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九章 带出来了
照镜斩钉截铁地否决了我的猜测。
“就算是梦旅者也得做梦才能进入梦境世界,没听说过能直接一招呼就进来的,更何况,它是在现实世界里,怎么可能听到你在虚数世界的召唤?而且你还不是特意召唤它的,只是无意中提到了它,它就过来了!”
我看着棉花,问:“你进来想干什么?”
棉花歪头看着我,小眼神很是无辜,使劲摇尾巴。
真可惜,这么厉害一只狗,它怎么就不会说话呢?它可是维兽啊,难道不应该智商超高,随随便便就口吐人言才对吗?
我只好继续对照镜说:“先别管这事儿,反正你看到了吧,这是我的宠物,当年跟你的观察窗一起进到人间的,漂亮吧,能干吧,不管在哪儿,随便招呼一声,就能跟过来,还特别勇敢,让咬谁就咬谁……”
我这话没说完呢,就听棉花呜咽了一声,突然夹着尾巴跑到了我师姐的身后,从腿后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往前看。
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半截的尸体正从草地爬出来,背对着我们噌噌往别墅那边爬,速度那叫一个快,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子。
想是俞家哪个死人刚才躲到草地底下了。
不过,他不老实呆着,爬出来干什么?
还没想出个头绪来,就觉得地面晃动,好像地震了一般,随着晃动,轰轰地裂开一个大口子,一只漆黑的仿佛鸡爪子般干瘦的大手自地底下伸出,一把就向我这边抓了过来。
这是俞悦又接着做新内容的噩梦了?
扭头往被封印的俞悦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她满脸惊恐。
照镜尖叫起来:“是入侵,有东西从别的梦境入侵这个梦境了!”
以前还强观察者呢,有没有见胆量见识,只一只手就吓成这个样子。
我暗暗鄙视了照镜一下,然后对冯甜笑道:“师姐,让你见识见识我现在的本事!”
说着话,先搞出颗小太阳来扔了过去。
咣,砸中。
可小太阳没爆。
就好像设计有问题的烟花一样,冒了点光和火星,就熄灭了!
我立刻再使剑,祭出一把顶天立地的大剑,一家伙砍过去。
大剑直接从爪子上透了过去,好像砍到了幻影。
那爪子毫不停留地奔我们抓了过来。
卧了个大槽!
这什么情况?
我见势不妙,立刻把照镜往兜里一揣,左手抱起冯甜,右手挟起棉花,嗖一下就投射回研究中心里俞悦睡觉那个小屋。
一出来,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把她从床上给踹了下来。
俞悦激灵一下就醒过来,叫着跳起来,“谁啊,谁踢我!”扭头一看,我这左抱右挟的架势,不由一楞,“你这是干什么?”
“逃难啊!”我把冯甜和棉花放下,掏出照镜问:“刚才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打不动那个爪子,之前对付十三姬明明都是一口一个令的好使,那些俞家的死人见到我也都吓得疯跑,没道理对付不了那个爪子吧。”
照镜说:“因为那是俞悦梦里的东西。这个梦说到底是俞悦做出来的,她潜意识里应该是认为你无所不能天下无敌,所以你一出现在她梦里,就被她下意识认定可以解救她解决这个梦里所有的东西,再加上你确实有足够强大的信息支持,所以就能光用嘴炮就对付十三姬,而后来那只爪子是从别的梦境里过来的,不受俞悦这个梦境认知的压制,所以不怕你。一旦不怕你,你也就没办法了。都说了现实物质的手段在虚数世界里不好使,这就看到例子了吧。这也是为什么那两个敢出来见你的原因,就算你突起发难,受到这个梦境世界规则的影响,也不可能攻击得到他们。”
我就有些担心,“那盒子会不会被爪子抢走?这货反应可够快的了,我这前脚刚灭了十三姬,他后脚就派爪子来强抢。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现实里这盒子随时带在身边以防别人来抢……”
“哎,哎,师弟,师弟。”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冯甜就捅了捅我,指着棉花说:“你看。”
我低头看了棉花一眼,不由一呆。
棉花嘴里叼着个盒子。
不,确切点地说,应该是个盒子的影子,五彩斑澜,特漂亮,不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暗淡。
这是那个盒子?
怎么会被棉花叼出来了?
一定是刚才我挟着它的时候,它咬到嘴里去的。
都说了不许它乱吃东西,怎么就不听话呢?
不对,问题不在这里。
它怎么能把梦境里的东西带到现实中里来?
“棉花……”我向棉花伸手,堆出个笑脸来,“给我看……”
话没说完呢,棉花用特别警惕地眼神看了看我,然后一张嘴一伸脖子。
它把那个幻影般的盒子给吃了!
我不由大急,一个猛子扑上去,当场把棉花压倒在地上,伸手掰它的嘴,“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可是嘴里空空如也,早不见了那个盒子!
我呆了一呆。
棉花拼命挣扎,趁机从我身底下逃出去,跑到冯甜腿边,呜呜咽咽求主持公道。
冯甜摸了摸它的头,埋怨我说:“你都天下无敌了,怎么还跟一只狗抢食?要注意形象啊,已经吃了,扒嘴有什么用?那得去肚子里捞,不如我们给它做个开腹手术吧。”
棉花一听,全身的毛儿都炸起来了,也不敢叫了,夹着尾巴调头就跑。
我赶紧一把揪住它的耳朵,转头问照镜,“你是专家,说说看,这是什么情况?”
照镜有点呆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棉花,艰难地说:“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情况!苏岭,我算看出来了,不光是你莫名其妙地不守规则,连你养的狗也是开挂的。”
我谦虚地说:“不是,这狗是我捡的,不算我养的。你赶紧说,用不用给它开腹动手术,把那盒子拿出来吧。”
“还是算了,你刚才也看到了吧,盒子虽然被带了出来,但正在快速消散,就算现在还在它肚子里,你强行取出来,也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消失。没有任何意义。”
照镜像只真正的鱼一样,游到棉花前面,伸鱼鳍捅了捅棉花的鼻子尖,“这真是一只维兽吗?可看不太像……”
他这话还没放送完呢,棉花一张嘴就把他给吃了!
第一八七零章 这不可能
卧了个大槽!
我立刻扑上去,掐住棉花的脖子,“吐出来,吐出来,别咽啊,千万别咽,这要是咽了,可真得给你开腹没商量了。”
最后这句话起作用了。
棉花一张嘴就把照镜又吐了出来。
照镜落到地上,跟死鱼一样,肚皮翻白朝上,咳咳往外吐口水。
没死就好。
我松了口气,松开棉花,抡巴掌主往它的脑袋上拍,一边拍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训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乱吃东西,怎么就是不听,以前吃那乱七八糟的也就算了,现在这只,活的,会说话的,还在跟我说话呢,你也张嘴就吃,你说你得多馋?”
棉花夹着尾巴逃到冯甜身后。
冯甜拦住我说:“别打了,棉花又不笨,肯定有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啊?照镜他虽然长得像鱼,但不是鱼,人家之前强观察者,为了保护维网安全,中了坏人的诡计才掉到我们这个维等的,这要说出去,他做了这么大的奉献之后被我的狗给吃了,我成什么人了?师姐,你别拉着我,今天我非得好教训它一下,给它长长记性不可。”
我撸胳膊挽袖子就绕过冯甜去纠棉花。
结果没等纠到它呢,就听照镜说:“别打了,它是好意,你错怪它了。”
我呆了一呆,下意识看了看照镜,想起之前黑猫被吃的事情,想起顾依薇求着要被棉花吃的事情,不由有些迷惑,棉花有什么魅力,让人别人被它吃都吃得心甘情愿的?一时间很有种冲动钻棉花嘴里去看看。
照镜大概是看我的表情古怪,赶紧解释,“刚刚那一口,它把纠缠在我身上的梦境残留位数给清理掉了。”
“把什么东西清理掉了?”我没听清楚,追问了一句。
“梦境残留位数。”冯甜倒是听清楚了,重复一遍之后却问,“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定位措施,只要纠缠到位,等到我下次再进入梦境世界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追踪到我的具体位置。”照镜解释说,“以前要是有这种纠缠,我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不过现在能力不足了,直到棉花从我身上剥离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被纠缠了。这棉花了不得啊,虽然不可能是梦旅者,但也肯定是跟梦境世界有极大关系的存在,它绝对不会是一只狗,只不过是披了一个狗的外皮,就好像刚才的熊猫不是熊猫一样。不过没道理啊,如果它是高维生物话,就算是伪装成狗也不可能智商下降到连话都不会说的地步啊。”
照镜说着又飘到棉花面前,伸出鱼鳍捅了捅棉花的鼻子。
棉花一张嘴,又把他给吞了进去。
这回我没着急,对冯甜说:“看样子是刚才催得太急,没剥离干净,这是二次回炉呢。”
冯甜歪头看着棉花说:“我看是他捅棉花的鼻子,把棉花给惹到了。棉花,吐出来,不准吃,听到没有,开腹了啊。”
棉花委委屈屈地一张嘴,又把照镜给吐了出来。
照镜一出来,抹了一把身上的口水,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它是谁了!”
我惊奇了,“被吃两回就能知道它是谁了?”
“不是被吃。呃,也差不多吧。”照镜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喜,“刚才我被它咽到了嗓子眼,差点就掉下去,又被吐了出来。不过我虽然没掉下去,但却也看到了,看到了它的肚子里。它的肚子里不是消化器官,是一个持续自循环的维网模型式信息组,我看到了纷繁复杂的信息交换形式,我看到了,永恒!”
“你又看到永恒了?”我都这词都有点麻木了,之前这货就一个劲地看到永恒,现在又在狗肚子里看到了永恒,这永恒也未免太容易看见点了。
“这回是真看到了,真真切切,一点不假,你要不信,也可以伸头进去看看。”照镜兴奋地说,“那是维网整体运作的模似形态,绝对差不了,虽然跟主流的猜测和建模有些区别,但整体形式一模一样。”
我看了看棉花的嘴,觉得它的嘴虽然大,可也装不下我的脑袋,只好说:“伸头就算了,要不然现在做个开腹手术看一看?”
棉花尾巴夹得更紧了,整个缩到冯甜身后,不敢露头出来。
冯甜皱眉说:“倒底什么意思?你是说棉花的肚子里有一个维网模型?那代表什么?”
