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里面还有一个小惊喜哦
跟余年结束通话后，阮萌又静静盯着自己临摹的嫦娥发呆了一会儿。
在之前太过忙碌的日子里，发呆对她其实都有些奢侈。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给齐格打个电话。
她想她知道之后要怎么选择了。
电话那头的齐格有几分雀跃：“萌萌，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这可把阮萌给堵住了：“……我没说哦。”
“我当然可以理解你，也可以安慰你，向你表达我很心疼你。”
“但是格格，我真实的情绪是，你的做法真的很幼稚，你也完全没有考虑会不会给我添麻烦。”
“作为朋友，你遇到问题了当然可以麻烦我，但你不应该变成那个给我的生活制造麻烦的人。”
对面的齐格顿时没了声息。
良久，才在一些呼吸声中，传来一句：“……对不起。”
阮萌拍了下额头，突然发现自己又偏题了。
她不是来跟齐格讨论对错的呀，也没有想来苛责齐格。
对面，齐格无措的声音再次传来：“所以……萌萌之后也不会来给我教课了，是吗？”
“恩，我的确打算辞去家教的工作了，之前预支的工资只能写借条了，我之后会还的。”
“萌萌……”
“你先等我说完。”阮萌整理了一下思绪，深吸口气说，“这个决定是认真的，但并不是因为你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我去做家教是因为我缺钱，为了钱，这样紧锣密鼓的生活我已经坚持了好几个月。”
“我本就不可能一辈子这样生活，你的事情，只是让我提前开始思考自己之后的人生。”
“……真得吗？”齐格似信非信。
“恩，虽然我也没有想得很久远，但至少之后几个月，我已经有了方向了。”
“之前做家教，是因为……我的其他工作还只是刚刚起步，我需要一份更稳定的工作为我提供保障。”
“而现在，我虽然也有生活压力，却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间。”
阮萌想起久未动过的画笔，想起沐沐问她‘那姐姐想去哪里呢？’……
她想也为自己任性一次。
或许她一时间并想不出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可她需要休息，需要自由的时间，需要张弛有度的生活……
“如果说之前的我，是一根被迫绷紧的皮筋……”
“那现在，皮筋可能，也不想一直那么紧绷了……”
她虽然不是橘子平台的头部主播，但目前每月直播的钱，也差不多够她日常开销了。
唯一的压力也就是，她当初她借了不少钱，这些需要她慢慢还……
齐格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对不起。”
“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想一直能见到你，却没想到这对你可能是一种负担。”
齐格似乎并没有因为阮萌的解释感到轻松。
她反而更加自责了。
阮萌于是叹口气，好吧，果然还是小屁孩呢，得吃软的。
“格格，我没有想要责怪你，如果没有遇见你和你妈妈，我的生活可能会更糟糕。”
“毕竟你妈妈给我的待遇，要远高于我目前能找到的大多数工作了。”
“我只是觉得我需要休息，但我们之后还可以见面啊，我们还是朋友。”
“如果我只是把你当做学生而不是朋友，或许我之前也不会这么生气。”
“正因为你在我心里也有分量，我才会在你给我制造麻烦的时候感到伤心，你懂吗？”
“正因为我想和你维持长久的关系，所以才会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我希望我们都能找到让对方舒适的相处方式。”
把这些话说完后，阮萌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的确因为齐格犹豫过，但陪伴齐格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做她的老师。
没有了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对朋友来说，并不是坏事。
之后她们又聊了一些其他的闲话，齐格慢慢才又放松下来。
“你刚刚吓死我了，你认真起来的语气好严肃哦……我差点以为你要跟我绝交呢！”齐格委屈。
阮萌全然无知无觉：“有吗？我还一直觉得我太软了，当老师没有威信呢……”
“……毕竟我教你的时候，你隔三差五就想给我耍点小聪明打个岔！”
齐格于是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那我好亏哦，把你教好了后，便宜了别的老师……”
“！那我要不还是继续调皮捣蛋吧？！”
“……你滚！”
阮萌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只能说庆幸现在齐格妈妈没听到这些话。
不然她真是罪过大了。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齐格笑嘻嘻地安抚阮萌。
之后，电话那头传来敲门声：“格格，下来吃饭了。”
两个人也就顺势道别。
而之后的一周，阮萌除了日常的直播外，就一直在搞外站运营。
碍于这方面她没有什么经验，她于是问了问西西子。
西西子私底下人倒是很不错的，按说同站主播之间其实存在竞争的，但她却直接给阮萌整理了一个文件夹出来。
[西西子：啊，要不是我的运营姐姐平时还有别的工作，我可能会建议你直接花一点钱去找她了。]
[软萌姑娘：没事，我其实前几天就在学一些剪辑的东西了，我想先自己了解一下，要是不行的话再找人。]
[西西子：你是打算自己运营吗？那可能会有点难，我帮你问问。]
[西西子：主要就是这几个平台，有短视频为主的，也有长视频短视频都可以更的。]
[西西子：可能这个文件夹是我的运营姐姐整理的一些东西，感觉你能用到。]
[西西子：里面还有一个小惊喜哦~]
阮萌应下来后，打开文件夹。
除了几个视频外，就是一堆PPT和PPT和PPT……
救命！
阮萌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了，果然是她大意了……
她可能需要学习一些新闻传媒和自媒体的知识？
看着那些令人发愁的PPT，阮萌果断先打开了视频。
然后就愣住了。
这几个视频，都是之前双排的素材剪成的。
只不过之前西西子发的，主要还是西西子视角的内容，而这些视频，应该是专门找了她视角的录屏，然后剪辑的……
这应该就是西西子口中的‘小惊喜’了吧？
第47章：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
事实上，惊喜的不只是小视频。
西西子应该是找她的运营姐姐简单给阮萌做了个分析，给她找了一些可以尝试的定位。
运营正好看过西西子和阮萌一起打的那几局，所以就用这个作为素材。
最后附赠了几个范例视频？
阮萌有些方张。
[软萌姑娘：宝，你给我的这个真的不需要我付费吗？]
[软萌姑娘：这个看起来很像是付费才有人给我做的那种职业规划？]
[软萌姑娘：你不会给我贴钱了吧？]
阮萌这话成功把人逗乐了。
[西西子：没没没，是你自己太讨喜了！]
[西西子：我就是帮你随口一问，没想到我的运营姐姐直接熬夜给我整了个文件夹出来。]
阮萌终于松一口气。
[软萌姑娘：好的好的，替我谢谢你的运营姐姐，她是大好人！]
[软萌姑娘：承蒙厚爱，我一定仔仔细细把它看上个三五百遍！]
决定看上个三五百遍的阮萌倒也不是说空话。
比如，运营姐姐建议她有空的话可以适当使用一下这些外站，更好感受她所提到的用户画像。
这些外站里，她对某音最陌生一些，她于是下了个某音电脑版。
然后，在这周的直播中，每次排游戏的空挡，阮萌就开始刷某音了。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在池台的正中，像当初的怀中，隔太多春秋怕不能相拥……”
阮萌美滋滋地刷着视频，短短两天就饱览各种帅哥美女，看了数不清多少变装视频，并成功被几首神曲洗脑。
直播间观众可谓是深受其害。
【救命啊，菜狗又来了又来了！】
【我刚在地铁上被洗脑完！怎么直播间也避免不了？】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黑暗，居然有人给菜狗推了某音！！】
到后面，无能狂怒的观众们逐渐佛系。
【……罢了，放弃挣扎。】
【摊牌了，我是土狗，我也爱看……】
【菜狗把屏幕给我放出来！我们一起看！】
阮萌精着呢，她才不放，不然她的观众爱上了某音短视频都不来看她了可怎么办？
而今天凑巧她和余年一起打两局。
忍受了半分钟的余年，忍不住问：“怎么最近突然爱上刷视频了？”
洗脑神曲盖住了余年大半的声音，阮萌于是遗憾地关掉视频。
正好这时候，游戏也排进去了。
阮萌纠结了一下，决定说真话：“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是为了深入了解这个平台的用户画像。”
余年：“……哦。”
弹幕顿时吐了满屏的口水。
【呸，也就大神信你的鬼话！】
【呸！你就是为了看帅哥美女！】
【呸呸呸！你再编？】
阮萌耸了耸肩，已经习以为常：“反正在你们眼中，我嘴里就说不出几句真话呗？”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虽然大概可能，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看帅哥美女……
她委委屈屈地想着，另一边队友不帮忙禁用伽罗，她就不想玩嫦娥了。
余年于是提议：“玩大乔吧，你大乔挺厉害的。”
阮萌没想太多，选英雄的时候拿了大乔。
然后……
她就眼看着，余年锁下了孙策。
“……大神，你不玩公孙离吗？”阮萌发现，余年的英雄池还真是深不可测。
这次，余年看起来心情正常了：“偶尔也可以试试其他的英雄。”
【？？懂了，尝试一些峡谷情侣组合？】
【！！菜狗有猫狗日记吗？快用猫狗日记！】
【用情皮用情皮用情皮！！去峡谷装情侣去！】
大概因为之前发现了余年的另一面，现在，对比起弹幕的激动，阮萌已经非常淡定了。
“坐下，看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我看起来像是很缺人一起用情皮吗？”
阮萌得意完，扭头问：“大神大神，我们用情侣皮肤吧~”
大神余年陷入沉默，不知道怎么关了麦。
“哎，你看你们这群人没见过男人一样，把大神吓跑了吧？”阮萌遗憾。
果然之前她想多了吧，不然余年肯定上赶着跟她用情皮。
不过，等加载游戏时，阮萌突然发现……
“咦，这不是‘猫狗日记’吗？”
阮萌给弹幕当嘴替来了：“哇哦，看来我们大神是嘴硬心软啊！”
余年保持着高冷的假象，还是闭着麦。
直到进入对局后，收到来自队友的问候。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情侣双排吗？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孙策大哥，我们能不能商量个事。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让你女朋友多来下路看看我，感激不尽！
阮萌被逗笑了：“这队友看起来多少是经历过一些什么。”
她本来想回他们不是情侣的，但是这么说了直播效果就大大减弱了……
她于是询问了一下余年：“大神，考虑跟我假扮个情侣吗？”
大神没说话，大神用行动做出了选择。
年年有余（孙策）：恩。
阮萌：“！！”
狗男人！果然是假正经！
“哇！这就是行动派吗？”阮萌美滋滋地想，这一局应该有素材可以剪辑了。
等她下播之后，就去试试看能不能剪个视频。
她觉得自己最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于是，阮萌试图撩拨余年多多开麦：“大神，你是不方便开麦吗？为什么今天都不说话了啊？”
