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
今天的直播，阮萌觉得自己比往常要更开心一点。
她在这个时候好像完全理解了为什么有些情侣总是喜欢在朋友圈里面秀恩爱。
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全世界都知道。
西西子一边骂她：“你真的是个狗吧，自己谈恋爱了，就要所有人都做你恋爱的旁观者是吗？”
然后她一边笑得更开心了：“真聪明啊！我也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缺德！”
西西子很想甩给她一张‘美女无语’的表情包：“……所以说你直播间的观众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啊，居然早早就看穿了你的本质。”
“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是菜狗，我是单身狗，大家都是狗，你干嘛要屠狗？”
当然了，她也只在熟人面前缺德。
七妖其实本来也算不上熟人，只是正好因为综艺录制跟他们一起打游戏，结果意外见证了阮萌的另一面。
……虽然说，在没有谈恋爱以前，直播间就觉得她是大神吹。
而大神本人，打最后几句游戏的时候，已经沉默了很多。
阮萌本来还在想，是不是自己跟别人说话太多忽略了余年，然后发现余年玩了一局射手，完全像是在梦游。
“……你今天是不是辅助边路英雄玩多了，有点找不到射手的手感啊？”阮萌问他。
余年隔了几秒才从梦游中回过神来：“恩……我可能有点困了。”
这回真的是感冒药的锅了。
就连余年都觉得，自己最近几天似乎除了吃饭就几乎都在睡觉了。
他以前也没有发现，自己居然一天能够睡这么长时间。
于是，本来准备播到凌晨的阮萌，在十点左右，打完那一局后就主动提：“我们打得差不多了吧？”
“我看其他明星宣传什么东西，就算要直播，也就是一半个小时，我们这都六点到十点，都四个小时了。”
黄黄和七妖早就忘了自己还在做宣传了，直播间挂了名字和横幅后，就直接当做五排组车队整活了。
西西子倒是一眼勘破阮萌的用意，但是难得没有戳破，只是摇摇头：“啧啧啧……”
阮萌觉得她也没干什么，但在别人眼里，好像他们就算什么也不说，就已经值得起哄了。
但也不是所有时候，她都很开心。
比如，阮萌本来计划的是，下周六录制综艺，下周日跟余年出去玩。
结果综艺下周日就首播，首播当天也有宣传任务。
虽然可以像今天一样，下午回来之后再一起直播，但是阮萌总还是有一种计划被打断的感觉。
心里隐隐的不舒服。
人为什么不能够毫无负担得谈恋爱呢？
她只想空出来一天的时间，仅此而已。
这其实也只是一件很好解决的小事。
遗憾的是，她总是为了各种各样的小事，突然被影响心情。
“哎……”
阮萌揉了揉眼睛，在某天下播后盯着王者荣耀的游戏界面，开始发呆。
她总觉得自己的恋爱谈的跟小说电影里面的都不太一样。
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没有多么艰难曲折的历程，至于什么偶像剧中的公主抱还有浪漫亲吻，更是没有了。
他们还在像小学生一样，牵个手都要忐忑开心好久。
苦恼的时候，阮萌就不经意想到那天余年说的话。
他曾经看出来她有段时间状态不对，或许那天征求她意见的时候，也是因为担心她因为最近的事情心理上有什么压力或者问题。
……不得不说，她此刻有些动摇了。
但她仍旧难以做出决定。
如果余年更强硬一些，或者多督促一些她，她大概也会同意，但又像余年说得哪样，心理咨询需要她自愿，他可以陪她去，但她不应该是因为他的话才去。
她最终还是要为了自己去。
而在阮萌自己作出决定前，她先收到了一本书。
书是齐格送给她的，说是之前整理书架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书她都没怎么能看完，打算送给一些朋友。
她给阮萌也打包了一些。
之前齐格帮了她很多，比如照顾阮沐安之类，阮萌一直没来得及谢她，干脆抽了一天上午，去找齐格拿书。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看哪一类的书啊，反正我就是雨露均沾，随便挑了几本。”
她来的时候，齐格正把书摆在书桌上整理。
旁边放了两三本书，大概是打算送给阮萌的。
齐格指着自己选出来的书一一介绍：“这个《漫画技法》是我之前冲动消费买的，结果放家里积灰了好久，发现我对绘画也并没有太大的热情，我只是羡慕别人会画画而已。这个给你算是物尽其用了。”
“剩下这两本是言情小说，虽然不一定有什么营养，但是写的还是蛮好的！”
“最后这本……这本我还没拆封呢，你就当刮刮乐吧，看能抽中什么好东西。”
阮萌点点头，下意识看了一眼书名，然后愣住。
《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
她对心理学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因此也并不熟悉这本书，只是猜测这应该是齐格以前买的。
但或许自己最近正好在为一些情绪上的问题苦恼，阮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本书。
正如齐格所说，这本书还没拆封。
整本书都被透明的包装包裹着。
上面似乎用马克笔写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有点像是英文字母。
yn？
还是m？
阮萌拿给齐格看：“这上面是不是写了东西？你写的吗？”
齐格愣了下，这才猛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哦……是我写的。”
她解释的时候，莫名有些磕磕巴巴：“我就是做了个标记，把透明包装拆掉后就没有了。”
“……我就随口问一句，你紧张什么？”阮萌觉得齐格这反应奇奇怪怪的。
齐格清了清嗓子，别开目光，总算正常了点：“我不是怕你嫌弃我吗？”
“都怪你之前逼着我练衡水体英文字母练得太走火入魔了，我想到自己做标记的时候随手涂鸦的，歪七扭八的字母，就感觉你要吐槽我了。”
这倒是阮萌没想到的。
她姑且信了这个说辞：“……行吧。”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家教老师了，随时随地点评作业，这是另外的价钱。”
“当然了，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是愿意监督你练字的。”
齐格连忙摇头，否定三连：“不必了！没必要！真不用！”
第167章：你的意思是，我想见你
回到家之后，她拆开了《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花了大概一下午的时间，就看完了。
虽然是心理学相关的，但这本书写得很易读，更为巧合的是，她发现，里面提到的《柳林风声》她大概初中还是小学的时候有看过这本书。
当时她看的还是带插图的版本，生动有趣，虽然现在想起来，已经记不得多少情节，但当时她切实地很喜欢这本书。
她印象里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读物，但在齐格送她的这本书中，蛤蟆因为抑郁而去做心理咨询，一步步探寻自我。
发现两本书中的主角竟然是同一只蛤蟆的时候，有一种荒诞又奇妙的戏剧感。
阮萌正在思考，自己难得读完了一本书，要不要写点感想凑个朋友圈——毕竟这应该是她最近几个月难得读完了的书。
然后她就接到了余年的来电。
“周日白天有安排吗？”余年的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声音。
阮萌偶尔觉得，其实感冒时候的余年，也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一种奇奇怪怪的呆萌。
但此刻，一想到周日，阮萌就萌不起来了：“……我跟你说过的，有宣传任务。”
“可能会组队打几局游戏，然后直播看自己的综艺，来直播一个自己综艺的rea。”
其实白天还是有时间的。
但这种生活工作随时可能被打断计划的感觉，让她还是很不舒服。
……再加上她还要为了爸爸的案子劳累奔波。
有的时候，她在夜里暗戳戳地甜蜜，又会突然有一种负罪感。
她就这样被各种繁杂的情绪笼罩，不得其解。
余年没应声，似乎在思考。
等半分钟后，电话那端才终于又出声：“我知道，你的确很忙。”
虽然阮萌的工作性质让她并不会有过多的外出，但是她仍就算是步入社会了。
而进入社会的忙碌和学生时代的忙碌其实是两种感觉。
步入大学后，余年其实生活安排得也很紧凑，但是相对来说，他的忙碌仍旧是在学业相关的。
但阮萌明明看起来是更不会处理生活中各种关系以及不愿意操心各种责任的人，却偏偏不得不为爸爸的案子费心，不得不为了生计操心。
他很理解她的状态，偏偏暂时又找不到转机。
他只能希望，自己的存在，不是她的负担，而能够让她多一些放松的时候。
“你白天大概什么时候起床？”
“起床……”阮萌想，自己周日的时候大概会不想起床。
她只希望能够一下子睡到下午。
然后晚上直播一下，接着迎来忙碌的下一周。
遗憾的是，她看似忙碌，之前的计划却又什么都没有完成。
想过为打职业做些努力，但是现在却已经几乎被放弃，事实上爸爸的案子重新立案后，她当初打国标的压力都被转移到了案子上，实在是不愿意分出精力去焦虑要怎么打出国标。
她有点回到了最初直播时候的状态，希望打游戏来放松，来解压，而不是给她制造焦虑和压力。
阮萌乱糟糟地想着，迟迟没有给余年答案。
她在想，明明见到余年她也会很开心，明明也很想有甜甜的恋爱，但是遇到经营情感的事情，她又感到想要逃避。
不管是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还是去鬼屋培养一次感情，对她来说似乎都没有太多吸引力。
人在疲惫的时候，只想放空。
她一边谴责自己，一边说：“可能……睡醒了就起来了吧，看我什么时候能自然醒。”
余年如此聪明。
阮萌心想，他肯定听出来自己话音中的兴趣缺缺。
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谈恋爱的时候，怎么会有女朋友不想见自己的男朋友呢？
别人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却把现实里的恋爱谈出来网恋的感觉。
但余年却只是说：“那等你醒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啊……可我大概不想出门。”阮萌还是实话实说了。
余年说：“我去找你的意思就是，我想见你。”
“至于见到你之后，也不一定就要出门，你想休息我就给你做饭，不好吗？”
“上次你已经见识到我爸妈的厨艺了，但是你应该还没有见识过我的厨艺吧？”
“有兴趣了解一下我除了学习和打游戏以外的其他优点吗？”
阮萌本来是有点畏怯的，但是听了余年说得，小蜗牛又一点点探出了触角。
“……那你不是等于来给我当免费保姆了吗？”阮萌后知后觉，这似乎不太对。
余年叹口气：“我其实也觉得有点像，可是没办法，我真的很怕我看不到你的时候，你就不好好吃饭。”
“平时我没时间，但是周末的时候，我还是有空余的时间的。”
“当然了，我也是有条件的，不过条件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讨债。”
‘讨债’两个字让阮萌笑出声：“那完了，我男朋友给我做一顿饭，摇身一变就变成我的债主了，这可不太对吧？”
“我谈个恋爱，谈到最后负债累累吗？”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难拒绝这样的余年。
似乎他们两人的相处中，她永远都不需要改变。
只需要待在原地，余年就会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她对此毫无抵抗力，甚至觉得自己的阴郁都一扫而空，因为余年的提议听起来完全不需要她动脑子。
甚至她会因此收获一些营养又健康的午饭——如果余年的厨艺真的靠谱的话。
“……可是万一我醒来之后已经下午了怎么办？”阮萌脑袋转的飞快，“这样吧，我把我家的密码告诉你，你看你什么时候想来，过来就好了。”
