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张启山的谋划 尹新月又换装
如果张启山如果没能得手,到时候参加拍卖会时,他可以适当的帮上一把。
又或者,等拍卖会结束之后,鹿活草除了新月饭店,他甚至可以帮忙出手抢夺。
新月饭店四楼的客房中,祁墨打定了主意,从沙发上起来,躺到了床上,迷迷湖湖地睡了过去,坐了几天的火车,虽然是卧铺包厢,但他并没有睡好。
“冬冬冬,祁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传来了齐铁嘴的声音。
祁墨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当即起身开门。
见祁墨开门,齐铁嘴并没有进门的意思,就站在门口道:“祁爷,天不早了,我和佛爷准备去楼下吃饭,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您要一起吗?”
祁墨本来不打算下去。
但一想自己睡了一下午,吃过饭肯定是睡不着了。如果待在房间里肯定会无聊。
不如下去坐坐,打发打发时间。
尹新月作为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多半也会参加酒会,说不定还能找机会认识认识。
于是跟着齐铁嘴和张启山下了楼。
三人下了楼,先在餐厅吃过晚饭,然后才走向了宴会厅。
宴会厅此时最热闹的地方,是一张赌桌。
祁墨一眼就看见,早上扮成司机的尹新月,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板正的西服,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阔少,正在赌桌上大杀四方。
他并未急着过去,而是跟着张启山和齐铁嘴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祁墨的注意力都放在乔装打扮的尹新月身上,张启山和齐铁嘴也发现了这一点。
齐铁嘴的专注点却不一样。
从一进门,他就一直看着一个被几个富商围绕着,穿着一身道袍的老者,坐下后更是伸手碰了碰张启山:“佛爷,您知道那道长是谁吗?”
张启山本就不信这些,对此自然也不感兴趣,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齐铁嘴有些激动地道:“这位道长,江湖人称断手李。据说能通天意,与鬼神对话,是达官贵人的座上宾。以前只是听说他喜欢云游四海,没想到居然在这儿见到了。”
张启山翻了个白眼头:“这么说来,这位也算是你的同行,你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齐铁嘴连连摆手:“这还是算了吧,人家与我素不相识,又是前辈,贸然上去打扰不太合适。”
说话之间,那道人已经别过了身边的几名富商,向宴会厅门口走去。
齐铁嘴愣是直勾勾的盯着那老者,眼中满是仰慕之色,直到其消失在门口,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面上有些沮丧。
不过很快,当看到两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女子进门来,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佛爷,你看到了没有,这两个女子,是一对儿双胞胎。”
“这一对儿双生花可了不得,花名叫并蒂,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的妩媚功夫,专勾男人的魂魄,而且是有钱男人的魂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家伙伸出双手作爪状,在张启山手臂上扒拉了一下:“佛爷,您可得注意了,要是被她们缠上了,指不定就得剥下你一层皮来不可。”
“啪!”
张启山闻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看过了,这会儿出现的,应该都是些散客,真正的金主都还没到,到时候,你最好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不然出了事,可别说我不管你啊。”
齐铁嘴一缩脖子,双手捂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松了口气:“佛爷你知道我胆儿小,这次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跟你一起来的,你可别吓我,一定要保护好我。”
张启山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齐铁嘴是个闲不住的,见张启山不说话,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祁墨身上。
顺着祁墨的目光,他看到了正在赌桌上大杀四方的尹新月,便忍不住道:“祁爷,我看你好像盯着那位公子看了好一会儿了,难道是有什么发现?”
祁墨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说话。
倒是张启山听到这话,盯着尹新月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那公子身后的丫鬟,每一次摇骰子的时候,耳朵都会跟着颤动。那公子每次下注之前,都会下意识瞟丫鬟一眼,只要那丫鬟点头,那公子一定是最后的赢家,很显然这一对主仆都不是普通人。”
唰~
唰~
张启山话音未落,几道视线同时向这边汇聚了过来。
感受到对方凛冽的目光,张启山连忙住口低头,齐铁嘴也是同样的动作。
齐铁嘴小声道:“佛爷,那些穿绿衣服的好像能听到咱们说话。”
张启山也放低了音量道:“不奇怪,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里所有人的声音,都逃不过她们的耳朵,这大厅中了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有没有这么厉害啊?”
齐铁嘴有些咂舌,但很快便眼睛一转,道:“就算真有这么厉害,咱们也不用怕,她们是新月饭店培养出来的,肯定没去过长沙,咱们从来现在用长沙话交流,问题就解决了。”
张启山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微笑。
齐铁嘴得到了张启山的鼓励,得意一笑,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用长沙话说了一句骂人的话。
果然,那些一身绿衣的丫鬟都是向他看来,但脸上却很是迷茫,显然没有听懂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齐铁嘴上半身一侧,对着张启山道:“我说什么来着,她们听得到,不一定听得懂。”
听着两人的对话,祁墨端起茶喝了一口,对着张启山和齐铁嘴小声说道:“你们如果不想无功而返的话,讨论别人的时候,最好小声一些。”
说完,抬头迎向几名丫鬟的目光,微微一笑。
张启山和齐铁嘴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尴尬之色,连忙端起各自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漫不经心的模样打量起这个宴会厅。
两人趁着下午祁墨睡觉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将整个新月饭店逛了一遍。
能够举行拍卖会的场所,就这个宴会厅比较合适。
从宴会厅的格局,张启山和齐铁嘴猜测放置拍卖品的地方,应该在宴会厅的四楼。
但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就有四名身材壮硕的服务员把手。
还不知道二楼到三楼,三楼到四楼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安排,又或者更加守卫森严。
这些一看就身手不凡的男服务员,加上那些听力惊人的丫鬟,两者相互配合之下,那藏宝阁可谓是固若金汤。
一时间,张启山陷入了沉思,他们要如何才能越过这几近完美的防卫,进入藏宝阁,盗取鹿活草。
“伊~呀~”
忽然,宴会厅最里侧的高台之上,响起了一道戏腔,让张启山惊醒过来。
看着台上唱戏的班子,张启山心中隐隐有了想法,对着齐铁嘴小声吩咐道:“老八,你去查查这新月饭店请的是那个戏班子,又是什么时候才会上台唱戏。”
齐铁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没多想,直接起身向戏台旁边走去。
不一会儿,齐铁嘴就带回了消息。
“佛爷,这是首都最有名的戏班子,说是要连唱三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是第三天,也是重头戏,由底下的观众以拍卖的方式,出价最高的人,可以点戏。”
说完这话,他忽然想起了二月红,忍不住道:“一说唱戏听戏,我就响起了二爷那一曲穆柯寨,真可谓水绕梁三日。”
张启山眼睛一亮,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就是这曲穆柯寨,老八你这样……”
齐铁嘴一边听一边点头,开始的时候还一脸迷茫,但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对着张启山竖了个大拇指:“要不说还是佛爷您有办法,就这个办法,换我来,怕是三天也想不出来。”
一旁将两人对话听在耳中的祁墨,也是有些佩服起张启山来。
那台上开始唱戏不过一时半刻,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想到了利用特定的曲目,来避开新月饭店的耳目,真真儿是有急智。
齐铁嘴夸完张启山后,便离开了作为,开始在宴会厅中游走起来。
这家伙那张嘴确实够能说的。
无论人家在聊什么,他在一旁听上几句,就能上前搭话,不但说得头头是道,还能在不知不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想要散播的消息夹带进去,而不显丝毫突兀。
张启山和齐铁嘴这边在想办法,尹新月那一边这会儿可是有些热闹。
刚才那几道看向祁墨三人的目光中,其中有两道正是尹新月的贴身丫鬟。
两人发现祁墨的一瞬间,对视一眼,随即快步走到了尹新月身旁,小声道:“小姐,彭三鞭下来了,就坐在那边。”
“哦?不玩儿了。”
本就是百无聊赖才下来玩玩的尹新月,闻言将已经伸出一半,准备押注的筹码收了回来,转头问道:“哪儿呢?”
其中一个丫鬟对着祁墨三人坐的位置努了努嘴嘴:“那边。”
尹新月抬头看去,正好迎上祁墨的微笑,心中没来由地一慌,将头撇向一旁。
但很快,她便再次回过头来,想要和祁墨打个招呼。
可此时祁墨已经低下头去,正在跟张启山和齐铁嘴说话。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尹新月作为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唯一的继承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目光汇聚的焦点,此时祁墨没有等她回应就低下了头,让她觉得这彭三鞭太没眼色了。
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更不管彭三鞭根本就不认识她,冷哼一声,就准备过去找他理论。
不过她刚走出没两步,就被人拽住了。
“小姐。”
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大丫鬟,尹新月很是疑惑:“怎么了?”
大丫鬟先是向祁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小声说道:“老爷说了,要让这彭三鞭点过天灯之后,才能让他来见您,您这会儿过去,老爷要是知道了,又要说您了。”
尹新月此时哪儿管老爷说什么,娇哼一声,很是不满地道:“可是,他明明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居然都不跟我打招呼,我生气了。”
其实,尹新月的父亲从小对她就很是严厉,但随着她慢慢长大,经过无数次的教训之后。
她发现无论她做错了什么,闯了什么祸,只要她一撒娇,就能让爹爹举手投降,帮她做好一切善后,所以在如今父女两的关系中,她早就已经占据了主动。
所以,她才会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敢于直言自己不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更是为此付诸了行动,准备劫持绑架彭三鞭,让他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大丫鬟闻言,露出一个苦笑。
我的小姐啊,你能拿捏老爷,我们可没这个本事啊。
要是让老爷知道我们没有拦住你,时候不知道要怎么整治我们呢。
一想到老爷惩罚下人的场景,大丫鬟便打了个寒颤,连忙对着尹新月道:“小姐,别说您现在是男子打扮,就算是穿的女装,准姑爷没见过您,自然不可能认识您。而且明天就算是拍卖会了,只要准姑爷照规矩点了天灯,你们就能正大光明地见面了,到时候您穿上女装,站在姑爷面前,准能惊掉他的下巴。”
尹新月听了这话,总算是打消了过去跟“彭三鞭”理论的想法。
不过她也没了继续在一楼玩的兴致,直接将手中的筹码塞到大丫鬟手里,双手揣兜转身向楼上走去。
祁墨看似在听张启山和齐铁嘴说话,其实一直关注着尹新月,更是将她和丫鬟的对话听在耳中。
见她上楼,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丫头精灵古怪地,挺有意思。
有她作为伴侣,想来以后的人生,应该不会寂寞吧。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彭三鞭,她又该是个什么表情?
他很期待。
第十七章 拍卖会开始 两个彭三鞭
第二天。
张启山和齐铁嘴下午五点就来询问祁墨,是不是要跟他们一起去宴会厅。
祁墨知道他们的打算,并不打算参与进去,所以并未跟他们一起,只说自己晚点再下去。
张启山和齐铁嘴匆匆用过晚饭,到宴会厅的时候,台上已经开始唱戏。
六点,开始点戏。
张启山接到了单子一看,果然发现上面有“穆柯寨”这出戏。
和齐铁嘴对视一笑,知道这是昨天让齐铁嘴去散布的消息起作用了。
不过他知道,今晚先要点戏的人肯定不少,所以只是随意勾选了穆柯寨,之后便静待结果。
很快,台上就宣布有人出高价,得了点戏的资格,点的戏果然就是穆柯寨。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点戏之人的身上。
齐铁嘴也看了一眼,发现正值昨天在宴会厅里跟那两个双生花说笑的军官,忍不住笑道:“佛爷,你这位同仁,看上去很是财大气粗啊。”
张启山微微一笑:“徐州的,不过不太熟悉,不知道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军装,太过张扬。”
齐铁嘴反倒摇头道:“诶,佛爷,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真要算起来,你这位同仁还可是帮了咱们大忙了。”
张启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莞尔一笑,没有再说话。
台上宣布完毕之后,戏班子当即登台,敲锣打鼓、伊伊呀呀的,好不热闹。
张启山见事情按照自己的预定的计划发展,等到台上响起戏腔,便起身躲着宴会厅中众人的视线,向二楼的方向摸了过去。
他却是不知,他和齐铁嘴两人来到宴会厅的时候,依然一身男装打扮的尹新月就注意到了他,并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他们所在的位置,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张启山刚刚离开不过几分钟,尹新月的目光再次看来的时候,发现不但“彭三鞭”没来,就连他的跟班也少了一个,还以为是“彭三鞭”不喜欢听戏。
此时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她没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在一楼枯坐的打算,起身便向楼上走去。
这宴会厅一共四层。
一楼是大厅,二楼中央挑空,围着现在作为戏台的高台布置了十余个看台。
三楼和四楼的格局,跟一楼和二楼基本一样。
其中一半是尹新月这个新月饭店的继承人的住所,另一半则是存放拍卖会藏品的藏宝阁。
却说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只有一条,但却有三个入口。
这宴会厅的楼层高度远超普通建筑,三个入口呈“个”字,在一楼和二楼的中间通过一个十多平方的平台汇聚在一起,平台最里侧,便是通向二楼的唯一通道。
张启山踩着鼓点的节奏,避过了听奴的二目,成功摸上了二楼。
但刚到二楼,便发现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居然有四个手持短棍、身着服务员的壮硕男子把手。
正当张启山想着该如何上到三楼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顾不上多想,闪身躲进了楼梯另一侧的门洞之中。
尹新月上到二楼,漫不经心地走过二楼的长廊,对着守卫在楼梯口的四名棍奴点了点头,上了三楼。
躲在门洞中的张启山,看着尹新月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三楼的楼梯转角,顿时打消了盗取鹿活草的想法。
守在三楼楼梯口的四名棍奴,刚刚见到小姐上楼,此时都是打起了精神,目光也变得锐利了起来,不停地在一楼大厅和二楼的走廊上来回扫视。
棍奴们的动作,居然让躲在门洞中的张启山竟一时间不得脱身。直到半个小时后,才趁着几名棍奴一个不注意,闪身回到了通往一楼的楼梯上。
“祁先生。”
回到座位的张启山,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祁墨打了声招呼。
看着张启山面无表情地坐下,祁墨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失手了?”
张启山林苦笑道:“二楼通往三楼的守卫太过森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绕过他们,就只能无功而返了。”
“这新月饭店这么厉害的吗?”
齐铁嘴闻言很是诧异。
要知道,当初他被东洋人绑了去,张启山可以单枪匹马,一个就挑翻了整个武馆,硬是打怕了那些东洋人,将自己给救了回来。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新月饭店的守卫,居然能让张启山无从下手。
倒也不怪齐铁嘴会这么想,他只是不知道当初救人和今天盗取鹿活草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当初张启山去救他,依靠的是自身绝强的实力。
从一开始就大开大合,让对方产生了畏惧之心,然后擒贼擒王,击杀了对方的首领。
就算这样,张启山能拼着身负重伤把他救出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但盗取鹿活草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单单就不能惊动任何人这一点,就相当于绑住了张启山手脚,将他拉回了普通人的层次。
即便张启山再如何厉害,他总不能躲过几乎长在楼梯口的八只眼睛吧。
当然,齐铁嘴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就意识到自己这么说话有些不太合适了,于是又连忙打岔道:“不过佛爷您这还没出手,倒也不算是失手,只能说这新月饭店的守卫太严密了。”
张启山对此倒是并不在乎,只是叹了口气道:“这样一来,就只能参加明天的拍卖会了,看来这次二爷怕是要大出血了。”
祁墨闻言摇头道:“你没发现今天这宴会厅里的人多了很多吗?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都是非富即贵,你与其担心二月红会不会出血,还不如想想你们这次来是不是带够了钱,就刚刚在这儿坐了那么一会儿,我可就听到不少人提起了鹿活草,估计明天的争夺会很激烈。”
张启山心中一惊,连忙抬头看去,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收回了目光,对着祁墨抱拳道:“多谢先生提醒,我这就去联系家里。”
说着看了齐铁嘴一眼,示意他跟自己一起离开。
齐铁嘴站起身来,提议道:“佛爷,要不咱们先去见见二爷,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准备?”
张启山听出了齐铁嘴的意思,知道他这是打算拍卖不成,时候硬抢。
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无他,这里是首都,不是长沙城。
能够来参加拍卖会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到时候但凡出点什么意外,他们想跑都没地方跑。
所以,回到楼上轻点了一下自己的银票,发现以他们目前的财力,很难与宴会厅中那些达官贵人一较长短之后,他便连夜打了电话给张日山,让他把家里的一些古玩拿给了长沙城的几位古玩店掌柜,以此为担保筹集现金。
第三天,早九点。
祁墨三人准时到了宴会厅二楼一个看台就座。
九点一刻,拍卖会准时开始。
新月饭店的门口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只见十来个西北打扮的汉子,抬着一个担架就往里闯。
守门的管事上前拦住众人的去路:“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一条大腿和双手还缠着厚厚一层纱布的彭三鞭,招呼着手下将自己扶了起来,张口就道:“少跟我啰嗦,有人盗了我的请柬,进去参加拍卖会了,你要么把他给我交出来,要么让我进去揭穿他。”
“这么说,阁下是来找彭三鞭的?”
管事的颇有些诧异。
“你他娘的给我看清楚,你爷爷我才是彭三鞭,里面那个是假的!
彭三鞭破口大骂,说着就要让人抬他进去。
管事丝毫不为所动,身体死死挡住大门,一脸严肃道:“新月饭店向来一人了一贴,人帖俱在方可进入,这是规矩。”
彭三鞭闻言差点没从担架上跳起来,但刚刚一动便感觉大腿和手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你们都是死的吗,没看到老子疼得不行了,赶紧扶好了。”
先是对着围了一圈的手下怒吼一句,然后再次看向守门的管事,龇牙咧嘴地道:“你们这都是什么狗屁规矩,我告诉你,我不仅是你们新月饭店的客人,还是你们未来的姑爷,感情让我进去,我要找你们老板,亲自跟他说清楚!”
那管事的闻言一愣,彭三鞭对着手下一摆手。
十几名手下会意,当即就抬着担架,要趁着管事愣神往里闯。
“我管你是天王老子,少在这儿撒野!”
一声厉喝从大门里传了出来,一名听奴当先走了出来。
身后的几名棍奴,顶端带有毒刺的短棍指向了彭三鞭一行人:“别动,都别动!”
“怎么,你们敢拦我,找死不成?”
彭三鞭被气得咬牙切齿,脸上那条长长的刀疤都已经开始蠕动了起来,如同一只蜈蚣一般,显得那么的狰狞。
围着他的一众手下也分散开来,和对面棍奴对峙起来。
眼见局势有些不可控制,听奴示弱道:“这样吧,你们现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知一声。”
彭三鞭还要说些什么,但听奴并不给他机会,转身便往里走。
“呸!”
彭三鞭忍不住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骂道:“什么狗屁新月饭店,连人都认不清。”
他本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加上这一路上遇到的窝囊事儿,如果不是受了伤,这会儿估计早就已经打进去了。
但他脾气暴躁归暴躁,却也不是没脑子的。
俗话说得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现在连下地都不能,要真跟新月饭店起了冲突,说不得就要吃亏,所以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等在门口。
尹新月接到听奴的通知,说门口出现了另一个彭三鞭,心中大惊。
但听完听奴对门口那彭三鞭的描述,她反而笑了起来。
其实,从在火车站看到祁墨三人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三个人不太像是西北来的。
所以,在回新月饭店的路上,她故意试探了一下。
只是因为祁墨回答得滴水不漏,加上她有些期待祁墨就是彭三鞭,这才没有继续往下查。
现在知道真的彭三鞭是个粗俗不堪的家伙,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追究祁墨三人的冒充,而是寻摸着是不是要把这刚刚出现的彭三鞭扔出首都去。
不过终究是新月饭店的继承人,这念头只是在心中一转,便被她自己打消了。
先不说别的,她能将彭三鞭扔出去,那彭三鞭自然也能再回来,到时候如果事情真的闹开了,影响的还是新月饭店和她尹新月的名声。
而且,她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意思,于是对着她的大丫鬟道:“你们去将门口那个彭三鞭带到偏厅,不要惊动任何人,我要亲自去问问清楚。”
“是!”