“之前不是说开麦更方便沟通的吗？还是说你身边有别的妹妹了？”
“我懂了，你的列表里面妹妹很多，原来我也只是其中一个……”
【救命，你搁这儿茶树开花呢？】
【大神：你在瞎懂什么？】
【这茶艺算是被你偷学明白了哈哈哈】
【西西子或成最大输家……】
阮萌撩拨不成，怒骂弹幕：“你们一天天学到个词就乱用，还茶树开花，我看你们的小脑袋瓜，是缺了点脑花！”
正说着，耳机里窸窸窣窣传来一些杂音。
余年终于重新开了麦，却仍旧维持着自己的大神形象：“不是你问我，要不要假扮情侣的吗？”
“我只是刚发现自己不小心把组队麦关了。”
解释完之后，余年顿了一下。
最后这句，语气隐隐放缓了一些。
“……没有别人，列表只有你一个。”
第48章：菜狗好像是害羞了？
阮萌的脑袋宕机了一瞬间。
什么没有别人？
列表没有别的妹妹？
“啊，我……”她磕绊了半晌，捂脸默然。
大意了大意了。
她还是有点不习惯一本正经撩人的余年。
【哦莫，大神好会……】
【？你搁这儿结结巴巴干啥呢？】
【擦，菜狗好像是害羞了？】
被‘误以为’害羞了的阮萌：“……”
“羞你个头！我这是刚刚不小心喝水呛住了，你们一天天小嘴叭叭的，就说不出一句好话？”
“我都怕你们哪天跟别人叭叭的时候被扇个大嘴巴子，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提前给自己买个保险！”
阮萌刚说到一半，就听见耳机里传来余年的声音：“对面打野下去了，小心点。”
于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抖了抖还炸着的毛儿，哼了声软化下来。
“好嘞！我注意着呢……”
这局不是五排，路人队友法师占比又很高，所以阮萌这局是大乔辅助。
虽然说她跟余年一起玩的时候，也有一半时间会玩辅助，直到游戏进行了两分钟，阮萌才发现一个悲催的事情。
孙策在边路，大乔跟着射手在发育路，他们两个人除了打团的时候，几乎是见不到面的啊……
“我这是打了个虚假的双排吧……”阮萌第N次滑动视野观看上路1V1后，寂寞惆怅。
“我在的这可能不是发育路，这根本就是锁住了大乔的铜雀台，禁锢了我向往孙策哥哥的身躯……”
而身为辅助的小伙伴，射手似乎也发现了辅助的东张西望。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乔姐，你是河道守门员吗？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
阮萌啧了一声：“有的时候还是傻点好，看着小脑袋瓜子长得这么聪明，这个时候不就纯粹给自己找不痛快来了吗？”
她回了一句。
软萌姑娘（大乔）：香香好聪明哦！
得到夸奖的香香看起来并没有开心起来，反而压塔压地更凶了。
弹幕于是乐了。
【求香香的心理阴影面积哈哈哈】
【哈哈哈香香内心os：不如不夸！】
【菜狗是真的狗，你就不能说一个善意的谎言吗？】
阮萌不仅不说善意的谎言，还要发刀子。
软萌姑娘（大乔）：香香，我敬爱的香香，麻烦你快些推塔吧。
软萌姑娘（大乔）：等你拆完了塔，我们就能一起去找我的策哥了~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呜呜呜呜呜呜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原来我只是个工具人。
余年无奈，轻笑一声：“好了，你再闹孙尚香挂机了怎么办？”
被认为在‘闹’的阮萌表示委屈：“我没有闹呀，我这是情不自禁。”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就像是牛郎和织女吗？”
“你看这河道，像不像是传说中的银河，你看我这个一三技能，像不像是架了一座鹊桥？”
“织女大乔想和自己的孙郎见面，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余年：“……没有问题。”
弹幕于是接着笑。
【你这还沉浸式扮演女友啊？】
【菜狗这想象力可真丰富啊……】
【熟悉的相声环节又来了！】
正笑着呢，香香抓住机会把人压到塔下还不作罢，隐隐还想越塔强杀。
于是，大乔开了个大招，召唤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孙策。
三个人越塔强杀，顺便拆了一座塔。
从此，大乔开始了在峡谷里游山玩水的新征程。
具体表现为，时不时跟着孙策开的船溜达溜达抓抓人，向来大招补伤害的阮萌，这局频频使用大招来召唤队友——主要是召唤孙策。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第49章：策哥，女孩子是用来宠的
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她们这个‘装情侣’似乎也没有太多实质性的节目效果。
自从想要运营外站后，阮萌就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随便直播就可以了。
固然，有时候不经意间就可以制造一些直播效果，但也有一些时候，主播会刻意去打一些直播素材。
比如王者出新皮肤的时候，有新玩法的时候。
“庄周是不是最近有新皮肤了呀？叫‘高山流水’那个？下局我用这个打一局素材吧。”
阮萌回忆了一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一局要玩什么了。
而就在她跑神的这会儿功夫，她的可怜队友还在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乔姐，你的个性为什么和你的名字一点都不相符？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小姐姐能开个麦吗？我不想当孤儿呜呜呜！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哪怕只是能听见你的声音，对我来说也已经是莫大的鼓励了！
而阮萌之所以注意到屏幕左下角的聊天，是因为余年说话了。
他非常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男友’一角，回：“不能。”
年年有余（孙策）：不能。
于是，香香就误以为她不开麦是因为男友的占有欲。
香香牌小课堂就此开课了。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策哥，女孩子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管的。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我问的是乔姐，你分明是自己不想让乔姐开麦。
队友别挂机（孙尚香）：但是咱们新世纪好男友，应该尊重女友的想法，你说对吧？
阮萌于是乐了，这直播效果不就来了吗！
她于是压着嗓子对余年说：“大神，我觉得香香说得有道理哎。”
“你替我拒绝的时候，都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陪玩的工具人吗？你要玩公孙离我就拿大乔，你要玩马可波罗我就拿瑶妹……”
“还有之前的后羿和嫦娥，澜和蔡文姬，这局的孙策和大乔……”
反正不是能打配合的英雄，就是英雄关系网有羁绊的英雄呗。
余年：“……我。”
余年吐了一个字，嘴里的话就卡住了。
他看起来多少是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弹幕率先一步替他回答了。
【大神：你这怪突然的。】
【大神：你是不是忘了你抢马可的红抢澜的蓝的那一天了？】
【大神：你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谁是工具人？】
【救命，菜狗最近好像真的疯了？】
【之前原来只是单排限制了你发挥是吗？】
阮萌被提及黑历史，顿时也有点心虚了。
也幸亏对面是余年，他此刻还淡定如常，斟酌了下问：“那你想开麦吗？”
“在我的角度，当然只希望你跟我一个人聊天，但你自己的想法永远更重要。”
“抱歉，我考虑不周，但只要你提，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
阮萌于是又一次，猝不及防地被脑袋里吱哇乱叫的小人给闹得心脏乱跳了。
她现在也想化身弹幕，打上一排‘哇哇哇哇哇’！
不过相比起来，她的弹幕表达情绪更夸张一些。
【敲！】
【靠靠靠！】
【妈的！】
【这就是男人吗？】
阮萌没眼看了快：“你们悠着点，文明社会啊！少说脏话多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懂吗？”
“那什么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她背了一半，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回复余年，于是矜持着说：“好的，我这次原谅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阮萌莫名还是有点紧张。
她其实说不清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余年的话，是不是因为自己其实‘慌’了。
她也不想的，可余年这话听起来三分吃醋三分委屈三分善解人意一分茶里茶气哎！
她以为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但余年却又多问了一句：“所以……你没有打算开全队麦吗？”
“啊？其实没有的。”阮萌其实不怎么在游戏里开全队麦，除了巅峰赛和高分局需要沟通的时候。
这个号……基本就跟余年一起打打，到现在也才刚刚星耀。
余年于是轻笑了一声：“好的。”
这时候，阮萌还没听懂余年话里的笑意为何而来。
直到——
年年有余（孙策）：抱歉，我女朋友跟我同心。
年年有余（孙策）：她跟我说她不想开麦。
阮萌：“！！！”
这回弹幕更沸腾了。
而主播本人，反而上演了一波，‘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实在没啥说的了，就接着背：“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证法制，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菜狗有毒吗？】
【笑不活了，菜狗还真会背这东西……】
【救命啊，今天单位刚抽查过背诵！】
【可恶，噩梦又来了！】
于是，这一局游戏后，阮萌成功忘记了自己打算玩庄周的事情。
她满脑子只觉得，自己可能还是需要适应适应偶尔会用最正儿八经的语气说看似正儿八经但其实在胡扯的话的余年。
阮萌抓了抓脑袋：“我还怕大神不肯配合呢，大神这简直是配合得过了头……”
大神不仅配合得好，大神还仿佛有那个记忆牛逼症。
在下一局游戏，阮萌已经忘了自己说过的话的时候提醒她：“你不是说这局玩庄周吗？”
“哦对，我是这么打算的……”阮萌一拍额头，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没睡醒。
不然怎么五迷三道的。
而余年很贴心地又提醒：“记得用‘高山流水’啊。”
阮萌：“……记得了记得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大神，你好像有点把我当成那个什么，是啊傻，字一姿？”
大神没说话，也不知道是默认她就是‘傻子’，还是求生欲让他选择了闭麦。
欢乐的直播时间终于结束。
阮萌洗漱完之后正准备睡觉，却看到余年的微信消息。
[年年有余：你是不是准备运营外站？]
[年年有余：我看你直播提到什么素材，最近还一直刷短视频。]
阮萌愣了一下。
所以余年是猜到了，才配合她的？
