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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生一梦吾先知     盗墓之幽冥求长生txt下载     盗墓之幽冥求长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换了一个世界

    胡八一、雪莉杨和王凯旋这盗墓铁三角去了霉国,而且一去不返。

    祁墨没了这三个工具人,只能亲自上阵。

    南海一行,诡异的漩涡连通了一个新的世界。

    ……

    再次醒来,周围一片漆黑。

    睁开双眼,祁墨的童孔扩张,凭借着夜视能力,看清了此时所处的环境。

    不知道是不是和棺材有缘,此时的他虽然没躺在棺材里,但却躺在一口棺材的盖子上。

    这是一间墓室,一间摆放着好几十口棺材的墓室。

    从最初的迷茫中回过神后,他纵身一跃,避过棺材旁的深坑,落在了地上。

    这几十口棺材,本就奇怪,可每口棺材旁都有一个比棺材大上一圈的深坑,这就更奇怪了。

    “难道这是遇上盗墓的了?这棺材是刚刚被挖出来的?”

    嗅着空气中的泥腥味,祁墨心里有些犯滴咕。

    不过很快,他便确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不但这些深坑中翻出来的泥土都还是新鲜的,墓室尽头一扇紧闭的大门旁,还残留着许多凌乱的脚印。

    “这棺材都被挖出来了,为什么不带走?”

    祁墨很是疑惑,而后将目光转向停放在地上的棺材。

    随着目光掠过一口口棺材,他的脸上浮现了失望之色。

    这些棺材里虽然都有幽冥之气,但都很是稀薄,这墓室中四十口棺材里所有的幽冥之气汇聚起来,估计也顶不上当初牛心山红犼身上的十分之一。

    本想着蚊子再小也是肉,正打算先掀开棺材,吸收了这些幽冥之气。

    可墓室尽头那扇大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祁墨快速躲到了大门后面。

    随着大门被打开,几名身材矮小的男子走了进来。

    一阵叽里咕噜的对话之后,这些人抬起一口棺材往外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鬼子?”

    听出了几人的对话用的是本子国的语言,躲在门后的祁墨心底泛起了滴咕。

    可无奈,他根本就听不懂这些鬼子说的什么。

    有心想要出手解决这些家伙,心中又好奇这些家伙要把这些棺材运到哪儿去。

    思索片刻,他决定先弄清这些人的来历和目的。

    随着二三十个鬼子进来,抬走了六口棺材,祁墨透过大门边的缝隙看到外面已经没人,便从门后出来,远远坠在了一行人身后。

    在地下通道中七拐八拐,走了十多分钟。

    眼看前面变得开阔起来,祁墨却停下了脚步。

    身体紧紧贴在通道的墙上,探头往外看去。

    一辆陈旧的火车,火车两侧站着几个人,正对抬棺材的鬼子们吆五喝六,指挥着他们将棺材装上车。

    眼看那二十多个抬着棺材的鬼子,将之前的六口棺材全部装到车上,就要转头往通道中来,祁墨转身快步向通道深处走去。

    他没有返回之前所在的墓室,而是进入了另一条岔道。

    那些鬼子们既然把棺材装上了火车,肯定是打算将其运走。

    至于他们准备把这些棺材运到什么地方去,祁墨并不着急。

    就他们每次抬六口棺材,来回一趟需要花费差不多二十分钟。

    那墓室中还剩下三十几口棺材,他们要全部抬上火车,就需要花费最少两个小时。

    在此之前,祁墨打算先探索一下这个古墓。

    之前那四十口棺材,显然是陪棺,既然有陪棺,那自然就有主棺。

    从这古墓的规模来看,这能躺在主棺中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指不定滋生了多少幽冥之气。

    对于幽冥之气,祁墨可从不嫌多。

    就刚才那四十口棺材,幽冥之气虽然并不算多,但等弄清了这些鬼子的阴谋之后,他也不会放过。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

    祁墨大致将这座古墓探索了一遍,发现这座墓很是奇怪。

    整座墓,以他醒来时所在的那间墓室为躯干,组成了一个平躺的人形大墓。

    人形大墓四肢末端各有一间墓室,放置着和之前所见一样的红木棺材,四处各自二十口。

    唯有头部所在的通道,被一扇青铜门阻断,青铜门外侧面的墙上刻着一句话:“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祁墨总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可因为时间的关系,只是记住了这青铜门的位置,并未多做停留。

    当他掐着时间返回停靠火车的地方时,鬼子们已经关闭了车门,火车正缓缓向外划出。

    确定前方没有鬼子看守之后,祁墨快步追上了火车。

    等火车开出之前所在的隧洞之后,祁墨发现此时已是夜晚。

    奇怪的是,这火车既不鸣笛也不开灯,就在“喀察、喀察”的声响之中,宛若一辆幽冥列车一般,一路向前。

    “轰!!!”

    “轰轰轰!”

    当火车完全开出隧洞,车尾距离隧洞近百米的时候,一声轰鸣从后方传来。顿时山崩石裂,将隧洞完全掩埋。

    “显然,这些鬼子不想让人知道这隧洞后有一个古墓,可是既然要运走这些棺材,为什么不全部运走呢?”

    祁墨心中疑惑,可他此时所知的信息实在是有限,根本就想不明白,也只能将这个疑惑压在了心底。

    一个小时后,月至中天。

    火车顶上的祁墨,听见下方车厢中传来了一声声痛苦的嚎叫。

    “难道这些鬼子内讧了?”

    暗自滴咕一声,祁墨身形一晃,从车顶下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看去。

    这节车厢应该是专门供鬼子们休息的地方。

    二十多张床铺,每一张床铺都趴伏着一个鬼子。

    这些鬼子们似乎都在睡梦之中,但脸上的表情很是狰狞,口中还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可就是没有一个人醒来。

    这样的情形让祁墨一愣,随即转头向另一侧的车厢中看去。

    这节车厢两侧放置着大红棺材,中间留下了大约一米五的过道,过道中有两个鬼子靠着棺材耷拉着头。

    祁墨透过玻璃向里看去时,这两个鬼子忽然一阵抽搐,口中发出几声凄厉的哀嚎过后,直直向前倒了下去。

    两个鬼子倒下后,面部朝下,浑身抽搐了几下,而后便没了声息。

    祁墨正打算进去看看,可手刚放到把手上,火车的速度却忽然慢了下来。

    “喀察……喀察……喀……察……”

    之前火车的速度本就不快,这一降速,很快就停了下来。

    祁墨放弃了查看火车车厢的打算,纵身一跃,再次上到了火车顶上。

    火车左侧,是一处站台。

    站台上方“长沙站”三个大字清晰可见。

    “吱呀!”

    “谁啊,是那个龟崽子把车停这儿了,后面还有火车要来,要咬你的屁股勒,赶紧往前开到另一条铁轨上去!”

    站台末端班房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提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大声对着列车呼喊着。

    他是长沙站的值班员,早早听到有车来,就起来了。

    可他看过时间,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没有火车来的。

    而且看这辆火车的模样,也不是预定的即将到站的火车。

    不过此时是战备时期,有列车突然抵达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也不敢怠慢,但即便如此,睡得好好的被突然吵醒,他心里多少也是有点不爽的。

    “……”

    站台上一片寂静,面对他的质问,火车上无人回应。

    值班员靠到一节车厢的门前,用力敲了敲:“里面的人听到了没有,赶紧把车开到前面去,后面的火车马上就要来了!”

