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登门造访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里恩说的话,诺克经历的幻境绝对要比我残酷的多。
“得道者自会得道,迷失者自会迷失。”
我突然回忆起了碑文上的这句话,我们同时进入险境,我没有怎么样,那他一定就遭受了痛苦。
天地万物讲究平衡之法。盈亏之间都有它该存在的定数,如果说存在即合理,那么这些定数以及定数中存在的变数也都合理。
我是那个稍微幸运一点的人,我同情地看向诺克,他的脸上露出浓重的倦色,但是还保留着往日自信的神情。
我们回到公学,第一趟课已经开始了,和黛拉猜的一样,是集光学。
我和诺克因为迟到被唐纳教授罚站在教室最后听课。不过因为站着,才可以看见每个人都在做什么。
安他面无血色的坐在课堂上,想也知道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黛拉被送去了公学的医室,有学生第一天上学就中高阶咒的消息被公学封锁了,对外只说黛拉身体不舒服。
卓美拉看上去心情也不怎么好,有一笔没一笔的在卷轴上记着,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下课后唐纳教授把我们叫到了楼道的拐角处,压低声音意料之中的对我们嘱咐一番。叮嘱我们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公学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会替我们去向破咒师求情,虽然破咒师不会轻易为人破咒。但是毕竟是在他课堂的时间出的事,他会尽力而为。
我和诺克简直要热泪盈眶了,阿丘坦公学的老师大都教学严谨,下课就夹起课本走人,从不与学生多交集,我们真的没期望他肯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送了唐纳教授一路,到了他的办公阁,眼看有一只烧瓶滚过来,唐纳教授没看见,脚下不由得一趔趄。
我下意识的扶了他一把,我的手挨着他手臂的一瞬间,突然有一个声音回响在我脑海里:
“我怎么会为了你们去求布罗德那个恃才傲物的疯子呢?随便找个人滥竽充数得了,达拉奇家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王的脸都丢尽了,还妄想一个次女活命吗?反正还有一个小子不是吗?也不至于断了后。”
我和诺克对了一眼,发现诺克也去扶了,我甚至没用灵识,用眼神吃惊的质问他:
“你能读心?”
诺克无奈的闭了一下双眼又迅速张开,好像什么秘密被发现了一般。
进入迷失森林之前诺克因为不放心所以对我开放了读心术,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但是在同时触碰被读者这种小概率事件下,居然不小心让我共享了他读心的内容。
好一个黄金剑士,真是不能低估阿丘坦的每一个人。下场就是发现我才是最弱的那个。
诺克并不相信唐纳,所以读他了,诺克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我们已经无心再和唐纳教授寒暄,行了个告别礼就走了。
回到公馆我们告诉了卓美拉在迷失森林里发生的一切,还有唐纳被读心的事。
卓美拉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
“公学办公领域……怎么会有烧瓶呢?”
她说完我和诺克才觉得不对头,器材室离教授办公阁很远。按道理是不会有烧瓶这种易碎的物品的。
“只有一个可能”,诺克抬起眼睛淡淡的说“有人知道我的能力,想要借此告诉我们唐纳不可信,而烧瓶只是他当时正巧带在身上的东西。”
“可谁会成天把烧瓶带在身边呢?我们周围也不认识喜欢炼药的人啊?”卓美拉推了推眼镜问。
“很可能是能帮到我们的人。”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们。
诺克立马明白了,顺手拿起碗边的筷子在地面迅速写着公学办公区的坐标。
我们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白天读唐纳心的地方。集光器已经进入了节光模式,比我们上课的时候昏暗了很多。
地板也恢复暗色,只有我们三三两两的脚印点出一圈圈光晕。窗外的夜依旧是墨一样浓重,有一支细芽穿过窗台野蛮的伸进了室内。
窗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沉静通透,它的身子隐藏在夜色里。月光爬进来,照射在它身上。
是一只乌鸦。
那只玻璃烧瓶静静地躺在它的身旁。一阵柔风吹进来,烧瓶向窗台外沿滚动,我连忙往前赶了几步。
烧瓶还是滑落,稳稳地掉在我的手心里。
乌鸦眨了眨眼睛,拍着翅膀从窗外飞走了。不知是祥兆还是凶兆,我把烧瓶递给卓美拉,美拉检查完之后露出瓶底的纹饰对我们说:
“这是太阳岛的东西,不属于阿丘坦。它的主人和我一样拥有治愈能力,唯一不同的是,他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能治愈人但又可以杀人。”
“随身携带药剂。”
我和诺克一人一句的猜测着,卓美拉点点头,“这种人我们一般把他们叫做圣人,还有一个名字是……”
“破咒师。”我们三个人的声音一同响起。
“是时候登门造访了。”我看着烧瓶底的地址喃喃的说。
抵达34街105号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原因是我们不得不在公馆门禁之前赶回去,我还很励志的写了写作业。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正准备去找烧瓶的主人,安他一脸憔悴的求我们带他一起去。
“你发誓你不会再干出伤害别人的事?”卓美拉一脸戒备的看着安他。
“不会的,我求求你们,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了,不然我也不会受制于家族的长老们。我会赎罪的,只要能治好黛拉。”
安他平日里的骄傲和不屑一顾通通没有了,他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
我知道这是安他这一生为数不多的哀求,默认了他和我们一起。
诺克收回了自己的剑,给了他一个告诫的眼神。我们四个人很快找到了34街105号。
门上有一个很古老的铃铛,看上去已经锈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卓美拉伸出食指在空中左右摆了摆,铃铛立马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没有人应答,“没人吗?”卓美拉着急的问。诺克伸出手去沉沉的扣了三下门板,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紧接着是许多书籍掉落的声音。
“谁呀?谁来扣希尔德家的门也不报上名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门背后飘过来。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只好硬着头皮自报家门,那样子真的蠢透了。
“赛普人、蒂拉塔亚家族黄金剑士,诺克。”
“比萨湾人、罗格家族治愈师,卓美拉。”
“赛普人、蒂拉塔亚家族法师,若思。”
“赛普人、塔拉奇家族绿水隐士,安他。”
我们说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
“一定是听到你的名字都不愿意开门了。”卓美拉对安他说,话音刚落,就听见拔门栓的声音。
“进来吧。”
第十七章 下定决心
门开了,有一种力量像是要把我们吸进屋子里。鼻尖围绕着一种好闻的味道,我们都有些被迷住了,双脚不由自主地前进。
主人笑吟吟的后退了几步,是一个高个的大男孩,他的周围充满了温润的气场。和屋里的味道一样,清新自由的柑橘气息。
如果要说还有点什么——“雪松”,卓美拉眯起眼喃喃的说,“请恕我无礼,阁下屋里的雪松味儿,真的太好闻了。”
“希尔德,叫我希尔德就好。”我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黑中带绿,好像在哪见过。
“来过我家的人都这么说,我的一点小爱好,其实是为了盖住房间里的药味儿。”
希尔德领我们穿过走廊,来到主厅。主厅装饰的很新潮,看样子他并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
“喝点什么?”希尔德抿唇笑了一下问。
我才发现我们五个人的到来,让主厅一下子显得小了起来,不过从家具就可以看得出这屋子的主人热情好客,有很多可以坐的地方,架子上也有很多餐具杯盘。
我们一边找地方坐下,一边点头示意都可以,希尔德耸耸肩开始自顾自的忙和起来,又是煮水,又是捣汁的。
我们突然有点尴尬,发现走的时候太匆忙,五个大活人来别人家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于是开始用灵识开始互相埋怨。
“我们这样也太无礼了吧,一会儿怎么好意思说请他帮忙给黛拉破咒的事啊。”
“安他你身上有什么可以送的东西吗?你们隐士不是有很多小玩意儿吗?”
“我没有带……我一下课就来找你们了。”
“算了吧,希尔德的家族可是最古老的破咒师,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当然不会。”希尔德端着一个放满杯子的铜盘走了出来。
场面一度尴尬,希尔德有这么强大的灵识慧眼并不稀奇,岔进我们的自有频道也是有可能的。
但当初诺克开这个频道时候写入了一种生僻的法术,即每加入一个人,频道的轨迹就会发生改变,为的就是不被外人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这个把戏我们在上课的时候也经常用,偶尔会说老师的坏话,从来没有被发现。今天居然被希尔德轻松的识破了。可见希尔德的灵识慧眼比我们清灵许多。
或许平日里的小把戏老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拆穿罢了,毕竟开一个小组的自有频道也是九年级才会学习的课程,我们已经超前了。
“怎么了?”
见我们都沉默,希尔德坐下开始分杯子,每个杯子都不一样,里面也是不同的饮品。不由的更加敬佩希尔德的察人技巧,他准备的都是我们每个人最爱喝的。安他其实更喜欢喝茶,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他居然都知道。
“其实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希尔德双手摩挲着白色的瓷杯,里面是一种黑色的液体,不知道他喝的是什么。
“我父亲叫我不要淌这趟浑水,他是阿丘坦最厉害的破咒师,他这么说,你们的朋友一定会死。”
安他眉头紧锁,“我知道我没有什么立场这么说,但是我妹妹没有错,她一直在反抗家族里那些对若思不利的事。我们很早就没有了父母,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妹妹了。如果可以,请求你救救她,后果我来承担。”
他说完摘下了自己的家徽。这个举动真的让在场的所有男孩子震撼,摘下家徽说明愿意放弃家族荣耀,可以成为任何家族麾下附属的自由人。
这对安他来说真的不容易,因为他一直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达拉奇这个名字吧。若思想起了迷失森林中血河里的石头,有一块属于达拉奇,心里很难受。
“我如果不打算帮,也不会引你们来这儿了。”希尔德眼瞳深深如一汪绿潭,看不到底。
“破咒师其实是个很出力不讨好的职业,别人苦心积虑编织的咒语被轻而易举的消散成烟,量谁都不会开心的。”
希尔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看我们都很失望,突然笑着说:“但是有因就有果,总得有人来当这个坏人。那个坏人必须是我。
实话告诉你们下这个咒的人其实和我是师出同门,不然我也解不了这个咒。他背后的支柱比你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可以为你们去得罪这个人,但是,我要问若思一句,你准备好了吗?”
我猛的一惊,没想到会突然被问到,不由地说:“准备好什么?”
“不会吧!”希尔德放下杯子,伸展开手臂,身子往后一靠。居然有点纨绔的意味。“你们这些朋友都不告诉她,她会死的事儿?”