照镜说:“很简单啊,微观察者!它是微观察者!只有拥维网模型,才有可能随意适应维网环境,不受维网规则的束缚和影响,因为在行动之前,它会先利用模型做预演计算出解决和应对的办法,从而规避规则束缚!要不是亲眼看到,真是难以想像,这就是微观察者的秘密啊!都说微观察者是维网的亲儿子,这句话果然不假,如果不是维网的亲儿子,怎么可能拥有维网模型?当年维等战舰的创造者,想要采集维网全部数据,建立维网模型,结果就触犯到了维网基本安全规则,受到最严厉的打击。可是现在呢,这只狗的肚子里就有一个天然的维网模型!”
“你先等会儿吧,我听着有点乱。”
我摆了摆手,打断照镜,把棉花从冯甜身后揪出来,揉着它的嘴脸,一会儿揉圆,一会儿压长,棉花敢怒不敢言,呜呜乱叫,照镜看不下去了,劝我说:“苏岭,就算你现在横扫维网无敌手,也不应该这么对待微观察者,它可是维网的亲儿子,天生背负着拯救维网的重任而来……”
“对了,就是这个问题!”我终于明白自己觉得哪里不妥当了,“每一个微观察者出现的时候都肩负着拯救维网的重任!当初杨至道说我是微观察者的时候,我还特紧张特有压力,生怕肩负不起这么重大的任务呢,可现在你告诉我真正的微观察者是一只狗!你告诉我维网派了一只狗来拯救世界?大哥,你走错片场了吧,我们这又不是动画世界,随随便便猫猫狗狗的就能拯救世界玩!”
照镜就是一呆,勉强地说:“或许,可能,没准儿,也许……”
“行了,不要说了!”
冯甜一摆手,发表意见。
第一八七一章 阴阳门下
“我对情况不了解,先问个问题。天籁『.⒉”冯甜说,“棉花是不是什么微观察者,对你要做的事情有多大影响?”
我和照镜对视一眼,迟疑地说:“应该没有多大影响吧,本来也没想过要微观察者帮什么忙,我自己就能搞定。不过,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事儿逻辑上说不通,你不知道,这微观察者据说是维网生出来肩负拯救世界重任的,你说让一只狗来做这件事情,我不是歧视狗啊,只是觉得这事儿忒不靠谱了……”
“没有影响,那就先不用管了。”冯甜一挥手,特有范儿地下了决断,“让棉花在这儿呆着,过后有时间再研究他,我们先去把熊猫安排的那场测试做了,我们得先找到阴阳道山门的位置才行。我爸之前没说过,不过我听说最近川中那边有阴阳道门人出没,可以找他们打听一下。”
对啊,我们在这里纠结棉花是不是微观察者有什么用,还是赶紧做正事儿要紧。
听冯甜这么说,我就说:“行,那我现在就走一趟,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吧。”
正准备投射过去找奉道人,冯甜却说:“你见过他们了?”
我一楞,这才想起来还没跟她说我跟奉道人打过交道的事情呢,她既然知道那边有阴阳门人出现,自然也应该是知道对方在散布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这事儿了,师姐大人的消息总是出乎我意料的灵通,便说:“是,见过了,还打了一架,算是不打不相识,我这就去让他带路。”
“带我一起去!”冯甜说,“我有些问题想问他们,也想去阴阳道山门看一看。”
阴阳道山门那可是那东西的污染前哨区,师姐大人去了万一受到影响怎么办?
我不放心,就劝她别去,等我胜利归来的好消息就可以了,但冯甜却态度坚决,一定要去,我只好直说,担心她受到影响不好收拾,结果她却说:“你不是天下无敌了吗?还保护不了我不受影响?就算我受到影响,你也应该能救我不是?退一万步讲,你要是没信心,救不了我的话,就杀了我吧,一劳永逸,不用再为我的事情烦恼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去阴阳道山门。我想知道那里生了什么事情,想亲眼看一看那个地方。这事儿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又不是多隐秘的地方,我不信打听不到。”
这态度也太坚决了,不过我家师姐大人决定了的事情,我也拦不住,更不可能一天二四十小时地看着她不是?与其她自己偷偷跑去,还不如跟我一起去呢。
我只好同意,搂着她的腰正准备投射,俞悦不干了,急忙问:“那我怎么办?我干什么?”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以前没我管不也一样该干啥干啥了?”我想了想,又说,“我回来之前别睡觉就行,剩下随意,对了镜面空间那边召唤过来的巴伐洛克猎手,整训适应好了,就赶紧派出去,人手你分派就行。”
吩咐完俞悦,把照镜往兜里一揣,又叮嘱棉花老实儿在家里呆着不准乱跑,然后搂着冯甜投射到清源宫奉道人的房间。
一落地,就看到奉道人坐在床上打坐呢,还没等出声打招呼,他就一下子睁开眼睛,看了看我,说了一个“你”字,就哇哇往外吐血。
我说:“哎,怎么又吐血,要不要每次见到我都这么激动?”
冯甜担心地说:“什么激动的,你看他二气紊乱,眼神散乱,分明是走火入魔了,你过来之前应该提前打个招呼,这是吓着他了。”说着走过去,伸巴掌往奉道人脑门上一拍,喝道:“今请八方显圣定形稳魄,吁,魂兮归来!”
奉道人正一口一口吐血呢,连躲都没机会躲,就被冯甜拍了个正着,这一拍,登时浑身一震,仰头就摔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
我吓了一跳,还指望他给带路呢,可别死了,赶紧凑过去,想检查什么情况,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哪知道奉道人扑楞一下又坐起来。
这一惊一炸的,跟炸尸似的,就算咱横推天下无敌手,也吓得一跳一跳的。
坐起来的奉道人不吐血了,脸色蜡蜡黄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冯甜,凝声道:“冯甜!”
冯甜点了点头,“是我!我见过你!”
我大感意外,“你们见过,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呢?”
冯甜淡淡地道:“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我和我爸到明城之后,曾有阴阳门下弟子找过来。这来的人之一,就是他,奉道人,号称阴阳门下三百年里领悟本道先天法诀第一人。他当时看我那咱戒惧厌恶的眼神儿,一辈子我都忘不掉。”
“哎,老奉,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师姐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脸蛋漂亮身材好,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师姐?”我就不爽了,“还有啊,上回来的时候,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也没跟我说?这藏着掖着的,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奉道人苦着脸看着我说:“你怎么又来了?”
我说:“别转移话题,先回答问题,你之前去找我师傅想干啥?”
冯甜说:“他想要回阴阳铜鉴,我爸不愿意,他就说可以用我爸未来的命数来换,说我爸大劫将至,如果我爸肯交换,可以指点我爸避过这一劫。我爸不肯换,他就走了。我爸自己测了一卦,算出死中有生方向,这才逃出明城,然后才遇上的你。奉道人,对同门师兄见死不救,你难道就不于心有愧吗?”
奉道人正色道:“自打冯楚帆叛出师门,他就已经不是我师兄了,要不是为了阴阳铜鉴,我永远也不会再去找他!”
我看冯甜气有些大,想着奉道人之前说的话,就说:“不对吧,你这明显是忽悠我师傅呢,你不是说过命轨即定就不能改变吗?还什么指点避过这一劫,那不等于是改变命轨?这根本就不通不是?”
奉道人叹气道:“你说得不错,我虽然能预测命轨,但却无力改变,我确实是在骗冯楚帆,只是怕他死掉之后,这阴阳铜鉴就没了下落。我总不能找这个妖,咳,找你师姐去要吧。”
第一八七二章 旧时光
冯甜沉声道:“我爸拒绝了你,所以你就坐视他走上死路!阴阳门下三百年里领悟本道先天法诀第一人,我原本以为只是吹牛,直到刚刚才意识到,原来你真的已经到了识命纳轨的境界!你和我爸师兄弟一场,这么做,难道就不觉得心里有愧?”
奉道人大笑,鲜血顺着嘴角往外淌,让我很担心他会笑死当场,就劝他:“别笑了,我进来的时候施了手段,你就算在这里笑破喉咙,外面守着的那个道士也不可能听到。”
“我问心无愧!”奉道人收了笑声,毫不示弱地看着两眼喷火的冯甜,神情郑重而严肃,“从当年冯楚帆为了救你母亲和你而坐视整个阴阳道覆灭起,我阴阳道幸存弟子,人人都恨不得生噬他的血肉!我没有直接出手取他性命,已经是念在当年的旧情份上,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可是他却冥顽不灵,丝毫悔改之意都没有。是他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我爸不是那样的人!”冯甜怒道,“当年是你们阴阳道想要杀我母亲和我,我爸不迫不及待带着我逃出山门,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了。”
唔,看起来我那便宜师傅没有告诉过冯甜当年事情的真相啊。
我赶紧拉住怒气冲冲的冯甜,劝道:“师姐,这些过去的事儿先别追究了,大家立场不同,他说他有理,你说你有理,谁都说服不了谁,不如省点工夫做正事儿就是了。至于师傅他是不是阴阳道叛徒这事儿,也用不着在这里跟他辩。我说我师傅不是叛徒,那就不是叛徒,谁要有意见,可以跟我当面谈。我这人最讲道理了,从来都是以理服人的,你说是不是啊,奉道人?”
奉道人脸色就是一黑,“你怎么又过来了?就算你有能力打破命轨束缚,也用不着这样随随便便就随便打破吧。打破命轨必然会受到命轨力量的反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什么值不值的,我没反噬,好着呢。”我一摆手说,“哎,你啊就别套我的命轨了,想知道我来不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问一声不就得了,赶紧从那命轨里出来,要不然你说我多来几次,再把你给撞死了,你这死得多不值?”
奉道人道:“我已经出来了。刚才你师姐那一招法门,硬把我从你的命轨中拖了出来。看起来,你是得到了你父亲的真传了。当年整个阴阳道修行这命轨法门有三百弟子,但最终真正能有所成的,只有我们两个,如今可以加上你了。”
我不由吃了一惊,下意识看了冯甜一眼,“师姐,你也能套命轨?”
“我不能。”冯甜看着奉道人说,“我爸当年就没有学会这招,只学了脱轨而出的法门。整个阴阳道从建派起到现在,除了当年的建派祖师,就只有奉道人一个能够纳命入轨一窥天机。”
我歪头看了看奉道人,真心看不出他居然这么牛逼,想起之前未来说的那些话,就问:“你这招套命轨是阴阳道祖传的法门吗?谁传下来的?你们创派祖师自己发明的,还是跟人学的?”
“是我们祖师!”奉道人强调道,“你也是阴阳门下弟子。我派祖师天纵之才,阴阳道法门大多创自他手,不过这命轨的法门,却是梦中神授!”
