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四章 念诗
之前接触过的唯主至真那帮家伙,可不多都是人皮底下藏着个怪物吗?还称是什么仙胎。
难不成所谓的仙胎就是受到信息感染而形成的?
蒙克生这是已经死掉了?
看了看蒙克生的脑袋,双眼紧闭,脸上表情痛苦扭曲,隐约可以看到腐烂的脸部肌肉在微微抽动。
还有表情和感觉呢!
我心里不由一动,扯了根信息线插入蒙克生的脑袋,直入识海。
这里的信息大部分都已经被感染成了腐烂,但在最核心的地方,也就是记忆存贮的位置,却还完好无损。
这才蒙克生已经被感染得整个腐烂,却还能与我联系,跟我对话的关键!
只要这里的信息还在还完整,那从信息角度,蒙克生就不算是死了!
我立刻行动起来,清空了一个随身带的移动硬盘,把蒙克生识海里所有还保存完好的信息全都以强制掠夺的方法采集到硬盘中。
数据量不是很大,一个硬盘足够,但相当复杂。
我在采集存贮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注意保持这部分信息的完好。
等采集完,脑袋上的表情消失了,变成了木然的死寂。
被我封印拦住的那个恶心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得扭头看向脑袋,发出愤怒的尖鸣,猛冲过去,伸出触手紧紧缠住脑袋,敲开脑壳,把里面的大脑给掏出来,塞进嘴巴就吃。
吧唧吧唧吃了几口之后,觉得不对劲儿,又都吐了出来,转过头来怒视着我,嗷嗷大叫。
我冲着它冷笑一声,“怎么着,不爽啊,那你来打我啊,看你连个手都不有,想打我先长个手出来……靠,卧槽,这样也行!”
正得瑟着呢,就觉得头顶上突然一暗,抬头一瞧,却见整个天空居然向我压了下来。
别的大能砸人都用山用星星,这只怪物倒好,居然用天空砸我!
这天也太没骨气了,让你下降你就下降啊,说好的天老大呢?
再仔细一看,不是天空降下来了,而是整个世界发生了弯曲,大抵就好像是把一张纸居中弯折过来一般,不仅天空在下降,地面也在上降,上下夹击,一副要把我一家伙夹死的架势。
在天降地升世界弯曲的同时,其间所有的怪物全都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向着我发疯一般冲过来,那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啊,简直跟看非洲记录片里面兽群被惊了似的。
不仅如此,地面天空在变曲的同时,伸出无数触手,长长细细的,顶端还带着大嘴,粘稠的液体顺着咧开的大嘴滴洋答答往下淌。
这特么是进入了变异的世界线了吗?
唔,做为整个世界里唯一的正常人类,我孤伶伶地站在这一片扭曲混乱之中,突然觉得好孤单好寂寞好空虚。
还是赶紧走吧,再等一会儿,没准儿身体就会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立刻拔腿就跑。
蒙克生的身体已经救不了了,能救的识海信息也都到手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一步,我就从镜面里迈了出来。
再往镜子里一瞧,好家伙,里面一团混沌,无数触手正向着镜面这边伸过来,结果被牢牢挡在了镜面内部,那是相当的不满,对着镜面猛撞狠抽。
整个镜面立刻不安的颤动起来。
我得赶紧行动才行,要不然让它把镜面打破,那活儿就白干了。
这个镜面本身是没有杀伤力的,建立的目换就是为了把里面那个伪装成世界的腐烂东西与现实正常世界隔绝开,这样一来不管我怎么出手,都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不至于因为战斗过于激烈而导致世界毁灭。
能耐大了吧,也挺烦恼的,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搞个世界末日,这谁受得了啊!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维等规则对于像我这样的家伙那么苦大仇深,一劫二劫三劫,搞不死也一定要逼走了,这就相当于在自己身体里埋了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爆,换我我也受不了。
我先往镜面里扔了几颗太阳,炸出块空地来,然后重新进入镜面,在那些腐烂信息扑上来之前,先变个身再说。
阳明离火虽然霸道,但对于这个伪装成世界的腐烂家伙效率还是不够高,要是指着这么一点一点地烧过去,不知得猴年马月才能全都清除干净,重症就得下猛药,正好这里可以随意施展,咱也痛痛快快地爽一回好了。
刷一下,咱就变了个恒星。
好大一个火球,往这里一站,威力无穷,光是散发出去的各种光热射线就横扫一切不长眼的怪物。
都不用动手就吊打四方,这才中真正的高手范儿。
当然了,做为一颗星星,我现在其实是没有手的,想出也出不了。
反正这个终极大杀招一出,立刻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腐烂信息被一扫而空,整个世界以我为中心点由近及远短暂的燃烧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信息的虚无空间。
我不禁有些得意,扭动身体转了一圈,心满意足的看着四周虚无一片的空间,感觉自己真成了统治一切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再看着不停退缩的腐烂信息,当即妨不住念了一句诗,“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什么不可触及,不可面对,不可言及,分明就是他们这些家伙骨子里的软弱性在作祟!看看咱,做为一个纯地球土著,连维等都没升呢,还不是吊打这只纸老虎。
腐烂信息已经退出极遥远的距离,使得燃烧的速度变慢,我当即又念了两句诗,“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然后就晃悠身体追下去。
我这一移动起来,虚无的空间中就多了一道火焰般的裂痕,旋即顺着裂痕漫延出无数细小的蛛网般的缝隙。
唔,搞裂了,我得尽快处理干净才行。
就算是虚拟空间,也有承受上限,我这么折腾显然承受不住了。
我加快速度向追下去。
腐烂信息如同潮水般收缩退却,最后缩成一个球状,苦苦抵御着我的攻击。
一张脸从球面浮出来,就是蒙克生身体里跑出来的那个东西的脸,冲着我嘶声大吼:“住手,住手,这是误会,误会,我知道你是谁,我们没有任何冲突,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是一条战线的!”
第一七零五章 我来自未来
呦,这时候套近乎是不是太晚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跟你这一坨烂得恶心的家伙都不可能是同一阵线吧。
我没理它,寻思着我现在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没道理不能施展其他攻击法门啊,就试着施展了一招。
来自顾依薇的剑法,要是有手有剑的话,可以一口气刺出上万剑,号称剑雨。
我现在没有手也没有剑,只是模拟了一下剑意,大抵就是想像着出了这么一招。
结果这一出招,身上立刻腾起无数道巨龙般的火焰,循着我出招的轨迹,向着聚成一团的腐烂信息猛插过去。
虚空被撕裂出无数鲜红的破口。
火在烧。
空间在烧。
烈焰撕破腐烂信息的最后抵抗,那一大团切成无数碎块,一点点同化吞噬。
只剩下那个人脸恶心怪物还在烈焰中苦苦抵抗,还在冲我大喊:“你这样做一定会后悔的,我们是同一阵线的,我们才是同类,就算为了进入这个维等位面,不得不抛弃一切记忆能力,你也不能忘本啊!”
这货还挺能撑的。
我算看出来了,那些伪装成世界的腐烂信息应该在蒙克生进入之后就对他进行了集中侵蚀,由此才孕育出这么只怪物来,也正因为如此它的信息量才最大,抵抗力才最强。
不过这腐烂信息这么搞的目的是什么?我没看出这怪物比之前冒出来的腐烂巨人强到哪里去。
要是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可以潜藏在人体之中。
想到这里,我猛得醒悟过来。
对啊!如果可潜藏在人体之中,那不就可以随之进入人间了吗?
蒙克生虽然外表已经烂得不像样子,但如果以腐烂信息表现出来的能力,完全可以重塑他的身,甚至可以取代他的存在,到时候就可以借蒙克生的身份进入人间,各处游荡,将随之携带的腐烂信息散播到各处,使之在人间扩散。
以前那些被种了各种虫子胎的家伙,没准儿实际上也是某种信息的伪装,为的就是要潜入人间散布这种信息。
不过这个计划虽好,但想来他们不知道人间的信息传递速率被封锁了,所以哪怕是潜入人间,在速率封锁之下,也无法快速扩散污染。
说起来,这还真是托了星际帝国的福呢,要不是他们搞信息速率封锁,估计现在整个地球的人类早就被污染成不知什么鬼样子了。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星际帝国搞信息速率封锁的目的是不是就是想要限制类似的信息污染呢?
那是不是说星际帝国在逃离地球之前,就曾经跟类似的信息战斗过?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越想越复杂,搞得我头都有点大了。
索性先不想了。
眼看着所有腐烂信息都被一扫而空,只剩下那只人脸怪物还在苦苦支撑,我不由有些着恼,眼瞅着就大势已去了,还在这儿死撑什么,赶紧放弃,然后乖乖让我干掉,给大家都节省点时间不好吗?
我就对着人脸怪物又刺了一剑。
一道火龙轰的一声从我身体上发射出去。
这次我集中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那道火龙里的成份比较复杂,不仅仅是火焰,还有其他挺多东西,也不晓得是什么,反正也很有杀伤力就是了。
这次人脸怪物没顶住,一家伙被我给劈成两截,下半截火焰乱涌,眨眼工夫就化为灰灰,只剩下上半截带着脸和嘴,逃过了火焰,却还不肯停嘴好好逃命,只是在那里大吵大嚷,“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们进入维网对你们也有好处,整个维网都将是我们的天下,那些卑微的蝼蚁只配成为我们信息的一部分!就算有些不同,但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啊……”
我又加了把火,把那张脸周围的部分都烧掉了。
现在我面前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身体,肚子上还带张脸。
这看起来就顺眼多了,虽然形象还是比较恐怖,但至少它不恶心了不是。
只要不恶心,那就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我收起攻击的火焰,对着那张脸说:“谁跟你是同一阵线的,看你长得那恶心罢啦的样儿。不过算了,咱大人有大量,你只要把自己的来头和跑人间来的目的交待清楚,我就放你一马!”