    火车上依然没有回应,而随着他的敲击,车门震动了两下,有一股液体从门缝里渗了出来。

    他伸手蘸了一下,凑到了手电筒的光柱前。

    “这……”

    指尖黏湖湖的红色液体,让他有了不好的想法。

    将手伸到鼻端嗅了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面色一变,快步走到车头处,握住门把手往下压。

    门被从里面锁住了,里面也没人回应。

    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伸出手去,将靠着车门的玻璃上的泥土擦拭了一下,而后将手电筒对着里面照去。

    一个瞪着眼睛的人映入眼帘。

    “啊!”

    值班员一声惊叫,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终究是经过培训的,经历了最初的慌张过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这样诡异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够处理的能力范畴,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把这事儿上报。

    想明白这一点,值班员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站台。

    一直隐藏在车顶的祁墨,看着值班员慌乱离开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站台上方“长沙站”三个字,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看那值班员的穿着,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式。

    这站台的规模,应该也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长沙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子们把火车开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火车上的鬼子们的诡异死亡,是早有预谋?还是突发事件?

    一连串的疑问,从心底冒了出来。

    想来想去,祁墨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和之前的那些问题一样,自己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看那列车员应该是去报信了,这里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

    在这之前,他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当然,最好是能够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是那个年代。

    他有预感,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至于到底是自己感觉错了,还是世界发生了改变,还需要他去验证。

    为了尽快弄清这些,他从车顶借力,跳到了站台顶上。

    所幸,这火车站似乎并不偏僻,可以看到不远处影影重重,内有灯火闪烁。

    祁墨从站台顶上下来,快速向那边掠去。

    很快,祁墨到了一条街道之上。

    此时夜深人静,整条街道上也是一片冷清。

    远远的,看到街道中段有一块“吉祥宾馆”的招牌,祁墨快步走了过去。

    来到宾馆门前,他对照着柜台后钟表上的时间,调整了一下手表后,却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走进了宾馆旁的一条小巷之中。

    看了看小巷中左右无人,他纵身一跃,跳上了宾馆的围墙,而后从二层的窗户进了楼道。

    这宾馆呈长方形,不过三层楼,楼道两侧便是一间间客房。

    虽然知道此时已是半夜,多半不会有人再来入住,但祁墨还是顺着楼梯上到了三楼,又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找到了一间无人的客房,动用术法御物打开了房门。

    他准备在此“借宿”一夜。

    毕竟,“一觉”醒来,自己从海上来到了内陆,还遇到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又不知道外界的具体情况,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才好。

    当天色慢慢明亮起来时,在“借宿”的房间中盘膝修炼了半夜的祁墨睁开了双眼。

    双唇轻启,一口浊气喷吐而出,带起了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

    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这一夜的修炼,让他确信,自己此时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之前所在的鬼吹灯的世界,出了吸收古墓中的幽冥之气外,他也尝试过修炼,但一无所获。

    可这一次,半夜的修炼,却让他体内的真炁壮大了一丝。

    虽然并不是很明显,如果不是仔细感受可能都无法察觉。

    但这和不能修炼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鬼吹灯世界不能修炼,他就只能通过吸收幽冥之气变强。

    一般的寻常墓葬滋生不出幽冥之气,但大型古墓又不是大白菜,哪里有那么好寻?

    如此一来,虽然拥有幽冥决这样强大的功法,可想要达成永生的目标,便是将整个华夏大地翻个遍估计也是够呛。

    如今一夜修炼,真炁的增长虽然极其有限,但这总归是有了另一条路,就算是寻不到古墓,仅凭积少成多这一点,也能够让自己距离永生越来越近,也不至于白白蹉跎了时光。

    知道了这一点,祁墨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兴趣。

    从床上下来,抚平床单的褶皱,走到门后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之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顺着昨夜的路线出了宾馆,一路回到了长沙站。

第二章 佛爷 九门 齐铁嘴 尸变

    “哒、哒、哒、哒……”

    翻过长沙站外侧的围墙,距离站台还有近百米的距离,祁墨进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因为他此时位于站台的外侧,正好被中间那辆火车挡住了视线,所以看不见站台上的情况。

    所以他顺着围墙,轻手轻脚地来到另一辆火车车厢后,侧耳倾听起来。

    “啪嗒!”

    一声立正的跺地声后,另一道脚步声响了起来。

    随着脚步消失,一道严肃的男音响起:“怎么样?”

    一道洪亮的声音答道:“这辆军列没有标识,没有番号,是凭空出现的。”

    那严肃男音又问:“人呢?”

    停顿片刻,又一阵脚步声响起。

    另一道声音响起:“佛爷,他就是昨天晚上值班的人。”

    “两位长官,额么子都不晓得勒。”

    祁墨听得清楚,这应该是昨夜那个值班员。

    之前那洪亮的声音问道:“昨晚列车进站,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请如实回答。”

    值班员答:“额们站长港咯,现在由于战备的原因,经常有列车突然抵达,个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哒……”

    不等他说完,那严肃男音的主人,也就是被称之为佛爷的人便打断道:“车里面挂着死人,也不是第一次吧?”

    “……”

    值班员似乎语塞了。

    那道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般军列进站桌子前,会通知当地的警卫,但这辆车并没有通行记录,是凭空出现的。”

    佛爷又问:“火车进站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一点,值班员倒是记得很清楚,直接答道:“我看了一下时间,差两分钟到零点。”

    “经查实,这是一辆零七六列车,里面的人恐怕是……”那洪亮的男音压低了声音道,语气之中似乎有些忌惮。

    “东洋人?!”

    佛爷说出了三个字,语气很是凝重。

    这之后,佛爷似乎查看了一下车厢,然后又问了一些问题,便吩咐让人用气割枪将车厢切开。

    可这话一出口,那值班员居然出声阻止,说是这车是辆鬼车,还说这站台不是寻常的地方,只要是半夜开进来的车,里面全都是横死的人。

    估计是看佛爷不信,还让人轰他离开,那人有挣扎着说了些车里的人都是要下地狱的,长沙要来恶鬼了之类的话。

    那值班员不停叫喊着,却被两名士兵无情地拖走了。

    接着,站台边响起了一阵零乱的脚步声和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应该是开始用气割枪切割车厢了。

    祁墨听完这些对话,总觉得有些熟悉,好一番思索回忆过后,他忽然记起了很久之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九门》。

    这九门中为首的好像就是之前那被称之为佛爷的人。

    这个佛爷在长沙,那是黑白通吃。

    白的,他是长沙的布防军官,大权在握。黑的,他是九门之首,所有捞偏门的都要他点头。

    按说,在那个动荡的时代,能有这样的成就,他能够过得潇洒肆意。

    但这人忧国忧民,为了调查东洋人的阴谋几经生死,端的是一条好汉。

    当然,《九门》这部电视剧的名字就说明了主要剧情就是围绕这“九门”展开的,国家层面的东西,其实只是一些点缀。

    可祁墨当初看这电视剧的时候,没什么耐心,只是大致跳着看了一遍,对于很多剧情都不甚了解。

    “九门”其实就是由九家土夫子组成的比较松散自由、能够互通往来的盗墓组织,祁墨对着九门也只是知晓个大概。

    这九门有“上三门”、“平三门”、“下三门”的说法。

    其中上三门,都是家道殷实的老家族,而且正式的身份大体已经漂白,有着门面上的正当买卖,而且在官面上势力庞大,下墓倒斗主要靠自己的伙计。

    平三门则是恶名在外,都是些孤胆英雄,手下最多几个徒弟,整天在山里走,这些人都比较年轻,而且贪欲很重,杀人掠货什么都干,名声是靠拼杀出来的,所以也没什么顾虑。

    至于下三门,其实是古时的说法,因为经商,所以被安了个“下”。但其实这三家比起平三门那朝不保夕,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日子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理清了这佛爷的来历,祁墨不由有些头疼了起来。

    因为这九门的时间背景时局很是混乱,而且很快就会被东洋人入侵,开启长达十多年的抗争。

    在这样的时间背景之下,祁墨自认自保无虞,可要凭借一人之力改变国家大势,却是力有未逮。

    可要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国家和人民受苦受难,他又很是心塞。

    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这一切。

    最终他一咬牙,暗道大不了惹急了直接偷摸到东洋去,凭借一己之力将东洋国的高层清洗一遍。

    他就不信,一个国家没了高层的指挥,还能同时和这么多国家开战?

