血!他用颤抖的手摸索了一下口袋,好在,钱包和钥匙都在。索性,他只穿了背心和短裤,抱起自己的衣服就跑向了门口。到了门前,他突然停了下来。这样冲出去自己是不是很傻?让人看到了自己能说得清楚吗?这时,他发现门是在里面插着的!
窗子?窗子是开着的!
杨晓不敢再看那尸体和头颅一眼,走到窗前,颤抖着爬上去,顺着墙壁上的钢筋扶梯,颤颤巍巍地向下爬。好在是二楼,且一楼的举架也不是很高,但他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才爬了下去。其实他平时很灵巧的,主要是现在他的腿一直在哆嗦,不,应该是说他整个人都在哆嗦。
胡同里很寂静,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只有地面上的积水告诉他,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过了一场暴雨。现在,只有凉的风在胡同里游荡。多日的酷热难耐,这样的早晨,实在难得。
“我该怎么办?”杨晓仰头看了看那扇窗子,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下。“跑!”他对自己说,一定要玩命儿的跑!
他的确在玩命地跑,冷冷的积水溅在他的身上,冷冷的汗水洗刷着他的面颊。
他的奔跑,是那种无意识的奔跑。他好像突然间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曾经做过了什么。渐渐地,他的双脚感觉应该已经麻木不堪了。
天,又亮了许多。
终于,他停在了胡同口,开始大口喘着粗气。“回家?”杨晓直愣愣地瞧了瞧怀抱中的衣服,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胡同外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路的两侧都是一排排高低不一的民房。这里,已经是城市的边缘了。
出租车司机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子,调整好了驾驶座位,同时开了车窗。“去哪?”
杨晓已经重新整理了衣裤,把粘着血迹部分包裹在了里侧,坐在出租车上,他没有敢把衣服放下,而是继续抱在怀中,低声回道:“去、去西郊!”
“你这是抱着衣服晨练?”司机朝他斜了下眼睛。
“是、是的,一会儿到单位再把衣服换上,现在我、我浑身上下都是汗水。”杨晓继续压低声音。
“你在火葬厂上班呀!嘿嘿,好工作啊!”司机的声音有点故做惊奇。
杨晓呆了一下,心里说:“可不是嘛,西郊只有一个单位,那就是火葬厂。”
出租司机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很随意的打了个哈欠,启动了他的车。
杨晓现在心里很羡慕出租司机了,每天不知疲倦的开着车子奔波于城市里的大街小巷。然后回家数着票子吃着老婆煮好的饭菜,教育着儿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生活就该是这个样子吗?自己现在这个德行是不是活该?
杨晓无力的垂下了头,脑袋里又是一片混沌。昨晚?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问题出在哪呢?怎么就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呢?那个叫燕子的小服务员端着茶具走进来,然后,自己喝了里面的水,再然后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晓的记忆戛然而止。自己喝了茶水?问题出在茶水里?一定是茶水里被下了药!霎时间,一幅图画在他的眼前升腾出来:一个手提尖刀的蒙面人悄悄打开024号房门,进门后挥刀斩去了服务员的头颅,然后扒光了他杨晓的衣服,把服务员的头颅放在了他的胸口上,再然后闪身离去……
“啊!”他在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呐喊。但他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因为,他恍然记起,刚才出来时,他随意看了一下房间的门,那门是在里面用小挂链插着的,
也就是说,昨晚,凶手应该不是从门进入房间的。
这个该死的024号房间!
难道真的是自己干的?可是,自己有梦游的病史么?梦游?自己会记得梦游的事情吗?
汗水继续从杨晓的脸颊上流淌下来。他的身体继续哆嗦,胸口开始发闷,呼吸急促。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啊!是不是刚才跑急了?”出租司机扭头瞄了他一眼。
“是、是,老不锻炼就不行。”杨晓抹了一把汗水,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呵呵,现在私家车多了,跑步的人就少了很多了。哎,我听说,就我们这个城市,每天都有一百辆左右的新车落籍。这样下去,我们城市还不得赶上北京啊?实行摇号制,控制一下车辆的进入,你再看看早晨这空气……”
杨晓没有再搭话,他现在没有心思去关心环保问题了。只是,他想,自己应该回家了。回家好好的睡一觉才行。因为,他相信自己现在还在梦中,只有回到家里睡上一觉,才会醒来。
是啊,梦,只有在睡觉后,才会做,才会醒来。可是,醒来了,会看到警察站在自己的床边吗?或者,在熟睡中,被警察的敲门声中惊醒?
谋杀?自己是一个谋杀者?跑去嫖娼,事情没办,却杀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儿?然后逃离现场,跑回家中呼呼大睡?天哪!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第5章 难道自己真的忘记锁门
星期一的早晨,窗外的街道上喧闹无比,很多行人走过,很多大小车辆驶过,但杨晓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
此刻,他正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发呆。他的手里拿着几张今早出版的《宛城晨讯报》和《宛城日报》。难道自己前天晚上只是做了一个恐怖梦而已?
“呵呵……”他自己傻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在欺骗自己,就如古代那个掩耳盗铃的贼!所以,他又感觉自己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恐怖。
昨天清晨,他就像梦游一般,在浑浑噩噩毫无意识中,在火葬厂附近下了出租车,看着出租车跑远后,他就抱着带血的衣服飞了似的跑到了火葬厂的后山围墙外,用打火机把血衣服点燃了,刺鼻的烟雾让杨晓留了很多的眼泪。看着灰烬随风飘去,他就那样穿着裤衩和背心跑回了家。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跑了很久近四十分钟,都没有感觉到疲惫。
只是他进门的时候,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就开始哆嗦。
这样的热天,他还是用被子把脑袋给蒙上了,蒙上了他又立即掀开了,因为他闭上眼睛就看到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和那具穿着淡蓝色的服务员制服的无头的尸体!说也奇怪,他居然又想起董玉湖的那对白嫩的乳房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杨晓就这样不吃不喝的躺了一天,整个人都麻木了。
只是晚上的时候,他才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也不知道睡过去多长时间,他被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唤醒了,那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缓慢的移动,又像是在卧室的顶棚上骚动。屋子里很黑,模模糊糊中,他感觉自己的床边上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个女人瘦瘦高高的样子,正缓慢的、机械的抬着胳膊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杨晓的头“嗡”地一下肿胀了很多,身体也近乎僵硬了。那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急促到了难以呼吸的程度,后来,不知道他在哪憋足了一口气,“啊!”地一嗓子喊出了声响,伸手按开了床头的灯具开关。房间里立即一片明亮,那个女人马上就消失了。
妈的,难道又是一个很可怕的梦?杨晓起身晃了晃了脑袋,感觉自己应该是很清醒的。他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走出卧室,按开了客厅的吊灯开关。他的嗓子在冒烟,口渴得厉害,刚想去厨房喝水,就感到有一股凉风像自己吹来。他扭头一看,发现外房门咧着一条缝隙,仿佛还在微微的晃动。“啊?”难道自己进门后,一直没有锁门?还是……他不敢想下去,快步奔到门前,猛地将房门推开,冲着漆黑的楼道大喊:“谁啊?谁啊!”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亮得很刺眼。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砰!”地一声,杨晓狠命地将门关上了,快步走出客厅,奔进厨房,抓起菜刀就开始在家里各个房间里巡视。
终于,他无力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两眼死死地盯着墙壁上的石英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3点30分。
他就那样的坐在那里发呆,终于熬到了早晨。他走进厨房,给自己弄了两个煎蛋、一杯袋装的牛奶。坐在餐桌前,很平静的吃完、喝完。他想,今天,自己该有很多事情去做。
此刻,他来到单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看报纸,昨天和今天的《宛城晨讯报》、《宛城日报》他都仔细搜寻“N”遍了,就是没有关于“北方雪”宾馆的凶杀报道!不会啊!这样大的案子报纸怎么会不报道?单位的同事也都非常的安静,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这里早就传开了!难道、难道公安部门在封锁消息?还是那个房间里的尸体还没有被人发现?怎么会呢?
“见鬼了!”杨晓嘟囔了一句,随手扔了手里的报纸,慢步向门口走去。推开门,他向对面的记者部办公室瞧了瞧,门开着,里面是一间大办公室,排列着六套办公桌椅和电脑。见董玉湖正坐在离门不远的办公桌前埋头填写着什么,很认真的样子。其他几个记者也都在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他。于是,他就轻轻把门带上,悄悄向楼梯口走去。
今早刚刚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雨水湿处与裸露的路面就如一张花脸,看着让人难受。几个清洁工正用扫帚清理着路面。杨晓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北方雪”宾馆而去。
在杨晓刚刚出了报社大门的时候,董玉湖就已经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到杨晓办公室的门前了。
“杨老师,杨大主任!我知道您在办公室!大白天的您锁什么门呀?难道您在背着嫂子干坏事儿?”董玉湖把办公室的门敲得“梆梆”响,让走廊里过往的女编辑、男记者们侧目而视。当然,基本上是女的瞪眼,男的坏笑。董玉湖心里明白,主要还是她今天穿得太少了:乳白色细纱短衫,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浅灰色的乳罩,再配上黑色的短裙,显得特别的性感。可这能怪她么?谁让这鬼天气热得要人命,天气预报说今天中午气温能达到零上42度!也是,昨天中午最高温度就达到零上40多度了。对了,听说昨天中午有人把铁锅放在阳台里,直接在锅里煎鸡蛋吃。这也太离谱了吧?
可是,杨晓的办公室里仍然没有动静,只有《宛城晨报》——怪异天地栏目主任的牌子在董玉湖的头上微微荡漾着。
“主任,您再不开门,我就要踹啦!”
董玉湖的脸上挂着笑意,但样子有些急了,她手里掐着《实习记者转正审批表》,那上面有一栏是实习栏目组领导签字,还需要写上考评意见。你说,她一到报社就在诡异天地栏目实习,成天跟着杨晓四处乱跑,甚至于别的栏目主任对她都不认不识的,怎么好意思去找人家签字呢?再说,社领导同意她提前两个月转正,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现在有多少大学生找工作在四处碰壁呀!
难道杨主任真的不在办公室?不对呀,自己一早就看到杨晓直直的进了门,然后就再没出来过。再者,杨晓有个习惯,每次单独出去的时候,都会来对门她的记者部办公室打个招呼:“小董,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有急事儿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杨晓主任真的没有跟她打招呼就出去了?董玉湖暗自抿嘴又笑了笑,心想,人家是大主任,凭什么每次出去都要告诉你?弄得像跟领导请假似的。于是,她掏出手机,准备拨号。这时,一阵冷风在走廊里荡过,让董玉湖浑身上下一激灵。她扭头看了看走廊里侧墙壁上方“呼呼”旋转着的通风扇,突然想,难不成是杨主任中暑了?他此时此刻正躺在办公室的地上不省人事?