余年：“……你怎么不说，直接让我来的时候在超市买好食材呢？”
“啊……”经过余年这么一提，阮萌才想起来自己冰箱里的确没有屯太多食材。
本来还是有的，自从阮沐安住校之后，就越来越少了，现在只有鸡蛋西红柿挂面一些简单的食材。
等到了这周日，可能这些简单的食材也要没有了。
阮萌弱弱开口：“我周六会记得补充食材的，或者你有什么需要的食材吗？我提前一天逛超市买一点？”
第168章：人生，惬意如此！
“没事，你不用操心这个。”
余年好脾气地大包大揽下了所有任务。
这让阮萌觉得余年更像是保姆了，还是免费贴心的那类活菩萨。
“……余年，你怎么这么好啊。”
阮萌忍不住感慨。
却又有些像是哀叹。
有些期期艾艾，有些缠绵不舍。
万分庆幸，也万分痴恋。
她猜测自己这种谈恋爱的方式，如果被挂到了网上，把城市会被万转吐槽的。
但不需要自己过分主动的感情，真的会让她由衷的感到开心。
被喜欢，被包容，被偏爱。
谁会不喜欢呢。
于是，阮萌开始思考，自己周六的时候一定要早睡，不然她岂不是浪费了周日的大好光阴。
反正她周六可以仗着自己要录制综艺给直播间请假，如果只需要录制综艺不需要晚上直播的话，她完全可以早点睡觉。
电子竞技偶尔也是需要早晨的！
她总不能真得让余年来了之后发现主人还没有醒来吧？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反锁卧室门，到时候余年来了还不如不来……
——然后，阮萌就在周六晚上失眠了。
3月12日，22:23。
在躺下之后不知道第多少次爬起来看时间后，阮萌惆怅得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喝一杯牛奶助眠啊？
但是牛奶这个东西，对她的睡眠似乎帮助并不是很大。
她于是又开始看律师发给她的资料，去看之前李叔叔帮爸爸整理的各种证据，去看资料里梳理出来的证据链是否完善。
看了一会儿，心里渐渐平静下来，觉得爸爸的事情大概率会朝着理想的方向发展吧。
——但是依然没睡着。
很离谱，明明当初以为自己会很累，但是真得想要早睡，反而变得难以入睡。
她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在复习资料里面不断小鸡啄米式打盹，阮萌于是翻开了齐格给自己送的书。
小说她怕自己上头，暂时放在了一边。
绘本不一口气看完未免太难受了，也不要这个时候看了。
很好，兜兜转转她这个小丑还是打开了《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
睡着的时候，阮萌脑袋里还都是什么‘儿童自我状态’‘父母自我状态’‘成人自我状态’。
书里面蛤蟆的儿童自我状态，是在遇到挫折的时候，用小时候的思维方式去面对。
但是阮萌的童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幸福的，她想不出自己对应的应该是童年的哪些事情。
父母自我状态她倒是察觉出来了，只不过蛤蟆的父母自我是对自己的，责怪苛责自己，而她嘛……
她觉得自己现实中是不怎么责怪其他人的，她大概在直播的时候，用来发泄在怨种队友身上了。
只是偶尔，偶尔，自己和蛤蟆或许会有一点点相似。
最开始直播间吐槽的时候，她本意是愤怒生气的，但最后这些怨气都会转化为自己难过，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菜，为什么打个游戏都要受气，怎么就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了呢。
看似忙碌，又似乎毫无目标。
她甚至觉得，面对高考的时候，自己好歹能够看到成绩这一项简单的目标。
而现在的自己，看似长大了成熟了，但心性却更像小孩子了，总想任性。
……这么一想，她似乎又是有儿童自我状态的。
如俺们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睡着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阮萌是被自己的铃声吵醒的。
她说着自己可能会睡到下午，但实际上定了个凌晨七点的铃声，决定早早起来洗漱。
这感觉有点像是等待临幸的后宫嫔妃，阮萌刷牙的时候愣愣想着。
然后又吐出泡沫，摇头鄙夷：“呸。”
什么等待临幸，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余年可没有机会像古代皇帝一样六宫嫔妃数不尽。
但事实证明，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她梦游一般洗漱完了之后，揉着眼睛看着时间，发现还不到七点半。
她顿时对自己身上的小老虎睡衣有些恋恋不舍了。
还早呢，她还能再打会儿吨再换掉睡衣，余年就算是跟她一样的时间醒来，来找她应该也是快中午的时候。
阮萌自动默认了余年说得给她做饭是做午饭。
于是，她在客厅找了一处阳光不错的地方，用睡衣上衣自带的毛茸茸的帽子蒙住自己的眼睛，然后晒着太阳打盹。
人生，惬意如此！
——如果她没有在四十分钟后闻到一些鸡蛋香味，然后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发现余年就在她眼前的话，大概会更惬意一些。
“萌萌，醒了？”余年将盘子放到了桌子上，扭头擦了擦手，指节分明的手指被纸巾包裹着一点点擦拭。
清晨的阳光下，余年看起来格外温柔，话音也带着关切：“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阮萌没应声，看向了盘子里的煎蛋，还有一旁正在运转的豆浆机。
阮萌想起来昨天傍晚时候的对话。
[年年有余：你想好明天早饭吃什么了吗？]
大概率没打算吃早饭的阮萌为此有些苦恼。
[朝朝慕你：煎蛋？豆浆？]
[年年有余：那你家有鸡蛋和豆浆机吗？]
[朝朝慕你：……有还是有的。]
——但是她有点懒啊，大周末的，谁会专门为了一份早餐早起呢？
反正她之前能够做到，完全是依靠阮沐安无形中的监督。
这么想来，其实她应该感谢弟弟。
表面上是她在照顾沐沐，可实际上，她的作息也全靠沐沐来拯救。
当时她以为余年只是想劝她好好吃早饭，万万没想到余年的意思是，他要来给她做早饭。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阮萌猛然从躺椅上坐起来，身子跟着躺椅晃了晃。
眼前的余年于是也晃了晃，显得不太真切，她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现在是在梦里？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她一定是太想念余年了，所以才会有错觉，余年大清早的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给她准备了一份早餐吧？
——就连吃什么，都是昨天她提到的。
第169章：她怕她两天后就没有男朋友了
她隐隐好像有印象，自己刚刚在梦里听到了一些动静，甚至还感觉好像有人戳了戳她的脸颊。
她在一瞬间错觉是梦见了沐沐，以为自己是很久没见弟弟所以想这个小混蛋了。
她睡觉的时候会带着耳塞，家里的所有厨具基本也都是噪音很小的，豆浆机上也套上了隔音罩。
——这些最初是爸爸为了早起准备早餐的时候不吵醒她和沐沐准备的。
结果，现在竟然害得她没发现余年来了……
阮萌此刻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老虎睡衣，有些一言难尽。
这个睡衣当初是陪阮沐安买的亲子款，那小子看见了就嚷嚷着：“我要这个！”
“嗷呜嗷呜！”
然后阮萌看着这个从头到脚都毛茸茸的睡衣，又看了看绒毛拼成的老虎图案，以及帽子上面的老虎头，提醒阮沐安：“这是老虎，不是狼。”
“啊……那老虎是怎么叫的呢？”阮沐安弱弱求教。
然后就把阮萌给问住了，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来答疑解惑。
小朋友的关注点实在是跟她大不相同，她完全跟不上阮沐安的节奏哇！
时间线拉回到现在。
阮萌痛恨自己明明早起都已经早起了，为什么还要睡回笼觉！为什么非要跑到客厅躺椅上晒太阳！为什么就不能换了衣服再来！
而余年则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大概七点半多一点来的？”
“……你来的好早哦，你都不怕我醒不来吗？”阮萌欲哭无泪。
余年淡定如常：“没关系啊，我也没有吃早饭。”
“？”阮萌反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要是醒不来，你就把给我做的早饭吃掉？”
“那你来我这儿就为了借用食材吗？”阮萌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难道不应该想发设法哄着她吃饭吗！？
说好的为了她的饮食健康和作息规律呢！？
骗子！
“开玩笑的。”余年失笑，然后提醒她，“不过煎蛋要趁热吃，你要等她凉了再吃吗？”
阮萌当然知道余年不是那样的人，她just跟直播间的观众皮习惯了，干甚么都想皮一下。
“我，我……你等我一下！”阮萌直接做了个助跑的动作，小跑回自己的房间，利落关门上锁。
两分钟后，她顶着尚且有一丝凌乱的头发，五指为梳，随手一扎，就又来到了余年面前。
豆浆机里的豆浆已经被倒到了两个杯子里，煎蛋也被放在盘子里，摆上了餐桌。
余年倒是没有弄什么花里胡哨的爱心煎蛋，只是普普通通的煎蛋，不太规则的椭圆形摊开，四周焦黄，中间微微鼓起。
此刻阮萌莫名有一种婚后生活的错觉。
明明是刚恋爱的男女朋友，不应该正是想在彼此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的时候吗？
怎么她就开始睡衣邋里邋遢，两分钟换装随心随性了？
她今天早起真得是早起了个寂寞啊。
阮萌咬着煎蛋，一边赞叹余年的厨艺的确不错，一边为自己屡屡的出囧感到窒息。
“怎么皱着脸？跟你的口味不一样吗？”余年耐心询问。
阮萌摇摇头，筷子在煎蛋上一戳一戳：“我突然发现，怎么我在你面前一直在出丑啊？”
“上一次崩溃的时候也是你找到我，这次也是穿着睡衣见得你，别人都是打扮得美美的去见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只有我这里是，男朋友干干净净地来见邋里邋遢的我？”
他们两个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边吃一边聊天。
余年笑意更深：“哪里邋遢？小老虎多可爱？”
阮萌盯着对方无限上扬的嘴角，觉得他根本不是觉得可爱，明明是觉得她憨！
“……这个睡衣其实是沐沐要求买的。”阮萌觉得自己要为自己的清白作证，这种毛茸茸的睡衣怎么可能是她主动买的啊！
她只不过是，买回来之后，发现穿起来还挺舒服而已……
为了增强可信性，她还把当初自己跟阮沐安的对话也复述了一遍，然后哀叹：“我知道小猫喵喵叫，小狗汪汪叫，小羊咩咩叫，但实在不知道小老虎要怎么叫啊！”
余年抿了口豆浆，连连点头：“嗯嗯嗯嗯。”
阮萌于是不说了。
很好，解释根本没有用，余年肯定在心里笑她！
她气得一口气喝完剩下半杯豆浆，然后说：“好了，我吃好了。”
余年仿佛是看着她的用餐进度来用餐的，在她放下杯子的下一刻，就也跟着放下杯子：“我也好了。”
于是，本来准备抬脚走的阮萌又被定在了原地。
余年做的早餐，总不能还让余年洗餐具啊。
逃离失败，阮萌没脾气地撅了下嘴：“哦，那我洗盘子。”
“我帮你。”余年刚伸手，就被拦住。
“不行不行，那你不是真成保姆了？”阮萌觉得自己不能因为对方什么都愿意包容她，就真的当一个小废物。
她一直以来各种逃避各种作，不就是仗着余年喜欢她吗？
哪怕她也不知道余年到底为什么喜欢她。
余年从善如流：“那我看着你。”
这话一出，阮萌差点手一抖，把盘子摔到地上去。
“……你看着我洗盘子干什么呀！”只要一想到这种画面，她就觉得自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
她怕自己在余年的目光注视下，一会儿盘子没洗好，光给自己的手冲水去了。
余年无不遗憾地说：“那好吧，那你就放我在这里发呆吗？”