大丫鬟带着听奴一走,四名贴身丫鬟就围住了尹新月。
“小姐,这件事情真的不用告诉老爷吗?”
“对啊,这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啊。”
尹新月一听这话,就觉得心烦得很,摆手道:“行了,我说不用就不用,听说那彭三鞭带了不少人来,你们也赶紧过去帮忙吧,一定把人给我看好了,我马上就来。”
“是!”
四名贴身丫鬟听着她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也只能无奈转身去了。
换上了男装的尹新月,在偏厅见到了彭三鞭。
她声称自己是新月饭店老板的侄子。
简单对答几句之后。
她便知道这个粗俗不堪、身上散发着怪味的男人就是真正的彭三鞭。
确认了这一点,她没有多做停留,吩咐听奴棍奴看好彭三鞭,不要让他惊动管家和老爷。
宴会厅中,恢复了一身女装的尹新月来到了二楼预留的一个看台上坐下。
一楼的高台之上,拍卖主持人也再次走上台来。
“各位贵宾,本次拍卖的第二轮拍卖,还有一个特殊的含义。”
“本轮一共有三件拍品,这三件拍品不仅十分珍贵和特殊,而且关系到新月饭店尹新月小姐和西北彭三鞭先生的联姻大事。”
“彭先生如果能够拍得这三件拍品中的一件,将被视为新月饭店尹氏与彭先生联姻的第一份彩礼。”
第十八章 三点天灯
张启山和齐铁嘴听到主持人的话,都被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齐铁嘴看向张启山:“佛爷,这里面怎么还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你说?”
张启山有些尴尬地看了祁墨一眼,解释道:“这拍卖会的消息是九爷打听到的,出发之前,他也没跟我说过有这会儿事儿,想来应该是他也不知道。”
说着,他忽然看向齐铁嘴:“老八,你还记得咱们在火车站时,接我们的牌子上写的是什么吗?”
齐铁嘴点头道:“知道啊,不是什么曲如眉吗,我还以为写错了呢,佛爷你还念了首诗。”
张启山点头道:“不错,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终日噼桃穰,人在心儿里。两耳隔墙花,早晚成连理。”
“当时我就在想,这首诗用于新月饭店,是不是有些太过小气,原来这里面还包含这么一层意思,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哦~原来这彭三鞭是拿着这名帖来相亲的。”
齐铁嘴恍然,随即便着急了起来:“那这下咱们要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参加拍卖?”
“当然要参加,鹿活草我志在必得!”
张启山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可说完,却又想起了这拍品的特殊含义,连忙对着祁墨拱手道:“先生,这次是启山鲁莽了,还望先生海涵的,等鹿活草到手之后,我一定会想办法和尹小姐说清楚……”
祁墨不等他说完,便摆手打断道:“别着急,这不是你的错。再说了,我现在正好还是单身一人,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次拍卖会抱得美人归也未可知。”
“这……”
张启山和齐铁嘴对视一眼,相顾无言,祁墨的话,把他们给整不会了。
祁墨见状微微一笑:“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无论怎么样,先把东西拿到手,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张启山闻言坐下了。
齐铁嘴却对着祁墨竖了个大拇指:“祁爷,够义气,为了拿到给二爷夫人救命的药,居然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贡献出来了。”
祁墨脸上的笑容更胜,但却没有再说话。
他总不能说自己本可以直接治好二爷的夫人,但却为了见尹新月而故意设了这么个局,引他们来首都参加拍卖会吧。
“各位贵宾,本轮拍卖的三件拍品,分别是麒麟竭、鹿活草、蓝蛇胆三味药材。由于此三味药材需要特殊方法保存,为了保证药效,所以在拍卖期间药材将由新月饭店暂时代为保管。拍卖结束后,立即交付货主验货。”
就在这时,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到“鹿活草”三个字,齐铁嘴再次站了起来:“佛爷,鹿活草。”
张启山也坐直了身体,但终究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激动,指了指椅子,示意齐铁嘴坐下。
可拍卖师下一句话,让齐铁嘴再次站了起来。
“本轮拍卖以锦盒为单位,采取盲拍的方式,价高者得。”
齐铁嘴着急道:“佛爷,这不是耍赖吗?这盲拍,我们怎么知道哪个盒子里是我们要的东西啊?”
张启山也有些措手不及,但却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沉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实在不行,就只能把三个锦盒全部拍下来了。”
祁墨端起茶喝了一口,心中感叹这新月饭店还真是会做生意。
采用盲拍的方式,就代表在交货之前,除了新月饭店自己,没有人知道会拍到什么东西。
这样一来,如果有人想要确保自己能够得到其中一样想要的东西,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锦盒,只能不断加价,直到银钱耗尽。
当然,新月饭店也不傻,这三种药材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除了对某一种药材有特殊需求的人,其他人无论拍到哪一件,都不会吃亏。说不定倒手一卖还能赚上一笔也未可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台上的主持人宣布了第一件拍品开拍。
“叮~”
“叮~”
“叮~”
前几分钟,宴会厅中,一楼的按铃加价的声音不绝于耳,二楼看台上的贵宾却都没有动静。
所有人都知道,坐在一楼的,大都是过来见世面、长见识或者玩玩儿的。二楼看台上的,才是真正参加拍卖的。
很快,一楼按铃的声音变得稀疏了起来。
直到二楼有人按捺不住触动了响铃,一楼的铃声索性直接消失了。
“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倒是偶然在古籍中看到过……”
“这蓝蛇是一种生长在极寒之地的一种毒蛇,其通体幽蓝,双童金黄,而且身有剧毒,更难得的是,这蛇百年难得一遇,其蛇胆是治病良药……”
“那麒麟竭我知道,据说是吃了能够百毒不侵,驱虫辟邪的神药……”
“那鹿活草更是了不得,有书记载,杀鹿取五脏,以草添之,鹿仅能获,绝对是让人起死回生,续寿延命的宝贝……”
“……”
一楼的人将舞台让给了二楼看台上的人,却开始谈论起这三味珍贵药材的来历以及作用。
听到谈论的众人,忍不住用炙热的眼神盯着台上的三个锦盒,恨不得能够据为己有,不过终究是没人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而就在一楼众人谈论得正激烈的时候,二楼看台上响起了一道带着东洋腔调的男音:“主持人,我们要点天灯。”
“有人要点天灯啊,太难得了……”
“是啊,我以前只听过,今天终于见到了……”
“可惜的是,点灯的人是东洋人……”
“什么是点天灯?”
“我跟你说……”
“……”
一楼的众人激动不已,声音越来越大。
二楼已经按了好几次铃加价的张启山,也忍不住看向齐铁嘴:“老八,这点天灯是什么意思?”
齐铁嘴答道:“佛爷,在拍卖行里,这点天灯就是包场子的意思,就是无论这一次拍卖的是什么东西,出的什么价,都由这个点天灯的人出钱。”
张启山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你的意思,就是那锦盒就归那东洋人了?”
“这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齐铁嘴点了点头,说话有些没头没脑的。
张启山直接开口打断道:“不要犹豫,这东西我是志在必得,有办法就赶紧说!”
齐铁嘴这才一咬牙道:“那东洋人可以点天灯,我们同样也可以点天灯,最后还是价高者得,可是这样一来,单单一样东西,恐怕就要消耗咱们半数家底,甚至更多,您可要想好了。”
说完,又忍不住滴咕道:“可仔细一想,咱们现在就是不点灯也不行了,架不住那个盒子里就装着那鹿活草呢。”
原本还在沉吟的张启山,听到这话,顿时做出了决定:“三选一根本就不保险,我全都要,点灯!”
“又有人要点灯!
“这是要斗灯啊……”
“有魄力……”
“能够见到这样的场景,这次就不算白来……”
“……”
随着祁墨三人所在的看台上点起了天灯,楼下的再次热闹了起来,议论声不绝于耳。
“当!当!”
“第二轮第一件拍卖品,由西北的彭三鞭先生拍得,恭喜彭先生双喜临门!”
很快,第一件拍品,以东洋人的退却告终。
“当!当!”
“第二轮第二件拍品”
第二件拍品张启山率先点灯,气势上就压过了东洋人,在东洋人的犹豫之中,这件拍品再次被张启山拿下。
宴会厅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但张启山的眉头却已经皱了起来,接连点了两盏天灯,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现金。
面对进来提醒的服务员,张启山看向齐铁嘴,毅然决然地道:“老八,你去联系张副官,让他把我的藏品全部抵押出去,筹集资金。”
齐铁嘴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但不等走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佛爷,忘了跟你说了,之前的那些,就已经是长沙四家最大的银号,给咱们担保出最大的金额了,现在您就算还有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能大额担保的银号了……”
张启山:“找九爷想办法。”
一直没出声的祁墨终于开口道:“不必了。”
张启山和齐铁嘴同时看向他看去。
祁墨将手伸到椅子边,提出一个箱子放到了中间的桌上。
齐铁嘴:“祁爷,您什么时候带了个箱子来?”
与齐铁嘴的大大咧咧不同,张启山先是仔细回忆了一遍,祁墨今天从房间出来时,从来没有提过箱子。
那么这箱子是从何而来?
一时间,张启山疑窦丛生。
齐铁嘴却不管这个,已经打开了箱子。
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的第一眼,他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嘴巴也情不自禁地张开了。
想不出这箱子从何而来的张启山见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
“啪!”
箱子被张启山关上了。
齐铁嘴已经伸出一半的手僵在半空,咂了咂嘴,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张启山已经提着箱子,撩开珠帘,探头将箱子扔了下去。
等在下面的服务员接住箱子,捧到了高台之前。
另一名服务员打开了箱子。
一摞摞的银票堆满了整个箱子。
张启山对着主持人道:“拍卖继续,点天灯。”
第三个锦盒开始拍卖。
“点天灯!”
“叮!叮!叮!”
东洋人接连错过了两件拍品,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这最后一件,同样点亮了天灯,并接连按响了三次加价的按钮。
“叮!叮!叮!”
张启山得了祁墨提供的银票,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回敬三声铃响。
一番你来我往过后,宴会厅中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东洋人和张启山按铃的声音,不断响起。
终于,东洋人有些沉不住气了,直接冲到了看台边,双手撑在栏杆上,出声道:“彭先生,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我非常地钦佩,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放弃最后这个锦盒,保住最后一点家产,也许以后还能凭此东山再起。”
祁墨慢悠悠地端起茶杯,优雅地用杯盖撇去茶汤表面的浮沫,然后喝了一口,对东洋人的话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齐铁嘴看了看祁墨,又看了看对面的东洋人,终究是忍不住说道:“祁爷,您就不准备说两句?”
祁墨微微一笑:“不过犬吠尔,回应岂不有失身份?”
向来沉稳的张启山却已经撩开珠帘,和那东洋人相对而站,大声道:“这位先生,我们不过是一心求药,只是受限于盲拍的规则,不得不散尽家财,不知阁下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我?”
话语停顿间,眼看东洋人就要接话,张启山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又道:“不知是怪我挡了阁下的财路,还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举棋不定错失了机会,找我撒撒气啊?”
东洋人闻言,想要解释什么,但听着下方的议论纷纷,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我本只是想提醒一句,既然彭先生不领情那便作罢,只是可惜了彭先生如此英雄人物,居然要自掘坟墓。”
张启山听出了东洋人言语之中的威胁之意,回怼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要有来有回才有意思。想要东西,咱们各凭本事,之后的事情,更是如此。”
东洋人冷哼一声,转身回来了珠帘之后。
拍卖再次继续,但这一次,东洋人似乎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居然没有再加价,倒是让张启山轻轻松松拍下最后一件拍品。
可是。
三个锦盒全部到手,齐铁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张启山的脸色更是一片严肃。
他们都知道,东洋人放弃最后的拍卖,并不是示弱,而是打定了主意要下黑手了。
现在东西虽然到手,但想要平安带回长沙城,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但凡有一丁点的疏忽,指不定就要人财两失。
拍卖已经结束,一身女装的尹新月站起身来,对着坐在珠帘之后的祁墨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几乎同一时间,心有所感的祁墨抬起头,对她回以一个微笑。
第十九章 再见彭三鞭
看着祁墨转身离去,尹新月似是想起了什么,跟着也出了自己的包间,向一楼而去。
等她下到一楼,却见祁墨三人正在和主持人说是要验货。
对于这个要求,主持人却是答道:“彭先生见谅,因为这三件药材珍贵,且都需要特殊方法保存,所以要在你们离开的时候才能交付。”
齐铁嘴连忙道:“我们这就准备离开,可以现在交付吗?”
主持人一愣,随即看向祁墨和张启山说道:“彭三鞭先生远道而来,难不成竟不打算和尹小姐见面么?”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这个问题一出,顿时让齐铁嘴哑口无言,跟着转身看向了祁墨和张启山,挤眉弄眼地求救。
瞪了齐铁嘴一眼,张启山心思急转,想着该如何湖弄过去。
祁墨却微微一笑,转身看向了楼梯的方向:“尹小姐这不是就来了么,东西你先留下,我们自会与她分说。”
说话间,尹新月已经到了近前,正好听到祁墨的话,于是对着主持人摆了摆手:“东西留下,你先下去休息吧。”
主持人自无不可,转身离去。
尹新月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点了点一旁服务员捧着的三个锦盒,似笑非笑地对着祁墨道:“你们大费周章地来参加拍卖会,到底是为了这中间的哪一味药材?彭三鞭先生?”
听出了尹新月言外之意。
张启山瞬间后退一步,浑身紧绷,下意识抬手摆出了防备的姿势。
齐铁嘴则是一熘烟躲到了他的身后,在他耳边小声道:“佛爷,咱们好像露馅儿了,赶紧想办法,不然咱们就要完蛋了。”
张启山双眼死死盯着尹新月,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她有叫人的打算,他就会第一时间出手。
他们如今身处新月饭店,周围都是尹新月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用尹新月作为人质。
尹新月似乎察觉到了张启山的意图,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祁墨,想要看看他要怎么回答。
祁墨将目光投向尹新月,脸上没有一丝异样,依然挂着澹澹的笑容,说道:“从下火车开始,你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身份了,虽然试探无果,但你并没有就这样放下怀疑。”
“从抵达新月饭店开始,直到拍卖会开始之前,你一直关注着我们。”
“第一轮第一件拍品成交的时候,饭店门口来了另一个自称彭三鞭的人,虽然没有影响拍卖会,但想来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并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尹新月听着祁墨的话,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讶,情不自禁地张开了樱桃小口都不自知。
祁墨看着尹新月如此可爱的模样,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嘴上继续说道:“你说我是该叫你司机先生还是尹新月小姐呢?”
“哦~”
祁墨这话一出,齐铁嘴一边从张启山身后出来,一边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看了那么眼熟,原来你就是接我们的那个司机。”
“嗯哼~”
尹新月见自己做的事情居然都被发现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一下心中的尴尬,走到祁墨跟前,围着他转了两圈,一双大眼睛差点没怼到他的脸上,很是好奇地问道:“没想到你的假身份都被识破了,居然一点也不慌张,难道是想好了离开我新月饭店的办法?”
祁墨见她如此精灵古怪的模样,更是心动,微微上前一步,同时将头探了过去,那动作看上去就好像是要亲她一样。
尹新月根本没料到祁墨会有如此动作,只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而后又快速跳动起来,同时又有些腿软。
眼看尹新月后退一步,脚下不稳,就要摔倒,祁墨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迷迷湖湖的尹新月,嗅到祁墨身上的清香,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祁墨近在迟尺的脸庞,感受着拦住自己纤腰的手,她感觉浑身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你……”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嗫嚅了一声,便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双眼,微微抬起了俏脸。
祁墨看着她忐忑中带着一丝期盼的模样,头向前倾,在她耳畔轻轻吹了口气,小声道:“可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尹新月浑身一颤,只觉浑身瘫软无力,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察觉到她的异样,祁墨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次在她耳畔小声道:“这里可不是合适的地方,周围有很多人看着呢。”
完全清醒了过来的尹新月终于睁开双眼。
“嘶!”
祁墨只觉手臂一阵微微的刺痛,正准备做些什么,却感觉怀中的娇躯已经离他而去。
抬头看去,却正好迎上了尹新月嗔怪的眼神。
他终于也感应过来,刚才的动作却是有些逾越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尴尬一笑。
尹新月见他这般模样,脸上再次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心中更是如同吃了蜜一般。
两位当事人都沉浸在莫名的氛围之中,却不知道他们这般的交流互动,早已经看傻了一旁的张启山和齐铁嘴。
齐铁嘴用手拐了拐张启山的胳膊:“佛爷,祁爷该不会早就认识这尹小姐吧?”
“不太~可能~吧~”
张启山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是有些不太够用了,说话都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
听到两人滴咕声的尹新月瞪了两人一眼,再次对着祁墨道:“你都知道我是谁了,难道不该自我介绍一下么?”
祁墨微微一笑正要说话,一旁的齐铁嘴便凑上前来,一脸狗腿模样地说道:“尹小姐你好,我是齐铁嘴,这位是祁墨祁爷,这位是张启山。此次冒名而来,确实是事关人命、十万火急,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您大人大量……”
看着眼睛瞥着祁墨的尹新月脸色都已经黑了下来,张启山连忙上前将齐铁嘴拖了回来:“行了,老八,尹小姐问的是祁先生,你就别多嘴了……”
齐铁嘴看了看尹新月的脸色,再看祁墨似笑非笑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着两人拱手道:“是我冒昧了,你们继续、继续,嘿嘿……”
尹新月白了他一眼,再次将目光投向祁墨,娇嗔道:“喂,你难道不想跟我解释一下,说些什么吗?”
祁墨再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好了,这里面的事情以后再跟你说,现在还是先去见见那西北彭三鞭吧……”
尹新月心中欣喜,嘴上却是傲娇道:“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头发都被你弄乱了”,然后拍开他的手,一脸嫌弃道:“那什么彭三鞭,粗鲁长得丑不说,身上还有一股臭味,我恨不得直接把他扔进后海里去……”
祁墨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如果不是这彭三鞭,我可能都进不了新月饭店的门,又怎么认识你,我跟你去见见他,打发了他也就是了。”
尹新月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那就放那臭烘烘的家伙一码。
当然,如果那家伙还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可就另说了。
带着祁墨三人来到一扇门前。
“彭彭彭……”
“开门,给老子开门……”
里面有人不停拍打着房门,口中大骂不停。
尹新月脸上的笑容一下就不见了,对着守门的两名棍奴摆了摆手:“把门打开。”
那棍奴也不是易于之辈,觉得里面的人让小姐生气了,开门的时候用力将门向里推去。
“彭!”
里面拍门的那人没想到门会突然被推开,刚好被门板撞在脸上,整个人更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歪倒在地。
那人先是一愣神,随即便感觉到了脸上传来的剧痛,伸手一摸便摸了一把血,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是谁,找死不成?!
“棍奴!”
尹新月刚要让棍奴教训教训那人。
“聒噪!”
祁墨出声的同时,手指一曲一弹,一枚硬币已经呼啸而去。
“当!”
一声脆响,那人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双手瞬间捂住了嘴巴。
硬币落地,那人感觉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开手,张着嘴一吐,几颗带血的牙齿被吐了出来。
祁墨当先走进房间,越过那人走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然后看向了躺在三人沙发上的彭三鞭,悠悠道:“扔你下火车,不过是小惩大戒,为什么还要巴巴地来进城呢?是舍不得那姻缘,想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觉得窝囊,想要找回面子?”