董玉湖心下一紧,忙收起手机,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右脚,准备向门锁方向猛踹下去。可是,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哎呀我去,杨老师啊,您可真愁人!”
在怪异天地栏目实习快一年了,董玉湖都有些习惯了。杨晓就是喜欢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去年冬天陪他去大鸭子山平和山庄采访,找寻那只会说话的“白狐狸”的时候,杨晓就神神叨叨的,跟个精神病患者似的。难道在诡异天地栏目组工作,每天接触那些离奇古怪的事件,都会变得精神不正常吗?“呸!有什么呀!事在人为!”董玉湖冷笑了一声,随即走进了办公室。
咦?怎么回事,办公室里真的没有人?
堆积着各种文件、稿件的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空空的,只是转椅还在缓慢地来回转动着,仿佛刚刚有人在上面坐过。
“别闹了,杨老师,我找您有急事的,您签完字,写好考核意见后,我就去找魏主编,然后还要去找主管的王副社长……”
办公室里很凉爽,墙壁上的空调发着“呼呼”的响声。铁皮卷柜侧面没有人,桌子底下也没有人,那杨老师会躲在哪儿呢?现在,椅子还在轻微的摇晃,这一点更加证明了董玉湖的猜测:就在刚才,杨晓应该就坐在上面。还有,刚才自己怎样推门都推不开,说明门是在里面插着的。所以,门,绝对不会是自己开的。再说,谁家的门会自己开?除非是电动的,那也得有人控制呀!
可是,杨晓他人呢?这老家伙也太顽皮了吧?!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喜欢跟自己这样的90后玩幽默呢?
董玉湖瞪着眼、掐着腰,气呼呼的站在办公室的中间位置咋呼:“老杨同志,出来吧,我看到你啦!再不出来我就喊‘非礼’,让你解释不清你信不?”
董玉湖这样吓唬杨晓是有道理的,就上周五的早晨,她也是穿这身衣服来上班。不过,自己当时忘记戴乳罩了而已。想起那件事,董玉湖脸上一热,心里也是一热。
可是,现在杨晓到底去了哪里呢?是真的出门去了?还是躲藏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里不肯出来,为什么呀?!真的蛮愁人的!
这时,她注意到斜对面的窗帘在动,是在缓缓的动。凭感觉,应该是一个人的身体裹在堆积的窗帘里。
董玉湖本想上去扯开窗帘,但她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她感到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杨晓的个子没有这么矮!
渐渐地,她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从窗帘里挪了出来。不,确切的说,那女人是侧身出来的,董玉湖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孔,只是看到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制服,长长的头发……
第6章 杨晓的三个习惯
出租车很快就停在了街道的另一边,杨晓伸头望去,见北方雪洗浴宾馆的门前很安静,大门紧闭着,看不到一个人进出。
“到地方了,您下车么?”司机问道。
杨晓“哦”了一声,正犹豫之际,他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主编老魏打来的,说杨晓你小子不在办公室好好呆着你跑哪儿去了?快回来,出大事啦!
杨晓一听到这话脑袋就“嗡”地一声。
老魏的下一句话,便让紧张得要死的杨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董玉湖疯了!”
“快,快送我回报社!”杨晓在怒喊。他的声音让年轻的出租车司机皱了皱眉头。
记者部办公室里闹哄哄的,其他编辑室的人员也都来凑热闹。
杨晓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到前面。董玉湖蹲在西侧卷柜旁的角落里,两眼直直的,双手上下挥舞着,仿佛在击打着什么,嘴里不停的叨咕着:
“走开!走开啦!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别来啊!别……”
突地,杨晓愣在了那里,他看到董玉湖身上穿的衣服,居然跟上周五早晨她来自己办公室时,穿戴得一模一样。再仔细看去,透过白色细纱短衫看到了他给董玉湖买的那个浅灰色的乳罩,顿时心里又颤抖了一下。
几个女记者和女编辑上去想帮董玉湖,都被她手打脚踹的挡了回去,男同事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大都退后三尺。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杨晓猛然醒悟过来,直直地瞧了一眼手足无措的主编老魏。
“怎么回事?我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老魏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一脸茫然。
“今天是小董实习期结束,转正的日子,早晨还好好的填表呢。然后她去敲你的门……呀!”记者姜梅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晓,用小手捂了捂嘴巴,欲言又止。
“然后呢?然后怎样了?”杨晓气恼的看着姜梅梅,什么意思嘛,难道敲我办公室的门就能发疯吗?这时,他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到自己的身上了。
“杨主任,她进你办公室后不久就跑出来了,跑回我们记者部办公室就开始这样啦!我们去你办公室看了,你的确没在办公室里……”姜梅梅有些怯意的瞄了杨晓一眼。
“她、小董来我办公室后就这样了?”杨晓脑海里一片混乱,他在死死的紧咬着牙关,想让自己镇静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他找不到东南西北。
现在,一定会有很多人怀疑,怀疑自己对这个漂亮的女实习记者做过什么,做过什么呢?不言而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人的猎奇心理是最强的,他们会想出很多很多花儿一样的场面来证实他们的判断。可自己是冤枉的呀,比窦娥还冤!
“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没有人看到你走出报社的大楼?你不会是从你办公室的窗子跳出去的吧?二楼,二楼至少不会摔坏胳膊腿脚什么的吧?”老魏冷冷的问道,同时,还不住地上下打量起杨晓来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的,你不信可以去门卫控制室查查监控录像!”杨晓两眼死死盯住魏主编,老魏后退了半步,嘀咕道:“咱们楼里的监控坏了好几天了,你不是不知道!”
杨晓不再搭理老魏,大声怒喊:“赶紧打120啊!”他想让自己清醒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淫魔不成?想放纵一下自己,却砍去了“小姐”的头颅,然后还对漂亮的实习女记者下手?
“这还用你说?早就打120了!”老魏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连推戴桑的拥挤进来了,很专业的就把董玉湖给架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杨晓自言自语道:“等董玉湖清醒了,就什么都明了了。”
人群在低语声中散去,杨晓无力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此刻,办公室里很凉爽,更让杨晓觉得浑身发凉。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他顾不了许多,开始仔细观察自己的办公室里的一切:办公桌、书架、座椅、墙角的卷柜等等,没有任何的异样。董玉湖到底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了什么呢?或者说是做了什么呢?是什么导致她发疯的呢?通过跟她这近一年来的接触,还有带她四处采访,教她怎样撰写各类新闻稿件。她的表现很好啊,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孩子,怎么会突然发疯呢?难道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还是她有家族的遗传病史?杨晓无力的坐到了转椅上,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便呆呆的看着电脑显示器发呆。看着看着,突然,他的眼睛一亮,随即惊得向后猛地退去,把转椅靠出去老远,撞到了墙边的书架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显示器上有一行字在游荡:是你杀的我么?
杨晓有三个很好的习惯:
一是下班前必须关闭电脑,电脑里存储了很多他辛辛苦苦点灯熬夜写的稿件,所以,必须珍惜电脑;
二是他会把满是烟头的烟灰缸倒掉,在纸张四处乱放的办公室工作,防火意识必须加强;
三是认真锁好自己办公室的门!这三个习惯对于常坐办公室的人来说,至关重要。
宛城三处环水,一处接陆地,是个鱼米之乡。且还是一座古城,具体古老到什么程度,杨晓没有时间去考究,只是依稀记得他小时候,喜欢在城边玩耍,看到的都是陈旧的烂城墙及枯草深坑。后来,在他不知不觉的长大中,城市也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现在,城市依旧是城市,只是他的目光总是被高楼大厦遮挡。好在,很多儿时的记忆没有褪去。走在宽敞的街道上,偶尔想想,想的也只是过去的时光。
此刻,他正向宛城第一医院的方向走着。到达医院,需要两站地,可是,他需要走一走,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7章 一模一样的女士包
他慢慢走着,慢慢想着心事儿。
是的,今天他已经在办公室里整整坐了大半天了,甚至于中午都没有出去吃饭。
从星期六晚上到今天星期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里旋转着、呈现着。
尤其是每次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都会让他感到心惊肉跳。他怕是“北方雪”宾馆打来的电话;
他怕是公安局打来的电话!可是,打进来的电话都是些作者询问稿子的事情,或者是老魏问他下期版面做什么内容之类的琐事。好在,每周五才到他主管的栏目出刊。
电脑显示器上的那行字还在飘忽不定的游荡着:
“是你杀的我么?”
是谁把这几个字设定成了屏幕保护?
电脑的开机密码除了自己,只有董玉湖知道!
平时,董玉湖会经常上他的电脑上取稿子校对……董玉湖?她?难道她会与“北方雪洗浴宾馆”那件事有关?不会啊,这两件事是八竿子都是打不到一起的呀!怎么会有牵连呢?
为了谨慎起见,杨晓开始在电脑里寻觅,C、D、E、F盘里的每个文件夹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文件。他揉了揉发涩的双眼,转身向窗外望去,夕阳西下,阳光却很妩媚。看来,真的是早晨下雨一天晴。要下班了,应该是一个凉爽的夜晚。
市直属第一医院的精神科在八楼。杨晓出了电梯的门,就去服务台查问,护士说报社的董记者在809号病房。还说董记者只是受到了惊吓,现在恢复得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就就可以出院了。
这消息让杨晓狂喜不已,他忙顺着走廊找,很快就站在了809号病房的门外。
透过玻璃窗向里看去,他看到董玉湖一个人正背靠着墙壁坐在洁白的病床上发着呆,但脸色很白,是那种病态的白。杨晓思考了一下,就推门走了进去。
“杨老师,您来了。您来看我……”董玉湖看到杨晓走进来的瞬间,眼睛似乎一亮,但马上就又黯淡下去了。
“怎么?报社没派人陪护吗?需要通知你的家人么?”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杨晓记得很清楚,董玉湖只是刚来报社的时候,对自己毕恭毕敬,用过“您”这个称谓。后来熟悉了,不是叫杨主任,就是叫老杨,或者很随意的叫杨哥。
还有时会突然出现他的身后,拍他的肩膀发嗲:“杨哥哥呀,忙啥呢?”弄得杨晓哭笑不得。
杨晓苦笑了一下,顾不得再想其它那些琐碎,只是看着孤零零的董玉湖,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自己这是怎么了?当时就应该陪着董玉湖一起来医院,她既是自己的手下,又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很多奇特的采访任务都是带着她一起完成的。怎样说都应该关心她爱护她的。
咳,都是自己一时糊涂,去了“北方雪洗浴宾馆”。一想到“北方雪”这三个字,他的心“咯噔”一下。那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女孩儿被砍去了头颅,鲜血四溅!自己逃出后,房间里的一切难道至今真的就没有人发现吗?这怎么可能呢?!那么大的一个宾馆,每天人来人往的,流动性很大。还有,至少每天早晨都会有人打扫房间的吧?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公安机关正在秘密调查中?
