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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橙红年代txt下载     橙红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44 大年初一就闹事

    新年伊始,至诚集团召开团拜会,中层领导齐聚富豪广场一号会议厅,集团总裁李纨亲自致新年贺词,勉励各位同仁,预祝在新的一年里再创辉煌。

    这些都是老节目了,每年都要举办,可是今年的团拜会却有些简略,草草就结束了。

    刘子光被一帮同事围着说话,其中就包括去年视察过至诚一期,并且说过物业费征收率达到九成以上就会亲自给大家鞠躬的副总,谈起往事,大家都是哈哈一笑,谁也没料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保安会在半年多的时间里爬到集团领导职务上来,并且和单身的李总走的如此之近。

    至诚集团内不乏精明强干的单身男士,其中不少人对李总都怀着一种朦胧的感觉,现在花落别家,对刘子光自然是心怀怨恨的,但是毕竟都是职场高级白领,就算心里再恨,表面上也是一团和气,江北市就这么大,刘子光是啥样人,他们心里也清楚得很,不管是李总,还是新上位的刘总,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好不容易打了这些笑里藏刀的同事们,刘子光向李纨的办公室走去,刚要推门,忽然门开了,卫子芊陪着一个穿西装拎公事包的男人出来,刘子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走进办公室,李纨正坐在大班台后面,眉宇间黑云笼罩。

    “李总,有什么事需要找律师?”刘子光问道。

    “哦,你的嗅觉真灵敏,那个人确实是律师,而且是专门处理经济纠纷的律师。”

    “集团惹上经济官司了?”刘子光在长沙上坐下,点了一支烟,并不觉得很奇怪,至诚集团这种大企业,树大招风,不惹上麻烦才叫奇怪。

    “不但是经济纠纷,还是家庭纠纷,小诚的爷爷奶奶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我没答应,他们就……昨夜闹得很不愉快,我不想提了。”

    李纨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来点上,深深抽了一口说:“年轻时候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一切问题都能克服,但是当爱情沾上金钱,问题就复杂化了,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那么幼稚。”

    李纨是个有故事的人,那是属于她心底难以磨灭的回忆,刘子光不愿意提及,也不愿意掺杂其中,他相信李纨的能力,可以妥善的解决好所有问题,用不着自己出手相帮。

    所以他只是走过去轻轻抚摸着李纨的头,李纨顺势抓过他的手,眼泪滴了下来:“他们想要股份,想安插亲戚进董事会,我都无所谓,可是他们居然还想要小诚的抚养权……我哪点对不起他们家……”

    “没事的,别难过,有我在……”刘子光拍打着李纨的手背安慰道。

    ……

    安慰完李总,刘子光驱车去探望自己的“准岳父”方院长,他的意外来访令方院长非常欣喜,聊了一些非洲的事情之后,刘子光说自己有位患肾衰竭的邻居在市立医院就诊,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早些进行手术,至于费用,自己可以赞助。

    “小刘啊,你和方霏一样,都是善良的孩子,最见不得别人受苦,这件事我记住了,至于费用方面,我会让他们适当给予减免,肾源方面也尽快联系,你放心吧。”

    辞别了方院长,刘子光正想回高土坡看看呢,忽然接到李纨的短信,让他来锦官城,刘子光便驾驶着辉腾迅来到滨江锦官城,停车上楼,一进房间就觉得气氛不对。

    沙上坐着四个人,脸上都挂着冰霜,其中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衣着考究,气度不凡,另一对三十余岁的中年夫妇穿着打扮也是不俗,男的戴着眼镜,头向后梳着,西装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七匹狼的皮带扣,银光闪闪直耀眼。

    不用问,这四位就是李纨亡夫的家人了,兴师动众直接杀到家里来,看来矛盾真的不浅哩。

    保姆很尴尬的站在一边,两手不停搓着,她跟李纨不少年了,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也难过,但毕竟只是佣人,刚开口说了句:“老太太您别生气。”沙上那位冷若冰霜的年老妇人便呵斥道:“李阿姨,这里没你的事。”

    保姆看看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李纨,李纨冲她摆摆头,保姆叹一口气,回自己佣人房去了,大厅里所有的目光便集中在刘子光身上了。

    刘子光很不以为意的顺手将辉腾的折叠钥匙丢在鞋柜上,脱下皮鞋换上拖鞋,动作自然而熟悉,好像这家的男主人一样。

    眼镜男敏锐的看到了那把钥匙,眼睛瞪起来说道:“那是弟弟的车钥匙!”

    坐在他身旁的妇人瞄了一眼刘子光,冷笑道:“好嘛,我弟弟的车都送给小白脸开了,还有脸说自己问心无愧。”

    年老的那对夫妇用不加掩饰的恶毒目光盯着刘子光,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显然他们的定力更强,也更阴狠。

    刘子光笑呵呵的冲李纨说:“纨纨,咱家来客人了你也不说一声,这几位是你的乡下亲戚么?”

    刘子光的嚣张态度激怒了眼镜男,他站起来嚷道:“你算什么东西,麻烦你搞清楚些,这不是你家,也不是她家,是我弟弟的房子!”

    李纨抱着膀子冷冷道:“侯振业,麻烦你也搞清楚一些,你只是我亡夫的姐夫,论遗产,没你的份,你跟着起什么哄?”

    侯振业悻悻的坐下,刘子光则站到了李纨背后,开始欣赏这一幕新年大戏。

    老妇人开了腔:“李纨,今天我们到这里来,不是和你吵架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你把你这位男朋友也好,姘头也好的男人叫来也没用,咱们拿法律说话,这房子是我儿子的名字,现在我要收回,麻烦你,还有你的这位什么人,尽快搬出去。”

    李纨针锋相对道:“伯母,房证上虽然没有我的名字,但这房子当初是谁付的付,是谁每月支付的贷款,我想您比谁都清楚,姑且不论这个,就法律上而言,夫妻共同财产也有我的一半,还有小诚的一部分,您二老虽然也有部分继承权,但是还不足百分之二十,请问您有什么权力赶我走?”

    老妇人鄙夷的一笑:“房子到底应该归谁,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法院说了算,我们今天过来,是想和平解决问题,毕竟曾经都是一家人,闹僵了不好看。”

    “请便,我等着你们的法院裁定书,在此之前,请不要上门打扰我和我家人的正常生活。”李纨冷冰冰的说,气势一点也不输于这位伶牙俐齿的老太太。

    “哼,奸夫**,男盗女娼!”侯振业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低声咕哝了一句,话音不高不低,但是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纨的脸忽然涨的通红,刘子光正等着这句呢,都骂道自己头上了,再不出手才叫憋屈,他二话不说,过去把侯振业从沙上揪起来,劈脸就是四个大耳帖子,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侯姐夫的眼镜都被抽碎了,两边面颊如同充气般肿了起来,他老婆立刻尖叫起来,从沙上跳过来拽住刘子光正欲大打出手,却被刘子光一把搡到沙上。

    老夫妇被这一幕震惊了,本以为这位伤风败俗的前儿媳妇找的只是个小白脸,没想到还是个流氓地痞,一直沉默的老头子愤怒的挥起了拐棍嚷道:“反了!报警!”

    刘子光抽完,整整衣服站回李纨背后,耻笑道:“老棺材瓤子,私闯民宅你还有礼了,我要不看你俩半截入土的人了,照样给你来个脆的。”

    老头老太太气的晕头转向,书香门第出身的他们哪里见过刘子光这种不讲理的人,侯振业从地毯上爬起来,拿手绢擦一下鼻子,惊呼道:“见血了。”愤怒加上屈辱,他指着刘子光怒骂道:“小子,算你狠,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

    李纨鄙夷的说:“侯振业,我知道你刚拿了律师执照,就别拿出来显摆了,想打官司,我至诚集团法律顾问委员会的十名高级律师随时奉陪。”

    “走,咱们法庭上见!”老头起身,拄着拐棍向大门口走去。

    “爸,不报警了?”他女儿的手机已经掏出来了,眼巴巴的问道。

    “走!”老头气的眉毛胡子都翘起来了,显然不想再继续坐下去,这种家庭纠纷的案子,即使见了血,警察也不会十分关注,闹大了只是白白丢脸而已。

    一家人愤愤起身,走向大门,侯振业走在最后,拿手指点着刘子光,意思是咱们走着瞧,刘子光倒是彬彬有礼的送他们出去,嘴里还客气着:“就走了,再玩一会啊?”

    送走了这帮恶客,刘子光回到客厅,四下里打量一番,问道:“小诚呢?”

    “我让卫子芊带他出去了,孩子还小,见到这么丑恶的一幕接受不了。”李纨深吸一口气,抱着手里的咖啡杯,腰渐渐弯了下去。

    “这就是小诚的爷爷奶奶和姑姑姑父吧,看起来倒像是体面人,做起事来真Tm龌龊啊,对了,他们是做什么的?”刘子光问。

    “他们家人,都是司法系统的,老头是区法院退休院长,老太太是检察院退休的,现在女儿还在法院做内勤工作,女婿开了家律师事务所,靠关系拿案子。”

    “听起来很不好惹啊。”刘子光赞道。

4-45 铁娘子李纨

    李纨痛苦的抱住了头,似乎内心在挣扎,良久才幽幽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刘子光拿起李纨的咖啡杯,到厨房帮她倒满端回来,放到小茶几上,转身坐下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说出来会舒服一些。”

    李纨长长出了一口气,问道:“有烟么?”

    刘子光摸出自己的中南海点上,然后递给李纨,只抽女士烟的李纨不习惯这种混合型的味道,呛得咳嗽了几声,但还是继续抽着,此时不管什么烟,只要能让她的情绪镇定下来就行。

    “我和小诚的爸爸是大学同学,他叫甄志,是学生会主席,又是校足球队的队长,我们一起参加了那年在新加坡举行的国际大专辩论会,我是他的副辩手,我们不顾一切的相爱了,毕业后,我违背父母的意愿,放弃了已经安排好的政府部门职务,跟着他回到了江北市展。”

    “对我们的婚事,他父母本来就不是很满意,仅仅是因为属相不合,后来总算是接受了,甄家是干部家庭,要脸面的人,因为举办婚礼的时候我父母没有到场,婆婆当场就甩了脸色,后来我们买房子、创办公司的时候,他们家一分钱也没支持,还是我妈妈偷偷给我了五十万作为启动资金,至诚广告公司,也就是至诚集团的前身才初具规模。”

    “再后来,小诚出世了,因为是儿子,和甄家的关系才得以缓和,那时候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我们赚了些钱,买锦官城房子的时候,为署名的事情还小小闹过一次,后来我让步了,就没在房证上署名,再后来……不幸的事情生了。”

    说到这里,李纨双眼饱含了热泪,几乎泣不成声:“那天晚上,小诚高烧住院,甄志在外地出差,接到电话连夜往回赶,结果就在医院门口……被一辆醉驾的汽车撞到……他是Rh阴性血,血库里没有存量,他是死在我怀里的……那时候,小诚才不到两岁。”

    李纨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奔涌而出,刘子光默默起身,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好了,我没事。”李纨轻轻推开刘子光,继续讲:

    “甄志去世后,他父母把丧子之痛泄到我头上,不但恶语相加,还要立即清算遗产,不过那时候公司正处于低潮,银行贷款是天文数字,房子也有几十万贷款没还,此事便作罢了,你能想象我那时候面临的局面么,家里顶梁柱塌了,孩子还不懂事,公司业务一团乱麻,负债累累,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老天爷总算眷顾我,我通过江雪晴的关系拿到滨江大道的建设合同,正是这个合同,让至诚集团起死回生,大放异彩。”

    李纨忽然笑了笑,自嘲道:“他们都说我是铁打的女人,背地里叫我铁娘子,其实我也是**到那个份上,我也是女人,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有坚实的臂膀可以依靠,可是没有,从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男人见得太多了,不是图钱,就是图人,没个好东西。”

    刘子光有些滴汗,心说我算哪一种呢,不过更多的却是对李纨的敬重和佩服,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创建起这么大的集团公司,用什么形容词来赞美她都显得那么苍白。

    “那么最近又是怎么闹起来的呢?”刘子光小心翼翼的问道。

    “到底血浓于水,小诚是他们甄家的骨肉,我也不想闹得太僵,失去这仅有的亲戚,逢年过节都会送一份丰厚的礼物,老人家嫌房子太小,我赞助了五十万帮他们换了滨江的大房子,甄丽,也就是小诚的姑姑说要买车,找我要赞助,我直接送她一辆甲壳虫,因为我觉得公司有甄志的一份,我有义务帮他孝敬老人,照顾家人,没想到啊没想到,却照顾出一家仇人来。”

    “他们家人一直觉得儿子是我害死的,至诚集团应该属于他们甄家,现在集团规模上去了,好比肥猪该出栏了,于是便开始难,说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要收回小诚的抚养权,并且索要集团51%的股份,不给就起诉,到底是搞司法工作的啊,口口声声都是法律、正义,甚至指责我行为不检点,难道他们觉得我就应该当一辈子寡妇么!”

    “碰”的一声,咖啡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黑色的泡沫都漾了出来,刘子光从没见过李纨如此愤怒,铁娘子的强硬一面毕露无比。

    “回头我就去派出所把小诚的名字改了,叫李小诚,如果他们还不死心,我就再改,随你的姓叫刘小诚,气死他们!”

    刘子光倒吸一口凉气,李总果然出手不凡,这一招绝对厉害。

    “他们家都是搞司法工作的,应该很难缠,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的传统不是白说的,这场诉讼可能会旷日持久。“刘子光提醒道。

    “你真以为当法官的就懂法么?”李纨鄙夷的一笑:“老头子是转业安置到法院工作的,据说以前是团政委,老太太退休之前,在市检察院主管妇联工作,甄丽在法院也只是个文员而已,他们家唯一真懂法律的是侯振业,也只是个钻法律漏洞的奸诈律师。这种背景,欺负一般老百姓没问题,想欺负我,门都没有。”

    “消消气,回头我帮你搞定。”刘子光笑呵呵的拍拍李纨的肩膀:“大过年的,开心点,他们越是无耻,咱们越是要过的好,给卫子芊打电话,咱们一起去动物园看猴子去。”

    “好,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化个妆。”李纨欢快的站了起来,向卧室走去。

    女人还真是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动物,几乎是转眼之间就把烦恼抛到脑后去了,也难怪,像她这种级别的集团老总,每天面临的难题难以计数,如果不能有效地排解负面情绪,恐怕早就被郁闷死了。

    ……

    与此同时,小雪也骑着自行车到陈老师家拜年,自打上了高中以来,陈老师一直像父亲那样关心着小雪的学习和生活,他的女儿夏夜也成了小雪的好朋友,这几天正鼓动小雪考音乐学院呢。

    “小雪是个好苗子,她的天赋不止在音乐上,那是遗传基因的问题,要考,就考中国最好的大学,小雪你说对么?”陈老师微笑着否决了女儿的提议。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考北大,为老师争光,为学校争光,还有,到时候就可以和夜姐姐一起了。”小雪羞涩的笑着说。

    陈老师摆摆手:“不是为谁争光的问题,是你个人的前途问题,我教书三十年来,就没见过你这么优秀的学生,不客气的说,你现在的水平已经完全具备保送标准,不过我觉得还是自己考出的成绩好,你说呢小雪?”

