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纯爱战神
“好烫!”
芦屋良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了漆黑如墨的勾玉。
这东西被他拿了条绳子穿了起来,像是项链一般随身携带。
只是两星期以来,它一直如同死物那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还在赤羽佑太的监护下,尝试过经典的“滴血认主”套路,可它依旧无动于衷。
——芦屋良本来还想借助它,学学阴阳术一类的技能呢!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这墨色勾玉的秘密这么容易被破解,原主父辈祖辈,还有拿到过它的极道们,早该获得了力量。
但今天不一样。
芦屋良低头,看向手心里的墨色勾玉。
它仍是漆黑如墨的颜色。
只是其中的墨色,似乎正在如同水流般缓缓流淌,看得久了,还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可偏偏,它和芦屋良肌肤相触碰的地方,正在散发惊人的热量。
“这到底......”
和最初见到墨色勾玉时相同的感触,忽得涌进大脑。
想要握住它!
紧紧的握住它......
间或有凌乱破碎的画面,在眼前浮现,只是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不真切。
耳边回响起一些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呢喃。
好在很快。
芦屋良的神色迅速清明,手心里的勾玉不再散发高热。
那些声音和画面,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没有留下任何影响。
【解锁属性:精神力!】
“咦?”
芦屋良看向面板上的一行提示,有些惊讶。
仔细一看,面板上果然多出了一栏属性。
【精神力:11】
这个数值,无疑让芦屋良感到意外。
也太低了点吧?
比起平均60往上的各项属性,11确实是低了。
大伙儿都挺猛的,怎么到你这儿就拉了胯呢?
但转念一想,他又能够理解——这项属性,似乎不属于一般人的范畴?
很有可能,在针对超凡事物时才会产生效果。
换句话说,普通人可能都不具备这一属性。
评判标准,自然也并非是常人50的平均值。
芦屋良再次低头。
手心的墨色勾玉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似乎只是一块漂亮的玉石而已。
它发烫的原因,只可能和芦屋良刚刚对“胸有恶虎”技能的体会有关。
芦屋良稍微能猜到一点。
墨色勾玉,会在接触到超凡特质的时候,发生异变。
但却不会对赤羽佑太那样的强者产生反应。
大概率,是只会对芦屋家的后代生效?
而精神力这项属性,则相当于是一道门槛,假如芦屋良的精神力没有达到一定数值,就不能真正窥探这墨色勾玉的秘密。
“应该是这样。”
芦屋良摸着下巴深思。
这是他结合目前已知的信息推断出来的结论,未必完全准确,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就是这东西,到底是一份馈赠,还是一个潜藏的炸弹呢?
芦屋良原本对日国的阴阳师没太多了解,就听过一个晴明的大名——不然最开始,也不至于连芦屋道满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里,他去补了补课。
翻了翻一些相关的书籍。
发现芦屋道满这个便宜先祖......貌似可不是什么正面人物啊?
在各类记载中,风评都不太好。
低情商:邪恶大反派。
高情商:风评不太好。
不仅偷人家东西,还是个牛头人战士?
芦屋良可是纯爱战神!
一刀一个牛头人。
话说回来,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既然是晴明获得了最后那一战的胜利,这些往事的真实性也需要打一个问号。
不论如何,对这墨色勾玉的态度,总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
芦屋良习惯性的先复习一下今天学过的知识,巩固放置得到的学力。
随后,开始日常的锻炼。
每天睡前锻炼几十分钟,已经成了芦屋良的习惯。
即便极道的威胁暂时解除,锻炼本身得到的属性提升,也让芦屋良动力满满。
【学力+1!】
【体质、敏捷、力量略微提升!】
顺带一提,这些天来,芦屋良摸索出了一种收益最高的放置模式。
白天在学校里放置,提升学力,用来冲刺年级第一,拿下奖学金。
下午则是在武馆里,提高“武道”熟练度,增加基础属性。
其余时间,则都是在“暴雨下的废弃工厂”——它其实和武馆有很多功能上的重合之处,但是却能获得更多的“胸有恶虎”的熟练度,优先级较高。
现在想来,是由于“工厂”里的战斗,是真正的生死危机,勾起了他心底的“恶虎”。
而不像武馆中,仅仅是切磋而已。
随着实力的提升,芦屋良在“废弃工厂”放置得到的记忆里,终于能够轻松的干掉第一形态的三野修,还有他的小弟们。
可等到三野修进入第二形态,战斗依旧没有多少悬念。
一旦三野修露出那纹身,战斗力就猛然提升了数个档次。
只是芦屋良坚持的时间在一步步提升而已。
不过他从未气馁,只要放置时间够多,他总能把这BOSS磨过去的。
芦屋良也时常想过,三野修都这么强了,那能把他秒杀的赤羽老师,又达到了怎样的程度呢?
芦屋良泡在浴室狭窄的浴缸里。
浑身的疲惫都像是随着热水一起冲散了。
他最近也爱上了泡澡,确实很舒服啊!
“咕噜噜——”
芦屋良把头埋进热水中,口中吐出气泡,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玩而已。
顺带还有点小小的幽怨。
“呼啊!”
“还是不够强啊!”
钻出水面后,芦屋良叹了口气。。
“说不定,赤羽老师也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向我介绍更多‘那边’的情况。”
虽说赤羽佑太为芦屋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但是这两周以来,他并没有过多的为芦屋良说明超凡相关的事项,更没有教给芦屋良修炼的方法。
似乎并不想让芦屋良深入的涉及超凡世界。
泡完澡后。
换上干净的衣服,芦屋良用毛巾擦干潮湿的头发——短发有个好处,就算没有吹风机也能干得很快。
他正把床铺铺好,准备睡觉休息。
这时,门铃响起。
32.芦——屋——良——
‘都这个点了,会有谁找上来呢?’
芦屋良心底嘀咕一声,还是站起身,走到门口。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他倒是小心了一点。
借助猫眼向外看去。
站在门口的,竟赫然是月守梓?
她还扎着白天的麻花辫,素面朝天,小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
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美腿亭亭玉立。
神情相貌,和芦屋良平时所见,完全一致。
只是,芦屋良一眼就能从她身上看到多处疑点。
平时这个点,班长大人应该早就睡下才对。
更何况,他们两个虽说关系远比之前亲密,但还是一直有所避嫌的。
芦屋良认识的那个月守梓,可绝不会在这样的深夜,独自一人来到他的房门前。
如果只是这样,还可以用突发意外等原因解释。
但她的身上,可还套着那身只会在三日月堂里穿着的棕色围裙呢!
“......”
不用开门交谈,芦屋良就能判断出——这个“月守梓”,肯定不是本人。
芦屋良很自然的想到了上次伪装成赤羽佑太的冒牌货。
‘该不会......是同一个家伙吧?’
老实说。
对方的伪装,单纯从外表上观察,的确几乎一模一样。
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
但是它总是会在其他方面露出非常明显的破绽,例如上次直接以“芦屋桑”称呼,又比如现在身上穿着那身显眼的围裙,还特意挑这种一看就有猫腻的时间点。
——因为暂时不清楚对方的性别,便暂时用“它”来形容。
假如是准备充足的暗中窥探者,不至于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吧?
再加上,对方上次狠狠吃了他家三大碗炒乌冬的举动。
实在是人间迷惑行为。
该说它是天真好呢,还是部分常识缺失好呢?
芦屋良看了两眼,接着......
转身回到床铺旁,准备继续睡觉。
就当无事发生过。
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上次只是吃了三碗乌冬面,这次把它放进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按照芦屋良的想法,这家伙显然是智商不太够用的那种,只要装作房间里没人、或是已经睡着,它在尝试两三次后,大概就会老老实实的离去。
如果它想硬闯的话,芦屋良更加不怕。
据赤羽佑太所说,在上次冒牌货事件后,他在房间里设置了一个针对“那边”事物的【障】。
没有一定实力的人,可闯不进来,还会受到【障】的反击。
“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
伴随着一声轻柔的问好。
“芦屋桑?你在吗?”
“......芦屋桑?”
芦屋良找到两团棉花塞,准备塞进耳朵,睡上一个安稳的觉。
门铃依旧锲而不舍的响起。
但是门内,就是没有丝毫回应。
“诶......不应该啊?”
门口的“月守梓”托着下巴,小脸上满是茫然。
“我明明看到他走进去了!怎么会没反应呢?”
“睡着了吗?“
“还是从窗户里溜走了?”
她喃喃自语,可还是不死心。
双手捧成喇叭形,稍微加大了些音量,对紧闭的房门喊道:“芦屋良!开门呀!”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楼上立刻就传来了异常暴躁的骂声。
先前的门铃声就已经很影响人睡眠了,这样的呼唤声,更是扰民——这种老旧的公寓,隔音当然不可能有多好。
被吵醒的暴躁老哥,会有这反应,也算很正常。
“月守梓”的身体吓得一颤。
头顶冒出一对毛茸茸的狸猫耳朵,裙子底下则是有一条大尾巴探了出来,竖得笔直,上面的毛全部炸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需要一提的是。
在日国和华国所指的“狸猫”,往往是两种动物。
华国的狸猫,大概率是狸花猫,或者就是对猫的一种称呼。
而在日国,狸猫的原型,则是貉——“一丘之貉”里的那个貉。
是一类犬科动物,真要说的话,和小浣熊其实长得挺像。
尾巴不是长长的一条,而是圆乎乎、胖鼓鼓的。
‘人类,好可怕!’
伪装几乎全部露馅的“月守梓”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吓得只想逃离这里。
“不,不行......”
“月守梓”咬咬牙。
“花悠大人,会不高兴的。”
“我不能让花悠大人失望。”
她虽然很害怕,但是为了不让花悠大人失望,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
大声的叫道:“芦——屋——良——”
只是这声音,和先前略有差别,带有一种特别的质感。
格外朦胧渺茫,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
这栋公寓楼里其他人,没有再听见什么吵杂的噪音,先前的骚乱很快平静下来。
本应只有芦屋良才能听到的喊话,仍旧在持之不懈的回荡。
不过事实上,芦屋良什么也没听到。
一个透明的、无形的【障】,包裹着他小小的房间。
那些特殊的声波,在触碰到【障】上时,仅仅泛起一阵肉眼都看不出的涟漪,就此隔绝在房间之外。
一夜过去。
“唔——”
芦屋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好爽!”
低头一看,发现昨晚塞在耳朵里的棉花,早就掉了出来。
‘看来,它早就走了。’
芦屋良昨晚可是睡得很舒服,除了一开始听见些许噪音外,后来安安静静的,没收到丝毫打扰。
像是每天上线收菜似的,芦屋良先收取了放置收益,消化昨晚在“工厂”厮杀的记忆。
其中有一次,他在二阶段三野修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支撑了足足五分钟!
算是近期以来最大的一次进步。
现实里的战斗过程,往往都是极快的。
毕竟人体是一种脆弱的东西,只要找到破绽,只需一下就能结束战斗。
这五分钟,都是芦屋良极力周旋,拼尽全力的结果。
而且这次,还对三野修造成了一定的伤势。
“不错不错,距离击败他已经很近了。”
芦屋良满怀期待的点点头,开始准备早饭。
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这会儿可是宽松世代,其实公立高中还是周六周日两天双休,利谷学园是私立高中,为了抓升学率,只有周日一天假期。
不过他今天也有正事要做。
白天要去武馆继续打工,昨天傍晚还约好,要和月守梓一起去超商买食材。
米饭蒸熟的香气,从房间里飘出。
门口,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哀鸣。
“好饿......”
33.能骗她生一窝
“不会吧......”
听到这声哀鸣,芦屋良立即联想到了昨天深夜拜访的不速之客。
那家伙,竟然在门口守了一晚上!?
这是芦屋良没想到的。
他谨慎的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一个穿着一件老旧的兜帽衫的人,坐在地上,后背靠在他家的门。
由于猫眼看到的视线范围极其有限,只能看出它的身材很纤细,看不见长相,也分不出男女。
只能听到从它口中发出沙哑无力的低语。
“好饿......”