我看向身边,卓美拉和诺克都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你说吧,我听着。”我淡定地看向希尔德。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做好成为王族纷争牺牲品的准备。”希尔德耐人寻味的勾了勾唇。
“他们没告诉你,四百年前黑暗之灾带走的不只是光明,还有半兽人上千年的文明。那些野蛮的耶罗人才不在乎,他们认为所有写在纸上的字都不重要。是我们的父母,用血肉之躯做咒,才留住了这些文明。达拉奇家的父母,诺克本家的父母,我的母亲,都死了。
这些巨大的悲痛都没痛在耶罗人心上,他们只想要权力,用来支配阿丘坦的恐惧。预言说只有王女现世,才能让白曜永存,阿丘坦足足等了你四百年。我们也在无尽的轮回中等了你四百年,如今你出现了,就注定要被卷进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要投向耶罗一族。”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甘吧,凭什么你双亲健在,凭什么你的父亲可以来往于异时空,可以选择逃避,留我们面对永无止境的黑夜?如果黑夜才是永恒,我们何苦为难自己期待光明。”
希尔德声嘶力竭地喊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这与他斯文的外表很不搭。
我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不是任何赛普人的错。
“我答应你,”我嘴里艰难地迸出这几个字,“我会做我该做的,只要我能,不惜代价,还你们一个白昼。”
我闭上眼睛痛苦极了,我其实不是爱惹事的人,也最不爱树敌,但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你不就是想要我一句话,今天起,你有我的承诺。我和耶罗族只有一个王,我要做王,耶罗族屠我族人天地不容,他们不配统治阿丘坦。只要你救活黛拉,我会站出来。”
桌上黄铜烛台上立着一根白蜡,一滴烛泪重重的滴落下来,烫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第十八章 心烦意乱
勒斯塔维尔大街上拥满了人,一个小姑娘正点起脚尖把铜币放在柜台的银盘里。灰色的石阶上布满了粗粝的纹路,她刚才按着这些纹路爬上来的时候有一些费力。
“我要一些这个。”小姑娘指着那些篮子里用白布包裹着的糖饼说。“啧啧啧……”小店的老板娘在掌柜耳边窃窃私语,小姑娘的肤色很白,默默地垂着脑袋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五个铜。”掌柜的嗓音尖利地说。
“我给过钱了。”小姑娘张着浅浅的眼睛扫了一眼银盘。
“是么?可我怎么记得我的盘子里本来就有五个铜。”掌柜的戏谑的说,老板娘站在门边拿手绢掩嘴笑了起来,她丰腴的胸脯因为激动上下起伏着,掌柜的瞥了一眼,滚动了下喉咙。
小姑娘皱着眉头从钱袋里又倒出了五个铜,清脆的声音在银盘里滚动。掌柜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愠色,这是一种打发乞丐的给钱方式。
“我改主意了,现在要十个铜,没有的话就赶紧滚吧。”
“我不要了。”小姑娘背过身去低低地说,掌柜的看不清她的表情,撇了撇嘴一脸得意。“忒娜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掌柜的皱了皱鼻子,用手在面前厌恶地挥了两下。
小姑娘索性蹦下了石阶,在街道上飞奔着。
一路上铃铛声不绝于耳,“救火啊!忒娜家的饼炉流火了!”远处浓烟滚滚,女人大声地咒骂被甩在了身后。
小姑娘逆着人潮快步走着,撞进了一个暖和的怀里,是哥哥。
“黛拉,该回家了。”
“该回家了。”
黛拉被脑中的灵识重重一唤,猛地睁开眼,满眼血丝。好像睡了很久,头痛欲裂。左脚踝上缠绕着一串乌黑的咒文,左腿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弹不得。
希尔德眼底的绿色看上去越发深了,他一只手捏住黛拉的脚腕,嘴里飞快地念着。念完之后摘下胸前的家徽用别针刺破了无名指滴了一滴血在咒文上,咒文便像墨一样溶解了。
希尔德深吸了一口气对安他说:“可以了,死不了,火系都命硬,咒语凝在左腿上去除了,可能会瘸一段时间。”
安他表情复杂的点点头,“谢谢你,我的话依然有效。”
希尔德耸了耸肩,“我对你还有你们家都没兴趣,你谢谢若思吧。”
安他跪在床边拉着黛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恢复了灰色,温柔的替妹妹盖上了腿。还没忘记回头给诺克一个告诫的眼神。
诺克翻了一个白眼:“我靠老兄我根本就没看。”
我们几个人掀开帘子走出来正好碰见美拉,美拉推了推眼镜说,“马车已经叫好了,一会儿会直接送黛拉回公馆,我会照顾她,斐先生也会帮忙。公学的教贤在找你们,你们已经三天没上课了。”
我才想起来我们已经严重违反了公学的纪律,虽然有美拉这个学霸守在学校为我们共享灵识,但是团队作业我们一个都没做成。
这可真是难办。
希尔德发现我们都在看他,双臂绕在胸前赖赖地说:“看什么,我早都毕业了。”
诺克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在地上写教贤办公区域的坐标,“喂喂,你想好怎么说了吗?”安他拦在他前面问,诺克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地说,“早死晚死都是死,还想什么遗言呐。”
眼看最后一笔就要落地,我也打算加入换影移形,可有人扯了一下我的袖子,我没能走成。
回头一看,是希尔德。
“我们谈谈。”他语气淡淡的。我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不管怎么说人家也帮了这么大的忙,我还没有道谢,就急着想走也太那个了。
卓美拉识趣的去照顾黛拉,我在脑海里组织语言想该怎么说感谢的话才能不那么尴尬,其实我不是很会和比自己大一些的人相处,即使希尔德看上去也很年轻,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言语。
“对不起。”希尔德松开我的袖子说,这没来由的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要道歉?”
“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看得出你很为难,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希尔德放慢了语速,让我感觉他很真诚地在讲这些话。“我父亲一直很亲近耶罗一族,德里厄斯也十分看重破咒师,一直想让我也效忠于他。可是我一直在等你。”
我心里有点无语,是什么让这个男人能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令人误会的话。“可是我见到你之后真的很担忧,因为你现在还不具备领导赛普族的能力。”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我已经知道的事?”我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
“若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必须担起这份责任,可能这对你来说很沉重,但是只有你能做这件事,阿丘坦的预言从未失灵。”
“预言还说什么我不知道的了吗?”我扭过头去故意不看他。
希尔德扳正我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你会,杀了科林。”
我从希尔德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表情由原来的无所谓升腾起来的怒意。肩膀上传来的热量让我觉得很难受,希尔德有一双修长的手和一双好看的眼睛,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我真的喜欢不起来。
我回望他的眼睛,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第一,我以蒂拉塔亚家的名义起誓,答应你的,我说道做到。第二,我永远也不会,做任何伤害科林的事,永远。第三,你最好是真的效忠于我,不然你也不会对你的领主如此放肆。”
希尔德听我说完立马松开了我,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立在原地不在说话。
“如果碍于你父亲的情面,你可以不公开你的立场,当一条暗线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下次见面时,希望你也能像这次一样来得及时。”
我说完就移形幻影走了,没看他一眼。我太生气了,走之前甚至忘记了和美拉说一声。我只是讨厌这种被希尔德算计的感觉,不管是烧瓶还是乌鸦,他真的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喜欢把人玩的团团转,还热衷于说教,怪不得他父亲被唐纳教授诟病成是疯子,看他就知道他老子是什么样了呗。
我一路骂骂咧咧自言自语的穿梭,忘了自己即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一抬头已经到了教贤的办公室。诺克和安他正面对着墙壁默写《系别行动指南》的细则,教贤卢修斯先生歪着头打量着我。
“抱歉……我来晚了。”
第十九章 勇于迈步
“看看这是谁?”卢修斯眼睛很清明,炯炯有神正上下打量着我。“蒂拉塔亚家的孩子都不用上课的吗?”
他穿着整洁的西装,看上去更像一个商人。锃亮的皮鞋和木质地板融合的很好,不会发出一丝异样的声音。
他踱步到碗柜前冲了一些黑色的茶渣,我看见安他偷偷往这边扭头冲我无声的说:“他没有给我们泡茶!”
“当然,教贤办公室可不是大小姐应该来的地方。”
卢修斯先是用热水转了杯子,又把茶洗了一道,然后再次注满了热水,把杯子放到我面前。
他这泡茶的方式让我愈发怀疑他的经历。
“阿丘坦的教贤据说都是圣人中的圣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还以为你是个穿长袍的老爷爷。”我接过茶杯一看,果然是红茶。
“你印象中的贤是什么姿态,我就是什么。不信你问问你的同伴,他们眼中的我都不一样。重要的是不要去定义什么是贤,贤就是维护公学平衡的存在。”
卢修斯双腿叠在一起缓缓的说:“但是你们这些天显然打破了公学的平衡,特例一开,就不好收拾了。”
“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会安分守己的完成学业。”我看着他说。
“呵,相信我若思,安分守己的学生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他们多半成为了教员,像唐纳一样。有时候你不找事,事情会主动找上你,不是因为你不凡,恰恰因为你平凡。要知道命运总是爱欺负那些平凡的人。”
我哑口无言,静静地看着地面。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勇敢的面对即将发生一切。想要伤害你的,你要让他无计可施。想要折辱你的,你就更要活的漂亮。想要嘲笑你的,你要比他们笑的更大声。要知道来日方长,你会灼痛那些嫉妒的目光,让他们无法直视。”
“可我从没遇见过你说的这些。”
“你会遇到的,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或早或晚。回去吧,带上你的同伴。”
“我不用背细则吗?”
“书本上的东西不用背的,能记住的人看一眼就记住了。第一眼记不住的人背会了也不会用,用也用不好。所以背书无用。你应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卢修斯举起手优雅地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诺克和安他都很不服气,他们站了很久,我只是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就可以走了。
“要我说,教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安他哼着鼻子说。
“教贤是有大智慧的人,他的话你听一听就好,至于对不对不用去评论,时间总会告诉你答案。”诺克淡淡的说。
我最后也没有问诺克和安他眼中的教贤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想改变他们心中的形象,我知道未来不会那么顺利,我需要一些能力旁身。
夜晚的佩顿公馆依旧灯火通明,有一些孩子被父母接回家住了,因为我和黛拉接连遇险,斐先生对家长们的承诺和解释都显得十分苍白。
细细数起来,公馆里也就只剩寥寥无几的几个孩子。
最近伙食很好,龙虾、羊排、鳕鱼片,不过卓美拉吃不惯羊排,选了鳕鱼片,我倒觉得羊排很有滋味。
洗漱完躺在床上,回想白天上课时的内容,闭上眼,课本好像一页一页的摊在我眼前。甚至记得目录、页码和注解。教贤诚不欺我。
仔细想想来到阿丘坦也有些日子了,因为我的头发渐渐长长到了接近肩膀的位置,不然我真的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白天,我面色更苍白了,五官看起来更成熟了一些。个子好像也长高了一些,我开始严重怀疑阿丘坦的计时方法。
时间不多了。
他们没告诉你,你会死这回事儿?