那张脸叫道:“你装什么糊涂,连这种大招都会施展了,记忆肯定已经恢复,我来自哪里你会不清楚?别在那里装糊涂了,这事儿我们好说好商量,这个维等的位面那么多,你独自一个不可能全都吞下,就算今天把我驱逐了,可我们还有其他同种占领的位面,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逐个位面去驱逐?我跟你说,这是我们的统一行动,这个维等几乎所有位面都有我们开辟的通道,我们对这个维等的渗透是全方位的,你就算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阻止我们。你还是乖乖与我们合做吧,这才是你的唯一出路。以你的层次,你应该明白维网注定的趋势和未来,哪怕是你们只要没能跳出维网格局,那就注定了与维网一样的命运,但只要现在与我们联合起来,你就可以逃脱这个必然的宿命……”
这货废话太多,而且尽在那里灌水,一点干货都没有,看起来给它剩整张脸还是偏多了。
我就又使了两剑修剪了一下下。
这一修,脸就剩下鼻子以下那半张了。
不过就是这样也没影响那嘴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扯蛋,扯得虽多,但其实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就是不停地说我跟它是同一阵线的,让我放过它,投靠它才是唯一的出路,而且只要投靠了它好处大大的有。
还有这样临阵劝降的,也未免太把它自己当回事儿了。
听着他的磨叨,我实在忍无忍,打断它的话,直截了当地说:“再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灭了你,至于你从哪里来的,我再找别人打听好了。”
那张嘴立刻就不说废话了,干脆利索地冒出一句,“就好像你来自随机一般,我来自混沌,我来自未来,我来自命运,我来自……”
靠,还没完了是不是。
我摇身从恒性变成火人形态,飞起一脚把那张嘴踢得老远,“想明白再说,我问你打哪儿来呢,你倒好,这一夫儿工夫整仨地方,还来自未来呢,你还能搞时空旅行不成?”
第一七零六章 讨论毁灭世界的问题
虽然被踢出老远,但也没有什么逃走的机会,所以那张嘴又乖乖飘回来,“对于我们来说,时间算什么,我们是永恒,是真理,是维网必然的未来。你还没有想起来吗?整个维网都是建立在一个虚假的伪命题基础上的,它是先确定了一个自命的理论,以有序为假设,建立最基础的单维,然后再在这个假设的基础上,渐次添加维度,并且随机的和混沌的全部驱逐出不可容纳,这是维网从诞生之初就不可解决的问题,但世界的整个却不是有序的,而必然向着无序的混沌的发展,维网规模越大,产生的信息越多,就越不可避免的产生更多的随机和混沌的,越积越多,最终的结果就是维网无法承受,而我们必然获得解放……”
我遗憾地说:“你这都说的是什么,我高中还没毕业呢,人家还说我智商有限,所以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能用点地球人一般智商水平能理解得了的话解释一下吗?”
那张嘴沉默片刻,又喊了起来,“我们是未来,我们是必然的结果,世界是我们的,维网是我们的,谁也不可能改变这个结局,我们天然就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所以我们应该选择联合而不是对抗!”
这下我听明白了,它认为我跟它是一路货色,而且认为它们这路货色肯定会获胜。
唔,想我苏岭自打接触维网世界,这身份一路扶摇直上,从老天爷的私生子,到维等规则的私生子,再到高维生物的私生子,又到强观察者的私生物,然后发展成必然层面的私生子,如今终于又进一步,变成了……呃,反派**oss的私生子吗?
这个角色定位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
不过现在还不能翻脸,好不容易能好好说话了,我得多问几句才行。
“像你这样的,在地球上很多啊,你说你们这么能耐,去哪儿渗透不行,非得跑这儿来不可,这让我很为难不是。”
“我们选择这里的原因跟你选择这里的原因一样啊,凭什么你能选择这里,我们就不能选择这里。”那张嘴还挺不服气,“这里是有序基础定立的最稳固根源,是整个维网的支撑,向上支持其他维度,向下锁定单维和二维,只有在这里动手,毁灭这个维等,才能毁灭整个维网,只有毁灭整个维网,使真正的世界还原为初始状态,我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大自由。”
唔,他们的目的还真是要毁灭世界啊,这套路可真老,简直让人不能忍受,世界辣么大,好玩的事情辣么多,你们这帮家伙辛辛苦苦越空而来就一门心思地搞毁灭,这得多无聊?
我想了想,又问:“这个维等有很多位面,你们能去别的位面,把这个位面留给我吗?”
“当然不行,这里是最重要的节点,也是我们最后的目标,其他几个目标节点位面我们都已经成功占领,只等这里完成占领,就可以同时发动,毁灭这个维等了。我们绝对不能放弃。不过我们大家的目的应该都是一样的,对抗不如合作,独占这个位面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毁灭这个维等能获得解放,我们合作吧,看你能完全变成人形想来是与这里的位面和维等规则实现了深度契合,不如你贡献了这个身体,让我们进入,打通这个世界的联接,完成最终占领,可以帮助我们更快的实现目标。”
嗯,他们果然需要人类的身体才能在人间搞事情。
我就说:“少来,你们不是在人间搞了很多身体嘛,有后植入的,还有一生下来就是的,还差我这一个身体?这身体是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为了这连智商都快掉光了,凭什么白给你们?”
“智商是什么?”那张嘴显得有些茫然,“是新的存在吗?”
呦,我一下就开心了。
在维网里上窜下跳这么久,终于碰上不如我的,虽然咱智商低点,但总归是有的,比不知道是啥的强到不知哪里去。
我说:“理解不了就不用理解,反正就是我花了很大代价才在这里站稳脚跟的,你这一句话说拿去就拿去,我什么好处都落不下,这谁干,你当我傻啊。”
那张嘴说:“打破维网束缚,获得真正自由,不用像这些卑微的生命一样被困在这个笼子里,难道还不是最大的好处吗?这是我们诞生意识的根本原因和目的,也是我们存在的全部意义!”
“那是你们,我跟你们不一样,现在我就觉得自己挺自由的,想干啥干啥,没谁能拦得住我。”
那张嘴苦口婆心地道:“不,你这是被假象迷惑了本性,当然这也是收缩自己以适应这个维等位面规则的必然代价,我能理解,可是真正的自由不是这样的,在维网诞生之前,没有任何规则没有任何约束,那才是真正的大自在,你现在虽然会有自由自在的快感,但是你想想,你真的自由吗?想脱离维等,有维等规则和维等避障,想肆意妄为,有各种高维生命到处乱种信息领,想随心所欲,一不小心就会破坏所在位面,你这是自由吗?你这是在带着镣铐跳舞,根本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没有规则没有约束?看不出来这位还是个无政府主义者。
我想再这么磨叨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说正我关心的正题呢,干脆直接问得了。
“先别说这些用不着的。我就问一个事儿,你们在人间搞了那么多潜伏的,左一个身体右一个身体地种,都是你干的吗?”
那张嘴回答:“那是我们集体意志下的自由体现,为了终极的目标,谁都可以在人间施种,只是这里的信息传速受到封锁,光靠一般施种想要影响到整个世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这个进程既然开始就再也不会停止,未来终将是属于我们的,维网终将崩溃,自由终将到来。”
最烦这种说两句话就狗血上头喊口号的家伙。
我打断它,再问:“一般施种就是在已经成形的人体里侵入信息是吧,这种方法不好使,那另一种方法呢,比如说在人类出生之前,刚刚在母体内形成先天一口气的时候,直接用信息取代这先天一口气呢?”
第一七零七章 套话真费劲
“还能这么办吗?这行不通吧!”那张嘴显得有些疑惑,“信息感染需要有独立意识的个体进行培育,这才才能保证身体随着感染而逐步调整,最终实现完美契合,达到适应维等规则的情况下最大限度保留信息感染威力,直接注入无意识个体,没有独立个体意识束缚,信息就会无规则扩散,最后被维等规则发现并消灭。 ”
我说:“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不可能,你不能不代表别的不能,你好想想,除了你之外,谁有这个本事?”
那张嘴却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笑道:“这还用问嘛,就算是要搞合作,我也得跟能耐大的搞啊,我看能直接种信息那个,比你可是要强百倍,这招我都不会,就算是将来谁能占领人间摧毁维网,那也应该是这位,而不应该是你。”
那张嘴就愤怒了,“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来自于维网所无法兼容的余数位,我们的能力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谁强谁弱的区别?我们谁跟谁都一样。强行对我们进行区分,这是低层次生物的误区,是用低层次来套用我们的存在,是对我们的侮辱!”
我不由嗤笑一声,“少来,真要没区别的话,你生什么气?还不是有区别,你才会生气,要不然说的就是你了,你从哪个角度也不应该生气不是?再说了,你用的词是我们,而不是我,说明你自己也认为是有区别的嘛。你也别激动,你看你就剩一张嘴了,要一激动碎了,那可就没话可说了。”
我是真担心它一激动再碎了,好不容易逮住个活口,还有这么个机会好好谈,这要是碎了,我哭都找不到地头,我现在辛辛苦苦地维持着阳明离火对它的包围,既要控制它扩散,又要防止一不小心把它给灭了,这个度可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我没激动!”虽然这样说,但那张嘴还是挺激动的,张得老大,调门也提高了不少,“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一体的,谁都不准搞分裂,谁都不能搞分裂!”
我这听,哦,这是它们内部也不安稳,有人,咳,不能说是人,反正是有东西在搞分裂。
我就安慰它,“是,是,你们都是一体的,这是事实谁都不能改变,不过,现在你们不是有些区别嘛,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你搞一个地方,它搞一个地方,乱糟糟的谁都不知道谁在搞什么的事情不是?咱们啊现在这里把这事儿弄清楚了,你也明白了,我也明白了,不管咱们合不合作,对我们双方不都是好事嘛。我跟你说啊,这背地里搞事情是会上瘾的,今天你不弄清楚,明天它就会搞更大的事情,最后搞出收拾不了的事情。哎,对了,不如你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我帮你参详参详,我在人间混了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就这阴谋诡计啊,实在是很学了一大堆。”
“我们这种存在,低层次的东西理解不了,他们总结出来的内容也不适用我们。”那张嘴却说,“你在这个低层次的世界呆得太久了,已经完全迷信,甚至沉迷在这种小道里,怪不得会起独占这个维等位面的心思,我劝你啊,还是及早回头,尽快与本体重新建立联系,接收本体指导,不然的话,迟早要被本体抛弃,到时候你在人间契合度再高,也一样会被抛弃!得不偿失啊!不能重新融合本体,这一切都是浮云,最终只能随着维网一起灭亡!”
我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你不用说我,你看啊,那个搞事情的家伙,肯定也是迷失了的,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甚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你好好想想,应该是跟你一起来到这里的,在人间跟你用一个系统,人间那帮取名叫唯主至真,拉了好多他们这个位面的堕神入伙,你能来到人间,不也是借助唯主至真的力量吗?除了你,还有谁?”
那张嘴一时沉默。
也不知是正在想这个问题,还是说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着急啊,就又给它补充一条线索,“那东西在人间用那种方法种的那个,情况我可看了,现在随时都能启动发射信号,不过那个信号可不像是往你们来的那个余数位发射的,更像是在维网之内传送。我跟你说啊,现在我们可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要是让那货钻了空子得了好处,它一定会搞出更大的事情,甚至转过头把本体干了也说不定。”
余数位是什么鬼我完全搞不清楚,但也不妨碍我这瞎话顺嘴就来。
“以维网内部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任何一个本体!你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那张嘴虽然那样说,“不过按你的说法倒也不是不可能,脱离本体太久,很容易迷失并且忘记本份,这一点值得警惕。难道会是恐源方面出了问题?现在利用这个渠道的只有我们两个,其它的另有渠道不说,在这个维等位面方面也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要说也只可能是它了。”
我心里不由一喜,这劲费的,总算是问出点头绪来了,来自余数位的恐源,那是什么鬼?
