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曙光
追逐!
猎杀!
这是此处如今的主旋律。
被打断了重组过程的女真人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被乞活军在大军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雪亮的刀身刹那染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与此同时,一条鲜活却充满了罪恶的生命却为此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重复的轮回一样。
从前的他们也曾如此肆无忌惮的屠杀着明人的军队乃至于平民百姓,那时候的他们万万料想不到,那时肆意妄为的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他们哀嚎着!他们痛哭着!他们跪地求饶着,及尽屈辱的想要求得一条活路。
然而就仿佛当初这样求他们的无辜百姓们一样,他们的祈求换来的不是活路,而是敌人那冷漠的脸庞下随之挥动的屠刀。
噗呲!
鲜血迸溅而出,祈求的女真人倒了下去,头颅滚出去老远。
而动手的乞活军却面色平静的看都不再看一眼,转身向着下一个目标奔驰而去。
屠杀,还在继续着,没有任何的意外,女真人就仿佛待宰的羔羊,为从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但,纵使如此,女真人哪怕不抵抗的任由屠杀,但他们那高达数万人的庞大数量却也不是乞活军一时半会能够杀的完的。
战斗开始半个时辰后,关内方向追击女真大军而来的勇卫营终于在警慎的稳步推进下来到了外城墙一侧,看到了此时这血腥的战场。
看到这一幕后,勇卫营的大军迅速停了下来,结成了防御阵型,并迅速派人向后方中军的白破虏处传达了消息。
位于中军的白破虏很快就从传令兵哪里得到了消息,在得知正在对女真人进行屠杀的势力所穿着的尽皆是制式黑甲后,白破虏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这应当就是关外的乞活军按照之前的布置来了,堵在了建奴逃亡的路上,将建奴大军给堵在了这里。
很快,勇卫营中升死一面黑旗,按照特有的规矩晃动了几下,且没隔不久再次晃动,晃动的次数却与前次不尽一样。
还在战斗的战场中,一骑高头大马越众而出,载着一名身高体壮的大汉来到了勇卫营的军阵前。
“哈哈哈!老白!老哥来了!”
那大汉忽然冲着军阵发出了一阵大笑随即大声喊了一声。
正当勇卫营的将士琢磨着眼前这壮汉怕不是脑壳儿有问题的时候,勇卫营却从内到外逐渐分出了一条道来。
带着青铜面具的白破虏带着吴成员和张英杰两人缓步顺着通道走了出来,来到了吕飞扬马前三步后方才驻足。
哗啦!
见到白破虏来后,吕飞扬当即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几个大跨步便来到了三人面前,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三人一圈后,随即这才先是笑着对站在白破虏两边的吴成员和张英杰道:“哈哈哈!好久不见了!吴成员张英杰你俩看来在京城过得不错,居然都胖了!”
说着,路飞扬还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握成拳各自在两人胸膛处锤了一下,两人也各自笑着挠了挠头道了声寨主好。
感慨般的摇了摇头后,吕飞扬这才将视线和注意力转移到了位于面前的白破虏身上,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前一步重重的给了沉默的白破虏一个大大的拥抱,郑重的说了声:“老白!好久不见!老哥我甚是想念!”
“呵……”
带着青铜面具的白破虏看不清表情,但却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抗拒,一把将这抱着自己的老男人给推了开去,嫌弃的拍了拍衣服,白破虏这才声音冷漠的出声道:“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被白破虏推开后吕飞扬也不以为意,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着道:“看来老白你不想我啊,还真是让人伤心呢,亏我在你走后日日茶饭不思的,真是无情啊!”
白破虏面具下的眉头皱了皱,不耐道:“少说废话!”
对此,吕飞扬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随即徐徐讲述起了现场的大概情况。
“……”
半响后,说完的吕飞扬摊了摊手道:“情况就这么个情况,我们人手还是太少,鞑子人数太多,哪怕弟兄们拼尽了全力堵截也还是有不少鞑子跑了。”
白破虏的眉头深深皱着,无奈的看了眼吕飞扬,无声的摇了摇头,立即下令吩咐道:“传令,协助友军抓捕建奴!力求最大化对建奴进行抓捕!”
“抓捕?”
白破虏话音刚落,吕飞扬就惊讶出声道:“老白,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不是向来都对这些鞑子斩尽杀绝吗?这也是咱乞活军一向的处理方式啊!”
白破虏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这个性格跳脱的前领导,但考虑到毕竟是自己的前领导不解释一下也不好,便只得淡淡道:“这是上头的意思。”
只这一句话,吕飞扬原本还待出口的话便瞬间咽回可肚子里。
上头?哪个上头?
废话!除了当今天子之外还有那个?
既然是这位爷的意思那自己也就只能照做便是了。
当即,吕飞扬也立即回身一个大吼,战团中迅速冲出一人,是他手下的传令兵,一番叮嘱后,这名传令兵便重新回到了现场,一一在乞活军各大队长处传达了吕飞扬的最新命令。
而很快,勇卫营也加入了对女真鞑子的战斗之中,除了那些誓死抵抗的,其他的则是尽量抓俘虏。
而原先对女真鞑子斩尽杀绝的乞活军在得到命令后也转变了处理手段开始抓起了战俘。
战场的转变迅速被身为猎物的女真鞑子察觉到了,那些还想要抵抗到底的先且不提,本就有投降想法的顿时大喜不已。
他们早就想要投降了,只是碍于之前乞活军不抓俘虏的形式手段吓的他们连投降都不敢,生怕自己的凑过去人家听都不听,直接一刀就了解了自己。
如今既然开始抓俘虏受降了,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谁知道这群明人脑子会不会突然犯抽,再次不接受投降,所以投降要趁早才好!
抱着这种想法,一大批逃不掉且已有想法的女真鞑子纷纷蹲在了地上,放下武器双手高举着,用半生不熟的明人话大喊着投降。
好家伙!
这群女真鞑子们一个比一个喊的声音高,生怕那些正在一个个抓俘虏的黑甲人注意不到自己,耽误了自己投降的时间。
ps.呼,终于结束了,能回到剧情了,卡在这快一个月了,下笔也下的艰难,终于过去了,抱歉了各位。
第二百八十七章惊喜不?皇太极?
鞑子虽然投降了,但庞大的人数还是让接受他们投降的勇卫营和乞活军忙活了许久才将他们完全控制住。
待到一切顺利结束,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金乌西坠,晚霞渐丽迷人眼。
破败的的龙井关再次恢复了平静,一队队垂头丧气的女真士兵被反绑着双手,老实的摆成排成长队在勇卫营的压送下重新入了关。
只不过与他们上次入关是的猖狂得意相比,如今的他们不过是一群败犬,沦为了阶下之囚。
龙井关的城墙头上,白破虏一众高层俯视着城下排成长龙的俘虏们,眉头深深的紧皱着。
按照他的意思,这些畜生根本没有俘虏的必要,他们最好的去处是地府,哪里才是这群畜生的归宿。
但是来自哪位少年君主的命令却让他不得不压制自己心中的杀意,按照那位的要求将这些战败的女真士兵押回京城。
他很不理解,留下这群败兵有什么意义?
俘虏他们不但会给返程的勇卫营带来极大的压力,也会充满各种不确定因素。
他们的人数太多了,哪怕现在被控制住了,但高达近三万的俘虏还是给人数不过万人的勇卫营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之前能压制这群野人靠的是先进的火力远距离压制,但现在这些野人可都被压在了身边,一旦出现问题,他们一万人可就要跟这群野人近身搏斗了。
虽然他们的武器已经被全部收缴,但这些来自白山黑水从小便与山中野兽搏斗的野人可不是没了武器就会变成软脚虾的,只要还能挥动拳头,他们就依旧能给勇卫营的将士带来极大的威胁。
所幸,虽然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把这群俘虏给废了,但白破虏还是想到了应对方法,只不过需要乞活军的老部队多配自己几日协助自己在这最关键的前几天镇压好这群俘虏了。
想完心事,白破虏原本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了开来,转身对正跟吴成员挤眉弄眼的说着些男人间话题的吕飞扬道:“老吕,这两天就还需要兄弟们在劳累劳累了,回去之后兄弟们的功劳我一定一五一十的上报上去,不让兄弟们的辛苦白费。”
对此,吕飞扬摆了摆手笑哈哈道:“哈哈,没事儿,都是友军,帮下忙而已,弟兄们乐意,没什么大问题。”
说到这,吕飞扬却话题一转道:“但是……这可是三万的女真鞑子,就你们勇卫营一万人押送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白破虏点了点头道:“只要过了前两天饿的他们没了力气,往后就没隔两三天给他们只足矣行走的食物和水便可以将他们的体力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到那时,纵使他们想要闹事也没那个力气了,如此也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你为何不把他们的大拇指都给砍了,如此一来他们也用不了武器了,这样不是更安全吗?”吕飞扬疑惑问道。
白破虏却摇了摇头,看向了京城的方向叹了口气悠悠道:“不知道哪位在想些什么,但他要的是完整的俘虏,我便也只能将这些俘虏尽量完整的带回去了。”
“哪位的命令啊,那没事了……”
听闻是哪位少年天子的意思,吕飞扬也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就在二人相对无言之时,一个勇卫营的传令兵却急冲冲跑了上来,来到白破虏面前后当即单膝下跪拱手奏报道:“营主!本地煌明商会管事竹清求见营主,说是有要事相报!”
“本地的煌明商会管事?”
白破虏诧异的喃喃重复了一句。
这煌明商会他自然知道是哪位手下的,既然通为哪位的手下势力之一,他们与煌明商会之间自然也有友好势力,如今当地的煌明商会管事居然亲自上门找他,想来也应该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才对。
想到这里,白破虏当即不再多想,点了点头,声音平淡的说道:“带他过来吧。”
“是!”
传令兵应了声,迅速起身下了城墙。
没让白破虏多等,不一会儿的功夫,刚刚离去的传令兵便带着一穿着煌明商会制式管事服的胖子上了城头向着众人所在而来,此人正是龙井关城本地煌明商会分会的管事——竹清!
在看到竹清的那一刹那,说实话白破虏是有些诧异的。
在他的印象中,这些各分会的管事不说怎么样,之前一身衣着都是光鲜亮丽的,走在街上一点都不比那些富豪们穿的差。
但自己面前这位本地分会的管事虽然同样是穿着管事制服,但他身上的制服此刻却都是破破烂烂的,有些地方还都是明显利器划破的痕迹,在配合着原本应该白胖白胖的脸庞上哪遍布的灰痕,这管事活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可是作为煌明商会的管事,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上战场啊,这身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疑惑了就问,白破虏从来不懂得拐弯抹角。
一脸惊诧的看着竹清,白破虏诧异问道:“竹管事,你这一身是……?”
竹清那黑乎乎的胖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用同样黑乎乎的手背抹了把脸,脸顿时被抹的更黑了,不过他也不在乎,苦笑着先是拱手道:“想来将军便是这勇卫营的营主白破虏,白将军吧,白将军的大名,竹某可谓是如雷贯耳啊!久仰久仰!”
“久仰?”
白破虏一脸古怪的看着竹清,不明白自己一个只会杀人的粗人哪里能让这堂堂的分会管事久仰。
竹清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同位那位手下的势力,我等对于合味道的信息是有收集的,如今白将军乃是那位如今手下的头号大将,本商会自然会对将军重点关注,自然便久仰将军了。”
听完后白破虏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然的点了点头。
随即看着竹清便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竹管事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这次竹清没有说其他的,直接便将自己先前所经历的,以及刘建桥和林清一等人的所作所为额女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出来,听的白破虏是惊奇不已。
白破虏也是这才知道,怪不得之前死活追不上的女真大军怎么会被挡在这本来对他们早该是不设防的龙井关下耽误了那么多时间,以至于让跟在后面的他们给追了上来,跟关外赶来的乞活军一起将女真大军的大部分给包了饺子。
听完了整件事的经过后,白破虏当即问道:“竹管事,不知这些赤胆忠心的勇士如今何在?”