我突然想起了希尔德对我说的话。握起的拳头渐渐松开了。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这一点无法改变,是时候争分夺秒的提升自己了。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一个人的脸。但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我真的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
叩叩叩……有人在敲门。
“花隔山而望。”
“海见鸟时平。”
卓美拉抱着一袋糖饼猫着身进来,“我是个邮差,是来送东西的。”
“谁送的?这味道真是绝了,太好吃了。”我咬了一口赞美道,酥脆的外皮,蜜糖从嘴角溢出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饼。
“某人亲手做的,还不让说,别扭的很哩!我能不能吃一个啊?我可是一个都没偷吃。”卓美拉咽了咽口水。
“吃呗,这么多,一会儿你给诺克也带点,让尝尝我们小队火法的手艺。”
“啧啧,同样是火法,有些人就只会吃。”
“卓美拉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
又吃了个肚子圆圆,我和卓美拉一人躺在床的一头,拥着暖软的拉舍毛毯,昏昏欲睡。
“能力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说我不行。”我喃喃的自言自语。
“能力就是那些一直在追逐,求而不得的东西呗。拿我来说,我以前只想要治好一只小兔子,它活蹦乱跳我就开心极了。后来我又想复原东西,这种没有生命的东西才最难治。再后来,我只想救人,救不了我就好难过。”卓美拉说着说着就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是啊,人就是在不停的攀登中成长的。我却自私的只想要活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里。闭而不出,堂皇度日。
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在睡衣外面罩上披风,套上长靴。小心的合上了门,在门外写了一个坐标。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个坐标,可我就是写出来了。
有些事物总是在冥冥之中吸引着你,鬼使神差,无法逃离。
我到了。
雾,弥起天边傲月的眼睛。沙沙亲吻树叶的劲风不费吹灰之力的掀起了我的袍子。
很冷,睫毛很湿。鼻尖仿佛离腥臭的泥潭只有一步之遥。又好像不是泥潭,风中那甜丝丝的余味,让我想起了红色的粘稠液体。
再一次站在迷失森林的边缘,是我一个人。这鬼地方还是那么阴森的色调,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踏进迷失森林,雾气渐渐散去了。走了一会儿石屋就显现出来了。
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泉边,黑色的帽兜盖住了他的半张脸。但是他的嘴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风里我听见他说:
“你终于来了。”
第二十章 初入茅庐
里恩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不知道在门前站了多久。我快步向他走去,盯着他的脸皱起眉头问:“笑什么?”
里恩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和别人打了赌,没想到你今夜真的来了,有点开心。进来吧!”
他也不拘泥礼数,随意一坐,直奔主题:“说吧,你想学什么。”
“不应该是你想教我些什么吗?”我撇撇嘴问。
“庸才,自己想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之前告诉过你我的能力,你自己选吧,贪多嚼不烂。建议你一样一样来。”
里恩身上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虽然他衣着普通,也没有地位,但这股气韵一直围绕着他。
我以前见过这种气韵,我想这就是王族之气吧。
“那……窃识?”我承认这个能力对我来说最诱人,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获取他人的记忆是我觉得最牛的事儿了。
“不妥。”
“……为什么?”
“窃识耗费心力太多,你现在还承受不了这种级别的痛楚。”里恩双手抱在胸前,闭上眼睛淡淡地说。
“那炼金好了,有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而且炼金还可以磨练我的意志,怎么样?”我像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成。”
“又怎么了……”
“虽然说你是火法,炼金迟早都要学的,也是你门里之内的技能。但是,凡事还是要尊循规律来,先学炼金会浪费你年轻且清爽的灵识。”
里恩把手放在嘴边来回摩挲着,“所以我决定先教你一招未语妄言。”
“那你还让我选个屁啊!直接教我预言不就好了。”我真的无语,这个人想一出是一出。
“女孩子不可以说粗话,尤其是你这种穿贵衣服的女孩子。”
……
不管怎么样,里恩成为了我的师傅。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起,因为里恩在这里的平静来的很不容易。
天才忍受的孤独不是常人能理解的,里恩接受了我出于正义的善举。
此外,千万不能让希尔德知道里恩教我法术的事,不然可能我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里恩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但他从来不问我学了高深的法术要做什么。
他只是像一个老师一样做着他该做的事,我越发觉得迷失森林里的生活已经使他看透了前尘往事。
谁与谁争,与谁斗他全然不在意,只是害怕自己一身毁天灭地地本领烂在迷失森林里无人知晓。
我不是他的传人,更像是一个倾听者,不论里恩是否对我有所保留,我都由衷的感谢他。
因为他是阿丘坦第一个教我真东西的人。
里恩和我坐在温暖的木屋里,烛火摇曳着,我闻见了焚香的气息。心情也很快跟着平静了下来。
“你有过闪回吗?”
我愣了愣,错愕的点了点头,“应该所有人都有过闪回的经历吧。”
“没错,闪回就是由一些随机事物触发的,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某个特定时间的场景、人物以及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大的熟悉感,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这些事情确实发生过一样。”
“你别告诉我这种感觉会和预言有什么关系。”
“预言其实就是一种对未来事情的感觉,也可以说是对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的猜测。”
“这么说的话也太不靠谱了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举世瞩目的预言家为什么能猜的那么准,分毫不差,他的话简直像是魔鬼说出来的一样。”
我心里顿了顿,的确,自古以来能叫上名字的预言家,都有一个神奇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预言好的事物总是不会发生,一但预言灾难、厄运或是那些难以扭转的局面,都出奇的准确。
这似乎是预言的一个怪圈。
“因为……”我看了看自己的睫毛缓慢地回答,“因为他们都不是猜的,他们经历过闪回。”
“可是闪回对某些人而言是经常会发生的,你有什么方法证明,一些事情是已经发生过的,只不过你忘记了。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你的预言?”
“正常点的人谁会把这种一闪而过的片段当成预言未来啊,你这样说话简直像一个疯子。”我翻了里恩一个白眼。
天才和疯子之间只隔了一张草稿纸的距离,有时候我宁愿当个傻子。
“这对你来说确实很难,毕竟常人并不会拥有很长时间的记忆,尤其是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事实上,从出生开始,我们最先记住的,正是那些无关紧要地事情。”
里恩还是保持着平缓的语气说着,但是声音轻了很多。
你需要从一个闪回之中把所有细节放大,从而找到这件事是否发生过的蛛丝马迹。
我皱了皱眉头,要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论闪回来自于短时间内的熟悉感,还是来源于梦境,它带给我的感觉都是很粗糙的。
也就是说我无法把一个模糊的场景的细节看清,也就无法判断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而时间和地点,是预言一件事情最基本的前提。
“说的倒轻巧,有时候那种感觉只有一到两秒,我要怎么把细节全部记下来?”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个周密的人。我看着短了一大截的蜡烛,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你听说过记忆宫殿吗?”里恩突然凑的很近对我说,我感觉自己面前充满了热气,还有一股好闻的药香。
“闭上眼睛,有个房间,里面一应俱全,细节种种,连铜壶上的苍蝇、吊灯上麻绳的纤维、地毯的花色、门把手上的指纹,都能看清的那种嘛。”
“若思,没想到你的记忆宫殿这么简陋。”里恩戏谑地看着我。
“没办法,比不了你们这些王公贵族的,我也就闲得无聊随便想想,都不敢往大了想……”
那一晚,里恩给我讲述了他的记忆宫殿,不是很豪华但是很大很大很大。令我惊叹的不是他超凡的记忆力,而是他异于常人的经历。
有那么多我不曾知晓的东西,他真的足够格当我的师傅。在我惊诧之余,他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你喜欢听这些?这只是我的冰山一角。”
我撇了他一眼,掩饰着心中的不安,我太浅薄了,就像一汪泉。他是海,包罗万象。
疯狂压住心底里想要了解更多地想法,枕着手臂沉沉的睡过去了。
睡着之后,我的耳边隐隐约约响起来一段段梵经,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里恩捧着一本破旧的古书拿自己润润的嗓子念着。
看见我在瞅他,浅浅笑了一下轻声说:“听着梵经入睡有助于增长灵识,我很快念完,你睡吧。”
“你这个……”我话还没说完,眼皮就沉的睁也睁不开了,脑海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听着里恩的声音,呼吸很快均匀平稳。
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
第二十一章 月考将至
“我们现阶段所学的《瞬移学》是基于空间条件下的快速移动,也被叫做移形换影……还是幻影移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学会的只是最初级的瞬移,一定要认清这一点……”
满头白发的兽人导师克里米亚讲课总是很催眠。但是我们几个都听的很认真,因为马上要月考了。
“这个移形换影有着几个要素,也就是先决条件。一,就是要写清楚坐标,这个地方必须是神创之地阿丘坦版图上有的地方,你可不要写到其他时空去,你们才是初级会乱套的。”
克里米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应该是发酵乳还是什么的东西。喝完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到。
“二,你要念对咒语,我们有一些男学生,就为了帅,为了潇洒,在心中默念咒语不出声。这是很不值得推崇的做法。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他现在已经失踪了,你们自己掂量一下。
三、专注。这一点就一半人都做不到,当然我不是说他们是半兽人,我意思是十个人里有五个做不到。别人拿个捡来的红木枝,你拿个专用手杖,写同一个坐标。结果你没有人家抵达的位置准确。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默念咒语。”塞西尔抢答到。人群中有一个红色的脑袋动了动,又沉了下去。
“当然不是,你说错了博格少爷,我们已经再讲第三点了,请你认真一点。”克里米亚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要知道,我们的法术强弱都来源于我们自身,不要老想着借助法器。灵识强大的人用一根木棍也能赢过上好的法杖,重要的是要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你要离开水晶球自己占卜,明白吗博格少爷。”
“哦”塞西尔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袍子里的水晶球。
“随心所欲,来去无踪。这是瞬移学的最高境界。”
……
下课之后,卓美拉陪诺克去还书,我和塔拉奇兄妹一起去餐厅吃饭,黛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性情大变,话少了很多。希尔德说这是释咒之后的正常反应,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我倒觉得她这样看起来乖巧许多。
“喂喂,你们听说过这次月考的考题吗?”