阮萌最后还是在余年的注视下，手脚僵硬地洗完了两个盘子两个杯子，最后把他们放回橱柜。
下一瞬她就做出决定：“我觉得，距离产生美。”
“我后悔把我家密码告诉你了。”
“我们待在彼此的家里，偶尔出去约个会就挺好的。”
“谈恋爱要循序渐进，你一下子就见到生活里的我了，我怕我两周之后，哦不，两天之后，就没有男朋友了。”
余年也不知道听见了没，递给她毛巾说：“擦擦手。”
她也是纳闷了，怎么余年在她家里比她自己还如鱼得水？
但感觉自己正在搞砸一切的阮萌，是真的在苦恼。
“我说认真的啊，我除了偶尔说话有趣之外一无是处，你就不能先多发现发现我的美，再来一点点接触我的糟糕吗？”
“怎么每次都被你碰见我出糗？”
第170章：不就是想要和她贴贴吗？
“美丑都是很主观的东西，喜欢一个人只是因为她的好吗？”
“真实的你就足够了。”余年从她手中抽走被她捏成一团的毛巾，然后说，“我喜欢的只是你。”
阮萌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的口才似乎只存在于诡辩。
而对余年这种一本正经的表白，她常常难以反驳。
“你这么说，如果你有一天不喜欢我了，我会很难过。”她说的委委屈屈。
明明知道爱情是只存在于当下，没必要许诺未来的事情。
可是啊，她对在乎的人，都是建立在长久的情感上的。
这话似乎有些难以回答，就连余年都半晌没想好怎么回应。
谈恋爱可能有人劈腿，结婚了可能有人出轨，感情里面承诺总是难以靠得住的，没有什么能绑住一个人的心。
情话动人，却像是空中楼阁一样，只是远观令人心动，却没有办法填补实际的需求。
“好了好了，我瞎说的。”阮萌发觉自己把话题引向了奇奇怪怪的地方，明明昨天还兴奋到睡不着，今天怎么又开始emo？
“上次你不是说看电影吗？虽然我家没有专门的影音室，但是客厅的布置屏当初也是考虑到放映电影的需要的。”
阮萌觉得，他们或许可以找个事情干干。
“……可以啊，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余年短暂收起思绪，看向她。
阮萌一时间还真没想到：“……我都可以。”
她想起来上次是她说应该商量要看的电影，于是又补充：“其实我之前有一段时间还挺喜欢动画电影的。”
“真人电影我倒是没有什么偏好，可能因为我看得比较少吧？”
“动画电影吗？皮克斯的那种？还是宫崎骏的那种？”余年倒是想到了一些曾经看过的，或者大众熟知的。
最后他们选了皮克斯之前的电影《up》（飞屋环游记）。
这部是他们两个人之前都看过的，只是不同时间不同心境。
阮萌本来想看20年那部《soul》（心灵奇旅），但脑海中不经意想起《coco》（寻梦环游记）中歌曲的调子，又想看《coco》。
大概因为想到亲人，想到爸爸妈妈，她不自觉就有些伤感。
几年过去了，电影具体的剧情已经被她遗忘掉了很多，只有那段更咽着的吉他配合人声的曲调仍旧重复着。
——这部电影2017年11月24日上映，她妈妈也是同年难产去世。
当初是爸爸带她去看的，她起初兴趣缺缺，最后却哭到不行。
‘remember
me，though
have
to
say
goodbey……’
这么一想实在让人难受，阮萌又有些不想重新沉浸在伤痛中了。
“算了，还是换一个吧。”她犹疑着，心想还好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肯定会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中。
但余年在，她就可以一点点把这些事情倾诉给对方，然后转移话题说：“或者找个爱情电影看看吧？”
最后是余年突然说：“或者，看《up》吧。”
这也是皮克斯的电影，但在这几部电影中，《up》（飞屋环游记）是以爱情、冒险、梦想为主题的。
阮萌没有异议。
今天阳光不错，室内其实并没有看电影的幽静气氛。
但阮萌爸爸就是学建筑学的，当初又单独安了个折叠门，可以将客厅隔开成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阮萌对此格外引以为傲，仿佛炫耀一般：“这套房子本来没有这个设计的。”
“这是我爸爸后来又改造的。”
她把自己直播的时候缓解无聊的小零食抱到了茶几上，又顺手抱了个抱枕在怀中，坐在了沙发上。
——距离余年大概有二十厘米的距离吧。
在电影刚刚开始放映的时候，阮萌看着这个距离，突然陷入沉思。
她干嘛要下意识保持距离呢？
谈恋爱的时候看电影，不就是为了培养感情吗？
她离这么远还怎么培养感情啊！
她于是一只手松开手里的抱枕，按在沙发上，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往旁边挪动。
此刻她格外痛恨自己为什么坐在了余年的左边。
人常用的手是右手啊！
她坐在余年左边，只能用左手悄悄在旁边撑着，右手搂着抱枕。
还不想动静太大表现得太明显……
正这么想着，她就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没坐稳。
阮萌专心于跟沙发作斗争，完全不知道，在这会儿功夫，余年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久。
直到她的左手上被附上了另一只手。
“哎？”阮萌身体僵住。
余年的左手从她身后绕到了她的左手旁边，抓住她的手腕，连带着胳膊，把她往他的方向揽了揽。
“怎么没坐稳？”余年声音带着一些笑意，让阮萌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绝对是露馅儿了。
就她这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余年的眼睛啊！
而稳住了她的身形后，余年也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象征性挣扎了一下，责怪他：“那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想悄悄靠近他一点，她至于这么狗狗祟祟地挪动吗？
“那好吧，是我的错。”
余年背锅倒是很积极。
下一句就说：“既然这样，我有义务保证你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都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
这话乍一听，阮萌还没听懂。
直到余年的胳膊又收紧了一下，最后松开她的手，把手搭上了她的左肩，阮萌才突然顿悟了一些。
余年直说嘛！！
不就是想要和她贴贴吗？
这理由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到头来还不是跟她一样的目的？
阮萌于是关明正大地往旁边挪了十几厘米，甚至想，自己要是再嚣张一点，就把头直接放他肩膀上了——不过她这一次还是没敢就对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本来在自己怀中的抱枕往右边挪了挪。
余年要用右手护住抱枕的另一边，阮萌就顺势搭过去自己的左手。
然后勾了勾余年的指尖，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得意。
余年这才意识到她的用意，正想握住她的手，却又被打断：“你小心哦，这个抱枕的套子是我妈妈怀着我弟弟的时候绣的十字绣，要是掉到地上了我会难过的。”
阮萌半真半假地说着。
就像是傲娇的猫儿，一边示好，一边又要抬高姿态。
这种时候，饶是余年也吸了口气，然后叹气：“好的，我会跟你一起护好它的。”
但是，猫儿总是会失手的。
尤其是像阮萌这种，显然过分信任余年，格外单纯的猫儿。
第171章：蜻蜓精准地点到了水面
电影放映到尾声的时候，空间突然暗了下来。
没有光亮的黑暗，最容易滋生不安，也最容易让人想要依赖身边的人。
她下意识往旁边碰了碰，本来想要找自己的手机，却无意中碰到了余年的指尖。
哎？她记得手机就放在沙发旁边啊？
“……我可能刚刚把手机放到茶几上了，你等我先打个灯。”阮萌往前探了探身体，再次试图找到自己的手机。
然而余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凑近：“先别急。”
“……恩？”她似乎心中隐隐有所预感，又似乎在暗自期待忐忑。
总之，她此刻紧抿双唇，好不容易在这将近两小时的二人独处中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再次紧绷了起来。
“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报酬？”
余年突然提及，倒是让阮萌懵了一瞬。
什么报酬？
哦……给她做早饭的报酬？
在这片刻思索的时间里，她短暂忽略了余年话音中的深意，更没有看到他在黑暗中轻轻滑动的喉结。
但余年却指尖勾着她的发梢，顺势找到了她的耳尖，鼻尖，以及……唇珠。
在他的手指碰触到她的唇瓣的时候，阮萌终于有所预兆般轻轻颤了一下。
想要躲闪，又不想闪躲，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在违背她的内心。
所谓的欲拒还迎，似乎就是这样的情况了吧。
阮萌的眼睫轻颤着，明明在黑暗中其实看不真切他的动作，却因此更加紧张。
这没有多少光能透进来的房间，就像是一片未知的海。
而她是贪图鱼儿误入此处的小猫，一不留神就优势变成劣势，丧失了主动权。
但余年还是比她想象中要更为克制，只是浅浅碰了碰她的脸颊。
他的唇要比她的脸颊稍凉。
但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她的脸颊比平常要更热，才因此衬托出他的温凉。
“……哎？”阮萌本来都紧张得闭上眼了，结果面对着蜻蜓点水还点偏了位置的举动，反而稍显失落了。
这样就好了？
理由找得这么充分，总不会就是为了这么轻轻一下的碰触吧？
但就在阮萌睁眼的那一瞬间，借着墙上电子钟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他仿佛看见他眼底促狭的笑意。
以及听见，从他喉咙深处滚出来的，一声低低的笑。
这一次，蜻蜓精准地点到了水面。
不仅如此，还投身其中，两只翅膀扇动着搅乱水面。
她好像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个情不自禁的吻。
这更像是余年给她的答案。
‘现在呢？你感受到我对你的喜欢了吗？’
花言巧语会骗人，但是加速的心跳，升高的体温，想要碰触的念想不会。
即便总有一天荷尔蒙会逐渐消退，但至少此刻，他们仍旧能借此感受爱意。
等阮萌终于喘不过气推开余年，却又在沙发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就在余年另一只手的手边放着。
“你……你这是早有预谋吧？”
刚刚她的手机根本就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某个小贼偷走了吧？
“还有，你是觉得我肺活量堪比国家级歌唱家吗？我……还没学会换气呢！”
阮萌捂着唇，在这一刻逃避开灯，怕对方发现她发烫的脸颊，尽管这温度似乎早就烫到了对方捧着她脸颊的指尖上。
最后还是余年把折叠门收回墙边，让光亮从玻璃窗透进来，然后开始哄她：“我的错我的错，是我经验不足。”
“你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作为补偿，今天中午我无偿给你做饭？”
“……我看电影前刚吃完东西，这是不是太早了点？”
“可是十一点了，如果现在不开始考虑，那你午饭可能就要下午一两点才能吃到了。”
阮萌这才想起来，自己做饭的话，还是有时间成本的。
怪只怪她在没有了沐沐的日子里，每天沉迷外卖不可自拔，什么良好的生活习惯和作息习惯全都丢到了外太空。
开玩笑！没有必要早起的理由，人为什么要早起！
但这些她当然不敢告诉余年，虽然她觉得余年八成猜到了。
于是，阮萌提前体会了一把‘婚后生活’。
因为家里的食材不太够，两个人一起下楼去了一趟超市。
不得不说，逛超市是一种很好的熟悉双方的方式。
比如余年问她：“要买葱吗？”
阮萌连忙摇头：“不用了吧，或者你可以少来一点点，葱姜蒜都是我不太喜欢的东西……”