竹清缓缓摇了摇头,一脸惋惜道:“大部分已经在最后的抵抗中战死,仅有几人被老夫给救了下来,却因伤势过重而陷入昏迷中不醒,如今被老夫安置在了商会中。”
“昏迷了啊?”
听了竹清的话后白破虏也惋惜的点了点头,放弃了立即见见他们的想法。
随即对竹清道:“今日之战,固然有我勇卫营及乞活军将士作战勇猛之功,但若是没有这些敢与跟鞑子死磕到底的勇士,我们也不一定能创下如此战果,所以关于这些勇士的所作所为,本将定会如实禀告给陛下,让这些勇士们得到他们应有的荣誉!”
“如此便有劳白将军了!小老儿代战死之人多谢将军大恩!”
竹清听完白破虏的表态后当即欣慰点头,立即章白破虏行了一个大礼,以示感激。
要知道,你做了好事,但如果没有人帮你宣扬的话,那这件事有很大可能是会石沉大海,惊不起半点波澜的。
这次,林清一他们可是付出了生命为代价,这才挡住了女真大军那么久给后续的勇卫营争取了时间,若是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誉的话,作为旁观者的竹清都会为他们感到不值。
如今有了白破虏这番话,他们的所作所为便能直达天听,那他们的付出也会被众人看在眼中,并会给予他们应有的荣誉。
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付出最好的回报了,如此大恩,怎能让竹清不激动。
说完事后竹清便打算告辞离去,他今天前来本就是为了此事,如今事情结束也就不必再继续耽搁白破虏他们的时间了。
然而刚转身的他却突然被白破虏叫住了。
“如果他们的身体方便的话,我想带他们上京,他们的所作所为应当足已得到陛下的接见了。”
竹清没有转头,但他明白白破虏说的他们是谁,自然是那些被救回商会的幸存者。
想了想,竹清便重重的点了点头答道:“好,今晚我外请郎中外给他们看看,若是可行的话,明日便派人将他们送至将军的驻地。”
说完,竹清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身后白破虏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看着他行走间步伐那沉稳有力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煌明商会一个分会的文职管事居然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这煌明商会竟有如此底蕴吗?
看来哪位麾下的势力就没有简单的,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
第二百八十八章第四大队A了上去!
是夜。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便从龙井关出发往京城而去。
日升月落。
三日后。
京城,太和殿。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经过一番定式的流程后,今日的早朝进入了最关键的奏事环节。
伴随着鸿胪寺礼官的唱喝,早朝正式开始——
龙椅上,朱由检斜坐在宽大的龙椅之上,也不顾帝王形象,满脸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看着随着鸿胪寺官员唱喝声过后站出来奏事的官员们在哪里互相攻伐。
没错!就是互相攻伐。
这些日子以来,也许是朱由检没有再做什么出乎他们意料的事,众臣也逐渐恢复了本性,党争也重新开始。
他们甚至都不加以掩饰,每次早朝的奏事环节便是那些不安分党派挑战阉党的表演环节。
一个个大臣站了出来,细数着对手的种种劣迹,而对手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同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据反将一军,待到互相攻伐陷入僵持后,朝会上便自然而然的出现了骂战。
更有甚者,某些激动的官员以至于直接当朝脱掉自己的靴子,向着政敌便狠狠的砸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朝堂到处都是乱飞的靴子。
朱由检一脸倦意的看着这一切,不时打个哈欠,半点都没有起身喝止他们的意思。
打吧!打吧!
反正都习惯了,等打累了,这群家伙自然就会停下来了。
抱着这种想法,龙椅上的朱由检竟打起了瞌睡。
嗖!
一阵破空声迎面袭来,正在打着瞌睡的朱由检猛然便睁开了眼睛!
啪!
一声闷响,一只手出现在朱由检眼前,稳稳的抓住了那向着朱由检面门飞来的不明之物。
那是——一只靴子!
朱由检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打归打,吵归吵,自己都懒的理会,甚至他们之间打的越狠,吵的越凶,自己这个皇帝才能更舒服!
但是,这有个前提,你看就是招惹不到自己!
而现在,居然有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敢把靴子向自己扔了过来,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朱由检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微微点可点头。
面前的那只手便缓缓收了回去,顺着看去,这出手之人不是别人!
正是当今的西厂提督——雨化田!
收回手后,雨化田先是想着朱由检微微鞠躬,随即便挺直身板,大踏步的走下了御阶,来到了还在打做一团的百官战团前。
随即,就见到雨化田微微一挥手,门外立即涌进来一群西厂打扮的番子。
这些番役一进来,立即便将现场还在打做一团的大臣给强行拖开了。
“啊啊!你们干嘛!你们放开老夫,老夫要跟那老狗大战三百回合!”
“于老匹夫你放屁!就你,老夫一巴掌就能把你掀翻在地!还想跟我大战300回合,你怕不是在做白日梦!”
“哇呀呀!放开我,我要给他好看”
……
被强行拉开的百官心中自然是不甘,纷纷在那里叫嚷了起来。
然而雨化田却理都没有理他们,看着面前汇报情况的手下微一点头。
那手下立即便会意了。
很快,所有被分开的官员都被控制了起来,他们的右脚也被像展览一样强行抬了起来。
随后就见这些西厂番子像摆弄玩具一样摆弄起了这些官员,将那只右脚的靴子往一个个光着脚的官员脚底下对比。
很快,结果出来了……
靴子的主人是一位来自浙党的官员,礼部清吏司郎中于维。
找到人之后雨化田当即转头向上方的朱由检微微点头,朱由检便会意的将目光转向了下方还一脸不知所措的于维。
这位礼部郎中直今还处于懵逼状态,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说是在朝堂上失仪的事吧,刚才整个朝堂大家谁也都一样,为什么就把自己一个抓了出来?
而且,刚才那个西厂的番子怎么拿着自己的靴子?
还有,自己的靴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于维搞不清楚状况,但很快雨化田的话顿时让他明白了情况与此同事也吓的他双膝一软,险些当庭吓昏过去!
“大但于维!不仅于早朝当庭喧哗与同僚大打出手,竟还敢使用靴子当做暗器袭击陛下。
你可知此乃十恶不赦之死罪也!”
扑通!
刚才还挣扎个不停的于维一听这话瞬间被吓的软到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不……不可能吧……老夫怎么……怎么可能会袭击陛下!”
于维猛的抬头,冲着朱由检大声哭嚷道:“陛下!臣冤枉啊!臣岂会袭击陛下!这定然是这西厂阉人污蔑于臣,请陛下明鉴啊!”
看着下方于维痛哭流涕没有半点体面的模样,朱由检不耐的挥了挥手。
底下的雨化田立即会意,当即就见雨化田大踏步上前,一把揪住于维的衣领子将其提了起来,一手从手下那儿拿过靴子,将靴子拿到于维面前厉声喝道:“于维,你休想狡辩,这靴子是你的没错吧!”
看着面前的靴子,于维冷冷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老夫的靴子,可是……”
他还要再说什么,但雨化田已经没耐心听下去了,直接打断道:“少说废话,是你的那就行了。
就在刚才你们在朝堂斗殴之时,这只靴子飞了出来,直扑陛下面门而去,这靴子既然是你所有,那袭击陛下的不是你于维还能是谁?!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雨化田的口水都喷到了脸上,要换做以往,以于维的脾气说不得要大骂一句阉人猖狂不可。
但此时此刻,他却再没心情考虑这些了。
雨化田的话对他而言就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直将他吓的浑身发抖。
当庭袭击陛下!
这说起来是何等疯狂的行为啊!
这疯狂程度恐怕都已经不下去当庭宣布造反了!
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事儿!
自己这是摊上大事了啊!
于维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将目光投向龙椅上的朱由检,眼中带写希冀之色,求饶道:“陛下!这……这是意外啊!臣绝无袭击陛下之心,臣岂有如此胆魄,这不过是一次意外,请陛下明鉴,饶臣这一次啊!”
朝堂一片沉默,底下刚才还在轻声议论的百官也纷纷安静了下来特别是刚才打做一团的那些更是悄摸摸向后退了退。
脚上鞋子都不见的更是直接躲到了人群之后,暗暗庆幸着自己扔的准,靴子都准确的扔在了政敌的脸上,而没有像倒霉的于维一样居然向陛下飞了过去。
这于维的运气简直是背到了家!
第二百八十九章龙井关结束(前)
朱由检可没有心情听他辩驳,他自然也清楚,这家伙哪怕胆子再大也不会有胆子当庭袭击他,毕竟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但他现在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
所以,很不好意思,既然你于维撞上了枪口,不拿你开刀敬猴,还拿谁?
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准头那么差,别人的靴子都能准确的扔到政敌的脸上,就你的靴子飞了出来,还好死不死的向着自己这里飞了过来。
运气有时候便决定了你一生的成就以及命运。
时运不济,徒之奈何乎?
你——怨不得旁人。
朱由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但是却在最后将摆动的手稍微往下压了压。雨化田是什么人,立即就明白了圣上的意思,这意思就是,人是一定要拿下的,毕竟要杀鸡敬猴。
但是,不一定要按律法处置,毕竟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自己时运不济,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也不好。
所以,罪要定,但从轻处罚,就不用扩大牵连面积了,独处理他就行。
当即,雨化田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便宣布道:“当庭袭击陛下,按律当抄家灭族,牵连九族,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圣恩,不愿牵连无辜,此番罪过虽罪大恶极,但仅处置于维一人便可,不牵连家人,不牵连族亲。
将其投入西厂牢狱看押,于三日后午时,于午门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说完,雨化田便九十度弯腰转头看向龙椅上的朱由检。
朱由检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雨化田当即眼睛一亮,立即转身挺直脊背,大手一挥,一众西厂番子便将已经被吓瘫的于维给向外拖去。
于维被拖行的一路,一直双眼无神,呆呆的看着前方,就好似丢了魂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朝堂两侧的百官们,看着被几个西厂番子向外拖行的往日同僚,眼中也不由露出了些许的兔死狐悲之情,但很快又被深深的忌惮和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些许畏惧给掩盖了。
纷纷口观鼻鼻观心,努力装作一个木头人,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出一声。
坐在最上方的朱由检,看着底下百官的神色姿态,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杀鸡敬猴,唯有猴怕了,这鸡杀的才值!
而就在这朝堂上各方心思繁复之时,已经被拖行到了太和殿门口的于维却突然回过了神来,眼睛渐渐有了神采,不再如刚才那般空洞。
他没有挣扎、没有喊冤、也没有求饶。
他只是在即将被拖行出大殿之际猛然大声喊道:“罪臣于维,谢陛下隆恩!”
他明白了,他已经想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明白了朱由检杀鸡敬猴的意思,他也明白自己成了那只鸡。
但他没有怨恨,因为身处官场,这种情形他见得多了,甚至这种事,他自己都曾经对下属做过,还做的更绝。
他又有何资格喊冤?有何资格怨恨,这一切不过是个轮回罢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轮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已。
况且,他要比那些曾经被自己杀鸡敬猴的属下下场要好的多了,至少,圣上放过了他的家人,他的九族,只单单杀了他而已。
这已经是圣上对自己的恩赏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所以,想明白一切后,于维便释然了,这才有了这一声大喝。
殿中群臣皆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于维被拖走消失的地方,深深的低下了头,有些许胆气小的,城府不够深的,身躯还在微微的发着抖。
而朱由检则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上手,只是放在龙椅上的左手食指却突然快速敲击了两下。
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王承恩看到了,当即便转身在一旁的小宦官耳旁耳语了几句。
小宦官听后先是讶异的看了眼王承恩,又微微抬头快速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朱由检,随即迅速低头,点点头悄摸摸退出了太和殿,从一旁的侧门跑了出去。
看着小宦官离去,王承恩也迅速回转过头,继续垂手立于朱由检身侧一动不动。
而朱由检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小动作,斜暼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继续关注。
朝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良久,朱由检的微微一声冷哼,呆愣住许久的鸿胪寺官员立即回神,大声喝道:“奏事继续!”