“好想......吃......米饭......”
“想吃......吃肉!”
说到“肉”这个字眼时,声音倒是往上提了几个分贝,像是在表达主人的某种执念。
这不还挺有精神的嘛?
“不对,芦......芦屋......开门......”
芦屋良捏了捏眉心,稍微有点头疼。
‘你也太执着了吧?’
从那沙哑的声线也能听出,它恐怕不只是在门外守了一夜,还在喊了一晚上?
芦屋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家伙。
但话说回来,伪装成他人模样,去自己家里吃了三大碗乌冬面的怪人,芦屋良也是第一次见。
思忖片刻,即便不排除这人有故意卖惨的可能性,芦屋良还是走到厨房,拿起三个他刚捏好的饭团,放在盘子里,随后端着它走到门口。
芦屋良今天的早餐,算是日国比较经典的款式——海苔饭团。
做法简单得离谱。
在米饭里加点盐、甘梅,再加上切成碎的海苔末,揉成饭团就是了。
不仅可以当早饭,还能作为中午的便当,实在便利。
芦屋良也是看在它简单易学的份上,上手试着做一做。
刚被揉成团的米饭,还散发着一股热乎劲,热气腾腾。
米香混合着甘梅淡淡的酸甜味,散发极其诱人的香气。
芦屋良用一只手打开房门,另一只手把盘子放在地上,再向前推了一段距离。
确保身体没有越过房门,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嗯?”
娇小的身躯,迷迷糊糊的转了过来。
露出一张肉乎乎的可爱小脸,两颊还有小小的梨涡,但是双唇干枯苍白,眼皮耷拉着,睁都睁不开,累得不行。
兜帽下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可是,随着饭团的香气飘来。
女孩的小鼻子微微抽动,猛然睁开双眼,像是冒出精光:“米饭!”
一转头,就看到身旁盘子里的摆着的饭团。
立刻俯下身,用双手捧着开吃——她进食的动作一点都不雅观,仿佛是一只仓鼠啃噬着食物,小脸几乎要完全埋在饭团里,浑然不顾脸颊上粘了好几颗米粒。
等到两个饭团下肚,正在吃第三个饭团时,女孩的动作突然一顿。
“唔!唔唔!”
脸蛋上的颜色慢慢变成青紫色,小姑娘的表情更是异常难受。
很显然,她噎住了。
芦屋良心中那种怪异之感越发强烈,这姑娘,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
为了防止她真的就这样噎死在自家门口,芦屋良还是接了杯水,放在她身边。
“吨吨吨——”
女孩拿起水杯,就猛然往喉咙里灌。
“啊......得救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呼出一口气。
忽然,她全身僵住。
随后疑惑的低头,看向手中的水杯。
大概在震惊于——水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手里?
“是谁!”
她猛地抬起头,兜帽顺势就从头顶滑落,露出一对毛茸茸的、显然不是人类该拥有的耳朵。
而这时,芦屋良的视线,已然和她相对。
空气中仿佛按下了短暂的休止符,两人的动作都暂时停顿。
瞬间僵住。
‘妖怪。’
芦屋良瞬间做出这样的判断,神情、动作却都很平静。
在见识过三野修的“黑冢纹身”,以及赤羽佑太的可怕力量后,他早就对这类事物有了心理准备。
时间重新流动。
女孩慌忙的把兜帽重新戴好,一边用快哭出来的声音问道。
“你......你你你看到了,对吧?”
“我没有。”
芦屋良睁着眼说瞎话。
“骗人,一定看到了!”
“我没有。”
在芦屋良反驳两次后,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这女孩居然......真的有点信了。
“你真的......没看到吗?”
说着还拍拍胸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
喂喂,你这也太好骗了吧!
这姑娘实在是天真得可怕,以至于芦屋良都不禁产生了些许负罪感,并且想到了一句话“像她这么笨的,我能骗她生一窝!”
“其实,我看到了。”
“......果然!”(呀巴哩)
女孩眼底瞬间立刻泛起了泪花,泪眼朦胧的说道。
“完了完了,花悠大人要生气了。”
“绯不想让花悠大人失望啊!”
绯,应该就是这个少女的名字,也是她的自称。
“对了,花悠大人说过,要是被人看到的话......”
绯想起了从前花悠大人的叮嘱,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凶狠,指甲似乎突然变长了几厘米,危险的盯着芦屋良,随时有出手的可能。
只是这样凶狠的姿态,仅仅维持了两三秒。
绯看了看地上空空如也的盘子,还有被她喝完的水杯,气势慢慢松垮下来,重新变回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狸猫。
“这些......是你给我的?”
芦屋良点点头:“是的。”
“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了吧?”
他心中丝毫不慌,门口还有着赤羽佑太设下的【障】呢!
就算绯真的出手袭击,也只会被挡在门外。
再者说了,芦屋良并没有从绯身上感受到太大的威胁,他自己应该都能解决,只是不能确定她还有没有隐藏的手段而已。
“谢谢......”
绯低着头,用细若蚊呐的音量开口。
“可是,绯不想让花悠大人失望......”
她的小脸上满是纠结,进退两难。
“你是说,如果被人看到了你的耳朵,这件事让你家花悠大人知道了,她会生气是吗?”
小狸猫耷拉着耳朵,有气无力的回应:“是的。”
“我不想让花悠大人生气......”
“那么......”
芦屋良沉吟。
虽说带着一两分教坏无知少女的负罪感,但总比她真想着对自己动手强,于是用蛊惑的语气说道。
“只要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吗?”
“!!!”
绯的双眼慢慢睁大,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一只小手托着下巴,露出冥思苦想的表情,最后恍然大悟。
“好像......可能......应该......是这样的?”
34.良,你真是个好人!
“不,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绯歪着脑袋,皱起眉头,企图找出芦屋良话语中的逻辑漏洞。
但是以她白纸一样的性格,去思考这个问题,确实是难为她了。
芦屋良看不下去,帮助绯走出思维困境:“哪里不对劲了?“
“你仔细想想,如果你家那个花悠大人,不知道你被别人看见过耳朵,是不是就不会不高兴了?”
“......是的。”
既然不知道,自然就不会生气。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哪怕是绯这样的笨女孩,也能想明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是这个道理。”
绯明显被芦屋良说服了,喃喃自语。
“只要花悠大人不知道,就没关系了......”
“话说回来,你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芦屋良顺势套话。
“对了,你是芦屋良!”
绯到这时像是才意识到这一点,目光笔直的看向芦屋良的胸口。
在那里,墨色勾玉正被覆盖在衣物之下。
“我是......我是来蹭饭的!”
“你不要误会。”
在短暂盯了一会儿后,绯目光闪躲,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女孩,也太好懂了吧?’
“上次来我家吃了三碗乌冬面的人,也是你吧?”
绯瞪大美目,十分惊讶:“什么!?你竟然看出来了,什么时候?”
这傻姑娘,说不定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呢!
芦屋良也懒得和她再绕弯弯,直接指着自己胸口问道:“你是为了它来的,对吧?”
“啊?什么勾玉?什么芦屋家,我全都不知道。”
完全把老底泄了个干净。
“我能理解你们想要它,但是它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交给你们。”
芦屋良眯起眼,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你,能明白吗?”
这女孩很傻很天真没错,可对方既然想要夺取自己的东西,立场上便存在分歧。
芦屋良想把她彻底吓走,一劳永逸。
——至于动手,那未免太过鲁莽,暂且不提对方有没有底牌,她身后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妖怪,万一打一个惹上一批,问题就更加麻烦。
还有一点,和先前让黄毛离开的理由相似。
——这个傻乎乎的女孩,想来,总比其他妖怪好对付一些。
现在的芦屋良,可和当初那个面对三极道都非常吃力的少年,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蜕变。
身体素质,各项技能的等级......这些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真正巨大的差距在于,芦屋良增添了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经历!
每一个在“废弃工厂”里搏斗的他,都是切实的面临着生死危机。
每一段记忆里的他,都在拼尽全力的战斗。
更是有数次,芦屋良见过自己腹部被三野修打穿、心脏被极道们掏出来的记忆,那是......无限接近于死亡的体验。
只要体验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再去尝试。
正是这些记忆,使得芦屋良的气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带着刀锋般的锐利。
平时,不说话时,也像是挺拔高冷的翠竹,不算凶恶,但着实不好接触。
他温和的一面,只会在亲近之人的面前显露。
从这个角度来说,学校里的同学们,会对芦屋良敬畏有加,不是没有道理的。
芦屋良一认真起来,冷峻的面色更是吓人。
真就好似一只恶虎,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绯。
“噫!”
女孩的小脸被吓得雪白,身体打着摆儿,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了。
但意外的,仍是死死的咬着下唇,沙哑的说道。
“可这是......花悠大人,交给我的......我的任务......”
都被吓成这样,还是想着那“花悠大人”的任务,可见她还真是忠心耿耿。
“那这样好不好?“
芦屋良见吓是吓不走她的,于是收起吓人的姿态,温和的一笑。
“等我用一段时间后,再把它借给你好不好?”
“......真的?”(轰多尼)
“真的。”
芦屋良在心底补充一句。
‘只是这段时间,会比你想得要长亿点点而已。’
“太好了!”
绯激动的叫起来,开心的想扑过来,抱住芦屋良。
“良,你真是个好人!”
居然这就直呼芦屋良的名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直呼名字在日国文化里,具有特别的意思吧?
“砰!”
她前扑的身体,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被狠狠的撞了回去。
“呃啊......”
绯发出痛呼,向后退了两三步,差点从走廊上摔下去。
“好痛好痛......”
绯捂着鼻子,一抹嫣红从她的鼻子里缓缓流出。
毫无疑问,这便是【障】发挥的效果。
“踏踏踏......”
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芦屋良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无疑是班长大人起床了。
他们俩还约好一起去打工呢!
三日月堂的生意,在周末格外的好,自然需要人手。
“有人要来了!”
擦了擦鼻子,兜帽下的耳朵高高竖起,绯念念不舍的看向芦屋良......
家里的厨房。
显然,那三个饭团远远不能满足她空荡荡的肠胃。
芦屋良狠狠心,拒绝了那满是渴求的眼神。
“良,下次再见!”
说着,绯竟是就从走廊上向楼下跳去,异常平稳的落在了一个落脚点上,横转腾挪几下,背影就消失在芦屋良视线里。
就那动作的矫健敏锐程度,芦屋良都未必能比拟。
‘果然,就连这么个傻姑娘,也不能小瞧。’
没一会儿。
一双被黑丝包裹的美腿,就率先来到了芦屋良面前。
“戳眼!”
月守梓没好气的戳向芦屋良的双眼,被芦屋良轻松躲过。
班长大人今天仍然身穿学校里的制服,下半身仍旧是裙子加黑色丝袜——只不过比冬季的要薄上许多,只有40丹尼尔的样子。
日国的学校制服,其实也算是一种正装,即便是打工的时候穿也没问题。
“刚刚......你在和什么人说话吗?”
月守梓狐疑的看向地上的小盘子和水杯,地上还散落着好些米粒。
心情有些微妙。
不知为何,还有一点不安。
“没有啊。”
芦屋良坦然回道。
“就是有只狸猫跑到我家门口了,我看它太可怜,就给它吃了点饭团,还给它拿了点水。”
——认真来说,芦屋良没有说谎。
“诶?狸猫,真的假的!”
月守梓好奇的东张西望。
“哪里哪里?我还从没见过狸猫呢!”
“被你吓跑啦,班长大人。”
“哦?你的意思,是怪我喽?”
“可不敢!”
嬉笑打骂间,月守梓忽然想起一件事。
“还有昨天晚上,我听见有人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听见了吗?“
“还有这种事......”