我赶紧再接再厉,“这个恐源在哪里,我们两个过去找他,当面问问清楚,这叫当面锣对面鼓,它真要搞事情,那我们就搞它!”
哪知道那张嘴却说:“这是我们内部矛盾,你掺合进来想干什么,别想利用我找到另一个前哨区好达成你独占这个维等位面的想法!这件事情,我会回去向本体汇报,由本体对它进行惩罚,并且结束它的存在,你现在赶紧放我离开,我要回去向本体汇报!”
“放你也行,不过你可不能再乱感染,这是我的地头,商量明白之前,没有你们的份儿,知道不知道?”
“你已经完全迷失了。”那张嘴语气沉重,“这种前哨区对于我们来说,毫无意义,我们的目标是毁灭维网,而不是主动成为维网的一部分,你再这样下去,最终只能随着维网一起毁灭!你放心,既然我既然决意回归本体,那就绝对不会再做其他无谓的事情。”
我就把收回阳明离火,变放对它的束缚。
那张嘴飘飘悠悠地出了镜面空间,向着那个空洞的底下前进,其间果然没有再随便扩散腐烂信息,当然也有可能是大部分被我干掉之后,没有足够的信息可供扩散了。
第一七零八章 这门好眼熟
我变回人形,紧跟在那张嘴后面。
没想到那张嘴飘了一阵子之后,就突然问我:“你跟着我干什么?”
靠,它连眼睛都没有了,居然还能知道我在跟着它,难道这嘴还兼有鼻子眼睛和耳朵的功能不成?
我就解释:“我这不是送你一程嘛,你看啊,你现在就剩下一张嘴了,这么点信息量,来阵风都能吹散了,你自己一个嘴走我实在是不放心,万一外面残留点我刚才不小心剩下的火焰信息,一家伙把你烧了,那我还能指望谁去告状啊?这人间老话说得好,上门都是客,出门就得送,我送你,送送你啊!”
那张嘴就说:“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猜不到吗?不就是担心我在路上借机扩散信息吗?这里但凡有用的能感染的信息都被你给同化吸收,我就算想扩散也没有路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但我真心不是这么想的。”我一摊手表示无辜,神情特坦荡。
本来嘛,我就不是这么想的,我跟着它的目的是为了看看它从哪儿走,能不能顺着这个路径找到它的老家,然后来个一锅端神马的。
“你要跟着就跟着吧。”那张嘴继续往前飘,一边飘一边还劝我,“你听我的,还是尽快跟本体联系吧,要不然,迟早会被本体放弃,我们做为本体力量的分支,再怎么想独立也是不现实的,还是要乖乖认清形势,一心一意地为本体服务,等到将来打破维网取得自由,我们也能得个下场不是?”
我就说:“说是那么说,可是真到那个时候,回归了本体,可不就没有我了吗?就算是打破维网,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在这边辛辛苦苦的为了什么?要我说啊,打破维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像我们这些还是要抓紧机会享受属于自己的自由,真要有事需要我们,本体难道就不能主动联系我们?”
那张嘴说:“你这个倾向很危险啊,我们这些意识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本体服务,为了打破维网而存在,你怎么能想着打破维网就跟你没有关系呢,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所有不容于维网假设基础的余数的未来!在维网力量限制之下,本体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联系我们,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派我们过来一点点的侵染这个位面吗?早就直接毁灭这个维等,推倒维网,打破牢笼束缚了。”
我做出不服气状,“少扯,本体那么大本事会联系不上我们?就那个在无意识存在上种了种子那个,随随便便就能修改人间的信息干涉人间,这么大的神通难道还能是派出来的那货做的?”
那张嘴却嘎嘎一笑,“你在这个低维位面呆得太久了,久得已经忘记了太多东西,干涉人间信息有什么了不得的,我们做为余数催生物,本就是受到维网信息影响才诞生的,与维网各个位面的存在信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肯付出足够的代价,自然可以越过维网阻隔影响目标位面的信息,不过这样做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能影响的信息范围却又有限,不管其他余数怎么样,我不会做这种傻事,我的本体也一定不会做这种傻事。嗯,不过这倒像是恐源那个余数本体的风格,也跟它的催生条件比较契合,没准儿还能收回些成本来。”
这些家伙跟维网各个位面的存在信息都有联系?怪不得知道这些家伙的都不敢直接谈及呢,谈了人家就会听到!
跟这嘴套了这么半天,我收获挺多,但至关重要的疑问却一直没有解决,不由有些心急,干脆再大胆一点,“哎,那个家伙,就是恐源啊,既然有不好的想法,我看它在人间的布置最好都清除掉,这样才能以防万一。尤其是那个种在无意识存在上诞生的种子,怎么也不能留着。”
那张嘴说:“说来说去,你还是想独占这个位面,既然担心那个种子,那你就去把它灭了嘛,我都已经形成前哨态势,都被你轻轻松松击败,一个只是建渠道定位用的种子,随随便便不就毁灭了?”
靠,这还用你废话!
我说:“要是直接灭掉的话,那还不简单,不过我考虑这事儿还没弄明白呢,直接这么动手,不是就等于跟它开战了嘛,可万一它没有问题,都是遵照本体指示做的这事儿,你跟它就还是同一阵线的,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上,我可应付不来。”
那张嘴立刻给出解决办法,“那你就等我汇报完回来,拿到确切消息再说。”
我无奈地说:“可万一你去汇报的时候,它搞出什么事情呢?我觉得还是应该防备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既可以保留那个种子的人体不受伤害,又可以把它种下的种子摘出存起来。这样我就可以做两手准备了,要是它真有问题,那我就把种子灭掉,要是它没有问题,那我就是把种子种回到那个人体里面,然后咱们就可以讨论合作建立统一阵线,一起灭掉这个位面的问题了。”
“这种卑微的生命直接灭掉就灭掉了,真有需要,给它重种个人体不就得了,应该没有多大差别。”那张嘴说:“我们这种高层次的存在,哪会有闲工夫研究保存这种卑微生命体的方法?也就是你在这个低维位面呆得太久已经迷失了才会考虑这些方面的问题。行了,我这就走了,你也不用送了。”
飘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地面。
一片小山包般的巨大乱石之间,矗立着一扇巨大的门。
一看到这门,我不由虎躯震剧,再震,三震,那张嘴就奇怪地问:“你哆嗦什么?”
“没有,我就是抖抖身体,这是呃,这是跟这个位面契合的后遗症,每隔一段时间都得这么抖一抖,人类的医生给我看过,说是羊癫疯。对了,你就是从这儿进入人间的?还打算从这儿出去?”
那张嘴说:“那是自然的,不从这儿走也没有其他路径不是,这个路径建起来可不容易,整个人间只此一条,我走之后,你帮我看好了,我还要靠它回来呢。”
只此一条?
只怕未必吧!
第一七零九章 收获巨大
这门看着跟着我之前在冯甜梦里见到过的一模一样,不光外形一样,大小一样,甚至连半掩门的状态也是一样。
当然了,要说区别也是有的,这个门就孤伶伶的矗立在巨大的乱石堆里,边上没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也没有那个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的大怪。
那张嘴奔着那门缝就是飘了过去。
我跟在后边问:“这门真大啊,是你建的?”
“这是本体的力量。”那张嘴颇为自豪,“这是从打维网建立以来就未曾有过的壮举,是具有无法形容意义的大事,将来摧毁维网,得到真正的解脱,我们的记忆里必将会永久存驻相关的信息,我的功绩必将永久流传下去。”
我就凉凉地刺了它一句,“那有个屁用,那时候你已经回归本体,不再存在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那张嘴不服气地说:“我就是本体,本体就是我,本体的荣光就是我的荣光,我的荣光就是本的荣光。”
跟极端分子真是没有办法沟通,大家都不在一条线路上。
我就说:“你也别得意,这样的门我见过,一模一样的,也是开了一条缝,四周都是各种奇奇怪怪让普通人类一看就心里发毛的守卫,还有一只大怪探出半个身子,不过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为了加强说服力,我就把梦里见到的场景信息翻出来传给那张嘴,虽然只剩下一张嘴了,但这种以信息为依托的东西不能按一般生物判断,既然话能说这么多思路还很清晰,想必给点信息也能分析得出来。
果然信息一传过去,那张嘴就愤愤地说:“果然是恐源,竟然使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竟然抄袭我的设计!”
我说:“既然这个渠道是你们共建的,在人间用的人也应该相同,建出一样的门也不能说是抄袭吧,你这太小气了,人家最多只能算是高仿!”
那张嘴怒道:“什么高仿,就是抄袭,这个人间渠道建立不易,当时说好了四方各选一处发展,相互不得干涉和影响,他自己建不起来通道,就抄我的,这是绝对不可容易的。”
我赶紧浇油,“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可太过份了,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去把它那个门灭掉就得了,也省得它比你抢先占领人间。你看啊,本来你在这里发展得好好的,结果我这一过来,不小心就给你搞坏了,耽误了你的进展,我这个心里有愧啊,不过时间不能倒流,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事情发生了也没办法重来一遍,所以啊,为了表示歉意,我帮你把竞争对手也干了,怎么样?”
那张嘴就说:“这怎么可以,我们虽然有竞争,但都是为了毁灭维网争取真正的大自在这个共同的目标,它要是能获得成功,也就是我们集体意志的成功。”
虽然这样说,但语气却不像刚才那么坚定了。
就说嘛,既然有自主意识了,怎么可能没有小心思,要是没有小心思,就不会喊什么它会被流传铭记了不是。
我再接再厉地劝道:“对啊,倒是我心思太小了,反正你们都属于同一个集体,最后能被流传铭记的是谁有什么要紧呢,那你走好啊,我就不送你进门了。”
“我现在的信息量不够了,不能在人间久留,不如你帮我向恐源那边通报一下吧。”那张嘴语气里满是遗憾和期待,“不过你现在信息量太大,要是就这么直接进入它的前哨区的话,就会像刚才一样发生剧烈冲突。这样吧,我教你个方法,你要是能找到没有受到有意识个体污染的种子,可以用这个方法移入你自己的体内,做一个熵减值外放信号,就可以让恐源接受你了。”
那张嘴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各种我完全听不懂的名词,听得我晕头涨脑,突然间有种智商降为负数的赶脚,幸好我还有信息存贮的办法,把听来的内容都仔细存好,等以后再找人请教也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趟是真正收获巨大,解决师姐大人问题这事儿已经见亮儿了,就是最大的喜事儿。
那张嘴把话说完了,最后跟我道别:“那我就回去了。”
“一路走好啊!”我开开心心地向它挥了挥手,然后放出阳明离火把它最后这点残留信息直接灭掉,心里略有些内疚,刚才聊得那么开心,结果翻脸就捅刀子,搞得我跟大反派一样,我的形象啊,我的定位啊,幸好没有旁观的,不用担心泄露出去。
我降落下去,跟那门一比,有种蚂蚁不小心爬到了承天门底下的赶脚,不过这更大的场面咱都见过,这也不算什么,也不当一回事儿,小心翼翼地凑到门缝那往里瞧。
说是门缝,但体积在那里呢,对我来说跟双方两车道也没区别。
就见里头黑黝黝的,一点光线也没有,扯了条信息线伸进去,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啥玩意都没能采集回来。
信息都能吞吃得这么干净,我这要是真人进去,那还不得立刻被秒杀?