随着他这声喊,百官这才好似如梦方醒一样,重新有了动作,一个个上前奏事。
这次虽然很多都是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再也没有了刚才那般剑拔弩张的模样,不管是何党派尽皆老老实实,没有再闹幺蛾子。
见此,朱由检不屑的微微轻哼了两声,暗暗想道:哼!“都是一群贱皮子,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朕是病猫了!
看来,该收拾,还是要定期收拾一番,这样这群贱人才会明白什么叫做上下尊卑!”
就在朱由检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到,底下的百官正在暗暗的交流着眼神。
不仅是同党派之间,不同党派之间的眼神交流也越发频繁了起来,他们似乎在暗暗谋划着什么……
这些刚才还打出了一地狗脑子的不同党派,在这一刻,仿佛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
朝堂的氛围,突然之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陛下,自万历年间开始,我朝面对北方鞑虏便处于胜少败多的尴尬境地,即便是胜了也由于鞑虏的机动性而无甚成果,导致我朝不论胜败尽皆损失惨重。
相反,这些个鞑虏之所以屡次进犯我大明,为的不过是一点过东的物资而已,待其抢够过冬物资便会退去,相比于派出大军与其交战而言,被抢的物资不过寥寥罢了,于我大明而言无甚损失。
如今鞑虏再次来犯,陛下派出大军迎战可谓是得不偿失,况且胜率极低,最后极有可能让我大明损失加重,此实乃不智之举!
望陛下能明时局,待大军返回后即可解散这无甚用处之勇卫营,免得徒耗钱财!
与其将银子浪费于此,不如将投入营中之银两充入国库及各部维持朝廷运转,如此方乃智举!
老臣今日不已圣怒亦要上谏,实乃为我大明未来考虑,望陛下慎重思虑,早日回归正途!”
嗡!!!
猛然听到这番话,朱由检顿时愣住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傻逼,自己想当傻逼,还想忽悠朕,让朕跟他一起当傻逼不成?
“不抵抗建奴,放任建奴抢掠,等他们抢够了自然就会撤退?
还有解散勇卫营,将银子充入国库和各部还让朕认真考虑?!”
朕考你乃乃个腿!(非错别字,勿喷!)
这是哪个十月怀胎刚怀了五个月还没足月,脑子都还没发育完全的傻13被他娘给生了下来,还跑到了这朝堂上来恶心朕了?
这说的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这得脑残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说出以上这种话啊!
朕——真的是见到真脑残了!
第二百九十章龙井关结束(终)
朱由检向出声之人看去,他想要看看这出声的到底是哪个脑残?
视线看去,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看着这人,朱由检有些迷茫,对于此人他没有半点印象,于是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
王承恩见状立即凑上前来,小声道:“皇爷,这是吏部都给事中姚宗文。
其人乃是万历三十五年丁未科二甲三十九名进士,起初是由庶吉士授的户科给事中。
后来被方从哲遣至辽东检阅军马,但据传其不知军务,只知索贿,且与熊廷弼不合。
但哪怕如此行事也依旧稳稳的驻足于朝堂之中,因为他是与沈一贯、方从哲等二人一起的浙党三大党魁级人物之一,于浙党乃至于朝堂都很有名望。”
经过王承恩这番讲述,朱由检才对这脑残的老头有了个大概的印象,没想到这脑残居然是浙党的三大党魁之一,有这种脑残当党魁,也难怪浙党不是东林党的对手。
那是换头猪恐怕都比这脑残有用吧!
朱由检这样想着,同时也没有跟这脑残虚以委蛇的心思,当即便重重拍拍了下龙椅扶手,猛的站了起来,双目宛如利剑一般射向了下方的姚宗文身上,那目光跟看猴子没多大的区别!
凝视其片刻,朱由检缓缓开口了:“朕记得,吏部给事中的职责是侍从规谏、补阙、抬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
何时开始,给事中开始有了管朕行事的权利了?
姚宗文!你——好大的胆子!”
朱由检这一声爆喝直吓的姚宗文乃至于百官身躯微颤。
但姚宗文不愧是官场老人,城府极深,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稳得住性子的人。
虽然害怕,但却强行保持住了镇定,没有被吓得慌乱,仅在短暂的失神后便迅速反应了过来,挺直脊背,仿佛古代那些为了公理不惧生死的忠臣一般大义凌然道:“陛下此言差矣,臣虽只是吏部都给事中,但除此之外臣更是大明的臣子!
为了我大明的未来,只要能劝阻陛下回归正途,有没有这个权利又能如何?”
朱由检闻言冷笑不已,逐转头看向朝堂上的其他百官。
至此这才发现朝堂百官居然个个默不作声,既没有人出来呵斥,也没有人出来反驳。
见此情景,朱由检哪里还能不清楚这些个“好”臣子们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背着自己联手了!
朱由检将目光看向文臣最前方几人此刻除了徐光启因为有些事情被自己派出去了没来参与早朝外,刷一众阁老尽皆在此。
然而此刻的他们,却也仿佛是个木头人一般不出一声,沉默着回应着朱由检投来的目光。
朱由检了然,心下明白,这几个本来以为是自己人的家伙,看来也默认了这姚宗文的行为!
他们想要干什么?
朱由检眯起眼睛思索了起来,很快便灵光一闪明白了原因。
这是文官集团不满自己掌握兵权了,想要趁着自己手里的武力集团都不在时逼迫自己妥协。
而自己身为皇帝,金口玉言,一旦妥协,哪怕是外出的勇卫营等都回来了,自己也不好反悔,只得像他们希望的那样裁撤勇卫营,向他们妥协。
这是全体文官的想法,这也是黄立极等人粗细背叛自己的原因,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文官,天生就属于文官集团那一边,这是对他们有利的,他们自然不会反对,但由于立场的原因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支持,只得沉默,做不表态状。
但即便如此,对于那些动手的文官派系们来说,这也已经足够了!
可是……
他们漏算了一点!
朱由检是那种会妥协的人吗?
这些家伙真的以为勇卫营被派了出去,自己的手中就已经没有牌了吗?就会向他们妥协吗?
他们想的实在是太美好了!
朱由检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这些官员们永远也不会想到,朱由检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勇卫营之上。
勇卫营对他而言只是明面上的势力,真正让他敢无所顾忌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底气是从信王时期便培养起来的暗卫!
从五年前开始,暗卫组建。
别看时间不长,但在煌明商会巨量的资金投入下,连朱由检自己都不清楚手下的暗卫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唯有拿名册清点方才能弄的清楚。
所以,暗卫才是朱由检手中最大的底牌与底气。
而勇卫营虽然也同样重要,但却不是唯一。
朱由检根本没有给这些异想天开的群臣任何机会的意思,直接便站起了身来,随手从一旁拿起一物,缓步走下了御阶,来到了姚宗文面前。
朱由检低下了身子,面庞凑近姚宗文,目光平视着他,声音低沉而又有力的缓缓道:“你知道,朕最讨厌的是什么人吗?”
姚宗文下垂着眼帘,摸摸摇头:“老臣不知。”
朱由检点点头,站直背过身去,背对着姚宗文缓缓道:“没关系,你不知道,朕告诉你就是了,以后你可要记好了,免得……再次找打!”
朱由检话音一落,整个人突然转身,右手狠狠一挥!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姚宗文带着一脸的不敢置信之色重重向后栽倒了下去,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
鲜血,从姚宗文额头流淌而下。
朱由检缓缓收回了手,伸手从一旁等候的雨化田手里拿过了一块抹布,擦拭着手里的玉玺。
一边擦,朱由检一边低着头缓缓出声道:“朕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双标狗!
他们常常拿着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去让别人做,并且一副理论当然得模样,好像在为别人着想一样。
这种人,朕觉得最是恶心不过!
他们全都脑子有病不正常,跟他们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对于这种垃圾,朕的处理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死算求了了事。
没有必要跟这种垃圾多说废话,纯粹是浪费时间罢了。
你们说——对吗?”
朱由检嘴角带笑的霍然转头看向面前群臣笑问道。
朱由检笑的很灿烂,很阳光,但在此刻百官的眼里,这阳光的笑容却无异于恶魔的微笑!
令他们胆战心惊!
群臣再次沉默,不过这一次,不论是任何人,全都腿软了,稳重的外表下,下身的双腿全都在打着摆子。
朱由检注意到了,不屑的笑出声来,看了眼地上已经魂归地府的姚宗文,微微摇头叹道:“看来姚爱卿只能下辈子再好好学学怎么做一个正常的人了。”
言罢,朱由检便摆了摆手吩咐道:“送姚大人的尸体回府吧!”
“遵命!”
立即有西厂番子走了过来,将姚宗文的尸体给收敛了出去。
至于会不会送到姚府,那就要看姚家的意思到不到位了!
正在朝堂陷入诡异氛围之际,一声急切却又带着激动的呼喊声在太和殿外响起!
“陛下!陛下!大捷!大捷啊!勇卫营与龙井关与逃跑的建奴进行了的大决战,最终大获全胜!
不仅生擒了奴酋皇太极,还俘虏了数万降兵!
现已八百里加急传回了捷报!
陛下!大喜!大喜啊!!!”
正准备回到龙椅上的朱由检猛的停住了身形,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看向了冲进来的小宦官,也顾不得对方刚才的失礼之处,三两步上前,抓着手便问道:“信使呢?捷报信呢?!”
那报信的小宦官即便是被朱由检给提着脖领子提到了半空中,却仍然带着笑容道:“陛下!龙井关!大捷!”
啪嗒!
轰!
朱由检猛的松开了手,任由那小宦官跌落在了地上,呆立了半响后猛然大声吩咐道:“从今天开始,给朕时刻关注勇卫营!
带王师抵京之日,朕亲自出城十里,迎接他们凯旋!
朕要亲自迎接英雄们凯旋而归!”
第二百九十一章请功!
早朝散去,宫墙之外。
黄立极等一众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皇宫。
黄立极阴沉着脸半只脚迈进了自家轿子之内。
今天他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在圣上哪里没有讨的了好,而且与其他同僚们所共谋之事也以失败告终。
且不说当今圣上的强硬态度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在他们的第一招打出来后非但不接招,反而直接一把把他们的第一招给彻底摁死了,致使他们不但没有达成想要的目的,还把浙党的三大党魁之一给搭了进去。
这也就算了,像姚宗文那种货色,死了也就死了。
但更加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前去迎战建奴的勇卫营居然传回了消息,还是捷报!
生擒皇太极,俘虏数万降兵!
这是何等样的大捷!
黄立极从前是想都不敢这样想,但现在居然成为了现实!
这一下他们所谓的组建勇卫营无用论便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黄立极此刻很后悔,早知道是这个情景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圣上的,但现在一切都晚了,还不知道等陛下回过神来要怎么处置他呢,所以现在的黄立极可谓是心情差到了极点!
就在黄立极半只脚踏进自己轿子之际,一生呼唤让其转过了头。
“首辅大人!请留步!”
黄立极顺着声音看去,一脸颊瘦削的老者步履蹒跚的小跑而来。
黄立极愣了半响,硬是没认出这人是谁,这样想来,这人在朝中应该也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不然自己一定是认得的。
像这种无名小官,黄立极没有搭理他的心思,转身就想要继续离开,然而这片刻功夫,那老者便已经小跑着来到了他近前,先是施了一礼随后便听老者出声道:“首辅大人,钱老在铜雀楼摆了桌酒席,让老朽前来请首辅大人赴宴,还请大人赏脸赏脸,不知可好?”
说着,这老者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份金色的请柬,黄立极本来不想接的,但是当无意中瞟到请柬上那邀请人钱谦益三个大字后顿时变了下脸色,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老者,随即不动声色的将请柬放入了怀中,轻声道:“老夫会准时到场。”
言罢,黄立极立即便转身进了轿子。
随着轿夫一声喊,轿子便摇摇晃晃的被抬了起来,向着黄府而去。
老者站在原地老者轿子远去的方向深深一躬:“那便等候大人大驾光临!”