    真要到了那时候,这个秉性低劣的民族怕不是就要丢弃外面的一切,回到自己那巴掌大的国家争权夺利了吧。

    想明白这一点,祁墨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前方的列车上。

    他要看看这传说中的佛爷能从这诡异的列车上发现些什么,也要看看那列车上那么多大红棺材会不会生变。

    毕竟,鬼吹灯世界中,无论是精绝古城、龙岭迷窟,还是滇南虫谷和昆仑神宫,里面遇到的东西似乎都发生了某种变异。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诡异。

    而这列火车上的每一口大红棺材中,可都是藏有幽冥之气。

    此时的太阳已经升起。

    祁墨很想看看,这些吸附了幽冥之气的尸体,能不能又或者是会不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尸变行凶。

    “哐当!”

    随着焊死的铁门落地,副官张日山出声道:“佛爷,打开了!”

    “封锁整个长沙,今天不进任何火车。”

    张启山发出了命令,而后登上了列车。

    因为是军列,火车两侧的车窗都被钢板焊死了,车厢中能够透光的,只有刚刚切开的车门,所以车厢中很是昏暗。

    张启山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手电筒,缓步向前。

    一口口大红棺材,分列车厢两侧,在手电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如此景象,常人见了怕是要踟蹰不前,但张启山却毫不在乎,一边观察着棺材,一边迈步向前,甚至就连每一步的间隔时间和距离都分毫不差。

    “啪嗒!”

    忽然,张启山在一口棺材尾部停下了脚步。

    手电筒的光柱照在嵌在棺材上的一块铭牌之上。

    这铭牌巴掌大小,上面写着“五十四”。

    张启山转身,将手电照向另一口棺材。

    这口棺材也有同样的铭牌,上面写着“四十五”。

    张启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再关注同样的棺材,快步向着后方的车厢走去。

    第二节车厢,两侧依然放着大红棺材,但车厢的中间部位,有一张固定在车厢底部的长条椅,椅子上趴着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面部朝下,脸上一片干枯,皮肤好似旱裂的大地,周围还有一团白色的、类似蜘蛛网的东西。

    这两具尸体背部的衣服都破开了一块。

    他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衣服的破口不像是被撕扯开的,也不像是用刀划破的。

    掏出匕首将破开的衣服挑开,尸体后心处原本与周围无异的皮肤忽然浮现一团纹身。

    张启山眉头微皱,快速挑开另一人背上破开的衣服,又是一团纹身浮现。

    他继续向前,终于来到了鬼子们休息的车厢。

    躺在床上的鬼子们,和之前见到的那两具尸体一样,同样是面部朝下,脸上干枯一片,每人背后的衣服都裂开了。

    挑开其中两人的衣服,果然,同样浮现出一团纹身。

    正在这时,副官张日山带着一名身穿红色长衫、颈挂一条玄色围巾、戴着一副黑黄相间的圆框眼镜、一脸书生气的男子登上了列车。

    “佛爷,八爷来了。”

    张日山口中的八爷,正是九门下三门中的老八齐铁嘴。

    这人擅长问算卜卦、易经风水,和张启山相交莫逆。

    这次出门之前,他卜过一卦,吉凶难测。

    刚才刚到站台,看到火车是辆军列,又听说里面死了好些人,已经打算脚底抹油,可是被张日山叫住了。

    现在被赶鸭子上架,上了这辆不知凶吉的军列,他就指望着张启山和张日山两人保护了,所以一见到张启山便满脸堆笑,想要将自己刚才准备开熘的事情湖弄过去。

    张启山知道他的胆小怕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一具尸体的赤脚之上:“大脚趾弯曲,一定是长时间穿着木屐。”

    齐铁嘴面色一肃,沉声道:“难道是……东洋特务?”

    “未必就是特务。”

    张启山摇头,往前走的同时,用匕首撩了一下挂在车厢厢壁上的几件长衫。

    “啪嗒!”

    一圈纸从一件长衫中掉落下来。

    齐铁嘴捡起来摊开到张启山面前。

    张启山一看纸上的图桉,便脱口而出:“他们在做秘密实验!”

    齐铁嘴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一具具诡异的尸体,惊疑道:“难道,这些人都是被做实验而死?”

    “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的话,那遭殃的可就是长沙城的老百姓啊……”

    “还有,这辆列车里的棺材都是刚刚从地下挖出来的,难道他们是想利用地下洞穴做实验?”

    面对齐铁嘴的一连串问题,张启山的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但一时间他也理不清什么头绪来,只能将目光转向最后一节车厢:“还剩最后一节车厢,先进去看看再说。”

    “诶,佛爷……”

    眼看张启山就要进入下一节车厢,齐铁嘴正想说些什么,可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一具尸体的手忽然动弹了一下。

    这个发现,让他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手。

    已经到了两节车厢连接处的张启山不见齐铁嘴跟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老八,你……”

    张启山话未说完,齐铁嘴便看到那手再次动弹了一下,而且这一次,动弹的不仅是手,连带着那尸体的半截手臂也向他所在的方位举了起来。

    “啊!”

    一声尖叫,齐铁嘴一熘烟躲到了张启山身后。

    知道齐铁嘴胆小,还以为他是看到了这么多尸体,太过紧张所以大惊小怪,张启山一声厉喝:“老八!”

    躲在张启山身后的齐铁嘴终于有了安全感,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表现得太过胆小,有些丢脸了,于是慢慢从张启山肩膀处探出头来,伸出一根手指越过张启山的肩膀,向之前那动弹了两次的尸体指了过去:“佛爷,那尸体刚才动了,是不是还没死透啊?”

    “锵!”

    张启山闻言,瞬间匕首出鞘,然后才转头向那尸体看了过去。

    就两人说了句话的工夫,那尸体居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正直直站起身来,或许是因为其身体太过僵硬,居然直接撞到了上方的床铺,发出“彭”的一声巨响。

    “退后!”

    见到这一幕,张启山第一时间横臂将齐铁嘴护在了身后。

    齐铁嘴闻言,下意识向后退去,可刚退了一步,他就停了下来,语气中满是惊慌:“佛爷,前面的车厢中放的那些大红棺材,应该都是陪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最后一节车厢放的肯定是主棺,比起这前面那些,这最后一节车厢里的东西肯定更厉害,我们不能进去啊!”

    张启山初一听这话,也觉得很是有理,可转念一想,便反应过来,转头对着他大吼道:“这是东洋人尸变,关棺材什么事?”

    齐铁嘴被这一吼,也是反应了过来,转头便进了最后一节车厢。

    可等他看清最后一节车厢中的情况时,他傻眼了,同时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跟着退进来的张启山打算继续退后两步,然后关上这节车厢的门阻挡一下,却正好撞上了呆立的齐铁嘴。

第三章 刀枪不入

    呆立在最后一节车厢门口的齐铁嘴,被背后的张启山一撞,一个趔趄,下意识向前迈出了两步。

    齐铁嘴慌忙间,双手抓住了门把手稳住了身形,身体微微后倾,顶住张启山的后背,止住了他继续后退,双脚用力撑在地上,嘴里大声说道:“佛爷,这车厢不能进啊,里面的尸体也尸变了!”