将之前的一切看在眼中的彭三鞭,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也不敢指使身旁的人扶他,就这么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龇牙咧嘴地坐起身来,色厉内荏道:“你想怎样?”
祁墨双手搭在扶手上,往后靠在沙发上,语气平静无波:“我以为你吃了亏,就会夹着尾巴回你的大西北,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想多了。”
彭三鞭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张了好几次嘴,却都没说出话来。
其实当初在荒郊野外醒过来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回西北。
毕竟,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自己扔下火车,这样的人不多,就他知道的,没一个是自己惹得起的。
可正如祁墨所说,这次到首都,拍卖会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他可是早就找人打听过了,这尹小姐长得花容月貌。虽然据说脾气不太好,但这并不是问题,他自己的脾气更不好。而且他最擅长的就是一条长鞭,只要抽上几回,就算是只母老虎,他也能驯服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尹小姐,是新月饭店的唯一继承人,自己如果娶了她,可谓是人财两得,既得了美人,又能顺理成章地接管新月饭店。
新月饭店这个屹立首都百年而不倒的庞然大物,不仅能日进斗金,暗中纠结的人脉关系更是庞大无比,能带来数之不尽的好处。
想到这里,彭三鞭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戏的尹新月,心中恍然,这个应该就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了,长得确实好看。
可是这会儿,他想的不是怎么报得美人归,而是怎样才能安然离开。
就祁墨刚刚露的那一手,要说自己如果没受伤,可能还有几分对抗的可能。
但自己现在动一下都疼的浑身冒冷汗,这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吗?
莫名的,他觉得和新月饭店的联姻,好像就是一个坑,自己怎么就巴巴的撞上来了?
“哼!”
祁墨见彭三鞭久久不说话,一双眼睛还不老实地向尹新月的方向瞟,不由一声冷哼,再次开口道:“怎么,大名鼎鼎的西北彭三鞭、彭三爷连话都不会说了?”
彭三鞭瞬间收回了瞥向尹新月的目光,向祁墨看去。
这一眼,却让他浑身一颤,根本就顾不上多想,便结结巴巴地道:“不是,我就是来首都治伤的……对,我就是来首都治伤的,来新月饭店只是休息几天,等身上的伤好一点,就准备回西北。”
你道彭三鞭为何态度大变?
因为他看到祁墨之前搭手的实木沙发扶手前端,此时已经不见了。
“不错,希望你说到做到。”
祁墨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的同时,扬手将从沙发扶手上硬生生掰下来的、鹅蛋大小的一块红木丢到了前面的茶几上。
“当啷啷~”
红木砸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彭三鞭只觉头皮发麻,连忙点头道:“彭三鞭一定说到做到。”
祁墨看向尹新月:“怎么样,我们这就走吧?”
尹新月看了看少了个扶手的说法,都嘴道:“你弄坏了我家的沙发,你要赔。”
祁墨失笑道:“赔赔赔,你说多少我就赔多少,行了吧?”
“挺好的。”
尹新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彭三鞭,皱了皱眉转身向外走去。
祁墨若有所思,随即看向彭三鞭:“明天你的伤应该能好吧?”
第二十章 定情
“明天你的伤应该能好吧?”
眼看尹新月已经离开,终于松了口气的彭三鞭,听到祁墨这话,勐地抬头向他看去,脑袋上满是问号。
你偷了我的请帖,把我扔下火车,威胁我让我滚蛋,我都已经认栽了。
可你看看我这模样,跟木乃尹有多大的区别?
你居然问我明天能不能好?
我能说不吗?
当然,这些问题,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每提出一个问题,他自己就已经给出了答桉。
不管明天能不能好,自己都不能在这儿住了,不然指不定小命儿就没了。
他已经在心中认定了,祁墨就是魔鬼,是如来佛祖专门派来跟他作对的魔鬼。
这家伙怎么不说话?祁墨此时也是一脸疑惑。
看着彭三鞭眼珠子乱转,半天不搭话,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啪!”
一声轻响。
“嘶,痛痛痛……”
彭三鞭痛呼出声。
他感觉自己打着夹板的膀子估计要拆开重来了。
可即便脑门上已经满是汗水,他却不敢擦,而是对着祁墨大声道:“我明天一定能好……”
说了一半,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改了口:“不……我今晚就能好,我马上就走!”
说着,也不敢让给手下搀扶,强忍着浑身传来的剧痛,龇牙咧嘴地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这家伙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祁墨有些愣神的看着他。
直到他到了门口,却又想到被自己弄坏的沙发,于是开口道:“慢着。”
彭三鞭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看向他的双眼中,满是哀求。
大哥啊,我都已经认怂了,您还要怎么着啊?
看着彭三鞭的眼神,祁墨也是忍不住浑身一颤,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道:“这沙发是你弄坏的,记得等下结账的时候算进去。”
彭三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迈着一瘸一拐的双腿,快速向外走去。
实在是没办法,打又打不过,说又不敢说,他感觉自己要是再多待会儿,结账的时候怕是连裤子都要抵在这儿了。
“三爷都走了,咱们还是赶紧跟上吧。”
“走走走……”
“快走快走……”
还在房间里的彭三鞭的手下们,终于反应过来,却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拉拉扯扯地快步向彭三鞭追去。
很快,房间里便只剩下了祁墨、张启山和齐铁嘴三人。
齐铁嘴上前两步,对着祁墨伸出了大拇指,最终夸赞道:“祁爷,牛啊,您来这一趟,不但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还狠狠教训那彭三鞭一顿,简直了。”
张启山虽然没说话,但眼中也满是钦佩之色。
祁墨微微一笑没说话,直接大步向外走去,他要去找媳妇儿去了。
可是等他出了门,却发现哪儿还有尹新月的影子。
无奈,他只能快步向饭店前台走去,准备去那儿打听一下尹新月去了何处。
却不想,半路上一名听奴就拦住了他,说是小姐有请。
很快,三人跟着听奴来到了宴会厅三楼。
宽敞的客厅之中,尹新月坐在沙发上,见到祁墨的瞬间,便起身迎了上来,自然而然地挽住了祁墨的胳膊,伸手朝着沙发前的茶几一指:“相公,你们拍下来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祁墨微微一笑,曲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你都叫我相公了,我还信不过你不成?”
尹新月闻言,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着火了。
祁墨将她的手放下来,拉着她向沙发走去。
跟在后面的张启山和齐铁嘴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调情,不由面面相觑,然后跟了过去,在距离两人最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将头撇到了一旁,不知怎么的,虽然没吃东西,但他们却觉得肚子好像都饱了。
好一会儿,见祁墨和尹新月两人你农我农的模样,齐铁嘴终于有些忍不住小声滴咕道:“祁爷这速度也太快了,照这么下去,两人今天晚上就要入洞房了,只是不知道二爷和夫人会不会等着急了。”
张启山闻言,面色一肃,干咳一声,打断了祁墨和尹新月的互动,说道:“祁先生,现在药材到手了,咱们是不是先通知一下二爷,也好让他们放心?”
祁墨正要说话,尹新月却抢先一步向祁墨问道:“夫君,你们还有朋友来首都了吗?”
祁墨点点头,解释道:“佛爷之所以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拍下三味药材,就是因为他朋友的夫人,急需其中的鹿活草作为药引救命。”
张启山点头道:“我那朋友担心夫人不能第一时间接受治疗,所以带着夫人一起来了首都,只是没有住进新月饭店。”
尹新月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他们在哪儿?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住进新月饭店?”
这个问题,祁墨感觉不太好回答,他总不可能说是担心事情不顺利,到时候动起手来不方便吧。
“嘿嘿。”
幸而齐铁嘴打了个哈哈,接过了话头,说道:“咱们毕竟是顶着别人的名头进来的吗,这不是怕出意外吗,所以就没让二爷和夫人一起过来。”
尹新月一听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笑道:“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如果那彭三鞭真的闹起来,惊动了我家老爷子的话,你们三个怕是真就走不出新月饭店了。”
张启山和齐铁嘴闻言,同时看向了祁墨。
他们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仅凭自己两人多半是走不出新月饭店,但祁墨要是愿意出手的话,那结果可就未知了。
尹新月见两人都看着祁墨,还以为他们是想让祁墨帮着他们说好话,于是摆了摆手道:“你们放心,现在事情既然都已经说开了,那就已经过去了,我家老爷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再追究的,你们要是相信我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们朋友住在那家旅馆,我派人去接了他们来。”
“这……”
张启山和齐铁嘴有些犹豫了,再次看向祁墨。
没办法,祁墨和尹新月两人的进展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自然也不确定两人关系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之前尹新月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那这个时候让二月红和夫人来,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祁墨看两人的神色,便知道两人的担忧,笑道:“佛爷和八爷不必担心,你们这便去接了二爷和夫人前来,我即刻就能动手为夫人治病,新月饭店是首都最好的饭店,这里的环境,也有利于夫人的休养。”
他知道尹新月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既然已经开口叫他相公,就证明已经认定了他,他自然不会怀疑她。
尹新月听到祁墨的话,对着他甜甜一笑,再次挽住了他的胳膊,抬头吩咐一旁的大丫鬟:“红淑,你派几个人跟着他们一起去。”
“是,小姐。”
大丫鬟红淑俯身应是,快步到了门口吩咐了几句,然后返身看向张启山和齐铁嘴。
“多谢尹小姐,祁先生那我们去去就来。”
张启山起身,先是谢过了尹新月,又和祁墨打过招呼,然后才带着齐铁嘴向外走去。
等两人离开之后,尹新月盯着祁墨看了好一会儿。
祁墨迎上了她的目光,笑问道:“怎么了,我就这么好看?”
尹新月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我看中的夫君自然好看,不过你那两个朋友为什么一会儿叫你祁先生,一会儿叫你祁爷啊?”
祁墨想了想答道:“先生、爷这样的称呼是尊称,都是相互的,你难道没听到我也叫他们佛爷、八爷吗?”
“我怎么觉得你叫他们佛爷和八爷,显得很是随意,但他们叫你祁先生和祁爷的时候,很是敬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尹新月若有所思,一脸的好奇。
祁墨笑道:“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我帮过他们?又或者是为了让我给二爷的夫人看病?”
这一下,尹新月更好奇了,先是问道:“那佛爷、二爷、和八爷到底是什么人啊?别人也是这么称呼他们的吗?”
祁墨答道:“着就要从长沙九门这个组织说起了。”
尹新月闻言,很是兴奋,抱着祁墨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你快说,你快说,我天天在饭店里都闷死了。”
祁墨当即将九门的来历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张启山身手不凡,倒斗的本事更是不凡。他明面上是长沙城的驻防官,暗中是九门的领头人。又因当初初到长沙,只用一夜的时间,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原本在城外的一尊大佛像,搬到了他城中的宅子里,所以被人们尊称为佛爷。”
“齐铁嘴,也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嘴比较碎,胆子小,在九门中排第八,所以叫八爷。”
“至于二爷,真正的名字我倒是也不知道,只是听佛爷和八爷都叫他二月红,这人身手也很是厉害,是个痴情人,觉得是因为祖上倒斗阴德有亏导致夫人病重,所以便决定不再沾染祖业,想尽办法为夫人治病。”
尹新月听得津津有味,末了又问:“之前听你说九门,我觉得这应该是个非常松散的组织,那这佛爷、二爷和八爷的关系为什么会那么好呢?你又为什么会跟着他们一起来首都冒险?”
“这就说来话长了……”
祁墨接着将自己和张启山几人认识的经过,以及长沙城外矿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感叹道:“九门确实是一个以倒斗为生的、非常松散的组织,但就是这九门之中,却有一些有志之士,为了长沙城的百姓,不惜一切,想要弄清并阻止东洋人的阴谋。”
尹新月点了点头,一脸的认同:“你这么一说的话,这些人确实挺好的,张启山可以算得上是为国为民。齐铁嘴虽然胆小嘴碎,但真遇到事儿,却也能出谋划策。”
说到二月红的时候,尹新月脸上满是羡慕:“这二月红,能够放弃祖业,不惜散尽家财,他的夫人一定很幸福吧?”
祁墨看着她偷偷瞟向自己的小眼神,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现在有我了,怎么还去羡慕别人?”
尹新月的脸瞬间变成了红苹果,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瓮声瓮气地撒娇道:“你亲了我,就要为我负责。”
祁墨大笑道:“那当然,我都给你盖上章了,你难道还想跑了不成?”
尹新月闻言羞涩,但心中却如同吃了蜜一般。
好一会儿,才从祁墨的怀中抬起头来,痴痴地道:“如果有一天我也病了,你会愿意散尽家财来救我么?”
祁墨微微摇头。
尹新月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确定祁墨说道:“你难道忘记了,你相公我可是神医,便是二爷夫人那样病入膏肓,让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的人都能治好,怎么会让你陷入那样的境地?”
尹新月哪里还不明白祁墨是在逗自己,顿时抡起小拳拳不停捶打着他的胸口:“让你骗我,让你逗我,讨厌死了。”
祁墨抓住她的双手,直视她的双眼,柔声道:“如果我说我来首都就是为了你,你相信么?”
尹新月的脸再次红了起来,挣脱了他的手,再次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去过长沙,你怎么会知道我?”
祁墨凑到她的耳畔,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不用鹿活草,我就能治好二爷夫人的病,之所以来首都,就是为了你。”
尹新月瞬间抬起头,眼睛瞪得熘圆:“真的?”
祁墨点了点头,认真道:“真的!”
尹新月追问:“那你怎么知道来首都就一定能遇到我?”
祁墨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知道九门、知道新月饭店的时候,就知道有你,所以专门来首都找你。”
第二十一章 治愈 女人的恐怖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知道九门、知道新月饭店的时候,就知道有你,所以才故意说治好二爷夫人需要鹿活草,为的就是专门来首都找你。”
听完祁墨这话,尹新月一双大眼睛瞪得熘圆。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但祁墨目光中的真诚却告诉她,这是真的。
好一会儿,她总算是接受了这件事,但嘴中还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找了个神仙做相公?”
尹新月的声音虽小。
可祁墨五感本就远超常人,加上两人现在贴得这么近,自然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忍不住在她额头吻了一口,笑道:“那你岂不是赚大了?”
尹新月居然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算赚得再多,那也是我眼光好,谁让其他人没有发现你这个宝贝呢。”
祁墨闻言哑然失笑。
两人就这般你农我农,也不知厌烦,知道张启山一行人带着二月红夫妇进来,这才被打断。
“祁爷,尹小姐,我们回来了……”
“尹小姐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二月红二爷,旁边这位是他的夫人……”
“二爷、夫人,这位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也是祁爷的未婚妻尹小姐……”
齐铁嘴一进门,就开始忙着帮尹新月和二月红夫妇相互介绍。
“二月红见过尹小姐……”
“丫头见过尹小姐……”
二月红两口子果然不负天作之合这个词,就连打招呼都是异口同声。
尹新月本就是个性子活泼的人,加上祁墨之前已经跟她讲二月红夫妇的时候,就对两人有了一定的好感,很是羡慕两人之间的感情。
现在见到真人,发现确实就跟祁墨说的那样,就是现实中的珠联璧合,自然更是欣喜。
“你们好,我是尹新月,我还是……”
说着看了祁墨一眼,又继续说道:“是他未过门的夫人。”
打完招呼的尹新月,发现祁墨正盯着自己看,忍不住红了脸,随即便走上前去,拉着丫头坐到了一张双人沙发上,小声说起话来。
丫头虽然因为自身的经历和身体的情况,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较喜欢宁静,但其实也很希望能拥有自己的朋友,所以对于尹新月的热情,也是很快便打开了话匣子。
一时间,两人似乎忘记了旁边的几个男人,自顾自地说话,偶尔还会笑出声来。
一旁的二月红见到丫头发自内心的笑容,不由得转头对祁墨道:“二月红多谢祁先生,丫头已经很久没有在外人面前笑得这么开心了。”
祁墨微微摇了摇头:“其实人都是群居动物,长时间不和外人接触,性格和情绪都会出现一定的问题,夫人之前虽然身体不好,但如果时常出门走走的话,病情其实并不至于恶化得那么快……”
二月红回忆了一下,发现自从和自己成亲之后,丫头确实很少出门,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脸上不由浮现了自责之色。
一旁的齐铁嘴见二月红脸色有些不对,连忙安慰道:“二爷不必担心,现在鹿活草已经到手,有祁爷出手,夫人一定很快就能康复。而且就尹小姐和祁爷的发展速度,想必很快就会成亲,到时候必然会定居长沙,到时候让她们时常一起说说话散散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墨闻言笑道:“我和新月成亲之后,估计不会在长沙久居。”
齐铁嘴又道:“这有什么,二爷现在反正已经不碰祖业了,到时候他也可以和夫人一起来首都定居的嘛。”
二月红闻言有些意动,道:“八爷说得不错,只是到时候恐怕要经常叨扰祁先生和尹小姐了。”
“如果二爷真的打算在首都定居,那我倒是很是欢迎二爷带夫人经常过来。”
祁墨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道:“现在药已到手,还是先给夫人治病要紧。”
这可是二月红最在意的事情,只是刚才来的路上,知道这次能够拿到药材,多亏了祁墨最后出手相助,所以才不好急着询问,现在祁墨既然主动提出来了,他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连连点头道:“那就要劳烦祁先生了。”
祁墨微微一笑,转头看对着正跟丫头聊得热火朝天的尹新月道:“新月,让人安排一间安静的房间,让我彻底清除夫人体内的病菌,二爷也好放心。”
尹新月闻言,对着丫头一笑,起身跟红淑说了几句话,然后看向几人:“饭店四楼还有预留的套房,那里很是安静,环境也不错,我们这就过去吧。”
很快,一行人在红淑的带领下,来到套房之中。
祁墨也不磨蹭,简单吩咐了一声自己没出来之前不要让人前来打扰,便带着鹿活草独自走进了单独的房间之中。
其实,他用真炁就能完全治好丫头,哪儿需要什么鹿活草。
进房间后,他便将鹿活草收进了神秘空间之中。
故意在房间中停留了一会儿,祁墨拿着一颗米白色的药丸回到了客厅。
“其实在来首都之前,我便已经灭杀了夫人体内的大部分病菌,现在夫人只需服下这药丸,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彻底清除病原体,之后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健康。”
二月红盯着药丸的目光瞬间变得炙热无比,嘴巴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对着祁墨连连抱拳施礼。
祁墨将他扶起,随即把药丸送到了丫头面前。
丫头看了看药丸,又看了看二月红。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病痛,她怎能不期待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能一直陪在二月红身旁?
可她更知道,二月红这些年为自己的病,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医生,最后得到的都是失望。
这一次,这么多人不远千里,来到首都,不知花费了多少银钱,就换来了这么一颗不起眼的小药丸。
她却有些犹豫了。
一来她担心药丸没有作用,让二月红再次失望。
二来,如果药丸有效,那么二月红需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代价二月红是不是能够承受?