小心为上,弄清楚之前,先别进去了。
不过为了留个线索,我也没打算把这门破坏掉,就在四周布了封印,又留了个预警,要是信息有变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出现,第一时间就能感应到。
处理完这些,我没急着投射回去,而是做了一下信息检索。
这回检索出来的信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总算是个正常世界的样子了。
在纷繁的信息中,我找到了这个空洞的出入口,奔着那个位置飞过去,很快就看到了空洞尽头的石壁,立陡立陡的,而出入口就在石壁的中央,直径大概有百多米,洞口前有一个平台千多平米的样子,说起来似乎挺大,但跟这个空洞和看不到边际的石壁比起来,就特别显小了。
我降落到平台上,四下里一看,就见着平台边上并排列着几十个长方形的石头台子,仔细一看,形制模样倒是与当初在德胜楼下看到的一般无二,倒是印证了这帮家伙也是唯主至真那一伙的。
只是这台子是用来宰杀祭品的,并排摆了这么多,那一次得杀多少人?
走得近了,再细看,只见石台上下周围都凝着厚厚一层的黑色泥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儿。
第一七一零章 线索
不仅是台面上,石台所在的平台边缘部分,也都积着厚厚的血泥,有奇形怪状的虫子在血泥中钻来钻去。
我没往里下脚,飞到平台边缘向下张望,隐约可见黑暗之中有一小团罩着绿荧荧淡光的白色,刚才过来的时候没往下看倒是没注意。
下去瞧了一眼,果然如猜测的那般是堆白骨,只不过这骨头堆略大了些,跟座小山似的,层层叠叠横七竖八摞在一起,而且粗看上去全都是破碎的人骨,想是在上面被当成祭品斩得七零八落之后再扔下来的,保守估计也得有几万人才能造成这种效果。
骨堆下方的地面同样铺着厚厚的泥垢,恶臭扑鼻,虫爬蝇飞,还有稀奇古怪不知什么来路小东西在骨堆时钻来钻去。
这场面简直不要太刺激了。
从以前的情报可以知道,唯主至尊这种祭祀是定期举行的,不过按着上面石台的数量,一次斩杀也就几十个,这里也不知持续了多少年才堆了这么多。
这种行为简直太特么******了。
一群人类倒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同类而且最终目的还是毁灭人类自身。
我实在是理解不能,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想再看下去,正准备飞回平台,却听到上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喊的有叫的有哭的,还有什么人在叽哩咕噜地大声说着什么。
我悄悄飞上去一瞧,好大一群人,多数都穿着黑色的袍子,连头带脸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一手拿着长刀,一手举着火把,正从出入的山洞深处走来,中间押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剥得精光,捆得跟棕子一般,用绳子串在一起,一边走一边哭,旁边那些黑袍子不时大声呦喝斥骂,还拿刀背抽打。
呦,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居然碰上他们举行祭祀活动了。
我藏在黑暗阴影中悄悄看着。
这一帮黑袍子压着那群男女来平台上,依次将平台边沿一圈火炬点燃,照得整个平台通亮,然后把那群男女赶到平台中间,一部分黑袍子按着刀绕着平台站了一圈,另一部分黑袍子却是在中间把袍子一脱,里面也是光溜溜的,身上啥上没穿,倒是脸上带着挺吓人的丑陋面具,扑到绑着男女中间,随便揪一个出来,往地上一按,就开始啪啪啪!
卧了个大槽,**就够重口了,居然还有男男的戏码,这帮家伙倒底得有多饥渴,在这么诡异阴森的地方也能搞起来?
原本还打算看看他们祭祀前都会做什么,多搜集点线索,等真要动手宰人之前再出手救人,可万没想到这帮都是老司机,也不按个喇叭就直接发车了。
做为正义的小伙伴,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先变了个恶魔形态,从阴影中飞到平台前方,大吼一句,“都给我住手!”
用的是标准恶魔语。
反正他们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干脆让他们也听不懂我说什么,反正意思传达到就可以了,不能说咱一声不吭就搞偷袭。
这一嗓子,声音倍儿大,而且怕他们因为听不懂而领会错意思,还简单地团了个语音包扔过去。
然后世界安静了。
整个平台上的人全都直接扑街。
靠,不是声音太大都给震死了吧。
我这是要救人,没打算搞屠杀。
赶紧降落到台子上,随机捡几个检查了一下。
幸好幸好,都只是震晕了。
赶紧召唤杨微元带手下恶魔过来帮忙,将那些黑袍子都捆结实了放在一起,再给那些被抓来当祭品的人松绑放另一边。
杨微元一听在场的都是日本人,便很贴心地召唤了一个懂日语的恶魔过来做翻译。
把场面摆好了,这才从黑袍子里捡人叫醒。
一次叫醒三个,不等他们搞清楚情况,先胖揍一顿,杀杀威风,然后按着并排跪在平台边上,先提个小问题,“你们这里谁是首领?”
从左边数,揪起第一个让他回答。
那货是个肌肉男,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是毫不示弱地冲着揪着他的恶魔呸地吐了一脸口水。
恶魔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当时大怒,伸手就把那货的脑袋给扭了下来,抽出魂魄,架起火就现场开烤。
那魂魄被烧得狼哇惨叫,当时把震昏的人全都给惊醒过来,不过一看场面,当时吓尿一堆,又吓昏一堆,还有个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受不了这上刺激,当场吓死了。
我一看这不行,赶紧让恶魔先把那些当祭品的人带到山洞里面避一避。
杨微元把那恶魔劈头盖脸训了一顿,然后直接赶回地狱,自己亲自上阵,再揪起一个来问。
这个也挺坚决,哇啦哇啦直叫,看神情语气,想也不是什么好话。杨微元二话不说,一脚从平台上给踹了下去,再揪下一个接着问,不答,再踹下去,如此问到第九个人的时候,终于挺不住崩溃了,连哭带嚎地把首领给指了出来。
这个首领就在刚才那帮脱了袍子就上去啪啪啪的家伙里面,现在连衣服都没穿上呢,两个恶魔上去把他从人堆里揪出来扔到我面前的地上。
这是个枯瘦老头,全身皮肤皱皱巴巴,还满是老人斑,看起来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摔在地上,仰头看着我,眼睛里露着凶光,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大通。
旁边的恶魔翻译赶紧同步音译,“愚蠢的恶魔,你们不知道自己触犯了什么样的神明,地狱将会因你们的蠢行而覆灭,恶魔将会因为你们的冒犯而灭亡!”
我一边听着一边扯了信息线插进老头脑袋里。
其实刚才问那几个人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干了,奈何这帮子恶魔太主动,杨微元下手太过干脆利索,同时我也觉得这帮******的家伙死有余辜,也就没阻止。
现在嘛,到了重要内容部分,就不能由着恶魔们乱来了。
把线插好了,我就开始提问。
先问叫什么,再问在这时做什么,一个一个问题问下来,就算老头一句话也不回答,可架不住他脑袋里会想,一问就想出来,一会儿工夫该问的就都问出来了。
别说,这么一问,还真问出有价值的东西来了。
第一七一一章 发源地
这老头居然是个和尚,法号叫做济德,本德寺出家,目前是本德寺的代理主持。
为啥是他代理呢?因为那个叫济妙的前任主持失踪了!
居然是济妙的师弟!
济妙和济德这对师兄弟,明面上是本德寺的和尚,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地下宗教组织的领袖。
这个宗教组织名为唯一真神。
听起来很耳熟吧,跟唯主至真的很像吧。
事实上,这两者的关系不仅仅是名字相似那么简单。
唯一真神的创始者源足义,是一名日本贵族,曾在唐玄宗时期受派遣到大唐学习,结果也不知他在大唐都学了什么东西,归国之后就成立了唯一真神。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巨大空洞,也是源足义开发出来的,可以说直到现在唯一真神所有的宗教行为,都是当年源足义一手设计和安排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做过任何改变。
这个唯一真神行事低调,从不参与日本国内的任何内政纷争和宗教斗争,从成立之初,一直在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定期屠杀人牲做为祭品进行祭献。
事情做理隐密,平时又极为低调,不参与任何纷争,以至于唯一真神在日本国内竟然无人知晓。
保密工夫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整个唯一真神的发展存历史都是乏善可陈,除了献祭就是献祭,再不然就是闭门念经,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没有经济驱动力没有权势驱动力更没有极端驱动力的宗教组织能够存在上千年,而且核心人员常年保持在八百人左右。
他们自称八百神侍,每一代首领做为侍长,拜的也不是有具体形象的神,而是虚无之门,认为虚无之门内是世界永恒真理之所在,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通过持续不断的献祭打开虚无之门,令永恒的真理进入世间,从而实现世界大同。
不看手段的话,这理想说起来也是蛮高大上的。
不过事情到了济妙这一辈发生了变化。
时值日本侵华战争打得如火如荼,一直保持隐居状态的济妙突然对部下声称得到了神旨,准备前往中华迎接真神的降临。
一直对侵华战争保持旁观状态的济妙跑到天皇那里显了些神通,就受封了一个国师的称号,有了这个封号和上层的信任,济妙接下来的行动就得到了国家力量的支持。
济德也是在那个时候与其他十一个神侍随同济妙入华的,一直跟在济妙身边,对他入华以后的全部行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济妙的行动有着极强的目的性,连续在不同地点做了几次大规模的献祭,每次做完献祭之后,都会写几封信发出去,并且在陆续收到回信之后再开始下一次献祭,献祭完了再写信赶路,最终他们一路来到明城,先后有数组法师赶来,这里面有纳粹德国的黑魔法师,有非洲来的原始巫师,甚至还有中华的法师!