“如果不让我看到或者吃出来，勉强还可以接受。”
“但是如果很明显摆在我眼前，我真的难以下咽。”
余年于是恍然：“难怪。”
“恩？”
“你上次在我家，有一盘菜几乎很少碰，现在一想，那一盘里面葱花用来调味放了不少。”
这事儿阮萌都不太记得了。
余年会突然想起来这个，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于是很快她想起来：“……你这么说我想起来，那盘菜你吃的不少哎。”
“完蛋了，别人是南方人北方人之争，甜豆腐脑咸豆腐脑之争，我们不会是葱姜蒜之争吧？”
阮萌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余年明明是很清新的味道。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喜欢抱着大葱啃的人啊！
但是……万一人不可貌相呢？
阮萌忐忐忑忑地看向余年，收获对方哭笑不得的神情：“你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因为那盘菜大家都吃的比较少，不想剩下。”
“我对葱姜蒜接受良好，但并不止于很喜欢，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思考一下怎么让你能够接受或者是用其他的调味方式代替。”
阮萌这才放心：“好的。”
但与此同时，余年又问：“那如果刚刚我的回答是，我就是很喜欢葱姜蒜呢？”
阮萌想了想，虽然她会短暂的因为葱姜蒜之争感到一些忐忑，但是，从小到大的味觉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就算是一个人喜欢吃清汤一个人喜欢吃辣锅，都可以点鸳鸯锅。
葱姜蒜……
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吧？
“那倒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只要你不强迫我接受我不喜欢的东西，我没必要改变你的习惯。”
余年咦了一声：“所以你看，这不就是你的优点吗？”
“？”阮萌反应了半天，这句话到底是夸奖还是贬低，最后想起来，这是余年的另一句回应。
她随口的一句‘能不能先看看我的美’，他就会从各种细节中告诉她。
你很好。
第172章：年年哥哥，别生气了~
综艺的宣传安排在下午六点到七点，八个人一起连麦，看他们的综艺。
这个时间点，跟阮萌平时开播的时间倒是差不多。
值得一提的是，余年还没有走。
“我跟我妈说好了，九点前回去，路程就算是四十分钟来算，我八点回家也是来得及的。”
“……那阿姨知道是我把你拐到这里了吗？知道你来这里是来给我当保姆的吗？”阮萌一猜就知道，肯定不知道。
她并不想让余年回去太晚。
好像潜意识里，觉得这样会让余年家人对她又不好的印象。
毕竟小时候她要是在哪个同学家待的时间久了，天快黑了才匆匆赶回家，就会收获妈妈的抱怨。
她知道家长总是担心自己的孩子的。
余年只能叹息一声：“那七点？”
“一个小时，正好能陪你看完你们的综艺。”
阮萌刚觉得七点好像也还可以，很快又想到，应平台的要求，她今天是要露脸的。
余年在她身边，那不就彻底露馅儿了？
可是看着余年屡屡让步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少有点过分了。
她于是纠结着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七点的时候我应该还在直播，到时候就没有办法送你下楼了。”
余年总算是没办法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好吧，果然和工作相比，我还是不值一提呗。”
“噗……”这话一出，阮萌差点喷出来。
什么鬼啊！
“咳咳咳……”她只恨自己刚刚不应该接过余年递过来的果汁，现在好了，把自己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余年，偶尔你还是可以记起来一下，你其实是学神啊！”
“你这样，让我有一瞬间想起来……恩，之前偶像剧里面的那种小奶狗！”
阮萌说完就捂住嘴，求生欲极强：“当然了，影视剧里面的小奶狗，怎么有你吸引人呢！”
‘小奶狗’这几个字成功让余年微微拧起眉头，似乎不太理解的样子。
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意是控诉，于是淡淡应：“哦。”
阮萌瞬间就不敢造次了。
“没关系，现在五点半，你一会儿就要准备直播了，我现在走吧。”
阮萌这回彻底怂了：“！你等等，我……”
她声音放小，硬着头皮说：“我送你。”
余年瞥她一眼，轻哼一声，虽然还是乖乖等着了，但看起来并没有决定原谅她的无情无义。
阮萌于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开始思考：不小心惹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办？
在线等，她挺急的！
她像个小跟班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余年身后。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她突然灵光一动。
更巧合的是，到这一层的时候，电梯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再没有别人了。
狭小的空间和黑暗的空间，似乎都能够激发一些心跳加快的行为。
阮萌酝酿着要怎么做。
是先装作不经意拉住他的手呢，还是装作没站稳往他身边靠呢？
然而都不是。
余年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自然而然。
然后，大概也就几秒钟的功夫——
“叮！”
电梯门打开，他们已经到了一楼。
阮萌：“？？？”
这电梯是不是太快了点？
她刚刚片刻的发呆，让余年看起来怨念更深了。
“走了。”余年看她停在原地没有想往前走的意思，手中的力道渐渐松懈。
眼看她的手就要自然滑落，阮萌在电光火石间瞬间丢掉了一切设想中的脚本。
“等等！”
她反手牵住余年的手，然后踮起脚尖……亲到了余年的下巴。
淦！他们两个身高差不久十几厘米吗？
这怎么还限制上她的发挥了？
阮萌只恨自己缺少一双红色高跟鞋。
但她的脑子在急速运转中，反应快得很，嘴巴先一步补救到：“年年哥哥，别生气了嘛……”
她拾起来了这个几乎快被她遗忘到脑后的‘爱称’。
因为紧张和害羞，嗓音压低收紧，比她平常怼观众要显得娇很多。
是的，娇。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阮萌就受不了自己了，松开手准备火速逃离案发现场。
然后就被抓着手腕拽了回来。
“等等。”余年用最镇定的语气说最没有可信度的话，“刚刚没听清，能再说一次吗？”
已经过了一时冲动那一会的阮萌这个时候哪里还说得出口，她装聋作业：“其实我没说什么，就是说想让你……别生气了？”
“……你不仅丢了语气词，还丢了半句话。”余年对此很不满意。
阮萌只觉得脸颊又有些发热了。
什么学神大神，余年就是个黑芝麻汤圆。
看起来温温柔柔，其实有的时候，最擅长用笑脸把她逼到墙角，让她无处躲闪。
她声音细细弱弱地又补充了半句：“……年年哥哥？”
“恩？”这回余年大概是真得没听清。
但阮萌坚决不会再说第三次了，她用自己毫无未设立的目光瞪着余年：“我说，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旅行青蛙还知道寄明信片给家里人呢，你快到饭点了都不知道回家的吗？”
很好，她果然还是那个怼人主播。
余年表情没绷住，看起来心情颇为复杂。
“……那好吧，狗和青蛙，虽然有点生殖隔离，但是都是动物，也还不错。”
余年的报复心在这个时候彰显的淋漓尽致。
不就是没有如愿多叫他几声‘年年哥哥’吗？看看这人！
想来都在噎别人的阮萌冷不防被噎住：“……到底是谁更狗啊！”
于是，两个人的身份在短短几分钟里面，再度调转。
余年放低声音拉着她哄：“我错了，萌萌妹妹。”
“别生气了，恩？”
阮萌一边觉得这很合理，一边又觉得，怎么好像被占便宜的还是她。
最后是余年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四十五了！
余年温馨提示：“五点四十五了，你不是说五点五十要连麦试麦试播吗？”
本来还想再装一会儿的阮萌：“！这就四十五了？”
“不行了，我得赶紧上楼了，平时直播也就算了，今天是跟其他明星和主播一起做宣传，我一会儿万一迟到多不好……”
她最后含情脉脉地看向余年：“我相信你在没有我陪伴的路程里，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余年：“……”
兜兜转转，还是工作比他重要呗？
第173章：好的，以后菜狗就叫菜丑了！
阮萌回到家里后，几乎是刚打开电脑，就看到了连麦的邀请。
这个点，可以说卡的非常极限。
扭头一看，哦，五点四十八，黄黄这个狗提前开了连麦！
八个人陆陆续续上线，开始试麦。
“我们每个人都说一句话，看看有没有声音，有没有谁声音太小或者太大的，都一会儿调一下，尽量差不多大小。”
乐哥身为资历最老的前辈，很自然地接过了这个指挥的工作：“洛洛先来吧。”
然后，大家的声音听起来七嘴八舌地汇集在一起。
很快大家就发现，是直播经验较少的花姐那边网络延迟。
明明是听到话就回应了，但是看起来就像是反射弧被拉长了八百米一样，半天才反应过来要输出哪一句话。
偏偏花姐自己毫无知觉，在发现没人说话后还问：“怎么没声音了？大家不要害羞啊！”
团团细心提示：“花姐，你的声音好像延迟的比较厉害，你要不要试试换个网？”
“哦……”花姐恍然，“我还在想，怎么你们每次都像是反应慢半拍……”
好在换了个网后，八个人基本上能够保持同频了。
六点的时候，他们准时开播连麦。
直播间的屏幕里，最中间放着综艺的投屏。
而最下边和左右两边，八个嘉宾分别在八个小窗口里面。
不巧的是，阮萌发现自己的窗口在下边框的正中间。
……这或许是另一种c位？
阮萌拘谨得把自己的头发往而后别了下，就看到小窗口里，自己格外明显的小动作。
……淦！
黄黄七妖和西西子平时露脸的时候还挺多的，明星们更是习惯了面对镜头。
现在只有阮萌一个人左动一下，右动一下，似乎是感觉什么姿势都不合心意。
发现了自己的特立独行之后，阮萌又连忙端正坐着，一动不动。
然而其他人只是小动作少，又不是木头人，她正襟危坐的模样看起来更特立独行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菜狗为什么透露着一股子没见过市面的气息哈哈哈】
【点烟.jpg】
【我家菜狗真的是，可劲儿丢人了……】
阮萌看了半天，才难得有一两个在夸她的。
【悄悄说，菜狗这次没用猫头狗头小猪头挡着，长得真的很萌妹耶！】
【……长得越可爱，怼人越狠？】
【嘶，反差萌喔，被娃娃脸骂似乎更带感了怎么破？】
阮萌仔细辨别了一下……
恩，这些应该是夸奖她的吧？
“好了好了，感谢大家今天来到我们的直播间，那么接下来我们八个人将会一同观看我们的综艺。”直播这里，还是黄黄经验最多，他率先掌握了主动权。
西西子于是接话：“是的，今天我们没有娱乐主播和技术主播之分了，我们通通都是rea主播！”
然后，就到了阮萌持续性社死的时候……
说实话，在录制的时候，他们都想象不到后期要如何制作。
在阮萌看来，他们录出来的东西应该还挺无聊得。
但是，等经过剪辑配上旁白之后——
【哈喽，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小青铜，你别怕！》，本综艺致力于娱乐大众，发觉每一位嘉宾身上的‘闪光点’。】
【本次嘉宾中，有四位水平在王者段位以上的游戏主播，以及四位从未接触过王者荣耀的明星。】
【然而，游戏领域的王者，未必不是其他领域的青铜，比如——】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官方爸爸可以当做没听到吗？”
“其实我的意思是，暃的技能太精妙了，上限很高，难度也不小，以至于在不同水平的玩家手里，完全是两个样子。”