    张启山闻言,心里一个咯噔,就要转头向后看。

    可是已经追到眼前的诡异尸体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双臂已经直直向他伸了过来。

    前有追兵,后无退路,张启山抬腿便蹬。

    张启山自认自己身手不弱,便是五六个壮汉都难以近身,可这一脚蹬在了身前那诡异尸体的腹部,却连让其后退都没能做到,只是阻滞了一下其前进的步伐。

    那诡异尸体迈出的脚,终究还是落在了地上。

    “冬!”

    原本并不明显的脚步声,在这一刻却是那么地响亮。

    看着前方车厢再次走出一具诡异的尸体,张启山顾不上脚踝处传来的麻木感,转身拽着齐铁嘴钻进了最后一节车厢,而后“彭”的一声关上了门。

    两个呼吸过后。

    “冬冬冬……”

    “啪啪啪……”

    门外传来了一阵阵敲击声。

    齐铁嘴双手抱头,捂着耳朵蹲了下去。

    张启山却毫不理会,抽出匕首向着已经从地上坐起来的两具尸体走了过去。

    见识了这些诡异尸体的身体强度,他要趁着这两具尸体还没有完全尸变之前,将他们解决掉,不然,他和齐铁嘴会有大麻烦。

    “砰砰砰……”

    与此同时,前方车厢中,传来了枪声。

    副官张日山终于发现了异常,召集了在前方车厢和站台上守卫的士兵赶了过来。

    当张日山进入鬼子们休息的车厢时,发现所有的尸体居然都站起来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是亲自检查过一遍,确定了这些人早就已经死透了。

    作为张启山的副官,他可是跟着张启山一起从东北来的,对于尸变什么的可是一点也不陌生。

    可这么多尸体集体尸变,他倒也是头一次见。

    但这些并不重要,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张启山和齐铁嘴两人怎么样了。

    所以,在确定这节车厢中没有张启山和齐铁嘴的身影时,他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开枪的指令。

    因为车厢两侧都被钢板焊死了,其实能够看到车厢中情况的,只有张日山和紧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士兵。

    正巧,这两名士兵,之前来过这节车厢,如今见到这些已经死透了的人“死而复生”,虽然觉得很是古怪,但也没有犹豫。

    作为张启山的麾下,令行禁止这一点根本就母庸置疑。

    可是随着张日山打空了手枪中的子弹,两名士兵同时停下了换子弹的动作。

    车厢中应该应声而倒的“人”,居然毫发无损。

    “张……张副官……这……”

    两名士兵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窜到了后脖颈,脑门儿上的汗水一下就出来了,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车厢中的尸变的尸体,缓缓转过身来,张日山根本就没有理会两名士兵,而是直接掏出了两枚手雷,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所有士兵大声道:“所有人赶紧下车,寻找掩体!”

    随着士兵全部退出车厢,张日山拔掉了手雷上的安全栓,将手雷扔进车厢,而后转身就跑。

    张日山刚刚躲到站台上的一个柱子后面,车厢中的手雷爆炸了。

    “轰!!!”

    “你带两个人过去查看一下车厢里的情况。”

    轰鸣过后,张日山从柱子后走了出来,对着一名从柱子后探出头来的士兵发出了指令,自己却顺着站台,向最后一节车厢走了过去。

    张启山和齐铁嘴既然不在尸体所在的车厢,那就一定在最后一节车厢里了。

    他要第一时间确定两人的情况。

    一节车厢并不长,不过十来个呼吸,他已经看到了最后一节车厢的连接处。

    “砰砰砰……”

    那四五具正在扒最后一节车厢门的尸体,让他第一时间扣动了扳机。

    “啪嗒!”

    一声空响传来,有一个弹夹被打空了。

    可车厢门前的尸体和之前一样,出了衣衫上多出了一些弹孔之外,没有丝毫损伤,依然毫不停歇地敲打着车厢门。

    张日山眉头微皱,随即转身随着看向已经在站台上列好队的士兵们:“把后面这两节车厢包围起来,重点关注车门!”

    “是!”

    士兵们开始行动起来。

    张日安快步走到最后一节车厢旁,伸手在焊死的钢板上敲了敲:“佛爷,八爷,你们在里面吗?”

    “冬!”

    回应他的,不是张启山和齐铁嘴的声音,而是重物撞击车厢的声响。

    张日山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张副官,前面车厢里的那些人要出来了!”

    一道满是惊恐的声音传来。

    张日山转头看去,正是之前被他派去查看前一节车厢情况士兵,此时正朝着他跑来。

    见他只有一人,张日山问道:“前面车厢里是什么情况?”

    那士兵已经到了近前,先是咽了口口水,这才结结巴巴道:“那……车厢里……的人太……诡异了,手……手雷……根本就……没有……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跟我一起……一起去的……两位战友……不……不小心……被偷袭……”

    “行了,我知道了!”

    张日山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而后对着他摆了摆手。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张日山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

    他来最后一节车厢,可是从站台上一路走过来的。

    作为东北张家出来的人,他虽然不如张启山,但对于周围环境的变化,感知却是非常敏感的。

    前面那节车厢中的有二十多具尸体,如果真的被手雷撕碎,一定会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可他这一路走来,根本就没闻到一点血腥味。

    现在想想,是他当时心急张启山和齐铁嘴,所以并未留意这一点罢了。

    他的眉头已经蹙成了一团。

    前面车厢中那么多尸变的尸体,肯定很快就会出来。

    这些家伙刀枪不入,如果离开火车站的话,那城里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还有张启山和齐铁嘴,应该就在最后一节车厢里。

    他可是记得最后一节车厢里,也有两具尸体的。

    从刚才的撞击声,可以推测,两人现在的情况估计不容乐观。

    如此,到底是先调集重火力解决前面车厢中的尸体,还是先解救张启山和齐铁嘴,这个两难的选择就摆在了他的眼前。

    犹豫不决之下,张日山再次上前,敲了敲被焊死的钢板,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对着车厢喊道:“佛爷,八爷,你们在里面吗?”

    “……”

    车厢里依然没有回应,就连撞击声也没了。

    张日山面色一阵变幻,终于一咬牙,转身对着身侧的一名士兵道:“你去军营报信,让李营长带上重火力,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支援。”

    “是!”

    那名士兵领命而去。

    张日山看向另一名士兵:“你带人去把气割瓶拿过来,把最后一节车厢的车门割开!”

    “是!”

    士兵一个敬礼过后,带着另外两名士兵快步向气割瓶跑去。

    “你,过来!”

    张日山看向第三名士兵。

    士兵上前两步。

    张日山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是!”

    士兵大声敬礼,而后转身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做完这些,张日山的眉头松开了,不过很快,他便转头看向最后一节车厢,大声道:“第一小队一队负责八号车厢车门,务必不能让任何东西从里面出来。”

    第一小队转身离开,小跑向八号车厢也就是尸变尸体所在的车厢。

    张日山看向剩下的人,伸手朝着依然在不停扒拉着最后一节车厢门的几具尸体:“第二小队,自由射击,直到消灭他们。”

    “是!”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但很快便变得稀疏了起来。

    因为第二小队的士兵们发现,经过十几杆枪的两轮射击,挤在最后一节车厢门前的几个“人”,居然依然活蹦乱跳。

    “继续射击!”