我正在嚼玉米饼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一桌高年级的人在用灵识小声谈论,可能是忘记隐去,也可能是故意要让我听到。这个频率很轻率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抬头看了一眼黛拉,她搅拌咖喱的银匙顿了顿,安他倒是一副如常的样子大快朵颐,吃的很香。但他的右眉不动声色的向上挑了挑,我知道他也听见了。
“据说这次教授联合教贤鼓捣了很久,才确定了这次的考题。”
“还能有什么新花招,不就是斗法么,年年不都这样。”一个男孩不屑的说,他额前的头发软软的盖在眉毛上。
“这次好像不一样了,据说新生里有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教贤决定这次月考在户外进行。月和水的作用都更助于激发潜力。”
“切,这对我们剑士来说没有什么卵用。”
“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儿还有剑士不会法术的,你要光凭着肉搏,死多少回了。”
“我不许你这样侮辱卡塔尼的祖先。”说话很轻飘地男孩突然站了起来,脖子上青筋突起。右手往左腰侧一握,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把细剑。拔剑的那一刻,剑气如虹掀开了他额角的碎发,我正好抬起头看了一眼。
白色的眼仁。
“预……预言家。”周围不觉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配剑的预言家,稀奇。”安他一边把熏肠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这么一句,一边左手中指从太阳穴往远处划了一道。发送了一个灵识给保卫处,有人在餐厅闹事。
“你这个安保部长还真是称职。”我看着安他摇了摇头。
拔剑的男孩叫做特艺,是比我们高两级的剑士。
怎么说呢,他就是那种当别人触到他的底线就会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的人。嫉恶如仇,永远无法控制的冲动。
做什么事情都慢条斯理的安他当然很不喜欢这种人。
现在教贤正在处罚两个高年级的学生,因为安他发送了绿色警报,意为干扰公共秩序和散播谣言。所以特艺和他打的那个与他同级的男生都被处罚不得参加月考。
这对阿丘坦的学生来说太残酷了些。因为他们这一个月来的所学不能得以展现,这对期末选导师课题是有很大影响的。
一旦选择热门导师的人太多,导师就会根据属性和品格挑选一些适合自己课题的人。不被选择的人就要独自完成课题,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大伙都期盼着能在每次考试给阿丘坦的导师们留下不错的印象,当然也有一些走后门内定的学生,可考好每一场考试,是我们唯一能做到的。
安他因为自幼无父无母,天不怕地不怕的温吞性子,高票获得了安保部长的头衔,不知道得罪了多少高年级的学生。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在认识我和诺克、卓美拉之前,要不是因为他还有个妹妹,估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突然理解他那天摘下家徽的举动,相依为命四个字用来形容他们兄妹俩,再贴切不过了。
我暗下决心不会让他们再受到伤害。而且黛拉做饭真的太好吃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考试越来越临近了,整个阿丘坦掀起了一波人心惶惶的小高潮。他们如此重视考试让我十分诧异,连一个偷懒的人都没有。
在人类世界总还是有一些不爱学习的人,无关于天赋,更多的是选择。但是阿丘坦公学的学生他们仿佛都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得比别人更高的分数。
几乎在任何地方都能听见有人在背书念咒,在走廊的长凳上看书睡着,被安他举报之后,被保卫处拖走。
不管怎么说,气氛是足了。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诺克和卓美拉这种学霸们不约而同的结成一对,每天模拟实战斗法。诺克的手上都是被剑划伤的口子,卓美拉每天头发也来不及梳开,打结了很多,晚上我帮她梳头发的时候她痛的鬼叫。
“美拉你为什么这么拼?你和诺克,也太夸张了吧。”
卓美拉吃鱼肠的嘴巴顿了顿,含糊的说,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站在她身后的我没有看见卓美拉忧心重重的眼神:“若思,我不敢告诉你,你知道这次月考,有多少人想要杀你吗?”
卓美拉又塞了一口鱼肠,把这句话咽在了肚子里,带着一点点腥味儿。
第二十二章 独自发光
“其实我一直以来算是比较谦逊的人,只是看起来孤傲而已。以前别人说我,我总忍不住反驳,但现在只是沉默。”
“为什么呢?”教贤拿右手摩挲着下颚上的胡茬。
特艺额前的头发盖住了他一半的眼睛,但是还是可以看见他很浓重的黑眼圈,就好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一样。
“我在心里说,一定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但还是会忍不住皱起眉头,不断的忍着。表情估计也不会好,谁喜欢被说呢?希望有一天能合理的消化那些别人的负面评价吧。”
少年轻飘地声音回荡在教贤室,利用安他的公职之便,我们也共通灵识围观了这场闹剧。
不得不说这很不道德,但是我们当时处在好奇心极端旺盛的时候,况且,我们也很在意教贤怎么说。
“特艺,你不可能消除这些声音的。”卢修斯的语气和我们之前所认识的他完全不同。
“没有人会对一个配剑的预言家说出溢美之词。你打破了历史,打破了力量和智慧不能融为一体的旧说。你应该为自己的特别而骄傲。”
男孩的双眼噙满了泪水,但是没有一颗滚落下来。
“就像你的名字,你终究会具有独特的技艺,无与伦比。但是,要学会使用你的力量,而不是像个小孩子在吃饭的地方哗众取宠,让低年级的学生看笑话。”
说到这卢修斯的语气重了些,责备中充满了如父亲一般的期望。
“回去吧,禁课三天。”
我们几个人都以为特艺会被取消月考资格,但实际上并没有,只是禁课三天。
“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被取消月考资格。”黛拉小声的说。
“为什么?”我感到疑惑,这样之前准备的那些不是都白做了吗?
“因为被禁课三天,一般人就跟不上进度了,别说考试了,作业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安他摇摇头说。
“而且还会连累同组的伙伴,团队作业会直接被降低分数,他们高年级的导师都很严苛。”黛拉看了看她的指甲,淡淡的说。
我们聊着聊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很快下一堂课就开始了。
教《系别行动指南》这门课的教授迟到了,他发送了一个灵识,说一会儿就到,在他没来的这段时间里,每个人念一首小诗。
按照座位,一个一个的念。我低估了阿丘坦学生的文采,他们都张口就来,甚至没有看手稿。
连诺克这种木头人都背出了一首悲伤的酸诗。
很快到我了,以前看过的王尔德,莎士比亚现在一紧张一句都记不起来。
我两眼一闭,信口胡诌了几句:
这世上最无用的事
莫过于惋惜和同情
真正的惋惜少之又少
而同情
从来都不是正面的
它甚至
引申不出任何好的方面
或许你不需要别的情感
但你一定需要痛苦
痛苦使你明白
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让你超脱
让你发光
……
最后教授来的时候,居然点评了我的诗,说很新颖,而且没有照搬书本。奖励了我一瓶珍贵的功能药水。
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下,心想就算我照搬书本你也不知道啊。是啊,我现在才十四岁,照搬现实世界里大文豪的诗,一看就不是我做的。
卓美拉扭过头用口型对我说,“你怎么这么新潮,我都没听过这首诗。”
我尴尬的笑笑,我真的是个小傻子,傻人有傻福。
晚上躺在床上,又是辗转难眠。里恩最近教了我很多东西,大脑都不太能接受了。要命的是白天还要做一些随堂作业,在卓美拉的帮助下,我勉强没有扯后腿。
月考快到了,转眼我居然已经在阿丘坦生活了大半个月,真的是不可思议。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很可能短时间内都回不去了。
好烦啊。
“当啷”有什么东西敲响了我的窗户。
我一骨碌翻起来,警觉的向外张望,并没有人在那。我推开密封很好的木窗,一阵清新的夜风吹开了我的头发,外面是阿丘坦无边的旷野。
一些白色的小花在草丛中摇摇摆摆。
“真是随处可见的植物呢。”我喃喃地说。
不知道由胡怎么样了,有没有褪去兽形,开不开心,还记不记得我。
这念头一出我就猛地把它按了下去,快考试了。我不可以再想着可爱的小孩子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又梦见自己睡在水边,有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有温热的触感拂过我的脸颊。醒来后感叹自己睡得居然这么沉,已经后半夜了。
披上斗蓬急急忙忙的去找里恩,还是迟到了。
但是里恩没有生气,他坐在火边读信。读着读着大笑起来,看上去像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谁写给你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还能是谁……”里恩嘴角带着无奈的戏谑,这笑很苦。他垂下手臂,华丽的信纸顺着他的黑袍飘落在我的脚边。
我捡起来一看,张狂傲立的兽语,我大概知道是谁写的了。
摸出领边的金叶子放在信纸上,字迹一一浮现:
致吾儿,
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因缘际会,顺其自然中又隐藏着无法改变的必然。瞬息万变,默默地,一切又回到了终点,然后又是一个新的起点。
纵然是你,也无法预测很多事。你眼光卓越,看上的人没有一个不成功。但那都是别人的成功,与你无关。
什么样的家庭决定了你有怎么样的开始,但未到终局,焉知生死。
我大概开始相信先贤所说:你必将白手起家,父母宗族一概倚靠不上,同气连枝唯有你直上青云。
现在,比起你大哥艾德,你已经落后了。万万不可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不可自甘堕落,不可被现实击垮,不可偷懒懈怠。为了成为更好的人,你必须自己争气,自己发光,自己去拼。
是你,也要敢赢。
我坚信我的儿子会回到我的身边。
赛罗之印。
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向里恩,但是他不看我。
这是我不太能理解的部分。
我是家里的独女,我因为这封信感到震惊地是,一个父亲竟会对自己的三个儿子中的一个儿子如此偏爱。
言语中不吝啬任何的袒护和包容,尽管自己有爱戴自己的长子,可爱娇憨的幼子,独一无二的小公主,却独独对这个离经叛道的里恩执迷不悟。
我好像现在才意识到我的师傅究竟有多优秀,他退出争储夺权,对他父亲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里恩抬起眼看我,“昨天讲到哪儿了?”
“你确定你现在有心情教我?”我问道。
“我不会回头了,如果有一天我走出了迷失森林,那一定是因为你。”里恩的黑袍空空荡荡,好像藏满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我?”
“对,因为你不学好,到时候被人追杀到只剩一口气,我就不得不出山救你。”
“那这样岂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师傅了。”
“……”
“学,我学还不成吗!”