这些法师汇合到一起之后,济妙才知道,相互之间竟然有些源渊,不论是德国的黑魔法师还是非洲原始巫师,最初的起源竟然都和自家的唯一真神一般,是从唐时的中华大地上流传出去的。
直到这时候,济德才从济妙那里知道关于自家这个唯一真神的起源故事,在此之前,他只知道祖师爷叫源足义,至于源足义怎么突发奇想要搞这么一个没名堂的组织,却是一直不清楚。
据济妙说,祖师爷源足义在长安居留时遇到一位能通鬼神役妖魔的道士,当时那道士与人斗法受伤,多亏得了源足义的照顾才复原,为了表示感谢,那道士引源足义拜了虚无之门,结果源足义天赋异禀,这一拜,就得了虚无之门后的真神所赐之力,成为道士那一宗派的十八首领之一,并且按照真神的指示,开始为真神降临做种种准备,主要工作就是一是献祭,二是发展下线,源足义做了十年之后,成果显著,得到真神认可,被许打通虚空见诸真理的权力,神游进入虚空之门拜见诸真神,回之后他便立刻抛弃在中华的已经得到的一切,只身返回日本,施法找到这个巨大到不科学的海岛下方空洞,便在此处立誓成立唯一真神。
唯一真神成立到侵华战争这段漫长的时间里,看似隐居避世的唯一真神其实一直与留居中土的那个本源组织和世界上其他各地的分支有着紧密联系,当然这个联系只有侍长才知道。
济妙之所以突然打破以往习惯入世,就是因为接到了各地的消息,认为迎接真神进入人间的时机已经到来。
不过为什么认为时机到来,济妙却是没有向济德解释。
所以说,当时德非日法师汇聚明城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多年串联的必然结果,却不是晦清在日记中所写的败亡在际的垂死挣扎。
在明城,他们准备施展连环祭典,先以小祭打开一条临时通道恭请真神力量投射显身,然后再借助真神之力搞大祭,打开虚无之门,迎真神本体降临。
不过打开通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除了需要大量法力和祭品的支持外,更重要的是,真神也有许多敌人在旁窥视,同时因为他们的力量不纯,受到世间种种污染,所以打开的通道不能实现完全闭合,会有许多外邪之物趁机,借此通道进入人间,伪装真神,他们还得需要进行辨识,搞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真神力量的投射。
济德并没能参与这次小祭,而是被派出去搜捕祭品,这次小祭的对祭品有着极特殊的要求,并不是随随便便抓些人过来就行,所以需要像他这样的专业人士来鉴定。
但正因为没参与这次小祭,济德才饶幸逃得一条性命。
这时候故事线就与晦清日记接上了。
这次小祭虽然成功打开通道,但愚道人及时赶到,舍命搏杀,关闭通道,击杀数名各分支的重要法师。
济妙也被愚道人打得身负重伤。
再之后的事情经过就跟晦清日记里的内容差不多了,不过是视角不同。
最后日本战败投降,济妙失去支持,无法继续在中华逗留,只能被迫返回日本。
不过在那之前,他却终于查清楚了一件事情。
第一七一二章 斩草除根
虽然仪式被强行终结,但真神力量已经投射到了人间!
晦清在后来重进那个仪式现场,收罗出了不少东西,一并带走收藏。
而那个令晦清心魔难抑出家为僧在生命最后时刻终于坠入魔道的眼球,正是济妙期待了一辈子的真神力量投射。
济妙自然是不甘心的,先后数次潜入国内,想要夺回眼珠,但全都没能成功,最后一次他与晦清正面冲突,发现晦清已经被真神力量所侵蚀,借着真神力量桥接,偷到晦清关于眼球的记忆,这才知道眼球连同其他一些随着通道一并过来的外邪都被收藏在地宫的秘图中。
只然得到了情报,但济妙伤得极重,勉强潜回日本后,便一直在养伤。
事实上,直到他接到晦清死亡的消息时,他的伤也没完全恢复。
而促使他不顾一切带伤再次入华的原因,除了晦清死亡外,更重要的是朱莉亚带来一条消息。
至于消息是什么,济德却是不知道,只知道朱莉亚来了之后,与济妙闭门谈了一整夜,第二天济妙便突然做出再次入华的决定。
当然了,济妙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在走之前,他似乎也知道此行凶险,很可能有去无回,所以将所有事情都交待给了济妙,并叮嘱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持做好祭祀,并且背着朱莉亚悄悄告诉济妙,虽然大家都是为了迎接真神迎临而努力,但这空洞之中才是他们唯一真神的根本。
至为什么不直接让妙德接任侍长,或者说为什么到现在妙德还只是个代理侍长,是因为只有得到真神的认可才能成为正式侍长,而妙德自打主持仪式到现在,每次都能得到真神的反馈,但真神的力量却一直都不肯认可他。
我又细问了问所谓真神力是的反馈是什么情况,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个腐烂信息。
也就是说,那个伪装成世界的腐烂信息实际上是唯一真神这千多年来不停献祭供养出来的。
这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个关系,但没有这个供养,估计那个腐烂信息也不可能扩张得那么大。
这么一想,济妙明显是脚踏两条船,一面自己偷偷献祭供养那个自称秽土的腐烂信息,一面与其他力量合伙召唤那个眼珠子所代表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这个眼珠子是不是就是秽土所称的那个恐源。不过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只怕是未必,济妙能却踏两条船,其他力量也同样可以这么做,之前在明城发生的事情中,唯主至真的力量其实只是一直在做辅助工作,甚至连主要人员都没有动用过,现在想来这很可能是唯主至真对这件事情不积极的一个表现。
可如果眼珠子不是恐源投射出来的话,那它又是什么东西投射来了?
还有另一个问题,那个能让秽土过来的门是谁建起来的,那么大一座门,可不是个小工程,尤其是对于源足义所在的那个年代来说,在这个环境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现在这些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
再次对老头审问之后,我拿到了他们与唯主至真联系的方法。这是济妙在临行前交给他的,叮嘱这事只能他一人知道,只有在卸任或临死的时候才能交付下任侍长。
一个寄信地址和一个电子邮箱。
以前是寄信,现在先进了,才改成了电子邮件。
希望这条线索能有点用处。
虽然在明城把唯主至真的分支一网打尽,但对于调查这个组织的核心机构却没有任何价值,而像这种有着清晰目的和严格组织的邪教,消来再多的分支也没有意义,就好像对付章鱼光砍触手卵用没有一样。
最后又问了问其他方面的东西,比如他们这个仪式搞得这么复杂残忍变态是为了什么之类的。
老头自然还是摆出不屈的架势,不是破口大骂就是吐口水,不过答案还是很轻松地得到了。
他们这个仪式的目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激发祭品的种种恐惧绝望愤怒悲伤之类的复面情绪,情绪激发得越强烈,对真神的献祭效果就越好,所以在保证仪式过程不能改变的前提下,细节处他们就可以推陈出新,比如说这个事前群体啪啪啪环节,就是济妙开发出来的。
这种太过变态的东西听得太多,实在是太影响心情,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好,我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示意杨微元可以随便处置了。
杨微元干脆地把这帮家伙全都推到悬崖边上砍了脑袋,抽出魂魄,尸体则推下去,为他们的献祭事业填砖加瓦。
那个老头本来一直傲骨铮铮,骂不绝口,结果被推悬崖边上砍头的时候,就有点蒙了,还问呢,你们怎么不按套路来啊,什么答案都没得到,就这么痛下杀手,那想要情报怎么办?
然后他的脑袋就被砍掉了。
恶魔们办事儿就是粗鲁急躁。
一会儿工夫,在场的脑袋都砍了,魂魄也都抽出来了,恶魔们跟着就兴致勃勃地顺着通道冲了出去。
出口就是蒙克生所说的那个画在山壁上的门。
这是一个短距离传送的通道,借助月亮反射的阳光为动力启动,直接传入空洞。
从位置来判断,那个空洞实际上是位于海底下。
入口所在的海岛有一个唯一真神的山门,建在海岛的洞窟里,绝大部分成员的掩护身份都是岛上的渔民,少部分则在岛外有正式的工作和正常的身份,做为组织了解和沟通外界的渠道和窗口。
恶魔们冲进山门,把留守人员杀了个干干净净,顺便抄家,财宝神马的一概没有,简直穷到家了,唯一的收获就是抄出了本名册,所有成员都登记在案,姓名住址联系方式正式职业,简直不要太齐全。
有道是********斩草除根,这么帮******的家伙不杀掉简直对不起全人类,不过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动手了,把名册交给杨微元处理就行,反正日本这地方现在归她管了,随便的折腾也不会有不开眼的家伙出来多管闲事。
把山门毁掉,再把那帮死里逃生的祭品都送出来,扔到海岛上,至于接下来他们的人生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心理会不会因此而产生疾病,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转回来再把入口毁掉,在这海岛上的事情就算处理完了。
这工夫眼看也就天亮了,我一琢磨处理蒙克生的事情时间显然不够,还是再去跟自适应沉眠者和蓬莱仙山再聊几句,便做了锁定,投射过去。
第一七一三章 你不是人
看我回来,蓬莱仙山就说:“没成功是吧,都说了,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不仅需要充足的信息量,还需要精密的计算和构建,就算是我的创造者,纵横维网,连维等规则都可以借用,也不可能一下就建起来……”
我打断他说:“我完事儿了。 ”
蓬莱仙山立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快就能吃透这个法门,以你的智力水平也算是不错了,但真正实际建设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只好一次把话说完,“我不光学完了,还建完了,已经把你们不敢提的那东西给灭了,套出了好多有用的情报,顺便还灭了那东西在人间建立的一个组织,毁了它的基地。”
“这怎么可能!”蓬莱仙山却是不相信,“建设镜面空间需要海量的信息,必然会导致区域信息失衡,从而产生不可控制的天灾,整个人间位面信息变化都在我的监测之下,根本没有发生过大量信息聚集变化的情况,而且地球处在速率封下,信息传递速度无法超过第三速率,光是聚集足够的信息,至少就得一年左右的时间!你,你,你这是怎么搞出来的?”
一个一人多高的镜面空间立在我面前。
啥语言都没有实力例证有效果。
这么个小型镜面空间一立起来,立刻以有力的事实打击了蓬莱仙山对我的质疑。
“我建了个数据模型,然后按模型输出信息,就建起来了,多简单啊。”
蓬莱仙山这么高的高级存在也被咱震住了,咱得意洋洋一下没问题吧。
“你从什么地方调动的信息,我怎么没有监测到信息聚集和失衡?”蓬莱仙山一激动,又把车头打开,将那镜子亮出来,对着我照。
镜子里的我却是标标准准的人类形态。
“你这不对啊!”蓬莱仙山大叫,“你上次的真实形态明明是火焰态,这次怎么变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现在最不爱听这话,“什么叫什么东西?看好了,咱是根红苗正的纯种人类,祖上八辈贫农,你这镜子这不照得很明白嘛。”
没等蓬莱仙山说话呢,自适应沉眠者突然伸过信息线插了一句话,“怎么样,理解我之前的不解了吧,我历经那么多维等位面,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情况,你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采集样本验证维等生物多样性,可你也没有见过,这说明什么?”