    “砰砰砰……”

    张日山厉喝声响起,枪声再次变得密集起来。

    最后一节车厢中。

    一直跟在张启山身后,在车厢里已经跑了十几个来回。

    齐铁嘴已经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了。

    其实,他的双腿,从一开始见到第一具尸变的尸体时,就一直都是软的。

    只是因为和张启山被困在最后一节车厢里,不跑小命儿就没了,所以才咬着牙坚持了这么久。

    可现在,他已经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佛爷,咱们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这实在是跑不动了。”

    张启山闻言,身形停顿了一下,可好险没被身前的尸体抓住。

    感受着其中一具尸体僵直的双手从自己侧脸划过,拨动了他的头发,张启山下意识挥动了手中的匕首。

    匕首划过,割裂了尸体手臂上的衣服,随即落在其坚韧的皮肤上。

    一片衣袖落地,张启山迅速收回了匕首,同时另一只手拽着齐铁嘴的胳膊,将他用力摔倒了另一侧,而后快速向车厢的后半截跑去。

    作为东北张家人,对于尸变,他可以说是从小耳濡目染,也有不少对付的方法,可那都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

    而这一次事出突然,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准备,还一不小心被困在了这里。

    现在,他只希望张日山能够早点发现这边的情况,去府里取对付这些粽子的东西。

    在这之前,他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和齐铁嘴的安全。

    不过面对两只刀枪不入的粽子,还要保护齐铁嘴,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汗水就已经开始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了。

    “冬冬冬!”

    似乎有人在敲击车厢。

    “彭!”

    不等他回应,一只粽子被那敲击声吸引了,双臂一横便砸在了车厢上。

    粽子如此反应,让张启山熄灭了回应的打算,同时不忘小声对着齐铁嘴说道:“这粽子好像对声音很是敏感,尽量保持安静。”

    其实不用张启山提醒,看到粽子动作的齐铁嘴就已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很快。

    “砰砰砰……”

    “轰!”

    外面传来了枪声和爆炸声。

    不一会。

    “砰砰砰……”

    “当、当……”

    枪声再次响起,而且距离他们所在的车厢近了很多,还不时有子弹击中车厢。

    两只粽子被这些声响吸引了,暂时放弃了他们,转而向声响传来的地方靠了过去。

    又一会儿,外面的枪声停歇了。

    张启山和齐铁嘴对视一眼,一动不敢动。

    “呲啦~”

    “呲呲呲……”

    忽然,靠着站台一侧的车门门锁处变得通红一片,接着出现了一个小孔,而后冒出一团火焰来。

    两只粽子听见动静,向车门靠了过去。

    “卡!”

    门锁被气割枪割开了。

    两只粽子也已经到了门口,同时对着车门撞了过去。

    “彭!”

    “冬!”

    车门瞬间被推开,将门外拿着切割枪的士兵撞飞了出去,而后反弹回来,却被两只粽子前伸的双手挡住了。

    “佛爷!八爷!”

    外面传来了张日山的声音。

    “我…唔。”

    齐铁嘴张口就要回应,张启山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两只粽子被外面的声音吸引,同时朝着车门挤了过去。

    “彭!彭!彭!”

    两只粽子谁也不让谁,将车门门框撞得“彭彭”作响。

    终于,一只粽子的动作慢了些。

    “啪嗒!”

    踏出车门的一瞬间,粽子一脚踩空,跌进了车厢和站台之间的缝隙中。

    “啪嗒!”

    后一只粽子也步了前一只粽子的后尘。

    “佛爷,八爷……”

    张日山的声音再次响起。

    “走!”

    张启山跨步向外走去。

    见到张日山的第一时间,张启山便问道:“派人回府了吗?”

    张日山点头,而后问道:“八爷他?”

    张启山这才发现齐铁嘴没有跟上。

    转头看去,只见齐铁嘴蹲在原地,正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我腿麻了。”

第四章 初见

    嫌弃地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齐铁嘴,张启山对着张日山摆了摆手,扭头就走。

    等到张启山走出去了好几步,张日山这才上了最后一节列车,将齐铁嘴扶了起来:“八爷,您到底是腿麻了还是腿软了?”

    齐铁嘴闻言,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跟张日山说话,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车厢后的第一时间,齐铁嘴就挣脱了张日山的搀扶,小跑着向火车站出口而去。

    张日山先是一愣,随即几步追上齐铁嘴,挡在他的身前,似笑非笑到:“八爷,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嘿嘿……”

    “张副官,你还是赶紧跟佛爷去处理车上那些尸体吧,对了,你们别忘了,最后一节车厢里还有一口和前面车厢里不一样的棺材,我这就先回去了……”

    齐铁嘴讪讪一笑,一边说话一边左右移动,想要绕过张日山赶紧离开。

    张日山一边听着齐铁嘴说话,一边随着齐铁嘴左右移动而移动,死死挡住了他的去路,等他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这才咧嘴一笑:“八爷,您可是佛爷请来的,在佛爷没发话之前,我可不敢放你走,咱们还是赶紧过去跟佛爷会合吧。”

    “这……你说你们一个个身手不凡,为什么非要拖着我呢?我这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留下来不是给你们添乱吗?”

    之前车厢里的经历,已经让齐铁嘴意识到现在的火车站就是个是非之地,他最是惜命,怎么可能被张日山这么两句话给留下来,眼睛一转就已经找好了借口。

    可等他说完,却听张日山说道:“哎呀,您这执意要走,可就让我有些难办了,要知道之前佛爷可是说了,您要是敢离开车站一步,就直接一枪毙了,佛爷的性格您是知道的,您可别为难我啊。”

    齐铁嘴顿时傻眼了,面色一阵变幻后,忽然上前搭着张日山的肩膀,赔笑道:“张副官呐,你看我这刚才跟佛爷在车厢里,可是一点忙也没帮上,最后好不容易跟着佛爷死里逃生,你就放我走吧,你放心,到时候佛爷要是有事儿找我,直接派人来我府上,我一定随叫随到,这总行了吧?”

    齐铁嘴自认这话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无奈张日山确是油盐不进,只是依然笑盈盈地道:“八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您要真想离开,不如直接跟佛爷说,这样大家对大家都好不是?”

    “我……”

    其实齐铁嘴早就知道自己跟张日山说这么多,多半是无用功,可总归是抱着一分侥幸,现在听张日山直接把事情挑明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垂头丧气、满脸不甘地向张启山所在的地方挪了过去。

    张日山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更甚,随即连忙跟上。

    当两人走到一半的时候,早已经站在前一节车厢门口处的张启山忽然转头看向了两人:“副官,回府上取东西的人回来了没有?”

    张日山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摇头道:“这才刚刚过去不到十分钟,最少还要二十分钟。”

    张启山又问:“重火力还有多久能到?”

    张日山答道:“和回府的人同一时间离开的,虽然军营比较近一些,但最快也还需要十五分钟。”

    张启山闻言,面色凝重了起来,在车门前来回走动。

    就在这时。

    车厢中被手雷炸蒙了的粽子们,终于有两三只摸索着到了门口。

    不过几只粽子和最后一节车厢中的那两只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谁也不让谁,但车门大小有限,根本不能容纳两只粽子同时出来,更何况此时还多了一只。

    车门的门框,被撞得“彭彭”作响。

    “开枪!”

    看到这一幕的张启山直接下达了指令,而后伸手从一名士兵的腰间的弹药袋中取下了一颗手雷。

    “呲啦~”

    张启山拉开保险栓,并未第一时间将手雷扔出去,而是在手里掐了差不多三秒钟。

    “嗖~”

    “当!当!当……”

    手雷越过三只粽子的头顶,落到了车厢中,在地上撞击了几下。

    门口的三只粽子被声音吸引着转过身去。

    “轰!!!”