    “我同意老师的看法,还是把保送名额留给更需要的同学吧。”

    陈老师欣慰的点点头,说:“高三下学期主要是复习,你虽然成绩优异,但也不能马虎,听说你最近在做家教啊,是不是家里经济紧张了?有事就和老师说,千万别客气,也不能耽误了复习。”

    小雪说:“最近代了两份家教,一个初中的,一个小学的,俩学生都特上进,特聪明,根本不用费力,和他们在一起也挺开心的,而且收入也不少呢。”

    夏夜瞪着大眼睛疑惑道:“怎么还有一个小学生?没听你讲过呢。”

    小雪说:“那个孩子叫程毛孩,是我弟弟,十几岁的人了,一天书都没读过,又不好意思上小学和那些孩子坐在一起听课,我就经常附带着辅导一下他,现在已经达到六年级水平了,再过几个月就能考初中了。”

    “小雪,你真善良,我要把你的故事画到漫画里去。”夏夜感慨道。

    “好了我的大画家,吃饭了,小雪,尝尝你师母的手艺。”陈老师起身招呼道……

    风景秀丽的市郊某高级私人会所内,大理石铺就的半露天温泉浴室内,一个头雪白的老头正舒舒服服躺在玉石砌成的池子内,外面是精致秀雅的日式中庭,温泉水腾起白茫茫的雾霭,不远处跪着的女服务生显得雾里看花,更加娇俏可人。

    老头旁边,躺着一个的黑胖子,胸口一巴掌宽护心毛更显粗俗市侩的本色,他一双色眼毫不顾忌的盯着女服务生,嘴里赞道:“聂老,您可真会品味生活,光这些稀罕的家伙事,我们做小辈的再过十年都追不上您老啊。”

    聂老哈哈一笑,低声道:“虎子看中哪个了?回头给你安排,会所里的丫头都是经过培训的大学生,会伺候人呢。”

    虎爷很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都是您老培养出来的尤物,我怎么好意思用呢。”

    聂老爽朗的大笑:“培训她们,就是为了伺候你们这些贵客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客气,就是不给聂伯伯面子了,再说我也不用她们,这些丫头年龄都偏大,而且不是处,对养身之道没有益处。”

    说罢站起身来从池子里走出来,虽然已经是古稀之年,但是擅长养生的聂老却如同五十岁的人一样健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后背上纹着的关公,关二爷可不是寻常人能纹的,必须是黑道真正泰山北斗级的人物才有资格纹,就算阎金龙那种黑老大,也不过是纹几条龙在身上而已。

    女服务生学着日本女人的架势,颠颠小步跑过来,将一条雪白的浴巾围在聂老下身,聂老瞧瞧虎爷猴急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你去伺候伺候虎爷。”

    女服务生俏脸一红,乖巧的脱了衣服下了水,虎爷感动的不行,连声道:“聂老您怎么那么疼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聂老邪邪的一笑,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口又回头道:“虎子,聂伯伯交代你办的事情,该抓点紧了。”

4-46 罪恶的计划

    虎爷好好享受了一番帝王级的服务,通体舒泰,精神抖擞,穿了衣服来到院子里散步。

    这里地处江北市西郊大山深处,若干年前国家还处于备战备荒的时期,为了响应中央号召,当时的江北市革委会在这里修建了一座战时指挥所性质的别墅,有防空洞,有别墅,有游泳池和球场、直升机,进山的道路只有一条,岗哨林立,警卫森严,可惜中央长从来就没在这里下榻过。

    改革开放之后,这里荒废过一段时间,后来被聂文夫想办法弄到手里,花费巨资进行装修和改扩建,把这座历史悠久的别墅改成了顶级私人会所。

    这家私人会所没有名字,而且不对外营业,甚至江北市娱乐圈大部分人只是耳闻,从没亲眼见识过这里的奢华,毕竟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只有处于官场、商界最顶端的那个小圈子里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聂总的客人。

    别墅位于山野环抱之中,虽是严冬季节,苍松翠柏依然青翠无比,空气中充满了清新的味道,远山之巅,还有皑皑白雪掩映,遥望山下,一条乌黑的柏油路直达这边,再看远方,城市的轮廓影影绰绰,凭栏眺望,真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别墅院子宽阔,草坪碧绿,只有这种欧洲进口的昂贵草皮才会四季常青,一尘不染的停车场上,停着几辆黑色奥迪,车头前ooo1的号码让虎爷心头一跳,这可是江北市一哥的座驾,李书记都是聂老的座上客,这得多大面子啊。

    想到聂老交代自己的任务,虎爷心头一阵焦躁,看来计划要适当提前了,他抽完这支烟,破天荒的找了个垃圾桶把烟蒂丢进去,搓搓手,打算和聂老辞行,回市里办事去。

    可是到了门口,保镖彬彬有礼的告诉他,聂老正在会客,不方便见人,虎爷也就讪讪的离开了,刚跳上卡宴,就看到别墅的大铁门开了,一辆风尘仆仆的轿车开了进来,从车上下来个媚俗的妇人,还有三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还没育完全,但是绝对是美人坯子。

    啧啧,聂老的养生之道真是令人叫绝啊,虎爷暗暗叹道,眼巴巴的看着那妇人将三个小女孩带进大厅,才动了汽车,不过一个问题又跳上心头,聂老喜欢嫩的,也不缺资源,为啥会对一个十八岁的高三女生那么下功夫,按说温雪那丫头虽然长得不赖,可是年龄毕竟偏大了啊。

    唉,老人家的口味真是捉摸不透啊,俺们做小辈的乖乖执行就是,他老人家的心思岂是那么容易揣测的。

    怀着对聂老的滔滔敬仰之情,虎爷驱车回到市里,先去了梅姐的按摩房,一进门就看到梅姐的女儿正坐在火炉子边看书,小女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紧身毛衣,胸前微微隆起,小脸蛋红扑扑的,虎爷马上联想起山顶别墅里那几个同样大小的女孩,不由得脑筋一歪,嘿嘿笑着拿粗胖的手指捏了捏小草的面颊说:“小草,上几年级了?”

    小草最不喜欢这个黑胖子叔叔了,丢下书本一溜烟跑了,虎爷得意的坐在沙上哈哈大笑,梅姐听见他的笑声,赶忙凑后面跑过来问道:“虎哥,这么早就过来了。”

    “嗯,找你有点事,对了,小草有十四了吧?”

    “差几个月满十四,你问这个干吗?”

    虎爷挤眉弄眼的一笑,趴在梅姐耳边说了句什么,梅姐脸色一变,随即又镇定下来,笑骂着将虎爷推倒在沙上,说:“你还想母女通吃呢,你个死胚子。”

    虎爷哈哈大笑,说:“谈正经的,我安排你的那件事,这两天就办了吧,上边等不及了。”

    梅姐问:“慌啥,这小姑娘聪明着呢,再等两个月也不迟。”

    “少他妈废话,让你**就干,啰啰嗦嗦信不信我抽你。”

    虎爷生气了,梅姐才知道事情的紧迫性,赶忙改口道:“人家不是怕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你想想,她一个高三学生,读的书那么多,可不好哄呢,万一……”

    “你还啰嗦!我花钱请你是干什么的,几千块钱花出去了,也该见点效果了,她不是家里有个快死的爹么,你告诉她,有人愿意出钱给她爹看病,别管是三十万还是五十万,都是小意思,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好好好,都依你,明天这时候吧,我约她过来,差不多你就开车来接,怎么样?”

    “这才像句人话,我走了。”虎爷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转头**的笑着说:“小草的事儿,虎爷是当真的哦,你再考虑考虑。”

    “**你。”梅姐拿起靠垫砸过去,嗔怒的骂道。

    ……

    从医院回来,温雪的情绪很低落,今天主治医生悄悄告诉她,老温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各种并症已经出现,现在除了换肾,别无他法,让自己赶快想办法,可是温雪一个高三女生又能有什么办法,她稚嫩的肩膀已经承担了太多的苦难,面临高考之际,又要承受父亲即将离开人世的精神打击,就连见惯了生死悲欢的医生都为之叹息。

    “你父亲的情绪很不稳定,焦躁悲观,前段时间偷偷地储存药片,我估计他是想吞服大剂量药片自杀,幸亏被护士现,你要多开导开导他。”医生关照小说道。

    关于病情,小雪在父亲面前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尽力照顾父亲,给他拿热毛巾敷肿胀的双脚,给他讲学校里的故事,给他炫耀自己家教赚来的钱,骗他说病情一点也不严重,只要配合医生治疗,再过几个月就能下床走动了。

    “等我考上大学,爸爸你要送我去学校哦。”小雪一边给父亲喂饭一边说道。

    “嗯,那时候爸爸的病就好了,咱们一起坐火车,小雪,还记得上回坐火车是什么时候么?”

    “记得,是咱们到江北来的时候,那年我才七岁。”

    望着女儿眼中的血丝和憔悴的面容,老温怜惜的抚摸着小雪的头,眼中尽是浓浓的父爱,旁边几个床上的病友,也都夸赞老温有个孝顺又聪明的好女儿。

    女儿提着饭盒回家了,老温眼中的生气渐渐消失,又恢复到往日的麻木和晦暗中去,对自己的病情,他很清楚,他不想给女儿添麻烦,觉得自己是累赘,早就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了,但是又怕刺激到女儿的情绪,影响高考成绩,这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小雪何尝不是如此,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也是支持她奋进的动力,父女俩相依为命多年,老温年轻的时候多才多艺,数理化功底也很扎实,小雪的功课这么优秀,也有他一份功劳,父女之间的感情,比一般家庭的父女之情要深厚得多。

    小雪不是没想过捐献自己的肾给父亲,但是一来父亲决死不同意,而来医生也说不匹配,此事才作罢而已。

    回到家里,小雪从柜子里把存折拿出来,上面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千块钱,其中的大头还是前几天梅姐给自己的,若不是有社会医疗保险撑着,父亲早就看不起病了,但是保险毕竟不是万能的,换肾这种大开销还是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三十万,遥不可及的三十万,凑不够这笔钱,亲爱的爸爸就要撒手人寰,变成冰冷的墓碑上的名字,想到这里,小雪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忽然手机响了,这部手机还是小雪去年电信搞活动的时候花一百块钱办的没有月租费的廉价手机,为的只是照顾爸爸方便,万一病情有变化可以及时联系。

    是梅姐来的信息,邀请小雪明天到店里玩,顺便帮她介绍新客户。

    新客户很有钱,出手绝对大方,这是信息里的内容。

    钱钱钱,现在小雪最急需的就是钱,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下作,家教并不是什么技术活,可是梅姐拿出三千块钱来,自己竟然接了,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都怪自己太需要这笔钱了,如果将来赚了大钱,一定要好好回报梅姐,小雪这样想。

    “明天准时到。”小雪当即给梅姐回了条信息。

    ……

    第二天下午,小雪照顾父亲吃过午饭,老温的胃口很差,只是很勉强的吃了几勺子饭,过了几分钟又全吐了出来,小雪默默地帮他收拾干净,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这是肾病引的食欲不佳,没有任何办法。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小雪先回家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获奖证书等物装在书包里,又换了件新衣服,骑着自行车来到梅姐的按摩房。

    梅姐殷勤招待,又是泡茶又是削水果,小雪问她新的家教对象是几年级的学生,基础如何,她却支吾不清,只说对方是大款,不差钱,只要服务的满意,恐怕就不是几千块的问题了。

    “小雪,**爸不是看病需要钱么,把人家伺候好了,拿出一二十万给**爸看病不是问题。”梅姐口若悬河道。

    这种不符合逻辑的事情,若是平时,小雪马上就能察觉出来,但是此时她心里装的全是父亲的病情,一听到一二十万的字眼,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迷茫了。

    梅姐是什么人,立刻察觉到小雪的异样,觉得有谱了,她趁热打铁道:“小雪啊,梅姐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年头谈什么都是假的,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你家条件困难梅姐也知道,学习好有什么用,考上大学没钱交学费一样上不了,还不如趁年轻能捞几个是几个,梅姐是没你这么好的条件,要不然……”

    小雪似乎没听进去,只是呢喃着:“三十万,三十万……”忽然她抬头问道:“梅姐,有没有办法能借三十万块钱。”

    有门!梅姐兴奋起来,口沫横飞道:“我帮你介绍的这个客户,是个大慈善家,人家手指缝里抠出点碎屑,都够咱们小户人家一辈子吃香喝辣,你要是把人家伺候的舒坦了,别说三十万了,就是上百万的大钱,房子、车子都是有可能的。”

    “好,我答应,我有信心,就算是再笨的孩子也能教好。“小雪信誓旦旦的说。

    合着我这会白费口舌了,这丫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啊,一时间梅姐有些懊丧

4-47 英俊少年

    温雪和别的女孩不同,这十几年来接触的人和事都很单纯,高土坡的邻居们和学校老师同学们,大都关心照顾着她,基本没有接触过那些阴暗的东西,再加上她对梅姐的信任,所以很难理解梅姐话里的意思。

    事到如今梅姐也没办法了,碰到个不开窍的*丫头,真是白瞎了一张好面孔,不过话又说回来,恐怕人家大老板喜欢的就是这种一尘不染的感觉呢。

    本来虎爷交代自己的任务是,慢慢诱导、腐蚀这个女孩子,让她心甘情愿的成为金钱的奴隶,按说梅姐在这方面也是个老手了,当年她和虎爷搭档开洗头房的时候,那些从农村骗来的小丫头,都是她过手才调理好的,别管多烈性的女娃娃,照样乖乖听话。

    可是面对小雪的时候,不知咋的,梅姐总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或许是这个女孩子如同冰雪一般纯洁的心灵让梅姐自惭形秽吧,每当梅姐看到小雪和小草一起读书做题的时候,就想起自己年少时候,领着弟弟妹妹复习功课的样子,好几次她都忍不住落泪,想退出这个所谓的“计划”。

    但是,梅姐不能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她现在人老珠黄,仅有的一点积蓄也被小白脸骗走了,现在住的房子还是虎爷帮她租的,小草的学费也是虎爷出的,受人恩惠替人消灾,虎爷交代这么点小事还不能给办好,梅姐也内疚。

    唉,说不定也是为这丫头好呢,她家经济情况这么差,老爸一死就没人管她了,现在大学里那么乱,那些小白脸都是骗死人不偿命的主儿,与其这冰清玉洁的女儿身便宜了大学里的那些小杂种,还不如卖个好价钱呢,看这位老板放长线钓大鱼的架势,光运营资金就投入了一两万,还不包括事后给梅姐的赏钱,应该是位财大气粗的金主,小雪跟了他,说不定一步登天了呢。

    过了自己这一关,话就容易出口了,反正虎爷说了,不管咋地先把人弄来再说,到时候少不了梅姐的辛苦钱,于是她干咳一声道:“趁着放假,要不然今天就过去见见人家老板吧。”

    小雪迟疑一下道:“我想找个人陪我一起去,要不然遇到坏人就麻烦了。”

    梅姐拍着大腿说:“这孩子说啥呢,梅姐能把你往火坑里推么,你放心,人家绝对是好人,梅姐亲自陪你过去,还有啥怕的。”

    小雪虽然性格柔弱,但是遇到自己认定的事情却格外固执,梅姐怕她反悔,便松了口气问道:“你想找谁陪你一起去啊?是不是同学啥的?”

    “我想让弟弟陪我去。”

    梅姐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小雪的弟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小雪才多大点孩子,比她还小的男孩简直就是*臭未干,所以她根本不去过问这个弟弟是何来历就一口答应了。

    于是梅姐给“张总“打电话联系,小雪给毛孩打电话喊他出来陪自己去见“客户”。

    毛孩是小雪唯一差遣的动的人,也是她的学生,她的小弟,这段时间一直跟着雪姐学文化,毛孩的妈妈和小雪的爸爸都是市立医院的重病号,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毛孩粗枝大叶,笨手笨脚,她妈化疗期间的照顾多亏了人家小雪,所以毛孩打心眼里崇敬爱护这个姐姐,接到小雪电话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实际上,接到电话的时候毛孩才刚下长途汽车,过完年之后他就心急火燎的从乡下赶过来了,就因为舍不下建国叔和地地道道那些小兄弟们。

    烧烤摊子上那些十来岁的半大小子,都是毛孩的家乡人,山里实在贫困,这些孩子便都进城务工来了,白天在刘叔办的补习班里上学念书,晚上出去搭棚摆摊,管吃管住不说,每月都有一笔工资呢,虽然不多,但是寄回家里也够半年开销的。

    毛孩就是这帮半大小子们的头儿,长期以来跟着李建国耳濡目染,小小少年已经隐隐有些领袖气质了,说话斩钉截铁,惜字如金,上次阎金龙派人来砸摊子,毛孩奋力反击,胳膊断了都没吭过一声,已经成为这些孩子们的偶像。

    接完电话,毛孩把手机掖进挎包,将行李丢给来接站的手下,说:“叫车。”

    手下赶紧招手喊了两辆出租车,一行人钻进去,毛孩坐在副驾驶的位子,指挥司机开往高土坡,在梅姐的按摩房门口停下,此时虎爷的卡宴已经停在门口了,毛孩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雪姐怎么和这些人搅在一起了。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只是自己先入为主的看法,兴许人家是好人呢。他从出租车上下来,对后座上的小伙伴低声说了句话,然后走向门口。

    “毛孩,梅姐帮我介绍了一份新工作,你陪我去见工吧。”小雪说。

    “嗯。”毛孩答应一声,警惕了看了看梅姐和司机座位上肥胖的后脑勺。

    “呵呵,还是个小男子汉呢。”梅姐打趣道,看看屋里的挂钟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上车,我锁门。”说完拉下了按摩房的卷帘门。

    一行人上车,卡宴直奔聂**边的别墅而去,忽然多出一个人来,虎爷有些不满意,但是梅姐说人家小姑娘非要带个保镖,要不然就不去了,虎爷也就不吭声了,反正自己又不是搞绑架劫持,正儿八经的介绍业务,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况且这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危险,去就去吧。

    聂老在市区有多处房子,最经常住的就是淮江南岸的别墅了,虽然只有一江之隔,但是环境优越多了,这个名为“锦绣江南”的别墅群是大开的得意之作,全部是独栋别墅,整体面积五百平米以上,网球场、游泳池一应俱全,附近还有大开名下的高尔夫球场,是江北市最顶级的别墅住宅区。

    门卫很严格的登记了虎爷的车牌号和姓名,电话通知被访业主,得到同意之后才放车进去,小区里绿化极佳,洁净的路面上一尘不染,各种树木灌木后面,是一栋栋造型各不相同的别墅,豪华的轿车、跑车停在路边,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来到最深处一栋江景别墅前,虎爷把车停下,带着三个人走到门廊下,按响门铃,不大工夫,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叔过来开门,热情的把客人让进来,招呼佣人倒茶。