“梦中神授?”我下意识看了冯甜一眼,冯甜显然也想到了我想到的问题,摇头说,“这事儿我不清楚,未见所记录典籍。”
奉道人冷笑道:“这是祖师行述上记载的,不涉及任何修行法门,只是祖师当年一些言行的记录。你父亲当年叛出师门的时候,典籍也只捡着有强大法门的拿,自是不会拿这种无用的闲书。”
我摆手说:“就是说这个法门是他做梦的时候学会的了?那没说是哪个神那么有想法,非要在做梦的时候教他?”
“这命轨窥测之法是天机之法,本不应出现在人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只有在梦中传授,才能不会被窥见。”奉道人道,“祖师当年曾说过,此神为神上神,掌天机命轨,神通无边,他得到这法门实在是天大的机缘。只是天机不轻传,他今日得到这法门,日后整个阴阳道必然会为此付出代价。不想祖师这一言,却在千载之后应验了。”
“没准儿是蒙的呢,还预测千年之后呢,你连我这隔天行踪都预测不准,也不用太相信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法门。”
听到梦中神授,我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阴阳道的祖师爷显然跟那个东西有过交集,不然的不可能拿到阴阳铜鉴,现在看来这交集怕是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深入,也不知道阴阳道在那个东西入侵维网这件事情上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你不一样,你不一样。”奉道人连连摇头,“我自打修成此法,预测千事无一不中,只有你这么一个例外,不能用你的特例来否认整体效果。”
这货拎得倒还清楚。
我就又问:“既然这个法门是神授的,那阴阳铜鉴是哪来的?别再跟我说是神授了啊,除非那神跟你祖师爷是实在亲戚,不然的话没道理有好事儿都往你们身上扔。”
“铜鉴也是神授,但却不是梦中所得了。”奉道人坦然道,“而是祖师爷在梦中得了神祇指点,泛舟出海,在大洋深处找到了神祇降临的遗迹,并从携回来这面阴阳铜鉴。据说这铜鉴与那神祇真身相联,得铜鉴便可得那神祇的指点,别说修成正果,就算是全派都升维当神仙也不是不可能。”
我一听有门,赶紧问:“那你知道那个神祇降临的遗迹在什么地方吗?”
“这却不知道。”奉道人遗憾地说,“那本祖师行述缺了两页,从前后文衔接上来看,这缺的内容正好是写神祇遗迹的。”
得,还是问不出什么线索,奉道人这么回答的,脑海里也是这么想的,表里如一,没说假话。
我只好放弃原本的打算,直接把来意说清楚,“得,你不是想让我去你们山门走一趟吗?现在给你们机会,赶紧带我过去吧。”
第一八七三章 妖风大
奉道人大感意外,“你要去山门?”
我肯定地说:“多新鲜,我这天天这么忙,难道来找你逗咳嗽的?赶紧的,山门在哪儿?”
“你想好了吗?山门之外凶险异常……”
奉道人还想磨叽几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之前想利用我去清理山门,现在又推三阻四的,不过咱已经在问出问题的时候,利用信息线拿到了他的思维反馈信息,也不听他多说,一手捉着他,一手搂着冯甜,嗖一下就过去了。
阴阳道山门位于西南人迹罕至的重山之间,门户依山而建,石阶盘山而上,气势雄伟至极。
我们落脚处就是门户前方。
仿佛一道界线分明的分隔,门户之内,草败树枯,一片死寂,别说飞禽走兽了,连只虫子都看不见,猛一眼望去,如同放了多年的黑白老照片一般,焦黄中透着灰败。
而门户之外,草木茂盛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树木高得离谱,密得离谱,野草都有一人高,虫子特别多,尤其是大绿头苍蝇,一群一群的栖息在草丛中,偶一被惊动,就成群结队的飞起,轰轰闷响,简直跟飞机起飞有得一拼。
生死只有一线之隔,线内死,线外生。
冯楚帆当初在日记里写过这方面的内容,迈进线内不管人畜尽都会发疯,而在范慧生下冯甜送出来时,山门也曾发生过疯狂杀戮。
“这就是千里瞬移的神通吗?”奉道人看着四周,惊叹不已,然后又警觉起来,“你能读取我脑中记忆?这是何法门?”
“说了你也不懂。”我看着山门内死寂灰败的景象,就问冯甜,“有什么感觉吗?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吗?”
冯甜皱眉注视着山门,摇头说:“没有任何感觉,就是觉得这里面挺让人不舒服的。”
趁她说话的时候,我悄悄检查了一下,那团黑影依旧老老实实地缩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但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不妥当的,两边的环境对比也太过极端了,不仅仅形成了视我上的诡异,更形成了心理上的诡异压力。
我进行了一次信息检索,没有设关键词,只对周边进行全面搜索。
大量信息流入。
虽然没办法细看,但却发现了些很不好的东西。
心念一动,改检索为信息掠夺。
一开始还是把信息线都伸出去,就在身边的树木进行掠夺,但速度实在太慢,想着信息检索的模式,就尝试着批量检索后批量掠夺,居然也一次成功。
先设一个关键词,比如说树木,然后以检索模式推动掠夺,眨眼工夫,周边视野范围内的所有树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再设关键词,草。把所有的野草信息掠夺干净。接下来再设失去草树遮掩的其他小类别物体的名称为关键词。
如此剥洋葱般设了几次之后,我们周围方圆保守估计得十几公里范围内变成了比山门还干净的一片荒芜。
山门里面至少还能看到枯死的草树,可山门外被我掠夺之后,那就干干净净的,只剩下泥土了,连石头都不剩下。
不过,泥土之上,还有东西!
是尸骨。
层层叠叠的尸骨。
密密麻麻散乱地铺在大地上,一直延到视线的尽头,触目惊心。
有人的,有动物,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的。
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屠场。
当年冯甜出生,范慧送她出山门,山门外发生杀戮,随后冯楚帆带冯甜离开,可照眼前的情景来看,那场杀戮并没有随着他们的离开而停止,反而持续了很久,以至于死尸叠累,尸体腐烂变成了养分,使这里的草树变得异常茂盛。
但长成那般样子,想来不仅仅是尸体的原因,很有可能还有其他力量在作祟。
奉道人看着遍地尸骨,震惊无比,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什么神通?”
冯甜却是沉默不语,只是神情变得越发阴沉,眼神里闪着莫名的光茫。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
这种阴沉狠厉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
不,不应该是从来没有看到过。
至少看过一次。
在深渊计划的档案里。
当时的冯甜比现在要小得多,头发凌乱,看着镜头的神情,就是这般阴沉得令人害怕。
冯甜现在表现出来的性格是她从深渊计划中归来之后才出现的,不知是不是冯楚帆做的手脚,但现在山门这里的情景,显然触动了她,使得被压制的情绪又重新翻了上来。
这阴沉让她整个人都从里到外透出一股子令人生畏的气息。
体内的阴影开始蠢蠢欲动,虽然还在原位不敢出来,却不再安静,而是悄悄伸出触手般的丝线,一点一点的小心试探。
“我记得这里!”冯甜沉声说,“我记得这里发生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你能记得?”我大为吃惊,她那时候刚出生,就能有记忆,果然不是正常人。
“没错,我记得这里。”冯甜环顾四周,声音越发低沉,仿佛梦呓一般,“母亲抱着我从山门里走出来,我听到无数的欢呼声,仿佛在庆祝我的降生,我看到道路两旁有无数的黑影在向我低头弯腰,那是在致敬,那是在表达臣服。但山门外不是我们的世界,那里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意,想要将我抹杀,阻挡我的降临。黑影们冲了出去,它们会因此而消亡,但为了保证我的降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的,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为的也是同一个目标,在这个伟大的目标面前,没有任何个人意义,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牺牲。它们冲了出去,那些潜伏着的人都受到了影响,开始自相残杀。我看到了父亲了。他就站在那些自相残杀的人群中间,黑影们从他身边绕过,因为他是被选定的人,将负责保护我在人间渡过最初最软弱的一段光阴……”
冯甜神情迷茫,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向着山门内走去。
奉道人蓦得低吼一声,掏出把长剑,奋而一跃,向冯甜后心刺去。
第一八七四章 不能按套路走
靠,这是当我不存在呢!
我上前抢下奉道人手里的长剑,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把剑往地上一插,然后伸手去拉冯甜。
冯甜身子一侧,躲过我的拉扯,回头看了我一眼。
两只眼睛里乌黑乌黑的,却是连白眼仁都看不到了。
她的嗓子眼里爆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咆哮,充满了凶厉的味道。
“你说啥?”我反问一句,伸出去的手也不收回,跟着她的动作一划,就拉住了她的手,往怀里一拽,先在她身周布上一圈高密度封印,把整个人都给完全密封,不允许任何信息流入流出。
“杀了她!”奉道人被我推到地上,摔得不轻,一时爬不起来,却还大吼着挣扎着去捡他那把剑。
“杀你个头啊,我带我师姐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我飞起一脚,把那剑踢得粉碎,“你也是,身上藏这么长一管制刀具到处乱跑,难道坐飞机坐火车没人抓你?你藏哪儿了?”
“苏岭!”奉道人大吼,“她这是受了邪魔的引导,重新开始复苏本性,不杀了她,整个人间都将因她而毁灭!你之前看到的,都是虚似的,不是真正的人格,而是冯楚帆使用法术封禁了她本来的真面目。这才是真实的她,跃空而来的毁灭先锋,人间一切生灵的死敌,她存在的意久就是毁灭人类……”
“等会儿。”我打断了奉道人,“其实这句话你说得不对。”
奉道人连话带情绪都被我给打断了,呆了一呆,才问:“哪句话不对?”
“人间将会因为她而毁灭!这句。”
“你要相信我,她真是……”
“我相信!跃空而来的灭世先锋嘛。我是说你有点低估我师姐的力量,也高估人间的地位了。”我认真地说,“维网这个概念知道吧,知道就好!准确来说,如果处理不好,整个维网都会因为我师姐而毁灭!人间在整个维网中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乡下地方罢了。我师姐的目标远大着呢。”
“那你还拦着我?还要保她?”奉道人声音都变了,“你明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要一意孤行吗?”
我笑道:“什么叫一意孤行啊!试过了失败了还要去做,那叫一意孤行。我这还啥都没做呢,那不能叫一意孤行,只能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你看你长得也挺像有学问的样子,咋还让我一个高中没毕业的纠正成语用法呢?”
“苏岭,我们不是在开玩笑,我们在说的是人间安危的大事!”奉道人显然看不下去我的表现,“你,你怎么能用这么轻佻的语气,说这么多废话?”
