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她的人生依然很长
“你们真的是……比亚瑟花木兰还懂得让人沉默。”
“我跟观众唱反调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相信作为娱乐主播，很多主播说的话都不能完全当真，做人多少要有点幽默精神，你说对吗？”
“更何况，我虽然不觉得我说的话是立人设，但我也没有说假话，我的成绩虽然不算是最好，但我自认算不上差吧？”
如果是以前，阮萌肯定是不愿意提这些事情的。
她一直遗憾当初高考的事情，一直遗憾为什么自己的人生就此走向了分岔路。
可是在昨天跟余年告白之后，她的心境豁然开朗。
那又如何呢？
她喜欢的人还是喜欢她，她再退缩后还是会想靠近喜欢的人。
她过段时间生日后，也才19岁，她的人生依然很长。
只是没有按部就班，并不代表她会比别人差什么，甚至她拥有了更多的选择。
但她还是在某一刻突然涌出一些虚荣心，想要晒一晒自己的高考成绩。
“可能有人不知道吧？我只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有读大学，但我是参加高考了的。”
“怎么？你们要看看我的高考成绩吗？”
“为了防止你们说我造假，我直接临时给你用学号查一个，怎么样？”
阮萌说着，目光却一直在看微信。
她其实更想找个机会，给余年看。
之前在意的问题并不会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余年的喜欢超越了对矛盾的害怕而消失，她还是很想证明，自己其实也很优秀。
哪怕余年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优不优秀。
【？？你是傻子吗？】
【别，菜狗干嘛要回复这个啊！你就算考过一本线了他们也觉得你分数很低……】
【众所周知，网友人均985人均211人均分数600+啦~】
【？主播都不介意你们这群狗叫什么啊？替你们主子心虚吗？】
【纯粹吃瓜群众，我就想看看成绩。】
阮萌于是真得登网站又去查了一遍成绩。
然后，傻眼的就是直播间的观众了。
只见屏幕上显示的，阮萌各科成绩平均，几乎没有短板，语数英都是120+，理综240+。
刚嘲讽网络上人均600+，这里阮萌就给他们展现了一下600+的成绩。
【？？对不起，我担心早了】
【！！！艹，还真是隐藏学霸？】
【？？？我说呢菜狗为啥一点不怂，这成绩真的不能算差吧？】
【艹了，别跟我说什么有的高考大省几万人600+，我们算算比例好吧？就算是高考大省，600+分数的考生，也就占总人数的3%左右顶天了！】
黑子们骂骂咧咧地推出了直播间。
本来是想要没皮没脸嘲讽一下的。
但是发现这个成绩再尬黑，不得被大部分人骂死吗？
阮萌关掉网页，心情还不错：“最后我还是要说一下，我没有说过我自己是学霸，我只是说我成绩不差。”
“事实上，我觉得我并不是很聪明的学生，我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努力，按部就班的学生。”
“a市虽然不是小镇，但我就是小镇做题家那类学生。我之前没说是觉得跟我直播内容没关系，但既然你们关心我的成绩，我也得说清楚对吧？”
“我的确不是学霸，也没有想要立学霸人设，只是喜欢开玩笑拔高自己，夸大自己。”
“好了，就这样，之后不会回应这个问题了。”
之后，阮萌一次性怼了个够。
她本意是打算好好回应的。
可是谣言大多数都是她觉得听起来很离谱，但偏偏让很多人信以为真的东西。
代打？
……这个点现在吐槽的人比较少了，具体原因是她这巅峰赛分数也不是很够看，比起人家几天一个国服的代练也差远了。
——一句话，她的水平在娱乐主播里面已经蛮厉害了，可代练要是她这个水平又多少是有点菜了。
这让上个月还在肖想职业赛场的阮萌很是心痛，但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专业运营？
不好意思，只有她和余年。
阮萌直接搜出她跟余年的聊天记录，他们两个一般说一起打素材，就真的只是决定一下打哪个英雄或者要打哪个皮肤的素材。
至于最后怎么剪，都是看情况的。
经常是打完之后，要么是意见统一，三加五除二就剪好了视频，要么是可以剪的方向有很多，讨论要怎么剪合适。
“看见这些聊天记录了吗？我要是有一整个运营团队，还需要每天兢兢业业自己思考要怎么剪视频吗？”
“看到我桌面上这个pr软件了吗？要是还不信的话，不如我现场操刀给你粗剪一个？”
“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关于我当主播以来遇到了多少怨种黑子》，你看怎么样？”
而就在阮萌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挨个回复争议的时候，当地警方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则公告。
蓝底白字的官方通报指明，网名为‘善恶有报’的张某（15岁）自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多次尾随她，之后寄东西恐吓，通话威胁，泄露他人隐私等……
而紧接着，a市知名律师事务所在网络上发了一条博文，文案是：‘你要为你在网络上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阮萌告了‘善恶有报’，涉及的包括对方侵犯隐私权，名誉权等等。
那天听到男生的爸爸维护男生的时候，她才突然明白，他们或许讨厌自己的家庭，可他们仍旧是家人，会彼此维护。
而她也想维护她的家人。
男孩的哥哥没有错，可她不会因为他而心软了。
关注这些事情的多少都知道，‘善恶有报’是最初提到阮萌父亲是杀人犯的人。
这么一来，很多还想放肆的人大多数也都延期熄火了。
谣言不会不一定止于智者，但告黑会威慑仍试图造谣的人。
而阮萌的观众则是更为震惊愤怒。
直播间里尚且算是收敛，但在其他平台的评论区，嘴硬心软的观众已经泪洒太平洋。
【靠，菜狗是傻子吗？这么大事情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啊？】
【……心情复杂，我看起来跟菜狗嘻嘻哈哈的，可这几天也是真的很担心很难过，本来看菜狗又开始怼人，感觉心情好了一点的，结果发现菜狗遇到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她还嘻嘻哈哈跟老子秀她的高考成绩，我踏马都替她难过，去年她家里变故，她也是变相的‘受害’吧？结果就因为她现在做直播有了起色，就要指责她吗？凭什么还见不得人过得好了？】
【艹，以前还没感觉，现在一点点捋她的经历……我当初脑抽了吧，骂什么不好要说她是‘孤儿’？】
第137章：我们都有一座岛，穷困潦岛
阮萌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叨叨太久，但扭头一看时间，发现自己已经成功水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期间当然不仅仅是回应弹幕，她还经常跑题扯到别的话题。
比如：
“最近有没有看小说？有啊，你等我给你们安利一本哈……那个，超管别封我哈，要听到最后！我真的纯洁善良的！”
“这本文呢，是人兽play再加上师徒play并且是四人行，看过的都说好，那过程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我就不卖关子了，我要安利的这本就是中国的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
【？？？我踏马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真有你的，我刚刚还在害怕超管给你封了，你就给我来个两极反转？】
【哈哈哈靠！神踏马的西游记！】
再比如：
“最近没钱了就不给我打赏了……别啊，不要这么说自己，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隐藏的地主，说自己没钱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家里有岛的人。”
“你问问什么岛？那当然是穷困潦岛啊！”
再再比如：
“主播能不能别……等等，我猜你就是亚里士多德的弟弟——真塔玛士多吧？”
一顿操作猛如虎，弹幕笑成二百五。
本来暗潮汹涌的气氛逐渐被带跑偏。
别问，问就是阮萌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在她的直播间，不需要卖惨！不需要emo！
【我笑得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哈哈哈】
【……告诉我，是谁跟你分享的这些段子？】
【《关于菜狗奇奇怪怪的知识储备》】
就这么水了两个小时的阮萌，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我们好像跑题了……现在应该也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是我还没有回应过的了吧？”
“我明明是王者荣耀分区的主播，怎么搞得我觉得我成了聊天主播了……”
“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没什么事儿的话……”
阮萌有些纠结，现在按说还早呢，她大可以先下播，等晚上再播王者。
不过现在热度正高，超管在私聊里提醒她“说话注意尺度，这么大的流量万一被封了流走得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就在这个时候，阮萌发现七妖邀请她打游戏。
［七妖：一起打吗？王者低星排位，随便玩玩。］
虽然最近不怎么关注各种消息，但西西子会孜孜不倦地跟她分享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其中也包括本站主播的新鲜事。
比如，七妖过年回老家，结果被封在老家回不去了。
在长辈们的关爱下，“电子竞技没有早晨”的真理成功被打破。
本来晚上播到凌晨一点多都是常态的七妖，最近一段时间被迫把直播时间改成了白天。
据说直播的时候，七妖旁边放着的玻璃杯里，还泡着枸杞呢。
真.养生。
在她回想这件事情的时候，弹幕已经猜到了她原本的用意。
【？？菜狗不会要下播了吧？】
【……以前狗东西想提前下播的时候就是这样犹犹豫豫的语气！】
【？？菜狗已经请了快十天的假了，ball（球）ball你做个人吧！】
因为阮沐安的幼儿园要半封闭式管理而多交了一些费用的阮萌，决定好心接着播。
她给自己找了个充足的理由：“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打会儿游戏吧？”
“放心，我说了会补时长就是真的会补，大不了我学习一下职业精神，吃饭喝水也播一会儿呗！”
说完阮萌回复了七妖。
[朝朝慕你：来！我上号了！]
不巧的是，刚回复完，余年就来消息了。
[年年有余：刚下课，你是准备接着播游戏吗？]
虽然余年没有邀请她要双排，但以他们两个人的熟悉程度，这句话基本上就代表了：
‘我现在有空了，一起打吗？’
阮萌登上了游戏，七妖已经发来了邀请。
而电脑上的微信，余年同步发了消息过来。
[年年有余：双排？]
阮萌讷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跟直播间的观众解释，还是跟很可能在另一边看她直播的余年解释：“哦对了……今天可能先跟七妖玩几局。”
她答应的时候没有多想，只觉得黄黄或者西西子邀请她，她也会一起打。
但是被余年撞到，就突然感觉不太对味了。
这一幕为什么如此的相似？
之前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剧情？
给她编写人生的编剧是不是灵感已经枯竭了，所以开始重复用梗了？
她尴尬一次还不够吗？这怎么又双叒叕来一次啊！
[年年有余：？]
[朝朝慕你：……或许，我只是不好意思拒绝？]