    宽敞无比的客厅正中央摆着一架锃亮的钢琴,墙上挂满风景画,宽大的绒面沙看起来就舒服无比,壁炉里燃烧着木柴,哔哔剥剥的响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放射着柔和的光辉,穿着白色中式服装的佣人无声而敏捷的走动着,看她们微黑的肤色和眉眼,分明不是国内人。

    这是菲佣,来自菲律宾的素质优秀的家政服务人员,可不是安徽小保姆能够比拟的,由此也能看出这家主人不但资本雄厚,而且极有品位。

    慈眉善目的管家请他们在沙上落座,然后很客气的说老爷还在练气功,请客人们稍等。

    虎爷忙不迭的站起来客气道:“您忙,我们自己招呼自己就成。”梅姐也很拘束,不敢乱说乱动。

    小雪也被这种只有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一幕彻底震慑了,只有毛孩坐在角落里的单人沙上,镇定自若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有几个出口,几扇窗户,门板的厚度,门锁的质地,屋里有什么趁手的家伙……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从落地长窗望出去,夕阳在江水上染出一道玫瑰色的影子,格外美丽,江上的航船出悠长的汽笛,屋里的大座钟敲响了,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壁炉里的火越来越旺了,虽然房子很通透,但是暖气却很足,坐在屋里,羽绒服都穿不住,再加上心里焦急,大家鼻尖上都渗出了汗珠。

    终于,正主儿出现了,一位头雪白的老者身披睡袍从楼上下来,呵呵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小雪抬头一看,这个人认识,不就是元旦来学校视察过的聂老么。

4-48 七十岁,七十刀

    虎爷很恭敬地站起来鞠躬说:“聂老好,几天没见,您老的身子骨更结实了。”

    梅姐也赶紧站起来陪着笑:“聂老好。”同时拿眼神示意小雪和毛孩喊人。

    小雪和毛孩也站起来微微点头致意,聂老爽朗的大笑:“大家好,你们等急了吧,我这个养生气功,练起来中途不能打断,说起来全怪你哦小张,要带客人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好吧,爷爷请你们吃饭。”

    说着拍拍巴掌,马上有个佣人走过来听候差遣。

    “玛利亚,准备晚餐。”聂老吩咐道,菲佣恭敬地低头,用带粤语腔调的国语说:“是,老爷。”

    聂老下了楼梯,坐在自己专用的摇椅上,佣人从恒温沙箱里取出雪茄,老头子娴熟的用专用刀具削掉雪茄头叼在嘴里,擦着火柴点燃,一边享受着古巴雪茄的醇厚芳香,一边慈祥的询问着小雪的学习情况。

    “小姑娘好像很面熟嘛,如果爷爷没记错的话,你是一中的学生吧,近来功课还紧张么?”

    小雪很礼貌的回答着,谈吐自如,不卑不亢,让梅姐和虎爷都松了一口气,这丫头上得了台面,还不错。

    聂老显然也很满意,爽朗的笑着,对小雪的学习进行了指点:“高三了,要适当放松一下,注意劳逸结合嘛,多结交些朋友,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死读书是没有用的。”

    “聂老说的是,有道理有道理。”虎爷点头哈腰的附和着。

    慈祥的老人,火热的壁炉,咖啡的香味,还有谆谆教诲,构成一幅温馨的图画,气氛相当融洽而柔和,梅姐悬着的心放回肚里,这老头虽然老了点,但是人看起来还不错,小雪跟了他,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小雪也很感动,觉得自己真是命运的宠儿,聂老是什么人她心里也有数,那是本市有名的大慈善家,大企业家,身价过亿,心肠又好,或许他一高兴拿出几十万来帮助自己,父亲的医疗费不就有着落了么。

    只有毛孩冷眼旁观,一言不,别人眼里慈祥和蔼的聂老,在他眼里却是披着羊皮的一头老狼,而且是极度阴险狡诈的那种头狼。

    他人小,又不说话,别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将他忽略了,只当是小雪带来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饭菜很快就准备好了,管家过来请大家入席,小雪却起身告辞,说家里还有病人需要照顾,虎爷当场就变了脸色,这丫头太不识抬举了,刚要出言喝斥,却被聂老的眼神止住,只好给梅姐猛使眼色,梅姐赶紧相劝,说天色晚了不如吃了饭再走,再说过江要过大桥,路那么远,没有车根本回不去,不如大家吃完饭一起走。小雪欠梅姐的情,虽然很勉强,还是答应了。

    洗手的时候,梅姐一直紧盯着小雪,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让大家难堪的事情,小雪眼神闪烁,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毛孩倒是镇定得很,洗完手很隐秘的将一张纸条塞到小雪手里。

    小雪偷偷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歪扭七八的铅笔字:他们是坏人。

    ……

    餐厅很宽敞,一张欧式的长条桌摆在正中央,桌子上放着造型古朴的蜡烛台,餐具也都是上好的骨瓷,饭菜却很家常,无非是些鱼虾蔬菜,白葡萄酒,聂老面前的盘子里摆着四个生蚝,还有一盆醉虾,是把活的河虾闷在玻璃盅里做成的,看着一个个鲜活的小虾子在透明的盆里垂死挣扎,小雪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惧。

    “醉虾好啊,这东西大补,难怪聂老古稀之年还是一尾活龙啊。”虎爷拍马道。聂老却只是淡淡的点头,说:“养生之道,重在食补,人老了,不活的仔细些不行了。”

    和聂老这种顶级富豪一起用餐,大家的心理压力都很大,就连虎爷都没吃多少就说饱了,梅姐盘子的食物也只吃了一半,小雪和毛孩更是连水都没敢喝,好在聂老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没说什么。

    酒足饭饱,虎爷悄悄踢一下梅姐的脚,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耽误聂老休息了,告辞告辞。”

    聂老矜持的点头,也不挽留他们,只说有空常来玩。

    小雪也站起来要走,虎爷却说:“小雪,你留下来再陪聂老一会。”

    “不是说好了一起走的么?”小雪有些恐惧了。

    “我们不是回市里,是到附近办点事,过一会就来接你。”梅姐赶紧补充道。

    “对对对,我们过一会就来,半小时,你等着啊。”虎爷说完,拉着梅姐匆匆出门,动卡宴走了。

    人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聂老的兴致颇高,邀请小雪和毛孩去参观自己的荣誉室,这里摆放着聂老和大开历年来获得的各种荣誉,各种奖杯证书就不说了,聂老头上还有许多耀眼的光环,xx委员,荣誉校长、爱心大使,助学模范等等,简直数不胜数。

    还有许多放大的照片,是聂老和各级领导以及各路明星的合影,聂老指着其中一幅照片说:“小雪,这个人认识么,是香港大明星张伟建,我们大开某楼盘的形象代言人,当时我们集团花了五百万请他来做广告的。”

    小雪很有礼貌的点头应承着,并不表意见,此时她已经焦躁万分,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但是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对方并没有露出狐狸尾巴,只是自己凭空担忧而已,也不好做出什么不给对方面子的事情。

    唯一让小雪放心的是,有毛孩陪在身边,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小雪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聂老,梅姐邀请我的时候,说您家需要家庭教师,不知道孩子在哪里,我可以见一见么?”小雪忽然问道。

    聂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呵呵笑道:“是这样啊。”心里却把虎爷骂了个狗血喷头,让他把事情都安排妥当,过来之后直接就用了,这小子居然连这点小事都没办好,采取的是骗的办法。

    不过也无妨,这方面聂老是老手了,想必刚才的活动已经深深震慑了这俩小孩,直接进行下一步也没啥难度的。

    管家带着佣人送过来,低声说了句什么,聂老点点头,说:“小雪啊,听说**爸的病很重,我这里预备了一些东西,你跟我上楼去拿下来。”

    小雪迟疑着不敢动,聂老慈祥的笑道:“怎么,还怕爷爷骗你么。”

    小雪看看楼上,似乎不像龙潭虎穴,便跟着聂老上楼去了,毛孩也想跟着过去,却被管家拦住了:“小朋友,伯伯带你去游乐室玩。”

    管家五十多岁了,身体素质很好,一双大手按住了毛孩的肩膀,毛孩装作害怕的样子站住不动了。

    来到楼上卧室,当小雪进去之后,聂老悄无声息的将房门反锁,笑呵呵的说:“随便坐,想喝点什么?”

    小雪惶恐不安,四下里张望,宽敞的卧室里充满令人昏昏欲睡的奇怪芳香,浴室里一片金光锃亮,白玉浴池里已经放满了温水,欧式大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床头柜上还放着几个五颜六色的小盒子。

    “谢谢,我想回去了。”小雪转身就走,可是现房门已经被反锁,聂老摇摇头笑了:“别怕,爷爷不是坏人。你坐下,听爷爷讲个故事。”

    小雪不敢坐下,怯生生的站在门口,聂老很放松的坐到了沙上,开始侃侃而谈:“四十多年以前,那时候爷爷还是一中最年轻的老师,班上有个高三的女孩子,长的和你很像,名字也是一个雪字,她很爱跳舞,很爱唱歌,师生恋的故事现在可能很常见,但是那时候却是伤风败俗,为人所不齿的,我们的爱情被世俗摧毁,她跳楼了,我永远忘不了那双至死没有闭上的眼睛……”

    聂老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老眼里流出泪水来,似乎被自己的故事打动了,小雪却一阵恶心,猜到了聂老的企图。

    “知道么,你的眼睛,和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所以爷爷想请你,帮爷爷圆这个梦,陪爷爷走完这人生最后的几年,爷爷老了,没什么奢求了,就只有这一个愿望了,只要你答应,需要什么爷爷就给你什么,**爸不是肾衰竭么,爷爷一个电话就能帮他解决肾源,还有你的学费问题,爷爷也全包了。”

    小雪浑身抖,连连摇头说:“不,不,我不愿意。”

    聂老有些生气了,恶狠狠地说:“这样就不好了,爷爷请的客人,还没有敢这样放肆的,既然到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你再固执的话,把你们两人打死丢进江里,谁也不会知道,你不想让**爸永远看不到女儿吧。”

    慈祥的老人转眼就成了恶魔,小雪那个懊悔啊,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聂老以为她屈服了,又换了柔和的语气劝道:“你也十八岁了,该懂事了,很多大学生学音乐舞蹈,学礼仪外文,不就是为了找一个依靠么,你没听过电视里一句话么,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小雪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你很幸运,遇到的是聂爷爷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别哭了,去洗个澡,爷爷在床上等你。”

    小雪出了一身冷汗,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伸手去摸手机,手机却不见了,她转身扑到门边,用力摇晃着门把手,同时大喊道:“毛孩,毛孩!”

    聂老动怒了,走过来拽住了小雪的头往床上拖,虽然他已经是古稀之年,但是力气依然很大,小雪在他手里就如同小羊羔一般无力。

    ……

    别墅游乐室里,管家坐在沙上看报纸,毛孩静静地坐在旁边不说话,当楼上喊声传来的时候,毛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管家不慌不忙拿起放在一边的台球杆,站起来说道:“小孩你坐下,没你的事。”

    毛孩一转身,二话不说一脚踢出,正中管家胯下,小孩身矮力薄,专供下三路,这一脚可凝聚了不少年的苦练在上面,一脚踢出,管家当场就栽倒了,连惨叫都憋在嗓子眼里了。

    毛孩如同灵敏的雪豹一般,一边往楼上窜,一边从小腿位置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尖刀,冲到楼上的时候,已经能清晰听到小雪的尖叫声,可是房门紧闭,而且门板和门锁的质地都很优良,换成刘子光或者卓力的话,一脚就能踹开,但是毛孩毕竟还小,连踹三脚之后没有动静之后,他便迅进入隔壁房间,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这种别墅不同于寻常住宅楼,根本没有防盗窗之类东西,但是窗子间距过大,也不是一两步就能跨过去的,毛孩没有丝毫犹豫,把尖刀衔在嘴里,沿着窄窄的墙砖缝隙爬了过去,寒夜的江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但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唯有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此时势单力薄的小雪已经被聂老按倒在床上,道貌岸然的老东西撕掉了伪善的面具,将小雪死死压在身下,撕扯着她的衣服,沉重的喘息声和凄惨的尖叫声混在一起,都被江风带走了,而楼里那些佣人、司机们即使听见也充耳不闻。

    老东西力气大得很,见小雪不就范,劈脸就是七八个耳光抽过去,打得小雪闭过气去,他得意的一笑,正要下手,忽听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一股冷风卷了进来,老东西一惊,心说难道刚才那个踹门的小子没被管家控制住?

    回头一看,只见一张稚嫩但是无比冷酷的脸直扑自己而来,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刀就捅了过来,“噗嗤”一声,正中腹部。

    映在毛孩瞳孔里的是躺在床上的小雪姐,头凌乱,嘴角带血,脸上明显的指痕,衣服也被撕的乱七八糟,怒火直冲心头,毛孩手里的刀拔了出来,紧接着又捅进去,每一刀都用尽全身力气,他左手揪住老东西的顶瓜皮,右手机械式的往复着,肮脏的血染红了床单和地毯,刀柄都打滑了,但是毛孩还在不停地捅着,捅着。

4-49 聂总的杀父之仇

    房门被人急促的敲响,是楼下的佣人觉不对劲跑上来了,门把手剧烈的抖动着,但是由于门锁坚固,他们也无法打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概是下楼寻找钥匙去了。

    此时聂文夫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毛孩捅了个遍,整个腹腔几乎都烂完了,刀子攮进去连带着手腕都插-进了腹腔,这把刀子是毛孩在楼下餐桌上拿的水果刀,虽然短小,但是德国双立人的牌子货,连捅了几十刀下去也不打弯。

    聂文夫已经死了,两眼圆睁着,脸上保持着惊讶的表情,毛孩一松手,他沉重的身躯就倒在了床上,两腿之间那条“活龙”也变成了丑陋的毛毛虫。

    小雪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如同筛糠一般躺在床上抖,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话也说不出来,毛孩用力的拍打着她的面颊,喊道:“姐姐,醒醒!醒醒!”小雪却依然眼神呆滞,牙齿打颤。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被毛孩踢中要害昏死过去的张管家一瘸一拐从游乐室出来,气急败坏的喊道:“快,打电话喊人,小王小张你俩上楼,玛利亚你报警!”好不容易把老爷卧室的钥匙翻出来,别墅的厨师、司机、清洁工全都上阵了,拿着台球杆和菜刀冲上楼去。

    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毛孩迅观察了一下屋里的陈设,将五斗橱和两把椅子拖到门后面,想想又觉得不够,想去搬动那张大床,可是他人小力弱,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挪不动这张精美的欧式大床,此时门外已经响起了钥匙捅进锁眼的声音,门把手剧烈的晃动着,但是因为门后面的障碍,门只能打开一条缝。

    只见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试图去抓什么,毛孩从腰间抽出钢丝编成的腰带狠狠抽过去,一声惨叫,那只手迅收回,毛孩顺势一脚踹在门上,用钢丝腰带将门把手缠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做完这些工作,少年脸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但他依然从容不迫,冷静的令人害怕。

    “叮叮叮”手机响了,毛孩把手上的血在裤子上擦擦,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镇定的答道:“对,我们没事,地址是锦绣江南九十九栋,靠江边的那栋,红色外墙两层小楼,叔,我杀人了。”

    手机那边急促了说了几句话,毛孩点点头说:“记住了。”然后挂了电话,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

    “挺住,叔马上就到。”刘子光挂了电话,指着前面树木掩映下的别墅区大门说:“就是那,闯过去。”

    马一踩油门,大红旗横冲直撞过去,门口的栏杆被撞飞,保安刚从岗亭子里出来想拦阻,汽车擦着他的身子开过去,闪得他摔倒在地,脸都白了。

    毛孩办事谨慎小心,出的时候就叮嘱小的们在后面跟着了,进了锦绣江南之后更是处处留意,记住了准确的方位和门牌号码,更是偷偷给刘子光盲了一条信息。

    收到信的时候,刘子光正在玄子汽修厂里给辉腾做日常保养,时间紧迫,便让马把大红旗开了出来,一路狂奔而来,路上又给李建国、卓力和贝小帅打了电话,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到南岸锦绣江南别墅区。

    跨江大桥向来是拥堵严重的地方,要不然刘子光早就赶过来了,多亏了马技术精湛,大红旗皮糙肉厚,硬是一路撞过来的,都火烧屁股了,自然不会理会小区保安的阻拦,径直闯了进去。

    保安刚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对讲机想通报值班室呢,又是一辆挎斗摩托车冲了进来,过减带丝毫都不带刹车的,转眼就消失在远处,保安惊得一头汗,心说今天到底是咋的了,一个个都急着投胎么。

    老张他们终于还是破门而入了,映入眼帘的是瘫在床上的尸体,聂文夫死不瞑目,两眼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瞳孔已经散开了,平时总是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雪白头也散乱的不像话,整个胸膛像是被野狗掏过一般,惨不忍睹,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啪嗒啪嗒滴到光洁的热带实木地板上,踩上去都打滑。

    家具东倒西歪乱糟糟一片,窗户大开着,玻璃碎片满地,江风从窗外吹进来,天鹅绒的窗帘随风飘荡,屋里的暖气迅流失着,老张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他顾不得搜捕凶手,机械的走出门,拿起拐角处电话拨了个号码,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说道:“告诉聂总,老爷死了……”

    此时聂万龙正在市第一招待所陪外商用餐呢,席上他展露自己博学风趣的一面,和外商谈笑风生,宾主气氛相当融洽,忽然餐厅的门打开一条缝,聂万龙的女秘书拿着手机小步走进来,神色有些不自然。

    聂总很不高兴,不知道又是谁的电话,难道自己事前没有告诉他们,这种国际交往场合,一定要注意礼仪么!