“难道还要像你一样紧张得一副马上要脑出血的样子吗?”我说,“咱们修道之人,要有静气,越逢大事越要有静气,有静心才能办好大事儿。当然了,我也能理解你,见识少嘛,遇上个世界毁灭的兆头就紧张得不得了,要是像我似的,隔三岔五就能遇上个世界毁灭,随随便便就能看个十几几十个世界毁灭,也就不到于这么紧张了。这人啊,关键还得是眼界够宽……”
“我说老大,你有处理的办法就赶紧拿出来吧,咱能不废话了吗?”照镜从我兜里游了出来,忍无可忍,“你这话唠是病,得治啊!”
“治你个头啊!”我说,“亏你还是强观察者呢,怎么跟我们这些人类土著一样,碰上点事儿就沉不住气呢?要有静气,逢大事要有静气,懂不?”
“懂,那你说吧。”照镜立刻不说话了,飘到被封印的冯甜身旁,游了一圈,又一圈。
我就不乐意了,“你老实儿呆原地看不就得了,这一圈一圈转的,你这是围观珍稀动物呢?”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照镜说,“那个东西的力量感染素来是不可被阻挡的,一旦发现感染,只能将整个区域全部摧毁。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连那个东西的感染力量都能隔绝在外?”
“你看到那个东西的感染力量了?”我怀疑地问。
“没看到,要是看到的话,我也就被感染了。”照镜摊鳍说,“就是因为大家都看不到,至今也弄不清楚那东西是依靠什么样的力量扩散感染的,简直就是无影无形,所以才会是任何方法都无法阻挡。不过面壁得多年对抗也有些心得,可以确认,这东西的感染速度与信息速率有关,信息速率越高,感染速度越快。所以,维等越高,那个东西的威胁就越大。不过我虽然看不到那个东西的力量,但我能看到你师姐,她的状态从被你封印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新的变化,这说明你的封印极为成功。你这个法门是哪来的?这么有效,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根据一种封印神通改良得来的,改良是我自己搞的,你们不知道很正常。”我不由有些得意,咱现在也是随随便便能拿出原创法门的男人了,“不过我也是头一次用在这种场合,没想到效果倒是挺好的。”
“苏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闲心跟一只鱼妖闲扯!”奉道人急得快要发疯了,“人间危在旦夕,想闲聊,等处置完了她再聊也不迟!”
“当然不行了,万一处置失败发,那人间不就毁灭了嘛,到时候我还聊个屁啊,当然得趁现在还有工夫聊透聊好嘛。”我一指照镜,“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可不是鱼妖,人家虽然长得有点像鱼,但跟鱼没有一点亲戚关系,是正宗的高维生物,强观察者,知道不?知道就好,它以前就是强观察者,现在是遭了难掉维掉到我们这里的。你可不能以貌取人……”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奉道人噗噗就往外喷血。
我不由吓了一跳,“你这又被命轨撞了?不能啊,我也没动地方,再说了,你不是被从我的命轨里拉出来了吗?别老拿吐血吓唬人啊,我可不吃这一套。”
照镜说:“你看好了,他是被你气得气血逆行才吐血了,你别废话了,再废一会话儿,他就要被你气死了,赶紧说怎么办,用不用我们帮什么忙?”
第一八七五章 决心已下
我当时就惊奇了,“还真有能气吐血的?我一直以为这就是电视演的呢。哎,你这气吐血是什么感觉,能说说吗?”
奉道人瞪着我,颤颤巍巍的举起手,用手指指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没等话说出口中,血又先喷出来了。
我赶紧往远了躲点,安慰他:“别急,你慢慢吐,吐舒坦了,咱们再聊啊,我这不着急的。”
让你转转磨磨地想杀我我师姐,今儿不把你气死,那就算你本事大。
照镜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这么拖下去,对你师姐也不好,赶紧该干嘛干嘛吧。”
我哼了一声,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总不能一直把我家师姐大人这么封印着,当下先联系杨至道,“我准备把我师姐体内的那个东西抓出来,你要不要围观一下?”
“抓出来?你准备怎么抓?”杨至道显得甚是吃惊,“你师姐其实就是因着那个东西才出现,抓那东西出来,不就等于是杀掉了你师姐的人类形态吗?你也知道,那东西等于是你师姐的先天一口气,人活的就是这一口气!你真要这么做,我不会拦着你,但有两件事情你得搞清楚,一个是抓出来怎么处理,这个你有办法,另一个就是你师姐要是因此死掉了,你得有心理准备。”
“不,不,你们都搞错了一件事情。”我说,“你们都说那东西就是我师姐,我师姐就是那东西,但我不这样认为。你看啊,我师姐诞生之后,那就是一个标准独立个体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被维等规则接受,你说对不对?既然她是一个标准独立个体的人,那就说明她本身的存在是没有疑异的,只有借着她的这个本身存在的掩护,那个东西才能在人间潜伏下来,才能做好些事情。我觉得这玩意和我师姐的关系应该也属于之前见过的那种寄生与被寄生的关系……”
我解释得比较乱,是因为有些内容没法跟杨至道说。我之所以决定这样做,而且有一定信心,主要还是因为在日本海下面与那团烂东西的的沟通。
那团烂东西说过有意识个体与无意识个体对于他们的侵入感染的区别。我觉得就算我师姐当时在娘胎里是无意识个体,等她出生长大,尤其是被我那便宜师傅施展法术转变性格删减记忆之后,那就等于是一个新的有意识个体,完全可以摆脱那东西独立存在。
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那玩意是师姐大人的先天一口气,如果抓出来的话,就得找东西替代它的位置,保证师姐大人这一口气能继续存在。
这才是我联系杨至道的目的。
“其实你担心的只是我把那东西抓出来怎么处置,这个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就能解决了。现在是发挥你们这个后勤支援组织为我这个苏核儿服务功能的时候了。那个,给我个替代先天一口气的法门,赶紧的啊,我这等着呢。”
杨至道沉默片刻方才说:“苏岭,你不要太大意了,你师姐的情况和那个东西后天感染进入的情况不一样,我担心那东西被你抓出来之后失去控制,会对人间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没问题,我造个镜面空间,到那里去做,真要有事儿,就把整个镜面空间都毁掉。”我这人向来是个实干派,说着就造了个镜面空间,镜面对着阴阳道荒败的山门,将整座山都映了进去。
抱着冯甜进入镜面空间,又催杨至道:“快点,我这赶时间呢。”
说完,不由有些感慨,自打认识了我家师姐大人,好像我天天都在赶时间,时时都在赶时间,简直忙到飞起,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杨至道回复说:“我刚才咨询了一下,先天一口气替代倒是有几个法门,不过都有极大隐患,我们商讨后认为与其做先天一口气替代,倒不如做生命形态转变,类人生物很多,不是每个都像人类那样需要一气三火。只要转变成功,不需要这先天一口气,那东西在冯甜体内就属于可有可无的完全寄生物件,你想怎么处理都没问题。当然,前提是你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把那东西处理掉。我们对你的信心是建立在你之前完美处理了泥罗耶感染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现在已经调动力量封锁人间,一旦事情不对,我们将毁掉整个位面,甚至是整个维等所有位面。你想清楚了吗?”
这帮家伙简直要被那个东西吓出精神病了。
我自信满满地说:“没问题,这事儿我熟练。呃,要不然,你等我换个地方啊。”
我一想,想处理这玩意,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按那个烂东西教给我的,转进我自己的身体里,做什么熵减处理,另一个就是还顺着那门扔回去,让他们自己处理。
虽说那个烂东西的办法是我套话套出来的,但谁敢保证这不是一个坑,要是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可以考虑使用这个办法,可现在这不是有别的办法嘛,自然就不需要考虑了。
拿定主意,我抱着冯甜出来,收了镜面空间,就准备往日本海底下投射。
照镜赶紧提醒我,“奉道人怎么办?就让他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奉道人,还在那里吐血,想了想就说:“你先在这里吐一会儿,我办完事儿就回来,咱们继续解决山门问题。”
照镜不解地问:“如果你现在能解决你师姐的问题,那就用不着再跑这儿,也用不着向那熊猫证明什么了。”
我摇头说:“把那个东西从我师姐身体里抓出来,只是解决的第一步,这事儿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结束,更何况,咱也不能坐等着他入侵不是,必须得给他打回去,保证人间安全。”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咱有那个能力了,自然就要担负起保卫人间的安全的责任不是,咱也是有觉悟有理想有担当的四有新人。
让照镜在这里看好奉道人,我带着冯甜再次进行投射,目标日本海底,那个巨大门户前方。
投射过去,刚一落地,还没等开始呢,那门就轰轰地震动起来,虚掩的门缝在震动中,缓缓移动,竟然开大了一点!
第一八七六章 开始
呦,这又搞什么名堂?
我看那门震得厉害,一副要出大怪的架势,赶紧先扔个语音包进去,“干什么玩意,又要出什么来?”
这一语音包扔进去,那门立刻不震了。
就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顺着门缝往外挤,挤得那叫一个艰难啊,还是跟便密一样,半天也挤不出一点来,就沿着门缝上上下下的蠕来动去。
我这着急啊,人家这边赶时间等着救命办大事儿,它们在那里搞便密,可不弄清楚它们想干什么,我也不可能立刻就动手做自己的事情,干脆又过去,揪了一团下来往地上一摔。
一团稀烂的东西蠕动成形,最后裂开个口子吐出一句话来,“在维者,如果你再做错位余数投掷,必将给整个维网带来灭顶之灾!不可兼容的余数所产生的应激数据将会摧毁维网的一切防御,导致信息重组……”
虽然细节地方听不懂,但大概意思听明白了,这是在威胁我不准再往里面扔垃圾呢!
做为敌对双方,搞这种把戏未免太无聊了些,我不扔他们一样会入侵维网,说这些有什么用?大家屁股所坐位置不同,根本没什么可说的。
当即也不等这烂东西说完,一脚就把它踹回到门缝里,然后又扔了个语音包进去,“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一会儿还要扔进去点东西,不想接触就躲远点啊!”