当初她想请教七妖的时候，七妖一直很耐心地跟她说了很多，包括帮她总结她意识上的问题，还有一些认知错误。
这导致两个人虽然算不上特别熟，但也算交情不错，至少对方邀请她打游戏了，她又没有特别的事情，她总不应该不答应的……
[年年有余：我懂，普通朋友。]
阮萌：“？？？”
她怎么觉得余年不是很懂呢？
她刚想回点什么，就听到七妖那边开口：“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阮萌连忙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游戏上面。
但接下来跟七妖打游戏的时候，她时不时就想抬个头……
换成以往，她肯定是借此机会看弹幕的。
但今天，她纯粹是看微信的，感觉自己刚刚跟余年之间的状态有些微妙。
淦，这是他们严格意义上谈恋爱的第一天啊！不会这就要起矛盾了吧？
阮萌emotional了。
幸亏选的是她最熟悉都嫦娥，不然她这纯靠肌肉记忆式打游戏，怕是得在王者低星局翻车。
但在经历了两次阮萌明明能够一闪杀人结果却错失良机后，七妖得出了一些结论。
“那个，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怎么玩游戏了？”
“啊……我是忙别的事情了，上次打游戏还是在上次直播的时候……”阮萌略有心虚。
七妖叹口气：“怪不得呢，你的反应迟钝了呀。”
阮萌：“啊……”
该不该说，或许影响她的不是手感，而是爱情呢？
电子竞技没有爱情，或许是有道理的……
阮萌陷入沉思。
第138章：是的，我谈了个恋爱
讲真，在今天之前，阮萌从来没有感觉，七妖居然还有热情的一面。
自从发现阮萌状态下降之后，七妖就屡屡邀请。
“巅峰赛没办法双排……要不打完这局，去打打百星的局吧？”
“你的号多少星了？你要是没有高星的号，我帮你找个号也可以的，或者五十星以上的局也可以。”
“不是……”阮萌瑟瑟发抖，想起余年疑似阴阳怪气的微信，此刻小心翼翼地婉拒，“我觉得我自己打几局手感就上来了，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吧？”
七妖对她这微弱到几乎没有的上进心表示谴责：“……你这样不好”
“不一样的，高星局更容易激发潜能，而且我在旁边看着的话，才方便给你指出问题。”
“或者你自己打，我去观战，之后帮你复盘。”
阮萌十分怀疑，七妖不打职业之后，八成有人找过他当教练吧？
他看起来真得很适合这个职位，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当了主播。
“如果你真的想……”打职业的话……’
七妖似乎是说到一半才想起来，他们两个现在是在直播。
阮萌这才恍然，七妖这哪是热情，人家的确是认真。
因为一直惦记着她之前说得话，所以才……
反观她这个当事人，反而不紧不慢，甚至最近几天已经没有再想过打职业的事情了。
本质上，她想努力提升自己的游戏水平，是因为余年的话，而七妖之前又恰好给了她一点点自信。
但她并没有必须要做成这件事的决心。
就连说自己要打国服，上个月也没有达成。
阮萌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七妖。
【哈哈哈笑死，七妖这算不算是职业病啊】
【七妖老师似乎对我们菜狗是个娱乐主播这件事情并没有一个深刻的认知哈哈哈】
【七妖：我教你打游戏！我来给你复盘！】
【菜狗：不不不了吧？】
【……我怎么觉得七妖对菜狗这么主动呢？】
事实证明，七妖直播的时候话少是对的。
他显然是很典型的‘不善言辞’类型。
发现自己说多了后，又补充一句：“抱歉，这个我们之后私下说吧。”
阮萌浅叹口气。
完蛋了，她的怨种观众不会之后要开始嗑她和七妖了吧？
事实证明，还真有。
【嘶，妖妖真的对萌萌好特殊哦！】
【喔喔喔~私下说~】
【？怎么有点东西啊？我记得之前七妖是不是也跟菜狗一起打过？】
阮萌觉得余年现在八成也在看直播，她跪下的心都有了：“你们不要乱说……”
“我跟七妖老师，就单纯是纯洁友好公开透明的朋友关系。”
阮萌一边打起精神操作手中的嫦娥，一边试图解释。
不过她的观众尤为叛逆，她越是说什么，他们越是觉得她说的是假的。
弹幕你一言我一语，甚至还在讨论大神和七妖之后会不会争风吃醋……
阮萌看得心惊胆战，打完一局游戏后，发现余年给她打电话了，连忙对直播间说：“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电话里，余年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并没有差别，仍旧是温润冷静。
“等下记得开门。”
阮萌却被这温和的话给镇住了：“……你不会真得过来了吧？”
“……不可以吗？”余年轻笑一声，反问。
她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都算是被余年收留，只能她借住，却不让余年进她家门……好像是有点过分。
可是那不一样啊！
余年是跟家人住在一起的！而她家里没有了阮沐安之后，她就是独居女性哎！
阮萌觉得他们的恋爱进度才进行到拥抱，应该……距离那一part还是有点距离的吧？
看她真得犹豫纠结上了，余年才又叹气：“逗你的，我是想提醒你，记得吃饭。”
“我记得你昨天说想吃松汇路的黄焖鸡，我给你点好了。”
阮萌愣了下，这次啊反应过来。
她二月经常是晚上播，通常是晚上6点到12点，看情况提前或者熬夜，因为要打国标，有时候觉得反正自己打也是打，不如播着还能多赚点钱。
而她跟七妖打了几局，现在已经五点了。
按她没有人监督就随缘吃饭的尿性，很可能就不会吃正儿八经的晚饭了。
“啊……谢谢。”阮萌心中雀跃，言语却在这个时候拖了她的后退。
明明是有点小开心又有点小激动的，偏偏她一开口就矜持了起来。
“谢什么？监督女朋友按时吃饭，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余年自始至终都没有提七妖。
阮萌却感觉到，他关心是真的，但暗戳戳想要宣誓主权也是真的。
阮萌捂了捂心口：“等下，我刚刚没有关直播间的麦啊！”
她这恋爱第一天，就直接官宣了是这样吗？
都不用谁谁谁去挖的……
【？？什么什么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这声音有点熟悉，是哪个狗男人拐走了菜狗！】
【！？呜呜我的启蒙cp刚有一点点小火花就be了吗？】
【？？所以菜狗这是谈恋爱了吗？】
阮萌冷静地挂断电话，之后又努力淡定地看了看弹幕。
“是的，我谈了个恋爱。”
“跟谁？亏你们还说天天看我直播呢，这还没听出来吗？”
“……你等我切个号，我不信你们还看不出来了！”
阮萌自己的号星比较高，七妖最开始说要打低星局，她就找了个房管扫码上号。
而七妖在这个时候见缝插针：“等等。”
“——你谈恋爱了！？”
他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接下来就是沉默自闭。
可惜阮萌没发现，阮萌跟他说：“抱歉等我换个号。”
之后她就登上自己的大号，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新昵称。
‘朝朝慕你’
观众终于醒悟了！
这哪是启蒙cp要be啊，这分明是大神和阮萌的cp粉嗑到真的了！
【？？？你也走文艺那一挂？】
【！这是个情侣名吧？】
【年年有余，朝朝慕你，c，臭情侣！】
【！！！！啊啊啊啊啊靠！】
【关于我多年没有一起打游戏的cp突然复活并且原地结婚这件事！！】
对观众来说，的确很突然，因为二月阮萌很少跟余年一起打了。
就连情人节云中君和瑶的情侣皮肤的素材，也迟迟没有打出来。
可对阮萌来说不一样，她和余年的现实生活不止于游戏。
改微信昵称游戏昵称，只是她生活中小小的彩蛋而已。
第139章：你该不会是在撒娇吧菜狗？
[七妖：我是不是不应该今天找你双排？]
阮萌没等到余年的微信，倒是七妖先给她发了个微信。
[朝朝慕你：大概或许可能应该……？]
[朝朝慕你：或者你如果不介意三排的话，也是可以的……？]
[七妖：不了。]
[七妖：打扰了。]
与阮萌直播间内的震惊加狂喜不同，七妖直播间内，遍布了哈哈哈……
七妖打巅峰赛的时候会格外集中注意力，而人在老家的七妖，被‘溺爱’到实在没办法高度集中注意力。
前几天他正打着巅峰赛，逆风局开麦指挥。
“刘禅，你可以一闪或者二闪开团吗？”
“法师注意一点站位，边缘消耗就可以。”
“就现在——对对！注意留技能注意留技能！”
屏幕上，十个小人打作一团，场面一度混乱而精彩。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
“娃儿！你饿不饿——”
七妖一个手抖，技能偏了一点点，放跑了对面的法师。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大部分都表现为：
“你喝水不？”
——他泡着枸杞的玻璃杯里还有半杯呢。
“你这屋里冷不冷？”
——有暖气还披着大棉袄呢。
“瞅瞅你这水都凉了，我给你再换一杯——”
——他明明觉得温得刚刚好啊？
“哎哟，衣服要好好穿啊，披着一会儿不得冻坏了？”
——他就是觉得穿得太笨重了打游戏都不灵活了，浅浅披了一会儿。
然而在直播间对观众爱答不理，话都说不了几句，看起来不好惹的七妖，现实里却好脾气的一批。
直播间里，七妖面露苦色，下一秒在家人进来的时候，又恭恭敬敬。
“——不喝了不喝了，今天都喝了六杯了。”
“——不冷不冷，可暖和了。”
“——别别别，我真喝不了了。”
“——穿穿穿，我肯定好好穿衣服。”
在经历了这么一番摧残后，七妖成功放弃了最近打巅峰赛的计划。
他甚至王者高星局都不敢玩了。
正好，今天以前的队友找他打王者低星局，他就去打了几局三排。
结果一进组队看到——
‘橙橙橙橙子’‘桃桃桃桃子’。
[七妖：？]
[橙橙橙橙子：嘻嘻，我带我女朋友上分，为了求稳再找个射爹。]
七.上分工具人加特大号电灯泡.妖，就此在小情侣的摧残下度过了艰难的两小时。
“……你大过年可以别屠狗了吗？给单身狗一条生路可以吗？”两小时后，七妖终于忍无可忍。
然后被橙子回怼：“你这就是嫉妒我有女朋友，毕竟你自己没本事找小姐姐双排！”
于是，七妖冲动邀请阮萌。
再然后，听她说：“是的，我谈了个恋爱。”
此时此刻，七妖丢开手机，呆呆坐了足足半分钟。
【哈哈哈哈七妖妖，又被欺负了吧？】
【《不管去哪里都很多余的七妖的一生哈哈哈》】
【哈哈哈我儿认命吧，你只配单排！】
而这个时候，阮萌在‘哄’余年。
至少她觉得是哄。
[朝朝慕你：来甜蜜双排吗？]
[朝朝慕你：忸怩.jpg]
[年年有余：你不是在跟朋友双排吗？]
看看看看，这就是男人。
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记仇着呢。
[朝朝慕你：那是刚刚！我现在只有你！]
[朝朝慕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jpg]
阮萌来了招先发制人。
[年年有余：？]
[年年有余：上号。]
另一边。
旁边还放着高等数学课本的余年，抬手把课本放回去，然后把自己游戏里攒的花花拉满，全送给‘朝朝慕你’。
顺带申请了个亲密关系。
而电竞椅上的阮萌，则是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被这简洁的两个字整懵了。
完蛋了，余年好像不吃这一套。
不过没关系！愿意打游戏就是哄好了！
[朝朝慕你：我在线呢！！]
[年年有余：看看信息。]
阮萌左看右看，余年也没有邀请她打游戏啊？
然后点开小信封，顿时发出了一声异常形象的拟声词：“哦豁！！”
直播间是连着她的王者界面的。
只见余年送了几百朵亲密玫瑰给她。
两个人的爱心标标直接升到九级！
阮萌瞪大眼睛：“我的天，这么多花是攒了几年啊？”
她于是干脆利落得把余年拉进组队，开始开会训话。
“你怎么有这么多亲密玫瑰啊，你不会是花钱买的花吧？”
“不值当啊！亲密度我们打打游戏就有了！”
余年：“……没有花钱，是攒的。”
余年悠悠说：“毕竟我只也没必要给其他人送花，这是攒了好久的，都给你了。”
“说起来，你好像没给我送过亲密玫瑰。”
阮萌顿时又被内涵到。
“……对不起，我摊牌了，我没有花。”
她看了看自己的背包，只有可怜兮兮的几朵花。
她的花之前被西西子骗光了呜呜呜。
【哈哈哈我怀疑大神这是在阴阳怪气！】