“有的,杨老师,社里让我们记者部的姜姐来陪我,就是姜梅梅姐姐。还给我带来了一些衣物。我说我没事,她就回家了,刚走了一小会儿。还有,没有必要通知我的家人,也没什么大碍。反倒让他们担心。”听语气,董玉湖有些紧张。
杨晓这才注意到董玉湖已经换上了一条黑色的长裤,和一件浅灰色的短衫。
“可是,我听值班护士说,你是被惊吓过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晓有些担心,又有些疑问。这小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她是准备一个人在病房里度过?刚才他穿过走廊的时候,发现精神科的病房除了董玉湖这间有人住,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的。他知道,一般的精神病患者都不会来这里,会去专业的精神病医院。宛城倒是有一个,坐落在大鸭子山里。听电视广告里宣传,那里环境优雅、风景如画,还有很专业的医生和医疗设备,便于患者康复。市医院的精神科只能接待轻度患者,或者是疑似精神病患者。
“因为,我知道,您会来看我!”董玉湖突然一字一顿的说道。
“哦?”杨晓很强烈的意识到董玉湖要跟自己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一天事情很多,不好意思,我才来看望你。你、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么?”杨晓点了点头,谨慎的问道,其实他这一天都被北方雪洗浴宾馆的那个事件折磨着。
“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的。”董玉湖没有看杨晓,而是改变了语气,同时把目光转向了窗子。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窗台上放着的一个红色的女士包,让杨晓觉得包的样子有些熟悉,因为这个包的形状他见过,应该叫什么“LV”的系列,是一个法国很著名的品牌,有一次出差,他在上海的一家专营店看到过,只是价格让他囊中羞涩。当时他想,假如老婆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的话,他一定会舍去自己一部小说的稿费,买一个给她。不过,也是巧了,不久,他的老婆宋清敏就背回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红色的女士包!让杨晓自惭形秽了好几天!那么,现在,董玉湖也有这样的一个LV包?估计这丫头得积攒一年的工资。
董玉湖对着窗子静静的看了几秒钟后,才回过头来继续说道:“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估计是今天要转正了,兴奋过度了,天也是太热了,进您的办公室……进您的办公室被空调一吹,就精神失常了吧?”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杨晓愣了一下,大失所望。
“真的没什么,很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没事的,我明天就出院了,也就是说,明天,我就可以去上班了。”董玉湖继续淡淡的说道,仿佛她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进我的办公室后,动了我的电脑了吗?”杨晓死死地盯住董玉湖的眼睛,他现在对董玉湖的话一点都不相信。
“没有,我动您电脑干嘛呀?我是找您签字的,又没去取下载稿子校对!真是的!您回去吧,我好想再睡一会儿,睡一觉天就会亮了。”看上去,董玉湖有些不高兴了。也是的,杨晓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来看望病人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杨晓觉得很委屈、也很无趣,便起身告辞。
第8章 “北方雪”里的魅影
从医院出来的杨晓,一屁股就坐在了医院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喧闹的街道,过往的人流车辆,他突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
是啊,挺好的生活:上班、下班,写作、编版……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么?
可是,你说你没事去嫖什么娼啊?嫖就嫖呗,你还挑肥拣瘦的,非把那个眼睛发亮、又瘦又高的女人打发走,那个女人的眼睛为什么会那么的亮呢?似乎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对了,还有那女孩儿……嗯?不对,那个高个子女人?!她现在在哪儿?整个事件会不会跟她有关联呢?因为,叫小燕的服务员可是她找来的呀!
但是,杨晓又马上否定了这个判断,因为,是他自己要求找的那个024号女服务员的!这又关人家什么事儿?
突然,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个老女人的声音:“哎呀我去,你的房间号也是024号!”,这个亮眼睛的女人,她出门时留给自己的这句话,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呢?
“024”号房间,024号服务员?他身体一激灵,猛地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想想自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假如自己能活八十岁的话,就都已经过了半辈子了!至于这样悲悲戚戚的么?
是的,自己一定要有所行动,至少在警察发现之前,有所行动!毕竟,这是一桩人命案子!
是啊,一个花儿一样年纪的女孩就那样的被人砍去了头颅,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又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尤其是自己还被不明不白的牵扯其中。
那女孩儿的家人会不会还在家里惦记着她的归来,她也应该是她家里的小公主,父母含辛茹苦的把她养大。她为什么要遭此横祸呢?如果她的家人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他们会有多么的痛苦!!他们能受得了么?
想到这里,杨晓恨恨地挠了挠头,快步走进了附近的一家饭馆,简单吃了点饭后,又到饭馆边上的便利店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和一个微型手电筒,然后打车直奔“北方雪”宾馆。
他想自己一定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一抖。
车辆行驶在街道上,杨晓心乱如麻,不时地拿眼睛瞄着车窗外的行人与车流。他现在最怕看到有警车经过。他想自己这辈子还没有去过公安局,更没有录过口供。难道一个人的一生什么都要经历经历?咳,脚上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这又能怨谁呢?
在距离“北方雪”宾馆还有一站地的路口,杨晓提前下了车。他要步行一会儿,也是想好仔细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这些年,他竟写悬疑推理小说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对一些异样的事物做出自己的判断。
他想,我写了那么多的恐怖故事,难道自己还会害怕么?再说,世界上,最最可怕的人的心,也许随时都会变的。自己也不例外。
走着走着,他抬腕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市的上空积满了乌云,远方,不时的会有闪电划过。看来,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也该下场雨了,这鬼天气都快把人热死了。杨晓不自觉的抹着脸上的汗水。这几天他总是出汗。
北方雪洗浴宾馆坐落在西环附近,几乎接近城市的边缘。可是,这里的生意要比市内的大宾馆和洗浴中心好得多。杨晓分析,一定是近几年,市公安局行动多,关闭了市内几家豪华的夜总会和钟点宾馆的缘故。
此时,天黑的厉害,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不是很多。杨晓快步行走着,观察着。他希望可以发现让他感到可疑的事情。可是,他马上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没有人注意他这个孤孤单单的夜行人,这让他大失所望。尤其是他看到马路两侧高高低低的楼房窗子里射出来的灯光,他就会想到宋清敏,妻子不出差的时候,每晚都会给他做饭,且都会炒上两个小菜,让他时不时的会喝上点小酒。妻子应该就在这几天回来,回来后,她会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么?如是发现了,会怎样看待自己呢?会以为自己是杀人犯么?就算她不认为自己是杀人犯,那她会原谅自己的“嫖娼”行为么?想到这里,杨晓很深的叹了口气,叨咕道:如果她希望离婚,就离了吧。
杨晓终于站在了胡同口,这个胡同口对他来说很熟悉。星期日的早晨,他就是从这个胡同里跑出来的,怀里还抱了带血的衣服。
现在,他慢步向胡同深处走去。冷冷的风在胡同里游荡着,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远处的天空,还不时的会有闪电划过以及沉闷的雷声响起。他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却有一种亢奋的心里,或者说是一种无所畏惧的心里。他知道,能够拯救自己的,就是自己。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胡同深处耸立着的建筑上,目光的焦点聚集在侧面二层的那个窗子上。
现在,窗子里面的房间里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那女孩儿带血的头颅、直挺挺的尸体还在里面么?
这时,暴雨终于“噼里啪啦”的打下来了。杨晓捂住脑袋,开始狂奔起来。
终于,杨晓气喘着停住了脚步,站在了楼房侧面的钢筋扶梯下。
他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绪,便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此时此刻,冰冷的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全身,好在到了二层窗户前,上面有个延伸出来的窗沿,让他暂时躲过了雨水的侵袭。他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绪,而后把耳朵贴到窗子中间的缝隙处仔细听了听,见没有什么动静,就从口袋里掏出水果刀,插入窗子缝隙,轻轻的向外撬。窗子果然没有上锁,轻轻一带,就撬出了很大的一个缝隙。他收起水果刀,抬手把右面的那扇窗子拉大了一些,然后轻轻拨开窗帘,向里面看去。房间里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又等了几秒钟,杨晓才拿出微型手电筒,打开了,向里面照去。
第9章 烧纸的女人
房间里黑漆漆的,手电筒射出的光柱很亮,直直的照射在对着窗子的那个深紫色的床头上。
雕花的床头漆质很好,微微浮着亮光。随着手电筒光亮的下移,杨晓又看到了床上铺的洁白的床单和那两套折叠很整齐的浅灰色的被子,居然没有一丝的血迹!杨晓忙又向床下照去,红漆地板上干干净净的,简直就是一尘不染。
杨晓的心下一怔,忙继续用手电筒的光亮在整个房间里搜寻,吊灯、墙角、电视柜等等,一切的一切,没有任何异样。眼前的这些让杨晓恍然如梦,仿佛又回到了事发当晚,自己正坐在床头上发呆,等待着那个叫小燕的024号服务员来敲门。
天哪,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清理了这个房间,且清理得如此干净如此的彻底。
“啪”地一声,窗沿上落下来一大滴雨水,狠狠地砸在了杨晓的头上,让他浑身一机灵。
他扬出头去看了下夜空,见很多黑色的云朵正在向北方漂移着。
此时,暴雨已经停息,剩下的只是一些稀稀落落的小雨。四周,也似乎安静了许多。这也让他的头脑更加的清醒了。
那么,现在是潜入房间,再做一下仔细的搜寻?还是马上撤离这里?
正当杨晓犹豫之际,他突然听到“扑扑、扑”有人敲门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对于杨晓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太让他刻苦铭心了!这不正是那个024号服务员敲门的声音吗?杨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忙快速关闭了手电,伸手把窗帘拉了一下,只留下了一小条缝隙,他很想知道,走进来的人会是谁!可是,他现在的视线,只能看到对面大床的位置。
“扑、扑、扑……”敲门声仍在继续。每敲一下,杨晓感觉自己都会跟着哆嗦一下。终于,敲门声停住了。随即,他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但,房间马上就安静下来了。就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刚才手电关闭的瞬间,让杨晓的眼睛很是不适应。现在,
房间里显得更加的幽暗。他把眼睛闭上了几秒钟,然后再用力的睁开,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努力向里面看去。他隐约看到左侧床边上好像有个坐着的人的轮廓,应该是个女人,背部弯曲着,头压得很低,长长的头发向下耷拉着,发丝似乎还在微微抖动。
杨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使劲揉了揉双眼,再仔细看去的时候,那个模糊的轮廓真的就消失了。他长长地虚了一口气,心想自己都快被弄成神经病了。可是,不对呀,凭直觉,刚才一定有人进入了房间,这个人现在在哪呢?杨晓又一次紧张起来。突然,他感到面前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就又消失了,离他非常之近,惊得他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后一躲,险些没跌落下去。
杨晓咬紧牙关,直了直脖子,向里面看去。借着缝隙间流入的微弱光亮,他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跪在床前,缓慢蠕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她?她又会是谁呢?她来这个可恶的房间又有什么目的?