    但是看女秘书的表情,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聂万龙还是彬彬有礼的起身,用地道的江北式英语说了声:“伊克斯抠死米”,外商一愣,随即明白了聂万龙想表达的意思,耸耸肩膀说声:“It’sa11right。”

    来到走廊上,女秘书将手机递过来,用颤抖的声音说:“聂总,您有个思想准备,老爷子他不行了。”

    聂万龙脸色一变,接过电话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聂总,老爷走了……今天虎子带来个小妞,上楼就把老爷给杀了……”

    聂万龙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听筒那边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可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半晌才醒过来,将手机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外壳电池键盘四分五裂,女秘:“聂总请节哀。”

    “啪”的一声,聂总的大耳光就招呼过来了,“草泥马的,**爸死了你不难受!”

    一巴掌打得女秘书嘴角淌血,黑框眼镜都飞了,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缩在墙角嘤嘤的哭。

    此时聂万龙也顾不上什么国际礼仪了,匆匆下楼,助理保镖秘书们如临大敌,一个个板着面孔如丧考批,陪着聂万龙钻进汽车,车队直奔锦绣江南别墅区。

    在路上,聂万龙亲自给公安局长打了电话,说家里生血案,让他赶紧派人到场,又给手下几个重量级的副**了电话,调集所有人手,搜捕张大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大红旗在锦绣江南九十九号别墅前急刹车停下,别墅里灯火通明,鸡飞狗跳,刘子光就笑了,知道毛孩这场祸惹得不小。

    刘子光下车直往里闯,走进客厅四下张望,聂家的佣人们也望着这个陌生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

    “人在哪里?”刘子光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别人不知道他的来路,还以是聂万龙派来的人,便指了指楼上,刘子光蹬蹬蹬上楼进了卧室,只见张管家正要拿着床单往聂万龙身上盖,赶紧阻止他:“不要动,保护现场!”

    张管家也不明所以,愣住了,刘子光冲他摆摆手:“你出来,别破坏了痕迹。”

    张管家拿着床单走了出来,狐疑的问道:“你是?”

    刘子光不理他,冲里面喊道:“毛孩,出来吧。”

    话音刚落,壁橱的门开了,毛孩一手持着水果刀,一手搀着小雪,张管家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毛孩刚要说话,却被刘子光狠狠一拳掏在胃部,疼得他弯下身子说不出话。

    “走,跟叔回去。”刘子光很轻松的说道。

    看到刘子光出现,毛孩撇嘴一笑,跟没事人一样走了过来,小雪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却突然爆,猛扑过来抱着刘子光痛哭起来,楼下的人觉情况不对,刚围上来,大门再次被人踢开,一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见人就是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就把人放倒了。

    大汉走到客厅中央,昂喊道:“毛孩!”

    “叔,我在这。”毛孩从楼梯上跑了下去,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李建国面前低下了头说:“叔,我杀人了。”

    李建国点点头,看着楼上的刘子光问道:“怎么样?”

    “没事了。”刘子光答道,扶着小雪下楼,聂家的佣人们胆战心惊,站在旁边不敢靠近。

    四人走出别墅大门,却现大批保安已经聚拢过来,锦绣江南的保安们隶属于大开旗下的物业公司,已经得到上面的命令,无论如何要封锁小区,抓住凶手。

    路灯通明,上百名保安把路都堵上了,手里拎着警棍和长把手电,但是慑于这两人的威势,竟然不敢靠近。

    “马璧的,一帮怂货,敢堵我,马,吹哨子喊人。”刘子光啐了一口道。

    “刘哥,吹过哨子了。”马从车里钻出来,旁若无人的打开大红旗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面有机玻璃质地的防暴盾牌和三支全聚碳酸脂材料的T型警棍,扔给李建国和刘子光,自己左手盾,右手棍,一脸不在乎的表情,站在了车前面。

    保安们被他们这副吊样激怒了,一些血气方刚、立功心切的小伙子想要冲上来拿人,但是领导却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因为刚才聂总又打电话过来了,他要亲自处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继续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轰鸣打破了沉寂,又是几辆车开了进来,刹车的声音此起彼伏,远远望过去,别墅群停车场上乱糟糟停了几十辆汽车,大多数是红色蓝色的大帽子桑塔纳出租车。

    一时间满世界都是开关车门的砰砰声音,穿戴五花八门的年轻人从车里钻出来,打开后备箱取出各式长短武器,黑压压的一片人走了过来,雪亮的刀光在人群中闪烁。

4-50令尊的事我很遗憾

    包围别人的,反被包围起来,保安们腹背受敌,惊慌失措。

    今夜的锦绣江南注定不会平静,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住户们站在窗口,惊恐的看着外面成群结队的凶悍男子,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扫平金碧辉煌之后,高土坡四大天王的名号在江北市黑道如日中天,别管你是金盆洗手的老前辈,还是刚刚走出校门的小混混,你要是说不认识高土坡的刘哥,那你就太ouT了。

    所以,刘子光一吹哨子,整个江北道上都惊动了,别管是在饭店里喝酒的,还是在家打麻将吹**的,一个电话全都丢下手头的事情出来了,据事后出租车公司分析数据称,当晚八点钟时分,出租车载客率都达到一个新高度。

    最先抵达的一拨人是高土坡的嫡系人马,休班的保安、忠义堂的小弟,还有一群个头没有铁棍高,但是玩起刀子却娴熟自如的小p孩,那是毛孩的班底。

    一百多号人把锦绣江南的大门口都封死了,卓力贝小帅领着人气势汹汹走过来,铁棍、镐把、消防斧、铁尺、西瓜刀,甚至还有明晃晃的偃月刀,刀光闪耀,杀气逼人。

    锦绣江南的保安们胆战心惊,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却,手里的橡皮棍和手电可架不住消防斧啊,每月就千把块钱,犯不上为老板卖命。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保安主管拿着对讲机色厉内荏的拦住了卓力和贝小帅,卓力也不答话,就拿眼睛瞪着他,卓二哥的眼神比飞鹰刀片还锋利,保安主管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就撑不住劲了,又看到二哥左手里拎着的马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很低调的站到一边去了。

    卓二哥很满意这个效果,鼻孔里嗤出一股冷气,看也不看他一眼,昂阔步带着小弟们过去了。

    江边就是冷,站在别墅门口只觉得冷风刺骨,小雪抱着肩膀颤抖着,刘子光将风衣脱下来裹住她,拍拍小姑娘的脑袋,拉开车门说:“没事了,上车。”

    小雪乖乖坐进了车里,毛孩昂着头,一副英雄好汉的架势继续站在外边,李建国劈头给他一巴掌,骂道:“你也上车!”毛孩委屈的看了建国叔一眼,也钻进了大红旗。

    卓力他们走到别墅门口,问道:“什么事?”

    “小事,毛孩宰了个老流氓。”刘子光满不在乎的说。

    卓力和贝小帅吓了一跳,都闹出人命来,这还小事啊,贝小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指着车里的毛孩骂道:“你这孩子,咋比我下手还黑呢,跑路吧,等风头过去你就是大哥级的了。”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训斥,反而像是夸赞。

    “跑毛路,毛孩这属于正当防卫,见义勇为,我已经让他自己打电话报案了。”刘子光说。

    卓力端详一下这座别墅的规模,咋舌道:“这家人排场挺大的,知道杀的是谁不?”

    刘子光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老二你带几个人上去,把现场保护起来,不能让那帮龟孙子把罪证弄没了。”

    “没问题。”卓力回头点了几员干将,其中就有卧底警员王星。

    “走,跟哥上去保护现场!”

    ……

    此时,大开聂总的车队正疾驰在跨江大桥上,这是以一辆宾利为核心,四辆黑色奔驰为副车的豪华车队,司机们聚精会神的驾驶着车辆,却现今天桥上很不对劲,充斥着出租车,按理说江北市区的出租车到了这个时间段,很少往南岸跑的,现在都八点了,怎么一下子出来上百辆出租车,而且车里都坐满了年轻人。

    聂万龙坐在宾利后座上,两眼已经尽是泪水,大开是父亲一手创办的,老爷子是聂家的主心骨,更是大开的灵魂,虽然这些年他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但是在维系关系网,结交权贵方面,帮了自己很大的忙,父亲是xx委员,又是知名慈善家,大开赚来的每一块钱都有他的辛劳。

    可是父亲竟然死了,被张大虎这个***介绍的什么女孩子**在自家卧室里,想到这个聂万龙就怒不可遏。

    虎爷的本名叫张大虎,这些年跟着聂万龙鞍前马后干了不少事,父亲看他办事得力,也经常叫着他一起玩,打牌按摩什么的,张大虎路子野,脸皮厚,很多老爷子拉不下脸的事情他都能干的很出色。

    老爷子喜欢玩小丫头,尤其是十四岁以下的小丫头,这件事聂万龙不是不知道,那是老人的爱好,他也不便干涉,做儿女的只管尽孝道就是,这些年来老爷子过手的小丫头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从没出过事情,怎么张大虎一掺和进来就出事了呢。

    不管怎么样,张大虎逃不了责任,聂总已经下江湖追杀令,今夜一定要见到张大虎,不论生死。

    聂总的江湖追杀令虽然很**,但是比起高土坡刘哥吹哨子,还是差了一个档次,有钱归有钱,毕竟不是直接混社会的,号施令总是要经过二传手,今夜江北道上的豪杰全都听刘哥招呼到南岸来办事,谁有闲空去抓虎爷啊。

    聂总的车队抵达锦绣江南大门口,却现车满为患,到处都是出租车和私家车,戴着毛线帽子,穿着黑色杰克琼斯短大衣或者五颜六色滑雪衫的年轻人比比皆是,一个个看起来都是痞气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开嘉年华晚会呢。

    汽车开不进去,聂总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别墅区的保安也都不在岗位上,居然让这帮流氓横冲直撞,这次事件过后,一定要好好整顿!

    聂总怒气冲冲下了车,在保镖和助理们的保护下向里走去,女秘书拿着聂总的大衣跟在后面一溜小跑,刚想帮聂总披上大衣,却被正在火头上的聂总一把推开。

    混混们虽然被刘哥喊来,但是却缺乏组织,没人指挥他们做事,所以都眼睁睁的看着聂万龙一行人走进来,直到走近99号别墅附近,聂万龙才觉不对劲,这帮地痞流氓有来头啊,原来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大红旗,一辆军绿色的侉子,几个横眉冷目的家伙伫立在自家门口,却看不见管家老张和司机小王他们。

    这事儿怕是不简单,聂万龙压住心中的悲伤和愤怒,迈步走了过去,却被一群小痞子拦住,聂总身后戴墨镜穿西装的保镖立刻涌上去推搡对方,迎接他们的却是明晃晃的钢刀。

    刘子光没见过聂万龙,但是看他这副派头,就知道是别墅的主人来了,便招呼道:“放他们过来。”

    聂万龙带着一干保镖助理秘书走到别墅前,对刘子光等人怒目而视,严厉质问道:“你是谁?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刘子光反问:“你又是谁?”

    聂万龙的保镖指着刘子光呵斥道:“这是我们大开的聂总!你说话客气点。”

    大开,聂总,好熟悉的字眼,高土坡不就是被大开买下的么,每平方一千五的价格就是这个吃人粮食不干人事的家伙拍板的啊,刘子光当时就笑了。

    “聂总啊,令尊的事我很遗憾,你节哀顺变吧。”

    话说的挺漂亮,可是这副嘴脸就让人不舒服了,汽车正堵在人家大门口,手里还拎着警拐,标准的明火执仗欺负上门的架势,哪有半点的“遗憾”。,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聂总是什么人,江北人十大杰出企业家,市级**代表,和李弟的上流人,几千大开员工的精神之父,他看也不看刘子光一眼,从牙缝里哧出一个“滚”字,径直往自己别墅里走,身后的黑衣保镖们很有默契的扑上来,以标准的擒拿动作来制-服刘子光。

    聂总的贴身保镖都是精心挑选的武校毕业生和退伍特种兵,全部身高一米八五以上,膀大腰圆,精通擒拿格斗、驾驶射击、电脑文秘、五笔字型,平时不管晴天下雨白天黑夜都戴一副黑墨镜,耳朵后面挂着空气耳麦,造型极其拉风,可是真动起手来就有点露怯了。

    四个保镖,只消耗了刘哥和建国哥两秒钟的时间,全聚碳酸脂材料的T型警棍横抽在保镖们的腰杆上,人不吭一声就栽倒了。

    周围小弟们眼睛都看直了,动作太Tm干净利落了,丝毫也不拖泥带水,真正的一招制敌,刘子光把警拐一扔,掏出中南海抛了一支给李建国,自己点上烟,站到了聂总面前。

    “不好意思聂总,在**没到场之前,谁也不能进去。”

    聂万龙停下脚步,也不说话,就拿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刘子光,聂总虽然五短身材,但是气场相当强大,就是江北市手握权柄的处长、局长们都不敢面对他强大的眼神,大开的员工们更是将聂总敬若神明,一般小职员要是看到这种如炬的目光,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但是刘子光不怕,就这样居高临下的和聂万龙对视着,嘴角挂着一丝鄙夷的微笑。

    聂万龙眉头一皱,明白今天这个事儿复杂了,不单是张大虎的事情了,牵扯到反方面面的势力,到底是成名人物,他冷笑一声转身走开,勾勾手从秘书那里拿过手机,直接给市委书记打电话。

    忽然远处警灯闪烁,派出所警察到了。

4-51 黑白颠倒

    来的是夹江派出所的警车,夹江派出所,顾名思义,就是淮江两岸都管着,这也是当年的历史遗留问题,江南这块地是红旗钢铁厂的,而红旗厂又在派出所辖区内,后来这块地皮又低价卖给大开建别墅了,所以锦绣江南别墅区虽然地处南岸,却属于北岸的派出所管辖。

    过江需要走跨江大桥,一来一回起码折腾四十分钟,要搁平时,杨副所长才不会亲自过来呢,最多是打管片**带俩治安员来瞧瞧,这是这次有所不同,马局长的秘书亲自打电话过来安排任务,说是大开聂总家里有点事,让所里出几个人过去看看。

    杨副所长当即点了几个亲信的手下,开着两辆警车直奔南岸锦绣江南,到了大门口就觉气氛不对,黑压压的一片人啊,其中还有不少熟面孔,都是市内道上玩的比较好的角色,他们看到杨副所长来了,也都挥手致意。

    气氛很古怪,不像是打群架的样子啊,杨副所长很纳闷,他却不知道,其实这些人还真是喊来打群架的,其中不少是高土坡人招来的帮手,也有一部分是大开叫来的人,都是道上混的,就算没说过话也眼熟的很,有个中间人一介绍,便都成了哥们,称兄道弟递烟点火,这场架是肯定打不起来的。

    来到99号别墅附近,气氛才紧张起来,两百多号拿着家伙的保安和混混对峙着,别墅门口停着一辆车,一群人站在那里泾渭分明、怒目而视,其中有个眼熟的背影,好像就是大开的聂总。

    杨副所长疾步上前,招呼道:“聂总。”

    聂万龙回头一看,点头道:“小杨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些犯罪分子嚣张到什么地步了,杀害了我父亲,还不让我进家门。”

    杨峰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刘子光么,别看他现在混得光鲜,去年刚来那阵子还不是被自己揍得臭死。

    这些江湖人士虽然一个电话就能招来几百人,但是在杨副所长眼里,那都是渣,***再**也牛不过政法机关,说办你就办你,从警也有五六年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杨峰走过去,距离刘子光一米远的地方,狠狠盯着他说道:“警察办案,让开。”

    杨副所长手下几个警察也吆喝起来:“都把家伙放下,干什么呢这是!”