【笑死了，别人情侣双排甜蜜蜜，菜狗情侣双排阴阳怪气！】
【？绝绝子，从未想到大神还有这样精彩的一面……】
阮萌委屈屈了：“余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的话都是给漂亮妹妹漂亮姐姐了，我也没有给其他男人嘛！”
自从阮萌有几次不小心喊了‘余年’后，她后来就懒得刻意叫‘大神’了。
……要怪还得怪余年这个昵称，‘年年有余’，她不叫余年难道叫鲶鱼吗？
nonono，她对美的要求体现在方方面面，其中也包括文字美！
【余年：怎么，你还想有别的男人？】
【？？你该不会是在撒娇吧菜狗？】
【哈哈哈菜狗别挣扎了，我看你不适合谈恋爱，你这嗲的我好不习惯！】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刚在一起就要be了吗？】
阮萌看着弹幕，觉得自己能被气死：“……弹幕里别叫了，我是真的昨天刚谈的恋爱啊！”
余年于是在这个时候又出言安抚了：“别气别气。”
阮萌反应过来余年听得到，顿时挺直了脊背，秒变脸：“啊……没气没气。”
然后再卖惨：“我生气还不是因为你，呜呜。”
第140章：菜狗一害羞就‘嘶’！
余年：“……不然先排游戏吧？你要跟我哭的话，可以下播后哭？”
阮萌：“……”
“懂了，你现在已经对我就……那什么司空见惯熟视无睹，反正就是看得多了就觉得已经习惯了呗？已经不用重视了呗？”
“就现在已经觉得，我不管事难过还是伤心，都已经不值得你上心……”
“反正我就是闹一闹而已，之后还不是乖乖喜欢你，对你毫无怨言？”
这话刚说完，阮萌自己先憋笑了好久。
【哈哈哈靠！】
【菜狗这是吃了几个西西子啊？】
【？你没事吧？没事就吃溜溜梅？】
【……我想打人了！菜狗我劝你善良，好好说话，把你的嘴掰正谢谢！】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余年声音含笑，声音从耳机中流淌而出，近在耳畔：“我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只在我面前哭。”
他们两个人可以共享喜怒哀乐，但希望只是他们两个。
阮萌：“？？？”
嘶！
“啊……”她仗着自己不开摄像头，没人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紧张得咬了咬指头。
时隔好像也没多久，余年的撩人水平还是这么稳步发挥……
她真的甘拜下风。
阮萌直接点排位：“来来来打游戏吧，你刚刚不是说让我开游戏吗？”
她想起来自己买了但没玩过的瑶妹皮肤，又抱着些刻意哄人的心思，屁颠屁颠问：“大神！你会玩走地鸡吗？”
——云中君和瑶今年有个情人节限定皮肤‘时之祈愿’。
——云中君又名走地鸡，但通常来说并不是个褒义词。
阮萌连忙捂嘴改口：“……不是，我是说云中君！”
“会一点。”余年大部分英雄都能玩，只是其中射手玩得最好。
“那我们玩云瑶！快来——”话说一半她又想起来，“等等，你有云中君那个情侣皮肤吗？”
“有。”
她于是又疑问：“可是当时我们又没有在一起，你为什么会买云中君的皮肤啊！”
阮萌扁着嘴，故意挤了挤嗓子：“呜呜，你是不是也有别的妹妹？”
面对装委屈上瘾了的阮萌，余年倒是保持了以往的好脾气。
余年：“想什么呢。”
“我的情皮都是为你预留的，之前没有买过，但今年新出或返场的情皮都买了。”
阮萌：“……嘶！”
【嘶！嘶！嘶！】
【哈哈哈我摸到门道了！菜狗一害羞就‘嘶’！】
【？？让我数数菜狗今天还要嘶多少次！】
阮萌对弹幕全当是看不见，她进游戏直接预选瑶。
然后佯装镇定地对余年说：“我觉得你越来越会了，之前是谁说你是高冷男神的？”
“——我看你明明就属于是，闷骚那一挂的！”
余年接着笑：“恩，只对你这样。”
“……嘶。”阮萌要脚趾抓地了，她那莫名的羞耻心是真的爆棚了。
“你别，不是，我们好好打游戏可以吗？”
余年：“不是正在好好打游戏吗？”
阮萌更住。
不巧的是，这一局他们撞车了。
对面是七妖。
刚刚自闭完换了个号接着打排位的七妖，扭头就跟阮萌撞到了一起。
他玩的不是自己的主播号，阮萌没认出来，但阮萌和余年的id却格外注目。
——当然更瞩目的还是九级的情侣标。
弹幕消息来源最快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开笑。
【！！菜狗，你对面撞七妖了！】
【对对对，就那个‘林深时见鹿’，是七妖直播间房管的号！】
【哈哈哈靠，这也太巧了，七妖的心脏还好吗？】
阮萌也傻眼了：“……不至于吧？”
虽然她跟七妖真得没什么，她跟余年也只是纯纯粹粹的戏精，但这戏剧化的安排多少是……过分巧合了吧？
阮萌小心翼翼地问余年：“这次真的是纯纯的巧合了。”
余.秒扳回一城.年声音一低，就也叹息：“我懂，这叫缘分。”
“……啊。”阮萌抬头望天，欲哭无泪。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办呢？”
她之前觉得那种摆烂问‘你究竟要我怎么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结果现在突然发现，她竟然是一样的可恶。
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阮萌觉得，这一局如果剪成素材的话，一定很多人爱看。
淦！
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剪视频啊！
阮萌摆烂之后又试图挽救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恩……总之是我的不对，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不用你问‘错哪了’，我自己给你数。”
“我第一不应该跟别人打双排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考虑你的感受，没有跟你报备。”
“我第二不应该在发现你不开心了之后还不好意思拒绝，结果晾着你。”
“我第三不应该高估天美的匹配机制，没料到会跟对方撞车。”
说着说着，她突然发现不对：“——但是我要是等七妖排进去了再排，就得关注他直播，这你不会更生气了吧？”
余年：“……”
的确有更生气。
“好了，你不用接着说了。”余年叹口气，“是我在斤斤计较。”
这话半真半假。
但语气是真的可怜又可气。
阮萌前面说了那么多，都抵不住他一句话。
【哈哈哈完蛋了，大神怎么今天这么茶！】
【这是什么茶艺大赛吗？】
【……救命，我差点以为自己进错直播间了！】
自认是嘴强王者的阮萌今天终于甘拜下风：“……对不起，你别这么说，不然你还是给我想一个惩罚吧，我们恢复正常聊天怎么样？”
“……可以。”余年选了‘云中君’，一边调铭文一边说，“你让我想想。”
半分钟后，游戏开始加载，余年也终于想好了。
然而，他答应的‘可以’看起来答应得只是‘想一个惩罚’，而没有答应‘恢复正常聊天’。
“这样吧，你帮我也想一个‘爱称？’”
“——你这泼猴和走地鸡这类的不行，我说的是正儿八经的‘爱称’。”
第141章：你就是人间傻白菜吗？
现在已经傍晚了，本来凑热闹来看直播的人基本上都熬不住走了。
现在还坚持在直播间的，基本都是阮萌之前的观众。
这些人对她当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他们并非每次都能察觉到阮萌的情绪变化。
尤其是她说话从来声东击西，半句真半句假，就连有时候委屈了骂人都像是在说相声，在搞笑。
但这些余年都知道。
阮萌刚刚只顾着跟弹幕互怼了，结果打小团战的时候，干扰放早了，以至于最后为了保护别的c位，多抗了一下塔，丧命防御塔。
余年于是看她快要复活了，就回泉水接她了。
“……你特意来泉水接我的吗？”阮萌看着几乎是满状态的云中君，觉得自己终于也变成了峡谷中最招人厌的臭情侣双排了。
偏偏余年还承认地坦荡而理直气壮：“有你在，我输出更稳。”
“别的野王可以泉水接人，我当然也可以。”
阮萌咬着唇，这个时候就开始痛恨自己回家回早了。
如果现在她还是借住在余年家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余年要一个拥抱。
不带别的意图的，单纯是想要靠近他的拥抱。
“我来了。”阮萌操纵着手中的瑶妹，让她美滋滋挂到了余年头上。
呵呵，就算是舔狗，她也是舔到了的。
再者说，有哪个舔狗像她这样，谈恋爱前先把人拒绝两次的？
后半局游戏，阮萌的话少了很多。
更多时候，她在听余年指挥。
什么新世纪女性要独立自主……
对不起，她突然觉得，当废物还挺爽的。
余年说了要给她送五杀就是真的打算给她送五杀。现在已经傍晚了，本来凑热闹来看直播的人基本上都熬不住走了。
现在还坚持在直播间的，基本都是阮萌之前的观众。
这些人对她当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他们并非每次都能察觉到阮萌的情绪变化。
尤其是她说话从来声东击西，半句真半句假，就连有时候委屈了骂人都像是在说相声，在搞笑。
但这些余年都知道。
阮萌刚刚只顾着跟弹幕互怼了，结果打小团战的时候，干扰放早了，以至于最后为了保护别的c位，多抗了一下塔，丧命防御塔。
余年于是看她快要复活了，就回泉水接她了。
“……你特意来泉水接我的吗？”阮萌看着几乎是满状态的云中君，觉得自己终于也变成了峡谷中最招人厌的臭情侣双排了。
偏偏余年还承认地坦荡而理直气壮：“有你在，我输出更稳。”
“别的野王可以泉水接人，我当然也可以。”
阮萌咬着唇，这个时候就开始痛恨自己回家回早了。
如果现在她还是借住在余年家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余年要一个拥抱。
不带别的意图的，单纯是想要靠近他的拥抱。
“我来了。”阮萌操纵着手中的瑶妹，让她美滋滋挂到了余年头上。
呵呵，就算是舔狗，她也是舔到了的。
再者说，有哪个舔狗像她这样，谈恋爱前先把人拒绝两次的？
后半局游戏，阮萌的话少了很多。
更多时候，她在听余年指挥。
什么新世纪女性要独立自主……
对不起，她突然觉得，当废物还挺爽的。
余年说了要给她送五杀就是真的打算给她送五杀。
现在已经傍晚了，本来凑热闹来看直播的人基本上都熬不住走了。
现在还坚持在直播间的，基本都是阮萌之前的观众。
这些人对她当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他们并非每次都能察觉到阮萌的情绪变化。
尤其是她说话从来声东击西，半句真半句假，就连有时候委屈了骂人都像是在说相声，在搞笑。
但这些余年都知道。
阮萌刚刚只顾着跟弹幕互怼了，结果打小团战的时候，干扰放早了，以至于最后为了保护别的c位，多抗了一下塔，丧命防御塔。
余年于是看她快要复活了，就回泉水接她了。
“……你特意来泉水接我的吗？”阮萌看着几乎是满状态的云中君，觉得自己终于也变成了峡谷中最招人厌的臭情侣双排了。
偏偏余年还承认地坦荡而理直气壮：“有你在，我输出更稳。”
“别的野王可以泉水接人，我当然也可以。”
阮萌咬着唇，这个时候就开始痛恨自己回家回早了。
如果现在她还是借住在余年家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余年要一个拥抱。
不带别的意图的，单纯是想要靠近他的拥抱。
“我来了。”阮萌操纵着手中的瑶妹，让她美滋滋挂到了余年头上。
呵呵，就算是舔狗，她也是舔到了的。
再者说，有哪个舔狗像她这样，谈恋爱前先把人拒绝两次的？
后半局游戏，阮萌的话少了很多。
更多时候，她在听余年指挥。
什么新世纪女性要独立自主……
对不起，她突然觉得，当废物还挺爽的。
余年说了要给她送五杀就是真的打算给她送五杀。
现在已经傍晚了，本来凑热闹来看直播的人基本上都熬不住走了。
现在还坚持在直播间的，基本都是阮萌之前的观众。
这些人对她当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他们并非每次都能察觉到阮萌的情绪变化。
尤其是她说话从来声东击西，半句真半句假，就连有时候委屈了骂人都像是在说相声，在搞笑。
但这些余年都知道。
阮萌刚刚只顾着跟弹幕互怼了，结果打小团战的时候，干扰放早了，以至于最后为了保护别的c位，多抗了一下塔，丧命防御塔。