“刺啦!”一声,里面一亮,杨晓看清了那张涂抹着很厚的粉底的脸,还有那红红的嘴唇、雪亮的眼睛。这不就是那个给自己拉皮条的、瘦瘦高高的女人吗!只见她一手拿着燃烧着的火柴棍,点燃了另一只手举着的几张冥币,嘴里低声叨咕道:“小燕啊,今天是第三天,按照规矩,是‘烧三天’的日子,等七天的时候,我会再来给你‘烧七天’。咳,除了我,还有谁会给你烧纸?你的魂魄不要再四处游荡了行吗?我怕了你了,不要再找我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那个杀你的报社记者……”
听到这里,杨晓的头“嗡”地一下,这个女人怎会知道自己是报社的记者?可自己杀人了吗?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在自己逃离后,清理了房间里所有的罪证,并收拾得如此的干净?这个人是敌是友?难道是有人精心给自己设置的一个圈套?
可是,又不对呀!没有人劝自己来这里嫖娼,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以说,更没人知道自己会在那个时间走进这个可恶的宾馆和这个倒霉的“024”号房间。
正当杨晓的思绪混乱之际,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烟雾迎面而来,同时,咔嚓一声,面前的窗帘被狠命地拉开来了,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亮亮的眼睛,杨晓一个后仰就跌落了下去,然后他竟顾不得疼痛如猴子一般从地上跳起,拼命顺着胡同向前跑去。脚下湿滑的石板路和积水被他的双脚踩踏得“噼里啪啦”的作响。他一边跑心里还一边想:这个狭长的胡同是给自己练长跑准备的么?
终于,他跑到了胡同口,气喘着站在那里回头看去,那个老女人并没有爬出窗子追过来,他的心才算放下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坏透了,坏到难以自拔的程度,就如有什么东西堆积在胃里,让他消化不良,却怎样吐头吐不出来的感觉。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是再跑进胡同里,爬上二楼去找那个女人理论?还是快速离开?杨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腿又开始哆嗦了,提醒着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走近胡同了。
这是一个酷热多日后,难得凉爽的夜晚。夜空中,偶尔会有雨滴砸在他的脸上,提醒着他,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他想,他应该马上回家,脱去湿衣服,洗个热水澡,然后蒙头大睡过去。可是,他竟不自觉的向报社的方向走去,一阵阵的冷风在街道上乱串,让杨晓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他想这一定是董玉湖在叨念他呢。可是,为什么要叨念他呢?一个平时总跟你“嘻嘻哈哈”的女孩子,突然之间跟你客气起来了,用“您”来称呼你,很明显是想疏远你,或者说是要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为什么呢?而且,那时董玉湖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又是那样的让自己感到别扭,这又是为什么呢?是做给自己看的么?她如此的反常,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好直说,让自己去猜?杨晓的脑海里快速的翻转着,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突地,他停住了脚步,招手向路边的出租车跑去
第10章 深夜走出来的美女
宛城晨报社大厦位于市政南侧,是去年才新建完工的新楼。一共十七层。一层的门市都出租出去了。大多都是包子铺、理发店、便利店、福利彩票站等小本生意。每年的房租可以给报社增加一些收益。杨晓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彩票站,福彩双色球、体彩大乐透他买过很多,结果也没中过什么大奖,基本上都是五元、十元的安慰奖。后来,他就买得少了。
出租车到达报社楼下的时候,杨晓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10点30分了。透过明亮的玻璃窗,他看到身材矮胖的门卫老刘头正在值班室里叼着烟卷看电视,见杨晓敲玻璃,忙掐灭了烟头,很快就出来把门给开了,一脸的狐疑:“周主任,你、你这么晚了还来报社加班?”
杨晓点了下头,没有说话,快步向楼梯口走去。心想,在报社经常加班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你一个门卫老师傅,管得倒是挺宽的,我有必要回答你么?还有,你这老头至于用那种表情看我么?杨晓依稀记得,这老头平时就沉默寡言的,对于进出报社需要他开门的人,他顶多也就是点点头,或者微笑一下而已。今天,怎么连他也变得奇奇怪怪的了呢?
杨晓的办公室在二楼,所以他很少乘电梯。常坐办公室的人,最缺少的就是锻炼。上次去平和山庄采访,深夜里杨晓被歹徒穷追不舍,他夺命狂奔才保住性命,还不多亏了平时的锻炼?所以,杨晓经常对报社的人宣传:“同志们啊,在六楼以下办公的家伙们,最好别老乘电梯,时间长了,该不会走路啦!”回报他的却是很多人高喊:“社长啊,请把杨晓他们栏目组的办公室挪到七楼去吧!”七楼办公的是社领导班子成员,“七上八下”嘛。杨晓就嘿嘿一笑了之。
二楼走廊里的灯是声控的,柔和的灯光让杨晓的心情平和了许多。他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发觉门是虚掩着的。杨晓心下一惊,他记得自己今天傍晚出门时,应该是锁了门呀!新楼盖成后,报社各办公室的门锁都是一样的,就是关门后,随手将把手向上一抬,门就自动锁上了。难道是自己匆匆忙忙的走,没有锁上?还是有人弄开了自己的门?或许,屋子里现在有人?!正当杨晓犹豫之间,他听到屋子里传出“嗡”地一声,然后便有脚步声传出,感觉是朝着门口走来的。杨晓怕被撞倒,忙向后侧了一下身,门被推开了,同时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呼:“妈呀!”
“姜梅梅?怎么是你?”杨晓心理有了准备,虽然没有受到惊吓,但还是让他感到吃惊,姜梅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这个姜梅梅,已经三十多岁了,一直没有结婚,总是打扮成二十多岁小姑娘的样子。其实她就是敢穿、敢戴,什么样露骨的行头都敢往自己身上捯饬。曾经一度是晨报的第一大美女,被同事们戏称为“社花儿”。后来董玉湖出现了,她就只好退居“二线”了。但其写的稿子真不敢恭维,可交际手腕儿却很高。报社的很多外事活动,社领导都会派她去沟通协调。早早的就有风传,等记者部主任冯小塔年底一退,她马上接任。
对了,她还背地里经常跟别人说,如果不让她当这个主任,她立马调到省报去。由此看来,这个女人的活动能力还是很大的。
“杨哥?杨主任,你怎么来了?”惊魂未定的姜梅梅终于平静下来了,马上反问了一句。
“我要加个班,弄一下栏目的稿子,这深更半夜的,你、你怎么从我办公室里出来了?”杨晓仔细观察着她,刚才姜梅梅确实被吓得够呛,脸色惨白,瘦瘦白白的两条胳膊如螳螂的臂般上下挥舞。现在她平静了,但她的手好像还在哆嗦。
“我啊,我也是来加班的,可看到你办公室的门开着,就想进来看看,顺便打个招呼,我以为你也在办公室呢。”姜梅梅已经完全从恐惧中走出来了,因为她看到了门卫老刘头正从走廊一侧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说:“这叫声也太大啦,我在楼下都听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杨晓这才明白,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姜梅梅头脚刚进报社的大楼,自己就跟着进来了。老刘头一定是以为他们俩儿事先约好了,来报社做苟且之事的。咳,在晨报这个聚集着众多才男才女的是非之地,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不过,今晚的事情是不是太巧了?杨晓突然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办公室被笼罩在了一张可怕且无形的大网中。尤其是自己刚刚被卷入到一桩莫名其妙的谋杀案中去,董玉湖就从自己办公室里跑出来疯了。姜梅梅她不害怕吗?她怎么敢在这深更半夜里,再次光临自己的办公室呢?杨晓根本就不相信她姜梅梅刚才说的那些屁话!平时杨晓对她都是敬而远之的,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怕副社长王静耀,很多人谣传姜梅梅跟这个主管记者部的副社长有一腿。谣传只是谣传,谁也没在床上看到过姜梅梅和王静耀一起滚过床单。姜梅梅倒是不避嫌,总是有事没事儿的就往王静耀的办公室跑。这很让记者部主任冯小塔觉得不舒服,有一次他跟杨晓闲聊的时候说:“小周啊,我们记者部有个骚货,就知道隔着锅台上炕!”虽然当时冯小塔没有指名道姓,但杨晓知道是指姜梅梅。可凭杨晓对姜梅梅的了解和观察,感觉姜梅梅不像是那种用身体取悦领导的女人,觉得她是一个敢爱敢恨又落落大方的女人。反倒是从冯小塔的话里听出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可是,今晚的姜梅梅,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哦,刘师傅也上来了,没啥事的。就是我刚才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前,把姜梅梅吓了一跳。”杨晓虽然是对门卫老刘说话,脸却朝着姜梅梅坏坏的笑了笑。她看到姜梅梅的脸在瞬间红了一下,眼里闪出迷离的色彩。
“哎呀,我还有事儿,刘师傅,走,您送我下楼吧!”
姜梅梅慌慌张张地向电梯口跑去,刘师傅晃了晃秃顶的脑壳,也跟了过去。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杨晓沉思了一小会儿,才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办公室的灯是关着的。你说,里面黑咕隆咚的,这个姜梅梅的胆子到底是大还是小呢?
杨晓按开了灯,房间里一片明亮。他就那样的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办公室里的一切。在这间办公室里工作快一年了,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规矩。洁白的墙壁一尘不染,桌椅、卷柜等等物件自然的摆放着,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他走到办公室前坐下,抬手习惯性的触摸了一下鼠标。突地,他机灵一下站了起来,因为他看到电脑显示器上又出现了那行飘忽不定的字:是你杀的我么?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着,杨晓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显示器。这一次,他的记忆很清晰:自己出门的时候,是关了电脑的!并且在关掉电脑前,消除了这几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字,且重新设置了电脑屏保程序。开机密码除了自己,只有董玉湖知道。可刚刚从自己办公室出去的却是姜梅梅!难道是董玉湖把密码告诉了姜梅梅?可是,为什么呀?这俩儿女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自己的“北方雪”之行,她们知道了一些什么?可是,自己的事情,又关她们俩儿啥事呢?
突然,董玉湖在病房里说的一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没有,我动您电脑干嘛呀?我是找您签字的,又没去下载稿子校对!真是的!您回去吧!”