说完,直接紧贴着门缝压上封印,拉上过滤网,又设了警戒触发,算是做好万全准备,然后建起镜面空间,抱着冯甜进去,通知杨至道:“我开始了,把转换法门传给我,你们也做好准备吧。”
“你多加小心,要是事情不对,一定要及时停止。”杨至道传完法门后,又叮嘱我几句,语气特沉重,简直就像要生离死别一样。
我应了一声,先把法门传给研究中心,让他们帮我建个模。
结果研究中心那边认为这个法门和现在正在进行的恶魔转换实验有着相同的思路,而且相互之间有极大补充,直接结合两方面的程式,做了一个综合的转换模型传给我,并且告诫我,这个转换消耗极大,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模型到手,行动的最后障碍也没有了,我立刻行动,解除冯甜身上的封印。
冯甜恍惚了一下,乌黑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苏岭,不要试图阻止我,这是世界的宿命,这是维网注定的未来,任何妄图阻止这宿命降临的维网生物,都将被这注定的宿命之轨撕扯成再也无法聚集碎片……”
她的神情阴沉,语气里满满都是恶意。
现在,她已经不是冯甜了,而是那个潜伏在体内的黑影在主导,虽然依旧用冯甜的身份和角度来说话,但她不是冯甜,而是降临于世的毁灭先锋。
真正的冯甜,是我接触的我了解的那个天姿聪慧有些任性却又有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女孩儿,而不是这个神沉邪恶妄图毁灭世界的东西!
我深吸了口气,也不废话,伸手按在了冯甜的胸口上。
唔,手感不错,平时看着就很有感觉,这会摸上了就更有感觉了,这手感好的,简直不要不要的,柔软而不失弹性,太特么销魂了。
要不要趁她现在没啥反对意见,估计也没有反对的意识,多摸几把呢?、
要不伸到衣服里面直接摸几把呢?
“苏岭,你这是螳臂挡车,你这是自寻死路!”冯甜喉间发出不类人声的咆哮,满满都是愤怒与恶意,更有强烈的情绪随着这咆哮向我冲击而来,恶毒、狠厉、凶残……一切过激的负面的都可以感受得到。
与狗头怪对抗时的情形再次出现了。
同类的情绪在我身体内翻滚,接应这冲击而来的情绪,无法阻挡,无法抵衔,顺利异常地深入,并与我自身产生的情绪混为一团。
只是完成混合会师之后,它们便无处可去了。
构成我身体的信息并不接纳这些情绪。
仿佛完全不相融合的两种存在。
这就是余数位存在攻击的通用手段了。
比较起来,狗头的攻击更加强猛,冯甜的攻击弱了不知多少,但情绪种类更多,不像狗头的那样单一。
我如法炮制,建立一条通道,把这些持续情绪导入移动硬盘,然后转过来,看着冯甜,发动烂东西教给我的法门,按在她胸口的手突兀虚化,缓缓沉入她的体内。
冯甜身体一震,脸上现出疑惑恐慌,“这不是维网法门,你怎么会余数位的法门?你做为一个维网生物,怎么可能使用余数位的法门?”
维网生物不能使用余数位的法门吗?
我冲着她一笑,解释道:“因为我比较特殊嘛,这个事儿吧,其实不太好解释,这么样吧,等你回去之后,可以问一问教我法门的那位,我想它一定能够解释这个问题,你说是不是?要是不能施展的话,它也不可能教我了。”
“难道你也是……”冯甜乌黑的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你也是,对不对,你是哪一支的?为什么我感应不出你的本体源态?不,你不能这样做,我们都来自于余数位,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本是一体的……”
“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我一字一句地说着,探进冯甜体内的那只虚化的手捉到了那个黑影,旋即缓慢而坚定地向外拉扯。
冯甜身体一颤,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随着黑影被拉扯出来而开始衰败,一层层的死亡哀败之气涌上面皮,整个人眨眼工夫就变得如同死人一般毫无生气。
就是现在!
我立刻导入转换模型。
大量的信息输入,以保证模型的持续运转。
冯甜的身体在模型的影响干涉下快速变化。
死衰之气消失。
皮肤变得如同瓷器一般,光滑异常,而且充满了半透明的质感。
头发在快速地变长,额头上有触须般的东西伸延出来,背上更是冒出翅膀,泛着五彩的光芒,翅膀上边沿还有一排排爪子般的弯钩。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忽略了一个极重要的问题。
第一八七七章 与子同命
我忘了问杨至道给我的这个模型会把冯甜转换成什么状态的生物了。
看现在这个样子,又长触须又长翅膀的,好像离人类形态稍远了些。
心里正犯嘀咕呢,突然间感受到了来自冯甜魂魄的震动。
我们两个的魂魄使用法术进行了纠缠,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魂魄异变。
震动中,我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痛苦。
冯甜的魂魄竟然在变化中正被撕裂!
靠,魂魄要是撕裂了,先不说得遭多大罪,关键问题是,魂魄这东西对人的存在性影响极大,魂魄不全,冯甜也会随之变得不完全。
变化之后的冯甜还能称为是冯甜吗?
或者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一种与冯甜根本没有关系的生物?
我立刻停止模型输出。
这种转换显然是不进则退。
模型输出一停止,冯甜立刻快速变回人类形态,并且重新染上了一层层的死气。
我心中不安,下意识想把那个黑影推回去。
但是我立刻发现这么做根本不现实。
那个黑影被我拉离原位之后,便立刻快速向冯甜整个身体内漫延,就好像是极端情绪入侵我的身体一般,要是再犹豫片刻,就会将冯甜整个身体都感染!
拉出来,冯甜会死。
不拉出来,冯甜一样会死!
我突然间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算能够横推整个维网,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也依然没有卵用。
正满心犹豫拿不准主意的当口,冯甜突然抬起头,盯盯看着我。
随着黑影被扯住,她的神情恢复了往前的正常。
变成两颗黑球的眼睛也再次变回了黑白分明的状态。
现在,我面对是我熟悉的那个冯甜了。
只是这个冯甜马上就要死了,不复存在了。
我感觉心头一阵阵痛楚,强烈的窒息感让我眼前有些发黑。
但我很清楚,这些只是情绪刺激带来的心理上的反应。
现在的我,不呼吸,不心跳,也不会死去!
这种状态很怪异,我知道自己受到了强烈的情绪刺激,这种情绪是内在产生的,但马上就与外来的攻击产生联动反应,吸引更多的本不属于我的情绪进入体内,然后又被导入移动硬盘。
感觉整个人都被剥离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强烈情感刺激下的我,一部分是极度冷静理智甚至还有闲心旁观这种情感刺激的我。
后者正在占据上风。
我由是而恐惧。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我还能算是真正的我吗?
失去了喜怒哀乐,也就不能成之为人了吧。
就好像我恐惧转换完之后冯甜便不再是冯甜了一般。
不身临此境,很难体会我现在的纠结与恐惧。
恐惧的情绪再被利用,然后又被导出。
“看着我!”
冯甜低声说了一句,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便提高声音,用全身的力量吼了出来,“看着我!”
我一激灵,回过神来,看着冯甜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抽我的先天一口气?”冯甜提出问题,断断续续,维持得极是艰难。
“为了救你!”
其实按我的习惯,我很想多解释一下,不过现在时间不允许话唠,我必须把有限的时间节省到研究解决办法上。
这个时候就看出冯甜对我的信任了。
抽先天一口气,对于人类来说,那是致命的,反正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用抽别人先天一口气来救命的法子,可冯甜楞是一句质疑都没有,直接说:“我会死吗?”
“你不会死,我会把你转换成其它生命形态,不需要先天一口气,不过会很痛苦,魂魄会在转换过程中被撕裂。”
“那我还会是冯甜吗?”
果然师姐大人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不是一个纠结不纠结的问题,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只对普通人适用,对于我们这些修道的人来说,有一个自我认知的问题,简单来说是,就是一个唯一的一的问题,这是个比较深奥的道法内容,如果真要认真解释起来,单独写一本书也没问题,国际上的各种法术研究刊物上,每隔几个月就会出一篇这方面的研究论文呢。
总之,这不是一个小问题,而是一个事关存在认知的大问题。
我一时沉默。
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这确实是我之前疏忽了,不过杨至道他们不可能疏忽,却依旧给了我这个办法,大抵是说明在他们那边除了这招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没事先告诉我,分明是担心我不肯接受这个办法,转而选择更加冒险的路子。
什么破支援组织,回头必须得找他们算账。
沉默是一种态度,即是对冯甜问题的回答,也是表明我接下来的选择。
如果没有其它办法的话,那么只能把转换继续下去。
毕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姐死在我手里。
看到我的沉默,冯甜又说:“你愿意把命给我吗?”
我不由一怔,这时候还需要口头表决心吗?好像没啥意义吧,不过没准女孩子就在乎这些呢,该说还得说,“当然愿意!”
“有个办法!”冯甜挣扎着说,“一个月前,灵魂杂志上刊登过一篇关于先天一口气的论文,突破性地提出一个理论,即先天一口气在适当条件下,可以实现共享,这个条件已经在实验室环境下实现,这个理论也没有经过二次验证……”
我打断她,“师姐啊,咱们赶时间,你就说,不是,你想就行,仔细想一下这个理论得怎么办。
”说着话,我插了根信息线上去,把她回想的那个理论直接采集过来,这么一分辨,看不懂!
不是深奥啊,是特么外文的内容!
我只好问冯甜:“师姐啊,咱有中文的内容吗?”
“给你中文也看不懂。”冯甜对我不要太了解了,“我对这篇论文有些学习心得,并且根据这个理论做了几个公式,你看看能不能看懂吧,要是还看不懂,那就没有办法了。”
都有现成东西的,咱就算看不懂,也能直接用!赶紧采集过来,老办法,发给研究中心,给我建模。有现成的公式,研究中心回复也快,基本秒回,只不过回复的同时,给我提了个醒。
第一八七八章 人活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你共享的是什么,但你开放这个端口,肯定是共享特别核心的数据。核心数据关系系统整体安全,你可要考虑好了,开放之后,共享方就有危害你整体系统安全的能力,你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不会有。”
先开一口气是核心数据吗?
既然是数据,那也属于信息的一种,是不是可用信息重建一个呢?
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现在也就是想想罢了,没那个工夫研究这事儿。
接收了模型,我立刻开始行动,一个虎扑,搂住师姐大人,把嘴一撅,对着师姐大人的嘴唇就印了下去。
嗯,软,香,嫩,滑,口感好得不要不要的。
要不要多亲亲呢?要不要试一试传说中的法式湿吻呢?要不要……算了,还是先救命吧,想亲以后有都是机会,可以慢慢亲,也不急在这一时。
我赶紧把胡思乱想全都抛到脑后,集中精神,把自己的先天一口气先挪到嘴边,然后顺着嘴吹过去。
这一口吹得劲儿大了点,直接全都吹过去了。
这人体内只能存在一口先天气,我这口吹过去,一下就把那黑影挤了出来!
黑影一出来,立刻崩散,想往四下逃窜,幸好咱跟狗头打过一场之后有了先见之明,早就在四周布好了过滤网,见黑影出来,立刻收网,抡起来往门缝里一扔,搞定!