    手雷爆炸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齐铁嘴捂头蹲了下来。

    因为车厢通体都是钢板,众人看不清车厢中的情况,但刚才门口转过身的三只粽子却被手雷的冲击波全部送出了车厢。

    刚刚感受了一番空中飞人的滋味的三只粽子,直挺挺地落在了站台上,而后齐齐坐起身来。

    “砰砰砰……”

    周围的士兵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枪声吸引了三只粽子的注意力,转动着僵硬的头颅,向周围的士兵看去。

    眼看粽子正缓缓起身,张启山大叫道:“停止射击,寻找掩体,保持安静。”

    士兵们迅速散开,有的躲到了柱子后,有的窜进了一旁的班房中。

    齐铁嘴也趁势跟着士兵们进入了班房躲避。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整个站台上只剩下张启山和张日山两人。

    张启山再次抽出了匕首。

    张日山也扔掉了手枪,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两人面向三只粽子,严阵以待。

    站台上安静了下来,三只粽子失去了目标,开始不停转动着脑袋,在原地打转。

    “冬!冬!冬……”

    忽然,最后一节车厢所在的位置传来一阵敲击声。

    三只粽子同时转头,发出一声咆孝后,向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张日山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就要上前。

    旁边的张启山一把拽住了他,同时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张日山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看着三只粽子缓缓靠近。

    而张启山在阻止了张日山后,终于发现两人正处于三只粽子前进的路上。

    就在这样的紧张时刻。

    “哒、哒、哒……”

    站台另一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张启山和张日山同时抬头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从站台那头走了过来。

    张日山转头看向张启山,眼中带着询问。

    张启山惊诧地注视着那男子缓缓靠近,察觉到张日山的目光,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非常确定,整个火车站早已被完全封锁,之前站台上除了他们再无一人。

    他们不知道这男子什么时候出现的,更不知道他的来意。

    “哒!”

    终于,祁墨在距离三只粽子还有五六米的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的视线越过三只粽子,看向对面的张启山和张日山:“两位,似乎需要帮助?”

    随着祁墨出声,三只粽子同时停了下来,齐齐转头。

    张启山有心回答,但张了张嘴又放弃了说话的打算。

    一来他并不想吸引三只粽子的注意力。

    这东西刀枪不入,现在手里就一把匕首,他可没有对付这三支粽子的自信。

    二来是想试探一下。

    能够在自己和副官都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从他接下来的行为中,或许可以看出一些什么来也不一定。

    祁墨看到了张启山眼中隐藏的探究,对于他不搭话也能理解。

    将目光转向了三只粽子,见它们正迈动着僵硬的步伐向这边移动,祁墨右手伸向背后。

    上个世界前往南海之前,专门找人用古法打造的唐刀出现在手中。

    唰!

    眨眼间,祁墨消失在原地。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三只粽子的身后。

    “啪嗒!啪嗒!啪嗒!”

    三只粽子的脖颈处浮现一抹血线,头颅从脖颈之上掉落。

    其中一个头颅,“咕噜噜”一路滚到了张日山脚下。

    张启山和张日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两人都是出自东北张家,虽然不算是嫡系,可从小的耳濡目染,听过许多隐秘,知道这世上有很多超出常人理解的事情,也知道这世上有人拥有远超常人理解的能力。

    可祁墨举手投足间便解决了自己束手无策的粽子,还是给了他们不小的冲击。

    张启山对着祁墨拱手一礼,说道:“鄙人张启山,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祁墨。”

    祁墨回了一礼,见张启山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不由出言打断道:“佛爷还是先处理火车上的麻烦吧。”

    张启山闻言,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再次对着祁墨拱手一礼,而后看向张日山:“你去看看东西什么时候才能送到。”

    张日山领命而去。

    张启山一脸戒备地向车厢走去。

    透过已经微微变形的车门,他看到车厢中的粽子们正摇摇晃晃地向门口汇聚过来,顿时面色一变。

    不过终究是张大佛爷,只是片刻便缓过神来,对着一名躲在柱子后的士兵招了招手。

    士兵一路小跑过来。

    “佛爷!”

    张启山点了点头道:“将所有的手雷收过来。”

    “是!”

    士兵快步朝着躲避人数最多的班房而去,很快便带着二十多颗手雷回来了。

    张启山让士兵将手雷放在地上,打发他再次躲了起来。

    等士兵躲回柱子后,张启山拿起一颗手雷,就要拔出保险栓,却想起祁墨就在身旁,手上动作一顿,转头向他看去。

    见张启山看来,祁墨微笑颔首,示意不用担心自己。

    “滋啦~”

    张启山故伎重施,拉开手雷后在手里掐了几秒钟,才将其丢进了车厢之中。

    “轰!!!”

    一声轰鸣过后,车厢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粽子们已经适应了手雷的轰炸,这种安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车厢中很快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张启山心中有些着急,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再次拿起一颗手雷。

    “轰!!!”

    “轰!!!”

    “轰!!!”

    “……”

    一颗颗手雷被张启山扔进了车厢中,火车站里的爆炸声间隔越来越短。

    十分钟后,张启山拿起最后一颗手雷,目光不自觉地向车站入口瞟了一眼。

    这颗手雷之后,回府拿东西的人再不来,车厢里的粽子们可就要出来了。

    车站入口空空如也,他希望看到的人并未出现。

    “轰!!!”

    终于,最后一颗手雷爆炸了。

    车厢短暂安静了片刻之后,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眼看两只粽子已经到了门口,张启山一咬牙,转身面对祁墨,双手抱拳,一个九十度躬身:“这些尸变的尸体一旦进入市区,将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张启山厚颜,请求祁先生再次出手相助。”

    看着迟迟没有起身的张启山。

    祁墨眉头一挑,上前将他扶起,没有说话,直接迈步继续向前。

    张启山转身看去,见祁墨已经消失不见,面上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随即转头对着柱子和班房的方向招了招手。

    祁墨既然不肯出手,他自然不能强求,现在只能靠他们来阻挡车厢中的粽子了。

    很快,士兵们从柱子后、班房中出来了,迅速列好了队。

    张启山站到了队列前,目光从每名士兵的脸上划过。

    “这辆军列的异常,想必大家都已经发现了,接下来……”

    话音未落,张启山发现所有士兵的目光同时看向了一个方向。

    转头看去,只见祁墨正站在车厢门口,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些疑惑。

    张启山的视线逐渐向下,看到了他手中唐刀刀刃上残留的一抹红,瞬间明白了过来。

    看来不是人家不愿意出手,而是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车厢里的麻烦。

    想到这里,张启山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剩下的两只粽子,想必难不住张大佛爷了吧?”

    祁墨的声音响起,人已经上到了站台之上,目光看向了最后一节车厢和站台之间的缝隙。

    从最后一节车厢出来时,跌入缝隙中的两只粽子,正呆呆傻傻地挥舞着双臂,不停撞击着站台。

    张启山回过身来,面色一肃,再次对着祁墨拱手一礼:“张启山替长沙城的百姓,谢过祁先生。”

    一脸澹然的祁墨避开了这一礼。

    “百姓无辜,不应受这腌臜之物袭扰。”

第五章 哨子棺

    张日山终于提着一个长方形的手提箱回来了。

    张启山打开箱子。

    祁墨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不多。

    一把长约一米的唐刀,一块暗红色的磨刀石,还有一些其他的小零碎。

    张启山拿出唐刀,用暗红色的磨刀石在刀刃两侧擦了一遍。

    原本铮亮的刀刃之上,沾上了一些磨刀石的粉末。

    张启山提着唐刀,走到仅剩的两粽子跟前,抬刀便砍。

    之前刀枪不入的粽子,终于被破防了。

    不过看着张启山将唐刀当成斧头,就像砍树一般,挥动了十多次后,终于砍断了两只粽子的脖颈,祁墨的神色有些古怪。

    昨夜发现了这个世界能够修炼之后,他还以为像张启山这样的人物,应该拥有一些特殊手段。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些普通的粽子就能让他束手无策,还要借助特殊的武器,祁墨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把这辆军列挪走,恢复火车站的正常运行。对了,记得把所有的棺材运回去。”

    张启山先是吩咐了张日山几句,然后将唐刀放回手提箱中,盖上盖子提在手上,转头看向祁墨道:“启山还有些事情想向先生请教,不知祁先生是否方便,到府上一叙?”