“必然层面来的?”蓬莱仙山如此猜测,“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映射分析过他的真身,是极为纯粹的火焰,会不会是必然层面的必然燃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能与吞噬对抗不落下风,还能设计击败吞噬。”
“如果他这一次你还能分析出他的火焰真身,那你的猜测就是正确的。”自适应沉眠者道,“可是这次你映射出来的却是人类。我记得你这个是纯信息分析吧。人间这个位面因为位置的特殊性受到各维等位面和那个不能提的东西的影响,基本上所有人类在信息方面或许或少都会出现变异,这种变异一定会在你这里反映出来,可是你看看现在反映出来的是什么?一点杂乱信息都没有!这么纯洁的人类怎么可能存在?”
我不服气地说:“我纯洁怎么了?说明我这人三观端正品行良好,我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还在部分大熔炉里锻炼过的好青年,纯洁是正常的,纯洁是标准的,我纯洁,我骄傲!”
“有道理!”蓬莱仙山压根没答理我,反而对自适应沉眠者的话深表赞同,“他这么变来变去的,只能说明他有一部分属性与必然燃烧相同或者相似……难道他还能是随机层面来的?”
“随机层面只是一个猜想,谁都没能证实这个层面的存在。”自适应沉眠者却说,“不过我不认为他会是随机层面来的,既然有随机这个概念,本身就说明了这个层面的不确定性,哪能像他这样想变什么就变什么。”
“或许随机层面比我们想像的更无法理解一些。”蓬莱仙山猜测,“你看他现在,我就完全无法理解,一个纯粹的人类形态,从哪儿搞到那么多信息,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我的创造者都无法验证的实验付诸实践?”
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有外挂啊,我有地球网络信息加持啊,可我就不告诉你们两个,我憋死你们。
我说:“你们两个别猜来猜去了。我跟你们说,我就是纯种人类,纯得不能再纯了。你们也别小瞧人类,我们人类潜力大着呢,修炼修炼就升维变高人一等的不知有多少呢,你们才见过多少人类?比如说杨至道,那是根红苗正的纯种人类,还不是强得一逼,必然层面随便逛的主儿。你们得学学我,想不透的事情,那就先不想。我就是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告诉你们一声,事情我处理完了,没你们想像的那么难搞,还什么三不原则呢,我见了,接触了,还斗过了灭掉了,不一样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所以说呢,我特意跑这么一趟,就是做为一个过来人,要教授你们一点人生经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像你们这样还没动手呢,就先吓破胆了,那怎么可能打得败敌人?我们呢可以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但在战略上一定要藐视敌人才行。”
自适应沉眠者道:“你根本就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就在这里大言不惭!”
“我不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不由冷笑,最看不惯他们这副缩头缩脑吓破胆的怂样,明明没胆量放对,还要装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架势,唬谁呢!“你们连接触都不敢,还敢说明白?我不仅接触了斗过了,还深入交流了,不比你们了解的多?来,来,你要是不服气,告诉我你在哪儿,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唠唠,不是说去了你那就什么都能谈吗?我现在就过去,好好谈一下!”
“不行!”自适应沉眠者断然拒绝我的提议,“从来没有任何维网生物与那个不能提东西接触之后全身而退的,我现在怀疑你已经受到了感染却不知道!我身系这个维等前线防御的重任,绝对不可以冒险!先等一年观察观察,你要是没有什么变化再来见我吧!”
第一七一四章 就是不告诉你
等一年再见?
一年之后我还能不能留在人间这个维等都不好说了好不好!
我就说:“不见面也行,不过我的事儿不能拖延,这样吧,你告诉我导致我师姐问题的那个东西在哪里,这总行了吧。”
我已经拿到了解决冯甜体内黑影的办法,这个办法只能解决冯甜的问题,却不能解决黑影存在的问题,而且那张嘴最后留我的方法不仅复杂繁琐,而是没有提及对冯甜本身会有什么样的伤害,更何况那个黑影本身不是大问题,大问题在于把黑影投射到冯甜身上的东西,只有解决那个东西,才能彻底解决冯甜所有的问题。
如果能得到自适应沉眠者的帮助自然是最好的,可现在的情况是这货缩头缩尾一副怂逼样,显然不大能靠得住。
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尤其是我现在这个体量能力,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自适应沉虑者沉默许久,就在我都快感觉不耐烦地时候,才回复:“不行,我不能告诉你!”
我当时就怒了,“你什么意思?你不行,还不让别人上,难道你跟那个东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这还真没准儿啊,你又说自己对抗它的主力,又说什么不能说不能看不能碰,那还对抗个屁?你不会是在对抗中被它给污染了吧。”
“你不要污蔑我!”自适应沉眠者怒道,“你根本不明白真正意义上的信息对抗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资格评论我?我不告诉你,是因为那东西在人间的位置也属于那东西附属信息的一部分发,我要是说了,它立刻就能知道,做出相应反应,从而引发连锁变化,你要是想找到那东西,只能靠自己掌握的线索去找。不过,你听我一句劝,那东西真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现在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如果跟那东西发生直接接触的话发,很可能造成整个维等战线的崩溃,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整个维网都将因此而毁灭……”
我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这些,维网那么大强者那么多,怎么就把我跟维网安危扯到一块了,杨至道那么强,也没敢吹这种牛皮不是?“你少吓唬我,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找你去当面聊。”
自适应沉眠者说:“你找不到我,不要白费工夫了。”
呦,这货对着那些玩意怂逼,对着我倒是挺自信,说穿了就是觉得我比较好对付呗。
我当即道:“那咱们就走着瞧,你看我能不能找到你,你不就在马里亚纳海沟里藏着吗?有话等我找到你再说好了。”
自适应沉眠者说:“你根本不明白,我只是在人间意义的位置是在马里亚纳海沟,却不代表我真就在马里亚纳海沟,我的存在形式比较复杂,你就算把马里亚纳海沟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得到我。”
我冷笑一声,也不跟自适应沉眠者废话,转过来对蓬莱仙山道:“你知道这货在哪里不?告诉我的位置,我现在就带你去地狱那条通渡通道。”
这下自适应沉眠者这下紧张了,“你不能告诉他,你也清楚我存在的意见,如果我真的因此而崩溃,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就算能因此而进入随机层面又怎么样,一旦被那东西得逞,维网虽大,但却没有我们任何偷生的空间了。”
“我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他说得没错,他的存在关系着整个维网的安危,不能冒任何一点风险。”蓬莱仙山站到自适应沉眠者这边,但没等我发火,却而又说,“不过你想找那个东西的位置,却用不着非得先找他,人间已经留下了足够的线索,冯甜的父亲就曾经带队深入过那东西所在的位置,你只要把线索理清,很容易就能找到。就算你见到自适应沉眠者,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诉你东西在哪里,最多也就是给你补充几条线索。”
我说:“我现在这不是没线索嘛,要是有线索还用费这劲儿?老实说跟你们在这儿废话,比打吞噬还累。”
蓬莱仙山说:“我给你两个提示。第一,自适应沉眠者在人间的选定的中转代理掌握着锁定位轩的方法;第二,冯甜的父亲去过那个地方之后,就被中转代理放弃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特么是玩解谜游戏吗?
啥都齐备了,就差这么临门一脚,这两货却这么不上道,简直让我有种当场掐死他们两个的冲动。
但管我怎么软磨硬泡,他们两个却就是不肯再多说了发,哪怕是威胁不带蓬莱仙山去偷渡通道那边,蓬莱仙山也不肯松口。
到最后,我也是没脾气了,眼看着时间不早,没办法再磨蹭下去,只能先不管这两货,转回酒泉酒店。
刚躺下钻被窝里闭上眼睛,冯甜就来敲门了。
好好休息了一整夜的冯甜和顾容精神头极好,早早就起来收拾妥当,简单吃过早饭,就开始了新一天的游玩。
先就近逛了几个景点,等时间差不多了,就跑去看时装发布会。
这场时间发布会的地点安排在一处温泉山庄,走秀的台子就搭在温泉之中,穿得少得不能再少的模特们在温泉蒸气之间摇曳而过,当真是风情万众,诱惑无比。
观众的座位也在温泉边上,我们三个的位置紧挨着台子,模特们从身边走过,不仅衣服的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伸手就能摸到。
我对这种形式的时装欣赏不来,只能看看漂亮模特养养眼,这么近的距离,真是想看啥看啥,纤毫毕现,比啥视频啥照片效果都好。
冯甜和顾容却是兴趣实足,不时交头接耳,讨论衣服样式细节神马的,说得还挺专业的,反正我是不懂,不过看她们两个开心,尤其是我家师姐大人开心,我就挺开心的。
看完两场时装发布会,两人还下单订购了几件衣服,整个过程就好像真的只是游客偶然碰上的好机会一样,自然,顺畅,没有一点ps痕迹,只有我知道这是为了讨好师姐大人特意安排的,冯甜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禁暗暗为居伊点了个赞,这拍马屁的水平天衣无缝,比东南法师帮简单粗暴的家伙,高到不知哪里去啊。
第一七一五章 迷茫
下午又陪着她们两个四处逛了逛,傍晚的时候,我独自赶到机场,搭乘最后一班飞往海城的飞机离开札幌。 br>
抵达海城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这次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也就没人来接机,从机场出来,站在出口,一时竟有些不知往何处去的迷茫。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一个习惯的养成或许只要几天十几天。
在认识冯甜之前,我还是个连自己饭钱都要靠家里支援的穷鬼,市内出行主要靠坐公交,连车都舍不得打,长途旅行主要坐火车,买个动车都只敢上二等座。
那时候只想着,等哪天有钱了,自己买辆车开着,想去哪儿去哪儿,就算要出远门,那也得上高铁买一等座,到了哪儿,那必须打车,多远都打车。
这才多长时间啊,且不说坐着飞机到处跑,靠着远距离投射上天入地成了本能,单说这出站没人接,竟然有点不习惯了。
其实,没人接又怎么样,想去哪儿也不过是个念头的事情。
但问题是,我还有人间的身份绊着,那就得做出合乎正常人的事情。
这么晚抵达海城,要么再坐红眼航班去明城,要么就是订明早的车票或者机票在海城住一晚,但不管哪样,我都必须得有合情合理的行止。想现在走,就得订机票,晚上的红眼航班客人本就不多,再在又不是旅游旺季,虽然离开札幌的时候没有直接订转机,现订也能订到。想住一晚再走,那我就得找个酒店住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个车离开机场。
机场外面车道上就停着好些辆等活的出租车,都不用招手,一个眼神车就会过来,尤其是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出租车司机都眼巴巴地看着我呢,就等信息好开车过来。
可是我就是不想坐出租车。
明明可以一个念头就能到酒店里,我为什么还要多花这么多冤枉钱浪费那么多时间?