就见那门里面轰轰咣咣的又响又亮,那叫一个热闹啊。
我伸着脖子往里瞧,啥都看不清,正着急呢,就见那门晃了几晃,摇了几摇,轰一下,塌了!
靠,好端端的怎么就塌了?那么大一门,看着那么结实,扔两回垃圾就塌了,这质量明显不过关!
不行,它塌了,我以后再有这些东西往哪儿扔去?好不容易找这么个好用又能控制的办法,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就这么塌了。
我着急啊,就想过去看看能不能把那门再搭起来,可冯甜却一把抓住我,捧着我的脸,惊慌失措地问:“苏岭,你怎么样,你怎么那么傻啊,不行就不要强来,你……”
我莫名其妙,看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也顾不上管那门了,“师姐,咋了,我没啥事儿啊,感觉挺好的。”
“你不要骗我了,你把先天气都给我了,你怎么办,人没有先天气还怎么活?”冯甜眼泪刷刷就往下淌,“你怎么那么傻,你要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这话我爱听,当然也是事实,俺们两个现在用一口先天气,那死活就绑在一块儿……等会儿!好像差了点事儿!
对了,刚才那共享先天气的法门我就用了一半,刚把气吹过去,黑影被挤出来之后,我就光忙活它了,忘记了使下半截。
现在的状态是,我身体里没先天气了!
卧了个大槽!
人没先天气那可就没活路了,怪不得师姐大人哭鼻子呢!
我这是要死了?
可感觉上也没啥特别的。
“师姐,你先别哭啊,我没啥不妥当的地方。”我一面劝冯甜,一面赶紧检查自己的情况。
嗯,一切正常,身体正常,思维正常,心跳正常,呼吸正常,魂魄正常,命火正常,除了没了先天一口气,一切都很正常。
当然了,这些不正常也没啥关系,反正我现在也不靠这些活着了,变来变去之后,这些都是依靠信息重建起来的。
“没了先天一口气还没有不妥当的地方?”冯甜有些怀疑,伸手在我身上乱摸,从额头开始摸起,摸完脑门摸心脏,摸完心脏摸肚子,摸完肚子还想往下摸,我赶紧阻止他,“别摸了,一会儿没事儿也摸出事儿来了。”
冯甜就白了我一眼,把手抽回来,疑虑重重地说,“我对升维之后的人类情况不是很了解,你赶紧问问杨至道,我总觉得这样不正常。”
我就联系杨至道,先开喷,“我说老杨,你可太不地道了,之前怎么不说转换形态会导致魂魄撕裂这事儿?你们对我这个核心明显不老实,有话不直说,分明是信不过我,想要造成即成事实,你们提的事儿,我必须得再考虑考虑才行。这才办头一件事儿,你们就这样,以后再有别的事情,不让你们坑死才怪。”
杨至道连忙劝我:“你别生气啊,我们这是疏忽了,不是特意瞒你,我想着你能变恶魔形态,应该对这种形态改变的问题比较了解,也就没多说。难道你以前改成恶魔形态的时候,没有这种经历?”
“没有!”我觉得因为一次事情就把他们一棒子打死不太好,就强调说,“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啊,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给我整个说明书,把注意事项、禁忌反应、副作用神马的都列齐了,至少得跟药品说明书看齐才行。要是再有一回这事儿,别说我不给你们面子,咱们一拍两散,各过各的,以后再有事你们别来找我!”
杨至道气道:“当整个维网权利最大的核心,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儿,你倒好推三阻四的,还不想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一听立刻说:“瞧你这话说的,那我不当了,你们再另请高人吧,本来我就不想干。”
杨至道立刻火气全消,“别介,我就是那么一说,陈述一个事实,说明这个位置有多重要,不是说你不知好歹,以后再有什么工作,我们一定注意,一定给你配详细的说明书,要是再有问题,你唯我们是问,这总行了吧。哎,你这是把事儿办完了,倒是够快的了,我们这边一点感觉都没有。冯甜转换形态后,没有什么不妥的感觉吧,这可是我们特别几经筛选的形态,集智力体力颜值发展潜力于一身的超强种族形态,比人类强到不知哪时去,从先天条件来说堪称天之骄子,整个维网最适合生存发展地种族。”
我说:“我没给我师姐转换形态。你们也落你伍了,人间最近有个关于先天一口气共享的理论,我拿这个法子,跟我师姐共享了先天一口气,比你们那个状态转换高到不知哪里去。”
第一八七九章 为难事
听我这么说,杨至道就有些惊叹:“先天一口气还能共享?我在人间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过这个理论。人间在魂命气的研究上走得可够快了。维等高也不见得就是万能的,尤其是在各位面物种自身特点研究方面,远不及物种本身研究得深入透彻。这也是整个维网所有物种百花齐放,能够不断涌现出新型强者的主要原因。你们现在共享完了,感觉怎么样,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我就说:“我话还没说完呢。本来是打算共享的,但刚才出了点差头,没能实现共享,我的先天一口气都给了我师姐……”
“靠,你的先天一口气给了?”杨至道登时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下意识问了一句,“那你还活着吗?”
“你说呢?”我觉得他这句话问得好多余,不活着还能跟他对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你的状态转换没有,没了先天一口气,你是变成恶魔了,还是变成其它形态了?”
“比如?直接变成鬼?”
“怎么可能变成鬼?鬼是人类身体衰败之后,残余的先天一口气渗入魂魄之后才能成形,没有先天一口气,连鬼都做不成!靠,难道你现在真是鬼的形态?”
“不是,我现在还是人类形态呢,而且好好的,啥问题都没有,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但我师姐不放心,非要让我问问你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问题。对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师姐现在的状态有没有问题?”
“我更想看看你现在的状态,能开放个通道不?”杨至道诚恳地说,“再说了,你师姐可是那个东西的先锋,我们和你不一样,还得遵守三不原则才行。”
“我师姐现在已经跟那玩意没关系了,那个东西被我抓出来之后,扔回到它来的地方了。唔,这里可能不太合适你进行观察,你稍等一会儿啊。”
为了解除杨至道的顾虑,我赶紧带着冯甜先投射回小洞天,这才让告诉他可以开始观察了。
杨至道就扔了个观察窗过来。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强观察者想往低维位面扔观察窗,那也得先从低维位面打开个通道才能实现,就像当初照镜做的那样,让他们直接从高维打通向低维的通道受困于维等规则地无法做到的,所以他们往往需要等待机会,或者通过信息转手来影响低维位面帮他们建立通道,这就跟余数位的东西想进入维网差不多是一个道理。能够保证维网正常运行的规则的强大,自然是不消提的。
不过现在有了帮忙,杨至道就没那么麻烦了,我直接过去取了观察窗再回到小洞天。
杨至道建的观察窗是个六面体,六个面都是镜面,可以同时观察同一维等下的六个不同位面,我把冯甜推到观察人间的这个镜面前让杨至道好好看看,顺便把先天一口气共享理论传给了杨至道。
冯甜就有些不乐意,她的意思其实是想让杨至道看看我,不过我更担心她接收我的先天一口气会有问题。
观察了片刻之后,杨至道主动联系我,“我先说先天一口气这个事儿啊。每个人的先天一口气都是不同的,而且从微特征上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与魂魄和命火息息相关,所以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拿别人的先天一口气来顶替自己的先天一口气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我们人类而言,这先天一口气就是一切的根本,你看我现在是强观察者了,但修行的核心其实还是这先天一口气。你发过来的那个理论,我看了,本质上并不是用别人的先天一口气来顶替自己的先天一口气,而是借用能理论,借用别人这口气运转维生命的能量来维持自己的正常生存。大概就相当于自己的发电机坏了没法修了,就接了条线借人家发电机发的电来维持自己的使用需求。但是,每台机器的发电量是有数的,你借用了一部分,那对方就要少用一部分。也就是说,共享先天一口气的双方,都会因此而变得虚弱多病,寿命缩短至少一倍。”
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己想要听的,就催他说:“你说点有用的,我师姐现在怎么样啊?我的情况刚才过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算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情况我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说过。要不是你说,我看冯甜体内的先天一口气简直就跟她自己的一样,没有任何排异反应,没有任何兼容方面的冲突,完美的与魂魄命火相融合,至少我是看不出有任何问题。可问题就在这里,从正常人类角度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说你,你的情况我也看到了。不过你的信息量太大密度太高,我观察不了详细情况,只说看到的外观情况,魂完火足,一切都是正常人类的表现,你要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你没有先天一口气。”
我支楞耳朵听了半天,却只听明白三个字“不知道”,不由有些气恼,“合着你啥也不知道啊。你说你还强观察者呢,还至尊呢,这咋问啥啥不知道呢?”
杨至道就有些不服气地说:“又不是我自己不知道,我观察的同时,把情况已经做了通报,已经参与委员会的有足够资格的成员都得到了一份信息,谁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这些其实就可以代表整个维网的最高认识水平和最强实力了,我们都弄不清楚的事情,那整个维网也就没谁能解释了。咳,这个人呐,都不是万能的,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很正常不是,尤其是跟你有关的,到现在为止,就没有一件事情能解释得通。”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我关闭了其他方面的交流,我们自己说两句。我有一个猜想,这些不正常的情况,应该跟你使用人间网络信息有关系,具体有什么关系怎么回事儿,我现在说不出,但可以肯定的是,从严格意义上来看,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零章 一环解一环来
说老实话,我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情况跟人类这个概念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不过这事儿我自己想行,别人说可不行。
这不是偏执,而是个身份认同感的问题。
虽然没什么理由,但我就是觉得如果让人人都随便说我不是人那我就算再想当人可能也当不成了。
所以,我立刻反驳,“啥就不是人了,我可是正经人间土着,根红苗正的纯血人类,往上数八辈都没有非人类的祖宗,你可别乱说,我还没结婚,没推过妹子呢。”
“不是人也可以推妹子。”杨至道突然就笑了,“敢情你这么上天下地的折腾,还是个处男啊!”
这满满的鄙视语气是什么意思?
我不爽地说:“我处男怎么了,这修行不都讲究固阳稳本抱守源一……”
杨至道打断我说:“那也不代表就得做处男,只是不能乱搞。”
“看你这口气大的,好像你搞过多少似的。”
“哈哈,区区不才,想当年有个外号叫人行自走小钢炮,那也是风流一时的人物,还是三十岁后才收心养性主攻升维。”
“你妹的……”
我决定不跟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
做为一举一动都能影响整个维网的大人物,我们两个居然浪费时间在这里讨论处男和推妹这种无聊的话题,简直就是对整个维网全体生物生命安全的不负责任嘛!你等我忙完这阵,多推几个妹子之后再来眼你讨论。
我就说:“咱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看我师姐现在有没有问题?”