35.老师,好过分
周日假期的美好时光,终究还是短暂的。
“系统,收取!”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放置9小时!】
【体力+1!】
【魅力、力量、敏捷略微提升!】
【“武道”熟练度+4!】
【“预读”熟练度+5!】
【“胸有恶虎”熟练度+3!】
大清早来到校园,在面板上收取了收益,再继续放在“学校”放置后。
芦屋良便径直走向办公室里,找上了赤羽佑太。
这会儿办公室里还有两三个其他老师,在见到芦屋良后,都是隐隐有些不安,都不敢和他对视。
芦屋良在学校里的风评,让不少老师都有些怕他。
当然,还有许多老师由于他良好的成绩和俊秀的外貌,对他很是欣赏。
反应最为剧烈的,是一个芦屋良十分面生的教师。
竟是直接一拍桌子,慌不择路的从办公室门口走出,像是担心芦屋良去找他麻烦似的?
好像是叫国井什么的来着?
是隔壁班的国文老师?
芦屋良很奇怪。
我有这么吓人吗?
平心而论。
芦屋良对待老师们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因为他实力增长而变得狂妄自大,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尊师重道的思想,其实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
“赤羽老师.....这是?”
“没事,不用管他,国井老师只是有点心虚而已。”
赤羽佑太推了推银灰色镜框,温和的笑道。
他的长相普通、气质平和,完全看不出特别之处。
若不是那天雨夜的经历,芦屋良恐怕到现在,都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班主任而已。
“良,你看你剪了头发以后,是不是受欢迎多了?”
赤羽佑太调侃道。
“这两天都有女老师向我要你的照片呢!”
“事先问一下,赤羽老师你该不会......“
赤羽佑太理直气壮,一拍胸膛:“我哪里是那种人!?”
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一千円的纸钞,递给芦屋良,钞票上的夏目漱石仿佛一直带着愁苦的表情。
“500円一张,一共卖出八张,咱俩五五分成。”
芦屋良:“......”
你不仅是给,甚至是卖出去了啊!
“老师,好过分。”
一边幽怨说道,芦屋良一边接过千円钞票,放进兜里。
“500円一张,竟然都有人买吗?”
赤羽佑太语重心长:“良啊......”
“你可能还不太理解你在咱们高中现在的热度,极道大佬私生子,强行和班花交往,可偏偏长得比偶像明星还帅。”
“最可怕的是,这人先前一直默不作声,装作透明人,可见隐藏之深呐!说不定还有别的图谋,你说,她们能不好奇吗?”
“我可不记得我有那种人设......”
要只是平时听到的流言还好,但从赤羽佑太口中听见这些话。
哪怕是芦屋良,也不免有些羞耻,耳朵根子微微发烫。
“所以说,500円,还是我看在她们是同事的面子上,打的折扣价。”
“住口啊!”
打趣两三句后,赤羽佑太正色问道。
“昨晚,有什么家伙去你家了吧?”
芦屋良点头:“是的。”
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其他老师,又重新试探的看向赤羽佑太——在这里谈论这种话题,没问题吗?
“放心,他们听不见的。”
赤羽佑太指指身旁的空气,示意这里也有【障】的存在。
芦屋良双眼微眯,他的视野里,能看见一层若隐若现的屏障似的存在。
而在这之前,他可从没看到过这种东西。
“咦?”
赤羽佑太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眼底闪过惊异之色。
“你能看见了?”
“那层屏障吗?”
“是的,这就是【障】。”
一边解释,老师脸上的神情愈发古怪。
“奇怪,奇怪......居然靠自己也能......”
芦屋良听见赤羽佑太自语道,而后他回过神。
“这件事稍后再提,你昨晚是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
芦屋良一五一十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有绯的状况告诉了赤羽佑太。
稍微隐去了哄骗小女孩的一部分内容。
“又是绯那孩子啊。”
赤羽佑太放宽了心,“那没多大问题。”
芦屋良:“赤羽老师,你认识绯?”
“那孩子,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其实还挺有名的。”
赤羽佑太叹息一声。
“‘被狐狸养大的狸猫’,这种外号,想不出名都难。”
“狐狸养大的狸猫?”
芦屋良这些天一直在学习日国妖怪相关的知识,多少了解一些妖怪间的关系。
比如狐狸和狸猫之间,其实是有世仇的。
大概是因为它们的定位相似,都会使用幻术,都是人们较为喜爱的动物——狐狸颜值高众所周知,狸猫因为可爱也很有市场和受众。
众所周知,定位设定雷同的角色,关系不会太好。
那么“被狐狸养大的狸猫”这一点,的确很奇怪。
芦屋良可不认为,妖怪的仇恨,会像某些动漫和小说里,只是闹着玩而已。
仇恨,是需要用鲜血来洗刷的!
这就越发显得这件事很古怪。
“总之,那也是个挺可怜的孩子。”
“良你要是遇见了,别把她欺负得太惨了。”
赤羽佑太补充两句。
“......”
芦屋良回想昨天的画面——我应该,也不算欺负她吧?
“绯虽然无害,但她身后的花悠......可不是好惹的。”
“那可是一个......坏女人!”
赤羽佑太认真告诫,神色严肃。
“要是遇上她,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
“这么可怕?”
芦屋良还是第一次从赤羽佑太的口气里,听到如此重视的态度。
“绯之所以会找你,大概是因为你触动了勾玉的气息,被她发现了。”
“妖怪们的‘嗅觉’,都是很灵敏的。”
赤羽佑太从芦屋良手里接过墨色勾玉。
手在其上轻轻拂过。
在旁人看来,可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但在芦屋良眼中,却是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像是一件衣服,表面原本有一些不太平整的线头,而这次轻抚后,把所有的线头都给剪除掉了,重新变得光滑平整。
“果然,你的【灵】已经......”
赤羽佑太看着芦屋良的视线,确定了先前的猜想,认真说道。
“今天下午放学后,来办公室一趟。”
36.群魔乱舞!
等到下午放学后。
芦屋良先是和班长大人提了一嘴。
再用新买来的手机,和后藤井山打了个电话,说明他今天下午有点事,可能没法去武馆打工。
后藤井山即便有点小失望,但还是表示同意。
这些天来,经过了极道上门的事件,后藤井山越来越有成为芦屋良小迷弟的趋势。
有时候对待芦屋良的态度,比对他那酒鬼老爹还要恭敬。
想来,今天去武馆锻炼的太太们,会感到大失所望。
不过对芦屋良而言,比起她们,明显是赤羽佑太更加重要。
芦屋良也隐隐猜到一部分赤羽老师的想法。
极有可能,是因为他解锁了精神力这项属性,得以看到一些他从前看不到的东西,被赤羽佑太认为达到了某个门槛,可以接触更多关于“那边的世界。”
“来了啊。”
赤羽佑太收拾着桌子上的教案,同时微笑着对芦屋良打招呼。
没等多久,赤羽佑太就提起公文包,一挥手:“走吧。”
一路上。
其他老师和学生,见到这对组合,都流露出些许诧异。
芦屋良的名气无需赘述,还不是啥好名声。
和极道相关的污名在这段时间,恐怕要一直和他挂钩。
赤羽佑太其实也挺有威望的。
虽说他相貌平平,但是教学水平不低,对待学生的困难,都会热心帮助、开解,在众多学生眼中,可是亦师亦友的好人。
许多老师做不到赤羽佑太这种程度,但并不妨碍对他心怀尊敬之情。
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少人的第一反应是——
芦屋良是不是想对赤羽老师下手了!?
好在赤羽佑太用眼神安慰那些学生,避免再度发生那类啼笑皆非的事件。
校园里。
远处的走廊上有人在吹响长笛,练习乐曲;操场上,发号施令后,田径社团的部员矫健的蹿出;一声响彻蓝天的敲击声,棒球朝天边飞去,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两人从他们旁边路过,玫瑰色的高中生活,似乎和他们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赤羽佑太带着芦屋良来到了校舍后的小树林——就是最开始,芦屋良暴打三不良的地方。
平时这里人迹罕至,只有追求刺激的情侣,才会涉足这隐秘的树林。
当然啦,高中生情侣,还没有到大学生的开放程度。
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也就是极限了。
真要做那事,也极少会选择这种场地——只能说“极少”,不能说没有。
好在芦屋良他们今天运气不错,这里除他们之外,没有别人的身影。
“就在这里吧。”
赤羽佑太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干扰,把公文包放在旁边的树下。
“首先,我还需要检测一下。”
赤羽佑太伸出手,一面透明无形的事物,在他手心展开,很快向外扩散。
没一会儿,就把他们两人包裹其中,并且留出了相当一部分空间。
“良,你果然能看见吧?”
指着身边的【障】,赤羽佑太问道。
芦屋良点头。
即便他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但赤羽老师既然态度如此郑重其事,肯定有他的原因。
“唉......”
赤羽佑太叹息一声,视线复杂的看向芦屋良,伸出两根手指。
“那么,良,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是失去所有和超凡事物相关的记忆,你不会记得那天雨夜见到的画面,会忘掉我的身份,甚至会忘掉芦屋家的特殊性。”
“而且那枚勾玉我也会收走,替你保管。”
“从此以后,你就会回归正常的高中生活,不会因为超凡存在产生任何烦恼,以你的相貌和性格,变成一段丰富多彩的青春恋爱校园经历,也是很简单的吧?”
阳光从枝叶间投下剪影。
明明还是下午,可阳光照在芦屋良身上,却是带来两三分凉意。
芦屋良和赤羽佑太对视,他能从那双眼中看出——
赤羽老师,是认真的。
他也的确具备这样的能力和决心。
芦屋良的心情没有如同赤羽佑太预料的那样,变得慌乱无措,反而格外平静。
俊秀的脸庞,没有丝毫波动。
“第二个选择呢?”
“成为‘超凡’的一部分。”
赤羽佑太的神色,肃穆中带有些许哀伤。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肯定以为,成为‘超凡’是一种幸运。”
“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曾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们会主动追寻有益的知识,学习并吸收它们,能给人们带来好处。可是危险的、禁忌的知识不同,它们会像是野狼追赶孱弱的猎物那样,主动追逐着人类,直到把他们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超凡’,就是这么一回事。”
老师的声线低沉。
“这是个危险的世界。”
哪怕你不主动招惹别人,也会沾染上各种危机,有来自人类的,还有......”
“而且一旦踏入这条路,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傍晚的阳光下,赤羽佑太抬起头,光线刚好落在他的眼镜上,反射的光芒使芦屋良没法看清他的眼神,只能听见冷酷的话语响起。
“良,你真的......”
“做好准备了吗?”
话音刚落,芦屋良身前的世界骤变!
头顶上树叶的墨绿,手边枝干的棕黑,赤羽佑太鼻梁上镜框的银灰......目光所及任何事物的颜色,只在一瞬间完全褪去。
仅仅剩下黑白二色。
如同老旧电视机播放着的画面。
耳边再也听不到丝毫声音,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从未有过的冰寒,依附在芦屋良的肌肤表面,迅速向体内渗透,直达他的内心深处。
恍若连灵魂都在颤栗。
赤羽佑太在一步一步靠近。
伴随脚步的落下,在他的背后,开始有一道道漆黑的人影浮现。
芦屋良看不清它们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其身上散发的危险,以及......
浓郁得化不开的怨念!
‘恨!好恨!’
‘为什么你能活着?’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
纷乱的声音,如同无数只细小的蚂蚁,一个劲儿的钻进芦屋良的耳朵。
它们怨恨着生者,想把芦屋良撕成碎片。
而且,不只是赤羽佑太背后。
脚下的泥土,旁边的树干中,上方树叶繁盛处......在这狭小空间内的所有区域,全都有这样的黑影,像是粘稠的黑色油漆,一点点渗透而出,向芦屋良伸出手。
短短几秒,芦屋良便全然被这种存在所包围,即将被它们淹没。
它们甚至不再维持着人类的形态。
长出野兽的獠牙、蛇身上滑腻冰冷的鳞片。
贪婪的眼球,于黑色油漆上猛然睁开。
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
仿佛还有触手状的阴影,在缓缓逼近。
群魔乱舞,莫过于此。
濒临死亡的感受,再度从芦屋良心中涌现。
和数次放置记忆里的他重合在一起。
‘我......会死?’