“还有，我绝对没有嘲讽玩诸葛亮貂蝉李元芳高渐离杨玉环等英雄打野的玩家！”
“怎么说，游戏就是需要一些多样性嘛！咱们这叫‘无规则打野’！”】
【本节目的第一位青铜玩家，是来自橘子直播的萌萌女士，经鉴定，在综艺领域，她尚且处于青铜段位，但好在其娱乐效果拉满，晋升潜力很大。】
【年轻人啊，就是要遭受一些毒打，所以本次后期完整保留了这些对话，希望萌萌女士以史为鉴，往后的综艺生涯中，能够参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接下来，就让我们来一起看看，当天还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其他嘉宾又分别收获了哪些青铜称号呢？】
阮萌听完之后，觉得自己这个c位仿佛是节目组早有图谋一样：“……等等，所以这是一个先导片？”
西西子羡慕至极：“好厉害啊萌萌妹妹，怪不得你在正中间呢，你果然就是节目里最耀眼的那个崽！”
阮萌痛苦摇头：“不不不，这福气不然还是给你吧？”
“这不是给我招黑吗？本赛季下个月就要结束了，我这些话就是炒炒冷饭，哪里有娱乐效果了！”
关于综艺，乐哥可是综艺大户。
他心思一转想到：“这说明，节目的导演也只了解到这些！他觉得这些就已经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东西了！”
花姐反应也快：“害，你直说节目组落伍了呗！只知道老梗！”
之前频频社死的阮萌，现在逐渐学会了谨慎发言，“……这话我没说哈，不是我说的。”
【哈哈哈哈哈哈】
【这tm不就是现学现卖吗？】
【刚刚：年轻人啊，需要遭受毒打！】
【此刻：菜狗已经不是当初的菜狗了，是菜.谨言慎行.狗！】
好在正片里面，镜头分配基本上是平均的。
在阮萌的视角，她最早到，一直在等其他人。
但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跟拍，在其他人的视角里，会发现，有人迷路的，有人被导演假扮的工作人员忽悠到了别的地方的，还有沉迷手办无法自拔，掐着点准备再多看几秒钟的。
阮萌于是发现，傻子竟是她自己。
大家来参加综艺是真的在玩，只有她像去面试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奔休息室填调查问卷。
【笑死，这么一看菜狗又是最憨的哈哈哈】
【菜狗：小丑本丑，只有她乖乖在填表等待！】
【好的，以后菜狗就叫菜丑了！】
阮萌：“……神一般的菜丑，你们最好做个人吧？”
第174章：顺风超神，逆风超鬼
在这期间，小洛有些惊讶：“团团也喜欢手办吗？”
团团则是惊讶：“……怎么小洛这么好忽悠啊，导演说什么你信什么？”
黄黄和西西子是一齐迷路的两个。
七妖是沉默高冷的那个。
花姐和乐哥是直接走红毯一样，大摇大摆被‘请’来的。
其实真没有剧本，最多是节目组有意对每个人做了一些不一样的安排。
但最终成片的效果，的确多方对比，笑点连连。
而一期节目的最后，以几个人领到任务决定合作为结束。
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接下来，他们的合作能够顺利进行吗？八位嘉宾都能够换到自己理想的英雄卡吗？】
就连他们这些早就知道结局的参与者，也不由紧张了起来，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节目。
毕竟，参与录制和观看节目成果，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自己录制的时候没有发现的有趣的点，在经过剪辑后，都会被放大对比。
阮萌看完之后，长出一口气：“总算完了。”
她此刻只庆幸，余年现在应该刚刚回到家，说不准还没有看她的综艺。
阮萌于是去提醒余年。
[朝朝慕你：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朝朝慕你：答应我，如果想知道什么，可以来问我，我给你讲！]
[朝朝慕你：但是，麻烦你千万不要去看那个综艺！]
虽然直播里其他人都笑的很欢，可是身为当事人，阮萌自己是真的有在社死。
然后，余年就又给了她沉痛一击。
[年年有余：已经在你直播间看完了。]
[朝朝慕你：？？你刚刚不应该在公交车上吗？玩手机不怕坐过站吗？]
[年年有余：我坐出租。]
[朝朝慕你：……啊！！！]
她想要撞墙！！
但综艺播出都播出了，不让别人看显然是不可能的。
尤其作为橘子直播第一次跟大视频平台合作，对这个综艺的宣传非常上心，一时间他们四个主播的热度再次高涨。
包括很多站内的主播，也在之后几天看第一期的综艺，来rea。
阮萌在收获了一批粉丝的同时，感受到了被反复鞭尸的绝望。
当然了，她说无规则打野那里，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好笑，但也有人觉得她在内涵的。
在一些平台，甚至两波人就此吵得热火朝天。
有人觉得阴间打野就不应该拿出来，有人用kpl举例，只要适应版本，花哨的玩法并非不可行，游戏的乐趣就在于不断开发新体系。
作为只是娱乐，绝无攻击内涵意图的当事人，阮萌痛定思痛，一般决定谨言慎行，一边改了直播标题。
[性感法师，在线打野！]
别人都在就他们综艺的热度发挥，她干嘛不自己蹭自己的热度发挥！
阮萌直接叫上余年，同时从直播间里面抽上三个幸运观众，来五排。
“如题，今天我们来玩无规则打野！”
“鉴于主播的英雄池比较有限，我今天基本上只玩法师打野。”
“目前决定尝试的有：嫦娥打野，杨玉环打野，周瑜打野，诸葛亮打野。”
这些英雄选出来当然都是有理由的。
嫦娥打野是她试过的，用她的本命英雄就算是玩不太擅长的位置，也会有底气很多。
诸葛亮打野平常排位或者巅峰赛里面，偶尔也会有人拿出来玩。
至于周瑜和杨玉环，相对来说很少会有人用来打野，但游戏打得多了，倒是也都见过。
周瑜刷野快，杨玉环阮萌也打过国服，她心里多少有点低。
——当然了，这些都是她理想中的。
实际上，是阮萌第一局用嫦娥打野，开局三十秒先打红，正跟余年说：“小红鸟留给你了，然后第四个红给你，后面你看情况拿红。”
然后，中路就发来信号。
[敌人已入侵野区。]
[请求集合。]
他们之前跟黄黄和西西子五排的时候，好歹是五个国服打游戏。
但是现在跟直播间的观众五排，基本上五个人里面只有余年永远靠谱。
一局游戏还没结束，直播间的观众就开始做阅读理解发表感言了。
【完了，这是大神和四个拖油瓶吧哈哈哈】
【……菜狗打野要么是不记得打龙，要么是光顾着打架不记得刷野？】
【众所周知，菜狗的打野顺风超神，逆风超鬼哈哈哈】
阮萌打完第一局之后就深受打击：“……以前没有打野被迫打野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试过嫦娥打野，怎么今天翻车翻的这么快？”
“这样吧，我下局玩上路或硬辅，稍微能保你一下。”玩了个脆皮公孙离的余年，决定放弃射手。
她的怨种观众今天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对不起菜狗，这把可能是我的锅……”
“你平时就算嫦娥打野，也有其他四个同段位的打野来给你兜底，但是我们这个，咳咳，星星的水平不太代表我们的真实水平。”
阮萌：“……你们知道就好。”
但话都已经放出了去了，阮萌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开始下一局的无规则打野。
这局阮萌玩周瑜，虽然清线快，但是自保能力相对来说比较差。
玩中路周瑜的话，一般可以带闪现来自保，但是打野带惩戒，就没有办法带闪现。
余年于是玩了个盾山。
这个英雄不仅能够贴身举盾保护，还能把敌方英雄背过来。
有余年的保护，阮萌玩得终于舒服了很多。
随之改变的是，上一局不动如山的发育路，在这一局又回归到了绝育路。
她的队友频频求助：“菜狗菜狗菜狗！快来救救我，我坐牢了！”
“对面的射手射程比我长，我好烦啊，我一上线好好清兵，结果她直接追着我就a，啥也没做就先残血了！”
阮萌看着她观众那狼狈的样子，不由叹息：“……是谁给你的勇气，玩公孙离的？”
“……我也想玩其他的射手，可是我平常玩中辅的，射手里面，我就喜欢公孙离，其他的英雄我都没买呢……”
阮萌无语凝噎。
对方接着补刀：“我这也是跟你学的啊，本来我其实不玩游戏的，无意中刷视频刷到你了，然后看你的直播，英雄池当然跟你一样了！”
阮萌：“？？？”
第175章：啧，爱情使人盲目
不管怎么说，打游戏或者录制综艺的时候，虽然是工作，但也是相对来说，并不会给阮萌造成太大心理负担的工作。
相对来说，爸爸的案子却遭遇了空前的阻力。
先是闹事，听说要重新立案，甚至可能放出来“罪魁祸首”，有一些情绪激动的受害者家属，完全无法接受。
爸爸曾经的公司最近几天也一直有人“造访”。
这其中对李建设的影响最为严重，毕竟他为阮萌提供了很多资料。
然而，除了致歉，阮萌却没有办法解决更多的问题。
倒是余年点醒了她：“其实，重新立案并不仅仅是为了给叔叔澄清。”
“重新调查追责，也是为了找到真正应该为这起事故负责的人。”
阮萌恍然大悟：“所以其实，我们和其他受害者追求的都是真相，希望犯错的人能够得到惩戒。”
为了不给其他人添更多的麻烦，阮萌决定再次亲自拜访他们。
——那对兄弟除外。
她在警局那一次，已经跟他们解释得很详尽了，那次之后，她也把这些事情都交给律师了。
对于在网络上曝光私人信息，造谣污蔑的行为，引导网友攻击她家人的人，她没有办法原谅。
她弟弟还这么小，如果因此受到影响，要怎么办？
余年不放心让她自己去拜访，但是他还有课程。
阮萌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耽误他的学习。
最后是她聊天的时候跟西西子随口提了一句：“才发现我好像没几个能麻烦的朋友。”
西西子直接说：“缺男人？这还不简单，叫上黄黄啊！”
“我们两个都离a市不远，你随叫随到。”
“还有七妖是不是就在a市？叫他也方便的。”
阮萌纠结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确需要一个人陪着，万一自己拜访的人家情绪激动有什么过激行为，她一个人未免被动。
她最后准备叫上七妖，顺带弱弱问余年：“这真的只是凑巧，你不会多想吧？”
余年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半晌说：“想什么呢，你的安全最重要。”
“怪我，我只是觉得，本来应该是我来陪你的。”
阮萌松一口气，这才准备去联系七妖。
不过，虽然有课的时候陪不了她，但有时间的时候，余年还是说：“你四五点的时候，可以给我发个定位。”
“最后一起吃个饭吧，也算是谢谢他。”
阮萌乐了：“我还以为你真得不介意呢。”
她现在突然觉得，七妖要真的同意了，那不就是纯纯的倒霉蛋吗？
余年口中说着感谢，其实还不是暗戳戳想宣示主权。
按理说她和倒也算不上特别想熟，只是阮萌熟悉的男生本就不多，一时间竟没有别的合适的人选。
七妖倒是答应的很爽快。
只是在提到一起吃饭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你就非要让我来当这个电灯泡吗？”
“……那要不我之后再单独感谢你？”阮萌也觉得不太好。
但七妖紧接着摇头：“不不不，不用了。”
“为了你情感生活的和谐稳定，我安静地当个工具人就好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前几天以前的队友还问我a市缺不缺物资，我心想a市又没有封禁，只是很多高校没开学，一问是他担心他女朋友有事情怕他担心瞒着他。”
“我也是纳了闷了，谈恋爱的男人就完全没有智商了的吗？别人关心则乱好歹是情况危机，这还没什么事儿呢，他就先坐立难安了。”
“啧，爱情使人盲目。”
七妖看起来很是困惑，阮萌则是感慨。
原来脾气最好的是七妖！
看看看看，小情侣有什么事情都愿意找他！
这也是一种另类的信任啊！
曾经在事故中受伤的多数是工人，有一些就居住在a市，这些人中多数是附近乡镇来打工的，也有一些不远千里拖家带口来到这里已经有很多年了的。
也有一些没有固定居所，回了老家，今年没有来a市的外来务工人员。
每次接触他们，都是一种人性的挑战。
一方面，阮萌能理解他们大多数时候愤怒的来源，如果他们有困难，也的确很希望能够帮到他们。
另一方面，他们又可能格外蛮横，完全不愿意听阮萌口中的话。