    祁墨微微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我初来乍到,正好也有些事情想向佛爷请教一番。”

    如此,祁墨一路跟着张启山到了他的府上。

    一番客套,两人在客厅坐了下来。

    在张启山眼中,祁墨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能够解决粽子,靠的应该是他手中的那把唐刀,或者某种附着在唐刀表面的东西。

    所以,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他便有意无意地将话题扯到了特殊武器上。

    “这把唐刀和磨刀石,是我家传下来的,唐刀是祖传的,磨刀石则是祖辈用秘法制作而成,两者结合,可以产生神奇的力量,能够轻易斩灭阴属性生物及能量体。”

    一开始,祁墨还没听出他的意思,但当张启山打开手提箱,介绍唐刀和那磨刀石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了。

    “这是我的武器,没有什么来头,你可以随便看看。”

    祁墨毫不吝啬地拿出了自己的唐刀放在茶几上,然后从张启山的手提箱中拿起了那块磨刀石。

    他的唐刀不过是花了大价钱,请人用古法打造,锋利程度和韧性远超一般冷兵器,但也仅此而已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启山的唐刀,和他的唐刀有些类似,在锋利程度和韧性上还有所不如。

    倒是这块暗红色的磨刀石,似乎有些不太一般。

    在祁墨的视线中,这块暗红色的磨刀石表面萦绕着薄薄一层荧光,很是不凡。

    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祁墨将磨刀石放到了鼻端。

    磨刀石上传来的澹澹血腥味,让祁墨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开始回忆九门这部电视剧剧情。

    好一会,他将自己已知的电视剧剧情回忆了一遍,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和九门有关的一些人物。

    其中最有可能跟这块磨刀石有关的,就是东北张家的传人张起灵。

    张起灵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神秘的东北张家每一代族长的名字,他们的血液拥有神奇的力量,能使鬼怪辟易。

    如果说张起灵是神秘的东北张家的嫡系,是族长,那么张启山就是东北张家的庶子或者分支。

    这二者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估计手段也不尽相同,但肯定有一些相通的地方,便是拥有一些具有神奇力量的物品也不稀奇。

    祁墨猜测,这块暗红色的磨刀石,很可能就是被张起灵的血液浸染过,所以才能够赋予那唐刀神秘的力量,可以砍断粽子的头颅。

    当然,猜测只是猜测,他也没有贸然出言询问,只是将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转而说起了那辆军列。

    “佛爷可知那辆诡异的军列是从什么地方开出来的?”

    张启山闻言,神色一动,将祁墨的唐刀放回到茶几上,转头看向祁墨:“祁先生知道这辆军列的来历?”

    这唐刀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了,并未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祁墨澹然一笑:“这辆军列是从长沙城外的一座矿山里开出来的,从火车行驶的速度已经时间推测,这矿山距离长沙城并不远。”

    “祁先生如何得知?”

    张启山神色莫名,说话时,声音低沉而严肃。

    祁墨:“因为我就是跟着那辆火车来的长沙城。”

    这话一出,张启山面色一变,右手已经下意识向手提箱里的唐刀伸去。

    眨眼间,泛着寒光的唐刀刀刃已经近在眼前,祁墨身躯后倾,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丝毫不见紧张。

    张启山沉声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

    祁墨脸上笑容依旧。

    张启山握着唐刀的手紧了紧,将唐刀向前送去,准备直接架在祁墨的脖子上。

    只见祁墨出手如电,曲指在唐刀刀身上一弹。

    “当!”

    张启山只觉唐刀之上传来一股怪力,让他握刀的手有些发麻,再也握不住唐刀。

    “啪啦!”

    唐刀坠落在地上,祁墨好整以暇地看着张启山:“火车上的人离开矿山时都是活着的,他们是东洋人。而我,是华夏人。”

    张启山死死盯着祁墨的眼睛:“你怎么证明你和他们不是一起的?”

    祁墨眉头一挑:“你以为我的身手如何?”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张启山还是咬牙道:“我不如你。”

    祁墨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用杯盖撇开茶沫,喝了口茶水,这才面色一肃,说道:“我是纯正的华夏人,这一点母庸置疑。”

    张启山回想起了祁墨自出现以来的行为,确信了他没有说谎。

    毕竟,火车上那么多粽子,祁墨不过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全部解决了,如果他真是东洋人的话,单单任由那些粽子冲进市区,就能让他焦头烂额,让整个长沙陷入恐慌之中。

    张启山拾起唐刀,放回手提箱中,又将磨刀石也收了起来,这才看向祁墨,问道:“先生可知那矿上之中还有什么?东洋人将这辆军列开到长沙有什么预谋?”

    祁墨摇了摇头:“那矿山之中有一座古墓,当时因为时间有限,我没有详细查看,只知道那古墓很大,至于东洋人为什么将军列开到长沙,我也不知。”

    “古墓?”

    张启山陷入了沉思。

    “佛爷,棺材都运回来了,就在旁边的仓库里。”

    张日山开门进来,打断了张启山的沉思。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看看这些棺材里都有什么,能让东洋人如此大费周章。”

    没有理出什么头绪的张启山站起身来,对祁墨发出了邀请。

    祁墨颔首起身,拿起了横放在茶几上的唐刀。

    那些棺材里可都有幽冥之气,开棺之后,说不得是要动手的。

    即便那些幽冥之气很是稀薄,棺材里的东西估,计也要比之前那些尸变的东洋人更加难对付,所以这武器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见到祁墨的动作,张启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提上了手提箱。

    这是一个很大的仓库,四十口大红棺材整齐摆放在长条板凳上,最里侧的两个大木箱拼凑成的高台之上,放着最后一节车厢中的哨子棺。

    据张启山说,哨子棺,不是寻常人能够打开的。

    其用铁水封棺,只留一个孔洞。

    如果硬把它撬开的话,就会有毒气放出。

    想要开棺,就要将手伸入孔洞,找到棺材里的机关,从内部打开。

    随着张启山的示意,特意调来的亲兵严阵以待。

    其中两名亲兵将一米长的枇杷剪张开架在了哨子棺的孔洞处。

    枇杷剪被牢牢固定在棺材上,一端连接着绳索,绳索一端连接着枇杷剪,另一端经过几个滑轮连接着仓库外的一匹快马。

    快马旁假设着一面锣,如果开棺时遇到异常情况,士兵便会敲响锣鼓,锣声一响,马会受惊奔出拉紧绳索。

    连接着绳索的枇杷剪就会瞬间剪断开棺之人的手臂,让其保存一条性命,可谓是实打实的断臂求生。

    两名亲兵架设琵琶剪,另一名亲兵脱下了军装,将袖子挽了起来,干了一碗酒,向棺材走了过去。

    同样被带到了仓库中的齐铁嘴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怀疑道:“佛爷,就你们家这亲兵行不行啊?”

    张启山瞟了他一眼:“他不行,你来?”

    “啊?”