[软萌姑娘：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不试不知道，一试才发现，一个人搞还是有点麻烦。]
[年年有余：其实，我会用一点Pr的。]
Pr，是一个剪辑软件的简称。
阮萌愣了一下。
余年在暗示她找他帮忙吗？
第50章：界限分明，才让她安心
阮萌在心中天人交战之后，终于还是心动了。
比起自己一个人从每天六个小时的直播视频中，绞尽脑汁想今天能剪什么素材，有一个人来帮忙的话，显然更轻松一些。
她最后跟余年达成共识，她一般早上直播的时候就正常直播，如果有亮眼的对局，她自己剪一下。
晚上的话，他们有时候会一起打几局，余年也有空看她直播间，可以有意打一些素材，或者是‘整活’的东西。
毕竟她直播的时候不方便记录，但余年却可以记一些有趣的时间节点，方便粗剪。
但她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让余年当免费劳工。
[软萌姑娘：外站如果有收益的话，我跟你五五分，怎么样？]
几乎是这么说的时候，阮萌就感觉，对面口若悬河地说着接下来的计划的余年突然卡了一下。
余年本来正在说——
[年年有余：根据我最近看你直播的感觉，我觉得那个文件夹里分析得不够全面。]
[年年有余：除了搞笑吐槽怼人之类的，像我们双排的视频，也可以剪一个系列，长期更新。]
然后——
[对方正在输入中……]
停顿。
[对方正在输入中……]
再停顿。
[年年有余：还是改一下吧。]
[年年有余：素材是你打的，剪辑也是我们一起，如果一定要谈钱的话，还是我三你七吧。]
虽然余年看起来一切正常，但阮萌知道自己可能还是破坏了这次聊天。
遗憾的是，她并不想弥补。
[软萌姑娘：运营外站某种程度是会反哺我直播间的人气的，五五是正常的。]
发出这些文字的时候，阮萌格外庆幸此刻自己看不到余年的表情。
因为只要余年轻飘飘望向她，间或叹一口气，她可能就会愧疚不已。
——明明对方是好心，她却要把话题扯到扫兴的地方。
好在余年还是维持了他一贯的平静。
[年年有余：……好，那就按你说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阮萌终于松了一口气。
哪怕她再三确定，一些她觉得暧昧的言语可能只是出于玩笑，她也终究有一份不安。
不计较得失利益，无条件付出的情谊固然让人感动。
但对她来说，清楚、明晰、界限分明，才让她安心。
就像她要和齐格做朋友，就不想和齐格家有雇佣关系。
除了这一点点的小插曲外，这周阮萌整体来说还是过得很快乐的。
她每天直播画画剪视频，顺带哄哄粘人精阮沐安。
得空了甚至有闲工夫电话问候一下齐格，然后在齐格抓狂的声音中挂断电话。
具体情况大概是这样的，阮萌问了一句。
“格格，今天下午有空出来玩吗？”
之后，齐格的声音就占满了剩下的通话时间。
“萌萌！你变坏了！”
“你明明知道，我还要上课呢！”
“啊啊啊自从不用给我上课之后，你真得清闲很多，朋友圈都有空天天发了！”
“你是不是来故意显摆的！！”
阮萌摸了摸鼻子，忍俊不禁：“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学习了。”
“要记得写作业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本来未来应该也就会像这样，轻松愉快又充实地度过。
——如果，今天阮萌没有听到按响的门铃。
“来啦！稍等！”听到门铃的时候，阮萌以为是自己点的奶茶送到了。
直到她看到了穿着旧衣服的女人，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奶娃娃，出现在猫眼里。
女人的头发被整整齐齐梳了起来，依稀可见几根银发掺杂其中。
与阮萌看起来嫩的能掐出水的皮肤不同，女人的皮肤是被风吹日晒出的麦色。
当一只脚落在阮萌家中反光的地砖上时，女人露出一些温柔中带着局促的笑意，眼角的笑纹便悄然爬了上来。
“姑娘，你在家啊……”女人讷讷说了一句，似乎不知如何打开话题。
阮萌喉咙哽住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如今的生活都像是偷来的。
她深吸口气，猜到可能出了什么事。
“李阿姨，您先随意坐，我给你倒杯水。”
阮萌借着倒水的功夫，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事的，不管怎样，都不会比几个月前更糟糕了。
——李红霞，是那场事故中，另一个伤者的妻子。
“抱歉，姑娘，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不想来找你的……”
“但是，那件事之后，家里就没有了顶梁柱，家里老人的身子也越来越不好了，整个家里就靠我一个女人打点零工，也赚不了几个钱……”
“半个月前，我婆婆独自在家照顾小乖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至今还住在医院……”
李红霞几乎没说一句话，就要拖上长长的喘息。
阮萌感觉自己像是被拉回到几个月前，自己也有过类似的难堪。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问……”
李红霞深吸口气，刚准备落音最后的请求，却话音未落就被门铃声打断。
“抱歉，您稍等下。”阮萌只能先去开门。
这一次的确是奶茶送到了。
但手中的奶茶却似乎有些烫手，她一时间竟是有些拿不住。
门口，外卖小哥还在请求她改一下地址。
“抱歉啊，今天堵车了晚了两分钟。”
“能麻烦您改一下地址吗？随便改一个附近的地址，我就不算超时了，麻烦您了。”
“拜托了，咱跑一单也赚不了几个钱，真得不好意思……”
阮萌恍惚回神，意识到自己现在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好说话。
她只能再三保证：“没事没事，我一会儿就改一下。”
告别了外卖小哥，阮萌拿着自己念了半天的奶茶，却没有了品尝的心情。
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很多人过得不容易。
甚至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特别悲惨的遭遇，只是简单地为了生活。
而此刻，跟她经历了类似变故的女人，站在沙发前，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笑容勉强。
她让对方坐下了，也倒了温水。
可是玻璃杯上方袅袅旋着热气，里面的水却没有减少分毫。
而她只是离开半步，对方就又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姑娘，您要是有别的事情忙的话，不然我还是先……”
她听出对方退却的意味。
她的心里却更加难受。
如果对方嘴脸恶毒，如果对方咄咄相逼，她大可以痛痛快快去恨。
可偏偏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穷凶极恶。
而面对李红霞这样的人，要更坐立难安。
第51章：树洞在等着了，软萌姑娘呢？
阮萌只庆幸，自己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每个月还钱之余，会留下三千块可以随时取用的钱。
但这天之后，阮萌又尝到了钱包空空的感受。
那天，她林林总总凑了七千块钱给李红霞。
于是，她再次尝到了被催债的滋味。
“哎哟，你说好的每月一号还钱，这都三十号了，你才问我这个月能不能晚点还钱！”
“就算十月有三十一天，你离还钱也就差两天了，你这……这不是言而无信吗？”
“你说你这样，我以后还敢借给你钱吗？”
阮萌没法反驳，只能任由对方发牢骚。
“这次真得是有一点特殊情况，我保证月中就给您补上，下个月的也按时还，可以吗？”
对方又絮絮叨叨抱怨了许多，最后总算是答应了阮萌的请求。
阮萌紧接着去橘子直播站内，发了个动态。
【软萌姑娘V：又到了一周一度的休息日，狗某人打算做一次人，明天加播怎么样？】
发完动态她又去问齐格。
[软萌姑娘：格格格格，你看我家沐沐可爱吗？想不想拥有一天？]
齐格这时候刚下课，就看到这条莫名其妙的微信。
[齐格格：？]
[齐格格：怎么，你打算把沐沐送给我吗？]
[软萌姑娘：那倒没有，就是我明天有点忙，想让你帮忙带个娃。]
[齐格格：呸！]
[齐格格：原来是人到用时方来找！]
鄙夷完了，齐格又问。
[齐格格：怎么带？]
阮萌想了想。
[软萌姑娘：我明天早上把他送你家，你们两个玩，记得下午给我送回来就可以了。]
说完之后，她又交代了一些阮沐安的饮食习惯，如果缠人精生气了撒娇了该怎么哄之类的东西。
[齐格格：……谢谢谢谢，我本来还挺跃跃欲试的，你这么一交代，我顿时压力山大的嘞……]
[齐格格：不过我萌萌姐姐难得有求于我，这个忙我还是要帮滴！]
[软萌姑娘：爱你爱你爱你！]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姐姐卖了的阮沐安，此刻还在傻乐。
“嘿嘿嘿，姐姐，明天是不是又可以出去玩啦？”
阮萌同情地看了一眼他，揉揉小脑袋瓜说：“明天去找你格格姐姐玩，怎么样？”
大概是各种‘园’都去过了，阮沐安略加思索，就点了点头：“可以呀可以呀！”
应完又觉得不对：“可是姐姐上次不是说，哥哥就是哥哥，不能叫哥哥姐姐的吗？”
阮萌捂脸。
这梗怎么还有后续的哇。
她于是充当了一次幼师，终于下定决心，要给阮沐安把这个东西讲明白。
“一声平，二声扬，三声拐弯，四声降。”
“左边这个字是格格姐姐的格，念的是二声，右边这个字是哥哥的哥，念的是一声。”
“来，你自己感受一下。”
阮萌找来两张卡纸，用马克笔把两个字写出来，挨个教阮沐安辨认。
阮沐安左边看看，右边望望，嘴里叽里咕噜了五分钟，终于搞明白了。
然后就又委屈了：“姐姐为什么不早点教我？呜呜呜害得我一直弄错……”
“我还以为格格姐姐是不男不女呢，不然为什么又叫哥哥又叫姐姐呜呜呜……”
阮萌：“……！”
救命，她好像忘了一茬。
齐格还真有两个声线，一个男一个女……
关于生理性别心理认同性别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却还不敢太草率地给阮沐安讲。
她怕自己讲完，阮沐安就眼睛亮亮地问她：‘那是不是说我想当女生就可以当女生，相当男生就可以当男生？’
‘那我可不可以周一三五当男生，周二四六当女生，周日……周日的话，哎，除了男女，姐姐刚刚还说了什么性别来着？’
想想她弟弟那有点神奇的脑回路，阮萌觉得还是先不要给他讲这么多了。
处理好了阮沐安的事情，已经八点了。
阮萌惦记着赚钱，干脆提前开播了，然后打算在电脑上玩会儿单机小游戏，再去打王者荣耀。
在打小游戏前，她先看了下那条动态下的回复。
很好，没一个人信她。
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软萌姑娘V：又到了一周一度的休息日，狗某人打算做一次人，明天加播怎么样？】
下面回复。
【？？？】
【？愚人节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说吧，菜狗想调哪天的休？】
【呸，我信你的鬼话！】
【哦！我亲爱的菜狗！你是我一辈子的心头爱狗！别挣扎了！】
阮萌差点没背过气去。
拯救她的是，余年在这个时候给她发了个微信。
[年年有余：怎么突然想加播？还提前开播？]
[年年有余：如果需要什么帮助，记得找我。]
她心头积攒了一整天的气焰渐渐平复，转而笑出声来。
余年可真固执，这话都说了好多遍了，还是又强调。
她回得却有些漫不经心。
[软萌姑娘：没事啦，我都解决了。]
[软萌姑娘：如果说我需要什么帮助，那我可能需要一个树洞。]
余年自己还是大学生呢，她怎么好向他借钱？
何况……他却是已经说服债主，晚半个月还钱了。
阮萌叹了口气，就看到余年又问。
[年年有余：那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直到第二天她把阮沐安送去齐格家后，接到了余年的电话。