余年于是看她快要复活了，就回泉水接她了。
“……你特意来泉水接我的吗？”阮萌看着几乎是满状态的云中君，觉得自己终于也变成了峡谷中最招人厌的臭情侣双排了。
偏偏余年还承认地坦荡而理直气壮：“有你在，我输出更稳。”
“别的野王可以泉水接人，我当然也可以。”
阮萌咬着唇，这个时候就开始痛恨自己回家回早了。
如果现在她还是借住在余年家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余年要一个拥抱。
不带别的意图的，单纯是想要靠近他的拥抱。
“我来了。”阮萌操纵着手中的瑶妹，让她美滋滋挂到了余年头上。
呵呵，就算是舔狗，她也是舔到了的。
再者说，有哪个舔狗像她这样，谈恋爱前先把人拒绝两次的？
后半局游戏，阮萌的话少了很多。
更多时候，她在听余年指挥。
什么新世纪女性要独立自主……
对不起，她突然觉得，当废物还挺爽的
第142章：可是我只喜欢你
现在已经傍晚了，本来凑热闹来看直播的人基本上都熬不住走了。
现在还坚持在直播间的，基本都是阮萌之前的观众。
这些人对她当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他们并非每次都能察觉到阮萌的情绪变化。
尤其是她说话从来声东击西，半句真半句假，就连有时候委屈了骂人都像是在说相声，在搞笑。
但这些余年都知道。
阮萌刚刚只顾着跟弹幕互怼了，结果打小团战的时候，干扰放早了，以至于最后为了保护别的c位，多抗了一下塔，丧命防御塔。
余年于是看她快要复活了，就回泉水接她了。
“……你特意来泉水接我的吗？”阮萌看着几乎是满状态的云中君，觉得自己终于也变成了峡谷中最招人厌的臭情侣双排了。
偏偏余年还承认地坦荡而理直气壮：“有你在，我输出更稳。”
“别的野王可以泉水接人，我当然也可以。”
阮萌咬着唇，这个时候就开始痛恨自己回家回早了。
如果现在她还是借住在余年家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余年要一个拥抱。
不带别的意图的，单纯是想要靠近他的拥抱。
“我来了。”阮萌操纵着手中的瑶妹，让她美滋滋挂到了余年头上。
呵呵，就算是舔狗，她也是舔到了的。
再者说，有哪个舔狗像她这样，谈恋爱前先把人拒绝两次的？
后半局游戏，阮萌的话少了很多。
更多时候，她在听余年指挥。
“你去龙坑背面站一下视野，有人也不用怕，我就在墙对面。”
“一会儿有人来，你就用一技能控一下。”
阮萌随口点头：“嗯嗯，好的。”
结果下一波团战，还真就在那个草丛附近开始的。
阮萌放完技能上身余年的云中君，看对面有控制又跳下来挡控制，之后利用被动刷新大招，接着上身余年的云中君。
然后……
【firs
blood！】
【double
kill！】
？？双杀了？
阮萌眼睁睁看着本来应该被余年收割掉的人头，最后被他的二技能打掉最后一滴血。
“抱歉，我刚刚顺手放的技能……”阮萌下意识道歉。
结果收到余年的回复：“本来就是给你的人头，快来，这还有。”
？？？你是真准备给瑶妹五杀啊？
阮萌目瞪狗呆了。
不过她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然后再收两个人头。
【triple
kill！】
【quadra
kill！】
到这个时候，阮萌也开始兴奋起来了：“啊啊啊！这真的有希望五杀啊！！”
什么新世纪女性要独立自主……
对不起，她突然觉得，当废物还挺爽的。
余年说了要给她送五杀就是真的在创造机会控制血量让人头啊。
而一般到了这种时候，队友都会把最后一个人头也让出来。
【penta
kill！】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瑶瑶5-1。
阮萌就这样拿到了最近半个月里的第一次五杀。
【！！？？？】
【真就让五杀？】
【草（一种植物），菜狗上次拿五杀是在什么时候？】
【笑死，盲猜八百年前。】
其实倒没有八百年前，不过可以肯定并不是在最近就对了。
最近十天就不说了，她二月下旬根本没空打游戏。
再往前，阮萌努力上各种法师国服。
按理说，那段时间她游戏状态最好了，但事实上，因为知道要打国服，阮萌对输赢更在意了。
以前可能莽莽撞撞，冲上去一换一也要拿五杀，但更认真谨慎的话，阮萌有的时候就不会为了人头上头。
毕竟活着才有输出。
再加上，她之前有一局就是追得深了一点，结果搭上了自己的人头。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她之前看起来还挺靠谱的队友们，在十秒钟后，小团战打了一波小团灭。
当时游戏已经到了中后期，眼看阮萌还有十秒钟才能复活，兵线已经到了水晶了。
阮萌当时眼睁睁看着水晶爆炸，双手离开手机，直接整个人放空。
从此之后改掉坏习惯，再在能够建立恒大优势的情况下贪图人头，不用观众骂她，她自己大骂自己是菜狗五十遍！
至此之后，无论是嫦娥西施杨玉环，还是阮萌自己玩的稀里糊涂的沈梦溪，都几乎没有再拿到五杀了。
——为什么说几乎呢？
——万一她在梦里拿到过五杀嘞？
然而今天，阮萌时隔一段时间没玩游戏，本来是打算今天就找找手感的，结果玩个瑶瑶却拿了五杀。
【……不该说菜狗是舔狗的，靠！】
【所以，大神难道是因为我们吐槽菜狗才……？】
【哦莫！！磕到了磕到了！！】
阮萌当然也看到了这些弹幕，于是扭头问：“你不会是因为弹幕才给我让五杀的吧？”
“你要感动了吗？”余年纠结着用词，“我觉得这是我身为男朋友的义务。”
“明明一直都是我在追你，要是舔狗也应该是我是舔狗。”
他自认并不是什么高冷的性格，但很奇怪，有些时候表现出来，就是余年并不热络。
其实他只是不话痨，有时候看她自顾自也能开始说单口相声，就不想去打扰她而已。
“……嘶。”阮萌蜷缩着脚指手指自己一切可以调动起来的肌肉。
她本来是很感动的，也是很希望自己可以肉麻兮兮地说一些小情话。
……虽然她大概率只会说土味情话。
然而她最后开口就变成了：
“你好会啊！”
“你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经验丰富，列表有百八十个漂亮妹妹的渣男！”
“……啊不，也不能这么说，或许那叫海王？”
余年：“……”
“哎……”
阮萌听到他叹了口气。
她于是也跟着叹了口气。
“……我如果说我只是嘴巴秃噜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破坏氛围的话，你敢信吗？”
“我替你证明，你列表里真的没有百八十个妹妹。”
因为余年很早就是设置的拒绝加好友。
他至今列表的好友，基本都是微信好友。
余年嗯了声，接着补充：“的确没有百八十个妹妹。”
“而且，我只喜欢你一个。”
第143章：她可真是鱼的记忆
那个在对局里遇到的‘黑粉’，阮萌转眼就抛之脑后了。
当时还是有一点难受的，可是后面很快她就被余年带着，关注点跑到了其他地方。
玩了一局云瑶后，她本来准备接着排位，余年却问她：“要不要休息会儿？或者是玩个别的模式？”
“怎么了吗？”阮萌最近都没空碰游戏，今天是准备找手感的，她本来准备排一晚上的。
然后差不多了再打打巅峰赛什么的。
余年给她报了个bj时间，然后说：“估计还有五分钟，你的外卖就要到了。”
“啊……”阮萌恍然，“你不说我都又要忘了……”
她可真是鱼的记忆。
阮萌于是开始纠结：“不打排位的话……那干什么？打人机吗？”
——一说打人机，她就又想起来七妖让她熟悉全英雄的技能和特性。
她那几天仿佛打完了这辈子要打的人机。
“都可以，或者你接着玩瑶，跟着我就好。”余年照旧随和。
“但是瑶有的时候不会放出来，刚刚那一局纯粹是运气好……”阮萌却觉得不保险。
最后，他们选择去打匹配。
但一进去，就有队友选打野了。
他们最后还是玩了个马瑶。
而游戏打了几分钟，阮萌就一边操作着瑶妹挂在马可波罗的脑袋上，一边去拿了个外卖。
有余年给她兜底，阮萌后面都打得轻松了很多。
而第二天，西西子私戳她，她才发现，昨天那个玩公孙离还说‘我是你爹’的‘兔兔这么可爱’，居然不是她的黑粉，而是她的粉丝。
[西西子：你快看这个视频！是你昨天的直播吗？]
[西西子：我刷外站的时候，突然刷到的。]
阮萌点开，就发现昨天在她面前两副面孔的‘兔兔这么可爱’，居然还有第三副面孔。
视频是游戏页面，但声音却是阮萌打游戏的时候没听见的。
只听昨天还嚣张异常对她说“我是你爹”的人，在这个视频里，哭得稀里哗啦。
“呜呜呜老子是真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就是想哭！”
“我最开始在某音上刷到她，后来看他们的视频挺有意思，就去看直播。”
“虽然我看她直播的时候，她已经不怎么跟那个‘大神’双排了，但我还是一直挺喜欢她的，去看了好多她以前的视频。”
“前几天她被骂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难过啊，在网上跟人吵架，结果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自己被挂起来骂了几百条。”
“我那时候是真的很绝望，吓得我直接退网好几天都不敢看手机。”
“昨天难道打个游戏，结果碰到了‘年年有余’，我就是……就是迁怒嘛，虽然菜狗一直说只是以前的同学，可是就算是普通朋友，朋友出事了，我也做不到跟对象乐呵呵打游戏的。”
“……我最近几天都没看网上的消息，我当时真不知道菜狗开播了，而且那个‘朝朝慕你’就是菜狗……”
“结果发现她语气跟以前一样，嘻嘻哈哈的，我就突然就想哭了。”
阮萌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她把手机从左手腾到了右手，接着看。
“其实我真的有一点生气，我一直担心她，这几天朋友都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结果发现菜狗没心没肺一样，还挺开心的，甚至谈了个恋爱。”
“但是，我最初担心，不就是担心她之后就算是还继续直播，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活跃了吗？有多少主播最开始都很有趣的，结果一直被各种骂，干什么都被骂，后来就越来越谨慎，然后慢慢地也越来越无聊。”
“我真的不想菜狗这样，所以我又挺替她开心的……而且，看她谈恋爱了，就猜到这几天她应该不是一个人。”
“我只是被牵连着骂了几句都受不了，全网铺天盖地那么多负面的言论都堆到她身上，我真的很怕她心理出问题。”
“所以看到她挺好的时候，我心情还挺复杂的，但怎么说……反正最后就是哭了呗。”
阮萌听得出来，这人说话前后逻辑都乱七八糟了。
反正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什么章法都不需要管，完全即兴发挥，freestyle。
但她莫名有些感动。
尤其是视频的最后，那个观众说的几句话。
“别人都觉得菜狗每天嘻嘻哈哈，肯定很乐观开朗的，但是我其实感觉，菜狗还是挺不容易的。”
“她有的时候看起来怼人怼地灵感迸发，但其实我能感觉到，她是真得心情不太好，所以才会这样。”
“但是跟大神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她就很快乐很放松……”
阮萌看完视频后，点开那个账号，发现简介里面写着。
‘个人发疯日常，纯记录，不回复任何评论。’
往前翻翻，发现这号主比她还要话痨的样子，每天都能发一个几分钟的视频从头说到尾。
说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游戏里遇到的感人队友，今天发现了哪个主播还挺有意思结果上班摸鱼笑得太大声了，同事问她为什么在卫生间里笑的那么恐怖。
除了游戏，更多的则是日常僧活，比如她遇到的怨种甲方，日常赶不上公交车的倒霉蛋体质，今天上秤发现自己又重了一斤……
而在前几天，这些日常记录的小视频断更了。
直到最近这一个。
其实之前的视频，基本多的也就几百个赞，这本来就是一个个人号，私人情绪非常多。
偏偏跟阮萌相关的这个视频，不知道哪里触发了什么机智，流量出奇的高。
之前因为线下比赛，他们拉了个四人小群。
黄黄显然也看到了这个视频，于是在群里问。
[黄黄：这不会是你找来的托吧？]
不用阮萌自己骂，西西子就先回复了。
[西西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上怕别人不知道你长了一张欠打的嘴？]