    没人理他们,刘子光更是毫不畏惧和杨副所长对视着,无比平静的说:“不好意思,你不能进。”

    杨峰笑了,是那种怒极而笑,这小子吃了豹子胆吧,居然敢公然妨碍执法,杨峰有心想动武,可是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四个黑西装,再看到旁边贝小帅眼中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气和袖筒里的寒光,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掏出证件伸到刘子光的鼻子前喝道:“看清楚,警察办案,请你让路,否则我以妨碍执法的罪名逮捕你。”

    刘子光轻轻将杨峰的手拨开,一字一顿的说:“不是穿着这身衣服就是警察的,杨峰,你根本不配提警察这两个字。”

    杨副所长震怒了,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难堪,尤其还当着大开聂总的面,他心中的火焰腾起万丈高,正要飙,远处又是一阵警笛鸣响。

    **二大队的人来了,依然是胡警官亲自带队,大切诺基,干练的装束,冷峻的表情,一行人来到别墅前,刘子光侧身让开一条路说:“现场保护起来了,人在车里了,都交给你。”

    胡蓉点点头,看也不看旁边的杨峰,喝令自己的部下:“小张小王,进去搜集证物,给证人做笔录,小李,你把嫌疑人带走。”

    杨峰讪讪地说:“蓉蓉,这个案子是我先接的。”

    胡蓉面无表情的说:“这是命案,**二大队负责了,而且嫌疑人此前已经电话向我报案自,你们派出所负责保护现场就可以了。”

    不等杨峰回答,又转向刘子光道:“赶快把你的人撤了,像什么话!”

    刘子光冲贝小帅一努嘴,小贝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安排人撤离去了。

    既然警察来了,刘子光便不再拦住大门,任由聂总他们进去,聂万龙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子光一眼,带着手下走进了自家别墅,不大工夫就听见里面一阵噪杂,刘子光知道是聂总的人和**们起了冲突,耸耸肩撇嘴笑了。

    外面聚拢的人渐渐散了,小区保安们也撤走了,现场只留下刘子光他们,小雪和毛孩坐在车里,一个**帮他俩做笔录,本来**是想把人带走的,刘子光一瞪眼说:“搞什么搞,我们是受害人!”**也就罢了。

    聂万龙甚至没能看父亲最后一眼,因为尸体实在太过骇人,警察怕刺激到聂总,执意将他们拦在门外,法医戴着手套将现场证物都用小塑料袋装了起来,闪光灯亮个不停,各个细微之处都被拍了下来。

    胡蓉站在卧室里,耸了耸鼻翼道:“这股香味很奇怪。”

    法医拿玻璃器皿装着聂老胯下那“一尾活龙”上滴出的白色液态物质,冷笑道:“这是催情迷香,你看看床头柜上这些东西就明白了。”

    胡蓉戴上手套过去拿起那些小盒子一看,粉面顿时通红,不过不是羞涩的红,而是愤怒的红,尽是些印度神油,美国万艾可之类的玩意,这老东西,真不是好人。

    这个案子相对简单,因为凶手已经自,所以搜集证物的工作相对简单,半小时后,两个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走进来,将聂文夫的尸体抬上担架,抬起尸身的那一瞬间,胡蓉看到了老头子后背上刺得关公,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

    自作孽,不可活。

    尸体蒙上白布,抬出了房间,聂万龙咬牙切齿的站在门口,亲眼看着父亲的尸体抬下楼,装进殡仪馆的汽车,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刻他已经从张管家那里了解到事情的详细经过,而且知道杀害父亲的凶手就坐在门口的汽车里,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那些人碎尸万段,但是他不能,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更何况,**他们简直太便宜这些人了,他要**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

    “警官,你们是怎么办案的,凶手就在门外汽车里,你们是抓还是不抓?”聂万龙把一腔怒火撒到了胡蓉身上。

    胡蓉公事公办的回答道:“你是死者的家属吧,你不要激动,案子的性质还没有确定,你要相信公安机关的判断力。”

    “你算什么警察?你懂不懂法!我父亲尸骨未寒,凶手大模大样坐在车里p事没有,你是怎么当的警察,我是市**代表!我要投诉你!”聂万龙怒斥道。

    “请自便。”胡蓉根本懒得和他搭腔,带着人撤出房间,在门口拉了封条,将张管家和玛利亚一并带走,上车离去,刘子光的大红旗也跟在后面扬长而去。

    聂万龙阴沉着脸站在客厅里,久久没有说话。

    ……

    案件连夜审理,当晚所有证人都逐一过堂,江北8o3的美誉不是盖得,老**目光如炬,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张管家和玛利亚前言不搭后语的证词根本不足为信,反而小雪和毛孩,一眼就能看出是涉世不深的小孩,证词也比较统一。

    这案子情节简单,事实清楚,是一起典型的强-奸未遂,防卫过当案件,但是当事人的年龄不满十四周岁,可以免于刑责所以,基本上聂文夫是白死了。

    黎明时分,彻夜未眠的胡蓉把报告交给了韩大队,并且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看法,别管姓聂的死者有着多么耀眼的头衔,混蛋就是混蛋,老了是老混蛋,死了是死混蛋,这种人渣,死了世界上就少个祸害,不值得怜悯,反而是那两个受害者的问题很难办,一个是未成年的儿童,一个是即将参加高考的高三女生,若是因为这起血案影响了心理健康和高考成绩就不好了。

    韩大队听胡蓉说完,摇了摇头说:“小胡啊,可惜混蛋们总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局里已经下通知了,这案子不让咱们插手,移交给派出所办了,你回头把证物口供整理一下,交给杨峰吧,对了,还有那些证人和嫌疑人。”

    胡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杨峰?他会办什么案子?”

    “没办法,这是市局安排的,听说是姓聂的钦点让杨副所长办这个案子。”韩光也是一脸的无奈。

    “我找马局长去!”胡蓉愤然站起。

    “小胡,执行命令吧。”韩光说。

    胡蓉歪着头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气鼓鼓的起来,指挥下属进行移交工作,此时派出所的警车已经停在门外了,杨峰一脸得意洋洋,故意和胡蓉打招呼:“蓉蓉,多谢了你。”

    ……

    案子转到派出所之后,处理的也极为迅,但是结果却完全反过来了,变成卖-**和社会渣滓抢劫不成,故意杀人的恶性案件。

    报告交到市局,马局长给予了高度赞扬和肯定,自此杨副所长的功劳簿上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刑侦高手、破案神等美誉扑面而来。

    毛孩和温雪被依法刑事拘留,提交检察院公诉,聂文夫的遗体还给聂家,用水晶棺材装殓着,盖着鲜红的旗帜躺在鲜花之中,摆在聂府的灵堂里供宾客瞻仰,大开所有员工都佩戴小百花和黑袖章,就连市委李书记都亲自前来吊唁。

    这案子是马局长亲自抓的,被办成了铁案,谁也翻不过来。

    但是这种颠倒黑白的无耻行径却激怒了所有正义在胸的人,小雪的班主任陈老师拍案而起,当即踏上了去省城的列车。

    案子的转机在于另外两个关键证人,虎爷和梅姐,如今江北市黑白两道都在搜寻这两个人,这是他俩却如同人间蒸了一般,再也没有踪迹了。

4-52 铁血警花的眼泪

    当天晚上虎爷就知道锦绣江南生的事情了,有个朋友打电话告诉他聂老出事了,当时他正把车停在江边野地里,想和梅姐打野战呢,听说出事便立即赶到锦绣江南,车没敢往里面开,就在门口转悠了一下,黑灯瞎火人又多,谁也没注意到虎爷。

    当听到聂老挂了的消息时,虎爷的尿都差点吓出来,要知道这档子事可是他穿针引线给安排的,聂总是什么人,那可是睚眦必报的狠角色,不管有没有虎爷的责任,他能轻易放过自己?

    虎爷赶紧上车跑路,一路之上电话不断,都是道上朋友找他的,有说找他喝酒的,有说打牌的,有说一起洗澡按摩的,总之都是一句话,你在哪里呢?

    虎爷也在道上混过不少年头,当时就明白了,有人在找自己,他哪里还敢回家,梅姐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央求虎爷带她回家把小草接出来,虎爷本来不想答应的,后来考虑到梅姐知道自己不少事情,惹怒了她也不好,便豁出去来到按摩房附近,果然现一辆警车熄了灯停在旁边巷子里,虎爷心里就有数了,如今江北市黑白两道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要抓自己。

    聂总的手段,虎爷再清楚不过了,绝对心狠手辣心思缜密,自己这辆卡宴太招摇了,肯定是不能开了,家也回不去了,不过虎爷也不是白混的,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老虎,他在郊区早置办下一处隐秘的房产,还有辆不起眼的捷达车,都是为了躲事儿预备的。

    把卡宴停到某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虎爷带着梅姐找个家小旅馆住下,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鬼鬼祟祟溜到街上买了顶帽子和墨镜,很低调的挤上了去郊区的公共汽车……

    ……

    杨副所长只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这个案子给“破了”,定性为卖-**抢劫不成,残忍杀害老人的恶性案件,报到市局,领导也很满意,可是很快问题就出现了,聂总对这个结论极其不满,亲自给市里领导打电话,说老爷子一身正气,怎么能和卖-**-女牵扯上关系,那不是往他老人家身上泼脏水么!

    市领导把皮球踢给市局,马局长一琢磨,确实是这个理啊,人家聂老已经仙逝了,死者为尊,这案子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同时检察院也将杨峰移交的案卷给打回来要求重新侦破,杨副所长业务水平也忒差了一点,当事人明明还是**,怎么能说是卖-**小姐呢。

    本来还沾沾自喜的杨峰这下慌神了,合着自己是出力不讨好啊,经过和手下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同志的一番磋商,决定改成这样的结果,温雪确系卖-**-女,这点毫无疑问,有人看见她多次出入某洗头按摩房,而且此女家境困难,父亲面临换肾手术,这样一来,自甘堕落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至于为何还是**,那更好解释了,提供性服务可以用多种手段,嘴、手、以及身体多处部位都可以做嘛。

    经过杨副所长和一帮手下的精心炮制和润色,新的内容出来了,本市一中高三一班女生温雪,伙同无业辍学不良少年程毛孩,以助学为名义,通过介绍人安排来到位于锦绣江南别墅区的聂文夫家中,在向其提供**服务遭到拒绝的情况下,恼羞成怒,残忍的杀害了正直的老人。

    犯罪过程中,嫌疑人程毛孩不顾老人的苦苦哀求,极其凶残的用早已准备好的凶器连捅七十刀,导致被害人心肝脾肺肾多处致命伤,当场死亡,手段之残忍,令人指。

    而后犯罪嫌疑人竟然受到某些***分子的包庇,甚至阻挠公安机关的执法,气焰之嚣张,令人愤慨,当然这是另案了。

    这一篇报告写出来,杨峰自己都觉得文采飞扬,无懈可击,领导满意,聂总也会满意。

    杨所这么卖力的帮聂家洗地,不光是因为领导交办的任务,还有一个私人原因,此前聂文夫曾经借给杨峰三百万元钱,资助他开洗浴中心,现在人死了,钱就不用还了,但是这个人情总是要还的嘛。

    ……

    与此同时,正义的力量也在行动。

    刘子光先找到周文,请他游说周市长干预此事,周文得知事情的始末后也是愤慨不已,但是最终还是很无奈的说:“这件事周市长插不上话,政法口不归他管,官场最忌讳乱伸手,周市长位子不稳,就算说了话,不但不顶事还有可能造成更坏的后果。”

    官场上的朋友帮不上忙,毛孩和小雪被关起来,道上的朋友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去劫狱吧,眼瞅着事态渐渐恶化,最不起眼的一股力量却站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把这件案子捅了出来,网络上沸沸扬扬闹成一片,不到一天就传遍各大论坛,江北市电信社区论坛尤为热闹,帖子一浪盖过一浪,斑竹删帖删到手软,就连市局的网站也被人黑了,领导非常震怒,责成有关部门严查此事。

    可是广电教育这一块是周市长管的,他的态度却是模棱两可,第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舆论的导向,以后就更难控制了,搞得市局和市委宣传部的压力很大,正值省级文明城市评选之际,外商还在市里考察,这当口出了麻烦事,影响很恶劣,后果很严重!

    尤其是那帮一中的学生,据说要趁着放假酝酿一次群体事件呢,消息传来,就连市里领导都有些慌神,关键时刻还是李书记拍板,严防死守,决不能让舆论干扰了司法公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关部门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真相内幕满天飞,大开更是雇佣了许多闲散人员,包下网吧疯狂帖,虽然他们不会讲道理摆事实,但是把水搅浑的本领却是足够。

    事态愈演愈烈,聂家和杨峰的无耻令人指,小雪是多么单纯无暇的一个女孩子,孝顺能干,学习又好,见到大人总是小脸红扑扑的不敢大声说话,她的命运已经够不幸的了,这些畜牲居然还往她身上泼脏水,诬陷她的清白名誉,就连最忠厚的人都出离愤怒了!

    就在陈老师踏上去省城列车的同时,郭大爷也背起干粮,坐上了去省城的长途汽车,罗副司令虽然是军方的人,好歹也是有身份的大干部,而且素来嫉恶如仇,由他出面干预,总能有些效果。

    刘子光也给胡蓉打了电话,质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放下电话的时候,胡蓉觉得自己的脸颊很烫,她真的羞于和杨峰这种人为伍,但是事情的根源还在上面,她一个小小的探长也无能为力。

    高土坡的豪杰们都愤怒了,卓力和贝小帅要去杀了聂万龙和杨峰等人,却被李建国喝住:“真到了那一步,用不着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李建国的眼神坚定而执着,有种义无反顾的气魄,刘子光知道建国哥这回是真动了杀机了,他把卓力和贝小帅赶出门外,拉过椅子坐在李建国对面说:“想好了么?”

    李建国点点头没说话。

    “算我一个。”刘子光说。

    李建国再次点点头。

    “好,我去安排家伙。”

    这次李建国却摇了摇头,只说了两个字:“我有。”

    ……

    江北市郊,桃林看守所,天气阴冷无比,彤云密布,似乎要下雪的样子,岗楼上的武警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军大衣,黝黑的枪管刺向天空,远处的道路上,一辆警用面包车正驶过来。

    虽然犯人尚未押到,但是看守所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方方面面都有人递话过来,有人说要让这俩“凶手”受点罪,吃点苦,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打招呼让他们仔细着点,这事儿已经闹的很大,万一在看守所再出点意外,公安机关就太被动了。

    看守所的领导们不敢怠慢,这种事可沾不得,大开虽然有钱,但也犯不上为那点小钱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所以他们都是抱着决不能出事的态度来接这两个犯人。

    囚车开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后面出现了一辆大切诺基,风驰电掣的开过来,冲到看守所门口急刹车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官,全套警服打扮,向押送人员出示了政法委书记签的文件,要求提走那名叫温雪的犯人。

    文件不是伪造的,来人更是政法系统名闻遐迩的女**胡蓉,押送温雪的中年女警爽快的将温雪交给了她,并且感慨道:“小胡啊,幸亏你来的及时,这丫头要是进了看守所就毁了。”

    胡蓉点点头,她知道,公安机关中有良心的人还是大多数,正如自己那位即将退居二线的父亲一样,平时不问世事,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表现出一个老党员应有的素质和道德来。

    上了大切诺基,胡蓉先拿出钥匙把温雪的手铐打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她,小雪的头凌乱不堪,双眼红肿,嘴唇干涩,如同一朵枯萎的百合。

    “小雪,他们打你了么?”胡蓉问道。

    小雪点点头,又摇摇头,胡蓉拉过她的手检查,现十只手指已经溃烂红肿,一股愤懑从心中升起,胡警官强忍怒火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告诉姐姐,姐姐是好警察,是你刘叔叔的朋友。”

    听到刘叔叔的字眼,小雪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说:“他们用筷子夹我的手……”一句话没说话,已经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胡蓉一把将温雪揽到怀里,铁血警花的眼泪也喷涌而出,她坚定地说:“小雪,你要相信,**永远战胜不了正义!