甚至直接会把她拒之门外：“好了，你们家害得我们大伙够惨的了。”
“你们现在，不就是想钻法律的空子吗？”
阮萌只能解释：“我们这不是钻空子，只是不希望无罪的人蒙冤，有罪的人逍遥法外。”
对方隔着门冷笑：“说得好听！在监狱里的要不是你爸爸，你还会关心这些事儿？”
阮萌感到一阵无力。
世界上每天都可能存在不公，可是她的精力如此有限。
如果这是另一件完全无她无关的案件，她甚至未必会知道，要怎么谈关心呢？
人本应如此。
她只能说：“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装作不知道。”
七妖虽然在朋友面前话多了一些，却仍然不是善于交际的人。
这种时候，他只能在两人离开后安慰她：“没事的，你尽力解释了。”
她叹口气，不置可否。
这些闹事的家属中，有不少之前她就拜访过，当时有一些也对她报以同情。
但当她要为父亲重新立案的时候，似乎无形中就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对他们来说，她不再是被无辜牵连的孩子，而是和害他们生活变成这样的人一列，是那些坏蛋的共犯。
尽管她强调自己也是在追求真相，但生活苦难的人，总要有所寄托。
有时候，恨也一样。
抱着恨意痛骂生活，他们才仍旧活着。
而在恨意中，人类无法理智。
她好想念余年。
七妖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情低迷，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在接到余年的电话的时候，阮萌终于面容又明媚了起来：“你下课了吗？”
“恩，你现在在哪？饿了吗？”他倒是没有问今天拜访的怎么样。
阮萌这才从那些愤怒的话语中抽身而出，想起来她和七妖都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七妖本来就是来陪她的。
他们两个于是商量着去哪里吃东西，阮萌拿着手机，询问七妖：“你吃东西上面，有什么偏好吗？能吃辣吗？”
第176章：我奶常山赵子龙！
抬头看向七妖的时候，阮萌才发现七妖一直在盯着她看。
他的目光如同他的人一样，沉默着看不出情绪。
只是在听到他说话后，才流露出一些思考的痕迹，然后说：“都可以。”
“那就水煮鱼？”
“可以。”
简单的对话敲定了吃什么，阮萌就接着和余年诉苦。
如果说刚刚她的难过只是在缄口不言中压抑自己，那此刻，压抑着的情绪逐渐从她的唇舌中，表情中，声音中流露出来。
“有时候我觉得，我好像也能够理解他们，谁能永远理智呢，他们也只是能做这么一点点事情来表示不满而已。”
“但有时候，当这些愤怒刺伤我的时候……我又的的确确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我不会容忍那个男生，也同样不会放弃证明我爸爸的清白。”
“真的有谁罪大恶极吗？或许也没有，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立场。”
余年静静听她说完，才轻声回应：“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的。”
“你会难过，也是正常的。”
她想，余年要是这个时候在她眼前就好了。
她现在很想抱抱他，抱住他。
可是余年不在。
她只能挂断电话，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然后跟七妖去约定好一起吃饭你的地方。
虽然说着不当电灯泡，但是最后七妖还是跟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后，七妖主动提出：“我今天晚上不直播，你们两个先走吧，我朋友今天来a市，我一会要去接一下他。”
他们于是分道扬镳。
而只剩下了阮萌和余年两个人，阮萌又变得黏糊了起来。
按说，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其实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
但面对余年，她就不自觉得扁起嘴唇，有点像是小孩子吸引人的注意力。
余年自然而然牵上她的手，沿着路边行走。
“你今天晚上还直播吗？如果累了的话，不然请个假吧。”余年率先问她。
阮萌想了想还是摇头：“播吧，我昨天想到可能六点没办法正常直播，所以推迟了直播时间，说九点播到凌晨一点。”
“之前六点播到十二点，对比起来我已经鸽了两个小时了。现在再临时请假的话，不太好。”
余年于是点点头，看了眼时间，现在七点四十，肯定是来得及九点直播的：“那也还好，这边离你家不远，我陪你走到小区门口？”
阮萌本来想说的话于是又咽了下去：“好。”
其实也没有太多想要吐诉的。
至少，在面对余年的时候，很多很多情绪就一点点被平复了下去。
她的心里，逐渐溢出一些熟悉又陌生的，充盈的满足感。
即便没有拥抱，仅仅是触摸和牵手，也同样让她感到安慰。
但在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阮萌突然缓缓吐出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余年。”
“这周末，陪我去一趟医院好吗？”
“之前我拒绝了做心理咨询，可能因为还是有点害怕，但是现在，我不怕了。”
之前害怕，无非是暗示自己，自己其实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她也不敢有什么问题。
她不敢。
但现在，她知道，即便自己之前有的时候状态不太对劲，她也不是漂浮在海上的芦苇了。
余年会是芦苇能够依附的浮木。
而齐格送她的那本书，也让她了解到了一些以前未曾了解过的知识。
她渐渐希望对自我有一个更准确的认知，希望将一团乱麻的自己，一点点梳理清楚。
余年的脚步停了下来，但还是比阮萌慢了半拍，于是两人之间本来隔着一步的距离，现在只隔着半步。
余年的回答仍旧简要：“好。”
然后，他收紧了胳膊，把最后半步的距离也清除。
他似乎并不意外她的选择，只是一直在等她做出决定。
阮萌模模糊糊觉得他未免太淡定，又隐隐约约觉得，她在他面前，不是一直这样吗？
她的情绪，从来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在周日之前，阮萌还要参加第三次综艺录制。
第三次录制的时候，他们八个人基本上已经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了。
而导演组也无情地拆开了他们的小团体。
“今天，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那就是，我们节目终于要出外景了！”
“但这次外景，大家是带着任务去的。”
瑟瑟顶着他的机器音，无情地告诉他们：“今天的任务，要求大家两两组队，结识陌生人，并邀请对方完成王者荣耀的入门任务，参与一次匹配。”
这个任务一出，他们就已经在哀嚎了。
“……我自己都还是白银一个呢，节目组你看看我的段位，你真的愿意相信我能够带领其他的新人玩游戏吗？”乐哥是虽然在各大综艺里面反应迅速，笑点不断，然而在游戏领域，却惨遭滑铁卢。
身为许多娱乐综艺的常驻嘉宾，他玩过许多线下的游戏，考验智慧的体力的都有，但手游王者荣耀，他却迟迟还在迷路中。
花姐比他好不了太多。
小洛倒是天赋异禀。
而团团同为年轻人，据说最近拜小洛为师，两个人一起打游戏，进步也挺快。
但就算是进步最快的小洛和团团，现在也堪堪就是铂金黄金的水平。
这已经是大家努力了结果了。
瑟瑟紧接着安慰他们：“为了保证大家实力均衡，今天的分组将不允许明星与明星组队，主播与主播组队。”
最后抽签的结果是，阮萌跟团团组队。
他们两个的经历可谓神奇，在大街上抓了好几个年轻人，结果都不成功，理由各种各样。
“不好意思，我要是因为你们下游戏，我女朋友会吃醋的。”
“哦哦王者啊！我是老玩家了，需要我带你们吗？我这个赛季前两天刚上王者，玩的还不错呢！”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因为手机内存不够，我上周刚把游戏卸载了。”
最后，他们几乎自暴自弃了，随口问了一个跳广场舞的奶奶，反而引起了奶奶的兴趣：“手机游戏吗？”
“我孙子给我下过一些的，什么贪吃蛇啊，消消乐啊……不过那些都跟逗小孩一样，我玩一阵子就不想玩了。”
“你们说的这个游戏，听起来还挺复杂的，你们要教我怎么玩吗？”
而在接下来的教学过程中，奶奶更是震惊到他们两个人。
什么妲己小乔安琪拉，奶奶看了一眼就摇摇头。
阮萌小声说了一句：“这大概是现实版的‘我奶常山赵子龙’？”
——这是一个梗，防沉迷系统制裁未成年打游戏后，出现了疑似用家长身份证打游戏的新闻。
毕竟五六旬的老人玩打野英雄，深夜五杀，这多少让人难以置信。
阮萌当然也是不信的。
结果她话音刚落，奶奶就抬头问她：“赵子龙？是赵云吗？”
老人虽然不玩王者荣耀，但是看三国演义啊！
最后，奶奶还真就玩了一把赵云，帮他们完成了任务。
阮萌和团团一起震惊：“……我怎么感觉这奶奶玩游戏比我还有劲头？”
阮萌压了压惊：“不用怀疑，奶奶是真的很厉害。”
第177章：我很庆幸，又和你相逢
周日的时候，阮萌在余年的陪伴下，先做了检查。
其中包括体格检查，精神状况检查，临床量表检查等。
至于心理咨询，最后只能约在下一个星期了。
结果其实算是阮萌意料之中。
她有一定的抑郁倾向和抑郁情绪，建议家人创造一个温馨的环境，对她多加关心，也可以定期进行心理咨询。
如果之后恶化，或者持续低落了一段时间后，则需要重新诊断。
临走的时候，医生告诉她：“不要害怕心理咨询，就算是乐观的人，也可能遇到挫折有低落的时候，心理咨询是为了帮助你自己探寻答案的过程。”
“也不要轻视抑郁情绪，虽然常说抑郁情绪与抑郁症不同，但走在悬崖边的人，如果没有人抓住她的手，也许下一刻就跌落崖底了。”
“从你的描述中来看，最近几个月你已经好转了很多，去年五月到七月，是你给自己打分最低的时候。”
阮萌只有致谢：“谢谢。”
而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余年就在她身侧。
他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只在致谢和道别的时候才短暂开口。
等两人走到楼梯间的时候，余年突然停下脚步。
阮萌抬头看他，就被他拉入怀中。
她的肩膀，双臂，连同所有的骨骼与肌理，都被他揉入怀中。
她听到他轻轻地叹息，尾音上扬：“余年？”
“我现在有些遗憾。”余年从来都是克制又淡定的模样，笑起来格外温柔。
阮萌似乎少有能够看他失控的时候，而她觉得，今天医生说的话对她来说是好消息。
抑郁情绪每个人都可能有，她只是短期内被一些焦头烂额事情困扰。
今天检查出来的时候，阮萌觉得自己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但余年看起来此刻反而比她更不开心。
“为什么遗憾？我现在不是在这里吗？”阮萌仔细想想，虽然她也曾经因为余年产生各种负面的情绪，但很多时候，她还是因为余年，收获了温暖。
“我很庆幸，又和你相逢。”
余年终于露出些许笑意，然后轻轻附上她的眼睫，细细啄吻。
带着爱怜，带着怜惜。
“我遗憾为什么那几个月，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事情。”
阮萌其实不懂。
类似的话程歌也说过。
“当时除了程歌，几乎没有人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情，也不能怪你吧。”
“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啊。”
余年点点头，紧接着提议：“你要不要考虑，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以最近各地的情况，a市高校今年很可能上半年不会安排大家返校了，你弟弟现在也一个月只回来几天。”
他们两个人明明同在a市，结果却每周见面都要数着时间。
尤其是，明明他就在不远处，却放着阮萌独居。
今天医生又告诉她，她需要更多的关心，需要温馨舒适的生活环境。