父子之间难言的一切,都如墨般融进了这漆黑的夜。
第二十三章 版图之争
月考如期而至,神创之地阿丘坦依然感觉不到四季的变换,唯有空气之中的寒意告诉我们,这一种深意,接近初秋。
一股莫名的气氛环绕在学生们周围,类似于我在现实世界联考的时候,那一种淡淡的忧郁和疲惫。
月考一共分为两个部分,答卷和实战。
我的兽语还是没有什么进步,不借助金叶子只能读懂一些简单的单词。抽签结果显示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的考场,只有我和卓美拉在同一所建筑里考试。
考场里很安静,隐隐听到有一些学生用灵识小声背诵复习。在楼层转角分别的时候,美拉笑着对我说了一句兽语,应该是祝你好运的意思。
我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学霸的祝福总是这么的真诚,我希望自己不要考的太难看。按照我抽到的次序坐下,监考老师是一个我没见过的高年级教授,好像叫鲁瓦。
钟声想起,开始发卷。鲁瓦用食指一边数数一边点着每一个学生,就有一道金色或银色的光交替从他的指尖穿进学生的灵识。
阿丘坦也搞这种AB卷的东西吗?到我的时候,恰好发到了银卷。我咽了一口口水,定了定神,快速的展卷,都是开学以来的所学课程里的内容,我渐入佳境,有条不紊的答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答完一道题后显示后面没有了,结束了吗?我在心里想,抬头一看,周围很多人早已经停止了答题,有一些在闭目养神。我才发现雷居然和我在一个考场,她抽到了金卷,此刻正一副百无聊赖地样子,把自己衣裙上的丝带打个结又松开,周而复始。
鲁瓦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请答毕者离场。”话音刚落,便有一大半人离开座位走出了考场。我检查了一下感觉没有什么好改的,也起身离开了。
我急急忙忙地来到卓美拉的楼层,我们的学霸应该早就写完了吧。果然我一走到这一层,已经有很多学生站在楼道里用加密了的灵识在交谈,估计是在对答案。找来找去也没有卓美拉的影子。
接下来我经历了自己人生中最漫长的等待,我发誓我没有等过任何一个人这么久的时间,我几乎最后感觉自己应该在这里住下。
学生们一个一个的从考场出来,大概过了三个还是四个时刻,没有四个时刻也有三刻半。钟声响起了,原来时间这么充足,足足可以答卷整整一个下午。钟声刚落,唐纳教授踱步走出来,看到我一脸惊讶:
“若思?你怎么在这里,快去吃饭吧,考试已经结束了。”
“好的教授,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我尴尬的转移话题。
“哦哦不用了,我要把考卷封起来,教贤要亲自过目。”
“好的,回见教授。”看着教授走远的背影,我实在忍不住了,发送了一个灵识给卓美拉:
“美拉你在哪儿?”很快收到了回复:“我马上就出去,稍等一下,若思。”
最后,我终于见到了我们今天的主人公,她以天才的智慧和过人的才能答到了考试的最后一分钟,之后又去盥洗室整理了仪容。
太绝了。
到了餐厅,我发现诺克、安他、黛拉都在等我们,看样子他们已经吃完好久了。因为黛拉面前有一本崭新的书已经看完了三分之一。
“哦吼,看看这是谁,一副快要饿死了的样子。”“安他,请不要再调侃我了,我谢谢你。”我感觉自己眼前都发黑。“快吃吧,我点了你平时喜欢吃的,不过可能已经凉了。”
黛拉推过来一个盘子,我也顾不得那些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可尔必思,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若思,我才发现你是一个这么死心眼的人。”诺克疯狂忍住笑意的样子让我觉得他和安他一样欠揍。“看来你对美拉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刻。”
“我乐意。”
我边吃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关于这次的实战考题,我知道是怎么出题的了。”
“怎么?知道了什么小道消息?”诺克用灵识问我。
我怕有人窃听,在纸上飞速的写到:
这次的实战考试是:版图之争
五个教授分别设计一块属性不同的大陆,教贤通过虚拟模型的建立,负责把它们拼成一个完整的世界,一开始每个小组会得到一块面积不大的封地,通过不断的掠夺和吞并,最后版图最大的小组获胜。实战考试采取积分制,每吞并一块版图可以获得10000分的奖励。
小组取胜之后,下一个环节叫做杀伐果断,就是队内竞争,以在城中赚金币的方式淘汰赛,资产在最后的人会逐一被淘汰。
最后留下来的一个人即为版图之争最终的赢家,获得城主国王/女皇的身份,并获得100000积分,在下次考试具有优先选择对手权。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安他疑惑的问。
“我对唐纳教授用了读心术。”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把我们家族的秘传学去了?”诺克有些懊恼。
“上次体验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会了。我今天也是就试一下,没想到成功了。”
“那这样算不算作弊啊,我们是不是要装做不知道的样子啊?”美拉推了推眼镜问道。
“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每个小组都至少有一个人被透露了题目,作为先行者推动这个游戏的进行。”我看着手里的草稿纸淡淡的说。
“你意思是,教授们在考前故意给了提示,就看我们能不能发现?”黛拉机灵的转了转眼睛。
“没错,我遇到唐纳教授的时候,他的双眼看向我身后的一个位置,明显的放空动作,左手里的草纸上有一些块状的片状图案,应该就是他设计的那部分版图。露出来的一部分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手写字:pusher。
我很轻易地读到了他的想法,怪就怪在我们脑海中的想法其实不会太具象化,而唐纳教授的想法太清晰了,有种生怕我看不明白的感觉。”
“虽然唐纳教授贪生怕死,但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老师。”’大家对诺克的话都表示认同。
我们运气真的很好,如果不得到这些基本的信息,在实战考试上就会处于十分被动的境地。
我不确定有多少人现在是和我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但我确定的是一定有人不知道关于版图之争的事。
信息的传播往往从最小一部分核心开始,现在我们站在手握信息的那一端,如果不搞点乱子出来,那也太不是我的风格了。
“朋友们,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混淆视听,但是需要你们的帮助。”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怎么做?”
“你们去找所有阿丘坦口风最不严的人,然后不小心地告诉他们,就说……”
第二十四章 第五张牌
“喂喂,你听说了吗?这次的月考实战的内容是版图之争,而且最终的考试地点就在迷失森林!”
“真的假的?迷失森林那阴森地方我可不想去。”
“千真万确。”
“对啊,我也听说了,除了迷失森林,还有哪里更合适建立那么广阔的五大版图呢?”
我们在餐厅边吃饭,边心满意足的听着这两天大家散播谣言的成果。谁能想到安他和黛拉只是随口告诉了两个人,整个阿丘坦公学就闹得沸沸扬扬。
三人成虎,果然威力巨大。不过他们告诉的也不是一般人。
一个是集市管辖阿里配店里的鹦鹉,名叫孝哥,很多人不知道孝哥其实也是可以化作人型的,只不过他自己太懒,而且成了人身就没法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了,所以他很少化成人型。
还有一个就是比格餐厅的老板胖子比格,不论有什么天大的消息,只要告诉了他,就等于告诉了整个阿丘坦。
这么做的原因无疑告诉了所有人考试的方法,使大家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而伪造考试的地点只是为了吓一下那些已经知道了考试信息的人,毕竟迷失森林是一个百分百禁地,几百年来的鬼怪传言也是层出不穷。
以为自己知道了考题的人还来不及沾沾自喜,就被后背的寒战搞得一身冷汗。
这不,最近佩顿公馆里关于迷失森林的书籍已经被借空了,甚至连关于迷失森林童话故事的儿童读物都没有了,阿丘坦的学霸们太疯狂了。美拉和诺克两个没心没肺的人只是在一边看好戏一样的笑。
我们都在静待那一天的来临,还有教贤发送考试通知的群发灵识。最近几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我已经很少梦见现实世界里的事了。倒是经常梦见由胡,梦见他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每每惊醒,都难以再次入睡。
这天,也和往常的一天一样,我在壁炉前烤火,美拉在沙发上看书,黛拉在做晚上吃的牛角包和南瓜汤。突然我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个熟悉的气息走了过来。
“有朋友来了。”美拉合上书说。
话音刚落,门上的铜铃就响了。黛拉拍了拍沾满了面粉的手打开了门。一股寒意从门外渗出来,一个红发的脑袋从门外探了出来,紧接着是黑袍。拥有白湛皮肤的少年灿烂的笑着。
“塞西尔!”大家都喜出望外,我们都很喜欢这个讨人喜欢的男孩子。
“怎么今天有空来公馆?”我边说边行了一个女士的友人礼,塞西尔摆了摆手,示意重来。我便又和他一起行了一边男士礼,这人太不客气了。
“你的乌龙茶。”一个黑瓷盏递到了塞西尔面前。
“谢谢你,黛拉。这个闻着很特别。”
“客气。”
塞西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单刀直入的说:“若思,你还记得上次我在集市替你占卜的最后一张牌吗?”
“对,我当时抽了五张,你只解了四张,第五张还没开牌,你就消失不见了。后来再遇见你也没提最后一张牌的事,我都快忘记了。”我如是说到。
“其实我当时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第五张牌的事,刚好有机会我就离开了。但是最近情况特殊,而且实战考试也就在眼前,我是来进言的,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疏忽而遇到危险。”塞西尔露出来一脸复杂的表情。
“没事,你直说吧,我们也好早做准备。”美拉淡定的看着塞西尔。
塞西尔欲言又止了半天,说:“若思,我希望你在月考评比里不要使用火系法术。”
“什么?”第一个叫出来的人不是我,居然是黛拉。“原因呢?若思本来就是火系法师啊,怎么可能不用,而且她在阿卡斯爆裂之后,为了抑制阿卡斯的力量,一直在钻研火系法术。她右手上的法印到今天都没消失,现在不用火法,和废柴有什么差别?”
这一刀不偏不倚的插在我心上,不过黛拉说的没错,不用火系法术的我,确实没有什么用处。
塞西尔一脸预料到了的神情,也不说话,而是默默的从袍子里摸出了他的水晶球,扔到了我的手里,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接,要知道他平时可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宝贝。
我的手指刚碰到水晶球的那一瞬间,紫色的浓稠雾气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水晶球,原本晶莹剔透的球体变成了深紫色。
“果然如此。”塞西尔面色变得沉重起来,“若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吗?你捡到了我的水晶球,那时候水晶球也变紫色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紫色是最强的神性,火又是最强的形性。这两种属性对你来说都太烈了,再加上阿卡斯的加持,说句实话,这力量你根本控制不了。
就像上次你遇险一样,可能会有短暂的断片,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若思身边有我,我不会让她失去控制的,我以罗格家族的名义起誓。”卓美拉说。
“当然,我也希望如此,但是水晶球和牌面都不建议若思使用火法。作为朋友,我更希望若思是安全的。”说着,塞西尔留下来一张牌,应该就是我当时抽到的最后一张。
“我回去了,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吧,现在改变团队的部署还是来得及的。”
我翻开一看,我没告诉过塞西尔我其实懂一点塔罗,以前上学课间的时候,一个双马尾的妹子给我测过,我以前就抽到过这张牌——逆位的塔。
困境、内讧、紧迫地状态,状况不佳,骄傲自大将付出代价,背水一战,分离的预感,感情危机。不能盲目抵抗改变的发生,这只会迎来更大的改变,无论你如何抵抗,改变终会发生。也许你做一些让步,会有更好的结果发生。
送走了塞西尔,屋子里牛角包的甜蜜气息几乎让我们忘记了他此行的目的。临走前,我们送了他一袋牛角包作为好心提醒的谢礼。
“我们要改变之前讨论好的计划吗?”黛拉问。
“不改了,就这样吧。以不变应万变,再说现在也来不及了,这件事先别告诉诺克和安他吧。”
牛角包真好吃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第二十五章 书中预言
“快跑!快!抓紧我的手!”一个看不清楚脸的男孩大声冲我喊,我不知到他是谁,只是觉得对他极端信任,紧紧的拉着他,他意外的力气很大,疯狂的把我往前面带。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有我怕极了的东西在追赶,有一个已经离我们很近很近。
“别怕,若思。”我猛的睁开眼,一身冷汗,后背还有一些惊恐之后的战栗,是梦。