当时阮沐安后知后觉姐姐今天不陪自己待在这里，正在撒娇耍赖。
“呜呜呜姐姐说来找格格姐姐玩，但是没有说姐姐不陪我玩！”
“以前周日姐姐都会陪我的，姐姐是不是又想骗我了？”
而齐格也成功地没有学到阮萌传授的半点经验。
她奉行得是，‘你无理取闹，我就比你更无理取闹’的原则。
齐格下巴一抬，叛逆问：“为什么非要你姐姐陪你玩，我陪你玩就不乐意了？”
“反正你姐姐一会儿就走了，你今天就得跟我玩！有本事一会儿你别缠着我！”
阮沐安不甘示弱：“我姐姐才不会抛下我呢！我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阮萌：“……”
谢谢谢谢，虽然很感动，但是这种时候听到这话，她实在受之有愧啊。
而余年就在这种情况下，打电话问她。
“树洞在等着了，软萌姑娘人在哪里？”
第52章：昏暗的灯光下，他带着丝丝笑意
阮萌每天说的八百句胡话里，基本上只有十分之一是认真说得。
但余年似乎会选择性地把一些半真半假的话当真。
“姐姐？”身边的阮沐安还在眼巴巴地等她为自己‘主持公道’。
“等一下……”阮萌先对电话里的余年说了一句，扭头看向阮沐安和齐格。
这两个人此刻一左一右占据了她的两侧，谁都不服气。
阮萌一时间怀疑自己不仅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
但她的心思此刻已经有些跑偏了，反而不再纠结要怎么说服阮沐安，直接说：“乖，姐姐今天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忙，可能没有空陪你玩。”
“就这一次，你跟格格姐姐一起，然后姐姐去给你买童话书？”
阮萌灵机一动，想起来自己上次误以为自己买了但其实没买的童话书。
阮沐安嘴一扁，还想有什么说辞，却被齐格打断。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一天天哭哭啼啼姐姐姐姐的，跟没断奶一样！”
“你姐姐为了养你这么辛苦，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时间啦？何况她今天忙不还是为了养你！”
“你就是小白眼狼，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姐姐！”
被齐格这么一激，阮沐安顿时小脸憋得通红：“我……你！”
“我没有！”
阮沐安气得直跺脚，奈何比不上齐格嘴快，还没来得及憋出一句反驳的话，就被齐格又‘污蔑’了好几句。
等齐格终于说累了喘口气儿的时候，阮沐安已经从‘试图讨价还价’变成了‘宝宝委屈得要哭了’。
但他到底还是没哭，很有骨气得一刚到底：“姐姐，你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和自己玩的。”
围观了全程的阮萌：“？？？”
目瞪口呆.JPG
这样也行？
她瞬间觉得每天为了粘人精劳神费力的自己多少像是有点春虫虫（蠢）了。
解决了阮沐安的事情，阮萌躲到角落，有些迟钝地想起来问余年：“你现在在哪？”
幸运的是，余年还在听。
但余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她：“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先给我弟弟买几本童话书，之后回家或者随意逛逛。”
“那就在‘梦之城’附近见吧，我记得附近有书店。”
阮萌顺势就答应了下来，等挂断电话后，突然反应过来。
梦之城不是影院吗？
余年要约她看电影吗？
阮萌心中隐隐悸动，又隐隐开始打退堂鼓。
于是，故意绕路去了另一个书店先买好了书，等余年问她到哪儿后，才去梦之城。
“不是说……”当树洞吗？
阮萌看到余年的时候欲言又止，难得智商在线开始思考，余年是不是只是想要骗她出来啊？
余年接下来的言行似乎验证了她的猜测。
他抱着爆米花和可乐对她招手，而后笑着说：“你再晚几分钟，电影就要开场了。”
“你已经买好了啊？”
阮萌于是想起来那天打游戏时候开的玩笑，问：“你怎么不问我想看什么电影？”
说完，她就发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一点点‘埋怨’，一点点又像‘撒娇’。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每天都觉得阮沐安的不满像在撒娇了。
看来这也是她家祖传的本领。
可……如果这是约会的话，那未免太过于随意了。
哪怕只是朋友间的相约，也不应该是她现在这样，素面朝天，随便穿了身休闲的衣服就来了。
——右手还握着一个红色的半透明塑料袋，里面放着给阮沐安买的童话书。
看来即便是大神也依旧某方面很直男啊。
阮萌有些幽怨地叹了口气。
“只是这一次我来安排。”一向游刃有余的余年在此刻懵了一瞬。
他似乎没能明白阮萌不满的原因：“下一次，下下一次，之后每一次，都跟你商量着来，可以吗？”
阮萌倒也不会真得因为这个生气。
她只是小小，小小地失落了一下下，随后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理取闹。
她咬了下嘴唇，撇开话题：“不是说快开始了吗？该进场了吧？”
余年若有所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并排坐在放映厅的座位上，阮萌才想起来问：“你选得是什么类型的片子啊？”
“恩……”余年纠结了一下说，“据说是一部‘烂片’。”
“咳……”阮萌刚吸了口可乐，结果又被呛到了。
聊天的时候，余年不是很会撩吗？
怎么实操起来才发现，他居然有这么多让人一言难尽的操作呢……
阮萌终于确信，余年绝对是没有女朋友的人了。
他甚至应该跟她一样是母胎单身。
她于是决定教教余年：“我觉得，为了避免你下次约人去看电影踩雷，我有必要跟你传授一下经验。”
“经验？”余年瞥了她一眼。
阮萌立刻端坐起来：“我说得不是恋爱经验，就是……看电影的经验！”
“选电影就不说了，商量着来吧，能都喜欢更好。”
“但选座位可是有技巧的，小厅最佳观影位置是5-6排，中厅7-8排，大厅9-10排。”
“你今天这个，在小厅里买了个最后一排恩……只能说，总比买第一排好？”
阮萌说完之后，看向余年，试图得到肯定的回应。
但放映厅内，昏暗的灯光下，她只依稀看到余年的丝丝笑意。
“原来你在介意这个。”
他似乎恍然明白，阮萌在教他怎么‘约会’。
阮萌哑然片刻，别过头：“我这是教你为人处世之道。”
帅哥邀请看电影，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才是不正常的好吧？
放映厅内，已经开始放电影的片头了。
阮萌把目光集中在前方，试图转移注意力，却下一刻就被耳侧的声音拉回思绪。
“其实，我选这个厅只是因为，当时只有这场没有人买票。”
“我以为你会需要一些，单独的空间……”说到这里，余年停顿了一下，“不过你似乎不太满意。”
阮萌这才发现，自己难得机灵一次，却还是只猜对了一半。
余年是买了电影票，但目的却不是约她看电影。
难怪，余年明明其他事情上都会考虑周全的人，居然在这件事情上频频出错。
是她自己忘了，她来找余年，是因为她说想要一个‘树洞’。
第53章：她的脑细胞好像质壁分离了
恍然了悟了余年的用意后，阮萌再回想刚刚他的那句话，突然就有些不敢直视余年。
【“原来你在介意这个。”】
她的脑细胞今天是不是有点缺水了，所以质壁分离了。
她好像不知不觉间，给自己挖了个坑。
甚至她现在紧接着说的话也好像有坑：“所以，这算不算是另类的包场？”
阮萌几乎是刚说完就想咬了舌头。
偏偏余年应：“算啊。”
余年买得似乎是一部狗血爱情电影。
影片中的男女主初相见，没有什么剧情可言，但慢动作镜头一拉，光一打，BGM一起，他们就知道，彼此是那个命定之人了。
阮萌的心跳跟着放映厅内的音节一下下跳动着，澎湃后平复。
“那你现在，还愿意当树洞吗？”她按住自己心中的音节，这一次不是开玩笑了。
她的确想告诉余年，关于她的很多事。
在不和曾经的好朋友过多联系后，她再一次想要告诉一个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跟上次想要推开余年才故意开口就提进监狱的事情不同，这次仅仅是倾诉。
她知道，余年不会拒绝，而余年也的确说：“当然。”
“恩，你应该知道，橘子平台的主播，工资是日结的吧？像直播间的打赏啊什么的……”
“我突然想加播，其实是又缺钱了。”
“我还给别人了七千块钱，对方是那场事故中另一个受害者的家属。”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圣母？明明自己也没有活得很好，还试图心怀天下……当然我救不了天下，我连一屁股债还没有还清呢。”
阮萌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说了一个引人误会的开头。
她扭头，想借明灭变幻的灯光，揣度余年的心态。
结果在光突然亮一些的时候，她凑巧对上了余年的目光。
他似乎从刚才就在盯着她的侧脸。
等她猝不及防扭头时，目光便顺着一根固执地贴上她脸颊的发丝，望进了她的眼睛。
四目相视。
他们彼此察觉，而后由余年先露出一丝笑意，示意她：“你还没说完呢。”
“树洞只会聆听、容纳、隐瞒……”似乎怕电影的声音盖住了他的声音，余年重心偏右。
“我可能还没学会身兼两职，你等我先当好树洞，如果你还需要人生导师的话，我再充当一下。”
阮萌被逗笑了。
她发现余年在不经意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古怪的幽默。
——其实跑电影院谈心这个事情也挺幽默的，属于是她这种普通人的脑子都反应不过来的那种。
经这么一闹，她再去回忆几个月前的事情的时候，反而平静了许多。
“其实，不是我在帮她，像我说得，我只是归还……”
【几个月前，也并非没有一个好人。
至少李红霞是其中之一。
与阮萌爸爸是涉案的嫌疑人不同，李红霞的丈夫，只是工地的普通工人。
在她走投无路去找爸爸的同事的时候，遇到了刚拿到赔偿金的李红霞。
那时候，李红霞还大着肚子，像是快生了。
遇到李红霞的时候，阮萌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然后李阿姨就笑，跟昨日在客厅一样，带着笑纹，带着些苦涩的笑：“你别怕。”
李阿姨重复了两次：“别怕。”
“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阮萌听见这些，才放松了一下，却仍旧手足无措。
她只会傻傻应：“恩……”
“我听说了一些你的情况，刚刚他们提了几句……”李阿姨没有继续说太多。
不过阮萌猜得到，多半并不是什么好话。
悲悯的、不屑的、嘲讽的，类似的神情，她见过也想象得到。
李红霞略过了更详细的内容，没有寒暄太多，就带她去取了几万块钱。
她当时笨拙到只会机械地重复：“谢谢谢谢，真得太谢谢了……”
对方似乎完全没考虑过她能不能还得上这笔钱，也没有恨屋及乌对她冷言冷语。
阮萌积攒了很多天的委屈在那一天都爆发出来。
她怀疑眼泪是会越抹越多的，不然为什么好不容易屏住了，对方指尖轻轻触上她脸颊时，就又决堤了。
“孩子，别哭……”
那一天，她难得不讨厌别人觉得她是孩子。
之后的几个月内，阮萌都断断续续有何李红霞保持电话联络。
那些钱，她也在断断续续地还，但因为还有其他的债主，每个月还得并不是很多。
李红霞再次来找她前，她脑海中都还停留在通话中那个温柔的长辈。
“我家男人跟你爸爸有过短暂的接触，那几天他张口闭口就是‘明哥’‘明哥’，我听得出来他很崇拜你爸爸。”
“我们帮不了你太多，但我家男人即便现在，也坚信着事故跟你爸爸没有关系。”
她知道，李阿姨说这些，多半是为了安慰她。
“哎，我家男人虽然保住了命，只可惜丧失行动能力，我们这些靠体力吃饭的，这可真……算了，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李阿姨即便无意中吐露些不如意，也会很快打住。
“其实当初帮你，也没想太多，我们两个来大城市打拼几年了，日子苦，两个孩子都没有留住。”