善良的丫头,满心都是二月红,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刻,想的也只有二月红。
二月红从丫头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感受到了她的犹豫,眼眶一红,从祁墨手中接过药丸,直接送到了她的嘴边:“吃吧,吃了你的病就好了。”
丫头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滚落,缓缓张嘴将药丸吞了下去。
尹新月递过来一杯温开水:“喝点水。”
二月红接过温开水,对着尹新月微笑表示感谢,然后将水杯送到了丫头嘴边。
丫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从他手里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这一刻,她感觉这温开水都是甜丝丝的。
一旁的祁墨看着两人的动作表情,也是露出了微笑。
如果让他知道了丫头此时的想法,一定会暗笑:那水不甜,甜的是你先前吃下的蜂蜜残留。
当然,真正让丫头感到甜的,还是二月红对她的一如既往,从未改变的感情和无微不至的爱。
半个小时后,祁墨在众人的注视下,为丫头诊脉。
其实他哪儿会什么诊脉,不过就是摆了个动作。
他手指接触丫头手腕的一瞬间,便调动了真炁顺着她的经脉,一路向她的肺部而去,片刻之间,便彻底灭杀了她肺部病变的细胞。
随着他松开丫头的手腕,并告诉二月红丫头已经痊愈的时候。
二月红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两丫头拥入了怀中。
一旁的尹新月见到这一幕,偷瞄了祁墨一眼,都起了嘴。
祁墨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走上前去,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
尹新月的脸上瞬间挂上了明媚的笑容,将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一脸的满足。
……
第二天。
因为昨夜确定丫头的病已经痊愈,张启山提出了最多在首都停留一天,就要返回长沙。
所以,尹新月一早就带着一群丫鬟来找丫头,说是要带丫头出去逛逛,让她见见这首都的繁华,顺便买些长沙没有的东西。
经过一夜时间,丫头感觉自己浑身一片轻松,也是静极思动,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走走,一口便应下了尹新月的邀请。
即便尹新月身边跟着一堆人,完全能够应付各种突发事件,二月红这个老婆奴却还是一百个不放心,表示要一起去,还向祁墨发出了邀请。
祁墨虽然未曾试过陪女人逛街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但前世他可是在网上看到过大多数男人的感受。
所以今早尹新月来找他的时候,他故意借口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办,推脱了过去。
不曾想,这没有吃过亏的二月红居然如此“不知死活”,又提起了这茬儿。
可是看着一旁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一脸祈求的尹新月,祁墨终究还是妥协了。
见祁墨点头,尹新月瞬间冲了上来,挽住了祁墨的胳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们这就走吧,出发!”
几人早上九点从新月饭店出发,晚上九点回到新月饭店。
祁墨终于见识到了女人这种生物的恐怖之处。
这十二个小时,除去吃饭的两个小时,尹新月和丫头两人硬是没有停歇片刻。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衣服鞋袜,吃的用的,买了一大堆。
拿东西的棍奴,从一开始的四个,变成了回来时的十二个,每个人的身上都挂满了东西。
进入新月饭店的一瞬间,祁墨就摊在了等候区的沙发上,任凭尹新月怎么拉,他都不想动弹分毫。
一旁的二月红虽然还勉强坐着,但祁墨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他正在偷偷捏着自己的小腿。
二月红感受到祁墨的目光,心中一紧,连忙收回了捏腿的手,将头转向一片,装作若无其实的模样。
祁墨见状,用宛若实质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脑勺,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二爷,今日的感受如何?”
二月红见躲不过去,转过头来讪讪一笑:“祁爷,我错了。”
“你错了?”
祁墨的音量瞬间提高,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邪恶的笑容,说道:“二爷,其实我也很是担心新月的安全,到时候二爷和夫人来首都定居后,她们平日出去逛街时的安全,我可全都托付给二爷了。”
二月红正想着等会上楼后好好休息,缓解一下小腿肌肉的酸痛,一听这话,直接跳了起来,连连拱手求饶道:“祁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个事情咱们再商量商量?”
祁墨傲娇地撇开了头,根本不理会二月红的哀求。
一旁的尹新月和丫头见到这一幕,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很快,尹新月便坐到了祁墨身旁,手伸到了他小腿肚上,一边轻轻捏着一边笑意盈盈地问道:“祁爷,舒服吗?”
祁墨只觉背后有些发寒,下意识就要起身,但却被尹新月伸手挡了回去。
他只能硬着头皮赔笑道:“舒服……舒服……”
尹新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又问:“相公一定对长沙很熟吧?”
这是要让我带她逛长沙城?
祁墨一下就抓到了这话中的重点,连忙摇头道:“不熟,我到长沙的时间很短,而且基本不出门,对长沙城一点都不熟!”
“嗯?真的?”
尹新月脸上笑容依旧,但手上的力道已经重了不少。
祁墨看了一眼正在旁边偷笑的二月红,眼睛一亮,大声道:“二爷和夫人世代定居长沙,他们对长沙城很熟,到时候你要是想逛长沙城的话,他们可以带你去,对了,到时候还可以带上八爷……”
二月红闻言浑身一颤,他实在没想到,祁墨居然直接来了一招祸水东引。
但这锅已经甩到自己头上了,不能就这么认了,于是连忙转头看向丫头,目光中满是哀求。
见到二月红这般模样,丫头强忍着笑,走上前来拉住了尹新月:“新月,男人们对逛街可不感兴趣,到时候你要是想出去的话,可以来找我。”
第二十二章 送死的埋伏
逛街这个话题,终于被丫头终结。
祁墨和二月红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随即从沙发上起来,向楼上客房而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后面的尹新月和丫头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这才携手上楼。
因为父亲此时并不在首都,所以尹新月第二天上午带着祁墨去见了她的二叔。
这位尹家的二老爷,已经快五十岁,却没有后人。
他的能力颇强,这么多年一直帮着尹大老爷管理着新月饭店,很是宠爱尹新月,对她的要求,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虽然早在拍卖会当天,就已经知道了祁墨这个人,但这两天却没有丝毫动静,就是等着尹新月主动带人来见他。
一开始,这小老头或许是存了几分考验的意味,但几次说话,都被祁墨轻描澹写地挡了回去。
之后,便再也端不住架子,开始从尹新月那里旁敲侧击。
而随着尹新月说起拍卖会上的具体情况,这位尹二老爷敏感地察觉到了祁墨不是普通人。
接下来,三人之间的氛围就和谐了很多。
一顿算是宾主尽欢的午饭过后,尹二老爷对于祁墨已经是满意万分,对于尹新月要跟着去长沙城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言说有事需要处理,便先一步离开了。
下午两点,一行人出现在首都火车站。
火车很快到站,祁墨上到站台的一瞬间,便察觉到了几道目光汇聚到了自己一行人身上。
顺着目光看去,却并不见有人,反而多是柱子,墙角之类的地方。
他念头一转,便知道这是有人在盯梢。
自己几人在拍卖会上大出风头,将第二轮的三件珍贵药材全都收入了囊中,自然免不了有人会眼红。
但对此,他并不在意。
先不说自己拥有绝对的实力,就是张启山和二月红两人,也都不是易与之辈。
若真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动什么歪心思,到时候说不得就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火车从首都到长沙,需要两天时间。
祁墨几人包下了两间包厢。
第一天,除了偶尔有人从包厢外的过道上路过,并无任何异常。
晚饭的时候,祁墨特意提醒了一下张启山几人,让他们晚上进行一些,谨防有人偷袭。
但这一夜很是平静,除去巡车的工作人员之外,就连路过的客人都没有。
第二天,因为火车傍晚时分就能抵达长沙,张启山几人都觉得不会有人在火车上动手了,所以都放松了下来。
但祁墨却一直保持着警惕。
果然,当火车进入一条隧道的时候,他听到包厢外的过道上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几乎同时从他们所在的车厢两头的两头响起,正在向中间他们所在的包厢汇集。
“新月,等下你就待在包厢里不要出去,我去去就来。”
嘱咐了尹新月一句,祁墨站到了包厢门后。
尹新月跟了过来,抱着他的手臂,轻声道:“你注意安全。”
“不过是些土鸡瓦狗,没事的。”
祁墨拍了拍她的手,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唰~”
过道上的人没想到会有人出来,下意识从腰间抽出了闪烁着森寒光芒的利刃,朝着他刺了过来。
祁墨看准了刀刃的来势,举掌成刀在刀身上一拍。
执刀的人只觉手腕一麻,长刀已经脱手而出。
祁墨一步跨出,接过了不及落地的长刀,挽了个刀花,随即对着满脸震惊之色的黑衣人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你们的长官就这么容不下你们,派你们来送死?”
“八嘎!”
为首的黑衣人爆了句粗口,然后举起右手,就要发令进攻。
祁墨上前一步,翻转长刀,用刀背抵住了他的手臂,左手一番,从神秘空间中拿出了装着鹿活草、蓝蛇胆和麒麟竭的锦盒,笑道:“你们是冲这些东西来的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锦盒的目光中满是炙热,急切的语气中带着浓郁的威胁意味。
祁墨挥手收起三个锦盒,瞬间上前一步,同时右腿直蹬而出。
“彭!”
为首的黑衣人倒飞而出,压到了身后一群人。
祁墨身形一闪,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他们背后,右手已经握住了通往另一节车厢的门的把手。
一群黑衣人慌乱起身。
祁墨对着已经从包厢中出来的张启山和二月红眨了眨眼,不等他们说话,便打开了车厢的门,对着一众黑衣人勾了勾手指:“想要东西没问题,去这节车厢里谈。”
黑衣人下意识转头看向了祁墨出来的包厢。
他们这次的任务,除了三味药材之外,还有击杀祁墨和张启山等人。
这两个任务并不冲突,但后者远远重于前者。
通过调查,他们知道祁墨、张启山和二月红三人都是身手不凡,很难对付。
所以,虽然祁墨用三味药材作饵,但黑衣人首领却并不想就这样放弃能够掣肘祁墨三人的尹新月、丫头和齐铁嘴三人。
不过看到张启山和二月红已经守在了两个包厢门口,他便知道此时强攻包厢不是明智之举。
现在的形势,还不如答应祁墨的提议,到前面的车厢中。
反正祁墨等人所在车厢的前后两节车厢都已经被自己的人清空。
集合所有的力量,先解决了祁墨,拿到三味药材,到时候再转过头来对付张启山和二月红几人。
想明白这一点,黑衣人首领几步走到祁墨身前,一手推通往另一节车厢的门,一手前伸:“请!”
祁墨微微一笑,没有一丝犹豫,转身便走。
他之所以要换一截车厢,无非是考虑到火车很快就要到站了,担心尹新月到时候看到一堆尸体会不适应。
没错,在祁墨眼中,这些黑衣东洋人已经是一堆尸体。
“彭!”
随着东洋人的鱼贯而入,车厢门被关上。
开始了!
站在车厢中央的祁墨扬手将长刀甩了出去。
“呲啦……”
“唰、唰、唰、唰……”
长刀瞬间化作了致命的收割者,划开了五六人的脖颈。
后面的人见到前面溅射出的血液,瞬间面色剧变,向两旁躲开。
长刀丢失了目标,眼看就要钉在车厢的门上。
祁墨手腕一翻,食指中指并指为剑,在身前画了个半圆。
长刀去势一减,在车厢尽头划过一道弧线,灵巧地掉了个头,瞬间再次加速。
“休~”
“唰、唰、唰、唰……”
距离长刀较近的几个黑衣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双手捂颈倒地。
在祁墨御物之术的御使下,长刀时而上,时而下,时而快,时而慢。飘忽不定,却精准地割开了一个个黑衣人的脖颈。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长刀从车厢的尽头来到了祁墨身前,留下的,是三十二个双手捂颈,死不瞑目的东洋人。
“当啷~”
完成收割的长刀终于坠地。
“吱呀~”
后一步跟过来准备帮忙的张启山和二月红,看着站在车厢中央面含微笑的祁墨,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从黑衣人进入这节车厢,他们便留下一人守卫尹新月、丫头和齐铁嘴三人所在的包厢,另一人查探后一节车厢。
这个过程,不过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可这几十人却在这短短两分钟里命丧黄泉,祁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哒哒哒……”
祁墨的脚步声惊醒了两人。
和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祁墨的声音响起:“东洋人果然没脑子,为了三味药材,居然让这么多人来送死。”
张启山和二月红连忙转身跟上。
“现在距离长沙只剩几个小时的车程,东洋人吃了这么大个亏,应该不会再有动作。”
得出这个结论后,三人各自回到包厢。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傍晚时分,火车抵达长沙站。
一行人出了火车站,张日山早就已经安排了三辆车等在一旁。
“回城遇到了东洋人偷袭,尸体在八号车厢,你带人去处理一下。”
张启山先是安排了张日山去处置火车上的善后事宜,这才跟着祁墨几人离开。
三辆车行出不远,便分散开来。
早在下车之前,几人就已经说好明日休息一天,后日在张府碰头,商量下矿山探墓的事宜。
自然而然,祁墨要带着尹新月回自己在长沙置办的宅子,二月红和丫头则是回红府。
对于祁墨购置的宅子,虽然没有新月饭店那般金碧辉煌,处处充满了金钱的味道,但胜在安静清幽。
尹新月很是满意,只是说宅子太大,如果要长住的话,还要找些仆人才好。
祁墨自无不可,但只说下过矿山后就准备跟她去首都,她便再也不提这茬儿。
只是晚上休息的时候,尽管将尹新月安排在了自己的隔壁,但不等祁墨睡去,尹新月就抱着枕头敲响了他的房门。
祁墨打开房门,看着只着一件睡衣,前凸后翘的尹新月,手臂一展便将她扛了起来。
“哎呀,你干什么……”
尹新月惊呼出声,可语气却丝毫没有惊恐之意。
“彭!”
房门被重重关上。
“你别乱动,人家只是怕黑……”
“灯,关灯……”
房间里的灯灭了,随即响起了一两声猫叫声。
天空中的皎洁明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躲进了云层之中。
第二天,小院榆树之上的鸟鸣,叫醒了祁墨。
看着怀中睫毛微颤的尹新月,他忍不住低下头去。
“唔~”
尹新月一声闷哼,微微扭动身躯,随即瘫软如泥。
两个小时过后,房门终于打开,祁墨搀着尹新月出来。
尹新月的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但嘴上却是不停地抱怨着。
“都怪你,乘人之危,我昨天还和丫头说好今天要去找她的,现在这样怎么去?”
祁墨见他微微皱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进了隔壁房间。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房门打开,终于穿好了衣服的尹新月挽着祁墨的胳膊向外走去。
在祁墨半个小时的治疗之下,她的痛楚已经不复存在。
吃过早饭,尹新月终究还是有些不利于行,虽然坐车去了红府,却绝口不提要去逛逛长沙城什么的。
“二爷,我听管家说,我们去了首都这么多天,陈皮都没有回来过,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中午,饭桌之上,丫头忽然提起了陈皮。
二月红闻言也是一愣,但想到陈皮的身手,便道:“估计是这段时间生意上比较忙吧,我下午让人去通泰码头看看,让他晚上回来一趟。”
丫头这才放下心来,再次跟着尹新月说笑。
午饭过后,祁墨带着尹新月跟二月红夫妇告辞后,离开了红府。
经过一上午的休养,尹新月再次恢复了活力,也不坐车,就这么挽着祁墨的胳膊,优哉游哉地往回走,时不时对着祁墨撒个娇,时不时小跑几步,看看路边摊位上的东西。
翌日,两人上午九点起床,去了张府。
他们到时,齐铁嘴正跟解九爷讲解着首都之行发生的事情,在他的口中,祁墨几乎成了人间真神,他自己也是英勇非常。
站在他身后停了好一会儿的祁墨都忍不住有些怀疑,齐铁嘴话中的主角真的是自己吗?
“噗嗤。”
挽着他胳膊的尹新月终于笑出声来。
齐铁嘴一惊,随即转过头来。
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祁墨两人,他迅速起身,一脸狗腿地引着二人坐下。
正在此时,张启山和二月红从书房出来,身后跟着张日山,脸色一片严肃。
到了近前,张启山开口道:“祁先生、九爷,矿山的事我们稍后再说,现在有件急事需要我去处理,几位如果不忙的话……”
祁墨早在两人一起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猜到了他们要去做什么,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可是二爷的徒弟的事情?”
二月红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自我和佛爷离开长沙后,陆建勋就抓走了陈皮,这么多天过去都没有放人,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阴谋。”
第二十三章 再入矿山大墓
二月红对陈皮这个徒弟虽然严苛,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恨铁不成钢。
陈皮这个人因为从小的生长环境,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武艺,即便后来被二月红破格收为徒弟,平日里做事,遵循的却依然是心狠手辣那一套,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得罪了他,或者被他盯上了,基本都是非死即残。
陈皮在外面做的一些事情,二月红其实都知道。
不过,他们这种捞偏门的行当,很多时候心狠手辣并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他并未太过在意,即便偶尔被触动底线,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不过是让其罚跪反省。
昨晚得知陈皮被陆建勋抓走后,他并未急着找张启山帮忙救人,而是让人先查探了一番了陈皮近日来的所作所为。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陆建勋抓走陈皮的罪名,居然是通敌叛国。
二月红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上次的态度那么坚决,陈皮居然还和东洋人保持着联系。
所以,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将陈皮救出来后,便要将他逐出师门。
其实,二月红在知道陈皮一直和东洋人保持着联系的时候,真的不再管他。
但他敏锐地察觉,这陆建勋带走陈皮的背后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他担心陆建勋会对陈皮屈打成招,诬陷张启山。
再者毕竟师徒一场,他做不到那么绝情。
所以今天一早,他就来找张启山商量陈皮的事情。
其实,张启山昨天回府后,就从张日山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二月红又主动找他说到了这件事,那么无论如何,他都要把陈皮救出来。
一来,通敌叛国这个罪名太大,陈皮一个人根本扛不住,陆建勋但凡有点脑子,肯定会想方设法让陈皮咬自己一口。到时候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这都将是一个无法抹除的污点。
另一方面,矿山大墓需要二月红,虽然此次首都之行已经足够换取二月红出手,但顺水推舟救出陈皮,能让他更加尽心也说不定。
对于二月红和张启山要去救陈皮,祁墨不置可否。
他依稀记得。
原剧中,陈皮虽然对自己的师娘有非分之想,但从未逾越。
而且就算被二月红逐出师门,也不曾有什么忤逆的行为。
直到最后丫头不治身亡,他终于彻底黑化,在长沙城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最后更是杀了九门中的老四并取而代之,成为了九门中的陈皮阿四。
祁墨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或许一年?又或许十年?
所以。除了尹新月之外,他并不打算干涉其他人的决定。
毕竟,他还是有些期待这些人能留下后代,开启新的探墓之旅。
张启山和二月红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虽然没有见到陈皮,但从两人的面色就可以看出,事情应该很是顺利。
之后,几人商量起下矿山探墓的事情来。
齐铁嘴:“我们上次不是找到通往墓里的矿道了吗,这次多了二爷和祁爷,一定能弄清墓里的情况。”
张启山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墓虽然找到了,但墓里的机关,我们还没有应对之法。”
张启山这么一说,齐铁嘴也想起了那诡异的毛发,忍不住搓了搓已经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讪笑道:“佛爷,你看,这次多了祁爷和二爷,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拖累,就不用跟着一起去了吧?”
张启山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齐铁嘴被他的动作搞蒙了,但还是抱着一分侥幸,小心翼翼地问道:“佛爷,您这是答应了是吧?”
张启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齐铁嘴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大声说道:“既然佛爷您都答应了,那我就先走了,去了首都几天,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
齐铁嘴一边说,一边快步向外走去。
可到了门口,却被张日山伸手挡住了去路:“八爷,佛爷没发话,宁可不能走。”
“这……你们两耍我是吧?”
