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寂寞平安夜
刘子光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说话的口气很像警察。”
王星一愣,也笑着说:“警察哪像我那么有正义感啊,你看今天的那个姓王的老家伙,低三下四跟求人似的,警察当到这份上也够憋屈的。”
刘子光说:“我说的不是真警察,是电视里的警察,你这个扮相演**不错,呵呵,今天平安夜,赶紧找你女朋友去吧。”
王星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骂一句自己糊涂,赶忙下车告别,去幼儿园接自己女朋友下班了。
看着王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刘子光才驱车回到公司,红星公司的员工们正等着他回来开总结大会呢。
刘子光不喜欢开会,随便走了个形式就宣布会议结束,提前下班,大家欢呼一声各自散去,刘子光却陷入沉思之中,经过今天这件事,和金碧辉煌的矛盾更深一层,依阎金龙睚眦必报的**格,肯定会找回这个场子,与其等他打上门来,不如先下手为强,可是,阎金龙的后台那么强硬,自己的对头杨峰又当了派出所副所长,形势比人强啊。
思来想去,刘子光终于想出一个妙招,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说道:“翠翠么,回头你到营地去找志军,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放下电话,又想了想,接着拨了个号码,铃声响了十几遍对方才接,声音压得很低:“喂,我是周文。”
“周文,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我们保安公司想把全市的幼儿园保安业务都给揽下来……”
周文赶紧打断他说:“老同学,不是我不帮忙,周市长刚刚扶正,我不好给他添麻烦的,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小秘书也不能做主。”
刘子光说:“你误会了,不是给周市长添麻烦,是给他添政绩,最近一段时间精神病人袭击幼儿园的恶**件在全国频,我想免费为全市的在册正规幼儿园提供保安服务,你只需要搭个桥就行。”
“这样啊,我考虑一下,有机会给周市长提一下,马上有个会,先挂了。”
周文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当上市长秘书也没多久,和那种权势滔天的大秘还是有区别的,他不肯给个准话,刘子光也不怪他,事实上红星公司的执照也是刚刚注册好的,工商局那边一直不肯办,至诚集团动用了社会关系也没用,隐约听说是上面有人过话,说政策收紧,不让社会力量办保安公司。
江北官场就是这样,有时候法律还不如政策管用,政策又不如某人的一句话,一张条子管用,最后李纨怒了,直接注资五百万,派人去省城工商局注册的。
人家李纨把这么大一家公司交给自己,国内的保安公司还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高精尖的安防器材,私人保卫等业务都处于初级阶段,保安公司最高端的业务也不过是帮人装个防盗门,监控器,帮银行押款运钞,为企事业单位把守大门而已。
红星公司走的也是这种路子,现在公司整合了原至诚集团物业保安那一块,旗下有保安人员数百名,其中大部分还是四五十岁的下岗工人,看个大门守车库还行,真正能冲锋陷阵委以重任的不过百十号人。
说白了,现在红星公司是人比活多,每个月光工资都是净亏损的,等于用人家李纨的钱养着自己的**,刘子光可不是吃软饭的主儿,公司业务迟迟不能开展,他也急啊。
动用周文是迫不得已的一招,老实说刘子光对这位老同学的期望值不高,只希望
他能把话给周市长带到,按照周市长的政治头脑,是不可能放弃这样一个机会的,到时候再找电视台的江雪晴报道一下,红星公司的名气就出去了,既能打响第一炮,又能解决一部分保安员的就业问题,至于利润,现在还不需要考虑。
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刘子光打开了电脑收取邮件,除了公司来的公务邮件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邮件,信人的名字是FF1y,是方霏的信。
打开邮件,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信不长,简单介绍了来到非洲以后的情况,医疗队的条件非常艰苦,经常深入到疟疾横行的丛林深处,别说网络了,就连电话都打不通,唯一的卫星电话掌握在医疗队政委手中,不能轻易动用,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方霏都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今天是平安夜,医疗队也来到大城市布拉柴维尔休整,方霏正好趁这个机会在酒店的网吧里邮件,信是在线写的,很短,但是真情流露,让人不胜嘘嘘。
信的最后写道:家里下雪了么,好想回去打雪仗啊,我现在都晒成黑炭头了,想你,**你,我的臭坏蛋。
刘子光默默地关了电脑,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他刘子光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方霏对自己是真心实意,李纨又何尝不是一腔真情呢,事到如今,只能做个鸵鸟,走一步看一步了。
抽屉里放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子,这是为李纨和小城预备的礼物,拿着礼物出门上车,直奔滨江锦官城而去,一路之上,脑子里却都在思念着方霏,这种矛盾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到了锦官城李纨家,按响门铃之后,阿姨过来开门,见是刘子光来了,眼神竟然有些异样,没有像往常那样热情的把刘先生往家里请,而是很客气的站在门后,转身喊道:“有客人来了。”
“客人?我怎么就变成客人了?”刘子光心中纳闷,侧耳倾听,里面传来小城的欢笑声和老年人说话的声音,他顿时明白了,李总家里长辈来了,而自己和李纨的关系并未公开,说的好听点是男友,说的难听点就是姘头,李纨挑选的佣人可是很细心负责的,这种细微的事情也会帮主人考虑到。
“来了。”李纨穿着家居服从里面出来,看到是刘子光,眼中明显露出欣喜的神色,过来接了礼物说:“小城的爷爷奶奶来了,进去坐一会吧。”
刘子光说:“我就不进去了,先走了。”
“就走啊……”李纨嘴上挽留着,但是却没有实际行动,她也明白这种场合挺尴尬的,让刘子光进来和小城的爷爷奶奶面对面,大家感觉都会比较古怪。
刘子光转身走了,李纨把礼物交给阿姨,追出来低声说:“小城的爷爷奶奶是中午突然过来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家的事情比较复杂,唉,算了,你能理解就好,对不起了。”
刘子光抚**着李纨的头:“没事,好好招待老人,我走了。”
屋里传来小城的喊叫:“妈妈,是叔叔来了么,他说要给我带礼物的。”
李纨对刘子光说:“那我不送你了,慢点走啊。”说完慌忙回去。
刘子光下楼上车,慢慢开出锦官城,江北市的平安夜已经是霓虹和人的海洋,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涌上街头,市中心一带水泄不通,装成圣诞老人的促销人员,卖糖果玩具气球的小贩,还有手挽手的情侣,形成一道独特的中国式平安夜风景。
外面如此喧嚣,刘子光却觉得孤独无比,方霏在海外,李纨在陪家人,一帮好哥们跑路的跑路,训练的训练,连找人喝酒都找不到,这个圣诞夜真的很凄凉啊。
不知不觉间,车就开上了滨江大道,沿江这些娱乐场所全都灯火通明,霓虹闪烁,游人如织,忽然一阵尖利的喊声从身后响起,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赤着脚奔过来,一边跑一边慌乱的回头张望,后面四五个穿着黑衣服的大汉紧追不舍,路人全都无动于衷的看着,没有人出手相救,甚至没有人帮忙报警。
原因很简单,前面跑着的这个女人一头红,穿着带亮片的短小上衣和红色的皮裙子,腿上是黑**袜,这打扮一看就是风尘中人,而后面那帮穿黑衣服的家伙则是一脸的江湖气,这阵仗还用问么,***执行家法呢,谁吃饱了撑的管这档子闲事啊。
“救救我!快报警!”那女人一边仓皇奔逃一边凄厉的喊着,但是路人都用魔石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有些女孩子还抱着男友的胳膊皱着眉头说:“不许看坏女人!”
女人的腿似乎有伤,跑的不快,眼见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忽然一辆黑色轿车冲了过来,在追兵的必经道路上一个急刹车停下,车门弹开,黑衣**猝不及防被车门撞倒,汽车只是一顿,加油往前窜了十几米停在那女人身前两米处。
“上车!”刘子光在车里喊道。
女人一愣,看见是他,便迅钻进副驾驶位子,拉上车门说:“快开车!去公安局!”
声音有些熟悉,刘子光扭头一看,虽然这位风尘女子染了红头,戴了接睫毛和美瞳,面颊和鼻梁处也有不易察觉的修饰,但是从她那刚毅的眼神中刘子光已经认出来。
她是女**胡蓉。
3-57 刑警扫场子
女**胡蓉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染成红色的头上往下滴着水,面色苍白无比,牙齿打颤,穿着黑**袜的大腿上明显有一道乌青淤紫的痕迹,怪不得她跑不快,原来是被人打伤了腿。
见刘子光还不开车,胡蓉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快开车!”刘子光依然没动,抬手指了指前面,两个黑衣大汉已经站在了车头前,伸手点着刘子光,让他下车。
追兵们6续到达,将刘子光的汽车团团围住,敲窗户砸车门,骂骂咧咧的,周围群众依然兴致勃勃的围观着,不时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把你手机给我!”胡蓉说。
刘子光先把手机递给胡蓉,然后解了安全带,脱下上衣丢给胡蓉,这才开了车门走下来,下车的同时将车门锁死,含笑面对着这帮黑衣**,慢慢卷起了袖子。
众**这才认出是他,下午刚去金碧辉煌大闹一场的刘子光,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就凭他们的身手,打起来肯定占不到便宜啊,其中一个领头的捏着对讲机的耳麦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冲同伙们一甩头:“走!”
四五个**悻悻的走了,刘子光冷冷的目送他们离开,忽然他感觉到远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扫视四周,现五十米外一辆黑色卡迪拉克轿车的车窗正在升起,车里那双被酒色淘空的黑眼圈如此之熟悉,是二叔。
回到车里,系上安全带准备开车,胡蓉已经打完了电话,披上了刘子光的外套,但还是止不住牙齿的颤抖,刘子光动汽车,打开了空调,镇定的问道:“生了什么事?”
从极度紧张中松弛下来,胡蓉才觉得精疲力竭,今天的经历简直如同噩梦一般,所看到的一幕至今无法相信,但腿上的伤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女**闭上了眼睛,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低声说:“他们杀人……把人当畜生一样关押着,简直是禽兽不如!”
“金碧辉煌么?”刘子光问道,同时一股愤怒涌上心头,金碧辉煌果然是个暗无天日的魔窟,想必华清池过去的那几个技师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对,金碧辉煌,有烟么?”胡蓉恨恨的说道。
刘子光诧异的看了胡蓉一眼,把烟盒丢给她,女**掏了一支烟叼在嘴上,用点烟器点燃了香烟,深深地抽了一口,眼角竟然有晶莹的泪珠闪现。
“太惨了,他们把骗来的女孩子当成赚钱机器,稍有不从就打断腿,用拖把,用台球杆,用灌了沙子的橡胶软管,打断腿是家常便饭,据说还有被……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真的不敢相信。”
胡蓉正沉侵在恐怖的回忆中,忽然刘子光一个急刹车,胡蓉没系安全带,当即向前栽去,头差点碰到风挡玻璃。
“你怎么开的车!”胡蓉刚吼了一声,就觉身边的车门被人拉开了,一只大手揪住了她的头往外拽,那边刘子光也慢慢举起了双手。
一辆从斜刺里钻出来的警车正挡在辉腾前方,后面也有一辆警用面包车驶过来,拿着橡皮棍、狼牙棒的治安队员从车里钻出来,神色冷酷无比。
抓着胡蓉头的那人是个四十余岁的老警察,动作极其狠辣,膝盖顶在胡蓉腰上往上,使她暂时失去重心,然后往地上一甩,啪的一声,胡蓉摔倒在地,疼的说不出话来。
“带走!”老警察大手一挥,两个治安队员过来就要绑人,那边刘子光也被人用枪指着头,慢慢从车里走下来,双手扶着车顶接受搜查,就在他们车后不远处,那辆神秘的卡迪拉克轿车又出现了,但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
一个警察用枪瞄着刘子光,另一个人过来粗暴的在他身上**着,拍打着,看看有没有携带管制刀具或者其他**,刘子光冷笑道:“你们动作挺快啊,知道她是谁么?”
“少废话!”老公安厉声喝道,叼起一支烟,用镀金防风打火机点燃,点亮的一瞬间,火焰只照亮了他下半张脸,显得格外阴森。
刚才那一下摔得很厉害,胡蓉只觉得全身的骨架都散了一样,头皮也疼得厉害,那一拽起码扯掉自己十几根头,她奋力挣扎着,怒吼道:“是自己人!我是**二大队的!”
两个治安员不约而同的停住,探寻的目光看向老警察,老警察竖起眉毛,想了想问道:“你的证件呢?”
“化装侦查,没带证件。”胡蓉还在挣扎着。
“铐起来,带回队里再说。”老警察不耐烦的一甩手。
刘子光嘿嘿冷笑:“就你这水平还老公安呢,政法委书记的女儿,江北警界之花都不认识,活该你一辈子升不上去。”
老公安心里一动,又听到胡蓉喊道:“我是二大队的胡蓉,我的上级是韩光,你可以打二大队的电话问,也可以直接找支队长谢华东说的有板有眼,兴许是真的!
二大队的胡蓉可是个风头人物,接连不断的立功受奖,又是政法委书记的女儿,岂是治安大队这帮伙计能得罪的人,老公安拿出手电自己照了一下胡蓉的脸,暗暗吃了一惊。
出于对职业风险**的考虑,**们轻易不会在公共媒体上露面,即使上电视也是要打马赛克的,胡蓉身为**也很注意这一点,虽然多次立功受奖,但都是只有名字不见照片,但身为内部人员,对这位江北市有名的女警官还是知道一些的,看她面部轮廓和身材特征,说不定真的是胡蓉。
老公安就是老公安,事到如今认错是肯定不行的,他虎着脸说:“先上车,我会通知二大队来领人,走!”
胡蓉还是被押上了警车,只是没带手铐而已,但刘子光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上了背铐押上了面包车后面的铁笼子里。
“胡警官,怎么每次和你牵扯上就没好事,咱们是不是犯冲啊?”刘子光隔着铁栅栏对胡蓉说。
胡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面包车开走了,老公安却留了下来,冲着远处的卡迪拉克摆了摆手,卡迪拉克便静悄悄的开走了,老公安这才拿出手机打电话:“杨子,出了点意外,你赶紧安排一下吧。”
……
**二大队的同事接到通知迅赶到,大队长韩光当场就骂娘了,治安大队这帮怂货,居然把**侦查员当成真的卖-**-女来处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当的警察。
治安大队的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真的是**,而且是政法委书记的女儿,哪还敢说什么,只有不停地赔礼道歉。
胡蓉却根本不想追究他们,急切的说:“韩大,赶紧出动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韩光说:“金碧辉煌有背景,搜查证一直没批下来,要不然我早扫了他们的场子了。”
“可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那么多的人被非法拘禁,甚至打死打残,咱们身为警察怎么能被条条框框束缚,眼看着无辜百姓受罪?犯罪贩子逍遥法外?这是韩大你平时教育我们的,难道你忘了么?”
韩光低头无语,狠狠地抽烟,胡蓉又说:“韩大,这一次不听命令擅自行动是我不对,我保证给你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但是现在咱们真的不能见死不救啊,我逃出来了,他们肯定会转移那些人,现在去还来得及,再迟一会就真的晚了。”
韩光的脑子在迅转动着,思考着,忽然将烟头一丢,喝道:“走,去金碧辉煌!”
胡蓉终于松了一口气,眼角又有晶莹闪烁,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治安大队的人:“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拘留了。”
“放了!”
“可是,他是老吕抓的人啊,还是等老吕回来再说吧。”
被激怒的胡蓉反而冷静下来,抓起桌上的电话说:“好,你不放人是吧,我打电话让政法委书记和你说话。”
对方立刻怂了:“放,这就放。”
这是胡蓉第一次利用父亲的职权压人,她不喜欢这样做,也很鄙视这种行为,但是事实却让她的信念一次又一次的承受打击,遵纪守法严格按照规章办事,等于带着镣铐跳舞,不但不能有效地打击犯罪,还会被对方钻了空子。
不知不觉间,胡蓉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学院毕业生了,她成熟了。
**们迅出动,胡蓉也再次带伤上阵,她披了一件警用多功能服,接过战友递过来的九二式**,娴熟的退出弹夹看看子弹,跳上大切诺基命令道:“开车,去金碧辉煌!”
大切诺基轰鸣着开动了,女**却下意识的看了看后视镜后视镜里,刘子光孤单的身影站在分局门口,显得格外孤寂。
……
今天是平安夜,金碧辉煌的生意格外好,停车场车满为患,大门口进进出出都是客人,阎金龙手下头马秃头带着耳麦穿着西装站在大门口,警惕的盯着四周,三辆闪着警灯的越野车出现在停车场入口的时候,秃头按住了耳麦低声说:
“他们来了。”
……
4-1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守护神
三辆越野车直冲到金碧辉煌大门口才急刹车停下,十余名彪悍的便衣警察跳下车来,二话不说就往大门里冲,与此同时从大门内涌出二十多个穿黑西装的保安,排成一堵人墙挡在门口,当先一人秃头锃亮,嚣张跋扈。
韩光右手举着九二式**,虎口掐在击锤位置,枪口朝天,径直走过去,秃头迎上来伸手推他,厉声喝道:“有搜查证么!”