这是芦屋良见过的最狰狞可怖的景象,远远胜过当初的黑冢纹身。
可越是可怕,越是接近死亡。
他心头的火焰,就燃烧得愈发炽热明亮!
一股情绪压在心头,急需猛烈的宣泄。
于是面对着不断涌来的魑魅魍魉,芦屋良非但没有后退、没有逃跑,而是向前迈出一步。
挥拳!
用尽全力的挥拳!
把身体、精神......乃至于全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全都灌输进这一拳里。
赤羽佑太看见了——
一只通体纯黑的恶虎,仰天长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挣脱束缚在身上的枷锁,撕咬着漆黑的怪物们。
“好一只恶虎!”
他感慨道。
下一刻。
芦屋良周身的一切异常,在一瞬间烟消云散,阳光再次变得明媚而温暖,世界重归色彩。
他看见赤羽佑太温和的笑着鼓掌:“恭喜,你合格了。”
“良,你比我想象得还要优秀。”
37.生气了吗?
荒川区,小野町,平和苑烤肉店。
【“胸有恶虎”熟练度+16!】
【精神力+2!】
【习得技能:[全力一击]】
【“全力一击”熟练度+12!】
热气腾腾的烤炉前,芦屋良审视着面板上的收获,“胸有恶虎”的熟练度增长在情理之中,反倒是增加两点精神力这点,令芦屋良稍有惊讶。
在他解锁精神力这项属性后,不管是在哪个地点放置,都没有丝毫的提升。
可见它的确不同于常规属性,大概需要特殊的方式才能增长。
芦屋良没想到,竟会通过这种事情。
还有最后的技能,芦屋良更是很想吐槽。
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
你咋不叫“认真一拳”呢?
不过,这名字随便归随便,芦屋良回想起不久之前出拳时的感受——仿佛浑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包括他的精神、意志,都灌输进了这一拳里,从而达到了从未有过的程度。
说明这技能,还是大有用处的。
“良?良!”
耳边传来赤羽佑太的声音。
“老师都向你道歉了,拜托,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嘛!”
赤羽佑太双手合十,放在头顶上,歉然的说道。
“这顿烤肉都是我请客诶,随便你吃。“
说着,还从烤肉架子上夹下一片烤熟的牛肉,放在芦屋良的盘子里,认错态度很端正。
“赤羽老师,我没生气......”
芦屋良相当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实说,在最初反应过来,那群魔乱舞的场景,只是赤羽佑太的考验时。
芦屋良还是有点不快的。
但转念一想,赤羽佑太的考验,不无道理。
对一般人来说,没有超凡的世界,很平静很美好。
芦屋良如果想的话,的确能度过一个玫瑰色的高中生涯,主打青春恋爱日常,这样的故事也很有看点。
但是他毕竟已经见到过了那样的世界,知道这世界平静表面下,其实暗潮汹涌。
赤羽佑太是能保护他一时没错,可总不能保护他一世。
力量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足够心安。
而赤羽佑太,其实也没有真正对芦屋良动手。
那恐怖狰狞的场面,更接近于幻象,用来考验芦屋良的心性。
假如芦屋良被吓到崩溃或是逃跑的话,赤羽佑太便会认为他不适合“这边”的世界——和一些真正可怕的家伙相比,这景象都算是好的了!
与其到时候被它们杀死,倒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至于为什么没有生成新的放置地点?
这大概是由于——
在潜意识里,芦屋良不认为赤羽佑太会对他下死手,而对方确实没有这种想法,所以差了点意思。
思绪回到现实,赤羽佑太小心翼翼说道。
“你生气了。”
“我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
“我在想别的事情。”
“......”
芦屋良忽然感觉他们两人的对话,好像哪里不对劲,似乎......更应该出现在情侣间才对?
邻桌的客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怪怪的。
芦屋良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终止了这个话题。
“老师,你现在总该可以告诉我一部分......关于‘那边’的信息了吧?”
“嗯。”
赤羽佑太随手张开一个【障】,阻隔他们交谈的声音。
这次芦屋良看得愈发真切,【障】的若隐若现感稍微减弱,想来,这是那2点精神力提升造成的影响。
“首先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赤羽佑太苦恼的夹起一片烤肉,放进口中咀嚼。
“嘶——好烫!”
“良......良,不如这样,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他大着舌头,拿着啤酒灌了一口,咬字不清的问道。
“你上次说的【灵】,是什么?”
“哦,你说那个......”
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问答。
很快,芦屋良就从赤羽佑太口中,知道了许多感兴趣的内容。
【灵】,大概可以理解为灵魂之力,也有点像是灵感。
万物皆有灵,只是【灵】的程度不同而已。
【灵】层次较高的人,便能感知到常人感受不到的事物,比如看见【障】,或是幽灵?
据赤羽佑太所说,【灵】的层次目前分为四个等级。
——最低级就是普通人,没有指代名称。
往上一级,叫做新月,就是芦屋良这种状态。
再往上,是弦月。
最高级便是满月。
正常来说,【灵】是很难增强的,几乎不会自然增长。
在赤羽佑太的印象里,只有某些秘法才能做到。
所以对芦屋良突然突破到新月,感到很惊讶。
赤羽佑太会把芦屋良叫到小树林里,也和这一点有关。
【灵】一旦达到新月后,就会吸引暗中潜藏之物的窥探。
对部分怪物来说,新月级别的【灵】,是再美味不过的食物。
另一方面。
芦屋良身份本就特殊,还发生这种改变,无疑会让关注这件事的人愈发在意。
赤羽佑太没法继续隐瞒,只能让芦屋良自己做出选择。
于是有了傍晚的事情。
芦屋良还顺带问了【障】是什么。
赤羽佑太首先说明,他并非是阴阳师,而且没法引导芦屋良学习他的能力。
原因是——
他的能力,是天生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强。
像他这类的人,在超凡者中还不少——这是一个天赋胜过努力的世界,常人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
这也是他一开始不太支持芦屋良选择“这边”的原因。
赤羽佑太直言不讳。
‘老师,我也是有天赋的啊......’
芦屋良想想自己的放置系统,倒是没有出言反驳。
赤羽佑太还说,和超凡相关的手段,一概被称之为【术】。
【障】,便是【术】的一种。
顾名思义,类似于屏障、结界,用于保护和隔绝声音之类的,十分好用。
芦屋良夹起烤肉的手,有点颤颤巍巍——使用【全力一击】可不是没有后遗症的,对身体的消耗极大,再之前,他连路都走不了呢!在医务室躺了好久才缓过来。
他嘴上仍是问道。
“武道,也能超凡吗?”
赤羽佑太又在烤架上加了几片牛肉,牛肉在烤架上嗤嗤作响,泛着诱人的油光。
这家店的芥末牛肉,可是一绝。
顺便说道:“当然可以,超凡又不是只有阴阳师一种,武道同样是一条堂皇大道,同理,剑道也行。”
“一条道路走到极致,自然就超越了凡人。”
“可惜,我和某个剑道大家.....关系不太好。”
赤羽佑太稍有心虚的开口。
“所以假如知道你和我有关系,他们大概率不会收你为徒的,不然你其实也可以去学一学。”
“你现在武馆那个后藤武,他的武道造诣......”
“不差!”
赤羽佑太这话,倒是打消了芦屋良去学剑道的念头。
芦屋良对赤羽老师也算有点了解了,他用这种语气,恐怕不只是“关系不太好”,而是结仇了吧?
况且去剑道道场,也未必能成功解锁放置地点。
这剑道,不练也罢!
“良,你不来一点吗?”
赤羽佑太举起酒杯,暗示的笑着。
在得知芦屋良确实没有生气后,他们的相处模式又回归了平时的状态。
“教唆未成年人饮酒,可是犯法的哦~”
日国对未成年饮酒管得还蛮严的,且未成年人的标准可是20岁,当然偷偷摸摸喝的话,其实也在默许范围内。
不过,芦屋良只是单纯不想喝而已。
“诶,真无趣。”
“算了,吃肉吃肉!”
两人饱餐一顿,芦屋良更是放开了吃,一点也不客气。
这家本格派平和苑烤肉店的芥末牛肉,确实不错。
牛肉新鲜嫩滑,加上芥末直通鼻腔的酸爽,再用作为配菜的切丝卷心菜解腻,一大口下去,着实过瘾!
最后结账时,赤羽佑太直接傻眼。
“你这小子,也太能吃了吧?!”
38.天赋不够,放置来凑
第二天一早。
芦屋良照例收取“暴雨下的废弃工厂”。
体内流经暖流的感觉,很是惬意,但芦屋良很快发出一声轻咦。
属性、技能熟练度这些暂且抛开不提。
他惊讶的是,在昨夜放置得到的记忆里。
有一次,他竟然差点就干碎了二阶段的三野修!
是的,就是“干碎”。
要知道,即便芦屋良在“工厂”放置战斗里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离真正击败三野修,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
黑冢纹身给三野修带来的提升,是全面的。
不只是身体素质,还有直觉、思维的敏捷程度,全都走进了非常人的水准,使得芦屋良的战斗格外艰苦。
可是这一次,芦屋良将自己全部可以调动的力量,包括精气神在内,全部凝聚在一次挥拳当中。
全力一击!
竟是赫然击穿了三野修堪比钢铁的肌肤和肌肉,一拳打穿了他的腹部,贯穿身躯,拳头直接达到了他的后背。
这般战绩,在芦屋良先前数次的战斗中,从未有过。
不过,也就只有一拳而已。
记忆里的芦屋良,在挥出这一拳后,就彻底脱力,没有再战之力,成为对方砧板上的鱼肉。
芦屋良仍然看到了三野修震惊的双眼。
以及他身上黑冢纹身的变化。
它散发出一种更怪异的气息,并且开始主动侵蚀三野修的血肉,似乎在反噬其主。
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被三野修压制下去。
那腹部骇人的血洞,不断愈合。
使得这场战斗以芦屋良的失败告终。
芦屋良能察觉到纹身的变化,也得益于他提升过后的精神力。
他甚至隐隐看出,纹身的力量,似乎并没有覆盖在三野修的全身?
“全力一击这技能,还挺猛的。”
芦屋良微微咋舌。
有点理解这一技能发挥的效果。
如果说【武道】是芦屋良的根基,他的所有招式动作,全都出自于它。
【预读】和【胸有恶虎】,像是两个被动技。
前者让他在战斗中能更轻易的获取先机,躲开致命的威胁。
后者则是附带攻击特效,可以增强伤害,并且造成威慑。
那么【全力一击】,就相当于是一个主动技能,或者是杀手锏,造成远超过他现有身体素质的攻击强度。
不过缺点在于,目前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之后他就基本失去战斗能力,还会给身体造成不小的负担。
直到现在,芦屋良都觉得右手在隐隐作痛呢!
洗漱完毕,再吃了亲手做的早饭。
现在时间还早,月守梓大概还有半小时才会下楼——他们这些天一直约好时间,一起去学校,今天芦屋良起得比平时早一点,大概是昨晚得知了许多关于“超凡”的信息,有些思绪不平。
芦屋良决定尝试昨天分别时,赤羽佑太教给他的“观想法”,据说能起到提升【灵】的作用。
他拿出一张白色的符纸——这也是赤羽佑太昨晚送给他的,作为突然出手的赔礼之一。
纸张捏在手里的触感,微微有些滑腻,却意外的带着一点温度。
纸质不同于一般的白纸。
上面用黑字写着芦屋良看不懂的鬼画符,可能是某些古日语的歪曲版——和医院主治大夫开出的病方十分相似。
乍一看,平平无奇。
可【灵】达到新月级的芦屋良,却能嗅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观想法,自然是以“观想”为主。
芦屋良按照赤羽佑太所说的,先调整呼吸的频率,使进入肺部的氧气更多,可以使大脑稍微清醒一点,精神力集中。
随后,他把目光落在符纸上。
起初,符纸还是符纸,鬼画符还是鬼画符。
但很快,随着盯着它的时间越来越长,芦屋良的意识,突然有一种......“沉进去”的感觉?