“眼看我都熬成大龄产妇了，才好不容易坐稳了这一胎，谁想得到眼看快生了，家里又出了这种事情……”
“我当时记得你还有个几岁的弟弟，就想到我之前的孩子如果顺利出生，应该也这么大了……”
“帮你的时候我就想，全当是给我的孩子攒点福气了，好人会有好报的，对吧？”
李阿姨的日常琐碎并没有太多有趣的内容，更多是不如意中寻求希望。
但她却能从中汲取些许能量。
最近两个月，阮萌慢慢调整过来状态了。
她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李阿姨了。
而再见的时候，那个慷慨给她几万块的人，却难以向她开口要钱。】
“你知道吗？她昨天见我的时候穿得衣服，跟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春天到秋天，她并没有想过给自己添一件新衣服。”
“可是我是截然不同的……”
“哪怕我还欠着一些债，我在缓过最紧张的时间后，也会慢慢恢复原来的生活水平。”
“我宁可分期的时间长一点，利息多一点，多被催几年，也更愿意每个月少还一些，从而给弟弟和我更好的生活。”
“我会带弟弟去买玩具去游乐园，也会自己偶尔喝奶茶吃点零食……”
“我本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可是偏偏看到李阿姨带着她几个月大的孩子时，我才突然发现……”
“我以为这些是正常孩子应该拥有的，但其实不是的，李阿姨的孩子还在用反复手洗的尿布，她自己也几月如一日地反复穿那几件衣服……”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沮丧，好像只有我永远背负着那些沉重冗杂的情绪，才对得起她们……”
第54章：光影明灭，他们藏匿其中
那天送走李红霞后，阮萌突然想起齐格说得话。
【“啊啊啊自从不用给我上课之后，你真得清闲很多，朋友圈都有空天天发了！”】
她于是看了看自己最近的朋友圈。
周一：
【Pr学习进度（1/100），累了，啊让我刷会儿短视频吧！】
周二：
【买了彩铅，做了个色卡，很好，大功告成，可以放在桌前积灰了。】
周三：
【据我这几天对短视频用户的观察，我发现，人类的共同点就是爱美女！爱帅哥！】
周四：
【当我学会了基础操作，就开始剪视频后——视频挺满意的，就是操作略有生疏，这也太耗时间了！】
周五：
【为了不让我的彩铅积灰，我给之前的蛾子上了个色！】
这些都是她的日常，忙碌的懈怠的有趣的。
但正如齐格所言，她整体的状态轻松起来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她又见到了曾经的恩人，并且发现，对方正在面临困境。
阮萌回忆到这两天的事情，又开始苦恼了。
“我真的形容不出来我的心情，我就是……”
“其实老人意外摔倒也不能怪我，我什么也没有做，但好像只要我生活得好，就会有负罪感。”
她慢慢把自己往后缩，整个人窝在座位里。
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讲述了，但讲着讲着却还是开始泄气。
其实她也没有彻底好起来，困扰她的不只是金钱，精力，还有复杂的情感。
“好啦，今天谢谢你。”阮萌缓了大概两分钟，闭着眼睛放空自己，然后舒一口气，望向余年，“树洞先生。”
恩，她有点喜欢这个昵称。
代表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一些事情。
而在刚刚的两分钟里，余年就如同‘树洞’一样，静静接纳她的一切，却不做打扰。
他看见阮萌试图蜷缩起来，像倦怠的猫儿，受伤的小虎，落水的狗狗。
她大概是闭上眼睛了。
放映厅内，随着影片明灭变幻的光亮扫上她的侧脸，他看见她时而轻颤的眼睫。
他大概有些重心不稳了。
向右一些，再向右一些，倾斜身躯，抬起手腕。
但最后他只是抓住扶手，稳了稳心神。
想起之前步步紧逼，让她产生的抗拒，他决定放缓靠近的步伐，慢一点，再慢一点。
“不用谢，是我的荣幸。”他选择配合她偶尔的小情调。
然后接上之前的玩笑，问：“那现在树洞先生是不是可以客串一下你的人生导师了？”
“哈……”阮萌再度被逗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我就只说说我的想法，当然，我其实理解你的情绪和处境。”
“但是显然，现在它们已经让你感到困扰了，所以适当的去听听我的想法，或许会拓宽你的思绪呢？”
阮萌说出来后，在低沉过后就轻松了很多，于是颇为积极地点了点头：“恩恩，你说吧。”
虽然说她应该觉得余年这叫耐心，但余年真得有点啰嗦。
提意见还需要开场白的吗？
余年看出她的不耐，哽住了一下：“……”
他可能还是低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深吸气，又回想了一下阮萌讲述的事情，才找到准备开口的内容：“我其实是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你从小就生活在和和美美的家庭里，物质上从未被亏待过，你也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应该给弟弟丰富的童年。这很好。”
“而你口中的李阿姨，你既然说她温柔质朴，你难过你看到的细节间的对比，那你有没有问过她，如果给她足够的钱，她会对现在的生活改变多少？”
“如果她为钱所困，那你在昨天已经把自己的小金库掏空了吧？”
“如果这就是她多年来形成定式的生活思维，那你的负罪感其实有些多余。”
“你有属于你的时代，她有属于她的时代，你可以做家教做主播，但她可能已经跟不上你的这些想法了。”
“哪怕你觉得她只是因为，没有条件，但对她而言，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能也已经是她非常努力的结果了。”
余年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说了，她坚强、善良、柔软，生活固然有很多变故，但她还是蓬勃着，散发着能量。”
“这已经很值得骄傲了。”
阮萌目光闪躲了一瞬，却又颤巍巍地迎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瞬间错觉，余年说得并不是李阿姨，而是她。
但余年前面说得那些，她的确之前没有想过。
她总还是有那么点固执，并不完全认同，但某些方面似乎他说得也有道理。
“好吧，我可能在一些方面的确判断地很主观……”阮萌垂了下脑袋，“只是在我的印象里，没有父母愿意苛待孩子，尤其她这么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
“不管怎么样，听你说完我的确舒服了一些。”阮萌松了口气。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是这么多了。
也幸亏主播收益可以日结，她才敢不给自己手头留钱。
但本来打算还给其他债主的钱现在都还给李红霞了，她之后肯定得更努力工作了……
阮萌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好啦，今天谢谢你，我好像想开一点了。”
“做比说有用，与其难过，我不如多直播几个小时多赚点钱，也就能遇到事情的时候少一点无力。”
影片中，少女与少年正值热恋，青春年少，他们眼里有光，亦有彼此。
余年看向阮萌，自觉她的眸子比影片中带了美瞳的演员，要更澄亮。
他却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该跟你道歉来着。”
“什么？”阮萌不明所以。
她刚刚其实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提前离场了，毕竟这电影她也没怎么看进去。
而再次注视余年，她才发现，余年这会儿，脸上是没有笑意的。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眼底、眉梢、唇角，发现他的神情近乎愧疚。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正如余年所言，这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直到如今影片已经放了大半，也没有人再来。
空旷的放映厅内，只落座了他们二人，光影明灭，他们藏匿其中。
阮萌等不到余年的回话，心跳便逐渐加速起来。
第55章：爱心便签，双人七折！
她这时候才发现，两个人不知何时，距离竟然如此之近。
她本该往旁边撤几分，却不知道为什么，脊背僵直。
她就这么屏住呼吸，直到余年开口问她：“你还记得我之前说，我误解你了吗？”
阮萌被拉回心神，的确记不得这件事了。
好在余年提醒她：“书店那次。”
阮萌又想了下，这才恍然。
余年好像的确说过……
【“等下一次见面，等我梳理好了道歉的措词，再告诉你吧。”】
她当时猜余年指的多半是齐格的事，很快便忘了多问。
她有些不解余年为什么这个时候又提起这件事，玩笑问：“怎么，学神终于背诵好道歉稿了吗？”
“……那倒没有。”余年哑然了一瞬。
“我本来是想了很久要怎么跟你坦白的，但在今天听你讲完你最近的事情之后，我突然觉得，我又得重写腹稿了。”
“我应该为我的自大向你道歉。”
阮萌于是收起了嬉笑的神态，她扭头等待余年的后话。
余年的声音伴随着放映厅内逐渐变奏的背景乐一起，缓缓在耳畔淌过。
阮萌抽空跑了个神想，这电影剧本是太狗血了，但里面的音乐和导演的有些镜头，还挺有意思的。
“你有自大吗？”阮萌问。
“其实是有的。”余年笑了下，意味不明。
【在齐格发那些挑衅的微信前，余年正在听英语听力，耳边偶尔传来室友的聊天谈论。
“你知道吗？我们系就那么几个女生，结果还有一个一开学就休学了……”
“好像听说了，有人看见她办理休学的时候，恩……肚子圆滚滚的。”
“不会吧？那就是说她……”
紧接着，齐格那些极具迷惑性的文字和图片就扑面而来了。
余年第一反应当然是不相信，但当天睡觉时，向来无梦的他却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叛逆少年，乖巧少女，关于青春与浪漫，出逃与背对全世界。
他隐隐感到自己在担忧，在不解，在紧皱眉头。
他迫切想听阮萌告诉他真相究竟是什么。
那时候他大概还是不够了解她，在他眼里，阮萌大概还是学校里活泼天真的模样。
她觉得阮萌耳根很软，看起来也不懂得拒绝，偶尔更是呆呆萌萌很好哄骗的样子。
但其实，她经历的挫折与冷眼要比他更多，她的防备心和边界感也比他想象中更强。
这是他的第一个错觉。
后来在电话里听到了这几个月阮萌的经历。
他试图劝说她接受他人的好意，当然也包括他的。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愿意靠近，她就也需要。
直到他发现并不是他发消息了她就一定要第一时间回复，直到去吃水煮鱼那次，他步步逼近，阮萌节节退避，他才感到很多无力。
也是在那一天，他感受到，阮萌并非对他的所言所行毫无触动。
她的闪躲，她的忐忑，她的小心思都是真实的。
只是她更希望建立自然而然、循序渐进的关系。
猫咪要顺着毛捋，但凡他态度强硬一点，阮萌就会以同样强硬的固执和倔强堵回去。
她才不只是学校里的乖乖女。
这是他的第二个误解。
再到今天，正如阮萌问的那样。
在仅仅听到‘借钱’的事情而不了解前后因果的时候，他也同样会被误解。
在他的眼里，少女真挚而丰富的情感，感性而无需原由的善良，当然都是可爱的。
她也不过刚刚18岁，大可以任性，大可以不那么成熟。
可其实，阮萌固然有好心，但让她感到压抑的，不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对比所造成的冲击，更有人与人之间命运的交织，情感的羁绊，生活的碰撞。
这是他的第三次大意。】
“其实，你的情感复杂而真实，比我想象中更有能量，你的人生也更多面，这些矛盾构成了有趣的你。”