“警察办案,闪开!”韩光手一挥,枪柄正砸在秃头脖颈处,趁他弯腰之际,抬起膝盖狠狠一击,当场将他放翻在地,**们一拥而上,正要闯入之际,趴在地上的秃头捂着肚子爬起来,大喊一声:“别放他们进去。”
保安们立刻胳膊挽着胳膊组**墙,一双双充满戾气的眼睛盯着警察们,这些人是阎金龙手下最忠实的**,大场面见得多了,区区十几个警察还吓不倒他们。
“别以为我不懂法,没有搜查证就不能进,警察行凶打人,我要告你!”秃头揉着脖子上的伤恶狠狠地说。
一个小**怒极,用**指着秃头喝道:“赶紧让开!”
“有种你就开枪,不开枪不是人养的!”秃头彪悍之际,迎着枪口撞上来,大有悍不畏死的架势。
韩光的拳头慢慢的握紧了,现在正是客流高峰期,金碧辉煌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堂里还不断有对方的保安人员增援过来,金碧辉煌竟然猖獗至此,连**都敢阻拦,这反倒说明一个问题,他们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妨碍执法,给我铐起来!”韩光一声令下,两个**拽出手铐扑上去,但对方毫无惧色,竟然和警察推搡厮打起来,**们虽然有枪,但是投鼠忌器,枪在手里反倒成了累赘。
正在纠缠之际,“砰砰砰”三枪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吓得围观群众仓皇逃窜,**们也为之一颤,对方真敢开枪,他们也就怂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开枪者身上,胡蓉手里举着冒着青烟的**,怒形于色的喝道:“拘捕袭警是重罪,谁敢以身试法!”
保安们不说话,都在看着秃头,秃头恨恨道:“算你们狠,弟兄们让路!”
保安们乖乖闪到一边,胡蓉对两个**说:“把他们全抓起来,谁敢反抗就开枪。”
“是,胡探长。”两个警察举着枪过去喝令道:“全都蹲下,手抱头。”
秃头和他的手下们都按照警察的命令蹲在了一边,但是秃头一双恶狠狠的眼睛依旧紧盯着胡蓉,同时也现了站在胡蓉身边的刘子光,心中不禁一惊,这小子居然和**们搞到了一起,麻烦了。
刚才,就在刘子光想打车离开分局的时候,那辆大切诺基又飞快的倒了回去。胡蓉面无表情的说:“上车,帮忙。”
刘子光明白,自己算是目击证人,可以帮得上忙,便二话不说,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金碧辉煌的大门打开了,大厅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带着工牌穿着考究的服务员们惊慌的开着这帮不之客,都不敢说话。
韩光站在大厅中央,大声喊道:“警察办案,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二队上楼搜查,三队控制嫌疑人,一队跟胡探长抓人!”
“是!”**们齐齐应了一声就要展开行动,这时候金碧辉煌的大老板终于露面了,电梯门打开,阎金龙在几个高级管理人员的陪同下出现在现场,他紧皱眉头问道:“韩大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阎金龙?你公司涉嫌非法拘禁,我们要展开调查,请你配合。”韩光冷冷的说。
“好,我配合,但是请你们不要为难我的客人。”阎金龙彬彬有礼的说道,又命令几个手下:“你们配合警方调查,给予一切方便。”
“可是,阎总……”一位经理为难起来。
“没有可是,全力配合!”阎金龙眉头一皱。
警察们各自执行搜查任务去了,刘子光依然站在原地,悠闲地看着阎金龙的表演,从刚才他镇定自若的表现就能看出,这家伙肯定已经得到风声,并且做了必要的安排。
阎金龙也现了刘子光,他眯缝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位新近上位的江北市黑道明星人物,高土坡那帮小混混的老大,身量普通,相貌普通,眼神中也没有传说里那股凌厉的杀气,看起来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而已。
但阎金龙毕竟是**湖了,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太多,寻常人等搭眼一看就能估**出对方的斤两,但这次他有些心里没底,难道这个人真的是刘子光么?
对方正是刘子光,确实没错,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个比自己更加深藏不露的**湖,极好的将杀气和戾气都掩饰住了,这种人,你猜不透他的想法,猜不透他下一步想做什么,是相当难缠的对手。
在阎金龙打量刘子光的同时,刘子光也在注意着阎金龙,不过此刻他的眼神是那种淡然的,很不经意的,嘴角也是微微翘起的,似乎阎金龙只是一本只有图画没有文字的幼稚园读物,一眼就能看透。
阎金龙个子不高,一米七上下,偏瘦的体型,体面的衣着,脖子上和手上并没有那种江湖人物喜爱的粗大金链子,头一丝不苟的向后背着,偶尔一笑,满嘴焦黄的牙齿,如果事先不告诉你,你或许会认为这不过是个有点狡猾的小**商而已。只有他不经意间一两个细微动作和金碧辉煌员工们看着他的时候那种敬畏的眼神,才能猜出阎金龙黑道老大的真实身份。
“你是阎金龙?”刘子光含笑问道,掏出烟来点上。神情淡定,仿佛大厅内的紧张气氛丝毫也沾染不到他。
“你就是高土坡的小刘?”阎金龙也笑了,仿佛看到了神交已久的老朋友一般。做老大的当然知道,这种场合不能失了面子和气度“华清池是你找人扫的吧,还有滨江大道65号那块地,也是你在土地局托了关系吧?”刘子光问道。
“对,是我,有问题么?”阎金龙从容答道,笑容可掬。
“没事,我就问问,对了,你那个儿子挺不争气的,一点也不随你,下次我再遇到他,帮你教训一下,没意见吧?”刘子光也是一脸的笑意,和煦如春风般。
“哦,东东调皮,有我这个当爹的教训,你还是管好你的小弟吧,现在卓老二和小贝在省城吧,离乡背井挺不容易的,我在省城还有几个朋友,有事你说话,我安排。”
两个人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韩光则冷冷看着他们,一言不。
……
**们在金碧辉煌迅搜查着线索,但是情况很不理想,**二大队不像其他单位人员那么充足,队伍相当精悍,侦破案件不会受到影响,但是遇到这种大规模搜查的时候就力有不逮了,本来这种任务至少需要交巡大队封路,治安大队配合搜查,武警支援,但是事仓促,韩光只带了二大队的一半人马,搜查这么大一个会所,警力相当紧张。
在来的路上已经呼叫支援了,但是支援警力还未抵达,这不得不让韩光有些烦躁,自从前任市委书记调走,李书记扶正之后,江北官场大换血,政法口的变动也很大,主管刑侦,功高震主的宋剑锋副局长已经被贬到司法局当副职去了,政法委书记胡跃进也被架空,估计还有三四个月时间就退休了,到时候马局长就会兼任政法委书记,成为名副其实的政法口一哥。
韩光是胡跃进赏识的人,又是宋剑锋麾下爱将,属于胡派嫡系,马局长早就对这个作风强硬,不懂得顾全大局的大队长看不顺眼了,这么大的综合行动,调动上百警力,可不是大队长就能组织起来的,起码要支队长级别的才能批,可是……
看阎金龙淡定的样子,很可能已经得到某些败类的通风报信,做好了应对工作,金碧辉煌这种场所,暗道机关不计其数,真想藏几个人还不跟玩似的,现在韩光只能寄希望
于胡蓉了,这位勇敢的卧底女警官,深入看守所后获得了可靠的情报,现金碧辉煌和一系列杀人案有牵扯,并且不顾自己的命令,冒险深入到金碧辉煌内部,获取了第一手资料,有她带路,兴许能现金碧辉煌不可告人的密窟。
此刻胡蓉都快急死了,白天明明是被他们带到金碧辉煌地下室的,那里隐藏着数百名被骗来抢来的女孩,毫无人身自由,终日不见阳光,所有通讯工具都被没收,身上连纸笔都不允许存在。
有个叫二叔的四十余岁男子是这里的培训师,专门负责**新人,新人进来之后先听他讲解会所的规矩,通常外面娱乐场所和旗下小姐的分成是五五开,或者四六,但金碧辉煌却是三七,而且规矩极其严苛,稍微违反一点,比如和客人多说了几句话,够钟没有及时出房间,亦或是工作现场落下了什么杂物、用具之类的,再或者被客人投诉,那么连三成都拿不到,还要被倒扣。
这些是基本的规矩,只要不违反就不至于丢命,但是如果触犯了二叔定下的高压线,比如逃跑,试图报警、私自和家人联系,说会所的坏话,不服从管理,骂二叔、三姐,或者阎总,就要被处以家法,用台球杆或者灌满沙子的橡胶软管打腿,直到打断为止,这样的人在金碧辉煌可不少,据老人介绍,凡是金碧辉煌腿脚有残疾的清洁工,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
二叔还组织这些新从看守所搞来的员工参观了地下室内的一个房间,不足六平米的小屋内,一个两腿都被打断的女人躺在肮脏不堪的床上,奄奄一息。
据说,这是不服从二叔管理的典型,几次三番试图逃跑,不但报了警,还从老家叫来几十个亲戚想抢人,最后还不是被金碧辉煌硬压下去,不了了之,本来是想把她弄死拉到的,后来考虑到缺少一个反面典型,就留了下来以儆效尤。
听到、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事情,新来的技师们吓得脸色惨白,有个叫丽莎的女孩当场腿都软了,居然哭着闹着说不干了,二叔当即现身说法,拿了根台球杆子抽的丽莎哭天喊地,连连求饶才罢休。
这些证据虽然不足以证明江边的无头女尸案是金碧辉煌做的,但是起码非法拘禁,组织容留卖-**罪是少不了的,胡蓉当机立断,停止侦查,马上出去打掉这个黑窝点。
说起来胡蓉这次化装侦察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陷身在此,连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幸好她聪明,见势不妙便装出害怕的样子,极力迎合二叔,还挺身而出愿意第一个被试活。
试活也是二叔的专利,他会根据技师的素质进行评分,优秀的会调去高级包房服务,稍逊一筹的到洗浴那一块去,当然能进金碧辉煌的人没有素质太差了,毕竟看守所的梅姐会把关的。
胡蓉身材高挑,******挺翘,充满青春活力,正是二叔喜欢的类型,于是当即把她带到楼上房间去试活,那是金碧辉煌里专门设置的炮房,天花板上的大镜子,水床,浴池,专门定制的椅子,充气球,红绳套索,大屏幕液晶电视等设备应有尽有,为了迷惑二叔,胡蓉还是被占了些小便宜的,但这样也使二叔放松了警惕,他脱了裤子躺在水床上,等着出浴的“玛丽”帮他吹箫的时候,却迎来狠狠的一脚。
那一脚几乎用尽了胡蓉全身的力气,二叔这般铁打一般的精壮汉子都一声没吭昏死过去,胡蓉当即反锁房门,从容出去下楼直奔大门口。
别人以为胡蓉是服务小姐,就没搭理她,直到胡蓉接近大门的时候保安才现这个小姐没带工号牌,而且这时候二叔也捂着裤裆从房间里跌跌撞撞的出来,声嘶力竭的大喊:“抓住那个小**!”
胡蓉拔腿就跑,警校的训练此时派上了用场,门口两个保安被她迅放翻,但胡蓉也付出了代价,腿上被狠狠敲了一棍,她扔了高跟鞋直奔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呼救命,金碧辉煌的保安在二叔的带领下紧随其后追出来。
假如不是刘子光适时的出现,胡蓉一定会被他们抓回去,一定会遭到二叔惨无人道的殴打和**,甚至有可能变成淮江岸边的某具无头女尸,这绝不是耸人听闻。
在警车里,刘子光开玩笑说咱俩是不是犯冲的时候,胡蓉没有回答,其实那一刻她想说的是,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守护神。
4-2 沉睡的猛虎苏醒了
韩光冷冷的看着阎金龙和刘子光在那里夹枪带棒的说话,大厅里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大队长手里那把大张着击锤的**给他们极大的心理压力,但是阎金龙却丝毫也不担心,他时不时瞟一眼前台墙上的世界钟,心中估算着上头也该有电话过来了。
果然,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附耳对韩光说了句话,韩光点点头道:“你在这守着,我马上回来。”然后瞪了阎金龙一眼,出门去了。
来到警车旁,抓起车载对讲机说道:“我是韩光,我是韩光,请讲。”
对讲机传来**支队长谢华东严厉的声音:“谁给你的命令去冲击金碧辉煌的,你知不知道闯了多大乱子!市委,外事办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韩光耐着**子听支队长完脾气,才答道:“报告支队长,金碧辉煌涉嫌非法拘禁,故意杀人,我们的侦查员胡蓉都被他们打伤了,人证物证俱在,我查抄金碧辉煌,完全是合法合理的。”
谢华东听到胡蓉的名字之后,明显愣了一下,对讲机里沙沙一阵噪音,然后支队长调整了情绪说:“小韩,案子不能急,也不是这么办的,今天晚上,金碧辉煌有外事接待任务,关系到我市招商引资的大局问题,你的人贸然冲进去搜查,干扰了会议的正常进行,这是政治错误,你负担不起的,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撤退!”
韩光大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对讲机坏了,**,什么破玩意!”说着将手麦狠狠摔在驾驶台上,转身回金碧辉煌大厅,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打开一听,支队长的咆哮传来:“韩光,我现在命令你,马上终止任务,带队回来接受处分,你非要闹到我们**脱警服的地步么!”
韩光一言不,直接挂了电话,大步流星走进来说道:“把他们统统给我铐起来!”
阎金龙面色一沉,手中烟蒂上长长地烟灰断了,但他依然谈笑风生道:“没问题,我们全力配合调查。”
正说着,楼上下来几个穿着西装没打领带的中年男子,一看那副气派就知道是机关干部,几个人面带愠怒,嘴里嘀咕着:“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径直走到韩光面前说:“你是他们的领导么?”
韩光说:“对,我是江北市公安局**二大队的韩光。”
干部说:“你知不知道我们正在和外商洽谈很重要的事情,你的手下打扰了会议的正常进行,还打伤了外商身边的工作人员,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负全部责任,你对谁负责?我要找你领导说话!”
韩光把**保险关上,冷冷看着这个干部,问:“你又是谁?”
“这是我们招商局李局长,你说话客气点!”干部身后一个夹着皮包的年轻工作人员指着韩光怒喝道。
阎金龙悄悄笑了一下,过来劝道:“都别生气,今天是平安夜嘛,大家都平平安安,客客气气的度过吧,韩大队也是公务在身,李局长你别在意啊,哈哈。”
李局长却更加恼怒,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给我接市委赵秘书……”
韩光抱着膀子不理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阎金龙一眼,心中暗道,老小子真有你的,设了套等着我们来钻啊。现在局面变得非常被动,只能指望胡蓉那边有所突破了。
阎金龙脸上波澜不惊,依旧客客气气的劝着,心里却得意洋洋,警察了不起么,照样有办法治的你服服帖帖。
刘子光却忽然对这个**大队长的感觉好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而是这样的烈血汉子对脾气,够味!
……
金碧辉煌地下室,胡蓉举着**,带着部下来回搜索着,但是却一无所获,几个小时前来过的地方竟然大变样子,变成了台球室和水疗会所,而且绝对不是临时布置成的,自己亲眼所见的魔窟一般的所在竟然凭空消失了,这让胡蓉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她看到一个瘸腿的清洁工拿着拖把神色惶然的站在一边,赶紧走过去问道:“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我得过小儿麻痹。”清洁工期期艾艾的说。
胡蓉一皱眉,知道她在金碧辉煌里不敢说实话,便对部下说:“带走,协助调查。”
搜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别说是那些受害者了,就连普通的包厢公主,kTV小姐都不见了,平时会所里常见的黄赌毒今夜是毫无踪迹,完全大变模样。
至于殴打追逐自己的保安,还有那个恶魔一般的“二叔”更是销声匿迹,问服务人员,都直摇脑袋,没有一个人承认会所里有这么一号人。
胡蓉无计可施,银牙都要咬碎了,正在焦躁至今,韩光的电话到了:“小胡,别查了,他们有准备,咱们查不到什么的。”
胡蓉恨恨的一拳打在柱子上,指节上竟然有血,她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撤!”便带着几个**上去了。
……
即便如此,**们还是抓走了秃头和十几个保安,罪名是阻挠调查,阎金龙啥也没说,只是笑笑,怕**没没有车押送那么多的犯人,还让司机把会所里的金龙客车开出来,帮他们送人。
猖狂至此,简直就是打**们的脸,在场所有警察的脸都火辣辣的,可是面对犯罪分子无言的**,他们无计可施,只能把愤怒藏在心里,化为破案的动力。
……
走出金碧辉煌的大门,韩光忽然对刘子光说:“卓力和贝小帅是你朋友?”