但现在的阮萌，‘家’只是一个空空的房子。
“可是……”她现在又不像是之前，有一个理由可以放任自己依赖他。
阿姨叔叔甚至应该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恋情吧？
话音刚出口，阮萌就发现，自己又开始退缩。
她于是住了口，但看向余年，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回。
她的性格中，有很大一部分守旧的念头，有的时候，虽然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新环境，又没有办法果断地放下现在的生活。
她之所以被困在此刻，不正是因为在权衡了各方面利弊之后，她选择了此刻的环境吗？
“这个不急，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知道我说得有些草率了。”余年蹭了蹭她的发顶，并没有接着提。
这个话题这才算是被揭过。
今天阮萌提前跟直播间说好了不直播，在综艺录制结束之前的这几周，都是周六周日两天不直播。
他们难得安心玩了一天。
在最后分开的时候，阮萌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想要当职业选手的事情。
“……你还记得我上个月一直在打国服吗？”
余年愣了下：“记得。”
“其实当时，我是因为你说的，人要现拥有做选择的资格，再去做选择，而不是先去做选择，再去努力。”
“我本来是想努力看看，自己有没有希望去打职业的，但是现在的话……基本上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余年迟疑了下：“是因为我？”
“不是，当初想努力是因为你，但最近几周我想通了，我最后放弃努力，是为了自己。”
阮萌深吸口气，眼看着现在已经三月二十日，三月已经过去了大半，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打游戏对我来说是用来放松的，所以我直播了大半年，只有一个月承诺了打国服嫦娥，再然后就是上个月说要打三个国服。”
“这两个月，都已经过了我最忙碌的时候，但偶尔让我很压抑，时时刻刻紧绷心神的感觉。”
“我想想面对高考我也就是这样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是我超越别人，就是别人把我挤下去。”
“竞争的感觉，让我压力好大，当时一场考试失利都会让我难过很久。”
“有人会觉得这是我心理承受能力有问题，可是有时候我觉得，谁规定了大家一定要有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就是有人不喜欢竞争的感觉，不喜欢过独木桥的感觉。”
“参加高考只是因为这是目前来说最公平的上升途径。”
“……比起把游戏当做职业，我可能还是喜欢绘画更多一些。”
今天做心理评估的时候，她为了给出医生答案，同时也回顾了很多自己最近的事情。
一些本来理不清的念头，在问询与聊天中都渐渐明了。
她会在忙里偷闲，想要画画。
但不提醒自己打国服，她其实并不强求自己要技术上怎么厉害。
对于娱乐主播来说，她的水平已经够了。
“我今天跟医生聊天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我是这么不想上进的人。”阮萌拉着余年的袖子，抿着唇，“所以，当初我胆怯，本质上也是因为这个吧。”
“我总觉得，我好像配不上你。”
第178章：我对他的依赖，只会更多
虽然今天只是做了一些检查，顺带做心理评估的时候跟心理医生聊得比较多。
但阮萌还是想通了很多事情。
又或许，有些事情是她前段时间就在想，但迟迟没有告诉余年的东西。
看《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她常常会跟自己的情况进行对比反思。
然后发现，以前总是沾沾自喜自己在很多方面做的还不错，但是在某些时刻，承认自己或许在一些方面的现状，要更加困难一些。
“我这么说，好像在一点点跟你说自己的不好，但是……”
“我只是想要努力先接受，自己现在就是这样了。”
“至于之后的我会是怎样，我也没有办法跟你保证。”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正在夜市旁的天桥上。
月光冷冷打下来，三月虽是春日，夜晚仍旧风冷。
余年的外套早在半小时前就到了她身上。
他看起来反而比在医院的时候轻松了一些：“萌萌，其实我很开心能听到你跟我说这些。”
“或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们在一起后，你反而很少来跟我倾诉了。”
“我有时候在想，朋友和恋人，会不会真的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感觉，你会跟朋友倾诉，但是却想在恋人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我能是那个倾听者。”
阮萌愣了下，经过余年提起，才发现的确是这样。
她跟余年在一起之后，反而觉得自己的苦恼难以跟他诉说。
尤其是，打国服这件事情有那么一点点跟他相关，她就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了。
但是今天把积攒了很久的话告诉他之后，她却比之前都轻松了很多。
连带着走路的时候，脚步都似乎轻快了一些。
不过回到家里之后，她就被接连问候了。
[西西子：怎么回事萌萌妹妹？你今天请了个假，你的观众都跑我这儿闹我了。]
[黄黄：怎么回事小老弟？你请一天假还不够，还直接预支了往后一个月的？]
阮萌先回了黄黄。
[软萌姑娘：没办法，人红了就要飘，我一周播五天就可以赚够自己需要的钱，干嘛要让自己那么累。]
[软萌姑娘：而且我只是综艺录制期间多休息一天，那也是因为我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又不是闲着。]
然后……
西西子直接电话打了过来。
“萌萌，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出去玩了？”
被抓了个正着的阮萌：“恩……你这么说也没错。”
她只不过是半天办正事儿，半天去玩而已。
西西子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我其实很好奇，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
阮萌：“？？？”
“你不是替我的怨种观众打探情报的吗？怎么扭头是来吃我的恋爱瓜的？”
西西子别扭了一些：“好奇嘛，毕竟我的爱情之路如此坎坷，只能够依靠其他人甜甜的爱情来安慰一下自己脆弱的心灵了。”
这话倒是让阮萌想起来问：“对了，你跟黄黄现在是……？”
说到这个，西西子就蔫儿了：“就，回到朋友的状态。”
“不过最近，他有些像是吃错了药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疫情把他给关傻了。”
“要不是他之前拒绝我拒绝的那么痛快，我差点以为他也对我有意思呢，我有个什么事儿他都上赶着关心。”
阮萌迟疑了一下：“……或许不是你的错觉呢？我觉得你们两个对彼此都挺有意思的。”
这话一出，就被西西子否决掉：“不可能！”
“……等等，你跟余年不会就是这样吧？搞暧昧，拉拉扯扯？”西西子又想起来了。
之前他们就讨论过，阮萌就像是黄黄的翻版。
阮萌只能弱弱反驳：“那倒也没有拉拉扯扯……”
“我就是怂，非常怂。”
西西子叹口气，提到自己就觉得糟心，干脆还是问阮萌：“不说我了，明明刚刚是我先问你的。”
“快，跟我说说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恋爱经历吗？我需要甜甜的爱情来滋养一下自己！”
阮萌仔细想了想，觉得……
这也不甜啊。
“我没有甜甜的爱情，我只有酸酸甜甜的爱情。”
她想了想最近的事情，觉得还是酸甜更加符合自己的心情。
“……你别卖关子。”
“……好的我说。”
阮萌于是把两个人一起看电影，余年陪她去医院，今天出去玩的事情都跟西西子说了一遍。
之前她几乎不会跟西西子说自己烦恼的事情。
今天想通了之后，倒是不会刻意避开了。
但事实证明，她永远可以相信西西子的关注点：“……你怕不是要吓死我。”
“在你说你把你家密码告诉余年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们两个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然后你就告诉我，你们两个最后只是亲亲了一下。”
“还有去医院，要不是前面你们两个清纯至此，我估计会误以为你……怎么说，你应该看到过女大学生去打胎的新闻吧？”
“——不过心理健康也是很重要的，以前我好像还真的没有发现，你原来这么敏感，有这么多坏情绪。”
西西子点评完之后，婉如老妈子一样痛心疾首：“……崽，我现在真的感觉好纠结，你这的确不是甜甜的恋爱。”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小白兔被大灰狼哄骗，差点要被哄去狼窝了。”
“要不是大灰狼现在尚有理智，就你这缺心眼的程度，估计现在要被骗心又骗身啊。”
阮萌被当头一棒敲蒙了：“……有什么问题吗？”
西西子只能紧急来给她做教育：“首先，就算是谈恋爱，也需要一定的边界感吧？”
“如果是我，我应该就不会把密码告诉对方，让对方能够在你家来去自如，不等于是给对方了一把钥匙吗？”
“你应该知道，只有家人才会拥有你家的钥匙吧？”
“但是男女朋友，虽然也是亲密的关系，却更多是荷尔蒙引发的爱情反应，与彼此依赖的亲情并不一样。”
阮萌听着西西子的分析，沉默一瞬：“……这样吗？”
“可是，余年对我来说，也和亲人差不多了，我对他的依赖，只会更多。”
第179章：你们两个人恋爱谈了多久了？
阮萌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对其他人似乎也并非没有边界感。
甚至，最近一年里，她是不太愿意去主动结识新的朋友的。
但是余年总是那个意外的。
她不会对余年设防，难以拒绝余年的请求，觉得余年会接受她一切糟糕的方面。
比起恋人，她觉得余年更适合‘爱人’这个词。
恩，是爱人。
但对于余年的提议，她还是决定拒绝。
非必要的情况下，怎么看她住他家里都不是很合适。
——不过，半个月后，‘非必要的情况’就被打破了。
阮萌前一天录制综艺，有一些户外的内容，跟着吹了一天风，还跟着其他嘉宾吃了不少凉的辣的。
玩得时候当然是很爽的，吃的时候也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人对自己的抵抗力总是有一些盲目的自信。
结果第二天阮萌就拉肚子，低烧，浑身乏力，去卫生间的时候又发现，她那不太准时的生理期，在这个时候来了。
——这可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余年，我今天好像出不来家门了。”她本来跟余年约好了今天去鬼屋的，现在肯定是只能泡汤了。
阮萌心里委屈，却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是她自己作的呢。
她甚至打电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胳膊都轻轻颤抖，完全不想使力气。
她现在像是积雨云，或者是一团浸满了水的棉花。
余年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电话那边声音一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恩……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吧。”她闭上眼，没敢把自己昨天做的孽说出来。
等到余年带她去医院，在医生的询问中，她才一点点坦白。
“……可能吃了一点凉的辣的吧，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平常不怎么吃这些的，我以为偶尔吃一次没什么。”