像是石子“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符纸上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
每一笔黑色墨迹,都在蜿蜒扭动。
它们开始爬出符纸的范围,向外扩散,如丝如缕,又如同灵活的小蛇,攀附在芦屋良的手掌,向他的双眼不断靠近。
芦屋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比起赤羽佑太的“群魔乱舞”,这实在是小场面。
墨色小蛇猛然钻了进来,可并没有任何痛感。
反而只有一股冰凉凉的凉意,在双眼中流过,直达脑海。
观想了足足二十多分钟。
芦屋良闭上眼。
【精神力略微提升!】
“嗯?”
他微微皱眉,再次睁开眼时。
手中符纸上墨色字迹,变得黯淡无光,上面的特殊能量消耗殆尽。
据赤羽佑太所说,这种符纸就是专门用来观想的,算是一种消耗品,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到的。
就算是赤羽佑太,也没有几张。
问题是......
太少了!
观想后,芦屋良隐约能感受到他精神力的壮大,但只有很少很少的一点点。
用数值来描述,不要说十分之一,可能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和昨天受到刺激,增长的两点相比,太少太少。
用了约等于没用。
而赤羽佑太却说过,一张符纸应该能够他用至少两个星期,且会有很明显的提升。
“这是怎么回事?”
芦屋良稍加思考,得到了一个相对靠谱的猜测。
“我在这方面的天赋,或许......很糟糕?”
简单而言,芦屋良的【灵】简直像是一个筛子,能通过大量的流量没错,但最终留下来的,只有极少的一部分,百不存一。
他想到赤羽佑太说的一句话——
——“这是一个天赋胜过努力的世界,常人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
芦屋道满或许确实拥有很高的天赋。
但是那血脉,在流传数代后,早就稀薄得不能再稀薄,到芦屋良这儿恐怕几乎没有。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芦屋良三代祖辈都没有出现阴阳师、还要把传家宝拿去抵债的状况。
“天赋......吗?”
芦屋良沉吟,心中却毫不气馁。
天赋不够,放置来凑!
短暂思忖后,芦屋良决定放弃观想法。
这方式对他而言收益太低,且还需要消耗赤羽老师的存货——他欠对方的,已经够多了。
不可取。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是找到一个可以提高精神力的放置地点,放置就完事儿!
但可以想象,这放置地点可不是那么好解锁的。
“等等,观想法的本质,其实就是观想带有超凡特质的物体。”
芦屋良表情微妙。
“那三野修身上的纹身......”
39.未曾设想的道路
中午12点。
利谷高中教室里。
“收取!”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放置4小时!】
【力量+1!】
【精神力+1!】
【魅力、体力、敏捷略微提升!】
【“武道”熟练度+2!】
【“预读”熟练度+2!】
【“胸有恶虎”熟练度+1!】
【“全力一击”熟练度+4!】
“果然!”
看到面板上的“精神力+1!”芦屋良面色一喜,心情舒畅。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平时芦屋良来到学校里,都通常放置在这里。
但今天为了验证早上的猜想,他索性一上午都放置在“工厂”。
只不过这一次放置过程里,芦屋良改变了平时战斗的风格,不再以战胜三野修为目的,一边小心谨慎的闪避进攻,一边细致的观察对方身上的纹身。
——芦屋良的主观意识,自然可以影响到放置时的战斗。
讲道理,芦屋良现在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种“观想”。
正常来说。
观想应该需要心平气和,再不济,应该处在一个相当安静的环境吧?
而芦屋良的观想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边承受三野修疾风骤雨般的攻势,还得思考如何才能拖得更久一点,一边进行观想。
完全集中注意力时。
芦屋良可以看见“纹身”的“流淌”。
那是一种黑色的、像是气流般的事物,散发不详的气息。
时间一长,芦屋良双眼会感到刺痛,脑海里也会传来混沌的痛感。
不像是正常观想那样,吸收符纸的力量。
倒是更像以芦屋良的意识和纹身之力进行对抗,在来回拉锯、消磨间,提升精神力的强度。
这要是让赤羽佑太知道了,恐怕也会对此感到惊讶。
这是一条旁人从未涉及过的道路。
至于芦屋良为什么没有选择身上的墨色勾玉观想?
其一,据赤羽佑太所说,并非所有超凡事物都能观想。
符纸是特别的。
芦屋良敢于在放置时尝试,也是知道放置的记忆里就算死掉,也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
其次,是这东西的安全性未知,谁知道这是不是芦屋道满留给后人的一个“炸弹”。
最后则是......
芦屋良精神力属性还不够,这勾玉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能说,十分尴尬。
在观想时,芦屋良还发现了纹身的一些特点——它并非是把力量完全覆盖在三野修的身体表面,而是部分覆盖。
举个例子。
三野修想要出拳,这力量就会集中在他的手臂乃至于拳头上。
再比如,他的后背遭到攻击,纹身就会在后背上形成一层肉眼看不见的保护膜,这才能抗住一些人体受不了的攻击。
这些信息,令芦屋良距离真正战胜三野修越来越近。
过程虽然相当艰苦,吸收记忆时,芦屋良甚至从中感到了一两分疲惫——光是看着都累!
好在,最后的收获不菲。
面板上的“精神力+1!”中的“1”并不是完整一个单位,只是芦屋良先前就介于13到14这个区间内,面板大概是自动化成整数来显示。
仔细一算,应该只有0.4左右。
但就算如此,这四个小时的放置,带来的精神力加成,还是远远超过正常观想。
而且省心省力。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月守梓推了推芦屋良的肩膀,端着便当坐在了他对面。
“上午的考试,对你来说,难道就这么简单吗?”
“啊?”
芦屋良回过神,连忙摆摆手。
“没有啊,还是有点难度的。”
今天正是月考的日子。
而且利谷高中的老师,似乎是觉得学生学习态度有些散漫,还刻意加大了试卷难度。
从教室里这些学生们哀鸿遍野的状态就能看出。
不少学生趴在桌子上,怀疑人生。
当然这部分学生,通常是中不溜儿的那一批人。
学霸们正在抓紧复习下午考试的内容。
而学渣们则是早已放弃,管他试卷难不难呢!和他们都没太大关系,不如想想放学后去哪里玩比较好。
以芦屋良现在90的学力,对付这种考试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嘴上说着“有点难度”,实际上芦屋良实在不清楚,这对一般学生来说,是简单还是困难了。
毕竟,不论难易,好像对他都没有太大区别?
唉,可能这就是学霸的烦恼吧?
上午考的是历史和英语。
这两门姑且算是月守梓的强项。
可即便如此,还是十分艰难,估计考砸了。
这会儿她还看到芦屋良笑眯眯的,心情愈发郁闷。
月守梓看着芦屋良打开便当盒里唯一的一个煎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散发诱人的光泽。
心一狠,一伸筷子,就把它抢了过来。
“喂,你怎么抢我的啊!”
芦屋良一怔,就想把它夹回来。
月守梓眼疾手快,下嘴更不留情,已经一口咬下一半。
贝齿刚好咬在蛋黄中间,淡黄的蛋黄从她嘴边微微渗出——芦屋良的煎蛋,处在溏心的状态,就是中心的蛋液还没有完全凝固的样子。
他个人比较喜欢这种吃法,觉得这样更嫩滑。
日国的鸡蛋又大多是无菌蛋,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肯定也有讨厌的人,比如觉得恶心、腥气之类的。
不过那对芦屋良来说都不重要。
我这一份便当里,可就只有这一个煎蛋啊!
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被你抢走?
芦屋良不甘示弱,把月守梓咬剩下的一半煎蛋夹了回来,而且迅速的扔进嘴里,不给她机会。
随后视线落在月守梓的便当盒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他想吃的,企图恶意报复。
“唔!”
月守梓嘴里还装着那半个煎蛋,见到芦屋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它吃了进去,瞪大美目。
脸颊一点一点的染上了樱花的颜色。
低下头,细细咀嚼着。
过了半天轻轻的挤出一句:“你怎么就这样吃了啊......”
芦屋良都没听见这句话。
他盯上了淡蓝色便当盒里,煎得很可爱的粉红章鱼肠。
出筷!
却是被月守梓的筷子给拦住了。
他还不死心,想要换个角度出手。
两三次交锋后,身旁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咳咳!”
月守梓的好友——上平久美,就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凶巴巴的瞪了芦屋良一眼。
上平久美和芦屋良也认识有段时间,自然知道他其实不是那种容易生气的人,才敢这么做。
她小声的提醒道:“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啊!”
“这里是教室诶!打情骂俏.....禁止!”
说着食指交错,比了个叉叉的手势。
说完,也气呼呼的转过头去。
芦屋良用余光环视四周。
发现好些男生的目光空洞,失去了高光,幽幽怨怨的盯着自己。
隐约能听到他们心碎的声音。
男生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月守梓露出那种表情。
即便他们大多知道自己没啥可能,但只要班长大人还是单身,总会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性的吧?
这心情,和某些EVA粉丝得知剧场版结局的心情,有微妙的共通之处。
‘混蛋!!!’(岂可修)
‘如果我们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我们,而不是在我们考砸了的时候,还要亲眼目睹这种画面啊!!!’
40.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这天下午。
芦屋良和赤羽佑太再次来到了小树林里。
今天运气明显没有昨天那么好。
有一对高中生小情侣,红着脸低着头,从不远处匆匆溜走。
这年头日国学校的校风都还比较开放,再往前推个二十年,学校里说不准还禁止谈恋爱呢!
要是放在华国高中......算了,不谈也罢。
树枝的阴影下。
芦屋良微微鞠身:“老师,拜托了。”
赤羽佑太的表情反倒是很古怪,再次问道。
“良,你确定吗?”
“嗯,我确定。”
“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
芦屋良的态度十分坚决。
“老师,请吧。”
见劝说无果,即便心情古怪,可赤羽佑太神情还是认真起来。
诡谲的气息瞬间扩散。
芦屋良眼前,昨日下午的场景再度重现。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冰冷残酷的世界,展现在他身前。
可是其中的少年,不仅没有退缩、畏惧,脸上还带着惬意期待的微笑,欣然迎上前。
赤羽佑太看到这一幕,浑身打了个寒颤。
喃喃自语:“良,果然好奇怪啊!”
像是这种让自己威吓对方的请求,赤羽佑太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颇为担心的看向其中的芦屋良,怀疑自家学生是不是觉醒了某种神奇的癖好
几分钟过去。
恐怖的场景消除。
芦屋良从中走出,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精神力+1!】
‘果然是这样!’
芦屋良心中振奋,在今天上午放置“工厂”里“磨炼式观想法”生效后,他立刻就想到了——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帮手吗?
既然昨天下午能增加2点精神力,那再来一次,说不定也能有所增长。
面板上闪过的文字,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比较可惜的是,可能是芦屋良的意志产生了耐受力,增长的幅度,明显降低。
和小说里服用丹药似的,第一次效果最好,后面效果逐渐减弱。
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嘛!
芦屋良朗声喊道。
“老师,再来一次。”
“......诶?那好。”
“......”
“老师,再来!”
“嘶......还是不要了吧?”
“......”
“老师,再.....”
“停停停!”
赤羽佑太连忙打断芦屋良的话,满脸无奈。
“良,就算是我,也是会累的啊......”