刘子光没有迟疑:“对,他们是我的兄弟。”
“嗯,那案子是治安大队杨峰办的,现在杨峰调派出所了,案子没人管了。”韩光说完,径直上了自己的大切诺基。留下刘子光若有所思,韩大队话里有话啊,这分明是说,风声已经过去了,出去跑路的人可以回来了。
这种案子就是这样,往往是出于某方面的压力,或者某个领导的意思,突击查一下,办一下,现在连关在看守所的人都处理完了,该罚的罚,该拘的拘,基本上是没啥事了。
韩光为什么说这个,刘子光很清楚,华清池是唯一有实力,有后劲和金碧辉煌抗衡的地方了,警察和***,关系往往错综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社会就是这样,很难分清什么是黑的,什么是白的,有时候借力打力才是最好的办法。
或许是两害取其轻吧,在韩光心中,刘子光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但起码比阎金龙这种人要正气一些,是可以利用的资源。
也仅仅是资源而已,但是在女探长胡蓉的眼中,刘子光的形象就复杂多了,事实上女探长一直在抗拒着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但是在不知不觉间,她早就陷进去了。
“上车。”经过刘子光的时候,胡蓉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
刘子光上了胡蓉的车,胡蓉轰着油门,似乎在泄着愤怒,终于一松离开开了出去,她注视着前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刘子光:“为什么我看到的一切都不见了。”
刘子光明白她在说什么,淡淡的笑了:“肯定有隐秘的机关,不能彻底放开搜查是查不出的,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从人入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是金碧辉煌的高层人员。”
“他们都失踪了,肯定已经离开江北市。”胡蓉说。
“你是警察啊,抓人是你的强项啊。”
胡蓉猛的转过脸:“可是高层已经介入,这个案子不许再碰,我不瞒你,韩大队这次恐怕也要停职检查,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他们算计了。如果不能立案,我也不能私自抓人。”
刘子光说:“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爱莫能助,麻烦,把我放到前面就可以了。”
刘子光的座驾依然停在路边,胡蓉把他放下,连个再见也不说就绝尘而去了。
上了车,刘子光没有急着动,先抽了一支烟,慢慢思索着,阎金龙的嚣张气势深深刺激了他,都是开洗浴中心的,凭什么他这么吊?我就要随时被治安大队带铐子?
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太收敛了,太含蓄了,以至于阎金龙这个下三滥都能和自己分庭抗礼,甚至高出一头。Tmd老虎不威,真当我是吃素的啊。
“啪”烟折断了,刘子光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皮天堂么?”
“喂,谁啊,阿是刘哥啊?”对方一嘴省城口音。
“对,找你有点事,帮我查个人,阎金龙手下有个叫二叔的,这两天可能跑路去省城,我找他有点事。”
“姚老二这个呆逼啊,我认识他,黑眼圈活像让人揍了两拳似的,我早想办了他了。”
刘子光嘿嘿笑,知道找对人了,阎金龙在省城有关系,自己也有,碰巧阎金龙的朋友和皮天堂是死对头,找小皮来对付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小意思,对了刘哥,啥时候来省城玩,小贝和小卓都想你了。”
“明后天吧,到时候提前打你电话。”
4-3 利刃出鞘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了,蹑手蹑脚走进门,现父母的房间还亮着灯,听到儿子回来的声音,老妈披衣出来问道:“这么晚才回来,又喝酒了吧?”
刘子光说:“没,光顾着开会了。”
“哦,给你留了饭了,妈这就帮你热去。”老妈说着就要去厨房热菜,搬了新家就是好,房间里暖气开得足足的,地暖效果极佳,在屋里赤着脚,穿一件薄毛衣就能过冬,煤气灶做饭洗澡都方便,一开就有热水,再也不用清早爬起来生炉子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就算怎么呼风唤雨,也是父母跟前长不大的儿子,时刻怕自己饿着,冻着,望着老**白,刘子光心有些暖暖酸酸的感觉,劝道:“妈,你别忙和了,赶紧睡吧,我自己拿微波炉热就行了。”
老妈终于进屋休息了,刘子光走进厨房,拿出剩菜热了热,又开了一袋炒花生,**出一瓶淮江大曲来自斟自饮着,忽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李纨来的信息,问自己睡了么,刘子光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正在犹豫间,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朱王庄打来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王志军,他说自己白天拉练去了,直到晚上回来才听说刘哥找他,赶紧打电话过来,问有没有耽误什么事。
刘子光先问了问训练的情况,又问王志军,前几天和什么部队生的冲突,王志军说,具体番号不清楚,应该是军区下属的特种部队,他们的军官和李建国认识,双方是不打不相识,晚上还在一起聚餐了呢,那支部队也在附近拉练,可能过些日子才走。
“嗯,知道了,家里暂时还好,就是金碧辉煌那边逼得很紧,华清池的人都被他们搞走了,兴许会闹出人命。”刘子光说。
“怎么不报警?”王志军问。
“报警白搭,**大队都出动了,还不是被他们摆平,我寻思过了,这件事不能再忍了,再退缩下去的话,以后就没得混了,必须打出威风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要立威,要下狠手。”
王志军沉默了一下,说:“干!简直***蹬鼻子上脸,该怎么弄,你说吧。”
刘子光说:“不动则已,一动就要玩一次大的,训练先暂停一下,让红蟑螂去采购一批器材物资,回头我把清单拉给你,他有路子的,然后你和建国再合计一下,江北市的情况,他比你熟。”
……
次日上午,江北市省第四监狱门口,一个剃着秃头的瘦高个男青年提着行李从厚重的铁门内走出,刺眼的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早已等候在监狱门口的两个学生打扮的青年丢了烟头迎了上去。
三人默默地对视着,久久无语,高个子突然丢下行李卷,和两个朋友紧紧拥抱在一起,互相捶着对方的脊背,瘦猴和蚂蚁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但是刑满出狱的王文君却一脸的漠然,仅仅半年的牢狱生活就将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磨砺的像个饱经沧桑的江湖客。
王文君是被判处了一年半的有期徒刑,后来有通过上诉减刑至一年,他在监狱里表现的很好,遵守监规,认罪态度好,有一次重刑犯试图越狱的时候,是他临危不惧制止了那名丧心病狂的最烦,为此还负了伤,监狱方面提请驻监检察院干部,为他申请了减刑,一年的有期徒刑,半年就服完了。
瘦猴帮他拿起行李,蚂蚁掏出烟来帮他点上,三个人边走边说话。
“瘦猴,蚂蚁,你们还好么,毕业了吧,上班了么?”王文君问道。
“嗯,都拿了毕业证了,现在给别人帮忙呢,”瘦猴含糊其辞的说。
“对了,高杆你有什么打算么?”蚂蚁问道。
“我?”王文君眼中一阵茫然,高中都没毕业,又是刑满释放人员,自己又能干什么了,他摇摇头,叹口气说:“再看吧。”
三人上了公共汽车,王文君注视着外面的蓝天白云,骑着自行车的人,平常的景色在失去自由的人看来,是那样的难得,虽然只蹲了半年的监狱,但是这半年来的风风雨雨,让少年成熟了许多,也明白了自由的珍贵。
经过一小时的旅程,抵达江北市区,三人转了出租车,蚂蚁对司机说:“师傅,去至诚花园一期。”
王文君一愣:“去那里做什么?”
“高杆你不知道,你家已经搬了,不在河汊子住了,在志诚花园里开了个废品收购站,全小区的废品都由他们负责,生意挺好的。”蚂蚁说。
“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王文君呆了。
“王叔叔不让说,唉,等你到了就明白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志诚花园,果然看见父母在小区水泵房附近安了家,并且挂了物业管理处垃圾分检中心的牌子,老爸老妈在那里忙碌着分拣废报纸,硬纸壳和塑料制品等,虽然忙碌,但是气色很好。
正在分拣废品的王大叔忽然察觉到什么,慢慢直起腰来,转身看去,只见儿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赶紧拍拍老伴,王母手里的废报纸砰然落地,声音哽咽道:“儿子……”
“妈!”王文君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抱住母亲哭起来,一家人拥在一起泪落涟涟,蚂蚁和瘦猴也站在旁边抹着眼泪。
“不哭了,出来了是好事,赶紧进屋喝茶,你俩也别站在外边了,进屋进屋。”王大叔招呼着孩子们进屋,给他们倒热水喝,王文君惊讶的现自家变化相当巨大,不但添置了电视机和冰箱,甚至还有一辆电动三轮车。
“爸,咱家怎么不在河汊子住了?”王文君抱着水杯问。
“咱家有贵人相助啊,让我和**承包了小区的废品回收工作,还把水泵房租给咱,租金少的很,我和**忙是忙了点,不过生意比以前好多了,手头也有了点积蓄。”王大叔说。
“是哪位贵人?我得去好好谢谢他。”
王大叔有些为难:“人家不让说。”
“这有什么保密的,又不是坏事。”王文君纳闷道。
在儿子的一再追问下,王大叔只好说了实话:“你还记得被你扎伤的那个人么?就是他帮咱家安排的这桩生意,人家还不让我告诉你,怕你心里有负担。”
王文君脸色慢慢的变了,站起来说:“这恩惠咱不能要,我不稀罕!”
王大叔急了,说:“文君你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人家不索要民事赔偿,又帮你出钱找律师,托关系,你起码是五年徒刑啊,就是你减刑的事儿,也是人家出力办的,你要是不识好人心的话,就别出来。”
王文君语塞,抱着头不说话。
王母也劝道:“文君啊,人家刘老师确实是好人啊,***病也是他帮忙找医生看好的,还有这个,你看看。”说着从床底下**出几个小本本递过去:“这是低保补助证和社会医疗保险,都是人家刘老师帮咱办的,做人要有良心啊孩子。”
王文君依然不说话,心里百感交集,半晌才道:“他们想让我做什么?”
“*孩子,你能做什么啊,人家刘老师又不图你什么,就是觉得你是个学习的苗子,怕耽误了,人家刘老师还说了,欢迎你出狱之后继续学习,考个大学啥的。”
旁边蚂蚁和瘦猴也说:“高杆,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咱们机械职高混得好的学生基本上都进了忠义堂了,人家刘老大和贝老大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小弟,帮你真的是没啥别的意思,就是欣赏你,觉得你够哥们,够义气。”
王文君猛抬头,眼圈已经红了:“别说了,我懂了。”
……
物业公司办公室,刘子光正在打电话,皮天堂办事效率不是盖得,已经收到风,说是跟阎金龙混的姚老二人在省城,在阎金龙朋友开的kTV里帮忙,如果要办他,一句话的事儿。
刘子光说:“行,我知道了,谢了小皮。”
挂了电话又给贝小帅打电话,问道:“小贝,在省城玩的怎么样?”
听到老大的声音,小贝很惊喜:“就那样,省城也没啥,前两天我和二哥一人一把开山刀,硬是追着十个人砍了一条街,我寻思着要是拉一车兄弟过来,咱能打遍省城!”
旁边传来卓力的声音:“行了别吹了,我来说两句。”
卓力抢过电话说:“光子,家里还好吧,省城这边皮天堂安排的还不错,不过再好也比不上自己家,我们啥时候才能回去啊?”
刘子光说:“家里一切都好,就是你老头子挺生气的,说是你把他的马刀给弄丢了,要找你算账呢。回家的事情我在安排了,不过要先在省城做件事,这事儿要安排的稳妥些,交给你们我才放心。”
卓力嘿嘿一笑:“我帮老头子淘了一把日本式的32式乙骑兵刀,正经东京小仓兵工厂出品的,回头捎给他,有啥事要办,你说吧。”
刘子光说:“电话里不好说,回头我再找你吧,有人找我了。”
说完挂了电话,冲门外说:“进来。”
进来的是王文君,少年依然穿着监狱里的棉服,眼神冷傲而坚毅,进门二话不说,先鞠了三个躬。
“刘老师,我知道你手下不缺人,但我也知道,混得好的,未必敢玩命,我王文君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敢玩命,从今天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4-4 投名状
少年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刘子光却似乎无动于衷,呵呵笑着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到饮水机旁拿了一次**杯子帮他倒水,亲切的问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王文君有些不知所措,声音也低了一个八度,接过水杯说:“上午才出来的。”
“出来就好,那地方一辈子进去一次就够了,你家人还好吧。”
“谢谢老大,家里人都好。”
“别叫我老大,我不是混社会的,你坐啊,别站着。”
王文君拿着水杯继续站着,咬着嘴唇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几次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老大,我想跟你混!”
刘子光手上转着铅笔,沉吟了一下说:“黑道没前途,陷进去就拔不出来,我不建议你混这个,还是正经上个学校,学点手艺,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好。”
“老大,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觉得我不是这块料?”王文君的表情有些激动了。
“不是,你已经证明过自己了,我的意思是,不想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刘子光说完,看看手表,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大概准备出门了。
“明白了,不耽误您了,我先走了。”王文君又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
与此同时,**二大队办公室内,所有人都静静地坐着,注意着小隔间内的动静,支队长谢华东已经进去和韩光谈了一个小时了,韩大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支队领导摔桌子砸板凳,小隔间里甚至一点激烈的争执声音都听不到,这很不正常,很不符合韩大队的风格。
“砰”门开了,韩大队昂阔步走了出来,所有的目光盯向屋里,办公桌后,谢华东面色极其难看,桌上赫然摆着一把**、一副手铐和一张工作证。
“回来!”谢华东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但是韩光连头也不回,径直推开大门走了,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院子里传来急刹车的声音,然后是胡蓉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冲进办公室就喊道:“韩大,有情况,冯梅失踪了,据说是被人绑走的,我认为很可能是金碧辉煌在灭口。”
所有人都看着她不说话,胡蓉收住脚步,狐疑的看着大家,此时谢华东从小隔间里出来,严肃的说:“小胡,这件案子支队已经有定论,不许再跟,那么多的重要案子,关系到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案子你们不去抓,总是抓住别人的小辫子不放,这种心理要不得。”
胡蓉急了:“难道人命案子还不够大!”
谢华东说:“案件的**质要综合考虑,社会影响和群众关注程度低的案子,可以先缓一缓,这你难道不懂么?”
胡蓉环顾左右,寻找着韩大队的身影,这种时刻,也只有韩光才能出言帮自己和领导争执。
谢华东知道她的想法,说:“韩光已经停职检查,二大队由李政委暂时领导,我希望
你不要步韩光的后尘,小胡,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
胡蓉根本不听他说话,扭头就走,谢华东叹道:“二大队的人,一个比一个倔,唉,真没办法。”
……
公安局单身宿舍,韩光一下下举着哑铃,额头上渗出细碎的汗珠,似乎想把所有的力量都泄到训练上,胡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情有些焦躁。
“韩大,你倒是句话啊,现在应该怎么办?冯梅是关键证人,可是就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居然释放的当天就被人绑架,这很不正常,如果估计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被阎金龙灭口了,这帮人杀人成**,简直就是在向我们警方挑衅!”
韩光依然不说话,一下下举着哑铃。
“难道小姐就不是人,小姐死了就该白死?谢支队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实在不行我去找胡书记,让他施加压力。”
韩光放下了哑铃,拿起毛巾擦汗,冷冷的说:“不用白费力气了,**爸是快要二线的人了,说话不好使,即便好使,上面也会有压力,你不知道,阎金龙的能量很大,昨晚上他宴请的客人相当有来头,是某个跨国财团的高层人员,来咱们江北市考察项目的,市委市政府对这个事情相当重视,咱们想动金碧辉煌的事情,阻力很大。”
胡蓉无语了,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不过我是没能力了,因为昨晚的事,外事办和招商局的人把我告到市委,上面亲自话要停我的职,唉,在某些人的眼里,经济效益,gdp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gdp!无非是拆房子扒路卖地,这种虚假的gdp有用么?算了不说这个,一说就来气,韩大你刚才说还有转机,转机在哪里?”胡蓉问道。
“转机……在某人那里。”韩光拉开窗帘,望着远处的彤云眯起了眼睛。
……
当天晚上,刘子光处理好一切公务,告诉家里人要出差三五天,对李纨说有事情要办,把手机锁进抽屉,拿了另外一个从未使用过的手机,换了一套衣服,戴上帽子和眼镜,出门打车,直奔火车站。
已经买好了去省城的车票,是午夜时分的过路绿皮车,候车室冷冷清清,检票员打着瞌睡,刘子光一直站在外面摄像头的死角位置,等火车到了才进入检票口,登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绿皮车虽然条件差,但是车票价格极其低廉,管理也松懈一些,受到广大民工和盲流们的喜爱,车上人满为患,座位上躺着坐着的都是人,连过道里,座位底下都睡着人,卖方便面的,小偷小**的,打牌聊天的,啥样人都有。
刘子光在过道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在火车有节奏的摇晃中和臭脚丫子味,烟味的熏陶下闭上了眼睛。
清晨六点,抵达省城,刘子光直接上了公交车,转了几道之后,终于来到一处居民小区,上楼敲门,里面传出低沉的喝问:“谁!”