我裹紧了被子试图重新入眠,无果。翻身下床,扭亮台灯,随手翻开一本书开始读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课业以外的书了,最近因为复习考试和应付里恩的试炼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
这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不小的改变,因为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我并不怎么喜欢看学术类的书籍,果然和美拉还有诺克在一起呆久了,凡事也是要摆出个一二三的。
我正在看的是一本《芬斯尔临场应变实录》,我不知道这个芬斯尔是谁,总归是个厉害的人物,因为这本书被翻的相当破旧,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不过也无所谓,公馆的书实在是多如牛毛。
我敢肯定斐先生都不清楚佩顿公馆究竟有多少藏书。书虽破旧,但是却很干净,纸面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粗糙,但字迹很是清晰。
禁止在公用书籍上标注和做笔记是阿丘坦公学和佩顿公馆的不成文规定。这条规定无论教授还是学生,贵族还是平民都必须遵守的,不光是为了保护书籍,也为了不让前人的思想困住自己。
距离起床的时间还很早,我慢条斯理的读着,一股困意渐渐地涌了上来。突然一条关于在被群攻时,如何以少对多的实战记录消除了我的困意。
时间:318年
地点:重叠园
主诉:“本人与队友失去联系,在迷幻干扰下无法使用灵识正常交流,无意间触发冒失铃暴露位置,受到水系、金系、木系多人夹攻,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我看到这又翻回封皮确认了一下,这个作者是一个木系的冥者,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是金系或者火系还可以勉强支撑一会,但木系使用者多半是一个团队粘合剂的角色,一个人的时候很多情况根本处理不了。这种以一打三的局面几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声音说,后退一步。神经极度紧绷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迅速退了一步,突然一道裂缝横在我与对手之间,越裂越大,对面的地面越陷越低,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已经脱离了险境。”
真是虚惊一场啊,好命的人总好命。我感叹到。
“我的手心里沁满了汗,突然一声羊咩把我拉回了现实。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牧羊人驱赶着几十头羊逐渐靠近我,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金色的细剑。奇怪的是没有剑鞘,剑锋上沾了一些湿润的泥土。”
天呢,不会吧。我在心中无比诧异。
“你还好吧。牧羊人主动和我问候,我因为刚从险境中逃脱,嘴唇抖了抖也没说出话来。回去吧,你妻子在等你呢,快下雨了,走快些,往东走。别走大路走小路,路过集市当掉你的结婚戒指,在下一个集市买一匹马,快马赶回家,你能赶上晚饭,还能喝到热汤。”
牧羊人自顾自的说完就悠闲的赶着羊群走了。我听从他的话顺着太阳落山的相反方向走了一阵子,前面就出现了分岔,一条大路一条小路。
小路看上去确实很好走,相反大路看上去十分拥堵。我走小路很快走出了重叠园。很快路过了第一个集市,这里人声鼎沸,交易众多,但我实在不忍当掉结婚戒指,这是我妻子的祖母留下来的。
问了一下价格,我的戒指可以当500金,我犹豫了一下戴回了戒指,选择继续往前,走了大概一个时刻,到了第二个集市,这里看上去十分萧条,东西少价格高而且质量差。
一个当地的男孩告诉我这里距离阿丘坦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山路崎岖需要一匹牲畜代步。我有一些钱,但不够买马。
百般无奈只得去当铺当戒指,老板只给我200银,口舌争执了许久发现只是浪费时间。
200银加上我身上的钱只够买一头骡子,我愤恨自己没有听牧羊人的话早点当了戒指,气鼓鼓的骑着骡子赶回家。到家之后天已经黑透了,妻子替我打开了门,好在她给我留了晚饭。
“你在忙什么?”我有些生气妻子为什么看到我不搭理只是围着灶台转。
“我想给你把汤热一下。”我心中顿时宽慰,他一定没有算到我有一个贤惠的妻子。
这个想法刚结束,就听见妻子的声音:
“芬斯尔,炉子好像出了一些问题,怎么火打不着,刚才还好好的。”
我起身去查看,也没找出来问题出在哪,饥肠辘辘便就着冷汤吃完了晚饭。吃饱之后我和妻子说了见闻,妻子说:
“你遇见的牧羊人是一位预言家,他所说的话只要还没发生,都会成为现实。”
我又讲了腰间配剑的事,妻子说:“预言家的剑可以分割时空,划开居所。一定是他帮助你脱离了险境。”
后来我才知道,和我一起去重叠谷的队友在西边遇险,任务全部失败,对手埋伏在大路上等我,第二天后,我家的炉子又恢复如常。
我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出现这种厉害的人物,极其稀少的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完)
我又念了一遍这句话,极其稀少的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或许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哪些时候不可以用火系法术。但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忙。我立马给大家群发了一个灵识,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也太疯狂了吧!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
“别傻了若思,他那种人不会和我们相处的来的,而且我不喜欢他。”
“主要是以前从没有过招募高年级成功的例子,他那种清高的人,大概率不会答应。”
“见面再说吧,我有非招募他不可得理由。”我发送完最后一条灵识,又追加了一个坐标。
我们的秘密基地,其实是一个废弃的实验教室,一开始是黛拉发现的这个地方,她经常一个人在这里冥想,后来我们就都来这里。
安他甚至在这里添置了一些简单的家具,这些物品大多来自半兽人的二手市场,看上去这间教室倒有了一丝复古的文艺气息。我们管这里叫做702室。
第二十六章 剑气如虹
这是准备月考期间我们第一次聚集在702室,有一阵子没来这个地方了,还是如此的静谧、安宁。
诺克坐在沙发上擦拭着自己的配剑,桌子上有很多不容易过期的小零食和罐装饮料,是黛拉准备的。因为美拉和我经常容易肚子饿。
有一次安他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来这里练习,被鲁瓦教授撞了个正着,没错就是给我监考过的半兽人鲁瓦教授。
他比想象的要开明许多,告诫我们不要在702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研究只有潜下心来,才能有所成就。
我们都很尊敬他。
不一会儿,有敲门的声音,一长三短。诺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说道:“Lanty”
门自己开了,一个清瘦的少年走了进来,他额前的碎发盖住了眉眼,这个发型其实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人。
因为阿丘坦的男子以利落和优雅为美,大部分人的头发都是往后梳的,这可能也是安他不喜欢特艺的原因之一。但我始终认为,男子气概并不代表只停留在表象。
特艺选了一个最近的位置坐下,开门见山的说:“你们要我加入,总得有个理由说服我,我不记得我和你们有过什么交集,为什么要跟一群小鬼玩过家家。”他的语气还是轻飘飘的,听起来不算悦耳。
“其实我也是才说服大家同意招募你。”
我如实说道,“我想你大概了解我的情况,这次考试的难度早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月考,耶罗一族的首领授意公学以这次考试的机会除掉我,尽管公学内部有不少旧王的支持者,也不得不照做。”
听我说道这,我的其他四个伙伴都惊讶的看着我,他们以为瞒我瞒的很好,但其实我的父母在月考笔试开始之前都给我寄了密信。
“白曜女也怕这些?在我从小听到大的预言故事里,你成年后几乎是一个无敌的存在,让德里厄斯都不得不重视的小屁孩。”特艺淡淡的说道。
“正因为我现在还没成年,所以他们才急于下手。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对复辟什么的不感兴趣,人总归是要往前看的,我只是想要顺其自然的走每一步路。但是要是有人置我于死地,那肯定不行。”
说到这我看见安他恨铁不成钢的对我翻了一个白眼。
“你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你现在在禁课期间,虽然有机会参加月考,但我不认为还有人愿意和你一组。”安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没错,而且我们确实需要你的特质,若思在这次考试中很可能不能使用法术,有你在会少很多麻烦。你要是想出头,就以招募身份和我们一组,赚的积分有你一份,怎么样?”
黛拉紧接着说,不得不说塔拉奇家的兄妹游说人这一方面无人能及。特艺摸了摸下巴: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也要试试你们有没有那个赚积分的能力。”
说着起身站起来,又是那个动作,右手从身体左侧凭空抽出了细剑,剑指着诺克,“来吧,比一比,听说你很厉害。”
诺克并不意外,反而就像早有准备一样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话音刚落,不知是谁默念了咒语,召出了空旷的练习场,斗场下陷,观众席在上面,我趴在围栏上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我的天,702室居然这么大的吗?我才知道鲁瓦教授真的对我们太放心了,这真是一个宝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两大学霸卓美拉和诺克的加持,还有名门之后塔拉奇兄妹的威望,他居然没有把我们几个低年级生赶出去,真是谢天谢地。
和特艺纯钢的细剑不同,诺克用的是他父亲的剑——一把看不出材质的名不见经传的短剑,因为那个时候法术并不盛行,人们通常都是近身搏斗,短剑实用且轻便。
岁月的磨砺使那把剑看上去闪着复古的寒光。
“这剑,有魂。”安他沉沉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努力把脑袋往外伸,想看的更仔细。确实,诺克的剑周围有一圈金色的光晕,很淡,应该就是安他所说的剑魂。
相反,特艺的剑是自己的,看上去有一种少年的清峻之味,也磨合了很久的样子,到底谁会赢呢?
特艺转着手腕,一个疾步就凑近了诺克,银光闪现,特艺的剑从诺克头顶劈下来,金属碰金属的清脆声响,溅出了火花。
诺克挡了这一下,比想象中的要重。
卓美拉倒吸了一口气,特艺是玩真的。
闪开了对方的剑气,短暂分开之后又拼尽全力的胶着在一起。动作快的只能看见两种不同颜色的剑花。
不得不说最近诺克的剑技真的精进了不少,和比自己高两个年级的剑士也能打个平分秋色,就是不知道特艺使出了多少能力,可我觉得他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理由。
特艺可能看出来再这样肉搏下去会打个没完没了,突然脸色一变,诺克找准机会凑近想要结束战斗,一个平刺过去,特艺竟然没有要闪开的意思。
诺克以为对方要认输了,手里不自觉收了一些力量,平刺的剑气划开了特艺额前的碎发,白色的眼仁和胜利者的笑容。
“不好”安他叫着,“他要使术了。”
“来不及了。”黛拉紧接着说。特艺狂笑着用兽语念道:“后退后退后退。”
诺克竟然着了魔一样跟着他的话做了一样的动作退了三步。
“从现在开始,你用左手执剑。”特艺依旧带着笑意,温润嗓音说的出的兽语仿佛在蛊惑人心。
诺克脸上充满了克制,但是他的右手还是不听使唤的把短剑交到了左手。
“还有最后一个预言,”黛拉说。
“这种术每次使用能操纵对手三次。”
好强的术,我在心里默默想着,他会说什么呢?
“你会正面攻击我,然后,输给我。”特艺不疾不徐的说。
话音刚落,诺克就如惊弓之鸟一样弹了出去。
“卓美拉你为什么不说话?”安他不解的问,“你平时不是和诺克走得很近吗?”
美拉推了推眼镜想了想说:“因为我没有看懂他浪费一个预言,让诺克把剑从右手换到左手是什么意思。”
我几个转过头来,她继续说:“诺克他爸那个短剑以前本来是一对,配合使用的,另一把给他弟弟了,父母和弟弟在黑暗之争中牺牲之后另一把剑也遗失了。可是……”
“可是什么?”安他着急的问。
“可是诺克本来就左右手都会运剑啊,毕竟家传的绝学也不能丢了。他那天还在犹豫要不要在月考前买一对新的短剑。”
“诺克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节省,还左右手换着练。”安他和黛拉简直无语到极点。
我哈哈尴尬的笑了笑,毕竟他的养母是我妈诺曼大人,一个靠脸来提升衣服品质的人,能不节俭就怪了。
最后诺克还是赢了,我们成功招募了特艺。
不知是特艺故意让着我们,还是他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总之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虽然爸妈都说他们安排了人会暗中保护我,但是我知道自己有多菜,如果真的死了,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了!