很快,皇城外的官员便尽数离去,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路过……
万春亭。
刚下了早朝的朱由检还不太想回去处理政务,闲逛之下来到了万春亭。
时间已经进入秋季,之前遍布池水的荷花早已凋谢殆尽,唯有众多光秃秃的荷花杆子错落的杵立在水池里。
然而失去了满池荷花的池水又有了另外的景象,周边枫树的叶子已然落满池水,在池面上飘飘荡荡,好似一艘艘枫红色的迷你小船一般在池面上形成了千帆过境的美丽场景。
朱由检伸头望了望,池面上都是飘荡的枫叶,也看不到鱼儿露头。
向后一伸手,立即一个装满鱼食的青花瓷小坛便到了手上。
随手抓起一把扔下池中。
哗啦啦!
水花四溅,一尾尾硕大的鲤鱼纷纷露头,数不清的鲤鱼在鱼食的诱惑将鱼头露出了水面,鱼嘴一张一合的等待着喂食。
见此场景朱由检笑了,一边撒着鱼食一边笑着道:“你们看,这些鱼蠢不蠢?不管经历过多少次,只要我一撒鱼食,他们就是忘记了上次的教训一样蜂拥而至,抢着吃我手机的鱼食。”
王承恩在一旁躬身笑答:“皇爷,奴婢曾听说,这些鱼只有七个呼吸的记忆,过去之后他们就什么都不会再记得了。”
朱由检挑了挑眉,手中扔鱼食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片刻,继续撒着鱼食,却又道:“这么说,不是他们蠢,而是只要七息记忆的他们,一个个都不长记性,抵抗不了诱惑。”
王承恩笑着弯腰点头:“想来便是如此。”
“嗯。”
朱由检也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才又道:“唉,怪不得这些家伙居然那么蠢,看来他们跟这池水里的傻鱼没什么区别。”
王承恩:“?”
王承恩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皇爷,有点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朱由检撒然一笑继续扔着鱼食,一边撒一边道:“王伴伴,你说这些人为何如此的傻呢?明知道朕的锦衣卫遍布朝野,还敢明目张胆的向黄立极发出邀请,这是生怕朕不知道吗?”
王承恩思索片刻后答道:“皇爷,许是这些人以为正大光明的邀请不会遭到怀疑吧。”
“呵……”
朱由检冷笑一声,直接一把将小坛子里的鱼食一股脑的全都倒进了池水中,随即将坛子递回给身后的侍从,拍拍手道:“也许吧,不过不管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告诉黄立极,先稳住他们,朕倒想要看看这群东林党的废物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另外,今天的事让他给朕一个交代!”
“是!”
低沉的应是声响起,王承恩诧异的左右看了看,却没找到出声地,而朱由检却已经背起双手向着御书房而去。
“走吧,该回去处理政务了。
这次勇卫营可抓了不少的俘虏,一些先期的准备工作可不少,必须尽快解决,不然到时候容易出乱子啊……”
朱由检说着,人影也开始走远,王承恩愣了愣,随即立即小跑着跟了上去:“陛下!等等奴婢!”
身后众人也紧随身后。
午时。
铜雀楼。
晚上的铜雀楼那是男人的人间天堂,而白日的铜雀楼却是整个京城都鼎鼎有名的顶级大酒楼之一。
黄立极拿着请柬来到了铜雀楼门口,看着面前高耸的楼阁,黄立极的脸上一片凝重之色。
陛下的意思他已经收到,而他也确实同样好奇这东林党突然找他一保皇党的党魁究竟有何事?
总不能是看的长的帅,想请他吃个饭而已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朝堂意外
“哈哈哈!黄首辅,老朽可是等候多时了,您可终于来了!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
刚按照请柬上的指引来到包间外,包间门立即便被打开了,一精神矍铄的长脸老者笑容满面的打开了包厢门,向正准备敲门的黄立极做出了邀请的姿态。
黄立极愣了愣,很快便认出面前这红光满面的老者正是天启四年被御史崔呈秀和陈以瑞的弹劾从而革职归乡的东林党党魁之一的钱谦益!
居然真是这老家伙邀请的自己!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来京城又有什么目的?
起初看到这请柬上钱谦益的名字时,黄立极只当是东林党之人借他的名头邀请自己赴宴,亦或者是他的代理人邀请自己。
但让黄立极没想到的是,最后居然是这明明应该在家乡养老的老家伙亲自出面了!
这三者所代表的意义可截然不同啊!
嘶!这老家伙不会是想要复出吧!
想到这种可能,黄立极不禁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眼睛却微眯了起来。
如今的朝堂可谓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可没什么位置给这老家伙,若这老家伙想要复出,以他从前的官位,一般的位置肯定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其目光所盯的定然是六部中一二把手的位置,如今这些位置可大部分都在他和魏忠贤的手里。
莫非这老家伙是想要自己让一个位置给他吗?
这怎么可能?
黄立极有些想不明白,这种明摆着要损失自己利益的事,想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答应,那钱谦益又为何要请自己过来,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黄立极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在钱谦益的热情招呼下坐了下来。
只不过,从今门到坐下,黄立极却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眯着眼睛看着笑容满面的钱谦益,心下始终保持着警惕性。
要是正常的宴席,客人如此不知礼数,那主人定然是会不高兴的,但偏偏面对着这幅模样的黄立极,钱谦益却始终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就像是没看到黄立极这无礼的举动一般。
“来!黄首辅!首辅大人终日为国操劳,辛苦大人了,老朽代天下百姓敬大人一杯!”
在将黄立极招呼着坐下后,钱谦益也随之坐在了主位上,见黄立极没点反应便主动举起手中酒杯向黄立极敬起了酒来。
话落,当即便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待其将空酒杯放下后这才注意到,黄立极对于他的敬酒却根本不为所动。
整个人就像是个木头一样看着他,对于面前的酒杯视而不见,一点都没有要喝的样子。
气氛一下就陷入了僵持之中。
黄立极这般不给面子的举动,也终于好似激怒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眯眯的钱谦益。
这老头脸上的笑容开始缓缓收敛,凝视着黄立极,半响后声音低沉道:“看来这官场还真是人走茶凉啊……
呵……也是,如今的老夫不过是一被革职的白身,又哪里有资格让堂堂的首辅大人喝老夫敬的酒!”
场中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几个陪坐的东林党系官员此刻也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左右看了看双方,默默的低下了头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好一阵,一直眯着眼睛的黄立极忽然缓缓睁开了双眼,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装满酒的酒杯,缓缓道:“并非是人走茶凉,酒,不是不能喝,但你钱谦益有何资格代表天下百姓?
你这杯酒,老夫可喝不起,也不敢喝!”
闻言钱谦益的神色却忽然缓和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道:“虽不能代表天下百姓,但我东林君子至少也能代表江南百姓。
如此,这杯酒,首辅大人可能喝得?”
“嗤!”
钱谦益这话一出,黄立极也不在掩饰,严肃的脸庞显而易见的露出了嘲讽与不屑之色,嗤笑一声,冷然道:“代表江南百姓?
你钱受之(钱谦益字受之)可真说的出口!
你东林所能代表的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你们代表的是士绅,可不是我大明的升斗小民!
区区一些士绅便能代表整个江南了?
可笑!”
见黄立极这毫不掩饰的不屑模样,钱谦益也懒得再装下去了,脸色整个的沉了下来,声音低沉道:“那些个泥腿子不过是一些贱民罢了,死了一批又有一批,跟那地里的杂草一般数不胜数却又微不足道。
唯有广大的士绅方才是大明的根基,才是真正的大明百姓,如此说来,老夫说我东林代表了整个江南百姓又有何不可?”
钱谦益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普通百姓的蔑视,在他的眼里,除了士绅阶层外,那些最低层的泥腿子根本不能算做是人!
要换在以前,同样代表着士绅阶层的黄立极也是如他这般的,但是投靠了当今圣上后,黄立极深知,在当今圣上眼中,恰恰是那些不在他们眼中的泥腿子才是他眼中真正的百姓。
故而,在朱由检的影响下,或者是政治正确下,黄立极也逐渐将自己的偏见消除了,认同并认可那些个普通人也为大明子民的事实。
此刻听了钱谦益这话当即便气的猛然站了起来,砰的一下重重拍了下桌子,怒视着钱谦益吼道:“钱谦益!你的话,过了!
凡我大明之人,不论身份,不论阶层,皆乃我大明子民!
凡我大明百姓,皆乃这普天之下的天横贵胄!
在这一身份上,无有高下之分!
你岂可将之视为草芥!
汝如此态度,岂是圣人门徒所应有之态度!
汝难道不知羞耻为何物乎!
……”
黄立极直接便开骂了起来,直骂的钱谦益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但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毕竟孔老夫子也说过有教无类这句话。
这说明即便是他老人家这种将等级尊卑融入自己思想中的圣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将天下百姓放在了同一等级之上。
一向自诩为儒学大宗师的钱谦益又岂敢反驳,只能硬生生的挨骂。
直到好一阵后,许是骂的口渴了,黄立极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拿衣袖擦了擦嘴角,直接开门见山的看着钱谦益道:
“老匹夫,你也少给老夫绕弯子了。
直说吧,你回京又把老夫找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ps:给两张票吧,厚颜求票!
第二百九十三章真脑残!
黄立极这话一出,整个包厢顿时安静了好一阵。
些许时间后,钱谦益身躯缓缓向后倚靠在了椅背上,手也不紧不慢的摩挲着茶杯,神情悠然的缓缓开口道:“嗯……这次请黄大人前来也没什么大事。”
“没事的话那老夫这便离开了。”
黄立极闻言直接便抬脚就要向外走去。
这下钱谦益便再也坐不住了,赶忙放下茶杯起身拉住了黄立极的手,挡在了他前面。
“哎!哎!黄首辅请留步,请留步!”
被钱谦益拉住,黄立极也没挣扎,只是冷哼了一声后随即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道:“哼!钱先生还有何事?老夫身为帝国首辅,每日俱都公务繁忙,这眼看着出征的京营就要凯旋归来,事情更是多的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来用,可没时间在这里跟钱先生这么一个“悠闲自在的闲人”一样在这里享受人生!”
黄立极刻意在悠闲自在的闲人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暗暗嘲讽着钱谦益,表明自己可是官,而他钱谦益如今不过一无官无职的白身,两者已不是同路人。
钱谦益自然听的出来他话中的意思,那是恨得牙根直痒痒,但如今有求于人却也只能强忍着胸中的怒火陪着笑脸道:
“黄首辅为国操劳辛苦了,若是没甚大事老朽一个白身自然不敢耽误首辅大人的时间。
这不是有些事情请求大人帮忙嘛,再则说了,老朽所说这事对于大人与老朽来说也是双赢之事,还请首辅大人留步听老朽一言。”
看着钱谦益这明明气的要死,却又不得不对自己陪笑的样子,黄立极心中简直爽翻了!
你不是牛吗?不时在老夫面前装杯吗?你再装啊!
任你杯装的再好,老夫也要让你喝老夫的洗脚水!
还东林党的党魁,呵呵……我呸!
忍着心中的畅快,黄立极面上却是一副不屑的模样,撇了撇嘴问道:“哦?双赢?怎么个双赢法?”
钱谦益笑着将黄立极给重新带回座位让他坐下后,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将自己今天的目的娓娓道来。
“黄大人,老朽自天启四年离京回乡后那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想到老朽拥有的这一身才能不但不能为天下百姓谋得福利,还白白的浪费在乡野之间就觉得对不起圣人教诲!对不起钱家的列祖列宗!”
“哦~那管老夫什么事?”