“我。”刘子光说。
门开了,手里握着片刀的贝小帅警惕的看了看刘子光的身后,刘子光笑着说:“没人盯梢,就算真有,也早让我甩了。”
贝小帅嘿嘿一笑,把刘子光让进来,关上门之后上去一个恶狠狠地熊抱,那边卓力也出来了,和刘子光打招呼:“光子过来了,有啥大事情,你还亲自跑一趟。”
刘子光说:“阎金龙把华清池的几个台柱子都给弄去了,关在地下室里没有自由,警察冲了一次也没用,不过敲山震虎,把阎金龙手下一个重要角色吓得跑路了,这个人叫姚老二,我这次来就是奔着他来的。”
卓力和贝小帅都点点头,说:“该怎么弄,你说吧。”
“查清他的行动规律,路线,住所,来往人员,安排车辆,家伙,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尸体一定要处理好。”
贝小帅瞪大了眼睛:“玩真的?”
刘子光严肃的点点头:“不玩点真的不行了,阎金龙都欺负到头上了,这个姚老二不是好东西,手里起码几条冤魂,咱们就当是替天行道了。另一方面,斩断阎金龙的左膀右臂,也是咱们的战略规划。”
“懂了,要我说早该这么干。”卓力愤然一挥手。
……
刘子光踏上火车的时候,王文君正在和自己的两个好朋友瘦猴、蚂蚁一起喝酒,王文君刚出狱身上没钱,瘦猴和蚂蚁也是穷光蛋,只能买了两瓶白酒,一些熟菜,在瘦猴家里摆开了宴席。
喝道酒酣耳热,王文君问:“你们俩,现在干的还行么?”
瘦猴和蚂蚁都进了忠义堂,在贝小帅手下做事,但是属于那种很外围的角色,被安排在网吧里当网管,每月九百块钱,干啥都不够,说道工作问题,两人都是一脸的无奈。
“混着看吧,职高文凭不顶事,打打杀杀的事情又轮不到我们,还能咋样啊。”瘦猴叹气道。
“他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实在不行的话,明年去上个北大青鸟,看看学出来有用么。”蚂蚁也跟着说。
“什么青鸟白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想出人头地,弄这些没用,我现在有个办法,能让你俩在忠义堂的地位一下子升上去,你们感不感兴趣?”王文君说。
“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投名状!我刚才听你们说了,忠义堂被金碧辉煌压的很厉害,贝小帅都跑路了,刘老大也没办法,我想,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高杆你不会是想杀人吧,你可是刚放出来啊,再进去就麻烦了。”两人都是一脸惧色,赶紧摆手。
“不杀人,打出威风就行,我已经想好了,就从金碧辉煌的**身上下功夫,到时候我下手,你俩望风就行,到时候**行赏,就说是咱们三个一起做的。”
王文君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两个好朋友,逼问道:“怎么样?敢不敢?”
两个少年沉默不语,拼命地抽烟。
“瘦猴,你看看你家这破房子,你愿意一辈子住在这里么?蚂蚁,你想当一辈子网管么,咱们当初是怎么说的!”
“混黑道,当大哥!”瘦猴和蚂蚁异口同声的说。
“对,当大哥,当刘子光那样的大哥!不豁出命来就不能出位!我不想这么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咱们过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忘了么!”
“没忘!高杆你说该怎么做的,我们听你的!”
“好兄弟!干了这杯酒。”
三只盛满淮江大曲的酒杯撞到一起,昏黄的灯光下,三张年轻的面孔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4-5 二叔被浇铸成了混凝土
姚老二是阎金龙手下大将,金碧辉煌的那些特服人员都是他一手培训出来的,为了教导那些不听话的小妞,不知道打断了多少台球杆,揍折了多少条玉腿,但正是由于姚老二的严酷,金碧辉煌才成为江北市数一数二的高档会所。
平安夜那天闹的乱子实在太大,先是高土坡华清池的人闹着找人,然后是内部出事,一个新进来的小姐竟然逃跑,还狠狠踢了二叔的下面一脚,要不是二叔年轻时候练过铁档功,这一脚非断子绝孙不可。
壁垒森严的金碧辉煌居然跑了小姐,这要是传出去,二叔也不用混了,他当即亲自带人追出去,连家法都预备好了,这个叫“玛丽”的小妞好像挺有心计,这种人最留不得,一定要杀一儆百才行。
可是就在即将追上玛丽的时候,半路杀出来一个刘子光,把她接上车,大庭广众之下,硬抢是不行了,影响倒在其次,能不能抢过来还是个问题,于是二叔立刻打电话联系朋友老顾,让治安大队来逮人。
治安大队的巡逻车正在附近,闻讯立刻出动,截停了刘子光的车,但是意外突然生,老顾打了个手势,让二叔先回去,当时二叔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果不其然,随后接到阎金龙的电话,说是出事了,那个叫玛丽的小妞是警方的探子,可能过一会**大队就要来扫场子了,让二叔赶紧避一下。
姚老二根据阎金龙的安排,直接驱车去了省城,家里的事情他不担心,金龙哥足智多谋,背景深厚,还能怕几个小警察不成。
二叔星夜来到省城,阎金龙在这边路子野挺野,正好有个朋友的kTV一直想找个内行来培训一下,定定规矩,二叔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省城毕竟不是自家地盘,二叔行事相当低调,也不开那辆卡迪拉克了,上班下班都是步行,反正老板帮他租的房子就在kTV附近,步行五分钟就到,每天下午上班,半夜下班,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凌晨时分,姚老二伸着懒腰从kTV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晚有点累,老板从南边弄过来一批野**十足的小野猫,让二叔调-教,好久没有施展功夫的二叔好好地过了一把瘾,恩威并施,震慑的那帮小妞服服帖帖,他也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感。
连续试了三个小妞的活儿,又喝了一瓶芝华士,二叔走路都有些飘,如同踩在棉花堆里一样,他谢绝了别人送他回家的建议,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中。
还有两天就是元旦了,天气依然寒冷,凌晨四点,周围高楼大厦都是黑洞洞的,四下里一片死寂,路灯的光芒黯淡惨白,二叔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胃部不舒服,便扶着路灯杆呕吐起来。
吐了一番之后,他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后背,手法很粗鲁,不像是在帮自己,回头就要骂人,还没骂出口,眼前就出现一只钵盂大的拳头,金星直冒,顿时昏了过去。
刘子光等人在这里已经等候了两个小时了,为的就是这一刻,二叔软绵绵的趴倒,被卓力轻轻扶住,架着他走到阴暗处,那里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汽车,把他放进后座,自己跟着坐进去,说:“开车。”
刘子光从后视镜里看到二叔的尊荣,微微皱眉道:“给他擦擦。”然后动了汽车,卓力斜眼一看,不耐烦的扯出一张餐巾纸,帮二叔把鼻子上的血擦了擦。
这是一辆很不起眼的海福星轿车,前后牌照都被摘了,走的路线也很刁钻,都是没有警察和摄像头的小巷,三拐两拐到了一处废墟的工地。
“醒醒!”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泼过来,姚老二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觉自己正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没有灯光,只有窗外渗进来的阴冷月色,让他看清楚面前两个人的脸。
高个的那个人他认识,正是前几天打过交道的刘子光,那个稍矮一点,身材壮实的彪悍男子,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卓力吧。
“你们想干什么?”二叔色厉内荏的问道,心中却扑通扑通直跳,对方是什么人物他很清楚,那都是心狠手辣的道上成名人物,什么事干不出来。
“不干什么,弄醒你就是想让你死的明白点。”卓力冷笑着把姚老二从地上提起来,二叔想挣扎,却现手脚上都绑了绳子,越挣越紧。
整个人被卓力扛在肩膀上,走到外面,把他放在地上一个挖好的坑里,这个坑挖的很有艺术**,长一米八,宽八十公分,浅浅的,正好能放下一个人,简直就是个量身定做的墓**。
二叔不断挣扎着,但无济于事,想喊,却被轰隆隆的机器声遮盖住了,一辆巨型混凝土搅拌车倒车开了过来,正停在墓**边上,驾驶室的门打开,贝小帅的头伸出来狰狞的一笑。
刘子光把车尾倒混凝土的漏斗调整了一下方向,正对着二叔的脚部位置,一拉开关,轰隆一声,水泥砂浆汹涌而下,瞬间掩盖了二叔的小腿位置。
二叔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惨白,瞪着眼睛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别人根本不理他,继续倒着混凝土,这个坑挖的很好,带有一定的坡度,头部位置略高,所以二叔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慢慢的掩盖。
当混凝土淹没到他小腹位置的时候,刘子光终于停手了,蹲下来问道:“还有啥要交代的么?”
“有!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那些小姐藏在哪里我全知道,阎金龙行贿,杀人的事情我也知道,只要你放了我,我全告诉你!”姚老二的语极快,头部尽量抬起,生怕混凝土掩过来。
“马勒格壁的,一点诚意都没有,死到临头还讲条件,放!”刘子光一抬手,卓力又扳动了开关,一股灰黑色的泥石流泄出来,混凝土淹到了二叔的**,这是优质干水泥拌成的混凝土,脚部位置已经开始有些凝固了。
“我说!我全说!”二叔声嘶力竭的吼起来,刘子光又是一抬手,卓力拉起了开关。
“我说了,你能饶了我的命么?”二叔气喘吁吁的说。
“那要看你的态度了,兴许说的让我满意,把你放了也有可能。”刘子光说。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谈条件,**纯粹就是老狐狸,别信他的,直接弄死拉倒,灌成水泥块拉到江里沉了,一辈子不会有人现。“卓力很不耐烦的说。
“别急嘛,他要是都招了,也可以把他交给警察嘛,还省得咱们费事了。”刘子光悠悠的说。
二叔敏锐的意识到事情还有转机,赶紧说:“金碧辉煌地下室有夹层,电梯不停那一层,那些小姐都关在里面,其中就有你们华清池的人,还有,阎金龙给土地局的领导送礼,一送就是上百万,还有,他杀人,前几个月江边的无头女尸就是他让秃头干的,三个不听话的小娘们,有四川的,湖南的,东北的,都是他杀的!”
刘子光脸色严峻起来,问道:“地下室夹层怎么进去?”
“有暗藏的专门电梯,我带你们去,要不然你们找不到的。”
刘子光点点头,站了起来,冲卓力打了个手势,卓力嘿嘿一笑,再次扳动了开关,混凝土的巨型大桶转动起来,水泥石子瓢泼一般冲下来,迅淹没着姚老二的身躯。
“等等,饶命,不是不杀我的么!”二叔出最后的悲鸣。
“对你这种人,需要讲信用么?”刘子光冷冷的说,注视着混凝土一寸一寸的淹没姚老二的**口,脖子,脸,从他大张着的嘴里灌进去,淹没他的头部,可怜的二叔连一丝气泡都没吐出来,就停止了蠕动。
半分钟后,彻底没了动静,卓力拉过一张彩条布遮住了墓**,刘子光说:“明晚再动,拉到江里沉了。”
“嗯,从此世界上再没有姚老二这个祸害了。”卓力跟着说。
“我说,咱们这算不算替天行道啊?”贝小帅也跟着说。
“如果法律不能主持公道,那么只能我们自己来干了,不过不是替天,而是替那些枉死的冤魂。”刘子光最后总结了一句,转身离去。
海福星开到了某座跨越火车道的天桥上停下,一个人影走下车,将一包东西抛到下面轰鸣而过的运煤炭的货车上,包里只装着一部开机状态的手机。
……
姚老二失踪的消息传到金碧辉煌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kTV的老板等他来上班,左等右等不来,派人去家里找,结果房间里根本没人,卡迪拉克也停着没动,到处搜寻了一番也没有踪影,打电话也没人接,于是赶紧给阎金龙打电话询问。
阎金龙亲自给二叔打电话,电话里的长鸣音响了许久,依然无人接听,阎金龙神色有些忧虑,姚老二知道金碧辉煌许多秘密,万一他出事的话,得赶紧采取预防措施才行。
4-6 秃头的悲剧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阎金龙手下头马,保安部长秃头走了进来,很规矩的站在办公室中央,双手交叉放在裆部,说:“阎总您找我?”
“对,老二出事了,搞不好是被人家做了,我寻思着店里是不是要改动一下布局。”阎金龙说。
秃头面无表情的说:“需要我做什么?”
“这几天留在店里,24小时待命,我眼皮老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了,你再多找几个人过来,场子一定要看好,绝对不能出事,公安那边我去协调,你主要防着高土坡那帮人就行,必要的时候先下手也行。”
秃头说声明白,转身出去了,又把外面等候的三姐叫了进去。
“三姐,老二出事了,他要是把咱们的事儿漏出去就麻烦了,我寻思着把场子的布局改一下,这几天先避避风头。”阎金龙说。
“龙哥,不行啊,店里生意正好,大动的话肯定有影响,再说老二嘴严,就算出事也不一定吐口,我觉得吧,只要上面罩得住就没问题,出点事也能掩过去。”
听了三姐的话,阎金龙若有所思,从盒子里抽出一支九五至尊叼在嘴上,三姐过去帮他点燃,又说:“龙哥你放心,我压得住,这几天让兄弟们招子都放亮点,不会有啥事的,咱们金碧辉煌多少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还怕这几个小混子么?”
阎金龙吐出一口烟,终于点点头:“好吧,老二不在,三姐你就多担待一些,规矩放严点,监控器都打开,每间屋都要监视,有敢和客人乱嚼舌头的,就不光是扣钟的问题了,要严办。”
“我心里有数,金龙哥你放心好了,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
“去吧,再把财务给我叫进来。”
……
秃头叫马纯,今年二十六岁,他平时都是住在家里的,阎金龙对手下很厚道,帮他在滨河小区买了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又把自己淘汰的雅阁给他开,每月薪水上万块,奖金红包另算,一年下来,收入不菲。
江湖上能混到秃头这个份上的小流氓可不多,能有今天这个层次,除了金龙哥的栽培,秃头本人的能力也占了很大分数,他能打敢拼,上学的时候就是体育生,后来在技校里和人打架,一个打八个,被阎金龙相中,从此跟着金龙哥混了,说起来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这八年里,但凡阎金龙有事,秃头总是冲在第一线,下手狠辣,绝不留情,派出所看守所进了无数次,每次都是阎金龙托人给捞出来的,长此以往,他的名头也在道上响亮起来,以至于别的老大也喜欢在身边带一个秃头保镖,那都是借他的威名啊。
秃头不但是会所的保安部长,还是阎金龙的私人保镖,除了这两个明面上的职位之外,他还有一个神秘的身份,就是金碧辉煌的家法执行人,凡是脏活,都由他来处理。
几个月前,有个小姐偷偷写了纸条交给熟悉的客人报警,结果消息被杨峰截住报过来,阎金龙下令杀一儆百,那个小姐被秃头带到单间里用绳子勒死,然后放在浴缸里用钢锯把头颅手脚都给锯下来,尸体残骸装进编织袋,扔到江里去了,后来编织袋被货船捞上来报案,但是这案子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对敌人冷酷无情,对老板赤胆忠心,马纯靠着这两条才走到今天,如果江北市黑道要统计一个群英谱的话,他肯定要名列其上的,但是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其实马纯还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刚才阎总让他这几天都待在店里24小时待命的时候,马纯心里疙瘩了一下,但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因为明天是他妈**五十岁生日,他本来想请假帮妈妈过寿的,但是阎总有安排,他只有无条件服从。
从老总办公室出来之后,马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这几天要出差,现在回家拿几件换洗衣服,明天妈妈过寿恐怕不能参加了。
“毛纯,领导有安排你就去,妈这里别**心,有**爸和小玲呢。”秃头的妈妈在电话里说。
小玲是马纯的女朋友,本来是kTV的**小姐,有此被人欺负,是马纯帮她出头的,后来就死心塌地跟了马纯,现在也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每天在家照顾老人,打打游戏什么的,反正男人在外面**就足够了。
“妈,你让小玲接电话。”
电话转到小玲那里,马纯让她把自己的换洗衣服准备好,再抽空去订一个大蛋糕,自己有事抽不开身,家里就全靠她了。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等一下吧,等这波客人上完,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我回去一趟。”
……
十一点差五分的时候,马纯看场子里的客流基本稳定,也没有人**,便给手下交代了几句,让他们顶十分钟,自己去去就回,有事电话联系。
“没问题,马哥你去吧,有事我们几个就料理了。”手下们拍着**脯信誓旦旦。
马纯把对讲机和工号牌放下,只带了手机和车钥匙,去停车场开了自己的雅阁,朝滨河小区方向驶去。
快到元旦了,天气似乎越来越冷,狂风呼呼的吹,淮江里有大片大片的薄冰从上游飘下,在月光下闪着银光,这种鬼天气里,能躺在蒸汽弥漫的的桑拿房里蒸一蒸,绝对是人家第一享受啊,秃头这样想着。
就在他驱车回家的时候,滨河小区内,某个避风的角落里,三个少年紧紧靠在一起打着寒颤,他们正是埋伏在这里的王文君、瘦猴和蚂蚁。
金碧辉煌的马纯是道上成名的人物,他和小玲的姻缘也是一段佳话,打听他家住在哪里不是什么难事,身为忠义堂编外弟子的瘦猴和蚂蚁用了一天时间就探听到了马纯的行动规律,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蹲坑守候,其实心里也直打鼓。
马纯是什么人,阎金龙手下头马,手底下起码四五条人命的狠角色,卓二哥手下那个叫猩猩的家伙,将近一米九的块头,人高马大,都被他用廓尔喀弯刀砍得住院,这种猛人,又岂是王文君他们几个初入道小毛孩子能对付得来的。
但是已经骑虎难下,三人已经下誓言,一定要把秃头给做了,当做加入忠义堂的投名状,要想上位就必须下狠手,干别人不敢干的事情。
“再厉害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也不是铁打的身板,照样怕菜刀和板砖,你俩要是不敢下手,我一个人上!”王文君这样一说,瘦猴和蚂蚁也只得舍命陪君子。
而且,他们也确实很向往当老大的风光生活,吃香的喝辣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要仰视你。听说贝小帅每星期都要换一个马子,还都是盘靓条顺的大美人,可是他们仨至今还是可怜的处男。
为了出人头地,为了美女,为了金钱,为了不再过那种仰人鼻息的生活,拼了!