天哪!我怎么这么笨!杨晓快速的打开了电脑,点开了邮箱。
董玉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邮箱密码,每次都是杨晓亲自上网去邮箱下载整理作者的投稿和一些读者电邮。社里对稿件有着严格的规定,对于涉及破坏宪法和法律、破坏民族团结、捏造或者歪曲事实、宣扬封建迷信、淫秽、色情,及其他违反宪法和法律行政法规言论的稿件一律不得刊用。尤其他所负责的诡异天地栏目,更需要他慎之又慎。所以说,每篇稿子都是在杨晓仔细阅读修改后,才会放到电脑桌面上,等着董玉湖去做二次校对。董玉湖为什么说要去下载稿子?很明显,她在暗示着什么。是的,电脑里存放的所有文件,杨晓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异样。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去邮箱看看呢?
邮件很多,杨晓没有心思去挨个下载。而是快速地浏览着邮件的标题。终于,鼠标的箭头停下来了。那个标题是:是你杀的我么?
杨晓冷笑了一声,低声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毫不犹豫地点击下载附件。可是,等附件下载打开后,杨晓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第11章 恐怖邮件
一共两张图片:
第一张看上去似乎很模糊:一个近乎裸体的男人背影立于房间的中间位置,他的脚下,放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他面前的床上满是鲜红的血液,侧面的地板上僵卧着一具无头尸体。
第二张:一个样子很狼狈的男人正在一个狭长的胡同里奔跑,因为他只穿着背心和裤衩,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
冷冷的汗水顺着杨晓的脸颊向下流淌着,他的手开始哆嗦。
那个裸体男人就是他自己,这无可否认。
是谁拍摄的这两张照片?看着模糊的图案,杨晓判断这是用手机拍摄的。
也就是说,那时这个拍照的人,一直就在他的身后。他怎么就一点没有感觉呢?
当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杀人的真凶?又为什么拍摄照片用邮件的形式发给自己?是栽赃陷害?还是要敲诈勒索?可至今自己也没有收到勒索电话啊!既然不是敲诈勒索,可又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反而用邮件的形式发给自己,目的何在?是另有隐情?
天哪,有生以来,他就这么一次嫖娼经历,怎么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呢?
杨晓愤怒的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快速地踱着步子。
慢慢地,杨晓的心绪平静下来了。他走到窗前,观察了一会儿,才把窗帘拉好。
对面是一排排整齐的住宅楼,紧靠马路边的那栋就是晨报的家属楼,内部房价才三千七,算是很便宜了。杨晓的家,就在三楼。现在,对面整个楼区都是黑呼呼的,是啊,这大半夜的,谁不睡觉啊?
杨晓走到铁皮卷柜前,打开门,取出一套深色西装和一件白色的衬衫,快速脱下湿衣服,用毛巾把身体擦干后,换上了衬衫和西装。然后他走到洗手架旁的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对自己说:
“杨晓,天气预报说,明天还是个好天气,气温还会达到零上40度呢,你穿西服你热不热啊?不过,詹姆斯·邦德就喜欢穿着西装革履的去冒险,我也应该一样!”
杨晓自小就喜欢谍战电影,尤其是007系列影片,主人公特工詹姆斯·邦德的冷酷、多情,以及机智和勇敢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尤其是007总能在最危难时化险为夷,还邂逅一段段浪漫的爱情,更让他羡慕不已。此时,他自嘲地笑了笑,想自己嫖娼算不算邂逅爱情呢?“唉!”他很深的叹了客气,心说:别给自己找理由了。
这套西装是杨晓特意留在办公室的,是晨报统一定制的工作装。只有在集体开会,或者参加什么重要场合时,杨晓才会穿的。今晚,他穿起这套西装,也是想让自己尽快振作起来,不管自己做过什么,或者以后发生什么,他都想以一个精神抖擞的状态去面对一切。
人靠衣服马靠鞍,杨晓穿上西装的确很帅。
他走回办公桌前,将上衣脱下来搭在了椅子后背上,伸手拿过纸和笔,写了下去:
一、北方雪洗浴宾馆、眼睛很毒的服务员、瘦高的中年女人、穿蓝制服的024号服务员小燕。
二、办公室、董玉湖、姜梅梅、发邮件的人、破译电脑密码的人。
写罢,杨晓用笔把他们连在一起,开始寻找蛛丝马迹。在北方雪洗浴宾馆遇到的那三个人,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他们与自己的办公室以及董玉湖、姜梅梅、发邮件的人、破译电脑密码的人会不会也有关联呢?难道董玉湖和姜梅梅也去过北方雪宾馆,她们俩儿也有嫖娼的爱好?这不是扯淡么!
难道是自己疏忽了某个细节不成?
杨晓用手抓了抓头皮,心想,必须从头捋顺一下:星期六的晚上,自己开始在北方雪宾馆附近转悠,然后,是在下班高峰期过后,自己推门走进去的。对面吧台里没有人值班。对,没有人!只有门口站着的那个矮胖的服务生引领着自己走上了二楼的包房……然后遇到了擦身而过的024号服务员……这是自己遇到的第二个人!再然后,自己就进了024号房间。最后,那个眼睛发亮且瘦高的中年女人就进来了。她出去后,再次进来的就是叫燕子的服务员……不对,好像还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是哪呢?对,是窗子!自己站在马路对面观察北方雪宾馆的时候,宾馆的窗子都是漆黑的,没有一点的灯亮。只有门前亮着灯光!这不符合常理啊!难道那晚,就自己一个顾客?想到这里,杨晓感觉到后背冰凉。因为当时他还心存侥幸,觉得没看到其他客人是好事呢!
对的,那晚在北方雪宾馆,他只跟这三个人接触过。没有再看到其他人!这么是多么的反常啊,自己怎么就没有一点觉察?那可是一个很有“名”的“鸡窝”啊!咳,都是自己想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给闹的!或者说,一个人头脑发热的时候,也是最愚蠢的时候。
还有,自己今晚爬上宾馆二楼的窗口,那个瘦高的中年女人的举动让杨晓感到十分的诡异,尤其是那个女人说,不让死去的024号服务员的阴魂去找她,而是让她去找报社的记者报仇!这很明显是在说他杨晓是杀人凶手,还知道他在报社工作!
杨晓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只是一念之差,走进了“北方雪洗浴宾馆”。就让他遇到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这也太不牛X了吧?这就像拿两块钱很随便的买一张彩票,就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的神奇。
那么,假如周六那天傍晚他管住了自己的双脚,不是走进宾馆的大门,而是走回家,打开电脑去写小说的话,这些让人抓狂的事情,还会发生么?难道是自己鬼迷心窍了、色迷心窍了?亦或者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在冥冥之中指引着自己走进了宾馆?
这时,杨晓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董玉湖的那对诱人的乳房来了!他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咳!”杨晓很重的叹了口气,不再胡思乱想了。
他把眼睛继续盯向纸张上的人名和连线:那个矮胖的、眼睛很毒的服务员、人高马大的中年女人、穿蓝制服的024号小女孩儿,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现在应该是两个人了,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人世了。还有,董玉湖、姜梅梅、发邮件的人、破译电脑密码的人,这四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呢?董玉湖为什么要暗示自己,说下载稿子,她怎会知道邮箱里会有问题?杨晓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姜梅梅夜闯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嫌疑最大!可她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电脑的开机密码,除非董玉湖告诉她!不会吧?平时也没发现董玉湖跟她有什么来往啊!
刚才,杨晓已经查询了发件人的邮箱账号,是一大串数字组成的,后面是@qq.com,是QQ邮箱。杨晓很快就打开了自己的QQ,然后复制了邮箱前面的数字,进行查找和添加好友。很明显,长长的数字组合是一个新注册的QQ号码。果然,添加后没有任何的反应。
杨晓对于QQ聊天并不陌生,他的QQ号码就很短,是他在十年前来报社工作时注册的。后来,他又在新浪注册了博客和微博,闲时也会发一些短文和图片上去。随着他的一些悬疑小说的出版发行,很快,他的微博被网站加了V,进入到新浪微博文学名人堂里。今年春天,董玉湖又帮他在手机上装了微信,说这东西聊天不花钱。可是,妻子宋清敏却不让他用,说微信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说微信里面的那个“摇一摇”就是给一些无聊的男女找情人用的。杨晓就把手机的上网功能给关了,主要是家里和办公室都可以上网,用手机费再上网的话,花那份钱就没有什么必要了。董玉湖知道后,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杨晓的鼻子说:“老杨大哥呀,不对,嘿嘿,杨哥哥呀,你这么怕老婆,还娶她干嘛呀?做个钻石王老五多好,想干嘛咱就干嘛!还有,现在流量很便宜的,要不,我给你冲点?”
“那不叫怕,那叫爱,你个小丫头蛋子,懂个球儿?还有,我才不要你的流量呢!”杨晓一本正经的回答。
董玉湖大笑着说:“哈哈……大主任啊,你根本就不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女人喜欢的是八个字!”说完就跑回了记者部的办公室。
杨晓看着董玉湖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说谎,他不爱宋清敏,但宋清敏却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董玉湖这丫头是个鬼机灵,她已经看出自己是在说谎。是啊,假如现在自己还没结婚的话……杨晓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董玉湖说的那八个字是什么呢?
后来,在没事儿的时候,他就会悄悄把微信打开,刷刷朋友圈,问女人喜欢的八个字是啥?结果没人搭理他。
想到这里,一阵困倦向杨晓袭来,他想自己该回家休息了,女人喜欢啥都不重要了,因为自己已经结婚了。现在,他该好好想想明天,明天,他需要做两件事情:一是再次去一趟“北方雪”宾馆,如果可以的话,他要检查一下宾馆里所有的视频装置。二是去医院,一定要好好跟董玉湖聊聊,她一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杨晓再次删除了显示器上飘荡着的那六个让他闹心的字。然后,把那两张图片压缩后,设置了密码,保存在了D盘里的一个很深的文件夹里。随后,他重新设置了开机密码,才关了电脑,穿好衣服,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杨晓边走边想:老子修改了开机密码,看看明早还会不会出现那该死的六个字?
给杨晓开门的时候,老刘头一脸的不情愿。很显然是惊醒了他的好梦。
杨晓懒得跟他计较,竟自穿过马路,走进小区站在三单元的门洞前,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想自己真的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只有休息好了,头脑清醒了,自己才会对一些事情做出正确的判断。
晨报的家属楼跟报社的楼一样,也是十七层,属于小高层。杨晓也极少乘电梯,虽然他不会少交一分钱的电梯使用费。
可是,今天,他感到极其的疲倦,索性就走向了电梯。站在电梯门前,他看到门旁的数字显示,电梯正从数字“3”在向下运行。谁会这么早出门?还没等杨晓反应过来,电梯的门已经打开了,又传来了“妈呀!”一声。
看着姜梅梅失魂落魄的样子,杨晓哭笑不得。说:“大妹子呀,我是男的,还是个年轻的男人,你总是‘妈呀、妈呀’的叫,是不是有点过了?”