余年在讲述的时候，刻意掠取了某些关于他自己内心活动的细节。
他只是抱歉：“跟你同窗了三年，但我似乎在这一个月里，才真正了解你。”
“我为我偶尔的妄下判断道歉，虽然很多时候我并没有把它们说出来。”
这回不再是打哑谜了。
阮萌听明白了。
她在最初的严肃过后，意外地有些想笑。
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跟她一本正经地坦白曾经对她的认知哪里有偏差，然后向她道歉。
“余年，你真得好坦诚……”她开始胡言乱语，“其实你不说，这些我根本不会知道。”
“其实没有人愿意断章取义，只是信息差常常存在，恩……反正你其实不用跟我道歉。”
“其实，听到别人视角的自己，还挺有意思的……”
阮萌最后给自己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
算了，她还是别乱说了。
等她吃吃喝喝冷静了几分钟后，才整理出一句话。
“其实你说得也没错，这一个月虽然见面不多，但我们的交集其实更深了。”
“所以说，我们从前是同学，现在是朋友啊。”
同学可能毕业后就不再联络，朋友才会事事关心。
终于说出口后，阮萌长舒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波动未免有点太过于丰富。
虽然没有大悲大喜，但一直跟玩心跳一样，波澜起伏，精彩不停。
但显然到现在，也还精彩没停。
她的话在余年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不知道怎么就过滤出了另一种翻译。
“恩，这么说，我们其实是更进一步了。”
余年的声音又像以前一样，带着丝丝笑意。
阮萌在心里直呼救命。
偏偏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的，她反驳不了，只能低头装傻。
可恶，她这算不算是被余年拿捏住了？
“好了，不逗你了。”余年及时给她找了个台阶问，“看完电影要去吃点东西吗？该吃午饭了。”
聊了快一整场电影的阮萌：“……好像是有点饿了。”
“但是……我昨天的收入还没提现呢。”阮萌悄悄看向余年，“能吃点便宜的吗？我最近有点……拮据。”
余年失笑：“没事，这次我请你。下次你请回来。”
“……那好吧。”阮萌想了想自己的玻璃胃，挑食嘴，恩，那还是不能在吃上面亏待自己。
“那我想去试试影院旁边的那家虾！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像是新开的，我还没吃过呢！”
最后，去当第一批试毒吃客的两个人，成功被店老板拉着拍了张拍立得合影，还在一张爱心便签上签下了两个人的名字。
老板笑眯眯地说：“下次常来啊！双人套餐七折呢！”
然后阮萌一边羞囧地想遁走，一边又抛不下包袱礼貌道别。
好吧，谁说电影院是约会圣地。
她跟余年的约饭，显然更精彩纷呈。
第56章：对弹幕重拳出击，对大神唯唯诺诺
当天下午，阮萌抱着之前没吃完的瓜子水果面包到电竞椅前，打开了直播，顺带改了直播标题。
【月末随便播播，挑战一下我能坚持几个小时？】
虽然昨天她发动态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她真得会周日直播，但观众嘛，口嫌体正直。
自从过了零点，那条动态的评论区就开始有人‘激将’了。
评论开始多了一些‘到周日了，菜狗说好的加播呢？’、‘我就说菜狗骗人的吧？’、‘在？加个播？’……
阮萌一开播就乐了。
这些人嘴上不信她会加播，结果居然不少人都在蹲她直播。
【？！！】
【擦！菜狗今天没骗人，我宣布菜狗今天不是小狗！！】
【我开始慌了，菜狗居然信守诺言了！】
当然也有一些弹幕比较惹人生气，比如：
【看出来菜狗单身了，就休息一天也没人一起约会hhh】
“呵呵，那个说我单身的别走。”阮萌以牙还牙，“看出来了，你也肯定没有对象，不然就没有功夫在这里嘲讽我了。”
她在心里暗哼。
她是单身，但她是刚看完电影约完饭回来的人。
一群单身狗也好意思嘲讽她？
“今天随便播，让我练练一周前上线的金蝉好了。”阮萌突然想起来，自己刻意打素材的意识还是不太到位，最近就打了几局金蝉，也都没有很有趣的内容。
她这几天外站的号已经陆续开始更新了，趁着今天可以打打素材。
但这个英雄……她到现在还是可怜的绿豆标呢。
阮萌下意识想找个人跟自己一起，免得翻车地太惨烈。
她于是戳开了余年的微信对话框。
[软萌姑娘：我想直播打金蝉的素材，来双排吗？]
她直觉余年不会拒绝。
果然，半分钟后。
[年年有余：等我上号。]
正好，她巅峰赛排了八百年还没排进去，阮萌直接叉掉，然后退出‘我不软萌吗’这个号，登了‘软萌姑娘’这个号。
“月末了，有的主播万一守榜什么的……我感觉有点害怕。”
“我去钻石星耀局打打排位就挺好的。”
阮萌给自己找好说辞，然后面不改色地邀请了‘年年有余’。
余年秒进不说，阮萌也秒开，两个人都不用寒暄几句的。
这架势，俨然是早就说好了要一起打。
于是，刚刚还在嘲笑她单身狗的观众笑容僵住。
【？？？你接着编？】
【呸，那么多号呢，你想排位干嘛非要上这个号？】
【众所周知，菜狗只有跟大神双排的时候，才是‘软萌姑娘’！】
【懂了，你只是想跟大神双排，而不是想给我们直播！】
阮萌全当看不见。
实在被刷烦了，就理直气壮地应下：“我就是想跟大神一起玩游戏怎么了？”
“我有大神你没有，没人疼的小土狗！”
唠嗑的这会儿功夫，游戏已经开始选英雄了。
她选了个金蝉后，觉得既然是打素材，那就得主动出击。
她看这局没有打野，就灵机一动问：“大神你会玩孙悟空吗？拿这个吧？”
“好，我拿了。”出于对她的信任，余年犹豫都没有就换成了‘孙悟空’。
阮萌顿时觉得自己酝酿好的话有点说不出口了。
“哎，你怎么这么信任我呢？你这个让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她有些懊恼。
金蝉跟孙悟空，不严格一点，那不是有点师徒关系的吗？
她是想用这个逗逗余年来着的。
偏偏余年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怎么，想让我叫你师父吗？”
阮萌：“！！！”
阮萌最受不了的就是余年略带调笑，微微上扬的语调。
要比他一本正经的时候撩人千百倍。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震惊余年的机智还是该按捺住自己狂乱的心跳。
“你猜到了，怎么还拿猴子啊……”
她结结巴巴说完这句，对面的余年就‘唔’了一声。
之后，那熟悉的感觉就又来了：“我要是不拿，怎么戳穿你的小心思呢？”
！！！余年学坏了！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套路我呢？”阮萌后悔在余年面前自作聪明了。
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有自信觉得自己能坑到余年这种高智商学神？
为了防止小鹿在她心里头撞死了，阮萌直接表演了一个开局手抖按掉闪现，以平复心情。
事实证明这招的确有效，开局就平白给自己制造劣势，她下一刻可谓是追悔莫及，懊悔万分，悔不当初。
偏偏余年还迟疑了一下说：“你这个闪现……”
阮萌捂脸：“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是为了提前一步到达线上，好提前埋伏在草丛里……”
可恶！
明明是她准备套路余年的，怎么不知不觉，两个人又地位颠倒了呢？
阮萌不信邪，她今天还非要听到这声师父了。
她气势汹汹地吸了口气，然后微笑：“大神，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我杀一个人，你就叫我一声师父，怎么样？”
余年思索了一下，反问：“那我如果杀一个人呢？你打算为我做点什么？”
“……你来提？”阮萌觉得他应该不会说什么过分的。
但今天，余年看来是准备踩着她的底线蹦迪了。
“那就……叫我‘大王’吧？”余年有模有样地解释说，“孙悟空不是美猴王吗？”
虽然说，她让余年叫‘师父’，余年让她叫‘大王’看起来是挺礼尚往来的。
可她小时候被封神题材的影视作品荼毒多年，想到‘大王’满脑子都是妲己和纣王啊！！
阮萌：“？？？”
这要是半个月前，说不准她就信了余年的鬼话了！
可现在：“呵呵……”
阮萌干笑了两声，打起了退堂鼓：“不然我们这一局就随便玩好了，恩，金蝉乃佛门子弟，不宜杀心太重。”
余年：“……”
“你开心就好。”
弹幕却似乎对这种cosplay还挺感兴趣的，话里话外都是让她答应的意思。
【神他妈不宜杀心太重哈哈哈】
【大神：反正不管怎样你都能自圆其说呗？】
【对我们重拳出击，对大神唯唯诺诺，菜狗真有你的！】
【？？你是什么型号的怂包？菜狗是不是不行？】
第57章：大王~您不会是害羞了吧？
阮萌本来就喜欢跟弹幕对着来，又想到自己欠的钱和要打的素材。
在犹豫了三秒钟后，她果断选择了妥协：“大神，你刚刚说得还算数吗？”
“哪句？”余年故意问。
阮萌咬牙：“我杀一个人，你叫我一声‘师父’，反之我叫你……‘大王’。”
她拖了几秒钟，最后才从嗓子里把这个称呼挤出来。
影视作品害她啊！
她不自觉脑子里就都是妲己媚眼如丝的‘大王’，甚至开口的时候也不自觉去模仿那个语气。
几乎不用想，她都知道自己又得被弹幕嘲笑。
【哈哈哈靠！】
【？？你夹什么？】
【完蛋了，你不说你喊的是美猴王，我以为你喊的是商纣王呢！】
【嘶……只有我想再听一次吗？】
余年显然也反应过来了：“……咳。”
他缓了一下，才又开口。
“你这，的确不太像是小弟喊大哥……”余年犀利点评，“比较像压寨夫人喊寨主。”
阮萌委屈：“那不还是你提的！！”
她也不想啊，可是她的声音就长这样嘛！
感受到猫儿隐隐有要炸毛，余年出声揽下责任：“我的错，我的错。”
阮萌这才平衡一些，心里已经想好了这一期视频要怎么起名了。
就叫：《当我想套路大神却被反套路时，主播害羞了》
真好，真正的勇士，就是要勇于面对自己每一次脚趾扣地的瞬间。
谁让她自己就是自己的外站运营呢？
虽然有人头对赌，但是阮萌还是非常良心地帮余年看野支援。
但是很快，阮萌就后悔了。
具体原因在于，对面的钟馗开局来勾他们家的红buff，阮萌下意识去支援，技能一股脑地往上套。
她脑子里想得是换血消耗，但谁知道，钟馗半血后，还不甘心地在野区周围晃悠。
而余年在阮萌支援的时候，先A了几下打到一半的红buff，然后惩戒拿到了红。
“萌萌。”余年突然喊了一声阮萌的名字。
她尚且没反应过来，以为余年想反打，于是追着钟馗平A。
结果，没提前留技能的金蝉，打了八百年伤害，最后却被猴子两棍子收走了人头。
【Firstblood！】
听到播报的那一刻，阮萌还在傻乐：“这个钟馗好像有点憨啊，他们法师也是，住在自家塔下清塔兵了……”
下一刻，余年就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阮萌愣了一下，一拍额头，“我去！”
“大神，你什么时候变得腹黑了？”
阮萌欲哭无泪。
她在这里尽心尽力地打输出，结果对方却算计着让她喊他‘大王’！
余年淡定如常：“不是你答应得吗？”
“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阮萌播了播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整张脸糊住。
然后声音小小地憋出来一句：“大王？”
说完她又觉得单独说这一句好奇怪，于是补充：“您刚才奋勇杀敌，直取敌方首级的样子，好帅呢！”
话音刚落，阮萌先自己搓了搓发热通红的小脸。
她以前也没发现自己这么容易害羞啊！
恩，肯定是打游戏太紧张，给她整热了……
而她刚刚的话一出，余年没来及反应，弹幕先喷了。
【？？？隔夜饭要吐了！】
【哈哈哈靠！】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顺其自然的娇羞的？】
【？？菜狗这是要一条路走到黑？】
余年的反应就要淡定很多了。
他隔了半分钟，终于开口，公事公办一样说：“谢谢夸奖。”
阮萌觉得他在装腔作势，但她没有证据。