天很冷,他们三人为了动作敏捷,只穿了很薄的外套,此刻已经冻得瑟瑟抖了,王文君从怀里掏出三瓶二两五装的红星二锅头,每人拿了一瓶,拧开盖子,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冲鼻子。
“别品,一口干了。“王文君说,并且率先喝光了烈酒。
蚂蚁和瘦猴对视一眼,也一仰脖子喝干了酒。
“暖和一点了吧?”王文君说。
“嗯,好一点了,我说高杆,今晚秃头要是不回家咋办?”蚂蚁问。
“那就继续等,等到他回家为止。”王文君坚定的说。
两人点点头,把手放在怀里暖着,待会儿要是人来了,手冻僵了挥舞不动家伙就惨了。
为了对付秃头,他们准备了好几件武器,二尺长的片刀,斧头,铁锤,还有一样特地安排的**锏。
“高杆,打不过怎么办?往哪里跑?”这回是瘦猴在问。
“三个人怎么可能打不过他一个,别说话了,省点力气。”王文君没好气的说。
“来了来了……不是。”蚂蚁指着小区道路上的汽车沮丧的说着,秃头的车牌号他们都是铭记于心的,但是小区内的灯光很暗,只有到了近前才能看清楚,这种乌龙已经出了不少次了。
三人继续蹲下守候,不大工夫,又是一辆汽车开过来,刺眼的光柱划破黑暗,本田雅阁缓缓开来,正停在秃头家楼下标着车牌号码的车位上。
这回三个人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正主儿到了,少年的心怦怦直跳,握着家伙的手也在抖。
“上!”王文君低声道,率先走了出去,从侧后方接近汽车,右手伸到怀里,握紧了片刀的刀柄,这把刀他打磨了整整**,风快无比。
马纯在停车的时候,已经从后视镜里注意到有个学生模样的人走过来,是个生面孔,但他没想太多,还以为是哪家邻居的亲戚呢,推门下车,正要锁车的时候,忽然感到一股劲风在接近。
到底是多年**爬滚打出来的狠角色,马纯下意识的一侧身,避过了王文君的致命一击,顺势一脚踢过去,正中少年腹部,王文君片刀落地,疼的弯下身子。
马纯笑了,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来伏击自己,简直就是找死。
“你们还等什么,上啊!”王文君怒吼道,马纯望过去,只看见两个畏畏缩缩的人站在墙角处,迟疑着不敢过来。
“呵呵,胆子够肥的。”马纯丢下王文君不理,径直走过去,吓*了的蚂蚁和瘦猴转脸就跑,马纯也加快了步伐追过去,两个少年的腿已经蹲的麻了,再加上恐惧,根本跑不快,被马纯三步两步追上,一脚踹翻蚂蚁,嘴里骂骂咧咧:“**,连我也敢动,小兔崽子活腻了吧。”
说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蚂蚁被打得急了,忽然想起手里的东西,拼命往马纯脸上一砸,顿时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石灰粉味道。
距离如此之近,马纯焉能不中招,眼里嘴里鼻子里全是石灰,顿时丧失了视觉,气得他狠狠掐住蚂蚁的脖子,蚂蚁被他掐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喉咙里出细碎的声音,眼瞅着就要丧命。
忽然,掐住脖子的手松开了,马纯无力的倒在地上,瘦猴惊恐万状的脸出现在上方,手里还拿着一柄铁锤。
4-7 出来混,要还的
马纯一半的身子还压在蚂蚁腿上,可是蚂蚁此时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双手颤抖,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推开马纯沉重的身躯了。
瘦猴同样也是吓得不轻,拿着铁锤的手颤抖着,不知所措的望着蚂蚁。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王文君赶到了,看到马纯已经被放倒,他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提着刀过去,把马纯的身躯搬开,蚂蚁这时候才恢复一些神智,战战兢兢的说:“杀杀杀……杀人了?”
王文君**一下马纯的鼻息,冷静的说:“没死,快干活,蚂蚁你赶紧起来帮忙。”
蚂蚁爬起来,壮着胆子帮王文君把马纯的身躯摆正,两只手平摊在地上,王文君深吸一口气,举起刀用力的挥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浅昏迷中的马纯被剧痛惊醒,还没来得及挣扎,第二波剧痛就袭来了,另一只手也被王文君砍了下来,疼得他满地打滚,可是眼睛啥也看不见,只能徒劳的扑腾着。
把秃头的双手都给剁了下来,王文君还不罢休,挥刀朝着地上的断手就是一通乱砍,好端端一只手被他砍得支离破碎,乱七八糟,正在这时,马纯身上的手机响了,惊得蚂蚁一个激灵,低声道:“差不多了,走吧。”
王文君用袖子擦一下脸上飞溅的鲜血,有些意犹未尽,但觉似乎有人听见响动走过来了,便一点头,拉着还在打颤的瘦猴,三人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
楼上,小玲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的看着韩剧,不时看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二十分了,马纯还没回家,她心里有些焦躁,走到窗口朝下看了看,却现自家男人的汽车明明已经停在车位上了。
又等了三分钟,还不见人上来,这时候突然有惊叫和打斗的声音传来,在深夜时分格外刺耳,小玲一惊,生怕是马纯出事了,一边拿起手机拨打马纯的号码,一边带着手电下楼去看。
手机是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小玲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电梯到了一楼,刚走出来就看见几个物业公司的夜班值班员打着手电跑过来,于是小玲也紧跟着他们的步伐跑到楼后面的空地上一看,顿时惊呆了。
满地的鲜血,自家男人哀号着躺在地上打滚,两只没有手的胳膊徒劳的在空中挥舞着,煞是骇人!
小玲的手电掉在地上,双手抱头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楼上的灯光接连不断的亮起来,不时有人打开窗户谩骂道:“闹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玲依旧尖叫着,哭嚎着,时时刻刻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她也曾劝过马纯,差不多就收手别干了,自己开个小店,做点生意,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比打打杀杀强多了,可是马纯总是说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还是趁着年轻再干几年,等有人能接替自己的时候再收山。
小玲知道,马纯是个好男人,他是想多赚几个钱,为了自己和将来的孩子打算,可是,终究还是出事了,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就在自家楼下,丈夫被人斩断了双手,血迹斑斑!
物业人员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们既不会包扎止血,又不敢追击凶手,只能打电话报11o.12o。
救护车很快来到现场,医护人员进行了紧急包扎,帮马纯止血之后,抬上了救护车,戴着口罩的急救员对小玲说:“你是伤员的家属吧,把那只手拿上,还有另一只手呢,快找找。”
小玲一边哭一边把马纯被砍的支离破碎的右手捡到塑料袋里,可是打着手电照了半天,左手却怎么也找不到,几个物业人员和打着手电帮着寻找,还是一无所获。
救护车鸣着警报先走了,派出所的警车随后也来了,看看现场,问了物业几句话也走了,滨河小区渐渐恢复了平静。
……
三个少年一路狂奔,爬出滨河小区的围墙,直接逃回了瘦猴家里,关上门以后,惊魂未定的他们互相瞪着直喘粗气。
“咱们杀人了!”瘦猴说。
“没那么容易死,只是把他废了。”王文君说。
“那咱们是不是成名了?可以当大哥了?”蚂蚁瞪着一双迷茫而又渴望的眼睛问道。
“对,这事之后,咱们就算扬名立万了!”王文君信誓旦旦。
“可是,咱们怎么告诉别人啊,就算说了人家也不信啊。”瘦猴问。
“有这个。”王文君从兜里掏出一只人手,扔到桌子上,吓得蚂蚁和瘦猴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闪。
“怕什么,断手而已,这就是咱们的成绩,别人想冒功都不行。”王文君拿起那只断手,眼中一丝狠辣闪现。
“瘦猴,把这个用保鲜膜缠起来,放到你家冰箱里,再把沾了血的衣服脱下来用洗衣粉泡上。”王文君指挥若定,瘦猴和蚂蚁惟命是从。
“有酒么,拿出来庆贺一下。”王文君说。
瘦猴从厨房翻出大半瓶淮江二曲,又找了一碟子花生米和几根火腿肠,三个人拿着酒瓶子轮流对瓶吹,身上慢慢热了起来,恐惧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股豪情壮志。
……
半小时过去了,马纯还没回来,手下有些不放心,到前台给他打电话,说了几句话之后脸色变严峻起来,握住话筒对前台里的服务员说:“快喊三姐接电话,出事了。”
三姐闻讯从屋里出来。接过了话筒,那边传来小玲的哭诉:“三姐,我小玲,马纯让人砍了,两只手都废了,三姐,三姐……”
三姐惊呆了,马纯可是金碧辉煌金牌**,金龙哥的头马,怎么就这一会工夫就废了?她定定神说:“小玲别慌,你们现在哪里?去医院了么,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三姐急匆匆的命令保安们加强戒备,不许轻举妄动,自己直接上楼去找阎金龙报告。
阎金龙每天都睡得很晚,这是他的职业习惯,金碧辉煌彻夜营业,做老板的自然要多盯着点,在他的办公室侧面还有个隐秘的房间,里面遍布监控器,可以随时监视到金碧辉煌的每个角落,甚至包括客房。
监控器里看到三姐急匆匆的走上来,阎金龙下意识的感到不妙,赶紧推门出去,坐到大班台后面保持威严状。
三姐敲门进来,脸色阴郁,低声道:“出事了,秃子回家的时候让人砍了。”
阎金龙腾地站起来,气急败坏道:“谁让他私自回家的!”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调整情绪后说:“伤得重不重?”
“重,两只手都让人剁了,头上挨了一家伙,脸上还撒了石灰。”
“有人在算计咱们啊。“阎金龙面色阴沉,点燃一支烟从大班台后面走出来,在地毯上来回走着,思索着,片刻后毅然一挥手:”去医院,我要看看秃子。““金龙哥,你要当心啊,他们这是冲着你来的。”三姐劝道。
阎金龙回身把烟蒂按灭在硕大的水晶烟灰缸里,三姐见他已经决定了,只好帮他把大衣从衣架上取下来拿在手上,又取下对讲机说:“小强备车,毛毛准备家伙,带几个人跟阎总出去。”
从专门的电梯下楼,一出门就上车,阎金龙坐在车里交代道:“看好家,绝对不能再出事了,有事的话给杨所长打电话。”
三姐点点头:“明白了。”帮阎总关上了车门。
回到店里,三姐现员工们都是一脸紧张,保安们则聚在一起怒形于色,她不禁咬着牙摇摇头,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这种事情传开了很不好,对金碧辉煌的名声有很大的打击,于是赶紧召集几个领班和经理训话,严禁再提这件事情,金龙哥已经去处理了,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即使这样说,恐惧和愤怒的气氛还在金碧辉煌各个楼层里蔓延。
……
三辆乌黑锃亮的汽车打着双闪风驰电掣的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不大工夫抵达马纯就诊的医院,四个彪悍的男子先跳下车来,鹰隼一般的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周围,手都**在怀里,随时准备出手。
身穿呢子大衣的阎金龙在几个人的前呼后拥下进了急诊室,两个保镖往门口一站,谁也别想进来。
急诊室内,马纯的父母坐在走廊长椅上,脸上泪痕斑斑,面色忧虑难当,阎金龙疾步上前,握住马纯爸爸的手说:“老哥,我来晚了。”又对马母说:“嫂子你坐着别动,也不要太伤心了,小马一定会挺过去的。”
马父说:“谢谢阎总,那么晚还过来,我儿子的手断了……以后我们老两口指望谁啊……”
阎金龙说:“老哥你放心,小马的所有一切费用店里都包了,只管安心养病,什么都有我。”
说着向后招招手,一个手下过来将厚厚一叠报纸包着的东西交到阎总手里。
“这是五万块钱,小玲你先拿着,不够随时去店里找三姐支,就说我说的,用多少报多少。”
小玲接过钱,哭哭啼啼说:“谢谢阎总。”
阎金龙叹口气,在小玲肩膀上拍了拍,走进了急救室,马纯**着氧气管,吊着盐水瓶,两只胳膊末端都绑着血迹斑斑的纱布,头上也裹了一圈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惨兮兮的,哪还有半分金龙哥手下头马的威风。
“后脑勺让人砸了一个窟窿,眼里进了石灰,两只手也……”小玲哽咽了。
“手还能不能接上?”阎金龙问。
“一只右手找到了,可是被砍成七八块,血管经脉全断了,接上也成活不了,还有一只左手到现在没找到……小区里野猫野狗那么多……”
“找,一定要找到!”阎金龙加重语气说。
4-8 斩手案引发的全面战争
马纯重度昏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阎金龙安慰了小玲几句就转身出来了,急诊室外面清冷清冷的,一个保镖刚想帮老大披上呢子大衣,却被他一把搡开。
呼吸着干冷清冽的空气,阎金龙努力让自己燃烧着怒火的脑子清醒下来,从华清池生意开始火爆开始,他就开始注意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洗浴中心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里,华清池的生意越做越好,当家人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提起卓二哥,江湖上竟然无人不知,这就让阎金龙有了一种压力感。
阎金龙还没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居然就自己撞上门,要和金碧辉煌争夺地盘,双方你来我往,竟然没占到什么便宜,连马纯都然人拿马刀给砍了。于是,阎金龙终于开始重视高土坡这帮小子,把他们当成敌人来对待。
阎总不是小混混,打打杀杀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打伤自己的儿子,公然到店里来要人,还勾结**妄图来扫场子,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欺人太甚!
这还不算完,姚老二的失踪肯定和这帮人有着莫大的关系,马纯被废了两只手,不用问就是刘子光找人做的,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了,以后金龙哥在道上就抬不起头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刚吸了两口的九五至尊扔到地上,大皮鞋狠狠地踩上去,把香烟碾的粉碎。
“开战!”阎金龙说。
……
至诚花园大门口,已经是午夜时分,门口冷冷清清基本没有人进出,两个保安坐在值班室里聊着天,忽然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保安还以为是业主的车辆,正要打开栏杆,忽然面包车急刹车停下,车门拉开,从里面跳出来七八个戴着口罩和毛线帽的男子,二话不说就开打。
两个保安招架不住,慌忙拿起对讲机呼唤援兵,却被人用棍子将对讲机打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招呼,打得两个保安躺在墙角不能动弹,暴徒们拿出汽油桶朝值班室里乱泼,汽油味四下弥漫,一个家伙顺手将值班室门反锁,擦着打火机丢过去,大喊一声:“闪!”
值班室顿时燃起熊熊大火,两个保安撞破玻璃跳出来,在地上打着滚,幸亏他们的执勤服都是阻燃的,要不然非被烧死不可。
等宿舍里的同事们看到火光冲出来的时候,暴徒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们赶紧用灭火器扑灭火焰,幸亏值班室并未和其他建筑相连,形不成火灾,扑救之后,值班室变成了焦黑的废墟,保安们都愤怒了,但是这股邪火却不知道朝哪里,因为根本不知道袭击者是什么来头。
与此同时,夜市大排档一条街,已经是午夜时分,客人们渐渐散去,地地道道烧烤摊也开始收摊了,李建国不在,贝小帅也跑路了,如今这里只有毛孩和一帮十三四岁的小工在撑着场面。
正在收拾不锈钢盘子,小炉子等杂物,忽然两辆没挂牌照的面包车开过来,从车上跳下来十几个杀气腾腾的大汉,啥也不说,上去就砸,毛孩赶紧阻拦,却被人一个大耳光抽到了地上。
眼瞅着摊子就要被人砸的稀巴烂,毛孩擦一下嘴角的血迹,抄起一把切肉刀就冲了上去,可是别人早有防备,抡起木棍将他手中的刀打飞,然后上来三条大汉,将毛孩按在地上连踢带踩,自始至终毛孩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种烧烤摊子本来就是破破烂烂的,没什么好砸的,唯一值钱的就是两台冰柜和三台饮水机而已,全部被暴徒们砸光,塑料大棚也被砍刀割成一条条的,寒风从外面灌进来,刺骨的冷。
暴徒们砸完了,领头一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带着手下扬长而去,战战兢兢的小工们这才扑上去查看毛孩的伤势,现他的一条胳膊已经断了,尖锐的骨头从肉里伸出来,触目惊心!