姜梅梅的脸从煞白转为绯红,并没有说什么,跳出电梯,就像门口逃去。这时的杨晓才想起来,姜梅梅的家在一单元,她怎么在这个时间从三单元的电梯上下来?杨晓皱了皱眉头,快速按开了即将合并的电梯门。
站在家门前,杨晓长长吸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家的门是锁着的,是自己多虑了?进门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开了灯,又在各个房间里搜寻了一会儿,见没有被翻动的迹象,才走进浴室,很痛快地冲了一个热水澡。
躺在床上,刚一闭上眼睛,杨晓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前天早上从火葬场那边跑回来,梦到的那个可怕的女人的摸样。他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感觉那个模糊的、瘦瘦的影子怎么有点想像姜梅梅呢?难道那不是什么恶梦?真的是姜梅梅?
这都哪跟哪儿啊?
杨晓呆呆的坐在床上很久,才躺了下去。他想他再不好好睡上一觉就要崩溃了。他忽然又想到了董玉湖的话:“我好想再睡一会儿,睡一觉天就会亮了。”是啊,睡一觉,天就亮了。明天,不,今天早晨醒来,一切的一切,都会是一场场莫名其妙的梦么?
第12章 天上掉下来一个林妹妹
是的,这一觉儿让杨晓睡得很香很熟。
许是洗澡的缘故,他感觉四肢都很舒坦,舒坦得都不愿意离开温暖的床铺。只是他被一种很好闻的饭香吸引着醒来,他的肚子在咕噜噜乱叫。
于是,他坐起身子,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窗外,柔和的阳光涌进卧室,清凉凉的风,正从纱窗的间隙吹进来,让人感到心清气爽。多么好的早晨啊!
但,杨晓的心马上就翻了一个个儿!因为他清晰的记得,昨晚,他并没有开纱窗。
平日里,他和妻子不在家时,窗户都是关得死死的,三楼,很容易让窃贼爬进来。
这时,他听到厨房里传来了脚步声。
杨晓直愣愣的看着卧室的门口,门是开着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从床上蹦下去,还是就这样束手待毙。还没等他想明白呢,人,已经走进来了。
“老公,你醒了呀!你怎么睡得那么死?飞机晚点了,我到家后那么折腾你都没有醒,是不是在外面干什么坏事啦?”声音娇滴滴的,让杨晓感到周身发酥。
“你、你、你怎样折腾我了?”杨晓口吃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要比宋清敏年轻四、五岁的样子,秀丽的长发向上盘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彩。鹅蛋型的小脸上,镶嵌着笔直娇小的鼻子和微红的小嘴唇。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么?还有,她居然穿着宋清敏最喜欢的那件暖色的真丝睡袍,这件睡袍是宋清敏去年到杭州出差的时候买的,喜欢得不得了,一直都舍不得穿。杨晓当时想,就是她穿上,也没什么意思,对自己一点诱惑力都没有。
可是,今天,面前的这个女子穿上了,却别有风韵,虽然有些宽松,但那一对白嫩的乳房在领口处伴随着女人的呼吸,时隐时现的涌动着。
“怎么啦,亲爱的,发什么愣呀?快起来洗脸刷牙,饭好了。”女子走过来,带过来一阵好闻的香味。她轻轻坐在杨晓的身旁,用手缓慢的抚摸着杨晓的脸颊,那是一双细嫩的白手,让杨晓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马上就通变了他的全身。同时,也让他在瞬间清醒过来,他猛地抓起毛巾被,盖住自己的身体,侧过身子,瞪着眼睛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是我的妻子!”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识了?难不成、难不成你有了外心?你说!是不是?”那女子一下子从床上下去了,动作十分的敏捷,然后站在卧室中央的位置掐腰嚷嚷,但声音还是那样娇滴滴的,让人回味。
难道是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又重新找了老婆?杨晓使劲咬了咬嘴唇,很疼的感觉。
他蹦到了床的另一边,转头向窗外看去。他看到楼下很多熟悉的人在走动。
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什么狗屁穿越了。他转身,抱着毛巾被,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内裤不见了。这女人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他说折腾自己,又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咳,太多的事情让自己想不通了。算了,既然想不通那就无须多想,杨晓苦笑了一下,向面前的女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妹子,请别这样开玩笑行么?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是有老婆的人,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现在就是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你又是怎样进到我家里来的。”
女人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杨晓。那双迷人的大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杨晓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她,心想:自己要是真的有这样一个老婆,打死都不会去找什么“小姐”了!可是,杨晓心里知道,自己再不能犯错误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许又是一个让他无法预知的圈套,或者是一个可怕的阴谋。
他突然担心起妻子宋清敏来了,妻子去参加培训快半年了,自己还没有打过一次电话给她,妻子呢,也没有联系过自己。现在,这个女人的出现,难道妻子出了什么事儿了?她毕竟跟自己生活十多年了,虽然没有什么爱情可言,但是,宋清敏这些年对他的关心和照顾又是那样的无微不至。
杨晓平时是个懒散的人,不怎么会生活。只要宋清敏有时间,都会把什么样的季节穿什么样衣服给杨晓准备好,还时不时的给他买新衣服,给他做最爱吃的菜。杨晓有时就会想,上辈子他和宋清敏一定是亲人,而不是一对相爱的恋人。
想到这里,杨晓的心里不觉一酸,他伸手就去拿放在床头的电话。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闹了。是清敏姐姐让我来的,房门钥匙也是她给我的,她说自己出差的时间太久了,怕你寂寞,怕你没人照顾,就让我来了。我马上走,马上走还不行么?”女子扭头就走出了卧室,去了客厅。随即,杨晓就听到了拉窗帘的声音。
我靠,天下居然还有这样好的老婆!
杨晓掐着手机,从床上爬过来,悄悄躲在客厅的门前,向客厅里偷窥,看得他的血液直往脑门子上涌。那女子拉了窗帘后,刚刚脱下睡饱,穿着三点式,正在取衣架上的红花长裙。
“你不怕眼睛长‘鸡眼’呀?”女子悄然回身对着杨晓这边嫣然一笑,给杨晓弄了一个大红脸。
听到女子关门出去的声响,杨晓突然有了一种难言的失落感。
“老婆,你在吗?你还好么?”宋清敏的电话一直占线,杨晓拨了几次才打通,但里面没有声音。
“杨晓呀,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这么多天了,也不惦记我?”又过了几秒钟,里面终于传出宋清敏那粗声粗气的声音。
“我……”杨晓无语。
“我还在学习呢,刚从培训室里出来。不过,我还有几天就要回来了。对了,你见到林夏了吗?”
“林夏?”杨晓一怔。
“是呀,是林夏。她是从广州分公司调到我们宛城分公司的一个大美女,暂时没地方住,我就让她去咱们家先呆几天,我在上海用快递给她把钥匙发过去了,估计她该到咱们家了。你呀,可别动什么歪心思,我和她可是多年的好闺蜜哦。她人很细心,也会照顾人…….”
“真的是你让她到咱家来的?你、她……”杨晓想,这个林夏还真会照顾人,穿了你的真丝睡袍不说,还直接就坐到你床上了,还叫我老公?这什么女人啊?但他没说这些,只是突然之间有点后悔了,后悔让林夏走了。
天哪,天上真的掉下来一个林妹妹!
第13章 那六个字再次出现
厨房的餐桌上摆放着两套餐具。上面有煎蛋、牛奶、油条、小咸菜。
这些都是杨晓喜欢的食物。看摆放的位置,居然跟宋清敏平时的摆放习惯差不多。
此时此刻,杨晓有些懊恼,如果林夏不走的话,自己不正在跟她共进早餐么?咳,早点给老婆打电话好了。至少、至少不会让林夏饿着肚子就走了。
也许是真的饿了,杨晓一口气吃了三根油条、两个煎蛋,喝了两大杯牛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急急忙忙的穿好西服,去上班了。
早晨的阳光虽然不是很热,但穿着西装还是让杨晓冒汗。他索性脱下上衣,搭在手臂上,穿过马路,精神抖擞地走向晨报社的大门。他想,越是在倒霉时候,自己越是要显示一种容光焕发的状态。
世间,会有很多的事情让人难以预料,就看自己怎样去面对了。琐碎的生活、忙忙碌碌的工作,淹没了他很多的梦想。他曾经在自己QQ的个性签名上写道:
“因为生活,再见,我的理想!”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正是给了他实现理想的机会吗?根本不需要像写悬疑推理小说时,去点灯熬油的冥思苦想。而是要在现实生活中,去揭开一个个谜团,做一回真正的侦探,或者是,做一个中国的詹姆斯·邦德,发挥自己的机智和勇敢,去冒险,去抓住那个杀害024号服务员的真凶,揭开那些扑朔迷离的事件!
走进晨报大厦的瞬间,杨晓有意向门卫室内瞄了瞄,并没有见到老刘头坐在里面。他想,这老同志会不会把昨晚自己跟姜梅梅的事情告诉给报社的其他人?如果传开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是的,报社里人员复杂,也不知道谁和谁都是啥关系,如果传到副社长王静耀的耳朵里,那就更不好玩了。想当初,杨晓是和王静耀同一年进的宛城晨报社,但王静耀比杨晓年长几岁,所以,杨晓去了记者部,王静耀去了总编办。杨晓整日的跑外采访,王静耀每天陪着社领导聊天、喝茶,还经常帮领导办事,结果这小子提得飞快,三年当上了总编办副主任,五年后就成副总编,然后不到两年,就直接成了社长助理。现在,人家当主管记者部的副社长都快二年了。杨晓呢,才干上栏目主任不到三年。
在平时,杨晓很少跟王静耀来往,但绝对不是羡慕嫉妒恨。人各有命,人家干的好是人家的事情。杨晓反感王静耀的主要原因是,这小子总喜欢戴着一副不是近视镜的透明镜,成天背着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起工作了十多年,谁不知道谁啊?