齐铁嘴看了看张日山,有些气急败坏地抱怨了一句,然后蔫头耷脑地转身回了客厅。
张启山这才笑道:“八爷,知道你手无缚鸡之力,但咱们这次下墓人多,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齐铁嘴没搭话,就像个受气包一样低着头,扣着自己的指甲。
一旁的解九爷见齐铁嘴这般模样,也是笑道:“八爷放心,为了这次下墓,我专门准备了不少东西,到时候你可以挑一些用来防身,加上佛爷他们的照拂,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呸呸呸……”
齐铁嘴一下跳了起来,对着地上连连吐了几口唾沫,这才说道:“你才出事呢,我老爹去世前给我算了一卦,卦象上说我几年有个坎儿,让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不自在。”
众人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模样,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一会儿,客厅中安静下来。
几人开始认真商量起下墓的事宜来。
因为没有解决墓中那不知名毛发的办法,几人决定寻找另外的入口进墓。
因为齐铁嘴最擅长风水易术,寻找入口的任务,就这样落在了他身上。
齐铁嘴领了任务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张日山和几名士兵先一步出发了。
因为祁墨好二月红这次都要下墓,两人将尹新月和丫头都留在了张府,张启山为此专门调集了一队士兵负责张府的安全。
一行人随后出发。
再次来到矿山附近的小镇,齐铁嘴和张日山早已等候在此。
众人都没有废话,跟着齐铁嘴去了新找出来的入口。
新的入口,处于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之中,入口垂直向下,难得齐铁嘴能推算出这样的地方。
此行众人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区区一个洞穴,自然不在话下。
“检查装备,准备下墓。”
张启山看向几名亲兵,准备让他们在前探路。
祁墨忽然开口道:“佛爷,墓中凶险万分,普通人进去可谓是九死一生,就不要让你这些亲兵涉险了,让他们在入口等我们吧。”
张启山闻言有些心动,亲兵培养不易,如果能够保全他们,自然是好。
可是墓中隐藏的秘密,可能事关长沙城的安危。
有亲兵一起进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忙。
祁墨、二月红是此次行动的主力。
于公,两人关系到能不能弄清矿山大墓的秘密。
于私,出发之前,尹新月和丫头多次叮嘱张启山,一定要保证两人的安全。
哪怕是用亲兵们的性命交换,张启山也不会让两人出现任何意外。
所以,面对祁墨的提议,张启山虽然行动,但却并没有答应下来,而是看向了祁墨和二月红两人。
祁墨拥有绝对实力,根本用不着亲兵们用性命来保护,但他说话,向来只说一遍,张启山既然犹豫不决,他便不会再多说什么。
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考虑。
二月红同样明白了张启山犹豫的原因,他的祖辈曾经进去过,知道一些里面的情况。
这诡异的人形墓,里面的机关是按照人的奇经八脉设计,触一发而动全身。
说不定触动一个机关,就会导致所有的机关变动,生门死门颠倒不过只是寻常,如果机关设计者够狠的话,甚至能让整座墓坍塌。
下这样的墓,需要慎之又慎,人多可能反而是一种累赘。
毕竟,人一多,触动机关的概率就会变大。
所以,对于张启山的犹豫,他也开口劝道:“佛爷,就听祁先生的吧。”
张启山闻言,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几名亲兵道:“既然这样,这里正好是一个天然洞穴,也不会引人注意,那你们几个就守在洞口,在我们没有出来之前,务必不能让任何人从这里进入。”
一番嘱咐之后,张启山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火把,当先弯腰进入了不过半人高的通道。
这条低矮狭窄的通道并不长。
不过十余米,前方便豁然开朗起来。
这是另一个天然洞穴。
看着洞中怪石嶙峋,张日山道:“佛爷,没有路了,这里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
祁墨看着张启山手中胡乱摇摆的火把:“不对,这里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火苗应该只会倾向我们进来的山洞,不会晃动。”
“我来看看……”
齐铁嘴说着掏出了罗盘,开始在山洞中四处走动,空着的手不停掐动着,口中也是念念有词。
二月红:“大家都分开找吧。”
“这边!”
片刻之后,视力远超常人的祁墨,发现一块菱形石头有异。
众人快速围了上来。
“彭!”
祁墨示意所有人站到自己身后,然后一脚踹在了石头上。
“卡!”
“砰!”
石头从中间断作两截,上半截被祁墨踢飞了出去,下半截没入了地面,留下一个菱形的垂直向下的洞口。
“绳子!”
张启山话音未落,张日山已经拿出绳索绑在了一块石头上,扔进了洞里。
“我先下去,如果安全的话,三声哨响为号。”
张启山说着拽过绳索,就要下洞。
“等等!”
听到下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的祁墨拦住了张启山:“还是我先下吧。”
张启山一愣,随即将绳索交到了祁墨手中:“祁爷小心。”
“别忘了这墓可是我最先发现的,不必紧张。”
祁墨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洞口。
几个呼吸后,祁墨看到了洞口下方的情形。
这是一个上窄下宽的锥形空间。
整个空间呈完全对称的八角形,每一面墙,从上到下排列着越来越大的壁龛,壁龛之中供奉着佛像。
最上端的佛像不过半人高,最底下的佛像超过两米。
这八角形空间的中央看似空旷,但却遍布着一根根常人难以发现的丝线。
祁墨手中握紧绳索,悬停在半空中,空出的手一翻,从神秘空间中取出了一枚硬币。
这是他觉醒御物之术后专门放在空间中的,下墓时用来探路或者毁坏机关最是合适。
手一松,硬币向下落去。
但不等硬币落地,祁墨右手已经并指为剑,发动了御物之术。
“欻欻欻欻……”
硬币在他的操控下,不停穿梭着,切断了一根根丝线。
“卡卡卡……”
“嗖嗖嗖……”
“休休休……”
一阵机括声响起,每座佛像底座下方都探出了布满孔洞的木块,一根根闪烁着寒光的铁针激射而出,几乎囊括了下方的所有空间。
几个呼吸过后,下面安静了下来。
祁墨御使着硬币,将每一个可疑的地方都试探了一遍,这才松了松左手,落在地面上。
“下面安全了,都下来吧!”
等在上面的张启山几人很快顺着绳索下来了。
看着墙壁和地面上的铁针,齐铁嘴瞠目结舌:“这么多暗器,要是我先下来的话,直接就变刺猬了。”一边说还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胸脯,抚慰着自己彭彭乱跳的小心脏。
二月红拿起一根铁针,仔细看了看,说道:“这应该是我舅姥爷他们设下的机关。”
“这里的机关已经全部被我破解了,还是赶紧往前走吧。”
祁墨对此并不感兴趣,说话间已经到了唯一的通道前。
“祁爷,这次还是我先进吧。”
张启山快步走了过来。
“不妨事,我走前面比较安全。”
祁墨微微一笑,走进了通道。
拢在衣袖中的右手并指成剑,御使硬币在前探路,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机关。
不久后,通道变得宽敞了起来,祁墨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通道已经能够容纳三人并行,但通道之中,上下左右都布满了蛛网。
紧跟在祁墨身后的张启山看着在蛛网间灵巧飞行的飞蛾,面色剧变:“大小一定要小心,这些都是有毒的飞蛾。”
“就这一个通道,我们想要过去,就必须通过这些蛛网……”
齐铁嘴说话的同时,人已经缩到了张启山身后,他可是见识过这些飞蛾的厉害。
第二十四章 吃人的墙
面对满是蛛网的通道,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这三个见识过厉害的,提议用火烧了这些蛛网。
但二月红却从先辈笔记中得知,这些飞蛾身上携带的粉末有剧毒。
若是用火,自然是能够清理通道,可剧毒的粉末却会彻底封死通道,少说至少十天半月不能过人。
张启山急着弄清墓中的具体情况,当然不愿拖延进墓的时机,当即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护具。
很快,张启山几人手上带上了皮手套,头上戴上了特制面纱,就要往里走。
浑身没有任何护具的祁墨却再次出声,第一个走进了通道。
“此机关的设计者,一定是想让我们触碰蛛网,触发机关,大家尽量避开蛛网,不要触碰两侧的墙壁。”
二月红说完,紧跟着祁墨身后往里走去。
为了照顾后面的张启山等人,祁墨故意放慢了速度。
可即便这样,一路上畏畏缩缩的齐铁嘴还是不慎踩到一个石子崴了脚,慌乱之间,右手搭在墙上稳住了身形。
“八爷,没事吧?”
跟在齐铁嘴身后的张日山连忙紧走两步,搀住了他。
“没……”
已经稳住身形的齐铁嘴正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撑在墙上的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而且正在不停拉扯着自己向墙壁靠去。
下意识地,齐铁嘴将空着的左手搭在了右手手腕上,想要将右手从墙上拔出来。
却不想还未用力,便觉右手也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墙上的吸力更是强劲起来。
“佛爷,救我!”
一声惊呼过后,齐铁嘴整个人向墙上“撞”了过去。
张启山几人听到齐铁嘴的叫声,同时转过头来,却只看到他被那墙吞了进去。
“八爷!”
“老八!”
“佛爷,八爷被墙吃进去了。”
距离最近的张日山,目睹了齐铁嘴被墙吞噬的全过程。
“救人!”
张启山一声轻喝。
其余几人都抽出了腿上的匕首,摆出了防备的姿势。
张日山一步跨出,手中的匕首对着墙刺了几下,便停了下来:“佛爷,这墙太诡异了,刺破瞬间就会恢复如初。”
不等张启山说话。
“啪啪啪啪……”
或许是察觉到几人之前的动作,距离几人比较近的飞蛾振翅起飞。
二月红面色一变,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老八……”
张启山犹豫了一下。
眼看更多的飞蛾似乎已经蠢蠢欲动,二月红的声音越发急切起来:“一旦所有的飞蛾都被惊醒,不但救不了八爷,就连我们也会搭上性命,还是赶紧离开再做打算。”
张启山虽然知道二月红此话有理,但还是不愿就这样放弃齐铁嘴,一时间左右为难,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这时,祁墨忽然神色一动,说道:“我们可能走不了了。”
几人闻言,瞬间警惕地向四周看去,提放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这一看,所有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只见原本依附在墙上的蛛网,似乎活过来了一般,正在不停生长。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千万条蛛丝已经汇成了几道,朝着众人快速缠绕了过来。
一直用御物之术操控着硬币的祁墨剑指一动。
“呲啦……”
硬币虽然割断了其中一道蛛丝,但不等被割断的那部分落地,前端便已经再次生长出了一截,没有丝毫停顿地朝着他缠绕了过来。
与此同时,通道上下左右的蛛网之上,衍生出了不知道多少道蛛丝,不停向几人的方向延伸。
祁墨心中一惊,收起御物之术,转而从神秘空间中取出了久未出场的唐刀,附着了真炁对着身前的蛛丝一斩而下,同时对着张启山几人说道:“这些蛛丝斩之不尽,大家且战且走,赶紧离开这里!”
其实不用祁墨说,已经苦不堪言的张启山几人也已经有了同样的想法。
所幸。
附着了真炁的唐刀似乎能够遏制蛛丝的生长速度,但凡被唐刀斩断的蛛丝短时间内已经对众人造不成什么威胁。
众人借此快速冲出了蛛网覆盖的范围。
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古庙趴伏在巨大的山洞之中。
张日山正待上前探路。
“等一下!”
二月红和张启山同时出声。
张日山停住脚步,却见张启山已经拔出手枪,对着前方扣动了扳机。
“卡察!”
一声脆响,前方的古庙恍若被打破了一般,几道狰狞的裂痕快速向四周蔓延。
几个呼吸的时间,古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锋锐无比的嶙峋怪石,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张日山一脸后怕:“如果不是佛爷和二爷,我怕是已经变成蜂窝煤了。”
“路还长,大家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张启山退出空弹夹,换上了新的插回腰间:“之前我看到光亮处有斑点,就猜到前面的路多半是不正常的,刚才那几枪应该是打中了一面镜子。”
二月红点了点头:“一般墓中出现古庙并不罕见,但这座古庙出现得太过突兀,我本来打算用铁弹子试探一番,佛爷的动作比我快。”
祁墨说道:“前面并无道路,我们还是折回去吧,如果没错的话,八爷消失的地方,应该是进入古墓的通道。”
张启山:“话虽如此,但回去之前,我们还要先找到对付那些蛛丝的方法才行。”
祁墨又道:“我能短时间遏制那些蛛丝的生长,就有我开路,将通道中所有的蛛丝全部清理一边,你们尽量抓紧时间找出八爷消失的位置吧。”
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松。
刚才祁墨手中唐刀的异样,他们都已经发现了,但他们并不知道祁墨这样的能力有没有什么限制。
现在祁墨既然主动站了出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无论是张启山、张日山还是二月红都是身手非凡之辈,只要祁墨能够争取一点时间,找出齐铁嘴消失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下,几人原路返回。
来到蛛网覆盖的范围,祁墨未做丝毫停留,径直走了进去。
“唰唰唰……”
为了争取时间,他的行进速度非常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将所过之处的上下左右的蛛网都清理了一遍。
张启山三人也不犹豫,紧跟而上,不过片刻便回到了齐铁嘴消失的墙面处。
这一次,几人并未攻击墙面,而是直接伸出手去。
一瞬间,张启山消失在通道中。
二月红、张日山连忙跟了进去,祁墨走在了最后。
手中一紧一松,眼前一黑一亮,几人进入了一个山洞之中。
刚刚进来的祁墨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张启山的声音:“停一下!”
张启山只感觉脚下一软,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就听到了脚下传来一声闷哼,转头看去,却见齐铁嘴正捂着肩膀坐了起来,于是连忙叫住了跟在后面的张日山。
张日山听到声音低头看去,随即连忙上前两步,将齐铁嘴搀了起来:“八爷,您没事儿吧?”
捂着肩膀还有些发蒙的齐铁嘴听出了张日山的声音,连忙问道:“张副官,你终于来救我了,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齐铁嘴晃了晃脑袋,接着又道:“我头怎么那么疼啊?还有这浑身好像被人打了似的。”
张启山闻言脸上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自己没注意,踩了他一脚吧。
张日山自然更是不会出卖自家佛爷,只是低头不说话。
紧跟着来到几人身旁的二月红不明所以,只是根据自己的猜测说道:“刚刚你从通道中掉下来,我们进来后发现这是一个向下的通道,你应该没注意在什么地方撞到了。”
“是这样吗?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齐铁嘴虽然觉得肩膀上的疼痛不像是撞到什么地方造成的,但并没有怀疑二月红的话,只是忍不住都囔了一句。
有些心虚的张启山连忙说道:“这次多亏了老八,撞出了这么条通道来,咱们之间紧迫,还是赶紧往前走吧。”
过了山洞,众人向前走了不久,便发现前路再次变得狭窄了起来。
继续往前片刻,忽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二三十米的大洞,一条只能容纳一人的阶梯,环绕着大洞一直向下,不知通往何处。
齐铁嘴上前一看,便忍不住咂舌道:“这样的螺旋矿道,也不知当初来的人是如何挖出来的。”
张启山说道:“这样的矿道对于土质的要求非常高,但凡土质松一点,整条矿道就会全部坍塌。”
祁墨对于矿道是怎么挖出来的并不感兴趣,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螺旋矿道的起始之处。
先是他一只脚,用力晃动了一下,发现很是稳固,这才上了矿道,一路快步向前。
张启山几人见状,也连忙跟上。
十分钟后,齐铁嘴开始泛起了滴咕:“佛爷,这矿道怎么这么长啊,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是看不见底。”
二月红开口说道:“根据先人笔录记载,这个矿洞十分庞大,虽然无法估量其到底有多大、有多深,但我能够确定的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只是其中无数条通道中的一条。”
齐铁嘴探头往下看了看:“那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稀里湖涂地一圈一圈走下去,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张启山叹了口气:“先人造墓的技术,一定到达了深不可测的境界,我们如今并不知其他地方的情况,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就在此时,走在最前面的祁墨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用担心,情面应该会有发现。”
众人同时向前看去。
只见螺旋楼梯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断开了一个三米左右的缺口。
“我先过去看看。”
祁墨一步跨出,轻松写意地到了缺口对面,回头看向众人。
张启山转身将齐铁嘴拽到了身前:“老八,你先过。”
“我这……”
探头看了看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渊,齐铁嘴往回缩了两步:“佛爷,要不还是您先过?”
“过去吧你!”
张启山哪里会听他的废话,一手拽下了他身上的背包,一手将他推了出去。
齐铁嘴嘴上虽然口花花,但对张启山很是了解,早在张启山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借着张启山推他的力道,奋力一跃。
奈何用力过勐,越过了缺口落地时却有些刹不住车,眼看就要摔个满面开花。
幸而祁墨及时出手,探手抓住他的脖领子。
“多谢祁爷,多谢祁爷。”
终于平稳落地的齐铁嘴对着祁墨连连道谢。
眼看张启山三人已经过来,祁墨微微一笑,跨步走进了大洞墙上一人高的通道中。
对于张启山刚才的那一推,齐铁嘴心中还有些后怕,也不等张启山几人过来,便小跑着跟上了祁墨。
这条通道很短,不过几米长,再往里,又是一个山洞。
山洞并不是很大,除了一块断了半截的墓碑,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祁墨走到墓碑跟前,发现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毁坏,便转头看向了别处。
后面跟进来的张启山上前一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只能对着二月红道:“二爷,你能看出来这墓碑上写的什么吗?”
“墓碑?”
从一进来就靠墙坐着休息的齐铁嘴一骨碌站起身,凑上前看了看,说道:“虽然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但如果真的是墓碑的话,那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仔细查看了墓碑的二月红也点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墓碑上应该记录了古墓的信息,但八爷说得没错,这墓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已经将山洞中查探了一遍的祁墨,再次回到墓碑前。
见几人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遂上前一步,抓住了墓碑的一角向一旁推去。
果然,被推开的墓碑后,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祁爷,您是怎么知道这后面有洞口的?”
齐铁嘴一脸疑惑,很是不解。
祁墨微微一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出现在这里,还被人毁去了上面的信息,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第二十五章 地下要塞地图
这山洞就这么大,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线索,那么能够隐藏有用线索的,就只剩下了这块墓碑。
祁墨这样一解释,几人便都明白了过来。
“我们一直想要从这块墓碑上找到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却忽略了墓碑本身。”
“东洋人很可能已经进过这个墓,无论他们在墓里做了什么,离开前肯定会想办法毁坏或者遮掩,接下来,大家都留神一些,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东西。”
张启山和二月红对视一眼,说道。
一旁的齐铁嘴虽然觉得两人的话很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二位爷,二爷的先辈曾经也进来过,这洞口和墓碑会不会是二爷先辈布置的机关?”
张启山:“应该不是。”
二月红也摇头道:“若是我族人设置的陷阱,我应该能看得出来,这周围并没有他们留下的任何记号和痕迹,这里应该就是一个被抛弃的洞穴,而且从毁坏墓碑的手法来看,估计是其他人离开前太过匆忙导致的,不然无论是这块墓碑,还是这个洞口,都应该有更加妥善的处置方式,就不会被我们轻易发现。”
有了二月红这个结论,众人并未在山洞中多做停留。
众人往里走了一会儿,听到前面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最前面的祁墨加快脚步向里走去。
转过一处拐角后,前面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比外面的山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地底空间。
这个地底空间和外面的山洞不太一样。
外面山洞的干燥,这里面的空气比较潮湿,顶部许多地方都在滴水,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池塘,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就是顶部的水滴落时的声音。
在众人前方不到十米的墙角,有一个用水泥浇筑的大水池,水池中的水已经溢了出来,浸湿了周围的一大片地面。
祁墨看着前方泥泞的路面,眉头微皱,将脚边堆叠的长方形木箱一一踢了出去,形成了一条简易的道路。
顺着这条便道,他上到了左侧一个木制的房屋之中。
二月红和齐铁嘴跟着祁墨进入了木屋之中。
祁墨看着一张单人床上被白布遮盖了半截的尸体,眉头皱得更深了。
刚进入这个地底空间时看到的那面膏药旗,以及木屋中残留的瓶瓶罐罐和各种残破的器具,印证了张启山的猜测。
东洋人在这矿山之中做秘密实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就是当初的实验室。
只是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不但让东洋人全部撤离,并在几十年后弄出了那辆诡异的军列,引张启山来这里。
“卡察!”