4-53 建国哥的斯捷奇金和4

    有了胡蓉的帮助,小雪暂时避免了牢狱之灾,但是毛孩却被关进了看守所,在他的卷宗上,年龄那一栏赫然写着15的字样,看守所警察怎么看这小孩都不像15岁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去管这个闲事。

    办好手续之后,毛孩在两个干部的押解下进了仓房,由于他犯下的是杀人罪,所以被关进了臭名昭著的暴力犯仓。

    干部的皮鞋踩在走廊的水泥地面上,脚底的铁掌出清脆的声音,犯人们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便都飞快坐到铺上,鼻观口,口观心,老实的活像一群小学生。

    干部打开监舍的门,解开毛孩的手铐,冲里面喊了一声:“新来的,招呼一下。”便关上门走了。

    毛孩揉着被手铐勒肿的腕子,木然的瞅着坐在水泥大通铺上的犯人们,听到干部的脚步声远去了,犯人们才笑嘻嘻的站起来,排成两列鼓掌欢迎。

    一个黑胖的壮汉张开了怀抱,呵呵笑道:“毛孩,到这里就是自己家,坐孟叔旁边,那谁,赶紧给安排毛巾、牙刷、茶缸子。”

    旁边一个跟班摸样的瘦猴赶紧从铺底下拿出珍藏的毛巾牙刷,却被孟老大一脚踢翻:“草泥马的,要新毛巾,新牙刷!你丫知道这是谁么?这是刘哥的侄子,也是我侄子,一个人单枪匹马把大开老总的爹给做了,现在还小,再过几年那就是道上的大哥!Tm比我下手都狠。”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看守所的犯人走了一拨又一拨,江湖上的新闻这里隔夜就能收到,以前提到刘子光,前面还得加上高土坡三个字,自从铲了金碧辉煌之后,刘哥就成了专有名词,只代表刘子光,其他道上姓刘的大哥,只能改称别的名号。

    我靠,这才多大点小毛孩啊,就能持刀杀人,杀的还是大开老总的爹,其中恩怨大家不清楚,也没必要清楚,他们只需要知道大开是多么**的开商就行了,敢动这种人,那才是真正的豪杰啊。

    “那啥,呱唧呱唧吧。”孟老大带头拍起了巴掌,其他犯人也都跟着鼓掌,稀疏的掌声如同光脚丫子走在水泥地上一样,不过在这阴冷的看守所仓房里,却显得如此温馨。

    ……

    小雪被胡蓉带到了郊外的一家医院,将她送进病房之后,胡蓉又拿出一本高三复习参考书递给她说:“在这里好好学习,不要想其他的事情,过几天姐姐来接你。”

    胡警官的关心和照顾让小雪感动的想哭,她怯生生说着谢谢,接过了那些参考书,病房不大,铁架子床,小书桌和木头椅子,窗户上装着很坚固的铁棂子,护士也都是些膀大腰圆的汉子,气氛和一般医院有些不同。

    胡蓉又说了几句宽心的话,这才关上门悄悄出去,找到医院领导说道:“这是胡书记要求重点保护的对象,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别打扰她,也不需要给她吃药。”

    领导心知肚明,和胡蓉握手说:“好的,帮我给胡书记带个好。”

    胡蓉点点头,上车走了,大切诺基驶出医院的正门,门上木牌子写着几个黑色大字:江北市精神病康复医院。

    把小雪转移到这里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胡蓉也是参加过高考的人,知道高三学生的艰辛,此时距离高考还有几个月时间,倘若因为这个案子影响到心理健康,那可就毁了人家小女孩一辈子的前程。

    看守所那个地方不是人呆的,胡蓉在里面不过住了几天,就瘦了四斤,她是肩负着卧底任务进去的,所以精神还不至于崩溃,但是亲眼目睹了好多人在刚进看守所的时候情绪失常,压力巨大,极度恐惧,营养不良,管理粗陋,暴力现象屡禁不止,这也是为什么全国各地看守所负面新闻频传的原因。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把无辜的小雪送进看守所,韩光给胡蓉支了个招,让她帮小雪办了一个精神失常的证明,先送到精神病院保护起来再说。

    办这个证明可花费了胡警官不少功夫,叔叔伯伯不知道喊了多少遍,跑了多少衙门才办下来,当然,这些叔叔伯伯们也都是看在胡书记的面子上才通融的。

    胡蓉平时是住在公安局单身宿舍的,自打当上**以后就很少回家,这回居然破天荒的回了一次家,江北市的政法委书记胡跃进正在家里练太极拳,这位名义上的政法一哥其实已经被排挤出权力圈之外了,只等着退休而已。

    看到女儿回来,胡书记很高兴,赶紧收了招上来招呼女儿:“蓉蓉你回来了,晚上别走了,爸爸给你炖汤。”

    看到女儿像个面口袋一样倒在沙上,眼皮直打架,胡跃进一阵心疼,说:“蓉蓉啊,可不能总是熬夜,对身体不好,别学爸爸,还没退休就一身病。”

    胡蓉没接话茬,直接问道:“爸,这个案子他们搞的太离谱了,简直颠倒黑白,您不打算管一管么?”

    胡跃进坐到沙上,点了一支烟,深沉抽了一口说:“有些事情是你无法理解的,有时候能全身而退也是一种福气。”

    “爸,亏你还是老公安,老党员呢,怎么能说这种话呢,难道看着他们草菅人命不成,那个聂文夫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死是罪有应得!”

    胡跃进苦笑道:“可是你看到没有,他的灵堂前都是谁送的花圈?聂家的后台很硬,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

    “那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猖獗么,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正义了,你不管,我就去省厅,省厅不管,我就去公安部!”

    胡跃进望着女儿英姿勃怒不可遏的面容,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微微闭上眼睛,一激昂的歌曲在脑海里回响着: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自己老了,但女儿依然保持着一颗正直坚强的心,胡跃进欣慰之余也有些担心,不顾潜规则乱来一气的话,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啊。

    为了不让女儿惹出更大的漏子,胡跃进长叹一声,说道:“蓉蓉,其实现在也不是没有转机,我给你提个醒,先是证人,那个叫张大虎的,还有一个叫梅姐的,是关键所在,还有一点,从侧面出击,用铁的事实证明聂文夫是怎样的一个人渣,据我调查,聂家在西郊有个私人会所,我想这里面一定有很多龌龊的东西。”

    “那好啊,我这就申请搜查令。”话一出口胡蓉就知道自己说错了,搜查令没申请到,恐怕自己就先被停职了。

    女警官陷入了沉思当中。

    ……

    深夜,江边荒滩上,两个黑影打着手电在行进,李建国找到江堤上一处红油漆刷的标语口号,从最后一个字算起,向西走了十步,又向上走了十步,找到一颗大树,然后抽出工兵铲,在树下挖了起来。

    刘子光拿着手电帮他照亮,两人一言不,挖了一米深,工兵铲碰到了坚实的物体,李建国跳下去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拿了上来,打开之后,里面包裹严密的防水油布。

    李建国点点头,示意刘子光把坑填上,两人回到车上,拿出在别处起出来的铁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都是些包裹的很好的防水油布,打开油布,里面是拆散的零件,用厚实的黄油保护着。

    李建国娴熟的将黄油擦掉,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变戏法一般装出一支造型粗犷的大型手枪。

    刘子光认识这把枪,是前苏联装备的斯捷奇金冲锋手枪,全自动射击,装弹量2o,威力巨大,精度良好,没想到李建国居然藏有这种好东西。

    “这把枪曾经是我的副武器。”李建国一边介绍着,一边用虎口搓动着套筒,试着弹簧的力量,觉得还满意,丢下手枪拆开另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排排黄澄澄的苏制9毫米手枪子弹和两个空弹匣。

    填满一个弹匣,推入枪柄弹仓,哗啦一声拉动套筒,推弹上膛,倒转枪柄递给刘子光:“试试。”

    刘子光接过枪,看了看漆黑的窗外,说:“我打五十米外那颗最高的树。”

    一扣扳机,三子弹呼啸而出,橙红色的膛口焰在夜色里格外醒目,不过这里是荒郊野外,最近的村落都在十里外,绝对不会有人现。

    “走,过去看看。”两人下车走到五十米外,检查那颗双人合抱的大树,只见树干上被穿了三个洞,一股焦糊的味道飘来。

    “精度不错。”李建国夸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夸枪,掏出身上的尖嘴钳子和通条,把树干里的子弹取了出来,又糊了一块烂泥上去,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车上,刘子光正要动汽车,忽然看到李建国往军挎里装一些土黄色的方形纸包,便问道:“那是什么?”

    “c4。”李建国面无表情的说道。

4-54 刘哥的私人军队

    没人知道李建国的历史,甚至连刘子光都没听他说过一个字,但是刘子光明白,建国哥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斯捷奇金冲锋手枪不在我**用武器装备序列之中,能随意挑选武器的部队,绝不是一般的部队。

    初次见到李建国的时候,他还是个夜市摆摊子卖烤羊肉串的小贩,居无定所,经济拮据,连给嫂子治病的六万块钱都凑不出来,但刘子光从那时候就认定,李建国是条汉子,是可以信赖的兄弟。

    之后生的事情证明了他的看法,李建国为人低调,不爱出风头,不爱惹事,但是遇到事情绝不含糊,上次金碧辉煌的事情就已经接近他的底线了,这次毛孩杀人的事件更是直接击穿了他的忍耐限度。

    李建国忍无可忍了,深藏已久的狼牙终于露出了寒光。

    报仇计划只有刘子光和李建国两个人参与,不是不相信卓力和贝小帅他们,而是不想把他们拖累进来。

    杨峰不是姚老二那种人,说杀就杀了,他是正式编制的公安人员,家庭背景深厚,动了他之后就别想在江北市继续生活下去,要做好亡命天涯的准备,大开也不是金碧辉煌那种层面的企业,而是江北市支柱产业,老总头上无数耀眼光环,动了他们,就是和整个社会为敌。

    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李建国不愿意连累兄弟,至于刘子光,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李建国明白这件事刘子光一定会参与,而且他的身手远其他人,有他协助,事情会顺利许多。

    枪只有一把,李建国要让给刘子光使用,刘子光却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支钢丝滑轮弓来,拨了拨弓弦说:“兰博用的那种,射程远精度高,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还能注射麻醉剂,而且射比弩要快,搞偷袭,这个比枪厉害。”

    李建国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有计划了么?”刘子光问。

    “有!”李建国拿出一张地图来,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记号笔讲解着:“一号,二号目标在这里,这里,先把他们定点清除掉,然后采取直接有效地方式把人质救出,我会在这里、这里和这里预置Ied,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破坏跨江大桥的剪力结构,起码可以阻断十几个小时的交通,以此截断三号地域的增援力量。”

    “你说的直接有效的方式是?”刘子光问。

    “爆破作业。”李建国利索的收起地图,毫不犹豫的说。

    退役特种兵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那股气势让刘子光都觉得有一丝凉意,聂万龙和杨峰们,以为依仗权势和金钱就能为所欲为,殊不知他们已经将沉睡的猛虎激怒了。

    激怒猛虎的直接后果就是,江北市将会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

    杨峰从酒吧里走出来,让凛冽的江风吹着身上浓烈的酒气,已经是午夜时分,灯红酒绿的滨江大道依然繁华无比,他点上一支中华,斜眼望着不远处黑洞洞的滨江大道88号,也就是金碧辉煌所在的位置,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这么好的位置,居然拿来当图那些人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不过这事儿还不一定呢,姓周的别以为是代市长就能为所欲为,他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搞了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出来,还以为是政绩呢,哼,不出半年就让这个政绩变成笑话。

    官场上的事情,作为**子弟的杨峰也知道一些,周仲达四六不靠,根基浅薄,谁也不把他当根葱,任你官清似水,奈何吏滑如油,等着瞧吧,这个图书馆要是能建起来,我杨峰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李志腾也搂着个小妞走出了酒吧,自打上回被人敲了闷棍之后,他就请了长期病假再也不起上班了,还托人搞了个工伤认定,不干活也有钱拿,平时总是和杨峰泡在一起玩。

    “杨子,上哪儿玩去?听说三温暖新搞了个红绳项目,要不咱去尝尝鲜?”李志腾恬着脸说道,刚说完怀里的小妞就狠狠掐了他一把。

    杨峰鄙夷的笑笑说:“早玩腻了……”话没说完,他就脸色一变向旁边跳了一步。

    “砰”一声,地上一片狼藉,花盆碎片和泥土四分五裂到处都是,好悬啊,差一点就砸头上,杨峰抬头望去,黑洞洞的没有人。

    “**,有人黑咱!”李志腾到底是防暴大队出身,一个箭步冲向楼梯,酒吧楼上是一家kTV,此时正在营业旺季,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杨峰也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针对自己,他到没有李志腾那么鲁莽,赶紧闪身进了酒吧,打电话喊人。

    闹了半天也没查出是谁丢下的花盆,李志腾还把人家kTV看场子的保安打了一顿,别人忌惮他的身份没敢还手,老板还赔了不是,说了许多好话才罢休。

    不过经此一事,杨峰却提高了警惕,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帮亡命之徒,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有心想抓刘子光,但是又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上面也给自己打过招呼,说姓刘的最近和周市长走得近,官场上讲究一团和气,周市长毕竟是政府一把手,抓他的人就是打他的脸,不好。

    杨副所长回到所里,第一件事就是把保险柜里的77式手枪拿了出来,装了7子弹塞在腰里,有了这个沉甸甸的铁疙瘩,心里就安定多了。

    ……

    一整天的时间,刘子光都在采购物资,他和李建国两人戴着棒球帽和墨镜,在郊区的市场买了许多大号膨胀螺丝、轴承钢珠,化肥、洗衣粉、油漆喷罐,又在电子市场买了一堆山寨机,无记名的神州行sIm卡,预备了几桶97号汽油。

    玩这些,刘子光只能跟李建国打打下手,看着建国哥动作娴熟的制作着各种Ied,刘子光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词:战争。

    “建国,这些玩意都是谁教你的?”刘子光一边用匕裁剪着毛线帽子,在上面割出孔洞,一边随口问道。

    “军队。”李建国迸出两个字,从靴筒里拔出伞兵刀用小块油石慢慢的磨着,眼神有些凝重。

    “军队教给我这些,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用在同胞身上。”李建国淡淡的说,举起伞兵刀在眼前观察着锋刃,镀铬层已经磨掉了,露出里面的钢口,很锋利。

    刘子光无语,他能理解李建国此刻矛盾的心情,忽然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胡蓉打来的,他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出去接电话。

    五分钟后,刘子光回来了,说:“计划要变更了,小胡提供了一条线索,可以试试。”

    李建国停止打磨的动作:“你说。”

    “抄聂家在西郊的淫-窝,把事情闹大,后续的事情交给小胡就行。”

    李建国沉吟片刻,说:“好!”

    ……

    用不着动用斯捷奇金和c4,刘子光也松了一口气,李建国毕竟是国家耗费巨资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他不出手则以,一出手肯定不同凡响,到时候大开杀戒可就收不住了。

    说到抄家搞败坏,高土坡这帮人已经不是新手了,刘子光一个电话打到公司,召集人员准备干活,用的还上回准备砸金碧辉煌时候准备的物资。

    上次T部队出手,刘子光让红蟑螂预备的家伙都没派上用场,这会子还在仓库里放着呢,刘哥一声令下,红队,也就是训练最为严酷,人员最为精锐的红星保全公司第一分队迅集结起来,开到郊外仓库进行装备。

    全套o7式丛林迷彩服,制式军靴,凯夫拉头盔,新型装具,尼龙武装带,军用水壶,望远镜、手枪套、指南针、战术手套、军用步话机、一应俱全,不管你是惊鸿一瞥,还是仔细观察,这都是一支正规军。

    偌大的仓库里,红队的队员们用迷彩油膏互相帮对方涂抹着,有人在检查装备,有人在调试步话机,各小组之间确立了呼号和代号以及各种暗语、口令,红队的大部分队员本来就是退伍士兵,干这些事情熟门熟路,有条不紊,即使几个没当过兵的伙计,也受过李建国的魔鬼训练,和大家大同小异了。

    红螳螂打开一个铁柜子,开始分枪支,是那种从内部渠道弄来的95式橡胶训练枪,不过离远一看,谁也分辨不出真假,再说了,谁敢凑到跟前去分辨真假。

    刘子光和李建国头戴贝雷帽,脚蹬军靴大踏步的进来,分队长立刻一个标准立正,大声喊道:“集合!”

    全体队员条件反射一般丢下手下东西,迅排成两列,向军官敬礼。

    “稍息!”李建国说完,示意刘子光上前讲话。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刘总穿全套军装,那股军人气质绝不是能装出来的,打死他们都不相信刘哥没当过兵,刘哥不但绝对当过兵,而且军衔还不低!起码是少校以上。

    刘子光上前一步,先以眼神检阅了小伙子们一遍,然后说道:“最近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响鼓不用重坠,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公安机关委托我们捣毁大开的犯罪分子位于深山中的窝点,任务很艰巨,敌人很狡猾很凶残,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仓库。

    “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有!”愤怒的咆哮响彻云霄。

4-55 爱喝淮江大曲的郑书记

    短暂的誓师大会之后,红队队员们背起行囊,登上等在门口的军绿色越野卡车,军官们则上了前面迷彩涂装的6地巡洋舰,以假乱真的军车队伍趁着夜色向西郊挺进。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开始飘雪,纷纷扬扬的雪粒子飘落在迷彩车棚上沙沙作响,车厢里的战士们静静地坐着,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坚毅,他们手中的橡胶训练枪只是装个样子而已,到时候真正派上用场的,还是车厢深处木箱子里那些崭新的长柄消防斧。

    经过李教官的魔鬼训练,这些战士的身体素质和战术能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只是苦于没有场合挥而已,再憋下去恐怕就要憋出毛病了,而毛孩和小雪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如此颠倒黑白欺人太甚,就连三尺童子和耄耋老人都怒不可遏,更何况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越野卡车上坐着的不是一队士兵,而是一群愤怒的饿狼。

    车队开往西郊,路上遇到塞车,交警看他们是军车,特意疏通出一条道路来供他们通过,还向军车敬礼,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李建国也给交警还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开到外环路上一个僻静的路口,车队暂时停下,等了五分钟之后,一辆挂着警灯的大切诺基从远处驶来,两车交会,大切的车窗摇下,露出胡警官严肃的脸,向刘子光报了一组坐标数字。

    刘子光点点头,按照胡蓉提供的数据进行了gps定位,车队再度启程,警车等他们走后才慢慢跟在后面。

    雪,更大了。

    ……

    省城,省委党校招待所房间内,电话铃响起,坐在沙上看新闻联播的陈老师几乎是扑到电话边的,抓起话筒说道:“喂。”

    “请问是陈智义老师么?”彬彬有礼的都口音响起。

    “是我。”

    “您好,我是郑书记的秘书小邵,请问您现在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

    “好的,请您稍等,郑书记马上就到。”

    五分钟后,一辆锃亮的黑色奥迪开进了党校的大门,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身材瘦长的中年男子,身披风衣,气质不凡。

    外面的雪很大,司机打开伞帮领导举着,领导却伸手将伞接了过来自己举着,向招待所走去,年轻的秘书夹着皮包跟在后面。

    直到进入招待所,党校的工作人员才现这是省委一号大老板的座驾,大家都惊出一身冷汗,大老板又搞突然袭击啊,赶紧通知领导!