“我之后肯定会记得留技能了！大神你真的太奸诈了！”她为自己的天真而扼腕。
余年这样显得她真得很淳朴。
遗憾的是，金蝉并不算高爆发的英雄，虽然一二技能连用收割残血非常舒适，但！
残血还没来得及跑远呢，就被猴子跳过去一棍子敲死了！
经常是阮萌忙活了半天，最后听到一句。
【Anenemyhasbeenslain！】
开局十分钟，余年的战绩‘6-0-2’，阮萌的战绩‘0-1-9’。
“我玩得真的是法师金蝉吗？”阮萌感觉到了一丝丝梦幻。
她盯着自家辅助‘1-1-6’的战绩多少有点羡慕，哦不，可能不少了。
“辅助都能不小心拿到一个头，我怎么能拿九个助攻啊……”
“我真的要哭了，我玩得那里是中路法师，我明明玩的是辅助金蝉！”
然而，任由她嚎破了天，余年也一改平日里的善解人意，时刻提醒她：“别忘了。”
要不是游戏对局中聊天只能语音或文字，她此刻特别想给余年发一个表情包。
就那个：流泪猫猫头.JPG
最开始，阮萌还会矜持一下：“大……王？”
等再三再四再五再六后……
她发现自己好像被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有了一个‘没皮没脸’buff。
“大王~刚刚这个钟馗想勾我！您这么厉害，一会儿会帮我杀他的吧？”
“大王！快快快追对面那个打野！就是他刚刚偷了你两只小野猪！”
“大王……您怎么还能为了人头把我卖得如此果断呢？”
习惯了叫‘大王’之后，她不仅不忸怩了，还声情并茂了起来。
因为刚刚一波团战余年拿了三个头，她直接攒了三次一股脑兑换了。
【？？菜狗准备转行当CV了吗？】
【救命，你本来是娇羞，现在怎么变成妖娆了？】
【菜狗饶了我吧，我今晚还想吃饭呢！】
从弹幕来看，这次的直播效果很成功。
奈何对面的余年半晌没回应。
该配合她演出的他装视而不见，反而限制了她继续灵魂出演。
等他终于再次开麦，仍然像是刚刚咬了舌头，还没把舌头捋直。
“……也不用，就……恩。”
阮萌没听明白，随口问：“什么？大神你能大点声吗？”
余年：“……”
“没事，不然我们还是正常打吧？”
刚说完这句，余年那边就又连底噪都没了，显然是又关麦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阮萌脑中灵光一闪，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东西。
大概悟了有三秒钟，她恍然：“大王~您不会是害羞了吧？”
第58章：戏精师尊x纯情徒弟
阮萌觉得这次对局能剪辑成一个系列了。
第二集就叫：《当忸忸怩怩的主播放飞自我，大神害羞了》
她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为了直播效果，还是当时兴致到了。
总之，她下意识就想逗一下余年。
结果，那句‘大王~您不会是害羞了吧？’刚落下，余年就反手给小兵了一个惩戒。
余年迫不得已又开了麦：“别……真的不用了。”
余年真害羞了呀？
这可实在有点稀奇了，阮萌感觉自己全身细胞都开始雀跃起来，叫嚣着要扳回一局。
她于是笑嘻嘻问：“真的不用吗？大王？”
“可是不行呀，我是言而有信的人，我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大王……是我的声音不好听吗？你怎么看起来不喜欢蝉蝉啊？”
以前虽然有的弹幕偶尔故意说她夹子，说她茶，但实际上她只是乖一点而已。
直到今天，阮萌才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做作出新高度！
说得什么是其次，重要的是那个语气，那个情感的拿捏！
可惜余年一直不开麦，她听不到余年那边的反应，这就非常遗憾。
但在她坚持不懈的打扰下，余年终于还是举了白旗：“我现在还没杀人呢。”
“没关系啊，大王这么厉害，一会儿就能够把人头都补回来啦！”
“而且，我们打赌直说了一个人头一声，却没说不拿人头的时候，就不能叫啊！”
阮萌自有一套歪理。
余年争辩不过，一时之间落了下风。
之后的两分钟里，就连阮萌都感觉到，余年比起开局的‘凶你咋滴’，此刻已经变成了‘打架干嘛？有推塔重要吗？’。
看余年一心想要结束游戏，阮萌只能坚持不懈地干扰余年打游戏：“哇！大王已经连破两座城池了，想来一定辛苦了……”
“让蝉蝉来给您披个袈裟，抚慰您受伤的身躯吧~”
余年的组队麦于是在打开和关闭中反复横跳。
好在这会儿，他已经可以维持表面的镇定了：“谢谢，但下次不用了。”
阮萌故技重施：“为什么不用啊？大王总不能是嫌弃蝉蝉了吧？”
“难不成大王觉得蝉蝉是个孟浪的女人吗？可奴家明明……明明只有大王您一个，也只对您一个人……恩。”
阮萌说到最后，没忍住笑场了。
但她的声带却卡在了一个奇怪的位置，导致她感觉自己笑出了假音，像是故意的一样。
但这局游戏到这里显然还没有结束。
因为，在余年没有了争强好胜的心之后，阮萌陆陆续续拿到了一些人头。
沉浸在逗余年中的她一开始还没想起来这个事情，直到弹幕提醒她。
【别污染爷的耳朵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你好像得了什么‘大王牛逼症’？】
【菜狗大傻子！她忘了让大神叫她师父了！】
阮萌幡然醒悟，顿时抛下了刚刚的游戏，换了个新的玩法：“大王，您还记得这局前，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虽然很想装作不知道，但看起来，余年的理智还是不允许他睁眼说瞎话。
于是，阮萌就适时地也提醒他：“那你应该没有忘记一些事情吧？”
余年叹息，发了个短促的音节：“……没。”
她顺势安静了下来，准备仔细聆听余年的‘师父’。
余年却感觉比她刚刚还艰难，等了半分钟来了一句：“……你再等我一下。”
然后，对面的水晶就爆了。
【Victory！】
她第一反应就是，余年不会就等着这一刻的吧？
“大神，你不会赖账吧？”阮萌倔强坚持，“反正我默认了，对局里没有完成的赌注，对局后依然有效哦。”
她料定余年不会真得耍赖。
余年也的确没有想要耍赖，只是迟迟叹息：“不耍赖。”
知道观众也在翘首以盼地等待着余年，她干脆先不开游戏了。
两个人就维持着组队的页面，专门等余年叫她‘师父’。
阮萌回想了一下自己最后的战绩说：“我后来拿了五个头呢，你欠我五句。”
余年：“……”
酝酿中，勿cue。
在阮萌感觉自己等了可能有八百年但实际上可能也就只有三十秒后，余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同于阮萌拧巴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余年的称呼至少是连贯的。
他故作轻巧一样，丢了个轻飘飘的话音：“师父？”
完了补充：“这个游戏真得有点无聊，下一局不这么玩了。”
阮萌忍俊不禁：“别急着想下一局嘛，你还有四句呢！”
余年默了一下：“……我知道。”
弹幕已经笑疯。
【哈哈哈哈艹，大神的包袱比菜狗还重呢！】
【大神：你在教我做事？】
【救命，被欺负的大神居然可爱了起来，啊！】
【火速开文！！戏精师尊X纯情徒弟？】
【可可可！楼上的记得到时候甩链接！】
阮萌深呼吸，好不容易憋住笑：“行，那你可以开始了，我听着呢。”
余年很有骨气地绝不耍赖，又装模作样，用类似的调子，说了差不多的四句。
“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够了吧？”
说完之后，余年就彻底闭麦了。
不仅闭麦，还取消准备了。
她怀疑自己再过分一点，他可能就会直接退出游戏玩消失。
但阮萌却诡异地从这里面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刺激。
她嘴上说着：“够了够了。”
但实际的心愿却是：“大神，能不能先准备上啊？”
“你知道的，我还在直播，我要是太久没动静的话，那我直播间的观众不就都跑了吗？”
为了之后还能够友好地打游戏，她善良地承诺到：
“你放心，下局不玩这个了。”
但现实是，余年刚刚按下了准备键，阮萌就光速开始匹配。
并且随时预备着他试图跳车。
反正余年想跳车，得先对匹配点叉号，再点返回退出房间。
而她只用时刻准备着开始匹配就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阮萌，嘴软心贱地说：“大神，我的弹幕让我转告你一些事情。”
“他们有一些小作家，看了我们刚刚的那局游戏之后，可以说是文思泉涌，于是打算写一个文……”
“我看看，你的人设好像是纯情小徒弟？”
阮萌带入设想了一下：“表面清冷的小少年，其实感情经历一片空白，被师尊轻轻一撩，就一边面不改色，一边悄悄红了耳根……”
第59章：队友嗑了我跟大神的cp
阮萌本来以为这个梗到这里就结束了。
至少她开完玩笑之后，就又正常打游戏了。
偏偏王者荣耀今天似乎在安排阮萌，他们下一局游戏，就跟一位观众撞车了。
还在禁用英雄的时候，一楼的麦克风就闪烁了起来：“歪歪歪？楼下是菜狗吗？”
当这声音传到直播间的时候，阮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剩下两个队友不明所以，扣了个问号。
[有病要吃药]：？
[梦里拿五杀]：干嘛骂人？
阮萌于是就知道了，今天上天看来比较垂怜她，想让她多剪几个视频。
她实在是不愿意开麦，用手机键盘一个个戳字。
[软萌姑娘]：……没，是在说我。
然后是余年的。
[年年有余]：她其实不菜。
“哦！……”一楼于是‘哦’出了九曲十八弯的架势，意味不明。
阮萌几乎不用想都知道一楼小姑娘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东西。
果然，一楼接着就说：“菜狗，这局还玩金蝉和孙悟空吗？”
阮萌对这个称呼有很大意见，平时在弹幕里这么喊也就算了，她也制止不过来……
可是！
现在明明是在游戏里！
怎么这还敢舞到她面前啊？
[软萌姑娘]：不玩。
阮萌看见对面拿了她最近钟爱的嫦娥，反手掏出了真伤貂蝉。
“对面哪里来的勇气在我面前玩嫦娥？”阮萌又膨胀了起来，“虽然我的貂蝉舞技一般般，但是我熟悉嫦娥啊！”
一楼看起来很遗憾：“呜呜呜菜狗你别以为你不开麦我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在看直播的人！”
“貂蝉有什么好玩的？金蝉不快乐吗？”
一楼还在劝她回头是岸，奈何阮萌一意孤行。
而二三楼则是从中获取了一些信息。
[梦里拿五杀]：四楼是主播吗？
[有病要吃药]：？真的？在哪直播我去看看。
阮萌之前虽然偶尔也跟粉丝撞车过，但那都是偶尔的偶尔，极其少数。
今天被两个路人队友问到，还是脚趾抓地了一瞬间：“救命啊！别说别说，我求求你了……”
她虽然想赚钱，但是也不是非要拉着一个两个不是吗？
万一她这一局就翻车了，然后给自己吸了两个黑粉呢？
毕竟看二三楼的ID和刚刚的反应，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小暴脾气来着……
她这边直播间里说着，那边一楼就开全队麦说：“在橘子平台！你们搜她ID就能找到！”
阮萌：“……我谢谢你！”
一楼：“嘿嘿嘿不谢不谢！”
而直播间内，弹幕同样炸开了锅。
【好激动！突然得知有人要来看我！】
【哈哈哈这位姐妹简直是世另我！】
【靠！我也好想跟菜狗撞车……】
阮萌哽住，扭头对余年委屈：“大神你看看，这就是我平时直播间里的狗观众！”
“他们天天白嫖我，还嫌弃我，还欺负我！”
余年除了那几个手敲的字，从进入对局到现在，都还闭着麦。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从‘戏精师尊X高冷徒弟’的设定中缓过神来。
反正这个时候，他还是象征性地开了个麦说：“没事，一会儿屏蔽了就好了。”
阮萌：“……？”
“我是不知道怎么屏蔽人吗，我这是想要你……”哄我啊！’
阮萌咬了下唇，觉得下面的话也太具暗示意味了，最后还是咽到了肚子里。
然而，她话说一半，反而更给人想象空间了。
【？？？】
【菜狗思春了？】
【醒醒！现在天气转凉了！不是春天！】