“还有就是……昨天只穿了衬衫，但是风有点大，可能着凉了？”
“哦……好像还碰了冷水。”
说这些的时候，余年就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阮萌觉得自己腿都要软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感觉下一秒余年就要凶她了。
虽然她知道余年肯定不会，但她就是心虚害怕。
取药的时候，余年想起来什么，手中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她。
“你们录制节目为什么还要碰冷水？”余年拧眉，觉得应该不止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阮萌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其实是惩罚环节，我们运气不太好，抽中了水枪水桶这些工具。”
“定这些内容的时候，都觉得四月初应该热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结果天气预报最近两天可能要下雨，昨天风还挺大，其实有点冷。”
余年眉头皱的更紧了：“所以不只是碰冷水，是浇冷水？”
“……差不多吧。”录制的时候，阮萌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结果被余年这么一问，反而像是节目组恶意整蛊一样。
阮萌试图解释：“其实和打水仗差不多，不是那种从头浇到尾，还有水枪什么的小玩具。”
“我估计还是因为自己的体质问题……”
余年叹口气，想稍稍谴责：“知道你体质这样，就应该更注意一点……”
说了一半，又打住了：“算了，不说这个。”
阮萌想起来医生说的。
要健康饮食，不要思虑太重，情绪也会影响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昨天是有些放纵自己了。
最近半个月，案件到了关键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在想这些事情，反而录制节目和打游戏变成了变相的休息。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想要做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知道可能会拉肚子，但还是想吃辣的吃凉的。
这就像是去四川重庆吃火锅一样，哪怕那里的口味对她来说其实稍稍重了，她吃完可能第二天就爬不起来了，但是人生一次，还是想去试试。
“……其实昨天是我贪玩了，不是节目组的关系。”阮萌觉得，节目组的确不能背这个锅。
“昨天抽中这个的时候，有人提过，要不要换一个惩罚，是大家一致觉得抽中什么就是什么。”
“……我自己也觉得别的选项有些无聊了，我想玩水枪什么的，最后变成打水仗我自己也乐在其中。”
“我下次不贪玩了……？”话音刚落下，阮萌就想，自己这话似乎说的不对。
按理来说，身体是她自己的，她给余年保证有什么用。
最后，她顺理成章地借住在余年家里了。
上一次是地址泄露，安全问题，这一次是身为病号，来养病来了。
——余年不信任她的自律，也不放心让她这样一个人待在家里。
但是这次阮萌觉得自己比上次还要纠结。
她目光犹疑地想，余年妈妈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啊？知道了也能像现在这样淡定的吗？
“萌萌，今天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余年妈妈看起来更热情了些，让阮萌错觉自己根本不是客人，而是干女儿。
她环着怀中的抱枕，身体稍稍坐直了一些：“……我都可以。”
余年补充到：“她刚从医院回来，不好消化的，生冷辛辣油腻之类的都最好不要。”
“知道了知道了，我看你挺有想法的，不如今天晚上的饭你来做？”余年妈妈看着余年管家婆一样，忍不住摇头，“看把你担心的。”
余年噎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妈，最近我把出差，不是一直都是我在做饭吗？”
余年妈妈：“……”
忘了这茬了。
阮萌本来没什么力气，不太想说话的，结果听到这还是笑出声来。
她觉得余年的家庭氛围是真的很好，也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余年这么完美的人吧？
笑完之后，阮萌成功吸引来了余年妈妈的注意力。
刚刚在余年那里闷声吃了个哑巴亏的余年妈妈横了她一眼，目光一转，把矛头转向了她。
“说起来，萌萌，你们两个人恋爱谈了多久了？到现在都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个的小动作，年年最近一下课就盯着手机傻笑，一周末就不着家一出门就是大半天。”
“别人半学期网课宅在家快发霉了，他看起来一点儿也没闲着。”
“我猜的没错吧？恩？”
第180章：她胆子很小的，你吓到她了
当对上余年妈妈带笑的目光的时候，阮萌觉得这比横眉冷对更让她坐立难安了！
她就说！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知觉！
余年妈妈又不是傻子，会感觉不到自己儿子最近的动向跟平常不一样吗？
“大概……一个来月的样子吧。”阮萌瓮声瓮气地回应。
“哦……那时间也不长啊，我还想着是不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们两个就已经在谈恋爱了呢。”余年妈妈点点头，若有所思。
阮萌于是紧张起来，名回到不太可能，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一些‘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之类的梗。
余年妈妈气质很好，跟余年在某些方面很像，比如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亲切温柔。
但是如果她没有表情的话，看上去又是让人感到疏离的。
并非是面容有多冷，只是他们身上会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气质，或者说气场，让人望而却步。
阮萌也很怕余年妈妈审视的目光：“阿姨……”
她突然觉得，自己答应余年的软磨硬泡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就算是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对象，也很少有一上来就住在对方家里的吧？
她怎么就昏了头了，被余年坑蒙拐骗过来了呢？
最后是余年打破了僵局，他在一旁看起来有些无奈：“妈，你别闹了。”
“她其实胆子很小的，你吓到她了。”
阮萌听了这话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什么叫别吓到我？”
余年只好说：“其实之前我妈就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了，再早一点，也知道我喜欢你。”
阮萌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意思是，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余年妈妈眼里，她就不是余年的朋友，而是‘余年的暗恋对象’？
余年妈妈再次被戳破，无趣地垂眸瞪了余年一眼：“好好好，你就知道心疼你的小女友。”
阮萌还没缓过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匡了。
西西子说得对，她对余年太没有防备心了吧！
……也不对，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余年对她图谋不轨，甚至她自己也主动在暧昧不清吗？
在她混乱的这些时间里，余年已经被余年妈妈赶去做饭了：“说了那么多忌口，你倒是去做饭啊。”
“放心，我吃不了萌萌。”
本来呢，没有余年，阮萌和余年妈妈也因为都喜欢画画而有一些话题，甚至有点像‘忘年交’。
但是‘自己绘画领域的长辈’这个标签在‘自己男朋友的妈妈’这个标签面前，简直是完全被碾压。
她现在就是意外见了公婆的丑媳妇，微红着脸，手心冒汗。
余年妈妈当然看见了这点变化，先是想到她似乎在低烧，于是担心：“你怎么脸这么红，退烧药吃了吗？”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哎，不对，你怎么害羞了？”
“……我一直以为他没告诉过您。”阮萌把抱枕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的确没有主动告诉过我，这都是我自己聪明，猜到之后问他的。”余年妈妈轻笑一声，“谁不是二十岁过来的，我会看不出来你们的想法吗？”
阮萌‘哦’了一声，接着就变成哑巴了。
引以为傲的口才在余年妈妈面前完全变成了负水平，别说是幽默风趣了，就算是随口闲聊，她都觉得寸步难行了。
幸亏，余年妈妈不会是小说中随随便便就能扔支票的恶毒妈妈。
余年妈妈用余年的事情引开话题，跟她说了不少余年小时候的事情。
“别看他现在做饭还不错，其实小时候我和他爸一直以为，他的做饭天赋遗传了我呢。”
“后来有一次，他爸爸出差，外面下暴雨，我被困在画室晚回去了几个小时，打电话给他说饿了的话可以先吃点面包，结果回到家里发现，他煮了八宝粥，炒了两个菜，还煮了姜汤。”
【余年第一次进厨房的时候，还是很兴致勃勃的。
和小时候喜欢拆玩具一样，他对各种各样的厨具也保留了好奇心。
——然后一不小心贡献出了人生中第一碗煮糊了的粥。
是的，碗。
——因为没有经验，余年加的米不太够。
那次是母亲节，他当时还在上小学，老师鼓励他们为妈妈做一件事。
他灵机一动，想着妈妈不喜欢做饭，今天他来给妈妈做饭！
然后，一个几乎不怎么下厨房的妈妈，指导着自己第一次碰厨具的儿子，成功搞糊了粥。
但十岁的余年对此并不自知，还在问：“怎么样？”
“我觉得我的粥比爸爸的更香，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余年妈妈沉默，所谓特别的香味，不会是糊了的味道吧？
她于是很诚实的告诉余年：“我觉得，你的进步空间还是很大的，不要一上来就急着超越爸爸。”
然而余年就闹小脾气了：“那爸爸怎么不陪你过母亲节呢？”
——那天余年爸爸正好出差。
然后，余年就从此不喜欢做饭了。
直到有一天爸爸又出差，妈妈因为暴雨被困在画室，他才搜来教程，按部就班做了顿晚饭。】
“后来我才想起来，他小时候就不亲近他爸爸，什么事情都喜欢跟他爸爸挣个高低……”
“保不准就是因为我那次没夸他，他跟我闹呢。”
“小时候别人都觉得这小孩又聪明又听话，可让人省心了，实际上啊，他的小心思多着呢。”
阮萌第一次听这个故事，感觉完全没有办法跟现在的余年对号入座。
她目瞪口呆，迟疑了下问：“……所以余年在跟叔叔争风吃醋吗？”
余年妈妈点头肯定到：“那可不，这一大一小这种事儿干的可多了。”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之前跟七妖打游戏的那几次，恍然发现，这么一想，不就对上了吗？
当时余年也在暗戳戳争风吃醋吧？
只不过长大之后，就算是争风吃醋，可能也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幼稚。
小时候，你夸对方，那我就不做了，反正你觉得我做的不好。
长大后，余年一边理性地让对方保障她的安全，一边轻飘飘来一句‘一起吃顿饭感谢一下他’来宣誓主权。
阮萌突然觉得，自己和余年还挺像的：“但是……我还挺能理解他这种想法的。”
“你喜欢我了，就不能对别人好，我只要偏心，不要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