黄立极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边说,一边还在那里假惺惺仿佛在掉眼泪的钱谦益,语气淡漠的问道。
“呃……”
正在努力表演的钱谦益被黄立极这一句话给弄的整个人都顿住不知该怎么办了,半响后这才回神,赶忙擦了擦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水后这才看着黄立极拱手道:“黄大人,今日钱某请你来便是想让黄大人帮忙,让钱某重回朝堂。”
黄立极心中冷笑。
呵呵,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但面上却面无表情道:“朝廷任用官员有着规制,钱先生想要入朝为官走朝廷规制就行了,何必来寻本官帮忙?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钱谦益闻言有些尴尬的咳了咳,这才一脸为难道:“黄大人也知道老朽是天启四年因弹劾而去,如今走正途却是不甚方便,若是有黄首辅的举荐,钱某方有复官的可能。”
黄立极看了他半响,后随即又问道:“本官凭什么帮你?你一东林党人重回朝堂与本官来说有何好处,值的让我为敌对党派之人重回朝堂而出声?”
钱谦益自信的笑了笑,举起一根筷子道:“黄首辅虽然是陛下的人,但黄首辅就真的甘心如此吗?
当今陛下乾纲独断,行事风格与太祖类,而这对于我等文官来说可不是好事,这点想想洪武朝文官们的处境便能窥见端倪,难道黄首辅身为当今文官之首就真的愿意让这大明江山重回洪武朝之景象,让我等文官重新被皇权打落尘埃不成?
黄首辅需知,我等文人能有当今的地位,可是一代代前辈披荆斩棘而得来,这岂能拱手让回?
而以如今的朝堂局势光凭首辅一系显然已压制不住当今圣上,唯有我等各党派摒弃前嫌合纵连横之下,我等文臣方有实力阻止今上让这大明重回洪武。
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东林党也需有个朝堂的领头人。
对此,老夫自觉当仁不让,不知黄首辅以为然否?”
黄立极沉默了,钱谦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自觉他应当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所以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候着。
他有自信,黄立极应当明白以朝中当前的局势他唯有同意自己的计划,各党派联手方能抗衡小皇帝,故而自己所谋之事十之八九能成。
但他想不到的是,此刻黄立极心中却根本没有再考虑他的提议,而是在想着这人会怎么死。
没错,他压根就没考虑过钱谦益所说的话,不是他对此不动心,而是知道他若谋之事成不了。
黄立极可是清楚的很,从自己进来这间包厢开始,整个包厢就已经被陛下全面监控,钱谦益所说之事已全然落入陛下手下之人耳中,如此如何能成事呼?
现在他要考虑的则是等下要用什么姿势看这老家伙倒霉!
果不其然,好一会儿后,正当钱谦益等待着黄立极的答复时,包厢门突然砰的一下就打开了!
“钱谦益!你的事犯了,跟咱家往西厂大牢走一趟吧!”
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就见雨化田一脸阴笑着走了进来,一群西厂番子紧随其后涌入了包厢瞬间就将在场众人都给围了起来。
钱谦益原本有限的神情彻底消失不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黄立极,怒不可遏道:“黄立极,你当真要自觉于文臣一脉不成?”
黄立极冷笑:“呵呵,自绝文臣一脉?好大的帽子啊!不过……你钱谦益配说这话吗?
老夫遵从圣人教诲,君君臣臣,忠诚于君王何错之有?
倒是你钱谦益,与其还有时间纠结老夫会不会自觉文臣一脉,你不如还是想想接下来在西厂大牢怎么度过吧!”
言罢,黄立极笑吟吟的看了眼钱谦益,继而转过头冲着雨化田点了点头:“雨督主,有劳了。”
雨化田微微颔首,大手一挥喝道:“把这老东西拿下!哦,对了,还有这几个吃着皇粮却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也一并带回去!”
随着雨化田一声令下,番子们瞬间就将在场除黄立极外的所有东林党一系人给控制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老夫冤枉!你们西厂居然擅抓朝廷命官,老夫要见陛下!老夫要见陛下!!!”
“住嘴!”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那刚才还不断叫嚣的东林党官员顿时老实了下来。
钱谦益被控制后却没有挣扎,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黄立极,眼中的恨意与恶毒毫不掩饰的显露在外,可见心里恨极了他!
在即将被拖出门外之际,钱谦益才终于大喝出声:“黄立极,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老夫会在里面等着你,总有一天,你会来给老夫作伴!
我在里面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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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十里圣迎
皇宫,御书房。
朱由检正批注着今天的奏折,身为一国之主,他的每次落笔都牵动着亿万大明百姓的方方面面,故而每个决定都要三思再三思,犹豫在犹豫,待将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才能够下笔做出决定,让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理想的状态进行着,不会走偏。
就比如当下这条,这是一封请拨赈灾款的奏折,上书陕西大旱,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惨不忍睹,请朝廷拨款拨粮以赈灾。
这条可能一般人看了,哦,赈灾啊,批吧!把银子拨下去就行了。
但这样是不行的,像这条消息是官府递上来的,可能有这种情况,但并不一定全都是真的,毕竟离的距离太远,真实样子是什么样你也不知道,所以这就要用上锦衣卫了,结合锦衣卫和其他暗线的消息一起来合计,才能窥见真实情况。
像面前这奏折,官府说是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这两点没错,但其中漏掉了一点,那就是当地大户还在趁机兼并土地,大量将良家百姓蓄为隐户,就锦衣卫收到的消息,当地最大的豪强张家就趁着这机会将自家的田产翻了近一倍之多,收入手中的田奴更是高达数百人!
而为了瞒下这事,当地的县令光雪花银就收了五千两之多!其他金银玉器不计。
由于这些年陕西经常大旱,故而朱由检一上位就往当地的官仓拨足了够当地百姓吃上三年的储粮!
当地官府若是赈灾还会有百姓易子而食吗?
自然不会!
但当地官府根本没有开仓放粮,反而上书要朝廷拨款,为什么?
因为那粮仓已经没粮了!
粮那里去了?
县里官员的家里,小吏的家里,豪强的家里!
唯独没有一粒在百姓的家里!
所以,灾要救!
但这粮和银不能拨!
拨了就是给他们送粮送银,百姓根本拿不到!
这灾要救,但要在把这些救灾中的蛀虫处理掉之后才能救,不然拨多少都无济于事!
“来人,着锦衣卫给朕严查整个陕西官场,但凡有在此灾中上下其手者,杀!”
朱由检冷冷的下达了命令。
这道命令一下,少说也有几百颗人头要落地。
“遵旨!”
黑暗中一个黑影走了出来,恭敬应了声,但他应完后并没有退回去,反而继续拱手问道:“陛下,那谢谢犯官的家属?”
朱由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即一边拿起下一本奏折看一遍语气淡漠道:“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既然享受了好处,就要一同承担责任。”
“属下明白!”
黑衣人了然,隐退入黑暗中。
一旁雨化田笑眯眯的弯着腰上前道:“皇爷,这犯官交给了锦衣卫,那些豪强要不就……”
朱由检抬头,凝视他半响,忽然一笑,问道:“要不就怎么?”
雨化田搓了搓手道:“要不就把这些豪强交给咱西厂去做,皇爷放心,咱手里孩儿个个精锐,定能完美完成任务!”
朱由检笑了笑,继续低头看着手里奏本,头也不抬的问道:“然后呢?杀了这些豪强之后,你又该做些什么?”
雨化田立即答道:“清丈这些豪强家中的田亩,等陛下下旨处置!”
朱由检抬头,嘴角上扬,显然心情不错:“哦,我还以为你雨化田会直接将地分回给百姓呢。”
雨化田恭敬笑道:“陛下说笑了,这些东西哪里是奴婢能处置的,奴婢只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陛下杀人用我们,但如何处事就不是我等武器还想的,兵器怎能有自己的想法?”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道:“这次你过去,跟锦衣卫配合着解决了这些蛀虫后,先开仓放粮,把百姓安定下来,随即便会有人前去处理那些田亩的清丈以及划分之事,这些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奴婢遵旨!”
雨化田深深鞠躬,快步退了出去。
朱由检感觉口有些渴,便端起一旁茶杯呡了一口,等着王承恩将茶水重新添满这才出声问道:“勇卫营还有多久回来?”
王承恩思索一阵后答道:“回皇爷,今个儿早上时收到消息,已到了五百里之外,最多还有三四日便能抵京。”
嘟嘟!
朱由检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藩王们呢?都快两个月了,都来齐没有?”
这次王承恩立即便回答了出来:“皇爷,就差洛阳的福王爷还在路上了,其他诸王皆已抵京,被宗人府安置在了王府井原十王府上。”
朱由检先是点了点头,却又有些奇怪的问道:“洛阳明明最近,为何还没到?”
王承恩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朱由检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冰冷,冷声问道:“莫不是朕的福王叔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王承恩苦笑着点了点头答道:“其实本来福王府是最早到了,但不知为何,就在他们离京城只有不到两百里的路程时,福王忽然一病不起,忍派去的御医怎么看也好不了,一动他就疼的嗷嗷直叫。故而为了养病,福王一直就停在离京二百里的清水县中,至今已有半月。”
听完王承恩的话,朱由检额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思虑过后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语气冰冷道:“就怕这人呐,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怕见朕,所以装病!”
说完后朱由检当即再次道:“传令下去,让人通知福王叔就说朕想他啦,等朕迎接完归来的勇卫营,便想要在京城见到他,如若不然,朕只能当没他这个王叔了。
至于这个王叔是如何没的,这我这身为皇侄的可就不清楚了。”
言罢,朱由检又叹了口气道:“朕真的不想对他们动手啊,但前提是,你们别逼朕啊!”
一旁的王承恩赶忙道:“陛下之心,福王爷定能明白,不必过于忧心。”
朱由检笑了笑,摇摇头,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原本紧闭的窗户。
窗外有颗银杏树,此刻已至十一月中旬,银杏树的树叶也尽皆凋落,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枯叶,树枝已是光秃秃的一片。
看着窗外那枯叶凋零的秋末景象,朱由检背着手轻轻喃喃道:“就怕他们是到了该死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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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邀请
清水县县衙后院。
午时。
“世子殿下,陛下的意思呢,咱家已经传到了,怎么做就看殿下及王爷的了,咱家一个家奴也不便多说什么,但咱家还是忍不住要多嘴奉劝世子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带着朱由检的口谕,王承恩来到了福王一家落脚的清水县衙宣读了朱由检的口谕。
此时,王承恩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恭敬的清水县令,而在其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福王的大儿子,福王世子朱由崧。
听完王承恩传达的口谕后,又听王承恩这么说我朱由崧岂敢怠慢,忙擦了擦额头刚才因为那口谕而渗出的汗水,随即拱手做聆听状:“王公公请讲,小王洗耳恭听。”
王承恩微昂着头,点了点,随即这才缓缓道:“福王世子殿下,皇爷是念旧的,不然要是依着皇爷的性子,诸王早便如那前些日子的三省官员那般下场了,正是因为陛下念着血脉亲情,这才对诸王忍到了如今。
但,尔等需要知道的是,哪怕是寻常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更何况当今天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可不仅仅是说说罢了,还望福王能够明白陛下的一片心意,莫要待到将陛下的忍耐限度耗尽时,逼的陛下做出那等不忍言之事。
待到那时,一切便就已无法挽回了。
世子可明白?”
朱由崧岂能不明白,当即拱手一拜道:“小王明白,多谢王公公指点,公公的金玉良言小王必定铭记在心,他日定有厚报!”
王承恩又岂会受他这一拜,好歹也是藩王世子,宗室皇亲,自己一个家奴又怎能受其一拜,赶忙闪到了一旁,抬手扶住道:“哎呦喂!世子殿下可真是折煞咱家了,咱家可受不得这个!”
朱由崧也明白过来自己太过冲动了,以自己的身份可不能做出这种举动,赶忙道:“小王的错,王公公莫怪!”