“都说了不知道嘛。但从现在的表象来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我的意见是先这样维持,平时多多观察,有变化随时针对性解决。”
这意见跟没说一样,正准备喷他两句,但杨至道马上就说:“你事情多,不可能时时关注,我这边可以在离人间较近的维等适当安排一个专门的小组负责你师姐,监控身体变化,顺便可以起到保护和远程支援的作用,算是给你这个苏核儿的附加福利。”
这倒是不错,以后我家师姐再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敌人,随时可以召唤高维生物远程支持,用老话来说,那就是随时可以召唤神仙了,简直不要太牛逼。
同意了杨至道这个提议之后,我转过来就对冯甜说:“放心吧,杨至道说我们两个都没问题,这涉及到一个比较复杂的理论,我的文化水平你是知道的,他说啥我也听不懂,只能听明白结论。”
“是很高端的理论吗?”师姐大人立刻进入学霸状态,看着我两眼闪闪发亮,“那我能跟杨至道直接对话,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吗?师弟,你现在这么神通广大,这点事儿对你来说一定不成问题吧。你想,我们这个维等,要是能够得到高维的理论指导,也不用太高级,哪怕只是高维一点点初浅的知识,对我们来说也是相当了不得的,可以推动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呢。”
师姐大人屁股牢牢坐在人类这边,我很欣慰,更何况师姐大人柔语求我,让我突然间成就感满满,脑子一迷煳,顺口就说:“没啥问题,我先跟杨至道说一声啊。”
答应完了才觉出不对劲儿来,赶紧联系杨至道:“我师姐要跟你唠唠。”
杨至道回复:“我是强观察者,不能随随便便跟低维生物直接沟通。”
“是不能随便沟通,还是不能沟通?”
“呃……不能随便……”
“妥了,那就行了,刚才我跟我师姐说,你讲了一套理论来证明我们两个都没有任何问题,一会儿跟她说话的时候,你注意点帮我圆一圆,别说漏了。”
“什么理论?在这事儿上我没什么理论啊!”
“瞧你这话说的,你是强观察者啊,编个瞎话什么的,还用我这个低维土着兼后晋晚辈教你吗?编圆乎点啊,我师姐真学霸,没事儿在各种高级期刊上**文消遣的。”
“合着我这强观察者就强在编瞎话上吗?能不能跟她说我不能跟低维生物直接对话?”
“我都答应了。这么点小事儿你就推三阻四的,以后真有大事儿,我怎么能放心地让你们在后面支援?行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是可以通过观察窗联系吧,跟照镜那个没什么大区别是不是?我让我师姐联系你了。”
“你等会儿,我……”
还强观察者呢,太磨唧了,一点也不爽利。
我不答理他,转过来对冯甜说:“没问题,你通过观察窗联系他吧,我沟通完了,怎么联系我教你啊。”
把方法教给冯甜,就在旁边看着。
我家师姐大人一次过,立刻就和杨至道取得了联系。
看了一会儿,见她们两个聊得比较顺利,我就跟冯甜说了一声,让她继续聊着,我去解决阴阳道山门的问题。
有了之前这档子事儿,师姐大人对我信心大增,也没多说,只是让我多加小心,就继续专心跟杨至道聊天了。
我投射回山门前,就见奉道人还趴地上在那里吐血呢,吐得脸都白得跟纸一样。
我不由吃了一惊,问在奉道人身边游来游去的照镜,“他就一直这么吐着呢?”
照镜说:“哪有啊,你走了之后,他还好好的呢,结果你一过来,他就又开始吐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八字犯冲?”
我就惊奇了,“你一高维生物还懂八字呢?”
照镜谦虚地说:“略懂,略懂,刚才闲着无聊,跟奉道人探讨了一下下。这人间的学问也是相当有趣,学习一些,对我自己的法门也是大有好处,尤其是他那套命轨的理论,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最好小心点,他那个命轨的法门弄不好不是维网里来的。”
我这么一说,照镜吓得整条鱼都变成白色的了,说话也结巴了,“你,你,你说这是那个,那个,诱惑……”
“估计是,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跑这里来看情况?”
说完,我就问奉道人,“你不是被冯甜从命轨里拉出来了吗?怎么我一来,你还吐血?”(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一章 原来是打开方式错误
“你这次过来的动静太大了。我所能感觉的所有命轨都在震动。当时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不停翻滚的车厢里跃来滚去,你能明白吗?”
奉道人一边说一边往外吐血,不光吐血,眼睛耳朵鼻子都在往外淌血,而且脸上手上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出现大片大片擦伤!
“虽然从你的命轨中被拉了出来,但我既然修行了这个法门,便注定在命轨之间游荡,只能不停地选择命轨套入,而无法单独长时间自成命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决定的。即入命轨,那也就没有自己的命了。”
“你先歇会儿吧,你看这血吐的淌的,就算咱修行之人气血旺盛,也经不住你这么个吐法!真当像电影里一样吐血三升不会死人啊。”
我看着奉道人,就有点担心,看他说一句吐一口的架势,完全就是活不起了。
“我死了!”奉道人摇头说,“你让我把话说完吧,把该说的都说了,我死也瞑目了。”
“这是怎么话说的,好端端的怎么就留上遗言了。”我搓着手说,“你看,我又不是你亲戚,又算不上是你同门,你就算要留遗言也得留给他们吧。要不然,我现在带个人过来?你想给谁说,我马上就过去给你带来。”
“你不要动,你一动,命轨就会跟着震动,以我现在的状态,立刻就会死掉。”
“咳,要不然,打个电话也行,我看这里也有信号,你想找谁,我帮你拨?咱先说好了,你虽然活不起了,但跟我可没关系啊,我都没动你一个手指头,你可不能把这事儿赖我身上,要不然阴阳道最后这一点香火灭了可都怪你。”
“大丈夫死则死尔,怪东怪西有什么用?”奉道人大笑,“选择这个法门的时候,我就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善水者多溺毙,既入命轨死于命轨也命数的一种。不过,我就是有个心愿未了,便是死也不能瞑目。阴阳道自祖师爷开创至今,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如今人不过四十,法门残缺,甚至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当年山门之变后,我就发誓要重夺山门复兴阴阳道,可多次试过之后,才知自己是多么自不量力。这侵占山门的力量是如此强大,我用尽办法,依旧不堪一击,反而折损了十三名同门……”
我劝他:“那个,我看你没多长时间活头了,有话快说,别讲那么多以前的事情了,你当你演美剧呢,回忆个过去的事儿就能演一季八集搞得跟精神病似的?先说啊,咱们非亲非故的,立场也不见得一致,你想让我帮忙完成心愿什么的,就免谈了,我忙得狠,现在没时间学雷锋做好事儿。”
“你终究要进山门的是不是?”奉道人看着,眼神里满是期待。
“要说刚才还是有必须进的理由。”我说,“不过我师姐的问题刚我解决了,这山门进不进其实不是必须的,我就是好奇,想回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要是没啥看头,我就不进去了。”
照镜小心翼翼地说:“苏核儿啊,你要是想弄死他,直接下手吧,何必非要把他气死呢,这太残忍了。”
我就瞪了他一眼,“一边呆着去。你一毁灭位面跟玩似的前强观察者,跟我这儿讲什么残忍不残忍的?我再残忍还能比你们残忍?都拿人不当个单位。”
“我啥时候毁灭位面跟玩似的了。”照镜不满地嘟囔。
“你一定会进去!”奉道人却坚定地说,“你一定会进去!你的强大我从未见过!强大如你,却依旧只能困在人间,是不是很痛苦?有种身处囚牢的感觉?渴望打破囚牢?渴望获得自由?阴阳道后山奉镜台上记有一秘法,只要手持阴阳铜鉴登台,就能够与神沟通,得无上法门,脱困而去,得大自在!”
“我现在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没工夫感觉痛苦渴望啥自由。”我说,“你说拿着阴阳铜鉴能跟神沟通?咋沟通?”
阴阳铜鉴上有一根闲置的信息线,不知指向何必,我以网络信息做支撑,依旧不能探到尽头,偏偏这事儿可能与那个不能说的东西有关系,我还没法问没法讨论。
“奉镜台是祖师爷依梦中神授秘法所建,建成之后,便可与神直接沟通,不必再入梦,正是有了奉镜台,祖师爷才能习得奠定阴阳道基础的各种秘法……”
“你先等会吧,你们祖师爷遇到的这个神仙对他可真好,一会儿梦中神授秘法,一会儿梦中神授东西,这是你家祖师爷的亲爷爷吧。”
我心里就犯嘀咕,怎么听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怎么就能偏偏掉到他们祖师爷头上?
奉道人没答理我这茬,继续自说自话,“我最后一次尝试夺回山门,结果被那夺占力量困住在此处十三日,便疯颠了十三日,虽然受损极重,可也大有收获。疯颠中,我无意间走入奉镜台,得到了一句启示:得阴阳铜鉴可收拾旧河山!我就想一定是当年启发祖师爷的那位神仙在帮我们!当年阴阳道就是因为得到了阴阳铜鉴而兴,如今想复兴,终归还得着落在这阴阳铜鉴上。所以我去找冯楚帆,想要回铜鉴。可是他却执迷不悟,宁可放弃最后一点情份,也不要交出铜鉴,我一怒之下,便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了他的仇家,当时他不知因为什么受了重伤,行踪泄露,必死无疑。我原是想着等他死了,再劫了冯甜那个妖女问清铜鉴下落,然后除妖女夺铜鉴光复山门,可万万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冯楚帆不知得了什么人的指点,竟然在最后挣脱命轨束缚,我受到震动不能及时赶去,虽然可以确定他最终难逃一死,却没能及时下手,等到我从震动内伤中恢复过来的时候,苏岭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已经成了气候,俨然天下无敌之态……”
说这些话的时候,奉道人眼神越来越涣散,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说得内容也是支离破碎,前言不搭后语,我犹豫再三,没有再打断他,静静地听着,直到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为止。
奉道人就死了。
第一八八二章 你是希望
这就死了啊。
这真是个深刻的教训。
眼瞅都要死了,不赶紧求抢救,不赶紧找人留遗言,就跟我在这儿废话,结果乱七八糟说一堆,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不过也别说完全没用。
至少从他最后支离破碎的话里,可以听出冯楚帆之所以会被仇家找到,完全是因为奉道人的设计,只是冯楚帆最后做了什么事情,导致奉道人功亏一篑,结果冯甜和阴阳铜鉴落到了我的手上。
要是一般情况下,等他缓过气儿来也来得及,不过我这一路开挂升级度跟闪电似的,没等他过来,就已经横推天下无敌手,最后只能远远地缩着想别的办法了。
奉道人也真是够憋气的了。
我看着奉道人的尸体,站了一会儿,照镜就问:“他都死了,你还看啥,想埋想烧,都随意了。”
我说:“我等他魂魄出窍变鬼,继续问问情况。”
照镜说:“别等了,你好好看看,他的信息破碎得厉害,不太像能再转换形态了。”
这我倒还没仔细看,赶紧插了信息线这么一检查。
果然,奉道人的魂魄好像打碎了的玻璃瓶一样,碎得不成样子,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这是真死透了,连做鬼都没机会,更不可能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我不由有些遗憾,“真可惜,还想问问他关于这山门的更多情况呢。”
照镜说:“有啥可问的,就你现在这水平,直接进去,看到不顺眼的,平推就是了。”
我斜眼瞅了瞅他,“你倒是信心挺足的啊,要不然跟我进去逛逛?”