“呜~卡卡卡卡……”
忽然,一声脆响和柴油机启动的声音响起。
吊在地底空间顶上的灯泡开始闪烁,片刻后便照亮了这个地底空间。
原来张启山之所以没有跟进来,是因为他发现一处墙角的发电机。
本来他只是想着试试看这东西还能不能动,没想到不但能动,而且还能正常工作。
齐铁嘴盯着灯泡看了两眼,啧啧有声道:“看这些东西,至少也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很多地方都已经生锈了,没想到居然还能亮,这东洋人的东西还真是不错。”
对此,祁墨心中的感触更深。
即便在前世,他都曾不止一次听人说过东洋人的东西质量非常好,那时候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承认。
从那张单人床上的尸体推测,这山洞最少已经存在了几十年。
按理来说,无论是发电机本身,还是连接灯泡的线路在这样潮湿的环境中荒废了这么多年,早就应该变成废铁了。
可如今,时隔几十年,却依然能够正常使用。
而且从发电机转动时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以及灯泡的亮度,都可以看出,这些东西几乎没有一点损坏。
这样的技术水平,确实远远超过此时的华夏。
但作为一个华夏人,祁墨没想到自己都穿越了,居然还不得不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来到这个世界的这段时间,他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但最终只是停留在想象的阶段。
在国家大势面前,即便他这个穿越者,也太过渺小,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对于齐铁嘴的话,他也只能暗暗叹息一声:八爷,好好活着吧,你如果活得够久,就能够见我们国家站在世界前列的那一天。
木屋外的张启山并未进屋,而是问道:“八爷,你们有什么发现?”
齐铁嘴从窗口探出头去:“佛爷,你的猜测成真了,东洋人真的在矿山里面做秘密实验,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实验室,这屋里还有一具尸体,不过因为时间太长,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祁墨已经打开了木屋里面墙壁上的一道门。
“这里面有很多资料。”
片刻之后,祁墨的声音响起。
张启山三人连忙跟了进去。
一阵翻箱倒柜,几人最后围在了一张书桌前。
书桌上摊着一张地图。
“这是这个地下空间的地图,这里应该就是我们刚才过来的地方,里面这一块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实验室。”祁墨指了指地图说道。
二月红点头:“应该没错。”
齐铁嘴仔细看了看地图,再次感叹道:“这地图画得也精细了,只是不知道这地图上的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祁墨:“这上面都是东洋文字,有些地方可以半看半猜,但更多的地方实在是认不出来,你们有谁能看懂吗?”
二月红果断摇了摇头。
齐铁嘴却将目光投向了张启山:“佛爷,你……”
张启山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终究是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懂,不过有了这幅地图,咱们就能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到时候根据地图上的文字符号,应该能推测出大概的意思。”
说着看向了地图旁边的一摞资料:“可惜了这些资料,如果我们能看懂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东洋人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实验,目的是什么。”
祁墨道:“我们看不懂,不代表别人也看不懂,先把资料带着,到时候出去之后,找会东洋文的人翻译。”
“也只能如此了。”张启山说着将资料放进了背包中,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道:“东洋人做的到底是什么实验?为什么会慌忙撤离?”
祁墨沉吟道:“从地图上看,这地底空间很大,不对,应该说非常宏伟,就算称之为地下要塞也丝毫不为过。从我们进入矿山到现在,走过的地方,不过是其中很少一部分。”
“如果只是进行秘密实验的话,应该用不到这么庞大的空间。”
“那么东洋人一定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或是矿产,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有一点,东洋人一定非常看重这种东西。”
“而在正常情况下,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建起了这样庞大的地下要塞,东洋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可从这里以及外面山洞中留下的痕迹来看,东洋人撤离的时候非常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销毁。”
“我猜测,要么他们修建要塞的目的已经达成,要么这矿山中有什么让他们畏惧的东西。”
齐铁嘴插话道:“我和佛爷上次来时遇到了一个老头,那老头说他父亲当初跟着东洋人一起进了什么青铜门,最后只回来了几个人,那之后东洋人便迅速撤离了。”
“加上那次遇到的毛发,和这一次我们进来时遇到的蛛网,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诡异,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后一种,东洋人一定是在那青铜门中见到了他们对付不了的东西,所以才连夜跑路了。”
张启山听完这话,诧异地看了齐铁嘴一眼,说道:“老八,难得啊,居然分析出了这么多东西,不过这次我挺你。”
被张启山这么一夸,齐铁嘴马上就得瑟了起来:“那是,其实平日里很多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说只是碍于我这一门的规矩,泄露太多天机,那可是要折寿的。不过这一次事关重大,我也就顾不上这么多了,这也算是我为长沙百姓做点善事吧,想来老天爷也不会怪罪于我的。”
看着齐铁嘴一脸得意的模样,祁墨微微一笑,打断道:“这里已经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还是赶紧离开吧,接下来有了地图,想必很快就能找到那扇青铜门。”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是有些不爽的。
不爽的对象不是别人,就是东洋人。
要知道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可是见过那青铜门的,只是因为当时时间比较紧,没来得及进去看看。
只是没想到,东洋人把火车开出去后,就把矿洞直接给炸了。
其实,上次张启山几人前来矿山查探的时候,他也过来走了一趟。
如果不是那被炸塌的矿道太深,他根本就不用等这么久才跟着张启山他们找另外的路进去。
说来还是怪他当初好奇心太强,太过谨慎。
不然凭他的本事,一个人去青铜门里面探索多好?
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地图,还是赶紧找到那青铜门,进去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
要知道,现在他可不是一个人了,家里还有个漂亮媳妇儿等着呢。
如果真有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一定要弄回去,让自家媳妇儿和自己一起长生久视,相伴到永远。
几人原路返回,很快再次回到了螺旋楼梯。
让人有些无奈的是,这螺旋楼梯,似乎真就像张启山说的那样,深不可测。
“佛爷,这楼梯这么这么长啊,真是东洋人挖出来的?”
“这也太深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齐铁嘴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这样的抱怨,已经好几次了。
“老八,再坚持坚持,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深不见底的洞,我们只要往下走,肯定能找到路。张副官,你照顾一下八爷。”
张启山显然已经发现了齐铁嘴的异常,难得地没有怼他,反而是安慰了一句。至于最后说让张日山照顾齐铁嘴,其实是让他看着点,别让齐铁嘴出了意外。
“八爷,就算这螺旋楼梯不是东洋人挖出来的,但当初他们既然绘制出了地图,那他们就一定到过这大洞的底部,我们难不成还不如东洋人不成?”
翻看地图无果的二月红也开口了,甚至还用上了激将法。
其实不怪齐铁嘴有些扛不住,就连二月红和张启山都觉得头脑似乎变得昏沉了起来,不过他们的忍耐力比齐铁嘴强上不少,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再次往下走的时候,祁墨特意看了看时间。
可这一走就是两个小时,却仍然看不清下面到底有多深。
不仅如此,就连上面的光线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中,只有张启山几人手中的手电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别说齐铁嘴抱怨,就连祁墨都有些烦躁了起来。
虽然他的眼睛能够在黑暗中视物,但他的视线范围也是有限的。
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中,除了脚下的螺旋楼梯,能够看见的,就是上下百米范围,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也就跟个睁眼瞎差不了多少。
忽然,祁墨看见大洞下方亮起了一抹微弱的红光。
他神情一振,对着齐铁嘴大声道:“大家都别着急,咱们应该很快就能到底了,如果加快脚步的话,应该能在一个小时内赶到。”
“哪还说什么,赶紧走啊!这个鬼地方太压抑了,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原本已经蔫头耷脑的齐铁嘴,听到这话的瞬间,居然变得精神了起来,开口催促着张启山几人加快速度。
人在看不见前路的时候,总会感到迷茫,迷茫的时间长了,就失去了目标,慢慢地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如果这个时候忽然看见了希望,大概率就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第二十六章 熔岩洞窟 陆建勋在行动
顺着螺旋楼梯继续往下半个小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祁墨之前看到的亮光处。
之前看时,因为距离太远,只是隐约看到一抹红光。
当时,祁墨还以为红光所在,就是这大洞的底部。
可到了近处,众人才发现,那红光不过是从旁边岩壁上的一个洞口中透出来的,再往前,螺旋楼梯依旧,根本看不清这大洞到底有多深。
“这大洞到底有多深啊?不过这里既然有个洞,那我们就不要继续往下走了吧?算了,还是让我先进去探探路。”
素来胆小的齐铁嘴说这话,已经冲进了那洞里。
“佛爷、祁爷、二爷,你们快进来啊……”
不等祁墨几人跟进去,洞里已经响起了齐铁嘴的惊呼声。
几人担心他遇到危险,连忙跟了进去。
进洞的瞬间,几人只觉眼前一片红光,接着便是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张日山:“原来下面是岩浆,难怪越往下走就越干燥。”
最先进来的齐铁嘴却指着前方地面:“佛爷,你们认不认识这地上的是什么东西?”
几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前方是一小块平地,平地上趴伏着一丛丛脸盆大小的,类似假发一样的东西。
平地往前十米左右,是一座由手腕粗的藤蔓组成的桥梁,横跨在岩浆河流之上,通向对面的另一块平地之上。
看着地上的东西,张启山沉吟道:“有些像我们上次进来时遇到的那些毛发,但上次的毛发没这么长,倒像是从这些东西上面剪下来,站在那间墓室的墙上一般……”
二月红蹲下身,尝试着将手向那东西靠了过去。
张启山见状提醒道:“二爷小心……”
不等他话说完,二月红已经收回了手。
祁墨看得比较清楚,原来二月红的手距离那东西还有二十公分左右的时候,那一根根长长的毛发便蠕动着向他的手延伸了过去。
二月红站起身:“这东西应该是一种植物,通过感知人类的体温,从而发起攻击。”
对于二月红这个说法,祁墨心中却并不认同。
这块平地之下就是岩浆,这洞窟之中的温度早已经超过了人类的体温,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根据体温来感知入侵者的。
不过他也想不出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并未多言。
齐铁嘴再次躲到了张启山身后,探出头来说道:“佛爷,既然这东西这么危险,要不咱们放火把它烧了吧?”
张启山有些意动,但张日山却道:“不行啊佛爷,前面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们这次下来带的燃料有限,不能浪费在这里。”
二月红向前看了看,发现这些毛发并不是紧密相连,每丛毛发之间都有不小的空隙,于是说道:“这些东西既然能够阻拦我们,自然也能阻挡其他心怀不轨之人,我们避开这些毛发,从中间的空隙处过去就是了。”
张启山再次抬头看了看,发现果然如此,当即点头道:“听二爷的,大家都小心一点,不要碰到这些东西。”然后便第一个踏进了空隙之处。
祁墨紧跟而上,随后是张日山和齐铁嘴,二月红走在最后。
很快,张启山、祁墨和张日山顺利到达了藤蔓长桥跟前。
齐铁嘴眼看几人都安然抵达,觉得这东西不过如此,心中不由松懈了一分。
却不想落脚时踩到了几根毛发,接着便感觉右脚被缠住了。
他心下一惊,连忙用力抽腿。
可是,任凭他怎么用力,右脚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就是纹丝不动。
“佛爷、祁爷,救命啊……”
他急忙对着祁墨和张启山张口求救。
几乎是同一时间,跟在他身后,已经发现了他的异样的二月红在原地扎了个马步,上身前倾,右肩顶在了他的背上。
齐铁嘴整个人被这一下顶飞了起来,但缠绕在他右脚上的毛发却也连带着被从地里拔了出来。
“唰!”
祁墨一矮身,手中泛着微光的唐刀擦着他的鞋底一扫而过。
张启山探手将他拽到了藤蔓桥前。
“唰~”
随着那丛毛发被拔起,地上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无数毛发从窟窿中涌了出来。
一瞬间,就像是触发了连锁反应一般,一丛丛毛发忽然竖立起来,紧接着便汇成了一条条大腿粗的长蛇,快速向众人袭来。
与此同时。
“轰轰轰轰……”
地面开始龟裂,藤蔓长桥开始解体。
首当其冲的,是还没来得及离开之前毛发覆盖范围的二月红。
他弯腰躲过一道毛发长蛇,同时双腿勐地在地上一蹬,便向前冲了出去。
“赶紧过桥!”
祁墨大吼一声,身形一闪,便已经到了藤桥中央。
因为藤桥正在快速瓦解,落地瞬间,他的脚尖只是在桥面轻轻一点,便再次向前掠了出去,眨眼间已经到了对面的平台之上。
紧跟在祁墨身后的,是被张启山推了一把的齐铁嘴。
这家伙知道自己闯祸了,这次根本不用任何人提醒催促,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埋头狂奔。
可不幸的是,这家伙忙中出错,在藤桥中央双脚拌蒜,摔倒在地。
紧跟而上、并肩而行的张启山和张日山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左右手,直接将他拖着向前跑。
眼看到了藤桥尽头,张启山和张日山却已经感到脚下的藤桥受不住力了,不约而同地同时在藤桥上最后一借力,用力向前跳了出去。
如果是他们自己的话,接着这一股力道,一定能够安然落地。
可有了齐铁嘴这个拖累,他们不过前进了不到一米的距离,便开始向下坠去。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二月红察觉到藤桥下坠的时机更早一点,起跳也比他们快一步,却正好被三人挡住了去路。
身处空中,无法转向的二月红自知,这次怕是要丧命于此了。
在最后一刻,他双手向前伸出,用力在齐铁嘴屁股上用力一推。
张启山和张日山两人只觉抓着齐铁嘴的手一轻,下落的势头一缓,接着便被齐铁嘴向对面的平台带了过去。
当两人再次下坠时,他们同时探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堪堪抓住了平台的边缘。
相比幸运的三人,二月红却在助推齐铁嘴的一瞬间,便加速向下方的熔岩坠落。
“休~”
破空声响。
原来是已经抵达平台的祁墨出手,对着二月红甩出了一条绳索。
绳索在二月红腰间缠绕了好几圈,接着便被绷得笔直。
就在这一刻,拽着绳索另一端的祁墨双手用力往后一拉。
“嗖~”
二月红瞬间停止下坠,接着便快速上升。
绳索似乎已经完成了使命,从二月红的腰间散落。
二月红探手一抓,终于抓住了绳头。
一瞬间,他右手快速在空中画圈,将绳索在手臂上缠绕了好几圈,然后两只手不停交替向前。
站台平台之上的祁墨攥紧手中的绳索,整个人快速向后退去。
“歘~”
绳索再次被绷直的瞬间,祁墨停下脚步,上身下沉,双手用力往后一拽。
“嗖~”
二月红如同风筝一般,被扯着向平台上飞了上来。
“啪嗒!”
终于,二月红上到了平台之上。
祁墨这才丢下了绳索,来到平台边缘,一手一个,将吊在下面的张启山和张日山两人拉了上来。
上到平台上的一瞬间,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都是毫无形象地躺倒在地,张开嘴大口呼吸着。
按说这洞窟之中的温度极高,如此呼吸会很难受,但三人脸上却都是一脸享受的模样。
一次死里逃生,让他们觉得干燥的空气都变得甜美了起来,端的是沁人心脾。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终于缓过神,从地上坐了起来,向之前藤桥所在的地方看去。
藤桥已经消失不见,对面平台上已经被火焰笼罩,一条条由无数黑色毛发汇聚而成的蟒蛇,正在火海中不停蠕动着。
隔着十多米,他们都嗅到了一股焦湖味。
齐铁嘴回头看向张启山,语气中满是歉意:“佛爷,都是我不好,总是拖后腿……下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们就不用管我了,还是先保全自己吧……”
张启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道:“是我硬把你带进来的,我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相信,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我们身份对换,你也会不顾一切地救我。”
“既然大家都休息好了,那就继续往前走吧!”
祁墨说着已经转身走向平台尽头唯一的通道。
很快,几人来到一处山洞。
这个山洞很大,也很乱,横七竖八地放着一口口棺材。
已经被打开的几口棺材,可以看到里面的尸体都已经只剩下了骨架。
更多的没有被打开的棺材,表面贴满了黄符,拦腰绑着粗麻绳。
从其中几口棺材上靠着的木棍来看,显然是有人打算将这些棺材从这里运出去,只是最后似乎放弃了。
山洞深处有几处类似通道的地方,但都被炸塌了。
一处墙角堆放着几十把铁铲、锄头、洛阳铲等挖掘工具。
根据这些,张启山推测,这个山洞应该是东洋人用来暂时放置棺材专门开辟的。
只是不知道当初东洋人到底发现了什么,不但放弃了这些准备转运出去的棺材,还炸塌了所有的通道。
……
张启山、二月红、齐铁嘴三人同时消失在长沙城中,九门中剩下的几门都得到了消息。
长沙城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
九门本就是捞偏门的,底下的人也是鱼龙混杂。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经过一番简单的查探,张启山几次出入长沙城,前往矿山的事情就浮出了水面。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城外的矿山,猜测着张启山是不是在矿山中发现了什么宝贝,想要偷偷摸摸地吃独食。
这些人虽然心动,但都没有什么动作。
九门有九门的规矩,谁先发现的墓,那谁就掌握着最先探索这个墓的资格。
即便矿山之中真的有大墓、有宝藏,这都是张启山第一个发现的。
其余人就算是眼热,但在张启山没有出来之前,都是不能进去的,不然就是坏了规矩,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所以,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搜集矿山的资料,等着张启山从矿山中出来。
而就在这时,陆建勋派人分送了名帖到这几门。
不出意外,送名帖的人很快就带着名帖回来了,一张都没送出去。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陆建勋对此并不意外。
自从上次张启山跟他明争暗斗,从他手里救走了陈皮之后,他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除掉张启山。
裘德考知道这个消息后,找上了陆建勋,说是自己能帮他除掉张启山,想要跟他合作。
一开始,陆建勋并不相信裘德考。
他觉得自己身份非凡,就算是要对付张启山,也不能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国人合作,那会有失身份。
但当裘德考表明自己霉国商会会长的身份后,他便动心了。
陆建勋知道裘德考想要除掉张启山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但他是个极其自负的人,觉得只要能除掉张启山,长沙城驻防官的位子就是自己的,到时候自己便拥有绝对的力量,掌控长沙城。
到时候,裘德考要做的事如果对自己有利,那自然是最好。如果对自己没好处,便是拒绝了,对方也不能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当即,裘德考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第一步,由陆建勋出面,拜访九门当家,透露矿山中有宝藏的消息,争取将他们争取到陆建勋这边。
第二步,派出东洋人混入张府,让其他九门当家联合指证,栽赃嫁祸张启山通敌叛国。
这两件事情一旦成功,张启山就会成为孤家寡人,任由他们宰割。
陆建勋觉得裘德考的计划非常可行,于是“不计前嫌”,再次给九门送去名帖。
现在名帖没送出去,他毫不意外,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
但这一次,他不会就这么放弃,他要用矿山宝藏的消息制造张启山和九门其他几门的嫌隙。
第二十七章 戏腔再现 怪人
“佛爷,通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在张启山、张日山和二月红三人的挖掘之下,终于在一条被炸坍塌的通道中清理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张日山第一个钻进了洞中,随即便对等在外面的祁墨几人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祁墨几人跟着进入洞中,发现里面是一条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通道,坍塌的地方不过是一个不到五十公分厚的山壁。
这条通道很是宽敞,能够让三人并行。
忽然,前方的通道中,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就那么“飘”在空中,近乎半米长的头发,随着阵阵微弱的气流飘荡着。
“佛爷,有鬼啊!”
齐铁嘴根本没看清具体情况,就已经瞬间躲到了张启山的身后。
“嗖~”
一枚石子从祁墨手中激射而出。
“啪嗒!”