言罢转身向后一招手,立即一个小老头小步跑了过来,指着小老头,朱由崧笑眯眯的对王承恩道:“王公公,这是小王特意从洛阳带来的厨子李师傅,你可别小看了他,李师傅可是整个洛阳有名的厨艺大家,一手豫菜做的那是出神入化,特别是他那早膳的胡辣汤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这样,今天这李老头小王便送与王公公了,公公可莫要推辞,这是小王对公公提点之恩的一片感激之情!”
“阿这……”
若是朱由崧送别的王承恩还能毫不犹豫的拒绝掉,但这好厨子,这可正挠到了王承恩的心痒处,便犹豫了起来。
想到哪热乎乎的胡辣汤,吃下去的畅爽劲更是暗暗流起了口水,正在犹豫之际忽然想到陛下好像也正好喜好吃胡辣汤顿时眼前一亮!
直了直身子,咳了两声后,王承恩这才一边眼神四下瞄着,一边道:“咳咳,那什么,既然是世子的赏赐,那咱家也确实不便拒绝,既如此,那这厨子咱家就收下了,多谢世子殿下!”
朱由崧嘴角上扬,露出笑容,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随即便转头对李老头道:“李师傅,今后你便跟着王公公吧,你的家小随后本王也会送来京城与你团聚,不必担心。”
那李老头顿时大喜谢恩,王承恩也看的连连点头,那福王行事过于跋扈,这福王世子倒是懂的做人,为人处世也甚是可以。
他当着自己的面说要送李老头的家人来京就是告诉咱他不会拿着李老头做文章,让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收下他,不必担心是他安插的探子。
福王府有如此世子真乃福王府之幸,当与陛下讲讲这福王世子才是。
朱由崧不知道,就因为他这番表现让他在王承恩的心里挂了号,继而会将自己暴露在朱由检面前。
若是让他知道了,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
两日后,清晨。
天际一缕微光方才显露,德胜门便已人流如织。
今个儿的宵禁也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被提早解除了,得到消息的百姓纷纷早起来到了德胜门附近等待着今天的主角们到来。
朝中百官也在天还未亮之际陆续来到了德胜门。
“张大人,来的这么早啊!吃过早饭没有?”
“吃过了,吃过了,今儿个勇卫营回归,怎能不早点来。”
“陛下怎地还未至啊?”
“要不说你来的晚呢,陛下早就到了,此刻已去了十里外等待着亲迎,你没看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一个都不在了吗?
他们也跟着去了,就我们这些四五品的小官留在这儿了。”
“啊,那为什么我们不跟着去啊?”
那回答的官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后者,冷笑道:“你够资格吗?”
言罢便不再理会这后来官员走到了一旁。
德胜门十里外。
朱由检带着一众朝廷重臣等在了这里,场中很安静,众臣皆神情严肃的看着前方的地平线,没有一个窃窃私语互相交谈。
很快,随即第一缕阳光落下,紫气从天际洒落大地,远处的地平线处,在盎然紫气的挥洒下一道绵延数里的黑线出现在了百官眼前,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一波汹涌而来的黑色浪潮!
见到此幕,等待的重臣们皆是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这是勇卫营——回来了!
朱由检回头望了望身后一脸凝重神情的百官重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而又骄傲的笑容,转回头等到那黑色浪潮到达身前不过十丈处时陡然大喝道:“将士们辛苦了!”
在星力的加持下,朱由检的声音传遍了全场,哪怕是大军的最尾端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一刻,看着站在大军对面的那个挺拔少年,看着他们用生命拥护的少年天子,勇卫营的所有将士俱都热泪盈眶!
当今天子亲自出城十里相迎,这是何等的荣耀!这可是足矣让他们跟子孙吹上一辈子,足矣流传至后世的绝世荣誉!
君以国士待吾等,吾等又何妨用这一身热血以报君恩!
“为陛下分忧!为大明分忧!”
“大明——万胜!!!”
整齐划一就仿佛事先排练过的呐喊声响彻在了这整片天地!
这是出征将士们发自内心的呼喊,是将士们对朱由检的衷心拥护!
这,便是朱由检在这个帝国的底气,是他实现自己远大抱负的一切依靠!
大明!
万胜!!!
第二百九十六章哑口无言
(三百章了,这本书终于走到这里了,谢谢各位还陪着本书的大大们了,衷心感谢!)
经过十里亲迎等的一系列行为,朱由检再一次两次自己在勇卫营将士心中的形象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顶点,随后的封赏事宜也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程序有序进行了下来。
该奖的得了奖,该升官的也升了官,出征的将士们都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并开始进行轮休。
而朱由检的工作却才刚刚开始而已……
仗虽然打完了,但后续的事情却是不少。
皇太极被抓了回来,本来不仅有他,还有其他的女真大贝勒们。
只是他们由于重要性不够的原因,被气氛的将士们给剁成了肉糜,唯有这皇太极因为身为奴酋的关系这才留了一条狗命。
不过即便如此,皇太极这一路上也都受到了勇卫营将士们的优厚“招待”,浑身伤痕累累,整个人都瘦了几圈,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这还是将士们顾忌着怕把这死胖子玩死收了手,不然可就不止眼前这般模样。
这只是个小问题,对于皇太极的处理朱由检还没有想好,也不急着。
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把被勇卫营们按照他的指示带回来的俘虏的安置问题。
足足数要女真俘虏,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的安置也并不容易。
所幸,朱由检既然让勇卫营抓俘虏,自然是早就做足了准备,哪怕抓到的人数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多,但挤挤还是整出了安置这些女真俘虏的地方。
御花园,午时。
可能是因为入了秋的原因,哪怕是在这阳气最旺盛的午时,却也让人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
偶尔吹动的秋风,让身着单薄之人不禁紧了紧衣服。
由于入秋的原因,整个御花园已不复春夏的百花齐放与花团锦簇。
除了少数正好是这时节的植株外,其他的花草早已枯萎,仅剩枝干光秃秃的杵立在园中,一派荒凉景象。
朱由检背着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白破虏落后一步跟在朱由检右后方,王承恩跟在左后方,身后一众侍女宦官落后三人五步紧紧跟随着。
一边背着手前进,看了眼周围这荒凉的景象,朱由检突然出声问道:“破虏,你认为现在的大明是什么样的?”
白破虏闻言一愣,略微思索一阵后答道:“虽有些不妥,但臣相信在陛下的带领下我大明定能中兴,百姓也可以重新安居乐业。”
朱由检闻言笑了笑,转过身停住脚步,回眸凝视因为他的动作而一同顿住的白破虏半响,这才缓缓摇头失笑道:“你呀!你呀!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这可不像你白破虏的性格啊!”
白破虏却一脸认真道:“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谄媚之意。”
朱由检无奈失笑,随即转头看着御花园中万物凋零的景象叹了口气道:“如今的大明就仿佛是现在的御花园,万物凋零,百废待兴。
莫看我们打赢了鞑子,但这并不能解决百姓们的困苦,百姓该吃不上饭,该成为流民的依旧在按着轨迹前进着,如果我们不管,那最后只会有一种情况!”
朱由检霍然转头,凝视着白破虏,一字一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白破虏露出骇然之色,但仔细想想却又不禁认同的点了点头。
朱由检笑笑,转回头看着天空道:“这不是危言耸听,大明的百姓是最老实本分的,但老实本分的前提是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一旦他们连一点儿希望都看不到了时,那他们就会化生成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凶兽,将整个大明彻底摧毁,让一切资源进行一次再分配。
这种场景,我炎黄大地早已上演过无数回,如今我大明,也踩着这根红线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大明就会跨过红线,到那时便什么都完了,疯狂的百姓会旁当前的所有既得利益者感到后悔与绝望!
你明白吗?”
朱由检再次转头,白破虏却早已低下了头,朱由检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但他不明白的事,陛下为何会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件事?
没等白破虏回答,朱由检便转回了头,重新开始向前走动,身后众人也赶忙亦步亦趋的跟上。
一边走,朱由检一边道:“你不是很好奇朕为什么要你们留下那些女真俘虏吗?现在朕就告诉你原因,朕要用他们来给大明做建设!”
“建设?”
白破虏疑惑问出了声。
朱由检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建设。
如今大明百姓们所有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吃不上饭,他们的田地大部分都在士绅阶层手中,而要让我们把这些人都杀了,把田地全都重新划分,一时半会儿也是行不通的,所以要让这些失去了土地的百姓们能吃的上饭,我们就必须给他们找新的出路。
而朕的打算则是先让他们做工!”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工给百姓们做?”
白破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百姓们也不傻,土地里抛不出食之后,自然也会去找其他出路,这做工便是其中最受欢迎的一条出路。
但问题是,并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可以容纳下全部的失地百姓,所以这也是不现实的。
朱由检却摇头道:“没有岗位那就给他们创造岗位!”
“创造岗位?”
白破虏低声自语了两遍,但却还是不甚明白道:“如何创造出那么多的工作岗位?
陛下,失地的百姓起码上百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什么样的工作岗位能容纳下这么多人?”
朱由检自信一笑:“朕曾听闻过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四通八达的道路就是一个国家的血管,血管在合理规划的情况下越多,那这个国家便可以运行的更加良好,而我大明的道路系统虽然在周边诸国中都是顶尖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却还远远不够,还不足以让我大明的物资流通达到最高峰!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朕要再全国修路!
这项工程的浩大程度足以给所有失地的百姓创造出工作岗位,给他们一个除田地外的出路,先度过目前的难关!”
“嘶!”
听完朱由检的想法,白破虏当即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全国大修路,光是听着就知道这其中牵扯的工程量之庞大!
只是这真的可行吗?
这其中需要调动的人力物力那可也不是个小数目,而这又跟那些俘虏有什么关系?
第二百九十七章你会后悔的!
“陛下,那哪些女真俘虏又有何用?白破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朱由检答道:“虽然修路可以创造工作岗位,但难免有些地方是有危险性的,比如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些时候,遇到这种情况就能用的上他们了,但凡是有危险的是就让这些俘虏去做,我们大明的百姓只要做些没有生命危险的就好了。
再者,修路修路,修路的材料是需要开采的,特别是朕拿出来的水泥,更是需要人手去开采足够的石灰等东西。
这些有危险的工作朕可不愿意让我大明的百姓做,这些也可以让这些女真俘虏来做,如此一来,危险的事让这些外族来做,安全的事就让我大明本国的人来做,便是两全其美。”
听完朱由检的讲解,白破虏顿时恍然大悟,看向朱由检的目光中更是添上了许多的感动与崇敬之情。
多么好的陛下啊!
陛下爱护我大明百姓的拳拳爱护之心从此便可见一斑。
我白破虏定要为大明百姓守护好这样的一个圣明天子,让更多的大明百姓能够在圣天子的庇护下过上幸福生活!
忽然朱由检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思索着道:“话说,煌明商会前些日子在山西开了个煤矿,听说从东瀛买了不少倭人,据说这些倭人个子虽小,但干活特别卖力,还特别崇拜我大明?”
白破虏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陛下的背影,一直在北方的他根本没听过过倭人,所以不明白自家陛下刚才再说些什么。
……
山西,不知名煤矿。
原本平静的荒山已不复从前模样,来来往往的人群让这里变得热闹,整个荒山已变成了一座热闹的大工地,各种各样的矿石个被从各个黝黑的洞口中运出,送往下一个工序所在地。
数不清的黑色日月旗帜在各处飘扬着,这是煌明商会的会旗。
工地上数不清的赤膊大汗们在挥洒着汗水,将运出来的矿石加工着。
一个身穿黑色银边,胸口处绣着一轮银白弯月图案长袍的中年人背着手站在荒山顶端,看着下方的忙碌景象,缓缓开口询问道:“前些天送来的那些倭奴还老实吗?”
中年人身后一穿着同款制服,不过胸口却是黄色五角星图案的大汉立即回答道:“管事大人,他们都老实的很,说来也奇怪,这些倭奴明明是被我们买来当奴隶的,却一个个都对我们感激涕零,恨不得为我们去死的模样。
而且给他们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全都齐齐双手合十向着京城的方向一边大喊感谢圣天子赐予食物,一边拼命磕头,就好像我们把他们买回来当奴隶是什么天大的恩德一样,做事的时候更是个个拼命,遇到危险也都抢着上,比下属家中的家奴都还要老实且尽力!