    郑书记带着秘书进电梯,上三楼,来到陈老师的房间,刚要敲门,门就拉开了,陈老师站在门口热情的说:“老同学,欢迎欢迎。”

    郑:“是我欢迎你才对嘛,这几天下去检查工作了,让你等了两天,真对不起。”

    “哪里话,快进来快进来。”

    郑书记却摆手说:“不进了,你吃过饭没有?”

    “我吃过了。”

    “吃过了就再吃一点,我还没吃,小邵,让食堂安排几个小炒,再弄一瓶白酒,淮江大曲就行,我和老同学喝一杯。”

    “好的。”秘书转身去安排了,这边陈老师赶紧穿了外套和鞋子,等他们来到大门口,只看到外面大雪纷飞,到处白雪皑皑,四下里银装素裹,别有风味。

    “老同学,有没有诗兴大啊?”郑。

    陈老师叹口气:“疲于奔命,哪还有心情写诗,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的爱好诗歌散文的少年了。”

    郑书记望着这个当年和自己一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好朋友,只见他头花白,腰背微驼,看起来比自己老了将近十岁,不禁暗暗叹气。

    省委书记要在党校招待所用餐,招待所领导全都被惊动了,好在食堂里冰柜里各种食材都有储存,大师傅也在值班,炒几个精致的小菜不成问题,关键是郑书记要求的那瓶白酒实在是太稀罕了。

    要说茅台五粮液人头马xo,那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这四块五一瓶的淮江大曲在省城实在是稀罕物,有钱都买不到,还是招待所看门的江北籍保安给出了个主意,说附近某建筑工地上可能有卖。

    招待所经理也是豁出去了,带着司机冒雪跑到五公里外的一处工地,在江北民工聚集区的小商铺里买到了一瓶淮江大曲,拿到这瓶平时连正眼都不会看的劣质白酒时,经理激动地眼泪哗哗的,抱着酒瓶子狠狠地亲了好几口,为了应付不时之需,他干脆把剩下的半箱子淮江大曲也给包圆了,一车拉走。

    招待所餐厅内,郑书记和陈老师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个简单的小菜,油炸花生米、凉调松花蛋、干切卤牛肉,还有一盆极为别致的油炸金蝉,都是江北特色下酒菜。

    经理带着淮江大曲匆匆赶到,看到大师傅就给郑书记弄这样的菜,顿时火冒三丈,不过看郑书记的表情似乎相当满意,他也就暂且忍了下来,回去悄悄质问厨师:“你怎么这么小气,就给大老板弄这些小菜。”

    大厨师鄙夷的一笑,说:“当领导的什么都吃过没见过,你弄鹅肝松露鲍鱼人家才不稀罕,大老板要喝淮江大曲,他这个老朋友又是江北过来的,给他们整几个江北特色,那是最合适的。”

    经理暗暗赞叹,到底是从省委机关事务管理局借来的大师傅啊,察言观色判断领导口味,那是一绝。

    “抽烟。”经理慷慨的拿出了自己的软中华。

    ……

    端起小酒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的年代,两个江北一中的老校友一饮而尽,出“啧”的一声,两人亮出空杯底,哈哈大笑。

    坐在远处的邵秘书不禁感慨,很久没见过郑书记喝酒了,即使在外交场合也只是浅尝辄止,这次居然喝起了白酒,看来这位老同学已经深深触动了他尘封已久的往事。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喝酒么,那还是从学校食堂里偷出来的白酒,咱俩就着一碟花生米,把那瓶淮江大曲喝了个一干二净,喝完了你就写诗,唉,想起来就像是昨天啊。”郑。

    “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喝多了就给孟丽娜写情。

    两人又是哈哈大笑,郑书记拿起酒瓶帮老同学倒上,窗外大雪纷飞,和多年老友对饮话当年,真是说不出的快哉。

    听到他们爽朗的小声,招待所的领导们都是喜滋滋的,省委一号能到他们这里来喝酒,这已经不光是荣幸的事情了,直接关系到领导们的政治前途。

    喝着喝着,郑书记觉了老同学的异样,便问道:“老陈,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

    “有,有一桩冤案,我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你过问一下。”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我听着。”

    于是陈老师就将温雪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他尽力保持让自己不带感**彩,但是说到后来还是忍不住激愤的心情,老泪夺眶而出:“孩子已经够苦的了,马上就要高考,却被关进监狱,这是害人一辈子啊。”

    郑书记听完,久久的沉思着,忽然问道:“聂文夫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聂文夫就是聂文富,外号聂大炮,当年一中的茶炉工,造反派司令。”陈老师冷笑道。

    “原来是他。”郑书记的眉头紧皱起来。

    “我爸爸就是被他逼死的,还有你的梦中情人孟丽娜,据说也是被他逼-奸之后跳楼自杀的,这些血债,我永远记得。”

    郑书记忽然站了起来,带的桌上的酒杯筷子都落了地,吓得远处招待所领导们一个激灵,这是咋的了!

    邵秘书也站了起来,探寻的目光望向郑书记。

    郑书记说:“帮我接江北市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的电话。”

    邵秘书拿起手机先拨通省委值班室,让他们迅联系江北市有关部门,郑书记要和马伯仁、胡跃进说话。

    这不是私底下的电话联系,而是正规领导谈话,走的是组织程序,电波在省城和江北市之间来回传送着,五分钟后,江北市政法委书记胡跃进就打来了电话。

    郑书记接过手机,踱着步子走到窗口,望着外面的大雪,用很平和的语气询问着胡跃进关于江北市锦绣江南谋杀案的情况。

    本来已经被排除出权力圈之外,在家过年的老胡,突然接到政法委的电话,说是省委书记亲自找他谈话,当时惊得汗都下来了,来不及考虑什么,他慌忙打通了政法委提供的号码。

    没想到郑书记关心的是聂文夫被杀案件,幸亏此前胡跃进仔细看过女儿提供的资料,对案件相当了解,便以一个老侦查员的观点,深入浅出的叙述了一遍,并且提供了自己的意见。

    “好的,谢谢你,跃进同志。”郑书记挂了电话,对案件有了一个清晰地认识,这时候,马局长的电话也过来了。

    马局长这个点还在外面应酬,喝了不少洋酒,头脑有些不清晰,听到郑书记询问案情,脑子更乱了,除了被害人的名字,他连凶手的名字和年纪都不知道,对案件过程更是丝毫不了解,只能凭着模糊地印象,把杨峰那份黑白颠倒的报告囫囵复述一遍。

    放下电话,郑书记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但是熟悉领导性情的邵秘,平静的面容下此时已经是惊涛骇浪了。

    “小邵你过来一下。”郑书记把秘书叫过来,吩咐了两件事:“马上给公安厅打电话,让他们成立一个督察组,明天务必赶到江北市,另外让省委办公厅的同志抽调精干人员组成巡视组,去江北调研。”

    “好的,我这就安排。”邵秘书转身去了。

4-56 山顶的宫殿

    放下电话,马局长足有五分钟没缓过神来,一起简单的杀人案,居然惊动了省委最高领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书记只是询问了一下案情,并没有做出任何指示,言辞也很客气,这就更让马局长摸不着头脑了,思前想后觉得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纰漏之处,确实相当简单,案犯也已经认罪,从程序上挑不出毛病。

    这会儿脑子被酒精烧的有些糊涂,马局长的思维有些混乱,酒桌上又在叫他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吩咐秘书连夜去把这个案子再梳理一遍,确保办成铁案,这才回到酒桌上去,继续谈笑风生。

    胡跃进和郑书记通完电话之后却敏锐的觉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省委一把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关心这样一起案件,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说不定是哪位手眼通天的正义人士把这件案子给捅到天上去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胡跃进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十几圈之后,毅然给女儿打电话,电话铃响了许久那边才接。

    “蓉蓉,你现在哪里?”

    “我在外面办案子。”

    “我告诉你的那个线索,尽快去查,会有大收获。”

    “什么线索?那个案子的?”女儿似乎在装*。

    “就是聂家私人会所的线索,刚才省委打电话过来关注这个案子,我想可能上面有人话了,你想办法去查一查,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肯定有问题。”

    女儿沉默了一会,说:“爸爸,我就在西郊聂家私人会所附近。”

    胡跃进摇摇头,女儿就是个急性子,不过她这样单枪匹马杀过去,肯定有危险。

    “蓉蓉,你不要急,多调些人手过去,我马上给韩光打电话。”

    “韩大队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和他说话?”

    胡跃进苦笑了一下,女儿的效率还真是高,把韩光都忽悠去了,他叹口气说:“好吧,我和小韩说两句。”

    手机叫到韩光手里,胡跃进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最后说:“魄力大一些,放开手脚去调查,出了事,我担着,人手够不够?要不要再调拨一些干警?”

    韩光哑然失笑,很久没见老领导这么有气魄的下命令了。

    “放心吧胡书记,我们有一支军队呢。”

    **队的大切诺基闭了灯,停在山间小路旁,军车就听见附近,大家还在等待,等待侦察兵归来。

    这次任务,是练兵的好机会,刘子光派出两组人员潜入会所进行侦察,绘制地形图,以便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虽然这个山间会所不会有太多保镖,但是作为一次模拟特种作战,确实是很好的目标。

    两个小时后,侦察兵归来,会所的地形图,包括周边制高点、道路情况都在草图上标注的一清二楚,门岗两个人,警犬四条,警卫人员没有配备枪械,内部人员多是女性,数量不明,通信光缆、电力输送线,自来水管道阀门的位置也都已经摸清。

    由于聂文夫的暴死,会所今天没有客人,往日璀璨的灯火也变得黯淡无比,所有员工被要求不得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不得化妆,不得进行任何娱乐活动,所以那些女工作人员早早的就睡下了,门口执勤的保安也闲得无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山里的空气很冷,这个时间段也不会有人来,所以两人把大门锁上,进屋烤火去了,反正有狼狗在外面放着,有什么动静肯定会吠。

    刘子光看看夜光手电,已经十一点了,转脸看看李建国,老李点点头,表示可以行动。

    “各小组注意,行动!”刘子光一声令下,队员们如同猛虎一般跳出卡车,从多路并进,朝山上的会所摸过去,望着他们训练有素的战斗队形,韩光不禁摇了摇头说:“说实话,这伙人比咱们武警机动队要强得多。”

    胡蓉拔出手枪拉动套筒,打开车门就要出去,被韩光一把拉住:“小胡,等他们进去再动。”

    “不行,我要掌握第一手证据,不能等了。”胡蓉固执己见,执意要跟大部队一起行动,韩光没办法,只好也下了车,和胡蓉一起向山顶会所走去。

    ……

    这次特种作战很没趣,因为对手实在太弱,仅有几个没有配枪的保镖而已,所以变成了红队彻头彻尾的一场表现秀。

    门卫室两个伙计正在看电视聊天呢,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黑影夹着冷风扑进来,黑头套迷彩服,黑洞洞的枪口下悬着红点瞄准器,这是只有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景,两个保镖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按在地上,枪口顶着头,筛糠一般抖着,连饶命都喊不出来了。

    突击队员们冲进了会所,踹开每一间房门,把所有的人从被窝里揪出来,会所里大多是女工作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花容失色,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

    会所管事的也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外面吵闹,赶紧爬起来朝窗外一看,大门口车灯雪亮,黑影迅闪动,隐约能看见钢盔和自动步枪的轮廓。

    糟了,被查了!管事的赶紧拿起电话,听筒里没有声音,他丢下电话,拿出手机正要拨号,门被踹开了,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冲了进来,一枪托砸在他脸上,手机掉在地上,被军靴踩得稀巴烂。

    也有几个保镖试图负隅顽抗,这正中突击队员们下怀,挥动训练枪就是一顿胖揍,打得他们口鼻窜血,昏迷不醒。

    会所里的女孩们都是聂文夫亲自挑选的上等货色,此时被从卧室里揪出来,一个个衣不蔽体,花容失色,有的穿着蕾丝睡衣,有的拿被单遮着身子,处处可见裸露的大腿和肩膀,突击队员们可算过足了眼瘾,不过他们也没忘记的自己的指责,恶狠狠地呵斥着,威吓着,让这些女人在大厅集中。

    负责在后门把守的队员看到里面这么好玩,也不免多看了几眼,回过头的时候,才现一个黑影朝远处跑去,他下意识的举起枪扣动,训练枪自然不能射,他狠狠的放下枪对着耳麦呼叫道:“有一人逃脱,沿十一点位置逃窜。”

    “明白,猎豹和山猫跟我追击。”负责在外警戒的王志军带着两个战士直追过去。

    不到十分钟,战斗结束,俘虏保镖六人,管理人员四人,厨师保健医生网球教练专职司机饲养员十人,女性工作人员三十人,其中还有三个不满十四岁的女童,吓得哇哇直哭,坐在地上起不来。

    所有人都被集中到大厅内,男人们面朝下趴着,女人们蹲在墙角,此时就算再迟钝的人也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会所被警察端了。

    聂文夫的手下分辨不出军人和武警的差别,他们看到头盔步枪和迷彩服,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武警扫黄,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他们心头,聂老刚死,警察就来了,难道说市里政局要变,大开要完蛋?

    等韩光和胡蓉进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基本上所有人都被擒获,胡警官锐利的目光扫过这些女孩,一眼就看出她们高级陪侍人员的身份,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让她们把衣服穿上吧。”

    刘子光点点头,示意手下去办,忽然胡蓉的目光聚焦在三个小女孩身上,走过去问道:“你多大年纪?”

    “十……十六。”

    “十六。”

    “我也十六了。”

    三个小女孩怯生生的说着同样的答案,就连*子都能看出她们绝对不满十四岁,胡蓉知道她们是被胁迫的,便耐心的问道:“是谁带你们来的?”

    三个小女孩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都摇头说没有。

    “抓回来了。”王志军押着一个披头散的中年妇女进来,妇女脚上的鞋子也掉了,冻得直哆嗦。

    就在这一瞬间,胡蓉敏锐的察觉到三个女童的眼中有惊恐之色闪现,她顿时明白,正主儿出现了。

    不虚此行啊,光是这三个小女孩,就能把聂文夫钉在耻辱柱上。

    俘虏们被控制在大厅内,突击队员在会所内进行了细致的搜查,寻找一切罪证,这里是聂文夫花费巨资建造的销金窟,游泳池、土耳其浴室、桑拿蒸汽按摩房,健身房,台球室,棋牌室,还有若干不同装修风格的“炮房”装备了水床和红绳,性-爱椅等物品,令人眼花缭乱,大开眼界,这私人会所,不比任何风月场所差啊。

    车库内更是停着吉普牧马人、FJ酷路泽、保时捷911、宝马745、悍马2等车辆,不光车好,牌照也好,让战士们心痒难耐,恨不得当场开几辆走。

    会所厨房内,满柜子银质餐具亮的人睁不开眼,酒窖里更是摆满了各种名酒,光茅台酒就十几箱,中华烟更是论箱子装,进口洋酒不计其数。

    一间紧闭的房间内,储存着会所的重头戏,十余支猎枪,有虎牌双筒猎枪、健卫,工字气长枪,唧筒式五连等,各类铅弹、霰弹数百,这大概是聂老用来招待客人打猎的家伙,这深山老林里,可不缺兔子野鸡,扛上枪,带着猎狗去山里打猎,很有点欧洲老派贵族的感觉呢。

    会所的电力由市电供应,但也配备了小型柴油电机组,光是梅兰日兰的专业级ups就价值二十万,山顶上还架设着移动基站,想必也是大开通过关系设立的。

    这简直就是一座行宫!