之前还鬼气森森的头颅瞬间几乎同一时间掉落在地上。
听到动静的齐铁嘴从张启山身后探出头看了一眼,随即一熘烟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原来就是个被丝线倒起来的骷髅头啊。”
很快,齐铁嘴的声音响起。
张启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不过是个简单到极致的机关,下次遇到看清了再叫,不要自己吓自己。”
齐铁嘴“嘿嘿”一笑:“这一过拐角就看到这么个东西飘在空中,我这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吗,下次一定注意。”
祁墨笑道:“这样简易的机关,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让人产生恐惧。下次就算遇到了同样的机关,你大概率还是会被吓到。”
“这……”
齐铁嘴有心想要反驳,但一想自己刚才过激的反应,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现在就在墓里,前面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现在如果夸口,到时候真的再被吓到,那可就尴尬了。
“咦~呀呀~”
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了唱戏声。
齐铁嘴快步凑到张启山身旁,说道:“这声音又来了,和我们上次进来时听到的一模一样。”然后转头看向二月红:“二爷,您仔细听听,我觉得他唱的就是你经常唱的那支曲子。”
二月红侧耳倾听片刻,点头道:“确实是我最喜欢的曲子没错,不过这只有曲没有词,算不上唱。”
齐铁嘴道:“管他哼还是唱,这都不重要,难道二爷您不觉得,在这么深的地底,出现这种声音很不正常吗?这到底是人唱的,还是什么脏东西故意弄出来,引诱我们前去?”
二月红闻言一愣,随即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听着声音不是什么脏东西,应该是人,而且是个男人。”
这一下,不但齐铁嘴,就连张启山和张日山也愣了。
好一会,齐铁嘴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么深的地底,怎么可能有人?他吃什么啊?”
张启山微微颌首:“我们一路下来,没有发现任何近期留下的痕迹,如果这里面的人能够随意进出的话,那他一定知道其他通往外面的路。”
张日山:“有没有可能这人一直就生活在地底,靠着里面蛇虫鼠蚁为生?”
三人各抒己见,分析起那个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
二月红陷入了沉思。
祁墨却道:“分析再多都没用,这声音应该是从不远处传来的,我们不如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人,到时候见到了,自然就能从他口中知道一切。”
当即,几人循着声音的来源快速前进。
不过事情并不顺利。
因为在他们向那声音靠近的同时,那发出声音的人也在不停移动。
加上行进过程中,经常会遇到岔道,分辨声音的来源也会耽误时间,所以众人在通道中奔行了两三个小时,都没有找到那发出声音的人。
“佛爷,祁爷,你说那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不是人啊,咱们这都找了两个小时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该不会真的是遇到脏东西了吧?”
齐铁嘴扶着一块石头,一边大喘气一边说道。
两三个小时没有停歇地快速前进,他这身板儿实在是受不住了。
张启山先是看了看齐铁嘴,然后对着祁墨道:“祁先生,咱们追了一路,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要不休息一会儿?”
祁墨正待答应,却忽然听到一道脚步声迅速靠近,而后又迅速远去。
“那怪人就在附近,我会在路上留下标记,你们休息一下再跟过来。”
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远,祁墨留下一句话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相比于祁墨,张启山和二月红更加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矿山中的古墓的情况。
所以见到祁墨追进岔道,两人也顾不上休息了,一人一边拽起齐铁嘴硬拖着向岔道追了过去。
可即便如此,当他们进入岔道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祁墨的踪影。
幸好,岔道往里不远处,有祁墨留下的一个箭头符号。
见到箭头符号,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张启山看了看再次靠着山壁坐了下去的齐铁嘴,叹了口气道:“祁爷的速度太快,我们肯定是追不上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齐铁嘴艰难地抬起双手抱了抱拳,有气无力地道:“多谢佛爷,我实在是不行了。”
张启山对着张日山道:“副官,给八爷拿点水。”
张日山扯下腰间的水壶,递到了齐铁嘴跟前。
二月红看出了张启山的焦急,开口道:“佛爷用不着担心,祁先生伸手远超你我,肯定能追上那怪人。”
相比二月红,张启山却觉得事情并不乐观。
那发出声音的人速度极快,而且时而左时而右,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从这一点可以推测,那怪人一定对地底的通道非常熟悉。
与之相比,他们不过是第一次下来,每到一个岔道都要仔细观察,才能继续前进。
之前的两三个小时里,他们不止一次发现那怪人就在他们不远处,可每次追过去,都会扑空。
祁墨虽然速度够快,但同样是第一次下来,根本就不熟悉这下面的环境。
如果那怪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然后有意躲避的话,祁墨估计也很难找到那怪人。
其实在张启山看来,想要找到那怪人最好的办法,无疑是分头行动,一人走一条道。
可这地底的岔道实在太多,几人一旦分散,可能就再也凑不到一起了。
而且如果那怪人对他们有敌意的话,他们很可能会被一一击破。
想着这些,张启山再次叹了口气,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暗道:希望祁先生真的能够抓到那怪人吧。
祁墨脱离了队伍之后,速度极快,很快就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
有些怪异的是,这脚步声非常凌乱,交替的速度也很快,听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人行走时发出的声响。
不过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发现这一点后,他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再次加快了脚步。
在这样的时候,他远超常人的五感,便发挥了作用。
他在面对岔道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停下来分析确认。
通过空气中留下的气息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如同黑暗中的明灯,指引着他快速前行。
“站住!”
当再次进入一条岔道后,他对着眼看就要消失在前方拐角处的那道身影大喝道。
同一时间,他也明白了之前听到的脚步声为什么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因为那是一个怪人,其移动之时,并不只是单靠双脚,而是四肢着地。
那怪人的双手双脚不断交替前行,速度非常快。
似乎没有听到祁墨的声音一样。
但祁墨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出声的瞬间,那怪人的动作顿了一下。
眼看那怪人动作依旧,就要消失在拐角。
祁墨突兀地停了下来,然后抬脚对着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踢了过去。
“嗖!”
“彭!”
石头就像出膛的子弹一般,眨眼间便划过近三十米长的通道,擦着那怪人的右肩飞过,在他前方不到一米的拐角处撞得四分五裂。
那怪人来不及停下身形,正好冲进了被石头化成的那团灰尘之中。
“咳咳咳咳……”
或许是因为太过突然,那怪人直接吸入了不少灰尘,双手抱头撞在拐角的墙上后,也顾不上其他,翻身便坐在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祁墨见状,缓步向前走去。
“哒、哒、哒、哒……”
祁墨的脚步不仅不慢,但却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正好踩在那怪人咳嗽的间隙,在这条三十米的通道之中显得非常明显。
“啪嗒!”
终于,祁墨在那怪人身前站定。
看着那怪人向上仰起的脸庞,祁墨愣了愣神。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皮肤没有丝毫光泽,就像一块块缺水的老树皮一般,沟壑纵横。
鼻端和嘴角干裂起翘,没有一丝血色。
,一条刀痕,划过了他的左眼,眉心,右眼。
两个眼眶之中,没有眼珠,一片空洞。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那怪人虽然双目失明,但听力却非常出色。
即便之前一直在咳嗽,但他还是听到了祁墨在自己身前停下了脚步。
他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强制让自己不再咳嗽,然后抬起头来,用已经连眼珠都没有的眼睛看着祁墨,开口问道:“你是谁?”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祁墨沉默片刻,不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虽然觉得这人的模样很是让人同情,但祁墨并不会因此放弃主动权。
听到祁墨说的是华夏语,那怪人神情一松,但也没有回答祁墨的问题,再次发问:“你是哪里人?”
祁墨看到了他的表情,心中一动,说道:“之前是你在唱戏?”
那怪人一愣,随即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祁墨见状,连忙从神秘空间中取出了一些食物一个水壶,放在他身前的地面上,安抚道:“别紧张,看你的样子,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喝点水。”
那怪人伸出双手,摸索着拿起食物和水。
刚开始,那怪人还有些犹豫。
可是很快,他就拧开了水壶,先是大口灌了几口水,然后扯开面包的包装,开始了狼吞虎咽。
十秒后,那怪人咽下了最后一点面包,再次举起水壶,将整壶水全部灌进了肚子里,然后再次抬头“看”向祁墨。
看着那怪人脸上戒备的神情,祁墨并未急着发问,而是再次安抚道:“我还有几个一起下来的同伴,他们过来还要一会,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那怪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摸索着靠在了身后的石壁之上,低下头去。
半个小时后,那怪人和祁墨同时抬头。
片刻之后,张启山四人的身影出现在通道那头。
“祁先生!”*4
张启山几人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句,然后同时加快了脚步。
眼见几人到了近前,祁墨对着他们微微颌首,然后转头看向那怪人,道:“我的同伴已经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被困在这矿山之中这么多年,终于又遇到活人了,你们跟我来吧。”
那怪人说着,便四肢着地,爬过了拐角。
张启山四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祁墨。
祁墨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追上他已经半个小时了,就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二月红疑惑:“这人为什么要趴着走路?”
祁墨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齐铁嘴忽然道:“这人这么奇怪,该不是想带我们去布置了机关的地方,把我们一网打尽吧?”
祁墨再次摇头。
张启山沉吟道:“这是我们至今为止找到的唯一可能提供古墓线索的人,还是先跟上去看看吧。”
“我走前面,你们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祁墨微微点头,随即转身跟了上去。
他自信,那怪人就算不安好心,他也能够全身而退,张启山几人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就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不一会儿,那怪人带着众人来到一处矿洞之中。
第二十八章 怪人的回忆 陈皮的谋划
看着矿洞中的用木头搭建的高台和床铺,祁墨猜测这里应该是当初东洋人开矿时安置矿工的地方。
果然,当他走到矿洞中央的时候,看到了一面挂在墙上的膏药旗。
几人分散开来,在矿洞中查探起来。
片刻之后,张日山启动了安放在一个墙角的发电机,矿洞中变得灯火通明。
忽然,二月红看到了一张床铺的木板上,刻着自己家族的徽记。
就在这时,那怪人自顾爬到了一张四方桌旁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几人:“都过来坐吧。”
祁墨几人对视一眼,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二月红坐下后,便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怪人。
那怪人似有所感,抬头向他“看”去,忽然开口道:“你认得我旁边那张床铺上的符号?”
二月红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答道:“那是我家族的徽记,老人家你是不是见过留下那个符号的人?”
那怪人闻言,忽然变得非常激动,他抬起头,用空洞的双眼看向二月红,大声质问道:“你们是长沙九门的人?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
二月红解释道:“说来惭愧,我们虽然确实是长沙九门的人,但对于我家先辈的事情也只是略知一二。”
一旁的齐铁嘴插话道:“老人家,如此说来,你还真的跟二爷家的先人认识啊?”
“当年的事情,恐怖至极,你家先辈既然没有将此事告诉你们,估计是他另有打算。”
那怪人闻言面露恍然,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但语气中却满是遗憾。
张启山看出了他的犹豫,忍不住插话道:“老人家,你们说话,按理我不该插嘴,但矿山中的秘密,很可能关系到长沙城的存亡,所以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当初东洋人到底在矿山中发现了什么?撤退的时候都带走了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那怪人先是抬头“看”了几人一眼,然后低下头去。
超过两米的长发遮住了怪人的脸庞,陷入回忆之中的怪人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年我们是一起进入矿山干活,和他认识,是因为一次我不小心犯了错……”
“自从他帮过我之后,我们就变得熟络了起来……”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平时做工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完成,空闲的时候还会教我唱戏,可惜我不识字,只能记下了一些简单的腔调……”
“忽然有一天,他告诉我自己就要离开了……”
“他离开之前,我很是不舍,问他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他的地方。他却只说让我如果有机会离开矿山,就去长沙九门报信,说是他已经离开了,你们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想,那时的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跟东洋人同归于尽。”
听到这里,张启山忍不住追问道:“当年二爷的先人如此决绝,东洋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那怪人点头道:“我们挖到了一条墓道,顺着墓道又挖到了一间墓室。”
张启山:“墓室里有什么?”
齐铁嘴猜测道:“二爷的先辈一定是在墓室中发现了什么,想要阻止东洋人得到这东西。可是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身边又没有什么帮手,所以最后只能兵行险招,不得不跟东洋人同归于尽。”
那怪人再次点头:“那天,东洋人的监工首领去了墓室,前辈随后便拿起了炸药包炸死了东洋人首领,然后引爆了提前埋在矿道中的炸药,炸塌了整条矿道。”
“我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前辈。”
“第二天,东洋人不再用矿工,而是换上了他们自己人,开始重新挖掘出墓室……”
“很快,通往墓室的墓道就被挖开了一半,可就在那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墓道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恐怖至极的声音,之后便有东洋人不断死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东洋人,也不知道剩下的东洋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当天晚上,东洋人趁着我们熟睡,用刀毁去了所有人的双眼。”
“第二天,东洋人将我们拉到了墓道中,告诉我们一旦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就去通知他们……”
“可惜的是,当时的东洋人在刺瞎我们的双眼之后,就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很多矿工在当时就因为流血过多死了,剩下的一些,也陆陆续续因为得不到治疗,伤口感染而死去。”
“又过了几天,矿工都死得差不多了,东洋人似乎有了别的发现,停止了继续挖掘……”
“停止挖掘后,东洋人开始将矿山中的东西往外搬……”
“因为在矿山中呆的时间长,加上前辈空闲的时候,会偶尔叫我几句东洋话,我能听懂一些东洋人的对话,所以知道了他们准备撤离矿山,于是便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
“原本,我打算等东洋人走后,偷偷熘出去,可是没想到他们大部队撤离的那天,惊动墓道中的恐怖存在……”
“那一天,至少有几十个东洋人死在了未知的存在手中,东洋人最后没办法,不惜炸毁了通往地面的通道,将大部分人留在了矿洞之中,想要借此拖延那恐怖的未知存在。”
“等我再次醒来时,所有的矿工和东洋人都死了,整个矿洞之中,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怪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几乎已经微不可闻。
“彭!”
二月红从怪人的描述中,想象出了当时的情况,忍不住挥拳砸在了一旁的木桩之上。
齐铁嘴勐地站了起来,义愤填膺道:“那些该死的东洋人,真是没有人性。”
张启山却冷静的追问道:“老人家,那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怪人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当时东洋人走得太急,很多东西根本就来不及运出去,其中就有足够几百人食用一个月的食物。”
“虽然不知道墓道中那恐怖的未知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猜她应该是个活物,这东西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只能在晚上出来,而且不能离开墓道太远。”
“这个地方,是我们当时休息的地方,距离那墓道还有一段距离,那东西虽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但从来没有进来过。”
“一开始,我就是靠着东洋人留下的食物为生,慢慢地,我习惯了地底的生活,便开始布置一些简单的陷阱,抓捕蛇虫鼠蚁充饥。”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地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东洋人留下的食物已经被我吃完了,矿山中的蛇虫鼠蚁也越来越少。”
“我本以为,我会就这样死在这矿山之中,没想到却等来了你们。”
张启山听完,安慰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劳烦老人家带我们去你口中说的那个拱门处,毕竟事关长沙城的安危,我们必须弄清楚那墓室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我还记得去哪里的路,但今天时间不早了,估计那东西快要出来了,你们还是现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带你们去。”
那怪人答应的很是爽快,说话的时候居然露出了笑容。
张启山虽然想尽快弄清那墓道和墓室中到底有什么,但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太过急切,所以对着祁墨几人道:“老人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是最了解这里的地方,我们就听他的,在这里休息一夜。”
祁墨几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吃了些干粮过后,便各自休息了。
半夜,一阵铃声惊醒了众人。
祁墨第一个起身,打算出去看看。
那怪人却阻止道:“这位先生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那东西不会进来的。”
张启山几人虽然知道祁墨身手超凡,但那墓道和墓室更加诡异,所以并不想他去冒险,所以也连忙出言相劝。
祁墨快步走到矿洞入口处,将真炁汇聚于双眼,向外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一道飘忽的身影快速远去,确定了其身上并没有幽冥之气,他已经放弃了出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没有幽冥之气,就代表没有好处,出不出手也就无所谓了。
有出去追那东西的工夫,还不如多睡一会。
……
陆建勋这几天一直不停奔波于长沙城中,上蹿下跳地想要跟九门搭上关系,却不知陈皮已经盯上了他。
自祁墨一行从首都回来,张启山从陆建勋手里将他救出来后。
陈皮就知道了裘德考给师娘使用吗啡的事情。
可是有的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陈皮从一开始就知道东洋人和裘德考找上自己,都没安好心。
但那个时候,东洋人和裘德考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手里有治疗师娘的特效药。
陈皮没有办法,只能为他们做事,不顾师父的警告,多次想方设法地为东洋人和裘德考牵线搭桥,想要促成他们跟师父的会面。
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不但没能治好师娘,反而无形中加重了师娘的病情。
如果不是祁墨和张启山带着师父师娘去首都,拿到了传说中的鹿活草,这个时候师娘怕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而自己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师父虽然求着张启山将自己救了出来,但却已经将自己逐出师门。
而这一次,就连师娘也没有为自己说话。
一想起前几天和师娘见面时,师娘脸上失望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攥住了一般。
所以,他陈皮要报复。
报复东洋人,报复裘德考,报复一切向他们靠近的人。
而在这之前,他最想报复的还是陆建勋。
陈皮没有忘记,自己被陆建勋抓起来后,对方招待自己的手段。
他要将牢里的酷刑,一一还到陆建勋身上,他要让陆建勋生不如死。
所以,在被二月红赶出红府之后,他就一直盯着陆建勋。
原本,陈皮已经摸清了陆建勋平日里的活动范围,正准备策划袭击对方的方案。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东洋人和裘德考搭上了线。
这一下,陈皮暂时放弃了袭击陆建勋的计划,反而借着二月红的名头,找上了陆建勋拜访的几家九门当家。
之所以打着二月红的名号,是因为陈皮知道,自己虽然功夫身手都不弱于这几门当家人,但在这几门当家人的眼中,他陈皮不过是个小辈。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获得跟这些当家人平等对话的机会,最好的选择,就是以二月红的名号行事。
正好,二月红因为要跟张启山去矿山,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将把陈皮逐出师门的消息散布出去。
加之这几家虽然眼热矿山之下的大墓和宝藏,但都还没有下定决心跟陆建勋合作。
在长沙城,所有人都知道张大佛爷跟二月红和齐铁嘴三人的关系最好。
这几家既然还没有决定为了宝藏跟张启山翻脸,自然就不能恶了打着二月红名号的陈皮。
几位当家人都非常清楚,九门之中,张启山、二月红、齐铁嘴和解九爷这几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得罪了其中一个,指不定就要被记挂上了。
毕竟,这几人搅和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张启山、二月红和齐铁嘴去了矿山,陈皮没准儿就是用来试探他们的。
所以,陈皮很容易便见到了这几门的当家人。
一圈拜访下来,陈皮不但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陆建勋的谋划,还从霍三娘口中知道了九门中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九门是固定的,但当家之人却并不固定,只要有人能凭着真本事杀了哪一门的当家人,那他就能取而代之。
从霍三娘家出来之后,陈皮的心思变了。
现在的他,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单凭个人武力,对付陆建勋估计有几分可能,但想要弄死他背后的东洋人以及裘德考,就有些不现实了。
而成为九门之一的当家人,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他要重新成为九门之人,而且是当家人。
第二十九章 墓道 希望
正如那怪人所说,未知的恐怖存在并未闯进众人所在的矿洞。
第二天,众人简单吃过东西。
那怪人说他床铺底下有一个大木箱子,里面的东西,可以预防墓道中的诡异毛发。
张启山见识过那诡异毛发的厉害,现在知道有能够抵御那毛发的东西,自然很是高兴,跟着张日山一起将那木箱子找了出来。
众人都围在了木箱子旁。
张启山在众人的期待中打开了箱子,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堆假发。
“大家都挑一顶带上,这东西能够迷惑墓道中那些诡异的毛发。”那怪人摸索着从木箱子里拿出一顶假发,面露回忆之色,又接着道:“当初东洋人就是靠着这些假发,才能安然通过墓道进入墓室,如果不是前辈炸毁了墓道,惊动了那恐怖的存在,东洋人怕是早就将墓室里的东西挖出去了。”
“这东西真能迷惑那些诡异毛发?”