嘿嘿,这群倭奴简直就是天生的奴隶,管事大人要不我们再多买一些回来吧?”
中年人听完大汉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道:“不急,现在刚用这些倭奴,也许他们现在的模样只是伪装,在找机会逃跑而已。
这样,你通知下去,巡逻队这些天看紧点,别让这些倭奴闹事,等确定他们真的老实了本管事自然会向上面提出申请多购来一些倭奴。”
“是,下属明白,等下就吩咐下去。”
“嗯,好,做事去吧。”
“属下告退。”
……
“一郎,开饭了,快来吃饭啊!”
“啊?开饭了,等等我,立马就来!”
幽深的矿井中,一个灰头土脸的矮个子一脸惊喜的抬头看向上方。
他叫明犬一郎,本来是长崎港的一名普通农民,但他没有地,没错!
他虽然是一名农民却没有地,本来是有的,但是被那些带着刀的武士大人们给抢走了,原因是武士大人觉得他长的太丑了,所以他不配拥有土地!
呵,多么可笑的理由,但偏偏身为东瀛最低层的他却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不知名的武士大人把他家的地卖给了一些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好像是哪些洋鬼子要在他家地上盖什么荷……馆,具体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但从此以后他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成为了一名失地流民靠在长崎港做一名搬运货物的力夫过活,但即便如此,他拼死拼活干上一天所获得的酬劳也不能让他吃个半饱。
就在两个月前,一伙明国人的船队来到了长崎,他们的船上有着黑底金边绣着金色日月图案的旗帜,起初港口的大人们以为是明国的官船还引起了好一阵轰动。
最后才知道这是明国一家商会的船队,只是他们居然能用象征着明国的日月图案作为旗帜还是让众人感到震惊与疑惑。
但这些都跟一郎没有任何关系,他继续做些自己力夫的工作,靠着出卖力气赚取微薄的薪酬,除去上交力夫帮会以及工作地管事的钱,他所剩下的也仅仅够让他不死罢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也让他漂洋过海来到了这海对岸传说遍地都是黄金,人人都能吃上米饭的大明天朝!
那天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寂静无人的乡间小道上,向着自己仅剩的能称之为家的破旧茅草屋走回去。
突然,周围原本吵闹的虫鸣停止了,周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浑身无力的一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继续向前走着。
就在此时,一阵破空声突然传来,还没等一郎反应过来随即便眼前一黑,后脑勺也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给狠狠敲了一下。
本就虚弱的他霎时间眼冒金星继而昏了过去。
咸腥的味道在鼻尖环绕着,常日在码头搬运货物的一郎很熟悉这种味道,这是海船船舱里的味道。
是他平日里工作的地方。
一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前入目处,一大批昏迷的人昏倒在这个颇为宽敞的船仓中。
一个手拿着长崎里只有那些大人物才能拥有的烟杆子的老头见他醒来便哒哒哒的缓步走了过来,来到了他的面前。
老头蹲下身子,遍布皱纹的脸上带着不知是什么意思的奇怪表情,看着一郎用蹩脚的日语道:“小鬼娃子醒了?”
一郎疑惑的看着他,身躯却还是很无力,干脆也就没有挣扎,艰难的开口问道:“我……我这是……在哪里?”
老头咧嘴一笑道:“煌明商会的船上,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不过你什么都不用问,你只要知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煌明商会的奴隶就行了,是我们用真金白银和丝绸瓷器从东瀛买来的奴隶。”
一郎在听了这话后,脑海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自己……居然成奴隶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枯叶凋零
经过一个多月的海上航行后,船队终于抵达了福建此时最大的港口,刺桐港港口,也即是明朝三大港口之一的泉州港。
泉州又名刺桐城,相传五代时的节度使为了扩建泉州的城廓,曾经环城遍植刺桐。后来,刺桐生长得花繁叶茂、花红似火,成为泉州一大特征,泉州也因此而名闻海内外。
因此,刺桐花成为了泉州的一种标志。
它的寓意是:红红火火,吉祥富贵,充满了人们对未来的美好希望。
身为此时明朝三大港口之一的泉州港,此时的码头可谓是人头攒动。
每当一艘大船靠岸,便有无数人围拢而来,这些人里有前来找活干的力夫,有想要购买船上货物的商贾,也有这艘船的前来接应之人。
煌明商会的船队刚一靠岸,立即就在岸边引起了一片轰动,盖因煌明商会的旗帜实在太过惹人注意了,日月旗这可是大明的象征,也让所有在码头讨生活的人明白,这个商会可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靠岸喽!”
随着船上一声嘹亮的呼喝声响起,煌明商会的货船缓缓在岸边停了下来。
几个身手矫健的水手顺着伸出来的绳索跳下了船,将缆绳栓在了码头上的系船柱上,待船体彻底停止过后,靠岸的船侧面便缓缓的放下了跳板,商船便算是靠岸了。
还没等围在岸边的人群挤过来,船上便缓缓下来了一行人。
众人只见,一群一身黑色劲装的冷酷大汉们簇拥着一头戴员外帽脸上挂着似笑非笑表情的中年人顺着刚刚放下的跳板走了下来。
在他们的身后,分成了两排的黑衣人手持镶嵌着刺刀的火统面色严肃的分列两排从船上延伸至岸边逐一站好。
待最先下船的那行人走下船后,船上传来了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在几声枪响后恢复了平静。
几具还在滴着血的尸体被扔到了海里,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而岸上见了这幕的众人皆是眼皮子一天,心下对于煌明商会的更加敬畏了几分。
很快,恢复平静的船上一群衣衫褴褛身材矮小甚至不足一米四的“矮人”们在几个手持鞭子的壮汉看管下顺着跳板走下了船。
岸边众人顿时议论了开来……
“哎!你们看这些人怎么那么矮啊,我家那兔崽子总角之时便也比他们高,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矮人族啊?”一汉子一脸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惊讶道。
旁边一个应该是走南闯北的商贾顿时鄙夷的暼了这汉子一眼,语带得意道:“你这莽夫好没见识,这可不是什么矮人,而是倭人!”
“什么?倭人!怎么可能!俺又不是没见过那些袭扰的倭人,他们可没那么矮!”汉子满脸不相信的反驳道。
商人闻言更加得意了,指着还在陆续下船的倭人奴隶们道:“说你没见识还不信,你以前见过的那些是倭人吗?
屁!那都是咱自己人活不下去了伪装的假倭人,有些则是哪些豪门圈养的手下,只有极少部分才是流浪过来的真倭人。
不过他们一般在倭寇队伍里由于出身原因是一直被看不起的,只能做些后勤的杂活,哪里有资格出来作战?
面前这些才是真倭人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隋朝的时候那扶桑的国王向隋天子请封,隋天子看其人身材矮小,于是便给了他们扶桑王倭王的称号自此咱汉人就将东瀛人称之为倭人了。
他们本来就是这么矮的,据说他们本来更加矮,但是宋朝的时候倭人中的大家族为了优化自身的血统,于是便派了大批的大家族的倭女小姐来咱中原做了妓女,待怀了身孕就跑回去,将生下来的孩子当成家族的继承人培养从而继承家族。
听说这在他们那边叫什么人种优化计划!
窃取咱汉人的优良血脉改善他们低劣的血统。”
听完商贾这番话,且不说那汉子,其他周围人也尽是目瞪口呆之像,个个议论了起来。
“我去,这些倭人居然这般变态?
嘿嘿嘿,为啥现在没有了,要让俺来,俺保证给他们好好优化,全让他们带着咱的种回去!哈哈哈!”
“我草,兄台之胃口也太重了吧,我可是听说了,那些倭女个个都是黑脸黑牙,一笑起来嘴里都是臭味,这种您居然都下的去手,强!小弟只能说一个字强!”
“啊!是这样的吗?那俺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那刚才还一脸兴奋的汉子听了这话后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摆手反悔。
……且不提这边岸上行人的议论。
下船的奴隶人群中,一郎也在其中缓步前行着。
自从船上醒来后,一郎就从那操着蹩脚日语的老者那里得知自己已经被当成奴隶卖给了明国的一个商会。
而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明国了吧?
想着往日里在码头听到的那些有关明国的传说,据说这里的人都能有吃不完的白米饭,遍地都是黄金,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一般的地方,自己曾经还非常向往来着,想着自己要是明国人就好了,就能有吃不完的饭团,也许自己家的田地也不会被那些武士给抢走了吧?
这样想着,一郎偷偷抬眼用眼角打量着四周的景象,虽然很快就被发现的看管之人发现并给了他一鞭子,但是他却不后悔。
因为就这一眼,便已经让他明白,这明国虽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遍地黄金,但相比于长崎来说也已经无异于是人间天堂般的存在。
就那一眼,那一块块错落有致的青砖铺就得道路,两边鳞次栉比的房屋各个雕梁画栋,道路两旁一簇簇刺桐开着五颜六色的花点缀其中,将这里妆点的宛若佛经常说的梦幻极乐世界一般。
远处围观的人群中,那些哪怕是看上去是着跟他之前一样工作的力夫们也都个个身材高大,浑身肌肉虬结,身上的衣服居然都是麻布制作的,那在日本可是只有武士才能穿的起的衣服!
而自己以前可是连衣服都没有,只有几片布包裹着紧要之处,就自己现下身上穿的,还是在船上那些管事认为自己等人不雅观让自己等人穿上的破旧衣服,但即便是破旧衣服也让一郎感到欣喜若狂,这可是衣服!
货真价实的衣服!
自己父亲!自己想爷爷都没有穿过的完整的衣服,此时身上的衣服,在一郎的眼中,哪怕是那些补丁也都是神圣无比的!
一郎已经决定了,要是哪位管事不把这些衣服要回去的话,他一定要把这身衣服当成他们家的传家宝传下去,让他儿子,让他孙子,让他的后代都能穿上这衣服!
想到在后世的子孙的传说中,永久流传着自己这个祖先给他们留下了一件衣服这件事,一郎的嘴脸就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想来以后自己应该就是家族里最有能力的祖先了吧!
毕竟,自己可是给子孙传下去了一件来自明国的衣服啊!
哪怕,这衣服打满了补丁,底下还凉嗖嗖的,应当是又破了一个洞……
第二百九十九章大明——万胜!
又经过几周的长途跋涉,煌明商会的运奴队伍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山西。
……
“哈哈哈,老王啊,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你不是在年终总结会上抱怨说人手不足吗?
诺,看看,这都是哥哥我从东瀛给你买回来的倭奴,反正都是些倭人,你不用有顾虑想怎么使就怎么使!”
刚一到地方,还没等这边迎接的人员有什么反应,运奴队这头,领头的带着员外帽的中年人便哈哈大笑着向对面那身穿月徽袍的此地管事迎了上去。
双方握手分开后,两人立即便勾肩搭背到了一起说起了话。
被叫做老王的矿场管事先是看了看运奴队那边带来的倭奴们,随即便皱着眉头问道:“老徐,这些就是倭人?怎么那么矮?他们能做事吗?”
徐管事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嗨!这你可以放心,要是不能做事我还买他们回来干什么,倭人嘛,既然都叫倭人了,那肯定是矮的。
但你可别小看他们,他们矮归矮,但力气可不小,最起码你这边的的工作他们是绝对可以胜任的!”
王管事还是有些怀疑的问道:“你说的时候真的还是假的?我这边可是矿场。”
徐管事闻言顿时一瞪眼,直接指着后面的那些奴隶冲王管事道:“这样,其他废话咱也不多说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你让他们去干活看实际情况,要是不行,老哥我这就把他们带回去,回头给上面的报告也由我来写,此行损失我一并承担,你看怎么样?”