特别篇:特艺的话
我有一个秘密,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拥有一种能力。
只要我想,我说的话都能成为现实。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但我和他们长得并不像。
因为我是个私生子,父亲和他的表妹偷欢所以有了我。
我的家族卡塔尼以剑术闻名阿丘坦,仅次于十二杰的格斗豪强,理所应当的和哥姐们一样自幼学习剑术。
但我不知道的是,我的母亲是数百年难遇的灵者,具有超强的感知力。
因为有母亲的存在,家族每每遇到危机都能够逢凶化吉。
伶俐和美貌使蒂亚这个名字一时在家族中风光无限。
和许多天赋异禀的人一样,蒂亚在个人感情方面十分固执偏激,对所有追求者无动于衷,对她的表哥也就是我的父亲斯堪芳心暗许。
当时我的父亲已经娶妻,有一儿一女,妻子第三胎孕期接近临盆。
那天不知怎的,仿佛撒旦许下了一个魔咒,看到对妻子关怀备至的斯堪,嫉妒像油壶在火中打翻。
蒂亚喝了很多酒,指着斯堪施了一个当时只有她会的禁术——未语妄言。
这个术后来过了一百多年才被写进教科书,作为高阶预言家的圣经。并针对这一条术下了六十九条通言来规范使用界限。
蒂亚双眼通红,牙齿咯咯作响,疯魔一样的嘶吼:
“斯堪,你会发疯一样的爱上我。”
未语妄言,没有说出口,就知道是不可能实现的妄言。一旦说出口,就是覆水难收梦想成真。
对表妹没有任何防备的斯堪毫无疑问的中术,接下来的都是悲剧。
他们相爱了,在外界看来没有任何征兆。
父亲的原配在诞下我二哥之后就撒手人寰,传言是因为接受不了现实。
又过了一段时间,蒂亚怀孕了,这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她不在乎别人说的那些风言风语。
近亲结缘,多半生出来的是傻子。可她不以为然,怒极反笑。
我蒂亚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傻子?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的孩子也是人上之人,极中之极。
可惜她没有来得及看到我的样子,难产结束了她的华彩一生。
和那个女人一样的死法,半兽人的祭司说这是报应。
但我觉得,她一定是在自己和我的生命之间,选择了我。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继承了她的能力。
蒂亚死后,未语妄言的术不解自破。
那时候人们才第一次知道,只有施术者死了,未语妄言的作用才能消失。
多么惨烈的禁术,可她还是用了。斯堪痛心疾首,回想所有往事,历历在目。他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把四个孩子交给了家族首领,他已经了无牵挂,走进了北边的一片茂密的森林,再也没有出来。
从此以后,但凡有想要轻生的人都会去那里。渐渐地不知是谁给北边那片树林起了个名字:迷失森林。
那里的树也没有原因的长得越发茂盛,幽绿且神秘。
不久之后的一个清晨,河水冲出了一具遗体,骨瘦如柴,不知死因。
从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可以看出他是斯堪。
临死还带着和原配的结婚戒指,蒂亚从来没有得到他真正的爱,却留下了一个因为错误而诞生,拥有强大基因的孩子。
蒂亚说出的最后一个预言也成真了,那就是她的儿子最后真的成为了人中之人,极中之极。
当然这是我自己后来才知道的事。如果没有遇见若思他们,我想我的人生一定是另外一种活法。
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也一定会走进那间废弃的实验室,一定会面带调笑的看着那几个孩子,一定会千辛万苦的输给那个小子。
我一定会参与进来,没什么原因。我就是知道。
第二十七章 实战通则
有一条加盖公学锡章和皇室大印的群发灵识,是阿里配的鹦鹉孝哥的声音,他高声颂道:
阿丘坦公学关于新历第209季学员首次月考的实战通则
敬告各位神创之地的半兽人,祝贺你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得到了三位及以上导师的认可,获得了参与考试的资格。
本次考试将以积分制设置奖励,以下是现在可以公开的信息:
率土之滨:小组战(40000分封顶)
杀伐果断:个人战(40000分封顶)
成王败寇:加冕战(100000分额外奖励)
五大版图概述
地名:加库,设计者:克里米亚
暗语:你能跟的上风吗?跟得上的人会获得稀缺绝世珍宝,跟不上的人,嗯……会被埋起来。
地名:萨瓦多巴,设计者:卢修斯
暗语:树影摇曳,杀还是救,你自己决定。
地名:甴内其,设计者:布罗德
暗语:创梦的造世主才会来这。
地名:班挪,设计者:唐纳
暗语:披荆斩棘,最后发现,无荆、无棘、无剑。
地名:沃罗尔,设计者:鲁瓦
暗语:一场水的决斗,你愿意和海怪共进晚餐吗?
每位学员都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初始版图,请一定要慎重,因为你有可能无法吞并任何版图,无法进入你擅长的领域,只能在初始版图进行第二阶段的城市经营。
另外,至少五位一组,可同处一地也可单独行事,第一节积分为团队共享。
吞并规则:进入版图之后五大版图会推选五位城主,抹杀城主即代表吞并该城,城市均为教授法术仿真建立,被抹杀后自动结算积分作为月考实战成绩。
即便是虚拟仿真考试,每个人也只有一次机会,请不要轻易死掉哦。
团队协作和个人能力如何权衡利弊,请于今夜好好考虑。
最后再次强调考试纪律,严禁使用书目禁术,严禁幻化代替考试,严禁篡改考试内容。最后请和我一同起誓:贤者为荣。
“贤者为荣”
周围此起彼伏,不同声线的兽语让我感受到了一点点压力,考试的人还是很多的,几乎九成的人都得到了考试资格。
不过在目前看来,这个考试规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既然都是虚拟的,那应该不会对我的安全造成什么影响。
大家也就都松了口气。月考实战通则发布后,我们在702召开了一次小组会议,主要想要解决的问题是先进入哪一块版图。
其实实战通则和我们想象的八九不离十,但是唯一没想到的是五位导师参与设计的部分都太吸引人了。
“克里米亚设计的风沙大的通商要塞,很符合她的风格,这个版块应该女孩子更多。唐纳教授也有两下子,平时真的小瞧他了。”
安他分析道,“你怎么看诺克,你喜欢哪个?”诺克没有说话,其实怎么选这真的是一个难题,说实在的除了风沙之地加库,其余四个地方的指向性都十分明显。
特艺突然说:“我们不要一起行动了,分散开来吧,这样比较不容易被一网打尽。
先去能发挥自身优势的地方解决掉那些杂鱼,这样我们没准能提前开始个人战。”
特艺话虽然说的很无情,但是确实考试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分啊,如果能尽快从阿丘坦公学毕业,我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吧。
“而且,若思你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不是吗?”特艺略带着笑意看着我的眼睛。
我好像被发现了心中秘密一样闪开了目光,确实,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哪,不论大家怎么选,我都不会改的地方。
我要去甴内其。
理由很多:
1.设计者是布罗德,整个阿丘坦最厉害的破咒师,他无条件效忠于德里厄斯,虽然他的儿子希尔德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这是个了解布罗德最好的机会。
2.我自从来到神创之地之后无端的梦境,究竟代表着什么,是否有人一直在操控我的梦境,我需要知道答案。
3.塞西尔禁止用火系法术的忠告,很明显我如果选择相信他就不能最先进入加库,加库就是一个斗法的地方,幻术和法术还是有共通之处,况且,我未来的路上也不能没有塞西尔这个朋友,我必须相信他。
4.里恩教我的一些东西,是不能在同伴们面前使用的,如果他们知道我让德里厄斯的儿子当我的师傅,他们可能会把佩顿公馆掀翻。因此我最好一个人。
5.出于私心,我也想要去甴内其,我记得由胡的幻术用的很好,虽然不确定它会不会和这次考试有什么关系,我总是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是在他擅长的领域。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若思?”黛拉问我,“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甴内其。”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哎呀,真不用,放心吧。我可以的。”
最后我们决定黛拉进入风沙之地加库,卓美拉进入雨林迷宫萨瓦多巴,诺克和特艺进入斗魂地班挪,安他进入滨津码头沃罗尔,我自己一个人去玻璃城甴内其。
做完决定之后,反而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我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无比惬意的躺在我那张有白色帷幔的床上,最近真的太累了。
或许明天就是那个该大显身手的好日子。
斐先生在火炉边给我烤热了被子,我困极了,嗅着被子上鼠尾草的气息进入了梦乡……
702室
老旧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他们离的很远,各坐在扶手的一端,沙发中间空出来了很大一块。
“你还要准备新的剑吗?”
“用不着。”
“呦,这么狂。”
“不狂叫什么年轻人,况且我也不是为了拿分而存在。”
“怎么?那位给你下了命令要保护王女?”
“没有什么命不命令的,诺曼大人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保护她的女儿理所当然。”
“那你怎么不跟着去玻璃城,难道你也品出来王女对德里厄斯的小儿子有特殊的感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从哪打听来的。但是让若思一个人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这么说。”
“实际上除了我们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若思去了哪一个板块,也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她会去用幻术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能碰运气,赌若思会跟着谁。”
“照你这么说,谁越和若思走得近、神性越相合,反而遭到的针对越多,越危险?”
“没错。”
“我突然有点同情我自己,跟着你明天会不会被砍死。”
“你正经点吧,那么大人了。”
“我怎么大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总之你放心,我们不止你一个救兵。”
“你这么说我好伤心……”
注定是心事深重的一晚,少年们好看的脸上却带着青春里特有的无边笑意。
第二十八章 化整为零
这是黛拉第一次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从记事开始她就和哥哥形影不离,他俩也曾经对着家徽起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辱与共,永不相弃。
现在也不得不长大了吗?黛拉苦涩的笑笑,她的童年其实并没有像她的长相那样甜美。
黛拉用的是古老法术世家塔拉奇的祖传晶石,有凝聚法力的能量,和若思的星石不同在于,星石是由主人的强大而愈发强大,晶石却自带神秘力量可以让主人发挥出更大的潜力。
之所以选这个板块,是因为这个板块是法师斗法的绝佳场所。沙随风而动,极易操控,遇水易塑形。沙丘绵软,难以快速移动,只有法术可以在这种场所发挥最大作用。
本来若思也应该在这里,但是黛拉早就猜到,若思未必只有一种神性,只是现在还不能展现出来。经过这次版块的选择,黛拉再一次确信了这一点。
“看,她来了。塔拉奇家的。”
“她真的瘸了?”