……
益虫网吧,大门咚咚的被敲响,值班网管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就被人粗暴的推开,几条汉子夹着一股冷风走进来,二话不说,扫脸就是一个大嘴巴,把网管打得一个踉跄,捂着脸喊道:“干什么的,你们知道这里是谁罩的么?”
汉子们根本不搭理他,一帮人直闯进来,从大衣里取出铁棍,见电脑就砸,网吧里都是那种液晶屏,一棍下去就报废,刚砸了几台机器,楼上忠义堂的几个伙计就抄家伙下来了,双方打成一团。
十分钟后,袭击者扬长而去,网吧里到处是吱吱冒烟乱闪火花的电脑残骸和焦糊味,几个忠义堂的小伙子躺在地上遍体鳞伤,上网的人全都跑了个干净。又过了十分钟,派出所来人做了个笔录,拍了几张照片走了。
当天晚上接连恶**案件不断,忠义堂群龙无,几个骨干人员都被人敲了黑砖,电话又联系不上刘子光,大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只能惶恐的躲起来。
挑起这一些列事端的三个元凶,王文君、蚂蚁和瘦猴,却躺在瘦猴家里呼呼大睡,屋里酒气熏天。
……
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金碧辉煌和高土坡全面开战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江北黑道,这桩恩怨由来已久,终于抵达临界点,大佬们丝毫也不奇怪,就是觉得阎金龙动手太迟了,要是早点下手,手下头马也不至于被人家废掉。
当夜的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刘子光亲自下的手,半夜堵在秃头家楼下,先拿石灰包招呼,然后拿消防斧剁手,事之后丢下兄弟连夜脱逃,阎老大点起兄弟疯狂报复,**之间扫了高土坡三个场子。
刘子光上位太快,道上已经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跳出来帮阎金龙摇旗呐喊,至于刘子光那边则毫无动静。
玄子是做“正经”生意的,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向来不参与,和平饭店那边,疤子也说不上话,一个电话打到阎金龙办公室里,想说和两句呢,结果被阎金龙一句话就呛回去了:“疤子,你和他关系好我不管,这件事你要是瞎掺和,别怪我姓阎的不认你。”
高土坡忠义堂的小弟们如同不敢见天日的老鼠一般,躲在家里不敢冒头,金碧辉煌的人放话出来,见一个打一个,要为他们的马哥报仇,华清池门上的封条还贴着,地地道道被人家铲了,网吧也被砸的稀巴烂,兄弟们人心惶惶,更可怕的是连一个主心骨也找不到,刘子光如同人间蒸了一样不见踪影,李建国王志军在乡下拉练也联系不上,卓二哥和小贝哥更是早就跑路了。
唯一有点担当的是王星,可是他主张不能硬碰硬,建议报警处理,可是派出所根本不搭理这个事,杨所轻飘飘的说:“这是你们之间的经济纠纷,我们警方也不便参与。
没办法,兄弟们实在混不下去,几个高土坡的小混混收拾了行李,偷偷****从家里出来,直奔火车站而去,准备南下避避风头。
……
毛孩胳膊被人打断,是马送他进的医院,帮他交了押金之后,马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找不到人,最后一狠心,回到汽修厂把刚整修好的长江75o给开出来了,加满油一路轰鸣直奔南泰县而去。
寒冬腊月,狂风刺骨,在空旷的公路上开摩托车是什么滋味,没有人想去尝试,因为那和受刑基本上没太大差别,但是马硬是挺下来了,开了几个小时抵达大河乡朱王庄,进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
满村的狗叫声惊醒了村治保委员,出来一看,是城里刘经理手下的人,赶紧敲开村长家的门,村长一听说城里有事,立刻叫醒女儿翠翠,让她带着马进山去找王志军。
进山的路很难走,刚下过一场雪,山路**滑崎岖,马在车轮上绑了防滑链,带着翠翠硬是花了一个小时开到了宿营地,一路艰辛自不用说,等到了营地的时候,马基本上已经虚脱了。
废砖窑上空高高飘扬着红旗,军用帐篷井井有条的扎着,一缕炊烟升起,部队正在吃早饭,看到远处的摩托车,哨兵立刻报告了总教官李建国。
帐篷里,李建国正在和两个陌生男子一起吃饭,听到报告赶紧出去,把几乎冻成冰坨坨的马扶进来,马虚弱的说:“建国哥,出事了。”
“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先喝口水暖暖身子。”李建国拿过军用茶缸递到马嘴边马喝了一口热水,精神稍微好了一点,断断续续的说:“地地道道被人砸了,毛孩胳膊断了,现在躺在医院,刘哥也不在,没人主事,我就来找你了。”
李建国沉默不语,但是拳头却紧紧地攥起,骨节嘎巴嘎巴直响,问道:“谁下的手?”
“金碧辉煌的人。”
“畜牲!”李建国一拳砸在桌子上,实木桌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纹。
一同吃饭的陌生中年人问道:“老李,毛孩这个名字挺熟的,是你的什么人?”
“是程大栓的遗孤。”
“什么!是程班长的儿子!”中年人忽地站起,身上的荒漠迷彩大衣滑落,露出军服领章上的两杠三星。
“谁敢欺负我们狼牙大队战友的后代!”中年人一拳砸在桌子上,这回桌子再也吃不住劲了,轰然倒塌。
4-9 T部队出动
愤怒的上校冲着外面大喊一声:“通讯员!”
“到!”一个干练的二级士官撩开门帘走进来,站得笔直向上校敬礼。
“传我的命令,部队紧急集合,准备行动!”
通讯员出去之后,上校的目光才投向另一位沉默的军官,说道:“秦政委,程大栓同志是我狼牙大队的骨干士兵,在一次秘密行动中牺牲,连遗体都没找到,这些年来,我们这些老战友一直没能很好的照顾他的家属,我很内疚啊。”
政委咳嗽一声说:“老钟,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咱们毕竟是军人,**手地方上的事情不太好,T部队是新组建的部队,总部领导一直很重视,如果政治上出了问题,很难向领导交代,虽然说军事上你是主官,但是出了事大家都要一起背,所以,我不同意你擅自调动部队。”
帐篷里的空气一下变得尴尬起来,秦政委三十多岁,瘦长身材,白面细眼,一派儒将风度,和钟大队长粗犷豪迈的风格正好相反,他是政委,军衔也是上校,政委不同意调兵,大队长也没辙。
李建国站起来说:“部队有难处,我理解,老钟,我谢谢你的好意,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作为前狼牙大队的一名高阶士官,李建国很明白部队里的事情,私自调动部队是很忌讳的事情,尤其是这种高级别的特种部队,擅自调动是要军法从事的。而且T部队是新组建的一支队伍,官兵磨合还没有那么熟悉,大队长和政委也是从不同的部队调过来的,难免会有意见上的分歧,他不希望
自己的老上级,同是狼牙大队出身的老钟为难。
秦政委笑笑,说:“老钟,我的意思是说,部队不能动,但是可以用其他名义,正好训练已经结束,可以给战士们放假了,去附近大城市逛逛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许穿军装,不许带武器。”
钟大队爽朗的笑了,过去拍着秦政委的肩膀说:“老秦,我没看错你,有你这样的搭档,T部队有希望
!”
转脸又冲外面喊道:“通讯员,前一个命令取消,部队放假,全部换便装跟我进城去玩。”
秦政委**嘴道:“老钟,把一分队给我留下吧,驻地那么多装备万一有个闪失就麻烦了。”
“好,一分队给你留下看家。”
……
五分钟后,六十名T部队士兵集结完毕,全部换上了便装的军人们,依然难掩彪悍本色,报数声此起彼伏,一长串军绿色涂装,造型极其**粗犷的四驱越野车停在旁边,穿迷彩服的士兵正快拆卸着越野车上的各种标识。
李建国和他的部下们静静地列队在一旁等候着,在他们身旁,只有一辆可怜巴巴的老式东风卡车和一辆六十年代的长江75o,但是兄弟们的精气神一点也不比那些T部队的战友们差。
“马,你认识那叫什么车么?”红蟑螂扭头低声问道。
马摇摇头,他毕竟只是一个汽修工,市面上常见的汽车他知道,这种造型**的越野车还是头一次见。
一直待在队伍末尾不敢胡乱说话的新丁叶知秋壮着胆子**了一句:“那是**子的营长。”
“什么**子,都是中国人,哪来的外籍营长?”红蟑螂说。
“我说那车,是俄罗斯出的‘营长’越野车,比悍马还**。”军武宅男叶知秋小声咕哝着,却被众人一顿嘲笑,认为这一定是军方秘密研制的特种车辆。
T部队登车完毕,钟大队站在驾驶室踏板上,大手一挥:“前进!”车队浩浩荡荡的沿着崎岖的车路开进了,强劲的引擎轰鸣着,车辆顶部的通讯天线迎风晃动,威风凛凛,红星公司的老东风却因为天气寒冷动不起来了,如同哮喘老人一般吭哧吭哧点不着火。
……
冬日的江北市依旧热闹喧嚣,普通市民却根本不知道繁华背后隐藏的危机,至诚花园门口,进进出出的业主都好奇的看着被烧得焦黑的门卫值班室,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保安们默不作声,牙关紧咬,他们在等,等刘经理回来主持大局。
王文君他们几个把当夜作案时穿的衣服都塞进了洗衣机,瘦猴换了一套衣服出来打听消息,来到上班的网吧现大门紧闭,打电话询问朋友,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吓得他赶紧跑回家,把门窗紧锁,战战兢兢的说:“惹大麻烦了!”
得知具体情况后,王文君和蚂蚁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三个的擅自行动,竟然掀起了江湖的腥风血雨。
“怎们办?跑吧。”瘦猴胆战心惊的说。
“不能跑,跑了就露馅了。”王文君强自保持着震惊。
“那只手怎么办?要不扔了吧。”蚂蚁说。
“不能扔,那是咱们的功劳。”王文君语气坚定。
瘦猴和蚂蚁都快哭了,事态展乎他们的预想,他们三个毕竟只是小混混,或许凭着一时气血之勇能做下大事,但是引的后果却无力承担,用一句江北市的谚语来形容,就是: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
……
一番狂风骤雨般的报复之后,高土坡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反应,这更让阎金龙确信斩手案是他们做的,趁着刘子光不在,他要把高土坡的势力连根拔起,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力。
金龙哥放话出来,开价五十万买刘子光一只手,但是他也知道,刘子光这家伙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所以还采取了另外一些措施,抓了住在高土坡的一些小混混,秘密关押起来当做人质,又打电话给南边的朋友,托他们寻找真正的职业**。
……
与此同时,警方也在行动,探长胡蓉带着两名警员对梅姐失踪前后的情况进行调查,现当天夜里有一辆没拍照的汽车将梅姐接走,据梅姐的邻居反映,双方似乎认识,并不存在绑架的情形,但是只有匆匆一瞥,没看清接走梅姐的人的相貌。
再调取相关路段的监控录像,终于现了有用的线索,交警监控镜头拍下这辆汽车的闯灯片段,驾驶位子上的人赫然是秃头。
调取金碧辉煌骨干分子的档案,保安部长马纯就是秃头,虽然这个不清晰的镜头并不能给他定罪,但是起码锁定了嫌疑人的范围。
继续沿着线索追下去,在江滩一带搜索,终于在一片荒滩上现了车辙印,天寒地冻,车辙印依旧保存完整,动用了警犬搜索还是一无所获,警员们急了,从市里拉来一艘橡皮艇,下水用竹竿探查水底,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们现了一个编织袋。
打开编织袋,一颗惨白色的人头露了出来,**漉漉的头往下滴着水,警员们都捏住了鼻子,厌恶的扭过头去,只有胡蓉戴上橡胶手套拿过人头辨认。
看守所里的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梅姐的笑容依稀还在耳畔回响,这才几天功夫,就身异处,化作江边红颜枯骨。
梅姐是个老鸨,负责甄别看守所里的女犯,把她们介绍给金碧辉煌的人,至于其间有没有看守所监管人员参与其中还是未知数,胡蓉急着想抓梅姐,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但是对方显然很警觉,抢先一步下手灭口。
梅姐死了,胡蓉一点也不怜悯,这种人渣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令她愤怒的是,金碧辉煌的人太过嚣张,人命在他们看来竟然是那么不值钱的玩意,想杀就杀,肆无忌惮,眼里根本没有法律,没有警察。
“你们几个,继续搜索。”女探长对几个手下吩咐道,也不等法医抵达现场了,直接跳上大切诺基,风驰电掣的开回了**大队。
走进政委办公室,胡蓉开门见山说:“我要求批捕金碧辉煌的保安部长马纯,他涉嫌一桩谋杀案。”
李政委说:“马纯出事了,昨天晚上被人袭击,两只手都被砍掉了,人也深度昏迷,能不能醒来都是两说。”
胡蓉说:“那我要求调查金碧辉煌的老板阎金龙。”
李政委摆摆手:“小胡,这个案子先放一放,上面话了,金碧辉煌不能随便动,至少投资考察团下榻在那里的时候不能动。”
胡蓉说:“难道明知道他们杀人也不能调查么?”
“证据呢?”李政委反问道,“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会批准你擅自行动的。”
“官僚!”胡蓉恨恨丢下一句话,摔门走了。
……
几个高土坡忠义堂的小混混偷偷****来到火车站,从出租车上下来却不敢直接去售票处,先探头探脑一番,确信没有人注意他们,才背着行李走过去。
刚走到售票处门口,就被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围住了,都是熟面孔,为的正是混这一带的肖大刚,火车站附近门面摊点都是他罩的,那些卖情趣用品的小店和洗头房、廊也是他开的,这厮最擅长的就是玩仙人跳坑那些精虫上脑的外地人,属于东区地头蛇之一。
“这不是跟贝小帅玩的几个小弟么,上哪去啊?”肖大刚皮笑肉不笑,把玩着手里两颗健身球,他身边几个三四十岁的老混混也都抱着膀子冷笑着,不动声色的将几个小家伙围了起来。
不远处治安岗亭里,两个正在捧着饭盒吃午饭的协警很自觉地转过脸去,权当没看见。
“大刚哥,我们想去走亲戚。”一个小伙子说。
“急啥,到了你大刚哥的地盘上,还不得坐一会,走,我请你们几个洗头。”大刚阴险的笑道。
“不了,急着赶车。”小伙子们有些害怕,肖大刚肯定是收到什么风声了,保不齐会把他们几个交给阎金龙,可是出来的匆忙,什么家伙也没带,肖大刚等人腰里却都是鼓鼓囊囊的,真打起来一点便宜也讨不到。
正在彷徨无助之际,出站口的铁门开了,大批旅客走了出来,人流汹涌而过,遮盖住了外面的视线,肖大刚的手下们狰狞的笑着,掐住了忠义堂小伙子的脖颈,正要往一边押,忽然一声喝问响起:“刚子,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出站口外站着三个铁打一般的汉子,为正是高土坡老大刘子光,背后两人是卓老二和贝小帅,三个人如同中流砥柱一般,将人潮分成了两股。
4-10 三英闯龙潭
一股邪火从肖大刚心底冒出来,高土坡在江北市中心偏南位置,属于江岸区管辖,但火车站属于市东区,两下里风马牛不相及,平时也没啥来往,刘子光虽然混的不错,但是这样大嗓门和刚哥说话,那叫没规矩。
肖大刚是江北市道上早就成名的人物,火车站在每个城市来说,都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想混出头来殊为不易,肖大刚本来是铁路货场的搬卸工,后来因为打伤了领导被开除,便在站前广场上做起了小生意,弄些死猫烂狗煮熟了卖,专门坑外地旅客。
那时候,江北市火车站一带还是孙国庆罩着的,肖大刚只能帮国庆哥捧着砖头那么厚的大哥大,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鞍前马后,孙国庆是江北是最早使用移动电话的一批人,摩托罗拉32oo,吃饭的时候把足有五斤重的大哥大往桌子上一放,满饭店的人都会投来**羡的目光,这全来自于孙建国有个好媳妇。
孙建国的老丈人是铁路分局的离休领导,他媳妇崔曼丽是火车站的售票班长,三十出头风韵十足,喜欢穿一条紫色的健美裤,人称车站一朵花。
九十年代的时候南下广州的卧铺票相当紧张,千金难求,实际上孙建国就是靠这个起家的,后来不光倒腾车票,还把铁路招待所承包下来,找了几个**的外地娘们干起了不用本钱的买卖。
孙建国什么都好,就是太花,终于有一天在招待所里胡搞的时候被崔曼丽现,当时闹得不可开交,半个月后,孙建国就被人砍了八十多刀,横死在自家门口,据说这件事是盘踞火车站另一伙南泰籍票贩子干的,肖大刚在孙建国的灵前誓,一定要帮他报仇雪恨,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一把三棱刮刀血染站前广场,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建国哥所有的生意,包括未亡人崔曼丽,至于到底孙建国是谁下的手,已经成为上个世纪的疑案。
说起来这些都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往事了,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肖大刚却混的并不是很出色,依然在靠倒卖车票,仙人跳敲诈钱财,录像厅按摩房这些小玩闹赚钱,手底下一帮青皮无赖,也都是三四十岁的老混混了。
道上人都说肖大刚是个捧着金饭碗讨饭的*逼,但是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依然觉得自己是**哄哄的大刚哥,火车站一带全罩,所以当刘子光没大没小喊他刚子的时候,他很震怒。
虎老不倒架,再怎么说大刚哥也是成名十几年的人物了,江湖小辈现在一点规矩都不懂了么,肖大刚愠怒道:“你叫刘子光?”