两人笑谈着完成了这次交接,当天晚上这一船的倭奴就入驻了矿区成为了伟大的煌明商会旗下一名光荣的矿工,为大明的建设开始添砖加瓦。
夕阳下,矿山边。
由于商队到来的的时间已经不早,倭奴们才刚刚进去矿区安置好时间便到了晚饭时间。
霎时间,饭菜的香味开始在整个矿区蔓延开去,引的刚来的倭奴们闻到后直吞口水,却只能强忍着。
很快,一筐筐竹筐装着一个个圆滚滚土黄色,还散发着热气的食物被送下了矿井,随着管理人员的发放,每个矿工都被发了一碗汤和三个那土黄色的食物。
倭奴们也不例外。
一众倭奴能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食物,眼中非但没有开心之意,却是满目的惶恐之色,整个人都坐立不安起来。
负责放饭的管事见了这种场景有些奇怪,于是便问道:“尔等为何这般作态,可是嫌此处食物不好?尔等要知道自己如今不过矿奴而已,可没有挑剔的资格!”
一众倭奴听完后却面面相觑,更加惶恐了!
他们根本听不懂这个管事在说什么,还以为在怪罪他们呢。
管事又说了一阵,见自己越说,这些奴隶反而越怕,便有些奇怪,仔细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自己脑门,合着自己说了半天都是在对牛弹琴呢!
这些扶桑倭人哪里听的懂自己说的话!
弄明摆着原因后,管事便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出了矿洞,正当奴隶们惶惶不安之际,刚才出去的管事带了个人回来,这个人一郎也认识,正是在船上自己一睁开眼见到的那个老头。
管事对老头道:“老刘头,你懂倭语,你问问他们干啥不吃饭?反而这副表情?”
被唤做老刘的老头点点头,将自己手里的烟杆以在一旁的矿壁上敲了敲后,随即这才迈着八字步来到了一众倭奴面前,昂着头看着一众倭奴用蹩脚的倭语问道:“吃饭呢!都干啥嘞,不想吃饭是不是?不吃饿死你们信不信!”
见到了就好老头,许是之前接触过的原因,所以一众倭奴反而稍微松了口气,一郎被众人推出来,来到了刘老头面前。
刘老头斜暼着一郎,点了点头道:“是你这小鬼娃子啊,说说吧,你们干啥不吃饭?”
其实一郎本来不想出来的,但没办法都被推了出来便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大人,他们是不是放错食物了?”
“嗯?!”
刘老头眼睛猛的瞪大,凝视着一郎,语气冰冷道:“怎么?你个小鬼娃子这是嫌咱这伙食不好是不?明白自己是啥不?还敢嫌这嫌那的,是不是一路上对你们太好了,以至于让你们以为咱都是好说话的人了!”
扑通!
一郎跟众奴隶被他这顿呵斥顿时吓的跪了一地,一边咚咚咚的磕头一遍解释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您误会了!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嫌食物不好,我们的意思是大人们是不是拿出了食物,我们这些下等人哪里配吃这些洋番薯,这在我们那里可是只有那些大人物才能享用的,大人们是不是给错食物了,我们不敢吃啊!”
刘老头听完解释后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是这么回事,合着他们把这洋番薯当成了好东西了,东西太好不感吃了!
“切!果然是东瀛小国之人,一点洋番薯都当成了好东西!”
刘老头不屑的想着,随即便转身将情况告知了那个管事。
管事闻言也诧异不已,到随即看着地上那些还在磕头不停地倭奴们的目光中也满了鄙夷与不屑,摆了摆手道:“既然是这样,刘老头你就告诉这群没见识的倭人,咱这里是大明,可不是他们小小的东瀛,什么东西都能当成个宝!咱这里他们只配吃这个!爱吃不吃!”
刘老头应是后便转身用倭语向一众倭奴道:“行了,都不用磕了,东西发错,这些就是你们的食物。”
“啊?可是大人,我们配不上啊,您拿点野菜饼给我们就行了。”
众倭奴这样说着,刘老头却不屑的笑了笑,敲了敲手里的烟杆子,语气不屑道:“少说废话,咱这里是大明,可不是你们那小小的东瀛,就这东西给你们吃,你们爱吃不吃,不吃饿着!”
说完刘老头当即便转身跟那管事一起离去离开了矿洞。
留下身后一众目瞪口呆的倭奴看着二人的背影愣了半响,随即低头看了看手里那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食物,眼眶中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紧接着,就好像排练过一样,一众倭奴神情虔诚的跪在了地上,将手中的土豆高举过头顶,头深深的伏在地上大声喊了起来。
若是有懂倭语的人在这里便能明白他们在喊的是:“感谢至高无上英勇、英明、伟大、仁慈、仁义的大明皇帝陛下赐予我们的食物!!!
大明万岁!!!
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三百章大开发时代的来临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一郎等人已经适应了如今的生活,并且享受了起来。
每天到了卯时就起来,简单的洗漱过后扛着矿镐就走进矿井开始一天的工作,待到晨时便可以稍微休息两刻钟的时间,开始吃今天的第一顿饭,早饭。
早饭过后便又继续工作,一直到午时吃午饭,随后休息半个时辰开始下午的工作,一直到太阳下了山这才停止一天的工作走出矿井吃晚饭。
这般工作可谓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最真实写作,一郎等人也对现在的生活感到非常的的满足与充实,每天的工作虽然让人疲惫,但三餐吃饱的日子总是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并满足于当前的生活。
不管哪里的人,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不管多累,只要能吃上饱饭,那日子总是幸福的,现在的一郎就是这样感觉的。
出生于长崎的他从有记忆开始,生活中便充斥了苦累与饥饿。
也许,记忆里唯一的美好时光便是父亲偶尔偷偷溜进某个大名的狩猎场为他掏回来的那几个鸟蛋。
漆黑的深夜里,父亲将饿的正卷缩成一团的他叫醒,在自己惊愕的眼神中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几枚鸟蛋放进自己手里,看着自己那惊喜的眼神,父亲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是……后来……
一郎猛然从回忆中惊醒,上面传来的同伴的呼唤声。
“一郎!午时了,上来去吃饭吧!”
“好嘞!”
一郎大声应了句,将身上的泥土拍了拍,虽然也没什么用就是了,随即便顺着绳子爬出了矿坑。
捂着咕咕直叫唤的肚子跟同伴向外走着,一郎还在想着今天中午会不会运气好分到几个大洋番薯的时候,就听旁边的同伴突然说道:“一郎,隔壁矿坑的鸟死了,听说是那边的矿井坍塌了,鸟和他们同村的几个人都被埋在了下面。”
一郎愣了愣,到随即默默地点了点头后道:“好不容易盼到了好日子鸟他们没福气啊。”
同伴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一郎目光中带着不忿道:“可是我不甘心!”
一郎愕然:“阿田,你……”
阿田眼中带着不忿,拳头握紧,咬着牙道:“我听说从我们来这里后,那些原本在矿井里的明人都被换了出去做了那些不危险的工作,而这些危险的工作全都给了我们,这些明人分明是拿我们当消耗品!
我们的性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是命!
太过分了!我不甘心!”
一郎沉默半响,随即抬眼看着不忿的阿田摇头道:“阿田,我们本来就是被买来的奴隶,被用来当做消耗品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哪怕是被当成了消耗品,但我相信大家也都是愿意的,至少,相比于国内那种吃不饱甚至没有东西吃的日子,大家更愿意当个饱死鬼,不是吗?”
阿田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重重的甩了下手,语气冰冷道:“我不但要吃饱,我还不想当奴隶!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奴隶,我是被抓来的!”
阿田说完,便不在理会一郎,转身独自离去。
看着阿田离去的背影,一郎的眼中闪过担忧的神色,但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有了吃的逐渐有了血色的手和身体,一郎的眼中充满了迷茫。
现在的生活难道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阿田还是不满足呢?
我们又怎么能和明国大人们比?
我们现在的生活恐怕比那些流浪的武士都要过得好了吧,至少他们有时候也是会饿肚子的。
……
夕阳落下,整个矿厂都随之沉寂了下来,除了陆陆续续从矿井了出来的矿工们议论不停的交谈声外便再与任何动静。
……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郎发现原本这几天跟自己形影不离的阿田躲开了自己,跟其他几个人凑在了一起。
对此,一郎虽然有些难过,但慢慢的却也释然了。
也许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吧,缘分到了自然就该分开了。
放下心中的难过,一郎狠狠的啃了口手里的洋番薯,感受着咀嚼食物后食物入肚的感觉,一郎享受的呼出了一口气,无论多少次,无论多久,食物的味道总是让他着迷不已。
仔细的一口一口吃完晚饭,一郎正准备起身离去,回到自己的住所休息,毕竟明天还要做事,如果没有充足的身体状态可是承受不了的,对此一郎有着充分的认知。
然而他才刚刚站起来,却看到吃饭的棚子外,那名负责看管他们的明国大人正神色恭敬的跟在一名身穿着黑色银边长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因为在海边生活的原因,食谱里有鱼的一郎不像其他人一样有着严重的夜盲症,即便是在这漆黑的夜里,一郎也能清晰的看到那银边黑袍中年人右胸口处绣着的那一弯银白色的弯月图案。
关于这图案一郎知道的不多,但是据他这些天偶尔从刘老头嘴里得知,这些管理人员胸口的图案代表着他们的身份等级,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在如今的矿场,等级最高的应该就是弯月图案。
这也就是说,这个被管着他们的明国大人跟着的神秘人应当就是这个商会在这里真正的管事人,在这里主宰着他们这些奴隶的最高掌权者!
推断出这个关键消息后,一郎赶忙站了起来,神情敬畏的低下了头,周围正在吃饭的其他人见了他这举动正觉得奇怪时,那平时管理他们的明国大人却突然发话了:“全体都有!立正,列队!”
刷!
这些天他们在矿场上可不是光在挖矿了,偶尔还是会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大汉带着训练列队,此时一听到这命令,都几乎形成条件反射的众努力立即齐刷刷站了起来,按照以往的站位整整齐齐的面对着管事大人的方向列成了整整齐齐的一个大方阵。
啪!
“老实点,不准抬头!”
众奴隶列好队后有些好奇,正想抬头看看是情况时,结果所有抬头的人瞬间便被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哪里的黑衣大汉给抽了一鞭子,赶忙便低下了头不敢再抬起半点。
这时,众奴隶面前的管事见众人站好后这才略微走上前一步,先是清咳了两声后,这才看着众人声音洪亮的大声道:“你们应该很奇怪我们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突然过来吧?
不过不用好奇,叫你们过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现在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你们已经完成了当前的考验,也就是说通过了考验的你们可以彻底留在矿场了。
而今天过后你们便将正式成为煌明商会的一份子,我听说你们倭人的底层人是没有姓氏的,但这里是大明,按照大明的规矩,不管你是王侯将相或者低层百姓,都是要有自己的姓氏。
所以,在我们伟大的徐管事同意下,今天你们就给自己取个姓氏吧!
给你们两拄香的时间考虑,两注香后一个个来到那边的台子前报上你们决定的的姓氏,从今以后那就是你们的姓氏了!”
说完话后,这管事伸手指了指旁边刚被摆放出来的木桌,桌子上正好有一拄香刚刚被点燃了起来,这意味着计时开始。
在说完这些后,这管事立即转身恭敬的带着一直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的矿场最高领导层,徐管家向着一旁刚被整理出来的桌椅处做了下来。
管事说完话便离开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到底对这些没有姓氏的奴隶们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姓氏,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啊!
在东瀛,只有大家族之人才有能拥有姓氏的权利,像他们这种贱民又哪里有资格拥有姓氏,但今天,那个明国大人居然让自己等人给自己取一个姓氏!
自己要拥有姓氏了吗?
一郎呆若木鸡的看着管事离去的背影,渐渐的回过了神来,眼中也渐渐开始浮现出了名为欣喜与期盼的璀璨光芒。
一郎猛然坐在了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眼里带着光,低声喃喃自语道:“那么……我的名字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