阮萌看了一眼弹幕就缩起来脑袋了：“没说！我这不是最后没说吗？”
“我就是开玩笑的，怕你们一天天瞎想都不敢说这种话，结果你们还给我往偏了想！”
就在阮萌坚持不懈地跟弹幕争辩的时候，游戏已经开始了，而三楼兄弟在泉水里发呆了十秒钟，才又活动了起来。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不好意思，去拿了个别的设备看直播。
经过这次提醒，阮萌在直播间都拘谨了起来。
偏偏三楼一边打野一边还有空实时评价一下她。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四楼居然是女主播！？
二楼很快问：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不是男主播玩女号吗？
于是，剩下三个队友，居然文字掺杂着全队语音，就这么聊了起来。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主播露脸吗？想看看人。
“我们菜狗不露脸的，你要是能忽悠她露脸，我出去就给你送个皮肤！”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还有这种好事？
而三楼则是不知道弹幕上看到了什么，于是问：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什么师尊徒弟……文吗？
一楼：“不是不是！是上一局游戏！我给你讲，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阮萌赶紧自己现在已经是全凭一口仙气吊着了。
她的狗观众真的是一点人事儿都不干。
她真得很社死啊！
而更社死的还在后面。
二楼和三楼听了上一局游戏的几个片段之后，突然表演了个变脸。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啊啊啊！这不就是我的梦中情猴吗？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大神，我不该抢你打野的。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嘶……你们这个，好像有点好嗑？
一楼：“对吧！！这绝对不只是我cp恼！是他们两个真的关系好真哦！”
二楼附和中。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这我可太懂了！
这三个人仿佛不知道阮萌还在队伍中一样，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两个人。
“……那个一楼，你真得很可恶，我家里的地砖要是今天被我抠破了，我一定得找你赔！”
眼看他们聊的依旧欢快，阮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组队麦变全队麦。
“那个，你们是当做我不存在吗？”
余年下意识开了个组队麦：“没有，我有参与。”
这话一出，弹幕和游戏内的聊天更疯狂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肌肉记忆？】
【实话，大神一直都对菜狗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呜呜呜呜我辛辛苦苦养大的菜狗要有别的狗了吗？】
而对局里，三楼大概还在看直播，于是也听到了余年的声音。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啊啊啊小哥哥可以再说一句话吗？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我刚刚跳着看了一点你们上一局的游戏……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啊我死了！嗷！你们好甜！
阮萌于是觉得这个系列好像又可以再剪一个视频了。
就叫：《当大神害羞后，队友磕了我跟大神的cp》
第60章：谁说我是为了直播效果？
因为三楼玩了打野，最后五楼的余年玩了射手公孙离。
阮萌本来觉得，游戏打几分钟后，他们就顾不上讨论什么师徒文和嗑cp了。
结果一楼的观众思维敏锐地想到：“王者的关系里，阿离是不是崇拜貂蝉来着的？”
“我想起来了！阿离有一句台词是‘与崇拜的偶像共舞，仿佛做梦’！”
于是，本来冷静下来安心打游戏的二楼三楼又蠢蠢欲动了。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哦哦哦！哦~
阮萌：“？”
有必要‘哦’出一个波浪线来吗？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那岂不是也可以浅嗑一下？
阮萌：“？”
怎么，她要是跟余年玩金蝉和孙悟空，是不是还可以深嗑一下？
于是，这一局阮萌根本不愁没空看弹幕，她的极为队友就是人体弹幕机。
貂蝉缺蓝，她看对面法师回城了，就想去对面蓝区偷个蓝buff。
余年正好单杀了对面射手，过来反小野，于是顺手帮她A了几下蓝buff。
阮萌也非常顺口地说了一句：“谢谢大神！蓝buff之恩，红buff来报！你等我一会儿就帮你打红区！”
结果，全队麦里，一楼的观众又活跃起来：“啧啧啧！菜狗你可真出息！”
“你以前什么时候帮队友打过buff？菜狗你好双标哦!”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还有这回事儿？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我有一个朋友，想听听详细的故事。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11111！
阮萌抓了抓脑袋，气闷：“大神，你一会儿自己打红buff吧。”
然而，人多少都是有点反骨的。
余年已经从上一局缓过来了，现在看她吃瘪，反而有点想故意作对的意思。
他于是不关麦了，揣度着阮萌之前说的话，模仿问：“为什么？”
“你只是短暂地想帮我打了一下红是吗？”
“所以你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里根本没有我？恩？”
余年虽然模仿了对话，却没有模仿语气。
如果说阮萌是肉耳可以听出来做作，那余年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之前就能够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引人遐想的、步步紧逼的的话。
而现在，他又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无理取闹的话。
离谱的是，他的语气太理所当然了，阮萌竟然真得心虚了一瞬间。
“不是，我这不是……”她卡壳了半天，叹息说，“大神，你真得学坏了！”
王者荣耀能不能把她以前的学神余年还给她！
为什么最近几天，余年在她面前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阮萌短暂地关了下游戏麦，问直播间的观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腹黑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大神还有这个属性呢？”
【大神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刚说完大神有求必应，大神就小心眼地来报复了哈哈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狗者狗？】
【神他妈近狗者狗哈哈哈哈……】
阮萌差点被弹幕气冒烟。
结果还没消气呢，队伍里的人体弹幕机又再次稳定发挥。
一楼观众：“哈哈哈靠！大神好会！”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你们两个真的不是情侣吗？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真！必须真！就是真得才嗑！
阮萌纳闷了：“不是我说，我的三个队友都在看我直播吗？怎么一个个对我们说了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直播间的观众看也就算了，剩下两个她以为就凑了个热闹就走了呢！
她正在这想不通呢，就听到余年说：“是我开了全队麦。”
“！”
“？”
“！！？？”
阮萌满头感叹号加问号，这回不是发牢骚了。
她是真得觉得，余年真得有腹黑好多！！
“大神，你以前在我面前的善解人意，难不成都是伪装的吗？”
阮萌扁了扁唇：“我感觉我好像看错你了……”
余年沉思了一下：“不是伪装。”
“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更全面的我。”
这话一出，吓得阮萌差点把直播关了。
她沉默了一下，强行挽尊：“大神，就算是为了直播效果和剪辑素材，也不用这么拼命。”
她虽然想让余年陪她打素材，但是……
之前挑明了是在装情侣还好，现在正常打游戏，余年这么说，万一被她的傻13观众当真了怎么办？
偏偏余年嘴里的话，不管真的假的，都听起来像极了真的。
她偶尔都分辨不清，究竟那些话是余年真心实意，哪些话只是玩笑。
阮萌在这里乱七八糟地担心给余年带来麻烦，余年却轻笑一声：“谁说我是为了直播效果？”
“我也不是为了剪辑素材。”
阮萌于是顾不上想别的了，满脑子都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她白痴一样地数着自己的心跳数，生怕余年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又期待他说出点什么。
但最后，余年也只说了这两句。
弹幕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就没了？】
【啊……所以是为了什么！我等着呢！】
【有什么话是我这个23级粉丝牌的观众不能听的？】
【抓心挠肝了我，为什么最后一句话不说明白！】
阮萌却松了一口气，拍拍小心脏，开了个全队麦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再浪下去这一局要没了！”
“说你呢！就一楼选了程咬金的那个！”
阮萌记仇着呢，直接点名自己的观众：“选了这个英雄，你就要懂得吸引仇恨啊！你的游戏水平但凡比你的嘴皮子再利索一点，就能上王者了！”
一楼玩程咬金的妹妹：“？菜狗，你这是故意针对！”
“我们打野在野区采了十五分钟蘑菇了，你怎么不说她啊！”
“还有我们的上路仿佛是养老院，十五分钟了没有爆发一个人头也不下来参团，你怎么不说！”
这话一说，打野上单不乐意了。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对面打野帮优不帮劣，下路打不过公孙离，就来找我！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我是自己不想下去吗？我是被困在上路了！
有病要吃药（夏侯惇）：我们打野都不来帮我，我苟到现在很不容易了好吗！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我也帮优不帮劣啊！我忙着发育大龙吃瓜呢！
梦里拿五杀（娜可露露）：不让玛玛哈哈发育，你怎么指望玛玛哈哈打输出？
嗑cp三人团说吵就吵，说散就散。
阮萌啧了一声：“这就是塑料情吧，刚刚还亲亲热热，你看一句话就能吵起来。”
她已经想好了，要是这个系列还剪第四集，她就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