杨晓的顶头上司是主编老魏,老魏也是副社长级别的待遇,是晨报的元老级人物,杨晓跟他混得跟哥们似的。但老魏遇到王静耀的时候,总是毕恭毕敬的。估计是社里都传王静耀年富力强,是老社长的接班人的缘故。至于王静耀与姜梅梅的特殊关系,虽然都是传言,但杨晓还是知道,这个世界,总是无风不起浪,很多谣言,经过一段时间后,都成了事实。不过,他实在是想不通姜梅梅为什么深夜造访他的办公室,且今天凌晨又从他家三单元的电梯上下来。
我的天,杨晓突然想明白了:王静耀不就住在自己家的楼上吗?也就是四楼!难道王静耀的老婆也出差了不成?这样一想,杨晓就觉得思路清晰一些了。但,马上他又糊涂了。难不成,昨晚这姜梅梅从自己办公室逃离后,就直接去了王静耀的家?是去汇报的,还是去投怀送抱的呢?假如王静耀牵扯其中的话,那事情可就更加的复杂了。
想着想着,不觉中,杨晓已经上了二楼,穿过走廊,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前。用手推推,门是锁着的。看来,显示器不会再出现那六个字了。杨晓掏出钥匙开门的瞬间,回头对着记者部的办公室喊道:“小董,来我办公室来一下,别忘记带优盘。”然后推开门,向办公室里观望了一下,才走了进去。办公室内有些幽暗,窗帘是昨晚自己拉上的。杨晓过去拉开了窗帘,办公室立即一片明亮。
杨晓刚在转椅上坐下来,就无可奈何的笑了。他自言自语道:“电脑啊,我的电脑,你已经跟了我三年多了,虽然有点旧了,启动也有点慢了,我还是没舍得换你,可你这是抽的哪股子邪风啊?”杨晓原想再仔细检查一下电脑文件和邮箱,却发现自己的电脑已经被启动了,显示器上,“是你杀的我吗?”这六个字又出现了,正如幽灵般缓慢飘动着。杨晓伸手向下摸了摸电脑主机里侧,感觉只是有点温热。这说明开机时间也就在两、三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自己回家睡觉的那段时间。
是谁这么快就破译了自己新设置的开机密码?一定是个高手!
不对,门是锁着的,这伙计又是从哪儿进来的呢?杨晓起身走到窗前,又检查了一下窗子,窗子也是在里面关着的。办公室里总开空调,窗子必须关严实。难道是闹鬼了?杨晓突然想起了那个老女人的话:“你的魂魄不要再四处游荡了行吗?我怕了你了,不要再找我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那个杀你的报社记者……”真的是那个024号服务员的鬼魂来找自己了?鬼魂可是无孔不入的啊,何况一个小小的电脑开机密码?
杨晓背靠着窗台,手插在口袋里,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他开始环视办公室里的一切。窗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后背上,暖暖的。对面的门是开着的,一些同事来来往往的经过。杨晓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回办公桌前坐好,输入密码,删除了那六个字后,在设置栏内写道:“如果你真的是鬼魂,就该知道是谁杀的你!”然后敲回车键进行保存。这时,他想自己应该干点正经的事情了。
今天是星期二,周五栏目就要出刊了。于是,杨晓就又对着门口喊道:“小董,来我办公室来一下!”
进来的是栏目组负责版面设计的冯姐,她笑着说:“主任,别再喊了,整个楼都听见了。董玉湖今早就没来上班,听说今天要转院了。”
“什么?没来上班,还要转院?!”这个消息让杨晓吃惊不小。昨天,医院的护士和董玉湖不是都说没什么事儿了么?董玉湖还说今天就来上班。昨晚?昨晚医院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成?
董玉湖转院?她会被转到哪儿?不会是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吧?怎么一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就跟精神病医院有关呢?咳,好在自己不是在写小说,关于跟精神病患者有关的恐怖小说,都被一些作者给写烂了。
“冯姐,您是咱们栏目的老同志了,以前也做过校对和编辑工作,您就算是帮我一个忙,把下期稿子帮着校对一下,再拿去给魏总签发。我现在去医院看一下小董。”
“好的,没事的。我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小董,既然这样,你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大姐。”冯姐继续微笑着说。
杨晓忙从抽屉里取出优盘,把稿子复制粘贴到里面后,递给了她。这老大姐平时就热心肠,杨晓信得过她。
杨晓送冯姐出门,随手把门关上了。慢步走到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拉开了抽屉,把车载记录仪取了出来。
杨晓出了报社的门就开始给董玉湖打手机,可是一直打不通。他想了想,还是打车先去了四S店,把刚刚保养完的奔腾轿车开了出来。车是周六下午送到店里的,那时,他想,开自家车去嫖娼,一定很愚蠢。反正马上要到保养期了,先好好保养一下也无妨。这车是他今年年初贷款买的,不贵,才十几万。也就是那时,他把车载记录仪带回了办公室。
开车办事就方便,不多时,杨晓就驾着车子赶到了市第一医院。在停车场,他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奥迪轿车,看车号,居然是姜梅梅的。在宛城,只有那么几辆红色的奥迪车。姜梅梅的车就是其中之一。这女人一直未婚,却总是很有钱的样子,听很多人说她家是做大买卖的。具体是什么买卖,杨晓也不晓得,也懒得去打听。现实生活中就是这样,有很多人很富,却不晓得他们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杨晓不再犹豫,匆匆忙忙向医院的正门奔去。
出了八楼的电梯门,他顺着走廊跑向809号病房。八楼一切都很安静,只有两个护士正在电梯旁的值班室里的桌子旁填写着什么。看到奔跑的杨晓,其中一个瘦脸的护士从里面追了出来:“哎,哎,等等,你找谁呀?”
杨晓没有理会,一下子就推开了809号的病房门。房间是空荡荡的,病床上更是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只是董玉湖住过的那个病床边上的窗户上的玻璃,几乎都被砸碎了。可是,地上没有看到一块玻璃碴子。
“她、她、董玉湖人呢?去哪儿了?”杨晓气喘着,回头问追过来的瘦脸护士。
“您是报社的杨晓老师吧?”瘦脸护士没有回答杨晓问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是的,我是。你是?”杨晓马上冷静下来了。因为,现在他很需要冷静客观的去看待每一件事。眼前这个好像认识自己的护士,应该会告诉自己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呀,真的是您啊!太好了,我家里就有一本您写的《红棺新娘》,可惜书没带来,要不,您给我签个名,我拿回去夹到书里去吧!”瘦脸护士也就二十几岁,看上去有些兴奋。
要是在平时,杨晓遇到喜欢自己的读者,一定会热情的握手,谦逊的寒暄。可是,今天他顾不得那些了,只是有些焦急的说:“谢谢你、谢谢你。改天吧,今天事情太多了,请告诉我一下,我们晨报社的记者董玉湖的情况!”
“她呀,她可厉害了!今天凌晨,她把病房里所有的床铺都给掀翻了,还把窗户上玻璃给砸碎了……不转院不行了,我们这里可医治不了。这不,我刚跟王姐把这里收拾好,就是玻璃还没上呢。咳,也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了,或者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瞧着挺好看的一个女孩儿,却是一个标准的狂暴型的精神病患者!”
“她?现在在哪里?”杨晓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今天一早就被救护车送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去了。对了,你们报社的领导都来了。”
“我们报社的领导?谁?”
“就是那个长得斯斯文文的,还戴了眼镜的叫什么王社长的……”
王静耀?他怎么来了?董玉湖家在外地,独自在宛城工作。出了这样的事情,应该告诉自己一声呀,自己可是她的直接领导。还有,至少也该告诉一下魏主编呀!这不合乎常理!
第14章 美女一样的穷追不舍
杨晓一边疾步奔向停车场,一边在脑海里快速的思索着。
虽然他猜测过王静耀会跟整个事件有所关联,但也只不过是通过姜梅梅的行为推测到的。
可是,现在,王静耀的出现,让他感到不寒而栗。如果把自己写在纸张的那些地点、人名联系到一起,在加上王静耀这个名字的话,似乎每件事都有着某种不言而喻的联系。
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马上见到董玉湖,相信董玉湖会给他一些满意的答案。
这时,杨晓停住了脚步,悄然躲在了停车场边上的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柳树下。
他看到姜梅梅上身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短衫,下身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正向红色的奥迪车走去,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红色的手提包。
这个包不正是昨晚放在董玉湖病房窗台上的那个LV包吗?那包不是董玉湖的,是自己误解了?或者,董玉湖也有一个同样的包?
不对,杨晓想起来了,当时董玉湖发疯的时候是被医护人员驾着带走的,根本就没拿什么东西!后来只听董玉湖说姜梅梅只给她带来些衣物,也没有提到带什么包包。
那么,这个包一定就是姜梅梅的,是她无意中落下的?还是这包有什么蹊跷?杨晓又想到董玉湖当时在病房里见到自己的那些反常表现,及她那转向窗外且看似很游离的目光。
很明显,那时的董玉湖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但没有说出来,而是把他的目光引向窗子的那一边,是想让他注意到窗台上的红色包包?
想到这里,杨晓不仅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当时的情况上分析,董玉湖应该正处在一种难以言表的危险之中,而自己还匆匆离去了。也不对,自己的离去,不也正是董玉湖的暗示么?暗示自己去办公室查看邮箱。那两张照片又是谁发给自己的呢?董玉湖又是怎样知道有人会给自己发那样的照片呢?“北方雪”宾馆的那些疑团还没有解开呢,现在又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杨晓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头很疼。
此时此刻,他真想冲到姜梅梅的车前,在她开车前,把她揪出来,抢过她的手提包,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鬼东西!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也会被送进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
杨晓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子,与前面的红色奥迪车保持着三个车位的距离。天气炎热,他穿得又多,所以他不得不开了空调。杨晓平时是个很节俭的人,每次几百几百的往油箱里塞,他都很心疼。
此时,正直早晨上班的高峰期,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很多。还不时的会有车辆从街道旁的胡同口里拐出来,想驶进对面的胡同去,反而被来往的车辆挤在了马路中间,动弹不得。杨晓用力按着喇叭,心急如焚。远远的,姜梅梅的车已经向西道口拐去了。杨晓恨不得自己开的是直升飞机,直接就可以飞过去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杨晓的车子终于杀出重围,拐进了西道口。前面,哪儿还有红色奥迪车的影子?正当他感到懊恼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又敞亮起来。这条街道,不正是通向城外,去往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的必经之路么?
好在这条街道的车辆不是很多,杨晓脚下使劲,开始加快速度。同时,他把耳塞放进耳朵,给老魏打了个电话。老魏告诉他,董玉湖转院的事情他也刚刚知道,是王副社长今早给他打的电话。说董玉湖的情况不是很好,就跟院方商量,直接转到大鸭子山精神病院去了,毕竟是在上班时间发生的事情。
杨晓问老魏,这事情怎么没事先跟他说一下,毕竟董玉湖是他栏目组的人。老魏说,听王副社长说,当时他去医院办事,正好碰上,又是事发突然,就没联系社里。然后老魏又说,怎么说,他都是咱们社的副社长,关心社里员工,也无可厚非。杨晓说,要是那样就好了!老魏听着糊涂,就问杨晓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晓没心思再跟他扯淡,只是回了句自己现在去一趟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就挂了电话。
王副社长这么早去医院会有什么事儿呢?姜梅梅不去上班,开车奔往大鸭子山方向又是去作甚?