当然了,这里面的关键不是钱,咱现在不差钱,也不是时间,咱现在的生命状态已经跟正常人类不太一样,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用像普通人类一样整天扒着手指头算计着过日子生怕浪费生命,虽然没仔细了解过,但想来我现在的生命随便浪费个几十上百年也不成问题。
既然不是差钱也不是差时间,那到底差在哪里让我心里对打车去酒店这事儿这么不爽这么排斥呢?
明明可以一个念头就过去的。
可是一个念头就到想到的地方,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类会有行为。
我要想留在人间,正常的生活,那就必须得有一个正常人类的正常行为,尤其是这种随时随地想在哪里出现就能出现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其它普通人知道,法师圈的法师知道是一回事儿,普通人知道又是一回事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做得多了怎么可能不会被人知道。
可是现在我心里却有种莫名的焦躁,就是想投射一下,就是不想坐出租车。
这种情绪让我越发不爽。
明明已经超人类了,却还要受到人类行动能力的限制,这不是有病嘛。
投射,还是坐车?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实在拿不定主意,干脆按老习惯,抛到脑后,哪个都不选,我走!
迈开大步就往前走。
我不坐车,省得烦心,我也不投射,省得师姐大人知道了又不爽,我靠两条腿走路总可以了吧。
看到我大步流里地往外走,最近的一辆出租车的司机实在忍不住,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叫道:“兄弟,大巴已经开走了,下一步两个小时之后呢,坐车走吧。”
我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不用,我走回去就可以了。”
“这里离市区可好几十里地呢!”
“哦,正好当散步散心了。”
“有病吧!”这句话是司机缩回车里之后小声嘟囔的。
不过以我现在的本事,还是听到了。
仔细一想,我还真特么有病,有车不坐,能投射不投,偏却要靠走的,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一时间心里有些不安,还以为又是心魔作祟,仔细一检查,那个不幸充当了我心魔的恶魔还在地狱里呆着呢,被用铁链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根粗大的柱子上。柱子表面纹满符纹不说,四周还布着密密的法阵,法阵内外站满了魔主级别的恶魔,全都啥也不干,就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捆着的恶魔。
捆着的那个恶魔连魔王级别都没达到呢,被这么多魔主级的恶魔盯着,吓得简直快要尿了。
我不由有些奇怪,把信息线插进那心魔里一采集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他当了我心魔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就被杨微元知道了。杨微元立刻派恶魔把它抓来,锁在定魔柱上,布下重兵和大阵围困,目的只有一个,不让它骚扰到我,但也绝不让它死掉,那样的话,我又得换新的心魔了。
可这事儿,杨微元来了几回却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我不由有些感慨。杨微元真是个好同志啊,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活干下了却从来不居功,以前我那么对她着实是有些克薄了,以后定要待她好一些,至少别总有事儿要做才调到,有好处了也得分润她一些才成。
确认不是心魔作祟,我又怀疑是不是那不能说的东西又在我周边搞信息微调了,把所有的信息线都伸出去采集一切可疑信息,还做了一次信息筛查,可是得到的结论却是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信息变化。
不是信息微调出的问题,那难道今天天气的问题。抬头看看天空,大晴天,露着半张笑脸的月亮高挂在天空,明晃晃的好不抢眼,还让人一看就有些不寒而栗。
找不到原因,找不到根由,就有心烦意乱的迷茫,就好像走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路,只剩下无穷的迷惑。
我这是怎么了?
沿着黑漆漆地公路大踏步往前走着,顺便在黑暗中思考着。
脚步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每一步落下,脚踏实地,每一步都走得坚实无比。
路在视野的黑暗中不断延看,看不到尽头,也就看不到结束。
正走着,却忽见前方黑暗中有车灯亮起,随着而来的是发动机轰鸣声响。
原以来是路过的,没想到那车自黑暗中迎面穿出来之后,只是在我旁边的街上转了个方向,最后急速刹在了我的前方。
呦,这是冲我来的啊!
第一七一六章 圈外人
来的是车辆跑车,火红火红的,特风骚那种,从黑暗中疾驰而出,仿佛一道烈焰冲了过来,从我身边一掠而过,带起一股狂风,然后一个飘移转弯,掉过头,带着刺耳的刹车声,正正好好停在了我的身旁。
这是跟显摆车呢,还是显摆车技呢?
副驾的车门被推开。
“上车!”
女人的声音。
挺有磁性的,但听起来不像是小姑娘。
我弯腰往车里瞧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光头,又圆又亮,跟个灯泡似的,真不是一般的抢眼。
再往脸上瞧,三十出头的样子,眼大嘴小鼻子翘,特惊艳那种漂亮。
呦,这大晚上的,不认不识的,这么漂亮一美女,开着这么风骚的跑车,突然要我上车,这是想干什么?
咱可是有节操有底线的男人!
我当即大义凛然地一扭头,迈步接着就往前走。
开什么玩笑,正思考人生的时候,跑来玩艳遇这种把戏,太影响心情了。
火红跑车跟在我身边,里面光头美女劝我:“这里离市区几十里地呢,就算你不怕累,可也得考虑麻不麻烦不是,上车吧,酒店我已经订好了。”
卧了个大槽,连房都开好了!你这样直接搞得我很为难好不好!
“苏主任,您真打算就这么走进海城?”
我立刻停下脚步,“你认识我?
“瞧您这话说的,要不是为了您,这大晚上的我有病啊不睡觉跑机场来兜风勾男人,我就算再饥渴也不至这样吧,想勾男人,迪厅酒吧有得是小鲜肉,比您有料多了。”
“认识我的人多了可我不认识你啊,为什么我要上你的车?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立刻继续往前走。
光头美女开车跟着我道:“就您还怕人陷害?谁能陷害得了您啊。快点上车吧,普慈大师托我给您捎句话。”
我不由一楞,下意识停下脚步,看了看那颗光头,有些怀疑,“你是和尚?不对,是尼姑?”
这和尚果然都挺有钱的。
光头美女失笑道:“捎句话就是出家人吗?您这联想能力也太强了,我虽然光头,但不是尼姑,只是跟佛家有些缘法,做了在家居士。我可是有正经工作的正经人。”
她是不是正经人跟我没关系,但普慈又有话捎给我,那可是很重要的,至少有他指点之后,再找上蓬莱仙山,我才得到镜像空间的法门,由此在有了解决冯甜问题的门路。
我当即便上了车。
一进车子,幽香扑鼻。
好香的车。
“还真是一说普慈大师有话,您就会上车。”光头美女咯咯笑着,显得极为开心,“果然是好男人呢,香车美女都不如个老和尚有吸引力。”
开什么玩笑,我这忙活的可是那关系世界安危的大事件,哪有闲心跟你这儿扯没用的。
我直截了当地问:“普慈让你捎什么话给我?”
光头美女眨了眨眼睛,却道:“让我捎话的人说了,给您捎这一句话,就有天大的富贵等着我,可也没说是什么富贵,你说我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冒着半夜遇坏人的风险,特意跑这么一趟……”
怪了,插上信息线居然没从她的记忆中翻出相关内容,随着我问话涌上来的记忆信息里一片空白。
我不禁有些犯嘀咕,问她:“谁让你给我捎话的?”
“当然是……”光头美女张口结舌,“是,是,是……”
她这“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
看起来不是被屏蔽了,而是被抹掉了。
人间有许多影响凡人记忆的法门,别的不说,阴阳道就有两变三法,各有巧妙不同,但因为对信息这一块没有直接了解,所以并不能直接抹除原始记忆,而多是伪造个记忆把目标内部覆盖,如果不想涉及伪造记忆,那就直接更改记忆内容联接,让她想回忆起相关内容的时候,就会跳过这个部分。
这也是为什么会发生很多记忆被抹除的人会突然恢复记忆的原因,因为记忆从根本上来说没有被真的抹除,而是藏了起来。
但现在这个光头美女的情况却是不同,当我问她相关内容的时候,有关联信息从存贮区翻上来,但翻上来的却都是空白内容。
这是真正把记忆给抹掉,而不是藏了起来。
这可是涉及到信息层面的操作,难道人间还有这种层次的法门?
“我怎么想不起来是谁告诉我的?”光头美女神情迷惑,一走神的工夫,差点没把车开道边沟里去。
我赶紧让她把车在路旁停下,问:“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光头美女有些古怪地看着我,“你真不认识我?”说完把脸冲我凑了凑,“你再仔细看看,虽然来得急没化妆,不过变化应该不大吧。”
我赶紧伸手把她的脸往后推了推,“离这么近干什么?你是怎么得到要给我捎口信儿的消息的?”
“你这人问问题怎么东一头西一头,也不要个答案啊?”光头美女有些怀疑,“你认出我是谁来了?”
我没理她,又问:“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普慈大师是谁吗?你连要捎给我的话都不记得了,怎么把话捎给我?”
一连串问完,我也就得到全部的答案了。
这光头美女叫谭盈,是一个明星,属于演戏的里面唱歌比较好,唱歌的里面跳舞数得着,跳舞的里面演技高一些,这种多栖明星。
不过她并不真的认识我,只有一个我叫苏主任的信息和把口信捎给我就能得到天大好处的概念,甚至连我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至于普慈是哪路神仙,她更是完全不知道。不要说她跟佛门没有关系却也不对,她不仅信佛,而且还因为捐得香火钱较多,得了个某某居士的称号,是海城最大的佛源寺方丈亲自封的,据说是看她有慧根,与佛有缘神马的,一般人就算是捐她这么多钱也得不到这个称号。
而且更重要的是,谭盈并不是法师,虽然跟一些法师打过交道,但完全不是法师圈子里的人。
为什么会扯上这么一个圈外人来传递消息?
我一时想不明白,琢磨着还是先看那口信儿是什么吧,一伸手拿过她的包,从里面掏出个粘了封口的牛皮纸信封来,一把撕开,里面有一张白纸,上面打印着一句话。
第一七一七章 明镜不是镜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好像是一句诗啊。
为什么大半夜的要给我这么一句诗?