齐铁嘴拿起一顶假发,仔细看了看,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他当初可是见识过那诡异毛发的厉害,就张启山这么厉害的人,都不小心着了道,差点就被陷在那墓室之中了。
加上之前二月红说过,那些诡异毛发应该是一种植物,是通过感受周围的温度来发起攻击的。
这假发又不能改变人的体温,就算戴上,估计最多也就能骗骗他们自己,算是个心理安慰吧。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第一个戴上了假发。
他胆子小,就算这假发只是能给人一点心理安慰,那也比没有好。
张启山、二月红和张日山看了看戴上了假发的齐铁嘴,也各自找出一顶戴上了。
只有祁墨,在看这些假发的时候,眼中满是嫌弃的眼神:“算了,这东西不知道被多少人戴过,我就免了吧。”
张启山几人一听这话,心里都觉得有些膈应,但都已经戴上了,倒也没取下来,只是催促那怪人赶紧带他们去那青铜门处。
那怪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四肢着地,便向外爬去。
“副官,老人家如此行走多有不便,你上去照看一下。”
张启山见状,连忙示意张日山上去将那怪人搀扶起来。
张日山闻言快步向前走去。
那怪人听了张启山的话,停下身形转头过来,对着几人露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几位不必为我费心,在这矿洞中苟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如此行走,若是换了别的姿势,怕是就找不到那拱门了。”
见那怪人执意不肯让张日山搀扶,又将话直接说死了,张启山也不再勉强,只是对着那怪人连连道谢。
“我十来岁就进了矿山,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没什么念想了,能等来你们,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长沙城贡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也算是不枉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那怪人说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手脚并用进入了矿道之中。
“等找到那墓室,探明了里面的秘密之后,我们一定要将老人家带出去。”
“也不知道老人家的家人是不是还在。”
“佛爷,二爷,现在就先别想这么多了,咱们还是赶紧跟上吧,如果这次真能出去,我愿意出钱,为老人家在长沙城里置办几间房子。”
张启山几人对视一眼,说着要如何如何,最后还是齐铁嘴最为务实,提醒他们应该赶紧跟上去。
那怪人四肢着地、手脚并用,在矿道中的速度很快,张启山几人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倒是祁墨一步一步宛若闲庭信步一般,但却始终和那怪人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
很快,怪人在一处拐角停了下来,转头对着祁墨几人说道:“佛爷,二爷,过了这个拐角,就是那墓道了,里面的地上、墙上和顶部都生有那诡异毛发,大家通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碰到那东西。”
“我们知道了,老人家你自己也要小心,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张启山说话的时候,已经抽出了匕首握在手中。
那怪人没有再说话,转回身继续向前。
果然,刚刚拐过拐角,前方是一条四四方方的墓道。
整条墓道的地面,是长两米,宽五十公分的青石铺就。左右两侧的墙面和顶部则是青砖砌成。
青石和青砖的缝隙处,生长着密密麻麻的黑色毛发。
不知是年深日久,还是当初的矿工和东洋人挖掘的时候不小心,墓道中的地面和墙面有一些破损之处。
青石和青砖缝隙处虽然也生长着毛发,但都并不长。可那些破损之处生出来的黑色毛发,却格外地长,簇拥在一起,就像一颗颗留着长头发的脑袋,埋在地上、墙上一般,看上去让人瘆得慌。
“佛爷、二爷,这些毛发太过诡异,如附骨之疽,人一旦沾染,就会痛不欲生,而且极难根除,便是受尽痛苦死去之后,也不得安宁,最终会变成滋生那些毛发的养料。几位一定要小心。”
那怪人再次叮嘱一番后,也不能众人回答,便伸手攥着自己几乎与身等长的头发垫在掌心,兀自进了墓道之中。
张启山回头看了祁墨几人一眼,说道:“老人家的话都听到了,进入墓道后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二月红和张日山微微颌首。
齐铁嘴更是连连点头,然后学着那怪人,将头上带着的假发一分为二,捋成两撮在手上缠绕了几圈,硬是将双手用假发包裹了起来。就这他还觉得不保险,又把围巾在脖子缠绕了几圈,扣上了衣服的扣子,然后缩了缩脖子。
祁墨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动作,但实际却已经给自己套了个全方位防护的真炁盾。
一开始,那怪人的速度很慢,每走一步都会停顿一会,侧耳倾听墓道中的动静。
但当走到墓道中央的时候,那怪人却忽然加快了速度,而且越来越快。
张启山虽然好奇那怪人为什么越走越快,但并未察觉什么异样,还以为他太过熟悉这里的环境,倒是并未多想,只是跟着加快了速度。
只有祁墨,听到了那怪人越来越急促粗重的喘息声,知道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已经被那些诡异毛发感染,想要加速通过墓道。
众人走过三分之二的墓道时,那怪人的速度已经快要赶上正常人奔跑的速度。
张启山几人终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张启山和二月红对视一眼,见他也是一脸凝重之色,于是对着前方的怪人大声道:“老人家慢些走,小心这些毛发。”
谁知那怪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再次加快了速度。
张启山看向二月红道:“二爷,那老人家有些不太正常。”
二月红点头:“确实不正常,他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人奔跑的速度,这样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避开那些诡异的毛发。”
“那人已经被那诡异毛发感染了,应该是想在自己失去意识前,带着我们通过这墓道,我们还是赶紧跟上吧,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
祁墨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后加快速度向那怪人追了过去。
张启山四人闻言,都停住了脚步。
“老人家在这矿山之中安然几十载,不想到头来却要因为我们丢了性命。”
张启山想起了那怪人的经历,面露愧疚之色。
“时隔几十载,还能得知先辈的消息,都是多亏了那老人家,他要是再因为这事有个好歹,我该如何面对先辈?”
二月红是个感性大过理性的人。
他怀疑丫头的病是因为祖德有亏,就立誓不再沾染祖业;
得知首都有药能治愈丫头,就能不远千里,甚至不惜散尽家财为丫头寻药。
如果不是他们要探寻矿山古墓中的秘密,那怪人虽然困守矿山,总归还能好好活着。
可现在,那老人家为了给他们带路,不得不以身犯险。
据那老人家所说,被那怪异毛发感染之后,痛不欲生不说,就连死了恐怕都不得安宁。
所以相比张启山,二月红心中更加内疚。
张日山身为张启山的副官,平日里见多了生死,加之事关长沙几十万百姓的存亡,虽然对于那怪人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并未多说什么。
倒是齐铁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已经向那怪人追去的祁墨,念头一转,出声提醒道:“佛爷、二爷,我们还是听祁爷的,先离开这里。祁爷既然能治好二爷夫人,想来治好那老人家应该也不难?”
张启山和二月红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都反应了过来。
对啊,祁先生既然能治好丫头,没准儿就能治好那老人家啊。
想到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脚步向祁墨和那怪人追了过去。
“哎,佛爷、二爷,你们等等我啊。”
齐铁嘴正巴巴地看着两人,等他们做决定,没想到两人居然直接就走了,看着墓道中密布的诡异毛发,他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叫喊两声后,也连忙追了上去。
终于,这条墓道已经到了尽头。
张启山和二月红再次见到那怪人的时候,那怪人正趴在一块石头上。
如果不是手脚偶尔抽搐一下,两人怕不是觉得那趴着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两人对视一眼,二月红上前查看起那怪人的情况,张启山则走到了祁墨身前,拱手一礼说道:“老人家因为我们才以身犯险,才会被那些诡异毛发感染,变成现在的模样,启山厚颜,还望先生出手救治一番,事后启山必有所报。”
却见祁墨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澹然地说道:“佛爷不必客气,你们到来之前,我已经拔除了他体内的毒素,现在的抽搐不过是肌肉恢复的正常反应,过上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张启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一喜,再次拱手一礼:“多谢先生!”
因为那怪人的原因,众人并未急着继续往前走。
半个小时后,那怪人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来,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愣了愣神,然后右手在自己左胳膊上掐了一下,这才嘶哑着嗓子问道:“我还活着?”
怪人的声音嘶哑,不可置信中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张启山和二月红的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怪人的苏醒,不但消减了他们心中的愧疚,更是给他们接下来的继续探索,增添了几分信心。
据他们猜测,那些诡异的毛发,应该是东洋人秘密实验的产物,东洋人如果真的对长沙城有什么阴谋,多半就和这诡异的毛发有关。
张启山亲身体验过被诡异毛发感染,二月红成功救治过被感染的张启山。
他们猜测,这些毛发的本质应该是一种未知的病毒。
现在祁墨既然能救活被感染的怪人,那是不是可以和二月红一起救治更多的人,甚至研制出预防这些病毒的药物?
张启山当即将众人招呼到了一起,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完张启山的话,众人沉默片刻。
二月红当先道:“佛爷,你想的这些我刚刚也想到了,但这种病毒并没有那么简单。”
“说说你具体的想法。”张启山看向二月红,神情很是严肃。
二月红沉吟道:“根据我家先辈留下的记录,以及上次为佛爷拔毒时的观察,人一旦感染这种病毒,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昏迷,病毒会在人昏迷时迅速扩散到全身。”
“如果是少数人感染,只要及时发现并送医,拔除病毒并不难。”
“可东洋人现在谋划的很有可能是整个长沙城,如果病毒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大范围扩散,几十万人同时发病,如何能够救治?”
张启山被病毒感染过,自然知道二月红说得没错,上次要不是有张日山和齐铁嘴同行,自己怕是就死在那墓室中了。
所以,他转头看向了祁墨,希望祁墨能有更好的办法。
却见祁墨摇头道:“我治病的手段需要配合特殊的手段,救治几人已是极限。”
第三十章 入青铜门
二月红和祁墨同时表示,对诡异毛发携带的病毒,没有什么有效的预防以及救治方法。
熄灭了张启山刚刚燃起的希望。
但很快,他便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东洋人当初发现的墓室之上。
东洋人在这矿山中进行了秘密实验。
而且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他们的实验已经进行到了一定的程度。
最起码,到现在为止,除了祁墨和二月红之外,其余人对着病毒都是束手无策。
他可以想象到,如果这种病毒真的在长沙城全面爆发。
长沙城很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一座死城。
而就算是这样,东洋人最后却因为那墓室中的未知存在,放弃了继续实验,直接从矿山紧急撤离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病毒对于墓室中的未知存在无效?
想到这里,他更加重视起那墓室来。
休息片刻,询问了那怪人,发现他已无大碍之后。
张启山让张日山搀着那怪人指路,自己一马当先在前探路,向那拱门而去。
几人很快便穿过一条不到百米的矿道,到了另一处山洞之中。
这个山洞并不大,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同一个姿势,背朝上面朝下,背部的衣服全都有一个破口。
齐铁嘴:“佛爷,这些尸体的姿势跟我们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样。”
张启山点了点头,上前用匕首挑开了一具尸体背部破开的衣服。
二月红上前看了看,只看到了白骨,没有什么其他发现,眉头顿时蹙成了一团:“这些人死太久了,现在只剩白骨,不能确定他们的死亡原因,但从残留的衣服来看,应该是东洋人没错。”
张启山忽然抬头看向了对面山壁之上的青铜拱门:“这些尸体全都背对着那扇门,显然都是从那扇门里出来的,从他们最后的动作,以及周围一路散落的东西来看,当时他们很可能在被什么东西追赶。”
说到这里,他快步走到那怪人身前,问道:“老人家,你当初见过那让东洋人畏惧的东西吗?你知不知道东洋人到底在这扇门后发现了什么?”
那怪人果断摇头:“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矿工,又不负责这一块,怎么会知道这些。只是后来听前辈说,当初发现那扇门后,东洋人欣喜若狂,当天就封了矿。”
“之后不久,东洋人组织了一支队伍。那支队伍一半是东洋人,一半是华夏人。东洋人里有几个穿中山装的,都是第一次来矿山。华夏人里几个是专门监督我们挖矿的,还有几个是跟前辈一起的。”
“据前辈所说,他们进去后就遇上了大恐怖,于是就连忙退了出来,但即便是这样,最后出来的也只剩下了几个人。”
“那之后,东洋人就弄来了那些假发,每次进入墓室都不超过三个人。”
“墓室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前辈并没有说,只是让我有机会就赶紧离开矿山。”
“之后的一段时间,前辈和我想了很多办法,想要离开矿山,可当时的东洋人防备非常严密,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我猜,前辈就是发现出不去,才会跟工头提出用炸药,然后偷偷在通道中埋下了炸药,最后更是带着炸药包冲进了墓室之中。”
张启山听到这里,打断道:“老人家,你是说二爷的先辈当初带着炸药包冲进了墓室之中?”
那怪人有些疑惑道:“这些我都是偷偷听那些东洋人说的,但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佛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启山抬头看了看那青铜拱门,沉声道:“如果当初二爷的先辈真的带着炸药包冲进了这扇门,为什么这里一点爆炸的痕迹都没有?而且我们刚才走的这段路,也没有发现有爆炸后残留的痕迹。”
那怪人先是一愣,接着便道:“青铜拱门为什么完好无损我不知道,但我们刚才过来的这条通道,却是东洋人在爆炸后组织人重新挖开的。”
张启山还想说些什么,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时祁墨已经走到了青铜拱门前。
这青铜拱门,高约十五米,宽约十二米。门上绘满了神秘的图桉,在右边的门上右下方有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刻着一段文字。
齐铁嘴跟着凑了过来,顺着祁墨的目光,他看到了那段文字。
“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些希望!”
将文字念叨了一遍,他瞬间转头对着张启山叫到:“佛爷,这里有发现!”
张启山快步上前,先是看了看那段文字,然后一边打量青铜门一边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进去闯一闯。这个门后面一定藏着极大的秘密,不然东洋人也不会对它那么感兴趣。”
齐铁嘴咂了咂嘴道:“佛爷,我知道你这次是志在必得,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这扇门后面真的是大凶啊。”
一直站在门前的祁墨,忽然将右手搭在了青铜拱门上,回头对着张启山几人笑道:“八爷说得没错,这扇门后面确实不简单,寻常人进入其中,必将九死一生。”
张启山闻言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追问道:“祁先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进入矿山这么久,其实这个拱门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祁墨说着已经伸出左手搭在了另一扇门上,随后双手微微用力向里推去。
“嘎吱!”
巨大而沉重的青铜门,在祁墨手中就如同一扇普通的房门一般,随着他微微用力,一声清脆而沉闷的响声过后,两扇门的中间出现一条缝隙。
祁墨继续用力。
“卡卡卡卡……”
青铜门发出一连串巨大的摩擦声,越开越大。
当青铜门敞开到祁墨双手张开的极限时,祁墨收回了手,再次转头看向张启山几人:“这门后面确实有大恐怖,你们要不要进去,最好先想清楚。”
说完不等几人反应,他已经越过敞开的门洞,向里面走去。
张启山看着祁墨的身影消失在门洞中,心中有些着急,转头看向二月红几人。
二月红在接触到张启山目光的那一刻,便点了点头。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任凭张启山如何劝说,他都不肯来矿山,是因为他担心丫头的身体。现在丫头身体已经痊愈,他已无后顾之忧,自然也不吝为长沙城的百姓做些事情,就算是为丫头和自己的未来的孩子们多积些阴德呢。
张日山不用说,本就是张启山的副官,又和他同出东北张家,自然是以张启山马首是瞻。
最后剩下的齐铁嘴,却不负平日胆小的模样,居然也很是爽快地点了头。
其实,这家伙能坐稳一门当家人的位置,自然不是什么胆小之辈,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就连刚才说这青铜门后大凶,多半也只是习惯使然,现在既然大家都下定了决心,他自然也是从善如流。
“老人家,你行动不便,我给你留下一些食物和水,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出来,到时候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得到了三人的肯定,张启山最后看向了那怪人,叮嘱了几句后,便不再犹豫,转身跨过门槛,进入了门洞之中。
后方的二月红、张日山和齐铁嘴同样是鱼贯而入。
过了青铜门,一尊尊石凋分列两行,中央是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
每尊石凋头顶都顶着一盏明灯,让周围不复外面矿道中的一片漆黑。
张启山四人进来的时候,祁墨正站在甬道尽头的门洞前。
齐铁嘴看了看周围,笑道:“在这矿洞之中转悠了这么久,总算进了墓,不容易啊。”
张日山脸上也是露出的笑容:“下墓对于咱们九门中人来说不过就是家常便饭,这进了墓可就是到了我们的地盘。”
听着两人的对话,张启山的面色确实一片严肃:“这墓深藏于矿山之中,就连东洋人当初也吃了大亏,里面一定不简单,大家都要小心才好。”
“既然大家都进来了,那就继续往前走吧,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要遇到麻烦了。”
站在门洞前的祁墨忽然转头对着四人说了一句,然后回身走进了门洞之中。
张启山四人一阵面面相觑,都是有些疑惑。
刚想问问祁墨那话是什么意思,却发现祁墨已经消失不见,只能将问题埋在心底,连忙跟了上去。
过了门洞,是一个近二十平方的八边形石室。
八面石墙上,各有一个门洞,幽深异常,不知通往何处。
祁墨打量了一下石室,看向张启山四人:“佛爷、二爷、八爷,可有手段分辨哪条通道才是通往主墓室?”
齐铁嘴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向张启山:“佛爷,这么多通道,咱们走哪条啊?”
已经将每条通道都看过一遍的张启山沉吟道:“每条通道都很深,一一探索的话,花费的时间太长,最好的办法是分头行动。”
齐铁嘴瞬间张开了嘴巴:“分头行动?不太好吧?”
这一下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相比祁墨几人,他可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一旦分头行动,到时候要是遇到危险,他怕是跑都跑不掉啊。
“放心,我自有打算。”
张启山瞪了他一眼,随即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镂空的圆球来。
齐铁嘴一见到这圆球,眼睛瞬间就亮了:“我说你之前让我准备这钢丝球做什么,原来是早就想到这里了,难不成佛爷您能未卜先知不成?”
张启山把从镂空圆球中扯出一根钢丝,递到了他的手上,没好气地说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准备钢丝球不过是未雨绸缪。”
齐铁嘴接过钢丝,讪讪一笑:“还是佛爷想得周到,嘿嘿。”
二月红和张日山也走上前去,准备取钢丝。
“几位稍等片刻。”
一旁的祁墨却忽然出声打断了几人。
接着便见他手一翻,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把钢珠。
“嗖~”
“嗖~”
“嗖~”
“……”
一颗颗钢珠如同一颗颗子弹般破空而出,没入了周围的通道之中。
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都有些不明所以,正待出声询问。
唯有二月红面露恍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侧耳倾听起来。
片刻之后,祁墨回头看向了二月红:“二爷可听出了什么?”
二月红抿了抿嘴,点头道:“这里的每条通道都很深,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岔道,分头行动恐怕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正是如此,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通道四通八达,进入其中后一个不慎就会迷失其中,再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祁墨说完,将目光投向了张启山。
不想二月红再次开口道:“我记得先辈的笔记中有记录,他们进入这古墓中后,曾在一个地方被困了二十七天,想来应该就是这里了。”
齐铁嘴忍不住惊呼出声:“被困了二十七天,二爷你确定你没看错?要知道你们这一门,在咱们九门中可算是个中翘楚了,前辈们都被困了二十七天?”
“我确定没看错,先辈们的笔记上确实是这样记录的。”二月红再次确定道。
齐铁嘴转头看向张启山:“佛爷,这地方也太凶险了,要不咱们这就打道回府?”
张启山面色很是凝重,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事关长沙几十万百姓,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大家再想想办法……”说着看向二月红:“二爷,你家先辈笔记中可说了他们最后是怎么出来的?”
二月红摇了摇头:“先辈的笔记并不完整,有一部分已经损毁了,出来的方法可能就在其中。”
张启山顿时沉默了。
下墓倒斗,长沙九门各有所长。
红家的先辈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这一点从二月红身上就能看出一些。
当初红家的先辈都被困了二十多天,此时的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