他的脸色略微发白,神色忧郁。
像极了部分中年男人,无奈在床头点烟的神态。
如果只是单纯的释放,其实完全没有这么吃力。
可赤羽佑太还得保证收放自如,确保不会真正伤害到芦屋良,这对他掌控力的要求很高,消耗自然不小。
他现在还没到力竭的地步,但要是再来个两三趟,可能真的要吃不消。
芦屋良也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了,诚恳的向赤羽佑太道谢。
“谢谢你,赤羽老师!”
此时面板上。
【精神力:18】
就这么一段时间,足足增加了4点精神力。
堪称大丰收!
胸口的勾玉,再次传来熨烫之感,随后很快消散。
只是最后两次,芦屋良面对那场景时,心里都快没感觉了——类似于贤者时间,看见涩图也没有冲动。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再恐怖的画面,见得多了,其实也就那样。
习惯,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
获取的“精神力”属性也逐步减少,证明这是一锤子买卖,效果会越来越差,现在估计快要达到极限了。
和老师告别后,芦屋良向后藤武馆前进。
明明他可是武馆里的招牌,这两天却一直旷工,太太们都有点怨言了。
可是,走到武馆附近,芦屋良立即察觉到气氛不太对。
好些熟悉的学员,正从武馆里走出,大多心情紧张低落,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难道是极道又来了?’
芦屋良心底产生不好的预感,正好看见和他关系不错的由美太太就在不远处。
立刻快步向前问道。
“由美太太,发生什么了?”
“芦屋君!”
见到芦屋良的到来,由美太太眼底一喜。
“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武馆可能都要没了!”
经过上次黄毛事件后,芦屋良在武馆中的威望,再度往上走了一个台阶。
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主心骨似的。
这并非是后藤武不强,而着实是他形象不佳。
一个酒气熏天的大叔,还边幅不整、邋里邋遢,哪里和芦屋良这枚小鲜肉相比?
武馆要没了?
有这么严重?
芦屋良面色严肃——才两个星期,要说他和武馆有多深感情,那肯定是在自欺欺人。
但关键,这里可是他的放置地点!
他刷武道的熟练度,还得靠它呢!
怎能容他人染指?
简单交谈后。
芦屋良从由美太太口中得知了大致状况,心中反而一定,情绪轻松些许,接着朝里走去。
“抱歉,今天暂时不接待......”
接待柜后面的教员正说道。
抬起头看见芦屋良,立即改口。
“芦屋师范代,您来了,请进!”
师范代,即为代理师傅。
即便武馆有后藤武这位正统师范所在,但他确实不是当老师的料子。
芦屋良的水平日益提升,学员们都很喜欢,于是便有了这个称呼。
“砰——”
芦屋良刚换上合身的柔道服,走进内间。
刚走进门,就赫然听见一声巨响。
一个大汉,被狠狠的砸在地上。
真的是“砸”,芦屋良都感到脚下的地面颤了一颤。
武馆地板上的垫子,肉眼可见的向下凹陷。
要是没这层垫子,这大汉恐怕这一下就要身受重伤。
“嘶啊......”
倒在地上的大汉倒吸凉气,努力的仰头,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怎么了,你们明昼馆,就这点水平吗?”
后藤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口气一如既往的张狂。
“就这?还来踢馆?”
“还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但这份张狂,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倒是挺让人心情舒畅的。
场地内,一共有两批人。
一方是身穿白色柔道服的教员。
算上后藤武、后藤井山,一共五人——就这些,都还是芦屋良改善局面后新招来的。
另一方的人,穿着则是深灰色的武道服,胸口上有着特殊的武馆纹饰,像是一个太阳,再增添上一些点缀。
他们一共六人。
算上那大汉,已经有三个倒下,全都面带屈辱的看向后藤武。
那表情,活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
芦屋良这时反倒有点理解他们的心情。
被后藤武这种家伙打败,还要经受他的嘲讽,无疑是双重的精神折磨。
可偏偏没办法反驳,只能在心里暗恨——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不过,这好像没我什么事啊?
芦屋良乐得清闲,准备静静看着后藤武把这群人一个个干碎。
41.天空是蔚蓝色
从由美太太那里,芦屋良就得知,这紧张的气氛并非是极道造成的。
而是一家名为“明昼”的武馆,前来踢馆。
说是“踢馆”,其实也不太准确。
站在明昼武馆的立场,其实这更像是一场......
复仇?
前面也已经提到过,后藤武曾经有连续挑战二十多家武馆、未尝一败的辉煌战绩。
明昼武馆,正是其中的一个倒霉蛋。
不过,这对后藤武而言是荣誉。
但对于那些被踢馆的武馆及其中的成员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耻辱。
而只有胜利,才能洗刷耻辱。
故而,就有了眼下这般场景。
说起来,这还和芦屋良有点关系。
原本的后藤武馆,在多种因素作用下不断式微,几乎都要关门倒闭了,明昼武馆想要报仇,也不会挑那种时候——或者说,他们都快要忘记那段屈辱的往事了。
可偏偏,在后藤武馆将要倒闭之际,却奇迹般起死回生。
重新拥有了人气和热度,学员日益增加。
在各个武道论坛上,都有不低的知名度。
——这自然是芦屋良的建议,发挥出了效果。
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还有那张海报上的帅脸,就算想要忽视也很难。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明昼武馆会选择在这时间节点踢馆。
除去报从前的一箭之仇外,可能还考虑到了对方抢走生源的因素。
目前在荒川区,最为有名的武馆便是明昼武馆了,如果后藤武馆继续崛起的话,招收学生的数量或许会因此受到影响。
芦屋良很能理解。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明昼武馆的踢馆,还可以看做是一种不太正规的商业竞争。
两方的人员,分别围坐在对决场地的两边,泾渭分明。
就是这画面,莫名令芦屋良想到叶师傅“我要打十个!”的名场面。
只不过,场地内的战斗,和芦屋良没有太大关系。
真正“打十个!”的人不是他,而是后藤武。
“下一位!”
后藤武嗓音洪亮,狼顾虎视。
光是那高大身躯散发的威慑力,就令人无法忽视。
甚至有一种实质般的威压感。
在精神力属性达到18后,用通俗的说法来说——芦屋良的感知比先前更加敏锐。
也就更加能体会到后藤武的强大。
他的气息悠长,有如一座山岳般沉稳,难以撼动。
即便酒精侵蚀了大叔的身体,以及年纪渐长,远不是当年最年轻气盛的状态,但在武道方面,他仍是芦屋良见过的最强者!
至于赤羽老师?
直到现在为止,芦屋良还没能看出他到底有多强呢!
“师匠,请让我来。”
仅剩的三人中,一个目光端正的年轻人立刻站起身,向着后藤武怒目而视。
正常人,都没法容忍后藤武这样羞辱。
更别提他们还是踢馆的那一方。
实在是颜面尽失。
可恶,不是说这人酗酒过度,战力大不如前了吗?
怎么还如此生猛?
“师弟且慢。”
旁边一个面颊消瘦的男人站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后藤桑,您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武道大家,就这样欺压一群后辈,您觉得有意思吗?”
“没意思。”
后藤武耿直的摇摇头。
“确实没意思。”
他的“没意思”,大概是觉得狂虐这群弱鸡,一点感觉都没有。
后藤武的确实力强大。
可就是这性格,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很容易被对方的话术骗到。
偏瘦男子神色一喜,继续开口。
“既然是后辈,就应该从你们武馆的后辈里挑出人选,和我们较量,是不是这个道理。”
后藤武摸着下巴,疑惑的喃喃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
一旁的后藤井山无奈扶额,在心中吐槽。
‘我的蠢老爹啊......’
‘他们可是来踢馆的啊!哪里要听他们讲这种道理!’
正常来说,对待踢馆者,只要把他们打出去就好。
不用管辈分和阅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人家都上门挑衅了,哪里还需要给他们脸?
公平的后辈和后辈、前辈和前辈对决,那叫切磋,不叫踢馆!
可看起来,后藤武还真被对方这种说法绕进去了?
此乃谎言!
其实后藤武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
他一直想认真和芦屋良切磋几次,然后顺手指点两句,这样一来二去,就算没有师徒之名,但起码也有师徒之实了啊!
可芦屋良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直拒绝,让他很伤心。
这会儿,后藤武心里把剧本都想好了!
对付这些家伙,芦屋良总是要拿出点真本事的。
赢了以后,他再顺势指导一下,岂不皆大欢喜?
输?
不好意思,后藤武从没设想过那种可能。
天可怜见,后藤武为了和芦屋良拉近关系,这都会用上计谋了。
——一个厨子不看菜谱,看兵法了!
另一边,浑然不知实情的田村步心中暗喜。
目光在后藤武馆这边的六人里扫视,很快就落在芦屋良那张帅脸上。
没办法,90的魅力就是这样。
即便想要泯然众人、不被注意,都是一件难事。
‘是他?’
田村步立刻想到了那海报上笑容灿烂的俊秀少年,还有“超人气の武道美少年!”这个形容词,他当时就觉得很不正经。
——哪个正经武馆会用这种照片做海报啊!
——还有,长得这么好看干嘛呀?
——你们这是武馆又不是牛郎店!
可现实是,明昼武馆里许多女性,都对这张海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纷纷打听后藤武馆的消息。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最过分的地方在于。
就连田村步一直很想追的一位离异少妇——高砂太太,对此都很是好奇。
甚至直接向他询问,有没有后藤武馆的联系方式,而后更是直接不来了。
当时田村步身边,仿佛响起了一曲应景的背景音乐——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是他!就是他!’
田村步咬牙切齿,恨不得从芦屋良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那边的小白脸!”
田村步直接指着芦屋良叫道。
这一举动,不要说是后藤井山等人,就连田村步的师兄弟们,也全都一惊。
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平时的田村步可不会做出这种事。
说到底,踢馆虽是为了一雪前耻,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
芦屋良指了指自己,有点惊诧。
他这吃瓜吃得正香呢,怎么突然就吃到自己身上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芦屋良都不算是后藤武馆的学生。
他没有向后藤武拜师,更没有学习他们这一流派的风格,只是借助武馆这个放置地点,提升“武道”的熟练度,以及赚钱而已。
真要说的话,身份更接近于打工仔。
就是他这工打着打着,貌似比老板地位还高了。
“对,就是你。”
田村步的双眼里满是敌意,语气阴沉道。
“敢不敢和我比过一场?”
芦屋良微微皱眉。
这人......哪来那么大火气?
我招你惹你了?
讲道理,芦屋良此时就算避战拒绝,也没什么问题。
他本来的打算也只是作为旁观者,看一出好戏而已。
但任何一个人,在被指着鼻子这么说以后,恐怕心情都不会太好。
‘唉,这是你逼我的啊......’
芦屋良向前走去:“那么,请吧。”
42.你愿意吗?
武馆内。
“你!”
后藤井山本来都快站起身,想大声斥责这个无礼的家伙,并且代替芦屋良出战。
但却被芦屋良轻轻拍了下肩膀,这才重新坐下。
可坐下后,仍是对田村步怒目而视,十分不满。
明昼武馆的几人,也面露怪色,想不明白一向还算温和的田村桑,怎么会对第一次见到的人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但他们毕竟是一边的,气势上不能弱——要是在这时质问他,就像是起了内讧,气势上天然就输了一筹。
随着两人都走到场地内。
田村步小心谨慎的观察着芦屋良。
即便他心头压着火气,但身为习武之人,比试前先观察敌人,也已经是一种习惯。
俊秀少年走路的步伐平平无奇。
身材也远远达不到健壮的程度。
田村步心头一定。
这些表现,无疑证明了他先前的猜测。
——这个叫做“芦屋良”的家伙,八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只是用于吸引顾客用的噱头而已。
长得那么好看,光靠脸就能吃饭了,哪里还需要像他们一样辛勤的练武?
哪里比得过他这八年的功夫!