电话刚刚挂断,杨晓的手机又响了,他瞧了一下来电显示,见是个陌生的号码。想了想,他还是接了。
“嘿,老公呀,中午想吃什么呀?我好早早的去买菜。”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别开这样的玩笑行吗?你现在难道是在……”杨晓想起来了,宋清敏的钥匙还在林夏手里呢。这个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自己最闹心最倒霉的时候出现?宋清敏也是的,怎么找了一个这样的“二货”当闺蜜。
“是呀,我现在就在你家,不,就在咱家呢。对了,你刚才在跟谁通电话?”
“没事,没事儿,我不回去吃饭。我正开车呢。”想到已经跟妻子宋清敏通过电话了,也证实了林夏的身份,杨晓不再担心什么,心想,你愿意在我家呆着就呆着吧,反正宋清敏也就这几天回来。但马上心里又增添了几分激动,想是不是今天早点回家呢?
“你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林夏的声音听着有些严厉。
“嗯?”这口气怎么有点像宋清敏?杨晓愣了一下。
“清敏姐不在家,我得替她看着你!如果你敢在外面找女人,我就跟清敏姐姐把你按倒,拿剪子阉了你!”
“哈哈哈……我去、我去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哈哈哈……”杨晓大笑起来,这是他发自心底的笑声。也是的,这几天,他的心情太压抑了,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林夏这女人还真逗。自己找不找女人关她什么事儿?难道她们闺蜜之间,都喜欢称对方的老公叫老公吗?呀,宋清敏和林夏之间的关系该不会是同性恋吧?杨晓回忆着宋清敏平时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和粗声粗气的说话的声音,心里就有点发毛了。
“你精神病啊!你去那里干嘛?”
“我既然是精神病,你说我去那里干嘛?我去看病呗!”
“咯吱”一声,杨晓急踩了刹车,同时挂断了电话。看来开车的时候真不能胡思乱想,他险些跟前面的黑色宝马越野车追尾。这开宝马车的人也真缺德,突然之间从后面窜上来,拐到了杨晓前面,让杨晓措手不及。车的尾部还贴着十个红色的小字:“新手会武术,腾云又驾雾!”
“有钱了不起啊!妈的!有能耐你开天上去啊!”杨晓开了车窗,歪着脖子对着前面怒喊。
越野车没有牌照,轮胎上和门把手上还系着红绳,显然是辆新车。它只在前面稍加停顿,就飞驰而去了。杨晓心里有气,踩着油门就追了过去。
第15章 美女相伴
说也奇怪,宝马车就如跟杨晓闹着玩儿似的,杨晓加快速度,它就加快速度,杨晓慢下来,它也慢下来。
杨晓有些恼怒,心想一定是刚才自己开窗骂那开宝马车的伙计,让他听到了?他是在找机会给自己“钉钉子”?意在突然在你的车前停下来,让你追尾,责任都是你的,让你干吃哑巴亏。可是,这可是崭新的宝马车,至于么?来往的车辆开始增多,致使杨晓几次超车失败。好在,车子很快驶出了市区,顺着国道向大鸭子山方向疾驰而去。
杨晓立马加速,他不想再跟这个可恶的宝马车车主斗气。可是,他错了,只见宝马车瞬间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在前面的弯道消失了。这条公路限速八十,宝马车没有牌照,看上去时速得达到100以上。杨晓松了一口气,保持了平稳的车速。估计需要两个小时的左右,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正是夏季旅游的季节,虽然不是双休日,奔往大鸭子山方向的车辆还是很多。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杨晓发现前方路边停了一辆红色的轿车,他第一感觉就是姜梅梅的车。果不其然,奥迪车前盖打开着,姜梅梅正掐着腰站在车前瞪眼睛。杨晓冷笑了一声,把车靠边停在了姜梅梅车身后。
“怎么了?这么好的车也会抛锚?”杨晓下了车,走了过去。
“哎呀,周主任,您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啊!”姜梅梅连蹦带跳的就过来了,险些跟杨晓来个拥抱。
“你这要去哪?我能帮上忙吗?”杨晓微笑着走到奥迪车前,看着发动机和那些电路油路,有些发蒙。他对维修车辆可是一窍不通。
“我去大鸭子山医院,想看看小董。车开到这里,就不动了。呦,周主任今天穿得蛮帅的嘛,西装革履,神采飞扬啊!对了,您会修车吗?”姜梅梅跟过来贴在杨晓的左侧,白皙细嫩的小手还碰了碰杨晓的手。
杨晓心里一美,想这姜梅梅平时对着自己不冷不热的,有时在走廊碰到,她连招呼都懒得跟自己打一个。现在,怎么跟自己这么的亲近呢?咳,如果直接娶个这样的媳妇,该有多美?那自己还会不会去动嫖娼的念头了呢?
“我啊,我开车还成,修理就不行了。”杨晓抬手就把前盖给盖好了。
“哦,那就没辙了。好在,我刚才给拖车公司打电话了,他们说一会儿就到,我坐你车吧,亲,我猜你一定也是去看望董玉湖的吧?”姜梅梅把话说得简单明了。
“行,这是好事啊,与你这个大美女结伴同行,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呀!”杨晓想,我们倒是想到一起去了。不过,真的是你的车抛锚了,还是你有意在这里等我呢?
“得了把你,我这老姑娘怎么能进你的法眼?我哪儿赶上新来的小美女……”姜梅梅欲言又止,但话里居然带着浓浓的醋意。这让杨晓心里一动,新来的小美女,明明就是指董玉湖嘛。
姜梅梅走到杨晓的奔腾车门前,开门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杨晓也坐到了驾驶的位置上,但没有发动车,只是淡淡的说道:“姜梅梅,你怎么不带上你的包呢?”
“呀!我的妈妈,可不是嘛!还是当主任的心细。”姜梅梅忙下车跑向自己的奥迪车。
很快,她就双手抱着包跑回来了,但没有坐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了车后座上,杨晓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随即发动了车子。
奔腾车继续向前驶去,蔚蓝色的天空,在不知不觉中被远方涌来的乌云给遮挡住了。北方的夏天就是如此,暴风雨说来就来。
“咳!”
也许,天气的变化会影响人的心情?杨晓听到身后传来很一声很深的叹气声。他扭头看到姜梅梅紧蹙着眉头,呆呆的注视着前方。
“怎么了?失恋了?”杨晓笑道。
“去,别瞎说哦。我还没失恋过呢!知道为什么吗?”姜梅梅的话有点撒娇的嫌疑。
“是呀,为什么呢?”杨晓很想从她的话语中找到点蛛丝马迹。
“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恋爱过,怎么会有失恋?”姜梅梅的样子郑重其事的。
“真的没有?像你这样的美女,我可不信呢!”杨晓坏坏的笑。
“你呀,爱信不信。反正我相信我自己。我现在就想,找一个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远离喧闹的城市,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一起慢慢变老,看太阳升起,看夕阳落下……”
“你野心倒不小啊!居然要找两个男人!厉害啊!哈哈……”杨晓笑出了声。
“谁说要找两个男人啦?杨晓,你、你竟瞎说!”姜梅梅有点急了。
“姜梅梅,你自己说的,‘找一个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这不就是两个人么?呵呵……”
“不是,是一个人,一个人!”姜梅梅简直是在喊。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知道,你说的应该是一个人。是啊,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你的想法跟我想的一样一样的。不对,这个想法应该是很多人都会有的。只是,在现实生活中,这些,我觉得只是幻想吧,幻想而已。”
“你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姜梅梅来了兴致,“那为什么还说是幻想呢?”
“这还用说么?因为‘牵挂’和‘放不下’,在现实生活中,会有很多事情让你牵挂,让你放不下。即使你感到厌倦了,也会不忍离开的。”杨晓略有所思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不是别人听不到你的哭声,也看不到你的‘苦相’,因为你的‘哭’和你的‘苦’都藏在你的心里?”姜梅梅把头伸过来,歪头对着杨晓说。
杨晓抬手在姜梅梅的脑门拍了一下,说:“去,我们在聊天呢,别往我身上扯。谁‘哭’了?谁有‘苦相’了?”
“咯咯……”姜梅梅笑出了声,随即,她又低沉的说道:“上哪去找合乎我的标准的男人呢?”
“标准?那个标准是八个字吗?”杨晓突然想起了董玉湖说过的话。
“八个字?你也知道八个字?不过,我不懂哎!周哥,你知道吗?”姜梅梅上身一挺,就好像有谁在她身后推了她一下似的。
杨晓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过,但我一直都没猜到是什么。我想无非就是金钱、地位、身体要好啥的吧?”
“去你的吧,才不是呢!杨哥你净胡说!”姜梅梅挥起小拳头,在杨晓身上轻轻打了一下。
突然之间,杨晓感觉自己跟姜梅梅的关系在突飞猛进。想想在平时的工作中,他跟她的交流很少很少,甚至于相互微笑一下都很少。可是,今天,他们俩儿聊得是那样的投缘,那样的无所顾忌。是今天只有他们俩儿在一起的缘故么?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杨哥,你好好开车,发什么愣啊?咯咯……”姜梅梅伸过手又在杨晓的脑门上拍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杨晓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你的笑声蛮好听的。”杨晓不自觉地扭头看了一眼姜梅梅,发现姜梅梅的脸色也有些红润。
“我只是想,为自己爱的人,做一些事情,那样会伤害爱我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与错。”姜梅梅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杨晓说。
杨晓心里一紧,虽然姜梅梅表面上不承认,但听她的话音,她心里的确有两个人: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这两个人又会是谁呢?副社长王静耀是其中之一吗?杨晓突然之间有些糊涂了,他现在正在跟姜梅梅讨论什么呢?讨论人生吗?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件,杨晓的心里又是一沉,随口问道:“姜梅梅,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爱你的人又是谁?”
“周哥,你说,人在一念之差的情况下,是不是会犯错误?”姜梅梅没有回答杨晓的问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一念之差?”
杨晓重复了这四个字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一阵紧张,难道姜梅梅是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什么呢?
是自己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北方雪”宾馆,是一念之差?然后发生了断头血案?暗示是自己干的,也是一念之差?是啊,北方雪洗浴宾馆断头血案发生后,姜梅梅的反常表现,实在让杨晓不解。尤其是她夜晚从自己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一刻时慌里慌张的样子,更让人匪夷所思。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是给自己发邮件的人,那两张让杨晓抓狂的照片,应该是很有力的“罪证”;二是她是修改电脑密码的人,也就是在电脑屏保程序里输入那六个让杨晓心惊肉跳字的人!
姜梅梅?你所作所为又是为何?想到这里,杨晓不禁又扭头瞧了瞧姜梅梅,姜梅梅还是双手紧紧抱着包,凝视着自己,仿佛在等他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