“光哥的名字是你喊的!”贝小帅袖子一抖,片刀在手,就要冲过来劈肖大刚,却被刘子光伸手拦住,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远处的警察,说:“肖大刚,今天这个事你得给我个说法。”
肖大刚也不想在出站口打架,那样围观的人太多,不好挥,他一甩下巴,说:“走,那边说话去。”
一群人离开人流汹涌的出站口,来到火车站旁边的一条僻静的巷子里,道路上污水横流,小旅馆的门紧闭着,只有几家挂着红灯和温州廊字样的窄小门面开着,看到有人过来,浓妆**抹的半老徐娘刚想出来招呼,却又缩了进去,关上了门。
肖大刚一边走一边偷偷给手下打着手势,让他们喊人过来帮忙,他料定刘子光他们三人刚从火车上下来,身上肯定不会带家伙,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这三个家伙干趴,阎金龙那五十万悬赏不就到手了么,不就可以把自己那辆九七年的老桑塔纳给换了么。
一群人在小巷里站定,气氛非常压抑,连路过的野猫都掉头跑了,肖大刚和他的几个手下抱着膀子,冷冷看着刘子光,大刚哥捏动指节,啪啪的响。
刘子光也不搭话,上去就是一记大耳帖子,抽的肖大刚一个踉跄,他再怎么想也没料到对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而且还是打脸。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帮高土坡的小家伙是一点没把老前辈放在眼里啊,怪不得人家阎金龙要灭了他们呢,今天这个场子要不找回来,以后就别在火车站混了,肖大刚伸手握住了腰间暗藏的九节鞭,还没抽出来就觉得脖子上一冷,锋利的钢刀已经架在他的下颌处。
“**,这才出去几天,你们就狂的没人形了,还敢和光哥单挑,我一个人就废了你们几个。“贝小帅怒骂道。
肖大刚的手下刚要扑上来,卓力往前一站,聊开了上衣,露出腰带上别着的**,几个混混当场就急刹车了,面面相觑,这几个小子还真是牛,坐火车都敢带家伙。
卓力一甩头,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滚!”
几个人看看刀架在脖子上的肖大刚,没敢说什么,扭头跑了。
刘子光摆摆手:“小贝闪开。”
贝小帅收刀站到一边,刘子光上前,盯着肖大刚的眼睛说:“江北市没人敢欺负我刘子光的兄弟,没人!”
说完一膝盖顶在肖大刚肚子上,疼得他倒在地上身子弯的如同熟龙虾,几个背着行李的高土坡小弟此刻眼泪都哗哗的,哽咽道:“刘哥,你回来了。”
刘子光点点头:“好了,娘们才哭哭啼啼的,是爷们的就跟我走,把场子找回来,再加倍还会去!”
“是!”小伙子们挺起了腰杆,跟着刘哥走了,只留下躺在泥水坑里的火车站一霸肖大刚。
……
出租车上,刘子光详细了解了最近生的情况,事态出了他的预计,本来以为以阎金龙严谨的个性,不会主动出击,自己出去两天应该没事的,哪知道一起突的斩手案完全打乱了计划,不过自己乱,对方也乱,从阎金龙的反应来看,他一定是急眼了。
“砍手的事儿,是谁做的?”刘子光问。
“不知道,兄弟们没有命令是不会胡乱动手的。”一个小伙子说。
“不管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是不是咱们做的,这笔账都赖在咱们身上了,提前动也好,赶在过年前把金碧辉煌铲了算了。”刘子光说。
卓力和贝小帅都瞪大了眼睛:“铲了金碧辉煌?就咱几个人?”
“怎么?不敢么?”刘子光问。
“敢,有啥不敢的。”卓力拍了拍身边的长条纸盒子,那里面装的是火车托运来的日本32式骑兵刀。
“光哥你说铲,咱就铲!”贝小帅也恶狠狠地说。
刘子光笑了,说:“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出门的时候就安排过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毛孩都被打伤了,我就不信李建国不知道,阎金龙个不知死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这条命已经在阎王那里登记了呢,咱们得抢在李建国前面动手,不然连汤都没得喝。”
卓力和贝小帅对视一眼,**的笑了。
二十分钟以后,一辆汽车停在金碧辉煌的停车场里,三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取出一米多长的家伙事,在手里挥舞了一下试试趁手程度,互相点了点头,哐当一声盖了后备箱,呈品字形向金碧辉煌的大门走来。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钟,生意最淡的时候,门口保安一眼就看见了这三个人,顿时有点**不着头脑,店里没有工程活啊,怎么来了仨民工,还扛着大锤和鹤嘴锄,不对,看走路这架势不像民工啊,像是来**的。
保安急忙用对讲机呼叫支援,现在的金碧辉煌处于二十四小时戒备期间,阎金龙把所有的手下都叫来了,足有二百多号人,每天给开一百块钱的辛苦费,要是动手了,再加一百,这些人正百无聊赖的在健身室里吹牛打屁么,听到下面招呼,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抄家伙下楼!”有人高喊一嗓子,汉子们抄起台球杆、棒球棍、握力棒等家伙直往楼下冲,沉重密集的脚步如同雷鸣般,惊得大厅里的服务员都抬头望过去。
马纯住院了,现在金碧辉煌里保安负责人是个叫毛毛的家伙,这人也是个狠角色,只是一直被马纯压住,没机会挥而已,现在终于有了出头的机会,不好好表现一把怎么能行,他一马当先快步走着,身后跟着一群面目狰狞的**。
三姐也从办公室里出来,手握对讲机,一脸的严峻,帮着膀子眯着眼盯着门口,看看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刘子光等三人来到门口,先不急着进去,而是点了支烟。
“咋整?”卓力问道。
“砸!”刘子光把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抛开,挥起长柄大锤,石破天惊的一声,金碧辉煌花了十几万购买的进口旋转玻璃门就化作了满地晶莹的碎片。
4-11 货真价实砸场子
三个人踩着满地玻璃渣子出现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满不在乎的站着,似乎面对的不是上百名武装到牙齿的**,而是一群不堪一击的小毛孩。
三姐的脸色很难看,悄悄往后退走,同时给毛毛做了个切瓜的手势,示意这回不要留手了,毛毛点点头,刚要带着人冲上去,忽然贝小帅一伸手喊道:“等等!”
众**被他们的气焰震慑住,顿时停下,贝小帅把洋镐丢在地上,把身上那件新款的黑色羊绒短大衣脱了下来,细心地挂在门把手上,嘴里咕哝着:“马璧的,九百多块买的杰克琼斯,打坏了就可惜了。”
那边卓力嘿嘿一笑,也把身上新买的利郎商务男装脱了下来,随手一丢,他倒不是怕衣服撕坏了,而是觉得穿着外套打架不爽利。
三个人都分别拿着大锤、洋镐和长柄消防斧,这是搞破坏用的家伙,另外还有副武器,刘子光是两根asp甩棍,卓力是一柄雪亮的马刀,贝小帅是钢锯条打造的短刀。
“你俩给我把后路照顾好,不要让我分心就行。”刘子光说完,一马当先冲过去,贝小帅和卓力也怒吼一声,紧随他杀入敌群,这种时候谁也不敢托大,他俩都知道刘子光身手最好,三人组合起来才能所向无敌,所以二人只是帮他协防侧后方扑上来的敌人,主力选手依然是刘子光。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打过架了,一柄大锤在手,舞的如同泼风一般,水都泼不进,大锤本来就属于大杀伤力武器,沾着碰着就得挂彩,更何况被抡圆了打在身上,凡是挡在刘子光前面的**,连招架之力都没有,手中细长的台球杆子不是被嗑飞就是被砸成两段,人被铁锤砸中,当场骨断筋折,立马放翻在地。
忽然“喀啪”一声,由于用力过猛,大锤的木柄折断了,**们趁着这个空当又蜂拥过来,刘子光把大锤一丢,抽出两根asp甩开,就听见呜呜的破空之声,轻便坚韧的甩棍在他的快舞动下竟然出令人心惊的哨音,这玩意别说是打在人身上了,就是铁管子都能打弯。
刘子光眼疾手快,专打人的关节部位,两根甩棍上下翻飞,不是取手腕就是取膝盖,面前一阵鬼哭狼嚎,间或还有些人被他用脚踢中,横着飞出去。
相比之下,贝小帅和卓力就没什么可干的了,他们只是紧随刘子光身后,帮他打扫边角,掩护后路,有些不开眼的小杂皮想凑过来钻空子,都被贝小帅和卓力的两把刀砍得皮开肉绽,幸亏现在是冬天,大家都穿的厚实,要是衣着单薄的夏季,恐怕这会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就要血流成河了。
楼上监控室里,阎金龙面色平静的盯着监视器,一时间他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在看电影,在看《精武门》里陈真横扫虹口道场的电影片段,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上百号人竟然打不过三个人,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虽然阎总面色镇定自若,但是手上的香烟却已经烧到了过滤嘴他都不知道,直到手指烫才丢开烟蒂,抓起了电话拨了个号码。
“杨所么,店里出点事,赶紧派人过来吧,谁?就是刘子光,对,三个人,都拿着凶器。”直到放下电话,阎总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
他又抓起对讲机说:“三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上来,一定要坚持到有人来。”
对讲机里传来一片哀号的背景音,三姐喘着气,声音颤:“知道了金龙哥。”
……
派出所里,新上任的副所长杨峰若有所思的**着光滑的下巴,他现在已经是派出所实际上的当家人了,老所长不管事儿早想着退休了,同事们都知道杨所的父亲是组织部领导,后台极其强硬,办事能力又强,大家都服他。
杨所拿起对讲机,安排在附近执勤的警车过去看看究竟,刘子光这个小子太狂了,几次三番**,只是没让自己抓到把柄而已,现在自己已经是所长了,手上有权,过期作废,这回非把他抓起来办了不可,别的不敢说,拘留个十五天总是在权限范围内的。
哼,以为和至诚集团搭上关系,开了个破幼儿园就成了商界人士了?p!犯了事照样得伏法!
不过刚才听阎金龙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能让这个**湖惊慌失措的事情可不多,兴许过去捣乱的不止三个人吧,杨峰想到这里,忽地站了起来,从保险柜里取出**佩戴在腰间,冲外面喊了一声:“小张,出车!我去江边看看。”
……
此时金碧辉煌大厅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地上遍布断胳膊断腿的伤员,哀鸿遍野,血流满地,走路都打滑。
阎总是个有品位的人,大厅里摆放了很多价值不菲的工艺品,花瓶、屏风、玉雕、各种精雕细琢的玩意儿,都是易碎品,这一番打斗殃及了他们,烂了个七七八八,估计损失不下数百万。
毛毛带着一群人守在楼梯口不敢过来,刘子光他们也不攻上去,只是坐在吧台上休息抽烟,卓力用消防斧把旁边酒柜的玻璃门打开,拿出几罐饮料,三人有滋有味的喝起来,把三姐和毛毛气的七窍生烟,但也无计可施,这三人太厉害了,怪不得高土坡的人横啊,有这样的老大,想不横都不行。
阎总用对讲机通知他们,援兵一会就到,毛毛也是这样对手下们说的,过会等人马到齐,就算拿人填,也要把这三个小子弄死。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就在外面响起,一水的军绿色越野车停在门口,随着重重的开门声和关门声,几十号彪悍男子下了车。
**们一阵欢呼,以为援兵到了,但是三姐和毛毛却面面相觑,来的是什么人啊,怎么不认识。
李建国和钟大队走进了大门,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稍微有些吃惊,李建国阴沉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钟大队也撇着嘴笑了:“身手不赖,快赶上我们T部队的人了。”
李建国说:“老钟,差不多了,就不劳烦你的人出面了。”
钟大队说:“那怎么能行,老远赶过来,不活动活动筋骨多没意思。”
李建国说:“没啥让他们干的了,就那几个小杂鱼,就留给我吧,你手下那帮饿虎要是收不住劲,闹出人命就不好看了。”
钟大队点点头,从部下手里拿过一把工兵锹抛给李建国:“行,建国你来吧,我给你撩阵。”
李建国接了工兵锹,踩着满地的玻璃渣子和工艺品碎片走了过去,吧台上坐着的是刘子光等人和他打着招呼:“建国哥来了。”
“嗯,来的有点晚,还有活么?”
“有,给你留着呢。”刘子光一指楼梯口的毛毛等人,后者下意识的往后撤了几步,警惕万分。
李建国冷笑一声,对贝小帅说:“借你刀用一下。”
拿了贝小帅的片刀,望了望楼梯口,猛然一甩手,片刀打着旋飞过去,正好将悬着吊灯的链子和电线斩断,价值五十万的水晶吊灯轰然落地,将毛毛等人砸在下面,千万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满地乱滚,大珠小珠落玉盘,叮咚脆响,那叫一个壮观。
楼上的阎金龙此刻脸都绿了,紧紧抓住沙扶手,真皮的扶手都快被他挠出破洞来,他几次三番想给杨所打电话催促,还是忍住了,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无法收场,反正自己是受害者,经官动府不怕,私底下更不怕,武功再好也怕**,等南边请来的**一到,管你是什么英雄好汉,一枪撂倒。
一辆派出所的11o巡逻车来到了现场,老王带着两个协警下了车,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吃惊,金碧辉煌又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么,这些穿着便装的彪悍男子,看气派分明不是一般人啊,那些无牌照的大排量的造型**的越野车,也不是普通人能购置的来的。
经验丰富的老王根本没去触霉头,而是呼叫支援,说**的人太多,自己处理不过来,让杨所亲自来一趟。
老王干了一辈子警察,什么事情没见过,金碧辉煌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伤天害理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们之所以猖獗,无非仗着有保护伞撑腰,作为普通**,老王对这种事情也是无可奈何。
自己的顶头上司杨副所长,就是金碧辉煌的保护伞之一,这位公子哥公器私用,不但自己充当保护伞,还把干警们都拖上,真正关系到老百姓的问题,出警缓慢无比,反倒是金碧辉煌的事情,杨所比谁都积极,简直就像一条看家狗。
“警察又不是帮这些流氓擦屁股的,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纯属自作自受。“老王咕哝一句,把手麦丢回去,坐进车里点烟休息,里面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关我毛事。
不大工夫,杨峰的警车也到了现场。杨副所长跳下警车,气急败坏的就往里面走,却被两个剃平头的汉子拦住去路,杨峰掏出证件怒喝道:“闪开!警察办案。”
两个平头男子面无表情的将杨峰推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一边去,这里封路了,不许进。”
杨峰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打扮和车辆,看这气派他也**不清门道,但依然色厉内荏的喊道:“我是派出所所长,让你们带头的来见我。”
平头男子根本不睬他,将他推出警戒线了事,杨峰暴跳如雷,眼睛扫过那些越野车,料定他们是军方的人。
军方的人了不起么,一样有办法治你!杨峰回到车里,向指挥中心通报,要求市局和本地警备司令部军务处联系,让他们派纠察队过来。
4-12 杨所总是爱惹大麻烦
自从上回军区副司令事件遇袭之后,江北市警方就开始重视和军方之间的联络,组成了军警联合执法小组,由市局督察队和警备司令部军务处牵头,组织精兵强将,查处违纪军警车辆,这种合作增强了地方和部队上的感情,万一有冲突出现,也能搭上话了。
当然以杨峰的职务,还够不上直接联系军方,他只能上报到指挥中心,请领导出面,听说金碧辉煌生大规模斗殴事件之后,指挥中心相当重视,一边调拨防暴大队,一边紧急和警备司令部联系,让他们派人到现场处理。
金碧辉煌水文化会所,因为外商考察团下榻于此,所以是警方挂牌保护的重点单位,防暴大队接到命令后迅出动,在附近巡逻的交巡警大队也6续有警车赶到现场,看到防暴大队的依维柯警车赶到的时候,杨峰嘴角翘了起来。
**确实牛气冲天,但是地方警察也不是泥捏的,只要不是像上回那样招惹了军区副司令级别的人物,就没多大事儿,上次的事情过后,其实局里的头头脑脑们也憋了一肚子火,不就是个误会么,搞得那么大,当我们警察好欺负啊,所以对犯事的那几个警察处理也很轻,谁的孩子谁疼,护犊子的事情每个领导都会做。
刘子光那个小子,能量也不会很大,即便认识几个**的人,也不过是营连级的干部,事情闹大了,谁也罩不住,他们又没穿军装,真打起来谁怕谁啊,只可惜老朋友李志腾不在防暴大队干了,不然就凭他那块头和拳脚功夫,肯定让他们好看。
防暴大队的干警们都是那种一米八以上的大块头,穿着黑色的防暴服,戴着头盔,拿着有机玻璃的盾牌和橡胶警棍,排成一列,如同铁壁铜墙般让人心里底气上升,杨峰含笑和同事们打着招呼,跑过去帮副局长拉开车门,左手细心地扶在门框上,生怕领导碰着头。
带队前来的赵副局长,一位政工干部出身的领导,办事很有力度,对大局的掌握也很到位,大腹便便的赵局下车之后,对杨峰点点头:“小杨,事态怎么样了?”