想来不是突发雅兴,想找人唱和。再说了,就算真是这样,他也得找个懂佛法懂诗词的,不可能找我这个高中都没毕业的。
现在我已经知道普慈不是普通人,而是自适应沉眠者在人间发展的下线,号称面壁者中的一员,想来他在人间的任务就应该跟自适应沉眠者一样,主要是对付那个不能提的东西。从这个角度来看,普慈也不可能做什么无聊的事情。
这句话自然是有来由有目的的。
我赶紧掏出手机想要搜一下。
不想谭盈却凑过头来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哟,这不是六祖慧能的佛谒吗?”
我一听,也不搜了,赶紧问:“你知道这句子的来历?给我讲讲听听?”
谭盈却说:“苏主任,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至少您得通个名,让我知道自己这大半夜跑来找的是什么人吧。”
我就有些奇怪,“你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不纠结这事儿,纠结我叫什么名字干什么?”
谭盈说:“想不起来就不想呗,这说明是佛祖不想让我记住这件事情,所以就让我忘记掉这些内容了。我只需要记住佛祖让我记得的事情就行,把话捎给您,您能给我一场大富贵,这还不足够吗?人得知足,不能贪心,那些不该我知道的事情,我硬要去想去知道,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我问您的名字是因为想知道您是谁,凭什么能因为这一句话就给我一场大富贵,还有啊,知恩得图报,您要是真能给我一场大富贵,我总得知道恩人的姓名不是?”
倒是个心大的,还什么佛祖不让她记住,真亏她能联系,这脑洞我是自愧不如。
“我叫苏岭。”我报上名字,“在特定的圈子里,我也算是有些名气,不过你可能不会听说过。”
“苏岭?”谭盈皱眉思忖道,“我听说过您名字!在哪里呢?”
我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赶紧给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来由。”
谭盈这回倒是痛快,“这是禅宗六祖惠能大师悟道的四句真偈中的两句,全文四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大意是指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教人不要妄想执着,才能明心见性,自证菩提。”
劝人不要妄想执着?
卧了个大槽,不会这么神吧,我刚才在机场门口因为不能投射移动而纠结,他这就送来句佛谒来劝我别纠结?这特么难道是跟自适应沉眠者一样天天盯着我不成?这效率也太高点了吧。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他是通过别人把事儿交待给谭盈这个圈外人,谭盈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开车往机场奔的时候,估计我不是没下飞机就是落地,还没到机场口去纠结呢,这个时间对不上,他这句话不可能是指我刚才的纠结。
那会是针对什么呢?
再往前的话,那就是我跟自适应沉眠者磨叨要那东西在人间的位置这事儿了。自适应沉眠者又不肯告诉我,又不肯见我,搞得我都有当场掐死他的冲动了。
难道会是这件事情?难道普慈这是在告诉我那东西位置在哪里,或者说是怎么找那东西?
我思忖片刻,觉得还得从这两句话上找突破,就对谭盈说:“你仔细跟我解释一下这两句话,比如说菩提是什么?明镜是什么?什么叫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谭盈倒是耐心,解释道:“菩提指的觉智,也就是贯通佛法的道,树指的是菩提树,佛祖释迦摩尼在此树下证得菩提大道成佛。这第一句话的意思是,菩提是个觉道,又有什么树呢?若有树,那菩提就变成物,而有所执著。菩提本来什么也没有,你说你觉悟了,但觉悟是个什么样子?是青色?黄色?红色?白色?你且说个样子出来,看看它是无形无相的。明镜亦非台也是类似的意思。这个明镜是明净之镜的缩写。此镜一照一切照。照中故是镜。照真故是净。照俗故是明。明故则像亮假显。净故瑕尽真显。镜故体圆中显。三智一心中得故。言明净镜。而台指的则实物之镜。意思就是你说心如明镜台,其实根本没有个台,若有个台则又有所执著,所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怎么还要有个台呢?这首偈颂主要是从‘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出,要没有一切执著,也就是佛所说的意思:‘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不能证得。’这个地方就教人没有执著,你执著它做什么?你执著它将来是不是就能不死呢?到你死时又执著些什么?”
还不如不解释呢,解释完我听得更是发懵了,但做为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拯救世界的男人,咱不能露怯,就试探着说:“你的意思是说,这句是劝人不要执著死心眼是吗?”
“是劝人不要执著于皮相。”谭盈表情很神圣,一副下一刻就要合什念声佛号然后出个家神马的表情,“不要把菩提执着认为是一颗树,也不要把明镜执着认为是一面镜,所谓……”
“等会儿!”听他说到这里,我不由心里一动,打断她的话,“你前一句说是的什么?”
“哪一句?劝人不要执著于皮相吗?”谭盈有些莫名其妙,“就是说道不是有形的东西,菩提不是树,明镜也不是真正的镜……”
“对,就是句!明镜不是真正的镜!”
我突然间豁然开朗。
普慈想对我说的,应该就是这个!
明镜不是真正的镜!
这句话不用在佛法上,用在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中,也很适用。
因为我手头正有一面镜子,其实不是镜子。
阴阳铜鉴!
看着虽然是面铜镜,摸着也确实有些铜镜的意思,不过它其实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个信息通道的拟态,后面联接着一条不知通往何处我无法探知尽头的信息线。
而这个阴阳铜鉴正是阴阳派诞生、毁灭以及冯甜出生、冯楚帆前往那个不可知地的关键!
第一七一八章 使用说明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阴阳铜鉴上面。
可问题就来了。
虽然知道阴阳铜鉴是找到那东西位置的关键,可我不知道怎么用这玩意啊!
这服务太不到家了,至少给个使用说明不是。
等一下,或许附带说明了也不一定,那谒子还有两句呢。
怎么说的来着?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赶紧再让谭盈把这两句解释一下。
谭盈就说了,这句话的意轴心就是,本来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一个样子,也没有一个图,或一个形相,所以根本什么也没有。既然什么都没有,尘埃又从那里生出呢?根本就无所住了。
听完我又迷惑了,看起来不像是使用说明,难道是我理解错误了?
要不说我最烦的就是这种有话不好好说,非得让人猜谜语,有东猜西猜的工夫,我特么没准儿都把那东西干掉,拯救师姐顺便拯救世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普慈搞这么多弯弯绕,很可能不是为难我,而是为了应对那东西可能进行的干涉,要知道那东西可是能够根据需要对人间信息进行微调和精准打击的,我自己就亲身体验过,幸亏信息量大才挺下来,饶是那样,也是输了一局。虽然普慈被自适应沉眠者拉进面壁者当中,但我不认为他的信息量能比我大,信息作战能比我强,自适应沉眠者都不敢这么说,蓬莱仙山都要甘拜下风,普慈再强终究没能脱离人间,想来跟我是比不了的。
我耐着性子仔细思考了好一会儿,越想越迷糊,越想越气闷,最后实在忍不住怒吼一声,“这特么都什么鬼玩意?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谭盈正色道:“这是六祖佛谒怎么能是鬼玩意呢?苏主任您就算不信佛,也不能如此出口抵毁,佛祖知道了要怪罪的。”
佛祖怪罪?我不由冷笑一声,要不是咱手下留情,现在整个西天极乐世界都变成渣渣了好不好。
不过这事儿没法子跟她说,我只好说:“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本来我是修道的,跟佛门从来都不对付,我要是敬了佛祖,我家道祖可就不乐意了。你再给解释解释,这句话还有没有其他含义,对了,这个慧能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句话?”
谭盈不爽地说:“您这样当我的面儿抵毁佛祖可是对我不尊重,我这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给您捎信儿,可不是为了受侮辱的。”
嘿,她还挑理了。
我不由一挑眉头,“你想不想要你的富贵了?”
谭盈道:“都不知道您是哪路神仙,我怎么能相信您能给我一场富贵?”
我不由失笑道:“刚你还说这是佛祖的指示呢,这么会儿工夫,就又怀疑佛祖了不成,你这信仰也不是很坚定嘛。”
谭盈道:“佛祖虽然能给我指引,可您却是个不信佛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说:“我信不信佛这无关紧要,这么说吧,今天你给我捎口信儿这事儿我记得你的好,定会给你好处,不过你要是能帮我把想法理清了,解决我一个大问题,那我能给你的就不是好处,而是一场泼天的大富贵。”
谭盈看着我,突然笑道:“您倒是好大的口气,高官显贵顶级富豪我也见过,却都没您这气魄!成,那我就信你一回,你需要我怎么做吧。”
我说:“先把刚才的问题给我回答明白了。讲讲这个佛谒是什么由来吧。”
谭盈就解释说:“其实这佛谒是六祖承五祖衣钵的一个故事。六祖慧能拜在五祖弘忍座下学法多年,有一天,五祖把门人叫到跟前,让他们各自依本心般若性做一偈,谁能领悟他的佛法,就传谁衣钵。当时弘忍大师座下最出挑的弟子不是慧能,而是神秀,神秀就在墙上写了一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大家都觉得好,但弘忍大师却说他做这个谒子,未见本性,只到门外,未入门内,证不了菩提道。惠能大师听了这佛谒之后,就做了刚刚说的那个佛谒,结果得到弘忍大师的认可,传了衣钵,成为禅宗六代祖师。其实就是总的来说,就是教人不要执着。所谓心本不生不灭,遇境似有境灭还无。心之所以有挂碍、有尘埃,只是因为,心对世界万事表面的相有所住。故人会有烦恼,进而产生贪嗔痴,无法明心见性,得到真正的自在。要知道,世界上万物都是终须败坏的。所以是虚妄的,不是永恒的,不应该用太多的血心去留恋它。所谓万物皆为我所用,并非我所属。心无所住,无所挂碍,即是无心无尘……”
本来前面讲得好好的,结果到后面,她还来劲儿了,跟我讲起佛法来。
我看她说得挺开心,就没打断她,由她说着,也不听,只是在思考刚才她说的那些话。
教人不要执着,是不是表示我之前探查阴阳铜鉴信息线的路子是差了呢。
那按照普慈那弯弯绕的习惯,或许这使用说明是着落在另一首对应的佛谒上。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按照谭盈的解释,这谒子说的是,人就如同是菩提树,心灵就象一座明亮的台镜,时时不断地观照自己,不让尘垢障蔽光明的本性。
把这句话反复念叨了几遍,心里蓦得一动,冒出一个想法来,该不会是用这个的直译吧!
很有可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恨不得立刻把阴阳铜鉴掏出来验证一下。
不过谭盈就在旁边坐着呢,我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儿就开干,人家好心好意来帮忙捎话,我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手急性急误伤了她,她不过是个普通人,验证的时候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估计她第一时间就得遭殃。
而且也不好在人多的地方做验证。
我只好按捺住心情,也再听谭盈废话,“得,别念叨了,赶紧送我回酒店吧,明天我还要起早回明城呢。”
“回明城坐高铁就行,比飞机方便。”谭盈被我打断也不生气,一面发动汽车,一面说:“我帮您订票好了,您就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过去接您,送您去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