田村步心知肚明——这次踢馆,在他对后藤武说出那句话后,其实就已经宣告失败。
不管嘴上说得多么好听,被后藤武一人按着暴打,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本来他们还以为后藤武年纪大了,又一直酗酒颓废,说不定可以一雪前耻,谁想到他还是这么猛,把他们虐得体无完肤。
既然已经输了,现在需要考虑的,便是让面子上好看一点。
‘所以,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田村步喝道:
“明昼武馆第五代传人,田村步,见参!”
芦屋良朗声应道:“芦屋良,参上!”
他向前一步,身后恍若有黑虎的虚影呼啸而出。
精神力的提升,强化的不只是他的感知能力。
就连这头恶虎,也似乎比先前更加凝实。
‘嘶......不行!’
只是刚一出手,芦屋良就急忙改变了出手的方向。
他这一下,本来是要落在田村步咽喉上。
要是真的打实了,是有可能致死的!
芦屋良还不至于下手这么狠。
而一旦意识到这一点,芦屋良就感到十分难受。
没办法,他“武道”的熟练度,大部分都是靠“工厂”放置时的极限搏斗积累的,他也习惯于招招下狠手,以尽快解决战斗。
平时在后藤武馆里对练还好,在后藤武不出手的情况下,基本都是一边倒,没太大难度。
现在遇见一个难见的强敌,情况就有些尴尬。
芦屋良束手束脚,田村步心情却缓缓沉入谷底。
对方出手后,他眼前一阵恍惚,好像闪过了一些吓人的画面,虽说很快就回过神来,但仍暗自心惊。
这气势,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世界,武道、剑道比赛中,气场、心眼等能力,是真实存在的。
田村步最初和自己的老师搏斗时,老师仅仅是摆出一个即将出招的架势,就令他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田村步练武八年,仍未触及的领域。
别看田村步的师兄弟们,在后藤武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被虐得死去活来。
但他们的柔道,起码都有“精通”的水平,还是十分接近于大师的那种——大概是由于超凡的存在,这世界的武道水平,比前世略高一筹。
这些人放在普通人里,都是相当能打的。
正如田村步心中所想。
这可是八年的功夫!
而现状却是,战斗甫一开始,他就已然身处下风。
芦屋良的动作没有后藤武那么快,力量也远远不足。
但是每一次出手,都能落在令田村步最难受的地方。
而自己的攻击,像是被提前看穿了一般,被轻而易举的躲过。
‘他,好强......’
很快,田村步就落入苦苦支撑的处境。
就这,都还是芦屋良束手束脚的结果。
要是他真的完全认真,怕是不到十秒就能解决战斗。
即便只是“掌握”级的【武道】,依旧能够碾压田村步!
“我输了。”
田村步心头苦涩,垂头丧气。
‘高砂太太,看来我注定和你有缘......无份。’
“啪啪啪!”
这时,从明昼武馆的几人中,突然传来鼓掌声。
“好!”
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为首的中年男子,田村步等人的师匠——原山明。
他目光炯炯,目不转睛的盯着芦屋良。
这眼神,和平日里后藤武看向芦屋良时的神态,几乎完全一致。
像是木匠看到一块极佳的木料,厨师拿到十分珍贵的食材。
那目光,比起平日的太太们还要炽热,令芦屋良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芦屋君是吗?”
原山明开口,语气意外的温和。
“你......很好!很好!”
他似乎很难找到一个更恰当的形容词,接连说了两遍,随后犹豫的开口。
“你愿不愿意......和我切磋一场?”
“嗯?”
这会儿后藤武馆的其他人都坐不住了。
你们刚刚口口声声说,不要让后藤武欺压后辈,现在反而要以大欺小了?
岂有此理!
后藤武活动了下手臂,再度盯上原山明——他只是耿直而已,并不算真的蠢。
先前他也是知道以芦屋良的实力,解决对面这些人没有问题,才看似鲁莽的答应了那种切磋模式——后藤武也想看看,现在的芦屋良,到底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即便早就知道他天资横溢,可刚刚后滕武还是为芦屋良展现出来的进步,感到惊喜。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原山明连忙摆手道歉。
甚至还很郑重的向后藤武鞠躬。
“后藤桑,这次踢馆,我们已经输了!”
“而且输得心服口服,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之前的赌约,我们也会兑现的。”
这话一出,身后的学生们忍不住出口。
“师匠!?”
“老师你......”
学生们反倒受到了原山明严厉的命令。
“你们也是,一起向后藤桑道歉!”
他们一开始很不情愿,但很快咬着牙,齐声道歉。
的确,正如原山明所说——他们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哪怕原山明还没有挑战,但就其表现出的实力,他就能准确的判断出,自己绝不是后藤武的对手。
“我刚刚说的话,只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想和芦屋君切磋一场而已。”
原山明似乎很在意芦屋良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芦屋君,你......愿意吗?”
43.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这算什么?’
面对原山明的请求,芦屋良十分无奈,有点搞不懂他的想法。
可能类似于见猎心喜?
还是说,这是一个武痴?
这时,芦屋良瞅了眼面板。
【“武道”熟练度+4!】
【“胸有恶虎”熟练度+1!】
芦屋良提升实力的手段,从来都不只有放置系统的收益,现实中的观察、学习、反复演练、实战,同样是变强的途径。
可以见得,这个明昼武馆队伍的领头人,一定是个强者。
比后藤武弱,但也不会弱上太多。
他对芦屋良见猎心喜,想看看芦屋良的全部潜力。
芦屋良何尝不想通过这个上佳的磨刀石,获取更多的“武道”熟练度,积累更多和强者对决的经验?
稍加思索,芦屋良应道。
“好,请前辈指教。”
神态不卑不亢,一点都不因胜过田村步而狂妄。
“良,小心。”
旁边的后藤武突然出言提醒一句,芦屋良轻轻点头,表示知道。
‘果然,心性也极佳。’
原山明目光更加欣赏,可走到场地中后,神色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芦屋君,对我,你可以放手施展,不用像对付我那徒弟那样约束。”
“......好。”
对方不愧为令后藤武都要警惕的人物,眼光老辣,自然能看出芦屋良先前战斗时的不自然感。
而听到这话,一旁田村步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神情愈发沮丧——原来他刚才还没用全力!?
不过这时,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人们的目光,全都像是被磁石吸引般,落在芦屋良和原山明之间。
原山明站在原地,重心稍稍下沉,摆出一个芦屋良从未见过的架势。
看样子,是在以静应变,等待芦屋良率先出手。
芦屋良抓住先机,迈步向前。
试探的出拳。
和之前相同,目标是对方的咽喉,不过没有出全力,如果原山明反应过来,还能及时变招。
原山明微微一笑,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印记,同时也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经验。
他只是轻轻向后一步,芦屋良这一拳,便变得绵软无力。
这仍在芦屋良预料之内。
他的另一只手以一个阴险的角度横切而来。
“砰!”
意外的被原山明接住。
他迅速逼近,以擒拿的方式,要把芦屋良手臂扭转过来。
一切动作干脆利落,难以找出丝毫破绽。
“喝啊!”
芦屋良浑身肌肉暴起,挣脱开原山明双手的束缚,同时腿部撩起,攻其所必救。
原山明无奈,只能放手,同时再度向后两步。
芦屋良收腿,重新拉开距离。
凝重的盯着对方。
短短几秒,两人便完成了数次交锋,倘若被抓住任何一个破绽,战斗都已经结束。
‘果然厉害!’
芦屋良于心底感慨。
方才的局势,他反而是更凶险的一方,险些就此战败。
而且面对原山明时,芦屋良的【预读】,似乎失去了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功效。
极难预判出对方下一步的意图和行动。
芦屋良眯起双眼,精神力逐渐集中,细致观察原山明。
企图全力发动【预读】。
只是这一眼,眼前的景象却出乎他的意料。
正常而言,预读时,能看见他接下来有可能做出的动作,或是反应。
芦屋良便能根据这些信息,决定他该怎么做。
可视线范围内的原山明,周身宛如笼罩上一层朦胧的迷雾,隐约有他出手的行动,却看不真切。
与之相对的,是芦屋良的眉心,传来一种很轻微的刺痛。
感觉很奇怪。
仿佛他自己的一举一动......
被原山明看穿了?
不仅如此,就连他“预读”后更改的动作,也被看透。
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原来如此。’
芦屋良终于醒悟。
‘看来,你和我是同一个类型的能力呢!’
他明白这股怪异感的来源,以及“预读”未能生效的原因。
原山明,也能看出他下一步的动作!
“芦屋君,你想必已经看出来了。”
原山明还有心情与他交谈,显然还有余力。
“这是老夫花费二十年领悟出来的——心眼!”
“你虽说还没达到我的程度,但已然初具雏形,这份天赋,真是让人羡慕。”
原山明又是羡慕又是自嘲的笑道。
“再给你两三年,想必能成为名震一方的武道大家。”
明昼武馆的师兄弟们都听呆了。
他们没想到,师父会把芦屋良放在这种地位上,给出这种程度的评价。
“而且我看你的武道风格......不拘一格,想来,你并非后藤桑的弟子吧?”
“......是的。”
芦屋良这下真有些佩服这位原山明,竟然从短短几招里,就能看出这么多信息。
“喂喂,你想干什么!”
这时后藤武不乐意了,大声叫嚷起来,颇有点担心原山明挖走自家的墙角。
那心情,简直像是担心园里的白菜被野猪拱了似的。
“我知道,以我的水平当你的师父并不够格。”
“但起码,在心眼这一能力上,我还是可以指导你几手的。“
对后藤武的喊话充耳不闻,原山明目光直直的看来。
“我也不指望你叫我一声师父,只是......希望今后若是再遇到我们武馆的人,能够照拂一二。”
田村步等人面露羞愧:“师匠......”
这下,芦屋良彻底理解了原山明的意图。
他极为看好自己,认为芦屋良能在武道上走出一条堂皇大道,便决定用实战的方式指导,以结下善缘。
“好。”
芦屋良点头,诚恳道谢。
“多谢前辈!”
说完,便再度上前。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场货真价实的指导战。
芦屋良竭尽全力的动用“预读”,企图找出原山明的破绽。
可绝大多数情况,都是他的破绽被率先找出,而且被对方击败。
既然是指导战,胜负自然没有那么重要。
每次被击败或是放倒,芦屋良都会很快站起身,重整旗鼓,再度发起挑战。
在这过程当中,芦屋良像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人,一点一点的摸索着“预读”的奥秘。
一个全新的世界,慢慢的在他身前展开。
“预读”绝非是一个空中阁楼般的技能,而一定有它的依据。
空气在流动、毛孔在随之颤栗。
体表接触的温度。
鼻腔嗅到的气味远近。
耳边听见自己和对方心脏的跳动声。
肉眼见到皮肤下肌肉的收紧、放松的轮廓。
所有能够感知到的信息,汇总在一起,分析、判断......得以预见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预读,便是这种存在吗?
【“预读”熟练度+2!】
【“预读”熟练度+1!】
【“预读”熟练度+3!】
【......】
【“预读”等级提升!】
【[预读](掌握)→(精通)】
44.明明是我先来的
这场指导战,一直从下午4点持续到晚上7点。
足足三个小时的时间。
——当然不是完整的三小时,那就算铁人都吃不消。
举个简单的例子,正常人蹲个马步,五分钟怕是都不行了。
饶是以原山明和芦屋良的体力,中途也是休息了四五次,补充身体的水分以及维持体力。
到了这会儿。
明昼武馆的几人,和后藤武馆的人们,气氛反倒是融洽许多,没有最开始的剑拔弩张。
明昼武馆的人还帮忙去买了快捷便当和水,分给众人。
他们索性就在武馆里吃晚饭了!
为什么没人提前离开?
你当这些人傻吗?
这可是现成的高质量对决!