[黄黄：……开玩笑开玩笑，我就是觉得萌萌最近也太腥风血雨了点，随便跟她沾上一点关系的视频都热度这么高。]
[黄黄：我记得我几年前这种情况的时候……没多久就被各种爆黑料了，然后各种论坛讨论我每天直播说了什么话，有没有哪句话说的有争议……]
[黄黄：很不幸，你真的火了。]
第144章：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的感觉
对于主播来说，有人气当然是好事。
但是流量大的主播，麻烦也多。
黄黄说的这个‘很不幸’当然不是在凡尔赛。
经过设计稿的事情，还有她私人信息被曝光，阮萌成功积攒了一批黑子。
虽然很多事情她都觉得可以解释，可是黑子自有自己的逻辑。
更何况她爸爸的案件刚刚重新立案，后面还有很多流程要走。
同时，avril被原工作室解约，这件事情阮萌虽然后续没有关注，但风波并没有结束。
本来支持或喜欢avril的人，都觉得这是‘资本的力量’，觉得是阮萌在背后搞鬼。
这些人基本上也是阮萌坚定不移的黑粉。
这让她之后的直播里，几乎都不敢单排了，直播延时也时不时改一下。
阮萌苦中作乐，在群里回复。
[朝朝慕你：害，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
[黄黄：nonono，只有苦，哪里有乐啊！]
[黄黄：那段时间我直播的时候，每天都很烦躁，我差点就准备找个厂拧螺丝了。]
[黄黄：我提前建议你，之后要调整调整自己，别被影响。]
[黄黄：本来你的直播风格就是经常互动的，但是如果弹幕一直有一些其他的声音的话，我怕你心态稳不住……]
阮萌心头一暖。
她做直播大半年的时间里，真正熟悉的主播并没有几个，也就西西子和黄黄算是关系不错。
剩下的七妖认识也不久，就是一起打过几局游戏。
但想想就觉得，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幸运的。
虽然有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还遇到了黄黄和西西子……还又和余年重拾了联络。
[西西子：虽然黄黄说话总在放屁，但是他上面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西西子：哈哈哈我记得之前你还像我请教外站怎么运营呢，扭头就发现，你直播间热度已经比我还高了。]
[西西子：我之前那种情况，就已经很让我苦恼了。]
[西西子：你要是以后因为那些弹幕或者论坛说的什么事情心情不好了，别憋着，及时发泄情绪。]
阮萌一一感谢。
[朝朝慕你：谢谢谢谢，良言一句三冬暖，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我单方面宣布我有被你们温暖到！]
在群里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西西子又私聊戳她了。
[西西子：对了，前段时间不敢给你分享网上关于你的动态，都是挑挑拣拣找有意思的事情跟你说。]
[西西子：但其实有一个账号一直在帮你说话，而且看她的说辞，似乎是你以前的朋友，你认识她吗？]
西西子把那些微博给她发了过来。
点开之前，阮萌还在说：“……应该不会吧，现实里的朋友应该没几个知道我在直播的。”
她现在能联系的朋友本来也不多。
结果等点开之后，阮萌就愣住了。
……这的确是她曾经的朋友。
正是她妈妈，找她单独聊天，之后买了个小蛋糕给她，却告诫她之后尽量远离她的女儿。
阮萌虽然换了手机号，但之前的通讯录却原样存着。
此刻，阮萌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程歌’的号码。
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系过这个号码了。
她冷漠的时候是真的冷漠，以至于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以前那么好的关系，她也可以毫不留恋地斩断。
现在想想，她也不是不会孤单难过，只是那个时候别的事情已经让她很难过了，以至于她快要感受不到那点细微的酸涩的心情了。
她没想到，程歌会在这个时候帮她说话。
但‘飞奔的小野马’的确是程歌用了几年的qq昵称。
她几乎肯定，这人就是程歌了。
她看到那句：
‘我至今都很后悔，没有在她对我哭泣的时候，及时赶到她身边。’
阮萌闭上眼，再睁开眼的时候，指尖悬空在手机屏幕上方。
她理应对对方说一声谢谢，可是，却想不到如何开场。
明明他们曾经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阮萌却发现，她竟是比面对余年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余年的话，她至少知道自己喜欢余年。
可程歌呢？
阮萌揉了揉眼睛，长叹口气。
她还在纠结。
于是，阮萌干脆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另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这个号码的备注是‘a年年有余’。
阮萌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她不一定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着。
有难过的事情，有犹豫不决的事情，她可以找人依靠。
“余年，我好像又遇到问题了……”
阮萌打电话过去，开门见山，把程歌的事情告诉了余年。
余年听起来并不惊讶：“这样吗……”
阮萌怀疑他之前可能也看到了那个‘飞奔的小野马’，甚至可能猜出了对方就是她曾经提到过的那个朋友。
“余年，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再联系她，要不要跟她道谢。”阮萌仗着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人注意她什么形象，干脆把手机往被子上面一扔，然后把自己也往被子上面一扔。
她仰头躺在软绵绵的被子上，心情却有些沉重：“其实，刚刚想起她的时候，我还是难过了一下。”
余年只是浅浅‘恩’了一下，然后示意她接着讲。
但其实阮萌没有太多能讲的东西了，她又问：“我要联系她吗？”
“不如先不要想联络她的事情，只想想，你想不想感谢她，想不想跟她说说之前的事情。”
“当初的事情你们两个都没有错，只是一切都来得太刚刚好了。”
“如果你觉得遗憾，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或许可以再聊一聊。”
“你也说了，你还是会因为她难过的，你不是对这些事情全无感觉。”
阮萌点头，一边觉得余年说的她也不是不懂，一边又很乐意听余年说这些话。
她有的时候，其实并非一定需要一个人给她出谋划策。
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的感觉。
需要让自己感觉到，她不是一个人。
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在她难过的时候，对方都会陪着她。
“其实，我还害怕的是，再次联系起来，或许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有你这么说，我就觉得，即便最后还是遗憾，也无所谓了。”
“毕竟，我现在还有你。”
第145章：突然黏黏糊糊起来了？
想通了程歌的事情，阮萌美滋滋打了个滚。
“你现在想通了吗？”余年在电话那头询问。
阮萌一边点头一边应：“想通了，反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呗？”
余年接着问：“那要不要来解决一下我的问题。”
阮萌看了眼手机屏幕，略有困惑：“你说，什么问题？”
这还是余年第一次说他有问题。
在她的印象里，余年似乎很少为什么事情纠结，唯一的挫败，或许就是因为她吧。
她正竖起耳朵，准备仔细听听余年有什么问题。
然后就听到余年问：“你想好给我的‘爱称’了吗？”
阮萌：“啊……”
“对不起，我忘了。”昨天直播的时候是记得的，但是余年没催，她就拖，拖着拖着，下播了，就更不会记得了。
余年沉默三秒，叹气：“哎……”
“……我觉得余年就很顺口啊，好听又好记，不好吗？”阮萌试探着问。
“……你觉不觉得你多少是有点敷衍了？”
“……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要敷衍，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不出来嘛！”
阮萌委屈屈。
这种事情完全是需要靠灵感的，她只是……灵感还没来。
“好吧，不逗你了。”余年并不强求。
阮萌顿觉愧疚，她好渣哦。
“……或者，我临时浅浅的想一个？”
“小年？”
“年年？”
“年年哥哥？”
说‘年年哥哥’的时候阮萌纯粹是想到了阮沐安是这么叫的。
但刚说完又突然觉得，咦，怎么她叫的话，突然黏黏糊糊起来了？
而余年在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应声。
她还以为对方是被她逗生气了，毕竟她看起来真得一点也不上心的样子。
结果半晌后，余年开口说：“我觉得最后一个叫就挺好的，你觉得呢？”
阮萌：“？”
“什么？你觉得什么？”
“我开玩笑的，你不要逗我！”
西西子能做到见到谁都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地叫，那也是因为大家心知肚明她不是认真的。
要让阮萌天天叫‘哥哥’，那可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她宁可再被叫八百年‘菜狗’。
余年接着叹气：“哦，所以你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阮萌：“啊……”
虽然余年猜的还挺准的，可是直觉告诉她，她肯定是不能够就这么承认的，她怀疑自己承认之后，就会直接痛失男友。
“那就……年年哥哥？”阮萌尝试了一下，下意识在说到‘年年哥哥’这几个字的时候，就会压低声音，声音变软。
于是，刚喊完，阮萌就丢掉手机把自己往枕头里面一埋。
“不行不行，原来我是真的会夹子音啊！”
“不然你觉得‘年年giegie’怎么样？”
这次崩溃的大概应该是余年了。
余年：“……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
阮萌瞬间滑轨：“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对你呢？你说对吧？”
“只要你不怕以后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被你家人听到，然后怀疑你是不是找了什么不正经的女朋友就好。”
“年年哥哥？你在听吗？”
阮萌试图拯救，并且看起来还是拯救成功了的。
余年轻笑一声：“我不怕，我不外放。”
“我一个人听到，就可以。”
“而且，真的外放被听到了，损坏的难道不也是你的名声吗？”
余年饱含关怀的声音，仿佛在提醒阮萌，她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
阮萌：“……大意了，我刚想到。”
“好了好了，你一会儿是不是还有课？我不干扰你学习了！”
阮萌觉得自己每多说五句话，都要暴露一次自己的智商堪忧，明明她以前也没有觉得自己很笨啊……
余年恩恩应声，却没挂断电话。
阮萌十分怀疑她就是要让她做那个无情人——这不就给她撞上了吗？每一个不愿意先挂电话的人，碰到她之后，都会被她毫不留恋地挂断电话。
等挂断电话，阮萌准备规划一下自己之后的工作。
之前网络上闹得浩浩荡荡，不能说对她没有影响，但也不能说都是坏的影响。
黑红也是红，对主播来说也是一样的，不怕有人骂，有流量，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工作机会。