黛拉依稀能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灵识在窃窃私语。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四五岁吧,总有人在议论,在指指点点。父母双亡不是她的错,天生命硬也不是她的错,有一个优秀的哥哥也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这样。
甚至有无聊的人在背后捏造说她和哥哥是不伦不类的关系。呵,真是生气呢。没有亲情的人,永远也不会懂什么是血浓于水。
以前想不明白的事,现在也不会再去想了,在讨厌你的人眼中,连呼吸都是错的。
几个运着法器的女孩子围了上来,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她和若思他们一起之后,早就成为众矢之的了吧。
黛拉左手手腕一转,指尖的气锋上跳动着火焰,颈间的晶石项链如赤霞般燃烧。口里念念有词,似梵经又好像不是。
来吧,开撕吧。让你们见识一下十二杰的后代,虽然父母不在了,家训可以是每天都要背的:
做最勤奋的天才,永远在人后努力,才能在人前狂妄。
——塔拉奇家训
萧瑟广远的天际风沙遮面,只能看见不同颜色法力无边,进攻阻挡连片呈现,沙聚合又散去,风过不留痕。
黛拉嘴角溢出红色的血,上一次被投毒下咒之后还没有好完全,但是不妨事,这些杂鱼,一个人足够了。
他们都说这次起死回生让黛拉性格大变,其实与其说变,她更像是做回了自己。
以前为了让所有人认为她和哥哥过的很好,很快乐,压抑太多了。我没有你们看起来的那么快乐,现在我也不快乐呢,但是我很舒服。
不管不顾,这才是我。
黛拉一个翻身,右手握住晶石项链,左手指点眉间,念出兽语:
燃烧殆尽
数道火星四散而去,所落之处立马被点燃,不少姑娘的丝质长袍见不得火光,不由得乱叫起来。
这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是十二杰的一个孩子,黛拉不记得她叫什么了,应该也是那种平时不愿意多说话的边缘人物。只是觉得她的气味很熟悉。
这个孩子来到黛拉面前,竖起后三根手指,嘴边翕动着,突然一股巨大水流从天而降,扑灭了这场火,水火相容的白色烟雾中,黛拉看着对面这人娇俏的身影,那人也看着她的。
黛拉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班门弄斧”
随及也竖起后三根手指,更迅速的招来飞瀑,那人被飞瀑重击之后倒在地上,黛拉膝盖堵在那人喉咙上,笑到:
“我是瘸了,不瘸也轮不到你来和我打。我哥是阿丘坦公学排名前三的控水师,我怎么可能不会。”
话音刚落,黛拉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个孩子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脸,金发灰眸。表情冷漠。吃惊的一瞬间,这人双腿反剪了她的脖子一个转身逃脱出来。
黛拉用尽力气把她左脚脚踝一拽,右手拔出贴身的匕首往她腰眼上一刺,这个人就变成一摊水渍渗进了沙里。镶嵌珠宝的匕首深深的陷了进去。
果然是法术变得。
黛拉回头,施法的始作俑者正站在沙丘上居高临下幽幽的望着她。
是刚刚被推选的加库城主,初始城主一般都拥有高超的法力和极差的人缘。因为会直接成为众矢之的。
能聚齐这两个条件的,除了你也就是我了。
黛拉心里想着。
“不如,让我提前当上加库的城主吧!”
一道红色闪电敏捷的翻上沙丘。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
“加库风沙之地已被新城主掠夺!勇者:黛拉塔拉奇。守城三次成功!奖励40000分!提前进入第二节杀伐果断。”
孝哥尖锐的声音在所有人灵识中回荡。不久之后另一条群发灵识也响彻阿丘坦。
“沃罗尔滨江码头已被新城主掠夺!勇者:安他塔拉奇。守城三次成功!奖励40000分!提前进入第二节杀伐果断。”
“我靠!塔拉奇家的也太牛吧!”特艺一边迅捷的挥剑一边对诺克说到。
“那还用说么?他们从小可都是自立更生,和你不一样。”
“我就不应该跟着你,这里人多的根本没个完啊!”特艺一边同时应对两个人的攻击一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灵识大吼。
“能力不行你就直说吧,安他那家伙仇家比我多多了,他都通关了,说白了还是你不行。”诺克也被频繁的攻击搞得心烦意乱,也一句不让。
“你放屁!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再怎么也比你年龄大,我突然想起来举报我在食堂惹事的就是安他那小子吧!等考试结束了,我就去办他。”特艺灵活的在一群剑士中跳来跳去。
“等你能走出去再说吧!”诺克和特艺两个人后背抵着后背,持剑看了一眼围过来越来越多的剑士。
想过会被针对,但没想到会被这么多人针对。
“诺克,我这么说绝对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说的除了我以外的救兵是谁。”特艺一边艰难的防御,一边说。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诺克卖力的挥剑,只能听到金属碰金属的声音。
“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一起说啊!”
“好消息是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坏消息是我叫他去保护若思了。”
“啊!诺克我恨死你了。”
越来越多的剑士围攻上来,少年们的声音逐渐被淹没。
而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因为此时此刻,我正被困在幻境中,无法脱身。
第二十九章 玻璃城中
我赶到甴内其的时候,那里安静得不可思议。
设计这个版图的人一定非常热爱光明,因为这里没有任何阿丘坦的痕迹,所到之处都非常的超前。包容性很强,好像是为我一个人设计的一样。
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已经进入了幻境,但是随着我越来越深入,我看到了好多只有我才见过的极致景观,阿丘坦的人理应不知道这些。
这种被独家针对的感觉非常不好。我甚至看不到其他的挑战者,这时候我才一再的认定,虽然反应有些迟钝,我已经在这场局里了。
甴内其之所以叫玻璃城,我想这应该与罗布德的经历有关。这里可以反光的琉璃建筑很多,接近正午的时候阳光极端刺眼,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我突然看见远处一层一层裹挟着砖块凭空多出来的一栋巨大圆形建筑,飞快的建成了。
听见了耳边有年轻的声音在施咒。我突然进入到了那栋刚建成的圆形建筑,就好像被吸了进去。
糟了,被算计了。
我看见自己正在昏暗的旋转楼梯间奔跑,不管往上走还是往下走都走不到头,也见不着底。
筋疲力竭,大汗淋漓。幽暗的灯光好似夜晚一般,闷热的空气和一个人的恐惧击打着我的内心。
只有曾经被困在密闭空间里的人才能体会,一个人被困的绝望和崩溃会压倒理智。
出不去了,我在心里想,果然没有队友的我就是一个废物。我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
想想办法若思。
我脑子里混混沌沌恶心的要死,里恩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在我脑海中出现了。
这是我们在迷失森林里修行时他常说的一句话,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他这是不准备告诉我答案了,不论多久都要自己死磕出来才算。很浪费时间,但是一旦磕出来了,这个技能就会变成我自己的,深入骨髓,永远不会忘记。
现实世界也有这种学习的方法,我们一般把这种过程叫做:“悟”。
来吧,看来是不磕不行了。我累的站不住,干脆在地上坐下,闭上眼用心感受环境带给我的一切。
所有脑海中的记忆先是像走马灯一样回放,我刚来到阿丘坦时的情景,诺曼和爸爸对我说的话,我拉帮结派认识朋友们,为我差点没命的黛拉,我们在考试前做的那些准备,笔试时最后一页的倒数第二道题……
一切都在我眼前浮现。一声钟鸣,我的眼睛下意识的张开,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个想法,时间到了。一句兽语脱口而出,一部分即将发生的事情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到幼小的科林正在无人的角落被酗酒后的艾德用鞭子抽打,皮开肉绽,还是兽形的他用鼻子不住的嘶鸣,蹄子因为疼痛不停的来回蹬着地面。
诺克和特艺在魂斗场被一众剑士围攻,他们有的嘴里叫嚣着交出白耀女,有的根本不明所以只是一窝蜂的以多欺少。
诺克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虽然是虚拟考试,但考试中带来的痛苦都是真实的。
特艺看上去比诺克好一些,但也好不了多少,看他的眼睛已经开了预言的天赋,至少已经用过两轮,神识消耗巨大。确实操控了一部分人,奈何对手真的太多了,预言能做的也只是拖延时间。
我真傻,我和诺克神性和形性都相合,他又是我义兄,德里厄斯一定认为我和他同行的。
要是没有特艺,诺克必死无疑。
我的气愤已经达到了顶点,我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自从我进入阿丘坦的第一日起,没有一天不低调行事,小心做人。不喜欢学习的我在阿丘坦兢兢业业,日夜学习不辍。
那班上同学就像打量猴子一样的眼神看我,我统统视而不见。有的教授就因为我的身份对我心怀偏见而有意为难,我没有和任何人言语,全部自己消化。
住在佩顿公馆里的十二杰的孩子,明里暗里对我监视,把我的一举一动汇报给耶罗王来博取信任。
我能得到三位教授的认可获得这次考试的机会实属不易,也是靠我的人品和实力争取来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一个可笑的古老寓言,我一个14岁的平凡人成为众矢之的。这个锅我不背,我争取考试机会是为了证明自己,而不是为了获得和死神的握手券。
永远也忘不了我拿着那张签满了三位教授名字的兽皮飞奔回702时,想要告诉大家我也可以参加考试了的愉悦心情。
我想要和我的伙伴们并肩作战,我真的很想。虽然在他们看来我或许是一个连兽型都没有的异邦人,但我真的很想融入他们,想要获得这里的世界观的认同。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我飞奔到702门口的时候,我听见了安他质问希尔德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拦你父亲在考试申请书上签字?你拿什么证明你没有二心?”
“我如何阻拦?任何阻拦都是没有意义的事,在我的家族忤逆宗族是不可能的事情。”希尔德淡淡的说。
“可你要知道,她会死的,如果是我只要有一线希望阻拦我都愿意尝试。黛拉的声音里生气地意味十分明显。
“我知道你们使了什么手段让那些教授无视黛拉的请求,好学生做什么似乎都很容易,可我真的做不出那样的事。”希尔德显然已经不想再继续话题,准备转身离开。
“你以为心软就是对她好吗?如果若思死了,光明永世不会呈现,这是你要的结果?”安他冲希尔德吼道。
“这就是你”
希尔德猛地回身反唇相讥:“你永远只看的到利益和光明,你在乎若思这个人吗?知道她想要什么吗?你了解她在原来的世界经历过什么吗?我只知道若思是我的朋友,她想要做的事,我认为她可以做到,无需阻拦,我坦坦荡荡。”
希尔德说完翻身化作兽型拍着黑色的翅膀离开了。
我默念兽语幻影移形到了迷失森林,坐在溪边,手里的兽皮已经让我给揉皱了。
我其实去找了十几位教授,只有三位教授愿意在我的申请书上签字,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不签是不想让我死,也觉得我没能力。签了的是想要我死或者觉得我有能力活下来。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
我其实懂得安他,光明对他们真的很重要,塔拉奇一家为了光明背负了太多,我的出现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我把兽皮放在溪水里涤荡这样干了之后又会平整如初。
这一切就好像昨日重现,委屈愤恨痛苦,多重复杂的情绪在我心底翻江倒海,我感觉脸颊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汩汩般如泉滑落,是热泪。
我已经看不清眼前真实的或是虚幻的景象,我感觉自己身体里憋闷的什么东西快要跑出来了,头顶很热。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裂开了。
红色和金色的光铺满了我的眼。
“快看!那是谁的兽型被逼出来了!”
“凤凰!居然是凤凰,是法师?玻璃城有法师来考试?”我终于听见了其他挑战者的声音,还有琉璃破碎的声音。
我飞着冲出了玻璃城幻境。玻璃城里大多是幻师,火系法师挣脱幻术之后的争斗幻师很难抵挡。很快我就用法术击败了城主。
“甴内其玻璃城已被新城主掠夺!勇者:蒂拉塔亚·若思。守城三次成功!奖励40000分!提前进入第二节杀伐果断。”
孝哥发送的灵识在公频响起的时候我依然觉得不真实。
但此时此刻,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