杨峰说:“报告赵局,对方来历不明,封锁了金碧辉煌的所有进出口,里面打的很凶,阎总打电话说他们砸坏了很多东西,损失不下千万了。”
赵局一皱眉,说:“这么严重,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我们决不能置之不理,警备司令部那边联系了没有?”
秘书说:“打过电话了,王处长很快就带人过来。”
话音刚落,一辆悬挂警灯的军绿色三菱帕杰罗开了过来,一个酒糟鼻子的中校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四个身材高大,扎白色武装带,带白色钢盔的红肩章,赵局哈哈笑道:“说曹**曹**就到了,王处长你好啊。”
两人热情的握手,赵局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王处长严肃的说:“不管是哪个部队的,一定严肃处理,赵局长你放心好了,走,咱们先过去和他们带队领导谈谈。”
面对防暴队员的威慑,那些便装士兵竟然毫不所动,严守着他们划下的所谓警戒线,不允许任何人越雷池一步,防暴队员们保持了极大地克制和忍耐,没有和他们生冲突。
看到王处长的军服和中校肩章,那些冷峻的士兵的态度才和缓了一些,答应去通报领导,但是此时王处长的脸色却难看起来,据他所知,江北军分区管辖内的所有部队都没有装备这种俄罗斯进口的大排量越野车,这些士兵的年龄也偏大,看他们犀利的眼神和手上的老茧,应该都是高级别的士官,这些条件综合起来分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本区内进行训练任务的总参某部队。
江北军分区地处中原,江河山脉平原丘陵地貌都有,由于经济不达,南部山区处于未开状态,前年被总参确定为丛林战训练基地,基地直接隶属总参,不归江北军分区管辖,就连江南军区也无权过问,基地尚且如此,在基地里受训的就更不用说了,那都是天之骄子,国之利刃,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军务处长根本没权力管人家。
但是王处长并没有任何表现,依旧一副严肃认真,公事公办的包公嘴脸,心里却早已骂开了花,这帮公安还真能给自己添麻烦,不惹麻烦则以,一惹就戳到天上去啊,上次把军区罗副司令给惹了,抽了老头的嘴巴,还嫌不够啊,这回又把总参的特种部队给惊动了,王处长真想揪住身边赵局长的领子质问他:“你丫惹谁不好,怎么老惹狠角色啊。”
不大工夫,钟大队出来了,身上的便装丝毫掩饰不住他的军人本色,就如同一把锋利的钢刀般锐利无比,眼睛盯到谁,谁就浑身不自在,就连赵局这种老公安都觉得他两道目光如炬,似乎把自己心里的事儿都看透了一般。
王处长赶紧上前握手:“长好,请问您是哪个部队的?”
钟大队倒也不掩饰什么,掏出证件递给王处长,王处长双手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总参、上校的字眼刺得他眼睛疼,赶紧奉还回去,敬礼说道:“钟大队长好,你们……”
钟大队说:“外边说话影响不好,到车里说吧。”
赵局赶紧点头:“走,到我指挥车里说,那里宽敞。”
到了指挥车里,钟大队长大喇喇的坐下,开门见山道:“部队训练结束,我带着兄弟们进城休整一下,结果却听说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
赵局长和杨峰交换了一下眼色,杨峰微微摇摇头,表示最近没什么事情,肯定是这帮丘八在借题挥。赵局心里有了底,问道:“有什么事情,可以报警处理嘛,你们这样……”
“报警?当然报警了,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我牺牲战友的遗孤啊,才不到十六岁的小孩子,安安分分摆个摊子,招谁惹谁了!一帮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竟然把他的胳膊打断,小小年纪就变残废,这口气我能忍么!”
说着,大巴掌就拍在不锈钢的指挥桌上,震得茶杯乱颤,王处长也怒形于色,帮腔道:“太不像话了,一定要严肃处理才行。”
钟大队冷笑道:“到派出所报案,***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竟然说是什么经济纠纷,他们不**手,这***是人话么,还是人玩意么!简直就是蛇鼠一窝,你们不**手,老子我**手!就是天王老子我要把他揪下马,**!”
赵局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极其的难看,看看杨峰,杨峰的脸色更差,这一句句分明就是直接骂道他脸上的。
“咳咳,这样吧,这件案子我亲自来接,我以党性和人格保证,一定把行凶的人绳之以法,并且处理相关责任人,您看是不是先把部队撤了,毕竟金碧辉煌是咱们的治安重点保护单位,里面还住着外商呢。”
“打人的凶手就是这个什么鸟辉煌里的人,我兄弟已经进去找人了,就不劳烦你们了,等找到凶手,自然就走了。”钟大队说完,昂然出了指挥车,扬长而去。
赵局很为难的看着王处长,王处长双手一摊:“爱莫能助,他们不是江北军分区的部队,我管不着啊,不好意思,还有事,先走了。”
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头说:“这帮人不好惹,最好别来硬的,不然很麻烦。”
说完夹着皮包走出指挥车,上了自己的三菱帕杰罗走了,只剩下赵局和杨峰面面相觑。
“小杨,你怎么搞的,一起简单的治安案件搞得这么复杂,领导对你很失望啊。“赵局也难掩心里的急躁和愤怒,这个杨峰虽然很机灵能干讨人喜欢,但是总招惹麻烦,还都是大麻烦,当领导的最怕这种部下了。
杨峰也很无奈,百口莫辩,他哪知道地地道道的小工也会有通天的本事,这案子确实接了,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阎总威,扫高土坡的场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打伤几个小杂鱼也没啥大惊小怪的,事实上这案子只是做了笔录,连立案都没立。
……
金碧辉煌大厅,能活动的人已经没几个了,阎金龙重金聘请来的**们基本上在躺下了,有些机灵的则跑到楼上找个旮旯躲了起来,反正是没人阻碍刘子光他们的行动了。
可是只有他们四个人,也无法完成对金碧辉煌的搜查,于是李建国拎着带血的工兵锹走出来喊道:“老钟,借几个人使使。”
钟大队一挥手:“二分队,进去支援。”
一队彪悍的士兵快步进入了金碧辉煌,眼前的一幕令这些经历过严格培训的国家暴力机器都有些吃惊,四个男人,一地伤员,这徒手作战的能力也忒强了些吧,不过想到这四个男人之一是前狼牙大队的高级士官,也就没那么大惊小怪了。
一同进来的还有王志军带领的十九名红星队员,他们手上可都是拿了家伙的,除了自来水管和镐把、斧头之外,还有液压剪、电锤,链锯等破坏力极大的工具。
“二分队收拢俘虏,志军带人跟我上楼。”李建国一声令下,大家立刻行动起来,一队人马直扑楼上阎金龙的办公室。
踹开总经理办公室,里面却空空如也,李建国上前试了试茶杯里的水温,对刘子光点了点头:“刚走。”
“跑不了他,就算他变成老鼠藏在洞里,今天也要把这小子翻出来。”刘子光冷笑一声,拿起大班台上的镀金打火机点燃了中南海香烟。
4-13 地下室里的黑暗与龌龊
八个膀大腰圆的红星队员被叫进来,一字排开,手里都拿着大锤和洋镐,刘子光干咳一声说:“就从这间屋开始吧,有多大劲使多大劲,给我砸!”
队员们呸呸往手心里吐口唾沫,搓搓手,抡起重磅铁锤和洋镐,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破坏,这种破坏带有极强的目的性,那就是专砸值钱的玩意儿,专砸有疑点的地方,比如墙壁敲一敲有回声,上去就是一锤,非得砸开看看究竟不可。
阎金龙的办公室当年可是花了大价钱,聘请了名设计师和香港的风水先生进行的设计布局,那是有很大讲究的,不光陈设的物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摆放的位置也很有来头,此时却被这帮没文化的丘八挥动大锤一番乱砸,设计师和风水先生要是看见这幅场景,非得痛心的**不可。
阎金龙的座椅背后是一整排直达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典籍,从世界名著到mBa企业管理,卡耐基系列等等,简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几个队员上去粗暴的将这些书都扫了出来,却惊奇的现这些典籍都是没有书瓤的空壳子。
有门,这恐怕不是单纯为了装点门面而为之,应该是为了减轻分量,把书架当做暗门的原因,或许其中某本机关的开关,不过队员们可没那份耐心,直接抡起大锤就是一顿暴风骤雨。
书架被砸的稀巴烂,果真露出了后面的玄机,这是一间密室,里面整面墙都是监控器,在这里可以监视到金碧辉煌每一个角落,从停车场到大厅,再到各个楼层,走廊,还有一台大屏幕电脑放在一旁,大概是程序管理机,贝小帅上去摆弄了一阵,居然调出一些不堪入目的视频图像来,看地点都是在金碧辉煌的客房里,贝小帅正流着口水看的起劲呢,被刘子光一巴掌拍醒:“别看了,把硬盘拆了拿走。”
仔细观察那些监控屏幕,却看不出什么道道来,秘密电梯的进口肯定就在监控范围内,但是这会子没人进出,无法进行识别,难不成还真的把金碧辉煌给拆了啊,兄弟们倒是有这个兴趣,就是实施起来比较难,这种系统工程需要出动挖掘机才行,靠人力来干效率太低。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大家一起回头看,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清洁工阿姨拿着拖把站在门口,冲他们挤眉弄眼,刘子光过去客客气气问道:“大姐,你知道阎总在哪儿么?我找他有点事儿。”
清洁工冲走廊尽头指了指,啥也没说,拖着一条瘸腿走了,刘子光一摆手:“兄弟们,别砸了,有正事儿干了。”
走廊尽头是一面镜子,看起来和其他楼层别无二致,但是敲一敲似乎有回声,两个大汉上去抡起大锤猛砸几下,镜子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钢板,还有一个密码键盘锁,贝小帅上去胡乱按了一组数字,液晶屏显示出错误的英文字样。
“别费那事儿了,直接砸。”又是几锤砸下去,铁门纹丝不动,这时候需要动用霰弹枪射击独头弹才能打坏门锁,可是大伙都是良民,哪有枪啊,不过不要紧,液压破门锤已经送上来了,这玩意比霰弹枪还好使,咣当咣当两下,铁门被撬开,一群人蜂拥而入。
铁门后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一把椅子,一张小桌子,墙上有电话和监控屏幕,能看见走廊里的情况,小桌子上还放着一本极厚的网络小说《武林帝国》。
这大概就是值班员的位子了,在位子后面,就是电梯门,刘子光随手按了向下键,电梯门打开,可是里面却根本没有按键,众人都*了眼,只有刘子光明白,这电梯应该和滨江锦官城的一样,是用磁卡控制的。
“高科技啊!”贝小帅赞叹一句,挥起了大锤。
“等等。”刘子光拦住他说:“做事要细心,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说着拿起那本《武林帝国》,从里面抖出一张磁卡来。
几个人相视一笑,走进了电梯,李建国第一个进去,队员提醒他:“教官,他们可能有枪。”
李建国淡淡的一笑,眼中的鄙夷很是明显,挥挥手里的工兵锹:“这玩意,比枪好使。”
刘子光也跟着进去,他俩作为第一波突击力量,万一下面真有危险,也不至于被一勺烩了。
电梯门慢慢的关闭了,刘子光手持磁卡在感应区刷了一下,电梯便开始往下降,那边李建国挥动工兵锹在电梯天花板上砸了几下,捣开一个洞,跳起来一个引体向上,踢开顶板,直接上了电梯顶部,又伸下一只手来。
刘子光会意,握住李建国的手,也纵身上了电梯顶。
电梯抵达,门缓缓的打开,嗖嗖数声,电梯间里火花四溅,九支碳纤维杆的箭矢射在不锈钢板上又弹了回来,倘若两人站在原地的话,恐怕已经被射成血葫芦了。
见电梯里没有人,三个家伙探头探脑的走进来,手里都端着已经射空的三狩猎弩,东张西望什么也没瞧见,刚抬起头来往天花板上瞧,就只见一把工兵锹迎面劈来。
三个**倒在血泊中,刘子光刷了一下卡,电梯向上运行而去,他和李建国昂然走了出来,眼前的景色并不陌生,依然是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富丽堂皇的金色墙纸,图案复杂的厚实地毯,黯淡的黄色壁灯,仿名家的**-女油画,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霉的味道。
两人对视一眼,分左右沿着走廊搜索而去,李建国是什么人,前狼牙部队的高级士官,漫说是这种二线城市的洗浴中心了,就是境外敌对势力的老巢,一个人单枪匹马都照闯不误,一把工兵锹打遍天下无敌手,些许几个毛贼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刘子光比李建国还猛,两手空空就一往直前,走到离他最近的一扇门前,抬脚就踹,门咣当一声开了,里面是四架双层铁床,一台小电视,八个衣着单薄的年轻女子战战兢兢看着他,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刘子光知道找对了,这里就是金碧辉煌的宿舍,姚老二所说的夹层了,这些女孩想必就是被软禁的工作人员了。
他没说什么,走了几步又踹开了隔壁的门,里面的陈设完全一样,狭小的房间,住着八个人,大概是没到上钟时间,小姐们都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毫无粉黛修饰的面孔,不由得让人想起冤死的女鬼。
刘子光点点头,刚要出去,忽然身后有人怯生生的喊他:“刘哥……”
一回头,狐疑的看着其中一个女孩,问道:“你是?”
“我是华清池的小丽啊。”女孩的眼泪扑扑的往下掉。
“小丽啊,你看见丽莎没有?”刘子光问。
“前两天还在,最近没看见,刘哥,你是来带我们走的么?”小丽哭着问道。
“别慌,收拾一下东西,马上有人来接你们。”刘子光说完,拿出了手机想给胡蓉打电话,一看信号全无,这才想到这是在地下室里,还是先把阎金龙找出来再说吧。
他又去踹门,一间屋一间屋的搜过去,就不信找不到阎金龙。
这时候贝小帅和卓力等人也下来了,加入到搜查的行列中,越来越多的女孩瞪着狐疑恐惧的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穿着吊带裙子和拖鞋,抱着膀子看着这些陌生人。
“卓二哥!”忽然有**喊起来,然后就只见一个女人疯狂的扑上去,抱着卓力的脖子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把抓,一边哭一边回头大声喊:“这就是卓二哥,我们华清池的卓二哥!他来救我们了!”
人群一阵*动,终于知道这是救兵来了,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神情都很兴奋,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喊,众人赶忙跑过去,就见李建国站在走廊尽头的一个门口,用手掩着鼻子。
一股恶臭从房间里飘出,肮脏不堪的床上,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女人,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破口的碟子,碟子里摆着霉的馒头,角落里杂乱无章的放着拖把扫帚吸尘器等杂物,蜘蛛网遍布,便盆里的排泄物和长满霉点的墙壁就是那些恶臭的源泉。
女人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门口,啥话也不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被打断腿,以儆效尤的小姐吧。
众人默默无语,刘子光转身就走,脸色铁青,这种场面如果是在旧社会不足为奇,但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如此猖狂,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这样的企业,简直就是社会的毒瘤。
气派无比的金碧辉煌水文化会所,坐落于风景秀丽的淮江之滨,滨江大道一侧,每当夜晚来临,霓虹闪烁,纸醉金迷,是江北市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谁又能想到,在这风光繁华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黑暗与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