直播平台一年会组织很多活动，而最近橘子官方一直在争取跟王者官方联合做一档综艺。
综艺是娱乐性质的，会邀请明星和主播一起，根据游戏内容，设置一些小游戏和关卡。
寒假比赛的时候，阮萌就有所耳闻，而就在昨天，平台大概是跟王者敲定了合作，开始邀请站内有名气的主播。
阮萌也在其中。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参加。
[朝朝慕你：我最近有一些不好的传言，而且我之前直播的时候都不露脸的。]
[橘子平台小姐姐：宝，你说的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橘子平台小姐姐：但你有没有想过，这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橘子平台小姐姐：而且，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有负面新闻明星都喜欢综艺扭转印象吗？因为综艺有趣的话，很多人都会因此对嘉宾产生好感的。]
[橘子平台小姐姐：也许参加综艺之后，原本跟风黑的人，会发现你其实人不错，会更愿意去反思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做得不对呢？]
阮萌觉得，说话可真是一门艺术。
‘有负面新闻的明星，喜欢参加综艺来扭转印象’？
这不就是参加综艺洗白吗?
[朝朝慕你：宝，你情商真高。]
[朝朝慕你：你可以直说洗白的。]
[橘子平台小姐姐：！我没有说你需要洗白的意思，我只是通过这个跟你类比！]
[橘子平台小姐姐：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通过参加综艺获得更多人的好感的意思！]
[橘子平台小姐姐：而且我们综艺一共十二期，分六次录制，每周录制一次，其实也就六天的时间！]
[朝朝慕你：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朝朝慕你：你让我再想想？如果有决定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就像直播的时候她几乎不开摄像头一样，阮萌并不习惯把自己放在公众的目光下被审视。
她倒不是真的在意什么参加综艺是不是洗白。
第146章：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决定
——可很快，阮萌就为钱折服了。
她现在直播的收入其实算高的了，但她毕竟资历浅，之前还断断续续一直在还债，其实一直没有多少存款。
而李建设建议她重新立案后找一个好一点的律师，给她推荐的律师里面，打眼望去，价格比资历更加瞩目。
尽管对方委婉地提出，可以借给她一部分，可阮萌想到，如果自己接下来综艺的话，再加上自己跟王者合作的钱，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或许还可以多余出来一部分，用来解决一些债务。
她之前借李先生的钱还差几个月才能还完，阮萌心里其实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借对方的钱了的。
于是，阮萌纠结过后，想到六次录制也就六天，还是点头了。
被骂就被骂吧，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朝朝慕你：我想好了，我参加。]
阮萌之后商量好后，找时间签了个合同，并且跟程歌约了个时间见面聊聊。
而之前画了一幅画，余年妈妈问她要不要找时间装裱一下，或者是她带走，之后看要怎么处理。
余年妈妈说她平时一三五七可能白天一整天都会在画室，她于是跟余年妈妈约定好，周日早上去一趟画室。
——这周六是综艺第一次录制的时间。
这么安排完之后，阮萌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挺忙的。
程歌的学校推迟返校时间，她目前跟余年一样在家上网课。
她周四下午没课，阮萌干脆就周四跟她见面。
在见面前，阮萌特意在家里的全身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
……似乎和平常的自己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她不喜欢化妆也不怎么会化妆，而且现在外出都要戴口罩，她就更几乎不化妆了。
她最近也没有买新衣服，穿得是以前的衣服，宽宽松松的卫衣和裤子。
这是她最喜欢的搭配了。
……虽然有的时候，会把个头并不高的她衬托得有些腿短。
但对阮萌来说，舒适更重要，剩下的都是后话。
没有什么了吧？
她如此想着。
在阮萌看来，今天的她就是日常每一天里的她，她照镜子或许是因为紧张，所以下意识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但偏偏，程歌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变了好多。”
与高中的时候，大家都扎着马尾不同，程歌剪了个空气刘海，又做了个小卷发，原本的眼睛也不带了，转而带了个隐形眼镜。
虽然戴着口罩，但阮萌看得出来，对方出门前还是仔仔细细处理了头发，也化了个淡妆的。
对阮萌来说，这也是一个陌生的程歌。
她完全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程歌打量着她，目光在那一刻拉长，而后叹一口气，缓缓对她说‘她变了好多’。
“有吗？”阮萌有些困惑，“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倒是你，我差点没有认出来你。”阮萌看着对方，多少是惊讶的。
在她的印象里，程歌比她要不善言辞，文静的多。
她虽然在很多老师的印象里也文静，但她只是对长辈乖巧，对同辈却要嚣张的多。
程歌不一样，程歌喜欢戴着耳机，在下课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偷偷用mp3听歌。
有的时候她会闭上眼睛，有的时候会看向窗外发呆。
阮萌一直觉得，对方是一个内心世界比言语丰富的人。
她只有画画的时候能跟程歌共鸣，因为她喜欢画画解压，有的时候高三压力太大了，可能一边画一边擦一边哭。
而程歌听歌的时候，也可能一边听，一边小声地哼，一边眼眶湿润。
与其说是文静，不如说，程歌有些文艺。
但现在，程歌笑起来的时候，让阮萌觉得，这是一个很开朗的小姑娘。
是妆容改变了她吗？
化妆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能让本来清秀的西西子被人觉得绿茶白莲花？能让一个人性格有些沉闷的人变得开朗？
不过很快，阮萌就找到了答案，程歌说：“我是变了一些。”
“其实我不太敢来见你，我知道我妈妈跟你说的话之后，一直对你心怀愧疚。”
“你大半年不联系我，我也不敢联系你，我心里觉得，你肯定是连带着讨厌我了吧。”
“你当时那么难过，我隔着手机都能够感受到你的崩溃。”
“在这个时候，我本来应该是安慰你的人，可是最后，我却也给你带来了困扰。”
“我没有想过，我妈妈会跟你说这些……”
阮萌沉默，想说自己其实不介意，可其实不是的。
她当然知道不是程歌的错，可她当时的难过是真的，后续因此不再愿意联络程歌也是真得。
“你其实不用愧疚，是我当时状态太差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也不想争论了。”
阮萌还是开口解释了一下。
程歌笑了下：“那我更愧疚了，明明知道你那段时间很难过，给你带来困扰后，却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也没能陪在你身边。”
阮萌叹口气，心渐渐软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觉得我们看起来性格完全不一样，但其实内心深处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的，比如，我也有很多时候脆弱敏感。”
“但是这种时候，你没必要责怪自己，也不用大包大揽地承担责任。”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阮萌只能如此说。
都过去了，再纠结那么多，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程歌。
她其实也从来没有责怪过程歌，她只是不成熟的任性，被程歌妈妈伤到了，之后就赌气一样，偏偏要做到对方说得事情，还要抽时间参加高考，证明自己并不是那个‘坏孩子’。
她只是，只是在一些人生的选择上，做出了她觉得不会后悔的取舍。
如果要上大学，之后她和阮沐安的学费，负债的那么多钱，还有阮沐安成长的过程中一旦有什么问题，她没有办法及时过去解决要怎么办？
没有报考大学，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决定。
她的遗憾当然有，却并不后悔。
她看得出来，程歌在为她的人生惋惜：“……可你本来应该，跟我一样在上大学。”
“我至今对你当时遇到的困难了解得不多，我经常向，如果我能够多帮助你一些，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第147章：但还好，她们还是重逢了
他们两个人并没有约在咖啡馆之类的地方见面。
而是去了市区中心的一家书屋。
说是书屋，其实一共有四层。
这里的书籍，只要是开封的，都免费开放给大家翻阅，当然也可以购买。
阮萌和程歌以前的时候，很喜欢来这里。
两个人挑一本喜欢的书，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书，也有的时候并不只是看书，也会小声地交换心事。
现在想想，仍会觉得那时候的友情，在美好的时候，是真的很美好。
美好到，阮萌现在回想起来，会觉得鼻尖酸酸涩涩的。
而她现在，却只能告诉程歌残酷的现实：“……不会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或许不会做主播，但依然会放弃报考大学，去想办法赚钱。”
“小橙子，我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呀，我还有我的家人，还有我的弟弟，在需要我。”
‘小橙子’是阮萌以前对程歌的昵称。
但这个称呼，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叫过了。
再次出口的时候，连带着语气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
带着一点点怅惘，带着一点点感慨，以及一点点劝慰。
程歌于是又变回了阮萌熟悉的样子，她揉了揉眼睛，成功把自己的眼线揉掉了一些。
然后，带着点哭腔地跟她说：“我知道，我知道……”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会心疼你呀。’
她们没有接着讨论这些不开心的往事了。
程歌更咽着抱住了阮萌，阮萌把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安抚性地碰了碰。
虽然很久没有见面，虽然彼此都变了一些，但她们仍旧保留着曾经的一些习惯。
“那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下一次遇到难过的事情，还会再想到我吗？”
程歌的眼妆被哭花了，隐形眼镜也只能先摘下来。
几百度近视的程歌离开了眼镜其实看不太清远处的世界，她的眼睛里，只有近在眼前的人是清晰地。
而其他的事物，都被开了虚化一样，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阮萌的心软更甚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也很愧疚，明明程歌也没有错。