两方的人,即便大多都达不到芦屋良的层次,但光是观察这样的指导战,再加上原山明偶尔两句的提点,对习武之人来说,都能收益匪浅。
没人会错过这种大好的机会。
于是一边吃着便利店买来的便当,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田村步对芦屋良的眼神,也一点点从稍带不甘,变成敬佩加羡慕。
师父身前的少年,一次次被击倒,却一次次的站起来。
灯光下。
汗水打湿了少年前额的发梢,他的双唇是苍白的,有如落雪的颜色。
动作逐渐变形,挥拳也有些疲软无力。
呼吸粗重,心脏在疲惫的跳动着。
可唯有那双眼睛,比灯光......不,比天上的皓月还要明亮!
有如燃烧着心火。
“再来一次......”
芦屋良站起身。
身躯的疲惫,丝毫不能阻碍他像一块海绵般,贪婪的吸收原山明的经验。
这场指导战,就好比一个火红滚烫的熔炉。
将芦屋良的大部分能力,全都投入这个熔炉。
在高温的煅烧下,融会贯通,去除其中的杂质。
每次战斗,都如同一把大锤落下,把芦屋良这把宝剑淬炼得更加锋锐坚固。
再一次被击败,芦屋良知道,他已经达到极限了。
拖着极其疲惫的身子,他仍是站起身,对原山明深深鞠躬。
“多谢......师父!”
“但抱歉,只有在今天。”
原山明其实也累得够呛,指导战进行到后期,芦屋良有几次甚至成功看出了他的破绽,险些就战胜了他。
令他愈发感慨,后生可畏。
此时听到芦屋良的称呼,脸色一喜,浑身的劳累像是飘去了大半。
就算只有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师徒情分,仍是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哪个老师不希望遇见一个领悟力高、一点就通、教啥啥都会的学生呢?
想想都爽啊!
要是没有后面那句补充就更爽了。
顺带,原山明还挑衅的看了后藤武一眼。
“良!”
一旁的后藤武,心情更加难受,恨不得捶胸顿足——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呢?
看着场地内芦屋良的眼神里,带上微微的幽怨。
明明,是我先来的......
在明昼武馆的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后藤武突然叫住原山明。
原山明脸颊一抽——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蓄意报复吧?
以对方从前的性子,这种事绝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师兄的事......我很抱歉。”
后藤武罕见的严肃。
当初他上门挑战时,明昼武馆的馆主不是原山明,而是他的师兄兼亲生兄弟——原山昼。
在被后藤武击败后,原山昼感到心灰意冷,放弃了武道一途。
“原来,你还记得......”
原山明的神色很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后藤武就不是个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对不起!”
后藤武笔挺挺的弯腰,把头低下。
“那时是我太年少轻狂,做下了不少错事,我必须要向你道歉。”
明昼武馆的人沉默不语,这个嚣张的大叔乍一看确实很讨厌,但未必......是个坏人。
“看来,你改变了很多啊......”
原山明瞥向不远处的后藤井山,心中感慨。
倘若在从前,他要是能让这个混世魔王低头,一定会激动得不能自已,说不准会大肆宣扬出去——这可是那个后藤武啊!
但现在,心情意外的平静。
‘我也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比起这件事,还是芦屋良那一声“师父”更令他高兴。
时间就是这样,早就在悄无声息间把事物浸润成另一幅模样。
“下次有空,来找我兄长喝喝茶吧,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在关注你。”
原山明摆了摆手。
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转身带着徒弟们离开。
“不过后藤桑,我提醒你一句——”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哦~”
明昼武馆的人离开后,后藤武一头雾水,挠着脑袋。
“开始?什么开始?”
他想不明白,但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
另一边。
芦屋良被月守梓搀扶着,坐在一旁。
芦屋良有气无力:“你怎么还没回去?”
“还不是因为你。”
月守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武馆出事了呢,进来一看才发现是这种情况。”
“上一次休息的时候,还是我给你递的水呢!”
“啊?”
芦屋良努力回想,却一点也找不到之前班长大人出现的记忆。
其实也很正常。
比起区区一个美少女,反倒是那全身心投入战斗、不断提升武道水平、探索“预读”奥秘的感受,更让芦屋良着迷,以至于沉醉其中,把外物抛之脑后。
用一句话说就是——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唯一有一点印象,大概是矿泉水瓶上带着的一股好闻的紫薇花香?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闻到那股香味后,脑海中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一片盛开的紫薇花,紫红有如瀑布般流淌,随着清风轻轻摇晃。
闭上眼,芦屋良用鼻子轻嗅。
果然在一旁班长身上,闻到了这股气味。
“你在闻什么啊!”
月守梓立刻注意到了芦屋良的动作,脸色羞红,直接捏住了他的鼻子。
要放在平时,说不定还得狠狠锤他两下——只是芦屋良现在太虚了,月守梓怕一用力把他锤坏了。
“变态!”(此处应有配音)
“救、救命!”
周围的教员们,包括后藤井山在内全都不敢出声,很有默契的一齐把视线挪向一旁,当做没有看见。
这是你们俩自己的私事,咱们可管不着啊!
不过芦屋良本来就体力透支,打闹一番后,算是彻底没力气了。
是真的连走路回去都走不动的那种程度。
“这可怎么办呢......”
月守梓的性格虽然比较豪放,但是力气显然不够。
把芦屋良放在这里不管,也不太合适,武馆里连床被褥都没有。
“看来只能找明奈姐了。”
让武馆里的人拖着芦屋良,月守梓来到了三日月堂门口,说明了来意。
“好啊,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空房间。”
三日月明奈微笑着点头。
“我帮你们收拾一下。”
“真是太感谢了!”
只是而后的发展,则是出乎了班长大人的意料。
45.让窝再睡一会儿~
“梓酱,进来吧。”
三日月明奈在房间里铺好了被褥,微笑着拍拍地板,示意两人进门。
月守梓:“失礼了。”
芦屋良扶着墙:“打扰了。”
看向房间内,芦屋良一怔。
榻榻米地板上,赫然铺着两张床铺,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呃......这不合适吧?”
芦屋良小心问道。
“嗯?是觉得太远了吗?”
三日月明奈微微睁大美目,歉然低头,“抱歉,我这就挪近一点。”
‘理解的方向反了啊!’
这位胸怀宽广的大姐姐,搞不好是个腹黑。
月守梓小脸也是一红,连忙道:“我今晚还是回公寓住吧?”
“不行!”
芦屋良和三日月明奈异口同声的说道。
芦屋良面色坦诚:“这个点太迟了,你一个人回去会很危险。”
这年头的治安,可远远没达到令人放心的程度。
五六点还好,天色还挺亮。
可七点以后,就会有流氓醉汉在街上游荡,尤其是在那破旧公寓附近,治安环境更差,最近还发生了好几起恶性事件。
即便月守梓有一定防身手段,但仍然不够安全。
“是啊。”
三日月明奈表示赞同。
“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就是我家妹妹年纪还小,睡觉的时候挺闹腾的,可能会打扰到你。”
“妹妹?”
芦屋良惊讶问道。
他时常能看见三日月明奈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幼女,一直以来都以为那是明奈姐的女儿来着。
“是啊,我家一共是三姐妹呢。”
“二妹叫美礼,小妹叫雏子。我们的母亲走得早,就由我负责照顾她们啦。”
芦屋良表情古怪:“那明奈姐你其实......还没结婚?”
“诶?”
三日月明奈更诧异了:“小雏她们还小,我哪里敢结婚呢?”
随后,沮丧低头。
“还是说......我看起来已经像是个老婆婆了嘛?”
她双手捧脸,语气忧伤,担心自己开始显老。
看来,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对“年轻”“老”这样的词语都是很敏感的。
“没有没有,明奈姐还年轻着呢!”
芦屋良连忙道。
就是你这像蜜桃般成熟的身材,真的很难想象还是一个婚前的少女啊!
——哪怕三日月明奈现在穿的衣服已经很保守了,可放在她身上,总是穿出一种涩(喵)气的味道,可能这就是上天的偏爱吧?
当然,在两女面前,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眼看着,话题莫名其妙的偏转到奇怪的方向。
而且芦屋良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三日月明奈身上,月守梓突然插嘴。
“决定了,晚上我就住在这里。”
她小脸红红的,经过了相当艰难的天人交战,像是只凶巴巴的小脑斧,凶萌凶萌的瞪了一眼芦屋良。
“但是,得先约法三章。
“第一,不准越过这条线。”
她在两张床铺中间比划了一下。
“第二,背过去碎觉(睡觉),不要、不要看窝(我)!”
说到这句话,月守梓的俏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又不自觉的爆出老家方言。
“第三,不许半夜做坏事!”
“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芦屋良:“......”
按照班长大人这个语气,她很有可能是认真的。
芦屋良本来还想问问“坏事?是什么坏事?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但看少女着实羞涩得不行了,所以没有火上浇油。
话说回来,他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就他现在这体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于是点头同意:“我没问题。”
三日月明奈意外道:“哎呀哎呀,原来你们真的不是......”
“我这.....”
月守梓这种反应,显然不是情侣间该有的,她这反而是好心办了坏事。
“不如还是去我房间吧?”
“没事,不用麻烦明奈姐了。”
搓了搓小脸,月守梓看向芦屋良,脸上挂着轻柔微笑:“我相信他,芦屋桑,你说对吗?”
芦屋良后背生寒,感觉这会儿的班长大人,比原山明的威压还可怕。
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老实得很。
借用三日月家的浴室,简单洗了个澡,换上武馆里备用的衣物,芦屋良率先躺在床铺上,审视今天的收获。
【预读】达到“精通”,是今天最大的惊喜。
指导战中,他甚至有一种预判了好几步的感觉,或者能被叫做......
先之先?
【武道】和【胸有恶虎】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武道](掌握)(93/100)】
【[胸有恶虎](掌握)(48/100)】
前者只需要再放置一两天,想来就能突破,后者则稍微费点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力量、体力、敏捷的提升,都增加了1到2点左右。
这般高强度长时间的战斗,芦屋良只在放置时得到的记忆里体会过。
虽然累得够呛,但是......
酣畅淋漓!
像是大夏天,挖出冰镇大西瓜最中心那一块,然后一口吞下肚。
一个字——爽!
芦屋良正在品味今天战斗的余韵。
“嘎吱——”
房门被拉开,随风飘来一阵黄瓜味的沐浴露香味,淡淡的紫薇花香,暗藏其中。
——三日月家的房子是那种老式的经典日式房屋,房门是侧拉门那种。
芦屋良不敢吱声,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被窝里。
月守梓穿着三日月明奈妹妹的睡衣,悄悄向下瞄一眼,见他这么老实,反而大大方方说道。
“芦屋桑,晚安。”
“......晚安。”
随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月守梓钻进被窝的动作倒挺快。
芦屋良今天真是累坏了。
闭眼靠在枕头上,没过多久就沉沉入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
“唔——”
坐起身,芦屋良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大懒腰。
“好舒服。”
扭头一看,却看见月守梓还躺在床铺上,顶着个黑眼圈,迷茫的睁大双眼。
一看就没休息好,而且刚刚睡醒。
“咳咳......”
芦屋良尴尬的咳嗽两声。
“早上好(欧哈呦),班长大人。”
“早上好......”
月守梓背过身子,合上眼,像是只毛毛虫扭动两下,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根本不愿离开温暖的床铺。
“我想再睡一会儿。”
这么慵懒的月守梓,芦屋良还是第一次见。
他从床头拿起手机,一看时间。
“嘶,不好!(牙白)已经8点20了!”
利谷高中8点45上课,也就是说,他们......极有可能要迟到了!
“班长大人,起床啦!”
“不嘛~让窝再睡一会儿.....”
月守梓极其罕见的用撒娇的语气叫道,抱着被子不肯松手。
芦屋良昨晚睡得很香。
月守梓就不一样了,一开始很紧张很羞涩,莫名有一点点小小的期待,而在发现一旁的少年真的睡着了,反而有些难受——难道我连这点魅力都没有吗?
是以昨晚基本没睡好。
“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怕什么!”
说着,小脸埋在软软的枕头里,把被子抱得更紧了,活像是一只树袋熊。
芦屋良:“......”
算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