    搜索还在继续,制高点上的瞭望哨通过对讲机通知下面,有车队沿盘山公路疾驰而来。

    “准备作战!”李建国冷静的下了命令。

4-57 核战指挥所

    百密一疏,会所的通讯线路虽然被切断,但是手机讯号却并未屏蔽,就在突击队破门而入的时候,有人给市内打了求援电话。

    电话直接打到聂总家里的,虽然是深夜十一点,但是聂家门前依旧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聂老爷子的灵堂设在这里,大幅的黑白照片挂在门口,慈祥的老人对着来宾们微笑,遗像上方四个凝重的毛笔大字“音容宛在”,据说是出自本市某著名书法家的手笔呢。

    白天前来吊唁的是社会各界人士,方方面面的领导,晚上来的这些朋友,却都是见不得光的人了。大开的聂总交友广泛,三教九流的朋友认识一大堆,其中不乏混社会的朋友,聂老爷子驾鹤西游,他们自然要来烧纸,为了不给聂总增加负面影响,所以选择了晚上。

    白天那些贵客,都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胸前戴着小白花,彬彬有礼的对着聂老的遗像鞠躬,和家属握握手,说些节哀顺变之类的客气话,然后围着聂老的水晶棺材绕圈,气氛庄严肃穆,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在万花丛中,身披红旗的那具尸体是位老干部哩。

    到了晚上,老干部的遗体告别厅就变成了***大佬的灵堂,和大开有牵扯的道上朋友们66续续都来了,路上停满了各种豪华车辆,身着深色服装,戴墨镜的男子们走进灵堂,给聂老上香,磕头,家属也磕头答谢,不断有彪悍黑衣男子抬着花圈过来,聂家附近早已变成了花圈的海洋。

    求援电话是聂总的助理接的,只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再打过去对方已经无法接通,助理感到问题比较严重,立刻报告了聂万龙。

    有人在西郊会所捣乱,聂万龙第一个反应就是刘子光在使坏,父亲被害当晚,就是这个家伙带着人把凶手保护起来的,这几天忙丧事,没抽出时间对付他,这小子竟然蹬鼻子上脸,跑到会所捣乱去了!

    这还了得,聂万龙一边报警,一边先行调遣本公司的安保人员迅前往西郊查看,大开的保安部也是养了不少好手的,配备的车辆也都是昂贵的四驱汉兰达,真皮座椅gps导航,越野性能绝对岗岗的。

    正好道上的朋友也都在,一听说有人给聂总捣蛋,顿时怒不可遏,强烈要求一同前往,这些朋友多是靠大开吃饭,拉土方送沙子的地痞流氓,正愁没机会报效大老板呢,瞅着这个机会还不巴巴的顺杆子上。

    于是壮观的一幕出现了,四辆汉兰达打头,后面跟着的是各种各样的汽车,从宝马到普桑,从轿子到suV,样样俱全,足有上百辆,不过今夜老天爷有点不给面子,雪下的忒大了些,很多没有esp和防滑链的汽车就不免落在了后面,开出外环路的时候,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只剩下十来辆了,都是些高底盘的suV。

    西郊会所其实距离市区并不遥远,下雪天路滑,外面几乎没有车辆,大开的援兵们沿着盘山公路小心翼翼的开进,雪亮的光柱划破漆黑的夜空,照得见纷纷扬扬的雪花,也被远处山顶上的瞭望哨看的清清楚楚。

    先头车辆开到距离会所几十米处稍微停了一下,氙气大灯照射过去,只见铁门大开,门卫室里漆黑一片,院子里似乎有追逐和打斗的声音。

    汉兰达们再次启动,冲进大门胡乱停下,大开的保镖们打开车门跳下来,骂骂咧咧的抽出甩棍向别墅前门走去,忽然屋顶上灯光大亮,无数强光手电射向他们,然后是一阵阵拉枪栓的声音和怒吼:“不许动,放下武器!”

    保镖们抬头望去,只见屋顶上站着一排人影,正端着枪瞄准他们,激光红点瞄准器的光斑四处闪烁,在他们的心脏和额头位置跳跃着。

    保镖们吓*了,手里的甩棍落到地上,跟在后面的车辆看到前面情况不妙,纷纷试图倒车离开,但是山路狭窄,积雪路滑,几辆车撞到了一起,谁也别想走了,这些道上的朋友都是鬼精鬼精的,见势不妙,跳下车来就跑。

    没想到后面已经埋伏了一支人马,从路边的树林里跳出几个人来,手里举着五连,哗啦一声推弹上膛,直接往人脚底下打,砰砰的枪声,闪耀的膛口焰,独头弹打在雪地里,瞬间蹦起一大团积雪和泥土,煞是骇人。

    “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黑道朋友们本来是去聂府吊唁的,根本没带家伙,也没穿打架时候专用的阿迪达斯,面对无数强光手电的照射和黑洞洞的枪口,顿时慌了手脚,乖乖趴在雪地上双手抱头。

    两名突击队员持枪警戒,其余人员上前搜查并且用塑料手铐将这些人全绑了起来,押进会所的地下室,这地下室还是利用以前的防空洞改造的,面积大的很,关几十个人不成问题。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辆当地派出所的警车闪着警灯姗姗来迟,两个警察下车一看*了眼,满院子都是汽车,就是不见人。

    暗处走出两个人来,警察举起手电照过去:“谁?”

    “**队的。”韩光和胡蓉同时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派出所警察松了一口气:“是自己人啊,这里生了什么事?”

    “大案子。”韩光收起证件,严肃的说。

    雪越来越大,输电线路生故障,会所停电了,幸亏还有柴油电机组,大雪封山,想连夜回去是不可能,就连两个派出所警察也被困在了山上,大家只好将就一下,凑乎一夜等明天再说。

    好在会所有自己的锅炉房,暖气烧得足足的,韩光和胡蓉也不休息,连夜提审犯人,争取在领导介入之前整理出一份确凿的证据,把案子办成铁案谁也翻不了。

    山风呼啸,雪花飞舞,雪下的实在太大,能见度极低,就连手机信号也变时有时无,这种天气不会再有人来,静谧的山顶会所变成了与世隔绝的地方,望着窗外的雪花,刘子光久久的沉思着。

    “喝酒。”背后传来李建国的声音,他从酒窖里拎出两瓶伏特加,扔了一瓶给刘子光。

    刘子光苦笑:“怎么喝这个,一股酒精味的玩意。”

    李建国刚要说话,王志军从进来了,满头满身的雪花,脚上也都是碎雪,他跺跺脚,神秘的说:“有重大现。”

    “什么?”刘子光和李建国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酒瓶。

    王志军把食指放到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回到走廊里,看了看正在审讯犯人的两个**,又走回来低声说道:“我带人去追那个娘们的时候,现一个可疑的洞窟,当时没来得及查看,刚才我又去看了一下,很有点意思。”

    “具体是什么?”

    “说不清楚,是个一直延伸到山里的洞窟,不知道有多深。”

    李建国和刘子光对视了一眼,又同时望向王志军:“这就是你的重大现?”

    “是啊,要不咱去探索一下,搞不好会有宝藏呢。”王志军说。

    “你知道**时期,江北市挖了多少备战备荒的人防工事么?”李建国问道。

    王志军茫然的摇摇头。

    “我告诉你,江北市几乎所有的山上都有这种人防工事,后来废弃了不少,也有不少至今还在使用,一般是当做冷库储存水果什么的。”

    王志军挠挠头:“这样啊,那就是说不稀奇了?”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吧,挖在这深山里的人防工事,兴许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呢。”刘子光说。

    说干就干,就权当风雪天练兵了,三人立刻行动,带了手电记号笔荧光棒和绳索,走进了茫茫雪夜之中。

    这个秘密洞窟位于会所后面几百米处,挨着悬崖峭壁,洞口杂草丛生,荆棘遍布,加上皑皑白雪,还真难分辨出来,王志军在前面带路,三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生怕脚下一打滑就掉下山去。

    到了洞口,才现这里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入口,而是一处隐蔽的很好的排风口而已,只不过风扇叶片已经锈蚀烂掉了,积雪上还印着一行小脚印,看起来是野兔子之类的小型啮齿类动物留下的。

    三人鱼贯而入,爬进了洞口,沿着铁梯下了十米,抵达平地,用手电照亮四周,现这是一条拱顶通道,平坦的水泥地面,拱顶上是一排罩着铁条保护罩的灯泡,墙壁上似乎还有褪色的标语口号,刘子光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手轻轻擦掉浮灰,露出红油漆涂写的字迹:批林批孔,备战备荒。

    三人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的走着,李建国轻轻扳开了斯捷奇金的击锤,其实在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有人出现,他们怕的是有猛兽占据了这里。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现墙壁两侧有些房间,房门都是铸铁的,极其坚固,门口有木牌子标注房间的职能:电报室、卫生室、储藏室、等等,木牌子上的字已经斑驳不堪,还是用一种**时期的简体字书写而成,这种汉字现在已经绝迹,大家只能猜测出文字的含义。

    “这里是指挥室。”李建国推开一扇铁门,生锈的门轴出刺耳的声音,三道手电光柱照进来,彷佛回到了从前。

    尘封已久的核战指挥所内,木质的办公桌和靠背椅,黑色拨盘电话机,草绿色的无线电台,还有成排的铁皮文件柜,最吸引人的还是墙上那副巨大的伟人像。

    三人沉默不语,久久凝视着室内的一切,忽然,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4-58 今夜有暴风雪

    李建国迅拔枪架在握着手电的左手腕上,向后瞄准。

    一只山鼠眨着绿豆大的小眼睛在门边看着他们,一转身跑了。三人轻轻出了一口气,喀啪一声,李建国把斯捷奇金的击锤合上了。

    “我当是个红毛粽子呢。”王志军说也放低了手中的霰弹枪。

    三人在指挥室里搜索了一番,没有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这里仿佛已经被扫荡过一遍,桌子抽屉里什么也没有,文件柜里也是空荡荡的。

    “都烧了。”刘子光指着地上的搪瓷盆说道,虽然历经几十年,灰烬早已不见,但是烧灼过的痕迹依然存在。

    李建国也弯下腰捡起一枚弹壳说:“51式手枪弹壳,有人开过枪。”

    王志军也捡起几枚弹壳,看来这里曾经生过一场战斗。

    三人继续向外搜索,用手电照射每个角落,走廊里几只老鼠看见手电光,惊慌失措吱吱叫着钻进了储藏室。

    储藏室门上挂着铁锁,但已经锈蚀不堪,一枪托砸下去就断了,推开铁门,三道雪亮的手电光照进去,大群山鼠一窝蜂的钻出来,四下逃散。

    三人走进储藏室,现这里已经成为老鼠的大本营,墙角堆放的木箱子被啃得斑驳不堪,难寻字迹,用枪管在里面拨拉几下,露出几个圆柱形的铁罐子来,上面的包装纸已经不见了,照照罐底,似乎有生产日期:1966.5。

    “这里是储存粮食的地方,大米和面粉已经被山鼠吃光了,铁罐头它们啃不动,所以留下了。”王志军自言自语道。

    大批陈年军用罐头,早就过期腐败了,一点价值都没有,三人继续搜索,却现走廊已经到了尽头,前面被坍塌的石头堵住无法前行。

    “爆破作业。”李建国一针见血的指出原因,指挥所的规模绝不会这么小,再联系到指挥室里的枪战,这里肯定生过你死我活的搏斗,不光动用了枪械,还用了高爆炸药,不用说,指挥中心的正门已经被炸塌堵死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现的原因。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山体,无线电波传不过来,只有隐隐的杂音,大概是会所那边在呼叫了,三人便匆匆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把洞口掩饰一下。

    “有机会再过来好好挖掘一下,兴许会有惊喜现。”刘子光这样想。

    回到会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但是雪依然很大,韩光和胡蓉两位警官熬了整整一晚上,眼睛里都是血丝,不过精神却是极度兴奋,因为已经打开了突破口,有人招供了。

    那三个不满十四岁的小女孩本来就是被蒙骗来的,现在看到警察叔叔和阿姨出现,自然全盘倒出,原来她们都是偏远县区的小学生,寒假期间被亲戚带出来干活的,小孩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从事的事情很龌龊,这会儿都缩在一起痛哭流涕呢。

    至于那些会所女服务员,有的是省内各大专院校的学生,有的是专职模特,有的是社会青年,有的是资深业内人士,从清纯可人型到高挑冷傲、再到妩媚妖艳,可谓样样俱全,搜罗这些后宫也花费了老聂不少精力和资金,不过给他带来的好处也是难以用金钱衡量的。

    更重要的现是一本账簿,记录着这些女人的业务活动,但是用了很多隐语和代号,外人根本无法看懂,审问会所管理人员,但他们却死硬不招,任凭两位**用尽办法也一无所获。

    审了一夜案子,头昏脑胀的胡蓉推开大门,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东方微明,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射在山顶,四下里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显得洁白无瑕,可是在这白雪覆盖下的世界,确实那么的龌龊和阴暗啊。

    ……

    派出去一大批人,结果却音讯全无,聂万龙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又等了半小时,才听跑回来的人说,会所已经被警察端了,他当时就想给马局长打电话,但是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忍住了,这件事或许关系到高层的斗争,自己不便参与,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宿醉的马局长从睡梦中醒来,头疼的厉害,这洋酒和白酒搀着喝就是不行啊,刚爬起来秘书就打来电话,汇报说昨夜有大案子生,**二大队把聂家在西郊的私人会所给端了,起获大量****和从事**业的女子,甚至还有三名女童。

    马局长勃然大怒,当场拍了桌子,乱弹琴,是谁给他们的命令去抄聂家的别墅,简直无法无天。

    “打电话,让他们给我滚回来,无组织无纪律,每个人都要给我写检查,不深刻不通过!”马局长了脾气,冲秘。

    秘书小心翼翼的说:“刚才政法委胡书记打电话过来,说要找您谈话。”

    “帮我推了,就说我还有个会,马上退居二线的人了还不消停点,真是。”马局长余怒未消,愤愤然道。

    秘书又拿出一张便条说:“省厅李处长打电话来找您。”

    马局长怒了:“到底有几个电话,你不能一口气说完。”

    秘:“还有李书记的秘书打电话来询问案情,大开聂总一个电话。”

    “乱套了。”马局长一边换衣服一边咕哝着,思来想去还是先给省厅李处长打电话,这位李处长是老马在党校进修时的同学,关系不错,上面有什么事情都会及时通风报信。

    电话打过去,李处长平日里绵软儒糯的南方口音变得急躁而迅:“老马,出事了,省厅要成立督察组去你那里,听说是省委郑书记亲自点将的,你好好想想哪里出了纰漏,就这样啊,再见。”

    挂了电话,马局长残留的那点酒劲一下子全醒了,大过年的,省厅派督察组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再给李书记打电话,那边的语气也很急躁,原来市委也接到省城的电话,有人透风说省委要派巡视组来江北调研,好像省公安厅也有人下来。李书记想了解一下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

    马伯仁虽然不是侦查干部出身,好歹也在公安口干了不少年,马上想到昨夜郑书记那个电话,他们肯定是奔着聂文夫的命案来的!

    于是,他将这个担忧说了出来,电话那头的李书记一阵沉默,显然也是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

    好在老天爷帮忙,大雪封路,高公路封闭,省级公路交通堵塞,几千辆车堵在路上寸步难行,机场关闭,铁路输电线路故障,无数列车晚点,省里的人绝对不会那么快赶到,这就给他们留出宝贵的时间来。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撇清一切关系,保住乌纱帽再说。

    李书记和大开的聂总当年是电大的同学,有同窗之谊,又在事业上互相帮助,这些年来大开的生意愈来越红火,李书记的官职越当越大,两下里互为照应,可谓一荣俱损,一损俱损,是那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铁杆同盟关系。

    而马局长则是李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当年老李在南泰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马伯仁就是县公安局的政委兼局长,老李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将之一,现在调到市里继续搭档,属于南泰帮内大将,将来是要当政法委书记,副市长的人选。

    形势紧迫,李书记和马局长立刻行动起来,李书记亲自部署安排,重新审理此案,争取做到证据确凿,事实清楚,谁也翻不过来,撇清和大开的关系,把聂文夫灵堂上的花圈给撤掉,找相关人员谈话,告诉他们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再有就是调查郑书记关心此案的原因,到底是哪个家伙把这案子捅到上面去的,这个人又和郑书记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郑书记关心这个案子到了什么地步,这都是当下最重要的工作。

    李书记一声令下,无数电话打往省城,平日里花费巨资维持的关系此时派上了用场,各种有用的信息如同雪片一般飞来。

    与此同时,政法委书记胡跃进也来到周代市长办公室,和他探讨一些事情,胡跃进是江北市区人,因为为人耿直,官场上并不得意,属于四六不靠的人物,这一点和周仲达很相似,这就使得他俩成为天然的盟友。

    一个是岌岌可危的代市长,一个是被架空的政法委书记,偏偏两个人又都不是那种甘于平凡的人,虽然饱受压制,但是依然还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机会来临,哪有不奋起一搏的理由。

    白雪覆盖下的江北市,依然是一副瑞雪丰年的热闹景象,但是在这繁华背后吗,却是一派山雨欲来之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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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年代介绍:
八年前,他是畏罪逃亡的烤肠小贩
八年后,他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铮铮硬汉
家徒四壁,父母下岗,蜗居于棚户区之间,重头再来的刘子光唯有从最底层的保安做起,靠着一腔热血与两只铁拳,奋战在这轰轰烈烈橙红色的年代!
老大砍人的样子真吊。---他的中学生小弟。
刘哥为人最仗义,他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保安王志军。
叔叔我等你,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校花兼高考状元小雪。
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政法委书记之女,三级警司胡蓉。
马勒格壁的,我就是刘子光。著名企业家,晨光厂子弟中学校外辅导员,高土坡居委会主任刘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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