她却害得程歌半年来，都心里装着难过的事。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不会生你的气的。”阮萌靠在程歌的肩膀上，嗓音也有些发紧，“我是在跟自己赌气。”
“我气我自己小气，也气我再也不联系你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你也会难过。”
事实证明，世界上或许并没有坚不可摧的关系。
可是有些人，兜兜转转，还是不忍心舍弃。
程歌提供湿巾，阮萌帮程歌把糊到了眼睛周围的眼线擦掉。
两个人聊了一阵子，中间又问起来，为什么觉得彼此都变了。
阮萌想想自己跟高中时候没有什么两样的装扮，觉得程歌看起来要比她更成熟。
程歌思索了一下说：“你看起来没有变很多，但是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以前，你的眼睛开心的时候喜欢笑，有小心思的时候喜欢打转，跟我见面迟到五分钟之后会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但现在，你好像不会下意识去笑了，你的目光更加坚定，更加沉稳，这看起来应该是好事，可是我却觉得这多少让我难过。”
阮萌想，她还是经常在笑啊。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程歌说的是由内而外开朗的状态，而不是礼貌的，捧场的，不达眼底的笑。
她的情绪更内敛了。
而阮萌则是觉得：“这么说的话，你也差不多。”
“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比以前明媚了很多，不再是那么‘闷’了。”
“而且你整个人的衣着妆容看起来，也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以前以为，我这辈子肯定比你更早学会化妆呢。”
阮萌感慨万分。
而程歌难得羞涩了一瞬：“其实，这或许是因为，我谈了个恋爱？”
阮萌瞬间哑火。
大意了，她竟然没想到这层？
倔强而不肯认输的阮萌，也跟着说：“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我也谈了个恋爱？”
然而程歌的反应却不按套路出牌。
“……哦，我知道呀。”程歌说，“是余年对吧？我最近有在看你直播。”
阮萌：“！！！”
“不要啊，你别……”阮萌自己花了好长时间才习惯余年有时候会看她直播。
现在怎么又来一个！
阮萌的心情一言难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开辟一个新业务——帮助政府检查a市道路建设的安全性。
毕竟如果现在哪里有一个地缝的话，她八成是已经要钻进去了。
“我记得你不怎么玩游戏吧？你看我直播干甚么，不会觉得无聊吗？”
阮萌试图规劝对方。
然而程歌说：“但是我男朋友喜欢打游戏哎，他之前找朋友带我一起打游戏，我觉得我太拖后腿了……”
“我觉得你玩的英雄都是我想玩的，跟着你学点操作不是挺好的吗？”
阮萌：小丑竟是我自己。
“够了够了，知道你爱情甜蜜蜜了。”阮萌一边酸溜溜，一边想，这不太对，都是谈恋爱，别人怎么就肉眼可见的甜蜜？
她跟余年……
是不是少了点年轻人谈恋爱的感觉？
那种隐秘的欢喜，忐忑激动的心思，时时挂在嘴边的得意……
两个人聊开之后，渐渐又找回了原来的状态。
但是，就在这边聊得火热的时候，书屋外却被下起了雨。
都说春寒料峭，三月初的天气不上不下，温暖的时候穿得厚了嫌热，突然一阵风吹来，又有些许冷意。
“外面好像下雨了？”在两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她们才发现下雨了。
程歌收拢外衣，有些懊悔：“我没有带伞。”
阮萌倒是难得出门前看了看天气预报，带了伞。
但她和程歌并不顺路。
“没事，一会儿去超市买一把伞吧。”程歌很快笑着说。
阮萌心想，好友的确变了。
以前的小橙子要比她更心思敏感细腻，但现在，小橙子能够绕开那些纷扰的迷途，直接看到光照进来的出口了。
只是遗憾，她错过了这段旅程。
就像程歌同样错过了去年的她。
但还好，她们还是重逢了。
第148章：眼神、体温，与向她伸出的手
三月的雨密密斜织出雨幕。
路边的公交站台下，少年四下张望着，手中拿着一把伞。
而此时，阮萌跟程歌正一同撑着一把伞。
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但风有些大，她侧着脸，把伞压低。
“早知道应该跟你约一个天气好的时候，我看天气预报只是多云转阴，这风和雨怎么感觉还挺大的？”
“……不过你好像这周只有今天半天没课。”
阮萌含糊不清地说着，感觉自己瞬间吃了一嘴雨水。
眼线眼妆都花掉了的程歌苦中作乐：“下雨也挺好的，我以前很喜欢下雨天的。”
“你听说过那句话吗？在下雨天哭的话，就不会被人发现。”
“同理可得，下雨了，我眼线花了就没人会发现我哭了。”
“哈哈哈……”阮萌笑着笑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远处那个身影，是不是有一点点眼熟？
她拉着程歌，迟疑地问：“我刚刚好像看见余年了。”
“是吗？”程歌的隐形眼镜在哭的时候就已经摘掉了，现在看十米开外都是雾气腾腾，只能揉揉眼睛深感困惑，“我看不太清啊。”
“会不会是你心里想着余年，所以觉得宛宛类卿啊？”
阮萌没应声。
因为不远处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她。
此刻，他正在朝她走来。
她们两人把伞压得太低了，程歌此刻叫了一声：“哎，你先别动！我的头发被挂住了！”
阮萌还真就没动。
她突然有些紧张，本来感觉快要被风吹走的伞柄，此刻被她牢牢锁在了臂弯里。
随着他越走越近，阮萌知道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是余年呀。
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松了口气：“看来我运气还不错，正好碰到你了。”
“你……”阮萌迟疑着，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又觉得这问题似乎很白痴。
“……你怎么来找我了？”
她声音小小，眼角却不自觉得向上扬。
程歌在一旁没听真切：“什么？你在跟谁说话呀？”
她总算是把挂住的头发解开了，终于有空抬眼看阮萌，却发现阮萌身边站了个有些眼熟的帅哥。
“这是……余年？”程歌目露惊讶。
阮萌‘恩’了一声。
他们三个曾经都是同学，虽然分班后程歌学了文科，但也算是彼此认识，并不需要介绍。
余年只是对程歌说了句：“好久不见。”
然后顺其自然地牵住了阮萌的手。
阮萌则是在神游天外。
她想，欢喜是有的，忐忑也是有的。
至于挂在口边吗？
他们之间，不需要用言语来映衬感情。
好听的话余年说过很多，可是他的眼神、体温，与向她伸出的手，要远比言语更动人。
程歌露出些许艳羡的神色：“真好，可惜我男朋友不在a市。”
阮萌本来已经要把手中的伞交给程歌了，听到她这么说，又迟疑着看了眼余年。
最后还是余年说：“不然先送你朋友回家？”
他们两个于是先把陪程歌到了家。
之后，阮萌才想起来问余年：“你怎么找到我的啊？”
余年叹口气，揉揉她的脑袋：“或许你可以看看手机？”
阮萌者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打开一看，余年果然给自己发了好多条消息。
最上面，是她跟余年说自己要去见程歌了。
[朝朝慕你：我要和程歌见面了！]
[年年有余：我下午有两节课，需要我四点多去接你吗？]
[朝朝慕你：不用不用，就在市区内，我又不是和陌生网友见面哈哈哈]
[年年有余：那你记得带伞，今天可能会下雨。]
[朝朝慕你：是吗？我看看……]
是的，阮萌之所以记得带伞，全靠余年提醒。
她这种鱼的记忆，靠自己记得带伞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而最后两句，是余年问：
[年年有余：市区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你们打算去看电影吗？]
[朝朝慕你：不是，去一个书屋，我们以前很喜欢去那里，一待待半天~]
阮萌恍然：“你原来那个时候在套我话呢！”
而最近的几条消息，则是余年单方面的着急和关切。
[年年有余：下雨了，你记得带伞了吗？]
[年年有余：我下课了，去接你吗？]
[年年有余：你们两个还在外面吗？还是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年年有余：萌萌？]
[年年有余：……好了，我看见你了。]
阮萌一边暗暗开心，一边觉得惭愧：“我刚刚没来得及看消息。”
“所以我未雨绸缪，提前套出了你要去哪，这不就赶上了？”余年叹口气。
阮萌低头闷声：“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不让人省心。”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挺让人不放心的，你仿佛是在照顾小朋友……”
余年笑了两声：“哈哈哈……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余年接着把阮萌送到家，阮萌几乎是掐着快直播的点到家的。
她现在是晚上六点到十二点直播。
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余年一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就皱眉了，拉住阮萌的手腕：“不然直播请半小时的假吧。”
“回去之后先洗个澡，免得感冒。”
正准备回去就直播的阮萌：“……啊，好的。”
“你还没吃晚饭吧？”余年突然又想起来这茬，“今天准备吃什么？”
“……我还没想好。”阮萌声音越来越小。
她以前也没有发现自己是这种生活废物，明明照顾阮沐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知心好姐姐啊。
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生活就潦草起来。
余年沉默三秒，问她：“……我的衣服也有点湿了，或许你介意我在你家等到雨晴吗？”
“作为报答，我帮你准备晚饭？”
阮萌眨了眨眼。
听起来有点让人心动。
可是这怎么看，都像是余年单方面的吃亏啊……
但她很快又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等，等一下……”
余年让她先洗澡换衣服，那他呢？
“我……我家里没有能给你穿的衣服……”
余年的目光顿时变了变。
阮萌也瞬间发现这句话似乎有一些歧义。
她艰难解释：“……我的意思是，或许你也应该赶紧回家洗澡换掉湿衣服。”
第149章：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那你自己记得吃饭。”
在余年再三叮嘱，阮萌再三点头后，余年总算是离开了。
她最后还是没有请假，十分钟急速冲了个澡，然后开播。
至于吃饭……
阮沐安在的时候，她还有可能自己做个饭，现在只剩下自己，她百分百点外卖。
但不管怎样，她饭还是吃了的！
而她没想到的是，到最后她没有感冒，反而是余年感冒了。
这天的雨其实并不是特别大，但风却很大，雨伞常常没办法挡住所有的雨。
来找她的时候，余年就已经淋了一些雨了，之后余年陪她先把程歌送回家，之后再送她回家，最后才自己回家。
这一路上，他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路上的时候湿了，在公交上的时候慢慢干了，紧接着又湿掉。
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但仍然没有躲过感冒。
［朝朝慕你：早知道那天不应该让你陪我送程歌回去的。］
［朝朝慕你：你吃药了吗？］
［年年有余：吃药了，只是有点困，没事的。］
［年年有余：你不是今天要录制综艺吗？别分心了。］
［朝朝慕你：好！］
［朝朝慕你：那你照顾好自己！］
阮萌顿时觉得懊悔不已。