“我就算了,没你那本事,精神上支持你就好。”照镜游到我面前,很认真地说,“我当然对你有信心了,从我掌握的情况来看,自打有与那个不能说的东西开战的记录以来,我们这些维网生物一直处在绝对的下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个像你这样正面硬杠能够大获全胜而且还能完好无损的角色出来。你的出现,就等于是原本看起来没漫长没有尽头的黑夜出现的一道曙光!让我们这些知道那个不能说的东西存在的家伙,头一次看到了希望!杨至道那是至尊强观察者,为什么自甘做你的下属?未来那可是现在唯一踏入光阴之河的维网生物,整个维网中已知的唯一能够与维网共生不朽的存在,为什么和杨至道一拍即合,愿意服从你的命令,为你做后续支援?就是因为你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你不明白,那个东西带给我们的压力有多大,带给我们的绝望有多大!其实必然层面的主流看法,包括面壁得的主流看法,都是我们无法战胜那个东西,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只不过那是在延续维网灭亡的最后时限罢了!在你出现之前,我们不过是在苟延残喘,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时间三定位之所以会出现巨大的分歧,就是因为这种末日必至的绝望!未日必至啊!而你的出现,让我们看到撬动这未日必至局面的希望!我们希望你是无敌的,我希望你是无敌的!”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搞得有点蒙,等他住口了三四分钟的样子,才算反过神来,连连摇头,“少来,少给我戴高帽子。
你这叫捧杀,官场上的老套路,我十四岁的时候,我老爸就给我讲过这个套路了,你就别跟我玩这套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能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足够了,少给我扯上用不着的。哎,还说你相信我无敌天下呢,连跟我进去的勇气都没有,明明就是对我信心不足嘛。”
照镜呆了一呆,整个身体又变成了红色的,通红通红的,跟煮熟了的螃蟹一样,蓦得一挥鱼鳍,大叫道:“跟着你我有什么不敢的,我都已经这样了,再差还能怎么样,不过就是信息消散生命终结罢了,走,同去,同去!”
说得老激动了,吼完了,一转身就往山门里游。
我赶紧一把拽住他的尾巴,“等会儿,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有没有点办大事儿的经验?这么危险的地方进去不做准备工作怎么行?就算是生化兵进瘟疫地带还得穿防化服背氧气筒呢。你倒好,啥也不防备就往里进,知道的,你这是要进去调查情况,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你是想不开进去自杀啊?”
说话的工夫,我手上也没闲着,围着他做了个过滤保护,形成一个球状过滤网,把他牢牢保护在中间,然后才说:“我先走,你跟着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也不用想着救我,自己调头跑出来就行,记得到时候把情况报我师姐让她救我或者替我报仇,记住了没有?”
“让我遇到危险就跑?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强观察者,这是对我的侮辱……”
“侮辱你个头啊!前强观察者好不好!就你现在这样的,幸亏没遇上我家养的黑猫,不然分分钟把你当零食吃了,你也没脾气,还强观察者呢。我跟你说,真要有事儿,你跟在我身边那是拖累我,我放大招的时候不分敌我那是通杀的,你在身边我怎么放大招?更重要的是,这事儿必须得及时通知我师姐,万一我真没搞定,我们两个要都死在里面了,谁去通知?不通知的话,这里出了影响世界安危的问题怎么办?我也不跟你废话,就一句,你能不能行,能不能听我的安排,不行就直接,痛快儿地别跟我进去得了,省得到时候害人害己,还麻烦。
”
“能行,不就是有危险就跑吗?没问题,我记住了”
听我这么说,照镜也不脾气了,立刻表明态度,老老实实游到我身后跟着。
我也不多搭理他,看了看光秃秃的山门,先给自己也设了一个过滤网防护,这才迈步向前,踏过门户死线,进入阴阳道山门!
山门下是累累尸骨,倒是人类居多。
想来都是阴阳道的弟子,当年逃到这里,却只差一步没能逃出去,最终全都死在了山门前。
只窥一斑,就足见当年变故的惨烈了。
踏进山门第一步,立刻就感觉到了不一样。
第一八八三章 静止
无数破碎的凌乱的信息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这些信息太过破碎,没有任何分辨价值,就算采集起来也达不成聚集成力直接攻击的目的。简单说,这就是一堆破烂儿,想用还得花大工夫回炉重炼。
要是缺信息的话,就算是破烂儿也得收,比如那些穷逼样儿的高维生物,看到这么多信息只怕早就高兴疯了,管他能不能直接用,都先采集了再说。
但对于我这土豪级别的打手,这种信息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只用信息线一探,知道没用处,还得劳心废力,干脆就不采集不答理,只管沿山路往里走。
这里面已经十几年没有人了,但却不见荒败。
虽然尸骨遍地,一副恐怖片经典场景,但路过所见的房舍,不论大小,论材质,全都完好无损。
当在路边看到一幢泥草房的时候,我没忍住好奇,进去瞧了瞧。
所谓泥草房,就是泥墙草顶,现在这年头已经比较少见,这些年国家一直在大力搞泥草房和危房改造,万万没想到,阴阳道这种牛逼轰轰的千年大派里居然还有泥草房,而且就这么显眼地矗在路边。想来是座落位置太过偏僻,又不跟外界接触,没能赶得上国家利民好政策。
泥草房里的门口伏着两具扭打在一起的尸体,从现场来看,两人应该是纠缠的时候突然同时下死手,一个插破了对方的心脏,一个扭断了对方的脖子,以至于死亡时,手脚还缠在一块,都没有分开的机会。
从骨骼特征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夫妻。
按照冯楚帆的笔记记载,当时整个门派的人都发了疯,相互之间变脸砍杀,这一对儿就算是夫妻也不奇怪。
小心翼翼地从尸体上迈过去,进去屋里看了一圈,虽然特别乱,桌子翻在地上碎成好几块,碗筷也都摔一地,里面都是一副刚打过架的情形。
没错,就是刚刚才打过架的情形!
我注意到,那些破损物品的茬口是如此新鲜,以至于就像刚刚才摔碎的一般。
不仅如此。
空置了十几年的老房子,门还是敞开的,竟然没有浮灰!就算是掉在地上的碗筷,没有沾泥的那面也是干干净净!
这就有意思了!
时间停止吗?
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掏出手机来啪啪照了几张相,给冯甜传过去,让她看看,又联系杨至道,把这里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
杨至道听得稀奇,却是不敢亲自观察,只说与其他人一起讨论研究一下。
我也不催他,做为一个被那个不能说的东西快要吓破胆的家伙,能够有勇气与我保持联系,已经是让我相当佩服的了,毕竟对他们而言,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我觉得未来之所以露一面就不跟我联系了,应该也是这个原因。由杨至道保持与我的单线联系,万一出事儿,切断容易,控制范围也容易。
照镜也跟在我身边,里面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我问他有什么想法,他就对我说:“看这里的情况,用你们人类的思维和角度来说,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般。但从更科学的角度来说,时间是不可能停止的。因为时间跟空间不一样,它不是存在着的物质,而是一个过程。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是物质的运动、变化的持续性、顺序性的表现,人类用以描述物质运动过程或事件发生过程的一个参数,确定时间,是靠不受外界影响的物质周期变化的规律……”
我赶紧打断他:“别说这些玩意,我听不懂,来点干货!”
照镜痛快地说:“这里的情况,不会是时间停止导致的,更像是这一片区域的所有存在着的物质都停止了运动,甚至不受引力影响。我不知道你注意没有,这里甚至没有风,连空中的灰尘都是静止不动的!不仅仅是灰尘,我们进来之后,我注意到,照进这一片区域的阳光角度和强度也没有随着时间和位置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这我还真没留意!
我抬头往窗台看了一眼。
阳光正从窗子中射进来,可以清楚地看到阳光路径中飘浮的灰尘。
那些小小的灰尘颗粒,果然是静止不动的!
我不由大为奇怪。
上前去伸手触动阳光中静止的灰尘。
随着我的介入和影响,那些灰尘缓缓飞开,但当我抽回手,它们就再次停止运动。
我问:“这是什么理论?有解释没有?”
照镜摇头说:“我现有能力不足,没法进入深入观察状态,虽然有些猜想,但是如果真是我猜想的那样子,那我就不能说,一说出来,就会影响到这里的情况,导致无法预测的事情发生。”
我最烦就是他这些神神叨叨地,摆出一副明明我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能说的架势,分明就是纯心想急死个人。
我一把抓住他的尾巴,嗖一下投射到山门外,问了一句,“这里能说不?”看他还有点犹豫,就又进行了一次投射,这次是投到了小洞天,又问一次,见他还吱吱唔唔,接着投到地狱研究中心,这回行了,照镜说:“我怀疑阴阳道山门已经受到了梦境世界的侵蚀,有什么人做了一个投影,把阴阳道山门,与某个人的梦境做了关联。单独梦境是不断重复的,就好像俞悦做的那个梦一样,睡着了梦境会出现,醒了梦境就会结束,每次梦里的情况都一样,自然就不会有太大环境变化了。”
“不是说梦境是虚数世界,不能直接与物质世界发生关联吗?”我说,“这好像还是你说吧,出尔反尔,总是改设定可不是好习惯。”
照镜说:“你忘了我还说过纠缠区。”
“纠缠区?你说阴阳道山门也是纠缠区?纠缠区是那么好建的吗?随随便便谁的梦境都能建立纠缠……”
看着照镜看我眼神有点古怪,好像是很想嘲笑又怕被打死结果只能苦苦忍着的那种,对,就是撒贝宁听马云说不关心钱时的那种表情,纠结得不要不要的。
我突然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