连带着她去参加第一次综艺录制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
虽然微信里说了好，但其实在座位上等待的时候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了。
她知道自己有点拖延症，所以今天特意提前订铃声，然后头一天就做好准备和安排，以免自己迟到。
结果早到了半小时后，才发现休息室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
等待的过程多少无聊，她只能四处看看。
然后她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这个综艺名字叫：《小青铜，你别怕！》
据说是准备做成真人秀类的综艺，传说中的综艺剧本什么的，阮萌根本没看到。
甚至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录制内容是什么。
小青铜怕不怕她不知道，软萌觉得自己多少是有些害怕的。
阮萌一边感慨着，一边拆开信封，从中抽出一张卡片。
［亲爱的召唤师：
这里有一份问卷调查，关系到您之后的冒险生涯，请认真填写～］
好家伙，一上来就让人填表？
她开始庆幸，如果是问英雄技能之类的问题，那可算是找对人了！
她之前特意记过这些，除了英雄外，还有各种野怪刷新节点，节奏点，常规阵容之类的东西。
她以前对这些都是靠经验，虽然也知道一些克制关系，却没有刻意整理过。
但七妖之前说过之后，她就专门整理了一下这些东西，果不其然，打游戏的时候思路更加清晰了。
……然而，然而。
阮萌从信封里拿出来卡片上提到的问卷，却发现这问卷调查上的问题，跟游戏的关系大概也就是百分之二十吧？
阮萌打开一看，发现问题千奇百怪。
第一问：为了方便之后的沟通交流，给自己起一个简单易懂的代号吧？
阮萌答：萌萌。
然后接着往下看。
第二问：请问您的身高是？
第三问：请问您的体重是？
第四问：请问您的普通话标准吗？
阮萌：“……”
什么鬼！请问这些到底跟王者荣耀这个游戏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是很懂。
她看了看一旁的工作人员，问：“请问你们这个问卷没有拿错吧？”
“我觉得你们这个调查不太像是为综艺做准备的……你这堪比相亲对象查户口！”
“什么身高体重年龄性别……哦，性别倒是没有问，但其他的该问的不该问的你们都给问了。”
“如果不是涉及隐私的话，你们是不是还打算问问是不是本地人？存款多少啊？工作稳定吗？有车有房吗？”
工作人员看阮萌一直安安静静，又是圆脸搭配杏眼，一直觉得自己的嘉宾应该是很好相处的类型。
结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吐槽给问懵了。
“啊这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回复，“其实我们导演说了，这二十个问题里面，一大半都是用来凑数的。”
阮萌：“？？？”
还真是问来逗她的吗？
“……那你现在告诉我了的话，我可能就不会认真填这个问卷了。”
阮萌同情地看了一眼工作人员：“你不会因为这个丢工资吧？”
工作人员：“……大概？”
“或者您为了我的工资着想，也还是努力地填写一下这个问卷吧！”
阮萌当然还是会填的。
直到她把问卷翻了个面，才发现了几个跟游戏有关的问题。
第十六问：上中下辅野，请问您最擅长哪一路呢？
她总算是提起点精神了。
答：法师！橘子直播第三女法王就是我！为什么是第三？因为“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第十七问：请问您的本名英雄是谁呢？
嫦娥！啦啦啦啦啦～以前，我有一座花园～
第十八问：请问以下组合中，您最喜欢哪一个？
a大乔加公孙离
b嫦娥加伽罗
c张飞加暃
d诸葛亮和李元芳
更离谱的是，第十九问是：请再选一个您觉得次之的搭配吧！
阮萌对这极为敷衍的问卷已经不抱期望了，她此刻更震惊的在于：“你们这除了乔离是正儿八经搭配外，剩下的真的是认真的吗？”
“嫦娥和伽罗，这是仇人组合吧？每一个嫦娥玩家的噩梦里，我想都会有一个伽罗。”
“诸葛亮和李元芳？这是不正经打野组合吗？我觉得貂蝉也可以加入其中！杨玉环也想申请出战！高渐离也觉得自己又行了！”
“还有暃和张飞……这不是这赛季的两个大冤种吗？众所周知，新英雄暃上线的前几周里，都是广大玩家的运气局。”
“至于张飞……”阮萌想起来现在毕竟不是私下吐槽，还是斟酌了一下，含蓄表达，“懂得都懂。”
工作人员已经习惯了阮萌的语出惊人，温馨提醒：“萌萌老师，你现在说的这些话，会被播出去的。”
阮萌看了眼一旁的摄像头，看到上面闪烁着红光。
？这就开始录制了吗？不觉得浪费胶卷吗？
阮萌捂住嘴：“唔？这就开始录制了吗？那只能说……”
“麻烦后期大哥帮我剪掉这段，谢谢！”
然后她纠结了一下，还是选了嫦娥伽罗和大乔公孙离。
总算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阮萌如释重负，却在下一秒看清题目后，笑容僵住。
第二十问：请问您知道现在正在直播吗？
第150章：说好的只喜欢软妹英雄呢？
在阮萌直播的早期，有一个叫‘格格巫’的房管。
而阮萌不知道的是，这个房管，其实是齐格。
在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后，齐格也不是一开始就不去学校了的。
最开始，她虽然忐忑，但在妈妈和医生的教导下，也在懵懵懂懂地接受自己跟别人的不同。
可是最难处理的从来不是认知一个道理，而是当道理与世事碰撞的时候，如何熄灭摩擦出的火星。
初中的时候，少男少女都很害羞，大多数时候，男生跟男生玩，女生跟女生玩。
如果哪个男生女生在一起玩，说不准就会被人起哄。
懵懂的少男少女们，未必真的懂得爱情的含义，却又试探着，悄悄窥伺着，向往着。
齐格长的讨喜，倒是跟男生女生都相处的不错。
只不过，在当时的环境中，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男生来成长的齐格，依然会更多的跟男性朋友交流。
“喂，你最近怎么看起来神神秘秘的？下课的时候经常偷看班里的女生……”
好朋友揶揄她：“你是不是喜欢谁啊？不会是我们班超凶的母老虎吧？”
齐格只能尴尬摇头：“没有，你在想什么……”
她只是下意识地想，自己本来应该跟她们一样吗？
会留长头发？夏天穿裙子？每天下课后讨论最近新喜欢的小爱豆吗？
……也不能这么一言蔽之，女生也会有留短发的，不喜欢穿裙子的，对明星没有兴趣的。
在她下课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需要做的时候，她总会想类似的问题。
说不清楚是好奇还是去设想另一个自己。
但她没想到这样会被好朋友误以为她是有喜欢的人了。
“……哈？”好朋友显然并不相信，“你就别骗我了吧？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在好友的再三纠缠下，她终于妥协：“好了好了，我跟你坦白。”
“先说好，你不要随意告诉别人哦，我要跟你说得事情，真的是我的秘密。”
于是，她偷偷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好朋友。
当时是大课间，班里闹哄哄的，并没有太多人关注角落里的两人。
但她还是压低声音，时刻打量着周围的人。
毕竟，她还没有做好被所有人知道的准备。
然而，她的好友听完之后，瞪大眼睛，大概是被震惊到了，下意识抬高声音：“什么？”
“你说你下边那玩意儿是假的？你本来应该是个女的？”
本来吵闹的教室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许多同学都望向了她。
齐格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好友也连忙捂住嘴，‘唔唔’地声音透过手掌：“唔不系故意的……”
可是已经晚了。
已经晚了。
很多同学好奇地看着他，试图询问又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齐格往旁边躲了一步，咬着唇，下意识就逃离了教室，当天直接请假回家。
但她走了，她的好朋友却被围住。
好友绝口不再提，只是摇头。
可是越是禁忌的不为人知的，越是会吸引人探知。
不过两日，就有很多同学暗中猜测着她的情况。
有的人说：“我觉得，齐格的意思说不准是，说他喜欢男生呢？”
“就是那个……恩，gay嘛！嘿嘿……”
有的人说：“去去去，你们除了知道一个gay还知道什么？你们知道金星吗？去做了变性手术的……”
“我觉得齐格说不准也是那样，那个专业一点的怎么说……我记得我姐姐跟我说过……”
“哦对了！叫心理认同性别！齐格的心理认同性别就是女的呗？”
还有的人说：“你们为什么都往这种方面想，我觉得重点在那什么上啊！”
“就，说不准是他发育有什么问题……”
“毕竟你看，我现在都有小胡茬，可是他一直都白白净净的，生物老师怎么说来着？这个叫雄性激素！”
“要这么说，他以后不是找不到女朋友了……亏他长得那么帅呢。”
最后这人，倒是猜的沾一点边。
但他们却都没想到，她的性染色体是‘xx’。
她不喜欢那些人胡乱猜想，可是即便她可以明面上告知对方不喜欢他们讨论他，也仍旧没有办法制止少男少女们私下的好奇心。
就连她的朋友，之后也犹豫着又找过她：“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是开玩笑的还是真的啊？”
“……我听着那些同学讨论的已经很离谱了，可是感觉你的那个说法更离谱一点。”
“要按你的说法，你不就是……”
好友及时刹车，没有说后面的话。
齐格却自己脑补了。
‘按她的说法，她应该是个怪物吧？’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几乎跟指尖平齐。
但那天，在她握紧双拳的时候，还是感觉指甲陷入了她的肉里。
刺痛让她短暂地纾解心中的慌乱。
但很快就又无济于事。
这灾难的火星，她没能及时熄灭。
就此，微弱的火点在她心头跳跃，乘着风燎原，几乎要烧坏她的心脏了。
她只坚持了两星期，就彻底休学。
在这两星期里，她频频请假，每次都找借口搪塞妈妈。
妈妈以为她只是还没调整好状态，总是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你才这么小，困惑迷茫接受不了都是正常的。”
“我们慢慢来……”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直到她彻底不愿意去学校，她才在妈妈的再三追问下，说出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于是又看见了妈妈愧疚的神情。
跟在医院那次一模一样，愤怒又不可置信，悲痛又懊悔万分。
“对不起……都怪我……”
“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那个人渣！”
“我前几天应该再多问你几句的……”
在她的心理问题日益严重的时候，妈妈经常说类似的话。
她感知到妈妈跟她一样，陷入了情绪的陷阱。
可齐格安慰不了自己的妈妈。
她只会因为妈妈的这些话，愈发自责，愈发压抑。
而在不去学校上课的这几年，齐格大多数时候也并没有因此比同龄人更快乐。
尽管同龄人很多时候都很羡慕她。
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是她的亲身感悟。
人是需要交流的，在一个绝对封闭的环境中，她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
心理医生总是希望她能够与人交流，可那段时间，她甚至没有办法走出家门。
妈妈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顾不到她，起初试图请一个人来照顾她。
但她完全拒绝靠近任何人。
哪怕来照顾她的阿姨是个很热心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