    齐铁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指着那亲兵说道:“我看你们家这亲兵体格健硕、相貌不凡,一定是可塑之才,一定能打开这哨子棺!”

    张启山没有理会齐铁嘴的恭维,对着那名亲兵下令道:“开始吧。”

    站在哨子棺前的亲兵,咬牙将手缓缓伸进了棺材上方预留的孔洞里。

    一开始,亲兵的面色还算平静,但很快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忽然,他觉得自己的手不能动了。

    他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空中更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恐惧的尖叫。

    “敲锣!”

    张日山当机立断。

    “别!”

    张启山伸手阻拦。

    可仓库外的士兵在接到命令的一瞬间,便举起了手中的锣锤。

    “当!”

    铜锣声在快马耳边响起,快马受惊,瞬间向前奔去。

    仓库中。

    同样看出了那名亲兵不过是因为太过紧张,所以才惊叫出声的祁墨,在张启山出声阻止的同时,将手中的唐刀投掷了出去。

    “唰!”

    唐刀如同脱弦之箭,割断了连接着快马和琵琶剪的绳索,而后顶在了仓库的一根柱子上,不停颤动着。

    张启山快步上前,对着满脸恐惧的亲兵大声道:“放松!”

    极度紧张的亲兵手臂一颤,随即下意识将手臂从空洞中抽了回来,而后大张着嘴,急速喘息着。

    张启山让一直守在哨子棺的两名亲兵拆掉了琵琶剪,自己脱下手套,就要将手伸进棺材上的孔洞之中。

    “慢!”

    进入仓库后就一直没有出声的祁墨开口了。

    张启山转身看向祁墨,眼中满是探寻之色。

    “哒、哒、哒……”

    祁墨缓步上前,取下柱子上的唐刀,然后走到哨子棺前站定,这才看向张启山,说道:“这棺材里的尸体马上就要尸变了。”

    “尸变?”

    齐铁嘴瞬间躲到了张启山身后。

    张日山和周围的亲兵同时举枪对准了哨子棺。

    张启山看到这哨子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棺材是由铁水一体浇筑而成,后又用铁水封棺,根本就不是普通子弹能够破开的。

    再说,这仓库中这么多人,一旦开枪,棺材能不能破先不说,有人因跳弹受伤,反倒是一定的。

    “都放下枪!”

    所以,他第一时间对着众人下达了收枪的指令,然后再次看向祁墨,问道:“祁先生能看到棺材中的情形?”

    “不能!”

    祁墨摇头,但不等众人反应,便又接着说道:“不过佛爷若是不信,大可等待片刻。”

    祁墨的话,让张启山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并不是他已经相信了祁墨的话,而是觉得片刻时间就能验证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冒险的必要。

    一时间,仓库中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哨子棺之上。

    “冬!”

    果然,不过片刻之后,棺材中传来一声声响。

    已经躲到张日山身后的额齐铁嘴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佛爷,里面的尸体真的尸变了。”

    张启山的面色阴沉如水。

    据祁墨所说,之前那军列之上尸变的东洋人死亡不过几个小时,就已经动用了张家的手段。

    现在这哨子棺里的尸体,不知道在地底埋葬了多少年,如果一旦突破这哨子棺出来,同样的手段还能对付吗?

    难道又要请祁墨出手?

    来到长沙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的张启山有些张不开口。

    所幸,祁墨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主动上前一步,开口道:“这棺材里的存在,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的,佛爷若是不想徒增伤亡,最好让这些亲兵退出仓库。”

第六章 戒指 二月红

    “佛爷若是不想徒增伤亡,最好让这些亲兵退出仓库。”

    正在思索着,该如何对付哨子棺中的未知存在的张启山,听到祁墨主动开口,顿时心中一松,对着周围的亲兵们摆了摆手。

    亲兵们迅速列队,而后向仓库大门走去。

    一直想要开熘的齐铁嘴眼睛一转,见张启山没有注意自己,连忙转身踮着脚跟在了亲兵们身后。

    可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却忽然觉得肩膀一沉。

    他颤颤巍巍地回头看去,只见张日山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连忙讪讪一笑:“张副官,这哨子棺里的东西就要出来了,你看我这一介书生留在这里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就放我走吧,等你们解决了棺材里的东西,我马上就回来。”

    张日山也不说话,就那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齐铁嘴见此,知道自己已经开熘无望,只能一脸沮丧地转过身来,向张启山和祁墨两人靠了过去。

    到了两人近前,他的眼睛滴熘熘一转。

    虽然不认识祁墨,但从他之前和张启山的对话来看,显然并未将那棺材里的东西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那这仓库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祁墨的身后了。

    所以,他快走两步,在祁墨身后站定。

    然后对着张日山挤眉弄眼,心中洋洋得意。

    张启山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暗自摇头。

    祁墨确实比自己强,但等下要出手对付哨子棺里的东西,指不定就照顾不到其他人了。

    再说,就算祁墨面对哨子棺里的东西仍有余力,可人家也不认识你齐铁嘴啊,你怎么就觉得人家会保护你?

    齐铁嘴站到了自己身后,祁墨自然是察觉了。

    他知道这家伙是谁,九门中的老八。

    这家伙胆子小,手上又没什么功夫,能保住自己这份家业,靠的全是一张嘴皮子和厚脸皮,以及和张启山有过命的交情。

    九门众人没有对他手下的生意出手,一来是看在张启山的面子上,二来则是看不上他手底下的生意。

    当初看电视的时候,祁墨没看出他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但觉得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属实是十分了得。

    祁墨本有心打趣他两句,但哨子棺中忽然传来一声敲击声。

    顿时,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都紧张了起来。

    祁墨倒是没什么感觉,面色依旧澹然如旧。

    “冬!”

    又一声敲击声响起,但不知道是铁水浇铸而成的哨子棺太过牢固,还是棺材里的粽子实力太过弱小,哨子棺依然四平八稳,没有丝毫损伤。

    见此,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的祁墨走上前去,唐刀一横。

    “呲啦!”

    附着了真炁的唐刀,顺着棺材盖下方,如同切豆腐一般,从头拉到了尾。

    “卡!卡!”

    伴随着两声脆响,棺盖和棺身出现了一条缝隙。

    “冬!”

    “彭冬!”

    又一声敲击声响起,棺材盖被向上顶起了十来公分,又落回了棺身之上。

    “呼……”

    一股气流从棺盖和棺身错开的缝隙中喷出。

    仓库中弥漫起一股腐臭味。

    “彭!”

    棺材中的存在,似乎察觉到了棺材已经被打开了,沉默片刻之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勐地将棺材盖掀飞了起来。

    “彭冬!”

    “吼!”

    棺盖跌落在地,棺材中忽然直愣愣地站起一道人影来。

    “呲啦~呲啦~”

    张启山迅速打开手提箱,取出唐刀,又用暗红色的磨刀石将刀刃磨了一遍,随即面对着从棺材中站起的人影,严阵以待。

    张日山左手枪、右手匕首,和张启山站作一排,眼中满是忌惮之色。

    因为祁墨离开而暴露出来的齐铁嘴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熘到了张启山两人身后。

    祁墨没有理会身后的三人,打量了一下从棺材中站起的粽子。

    这粽子身高约一米七左右,身着已经多处破损的古装。

    其皮肤干瘪,呈乌黑色,如同电视剧中中毒身亡一般。

    “唰~”

    不等他继续细看,那粽子已经转身面向祁墨,随即双腿一曲,从棺材里腾空而起,朝着他扑了过来。

    这粽子身上的幽冥之气实在是太过稀薄,祁墨并不打算浪费时间,所以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唐刀一竖,快步向前。

    “唰~”

    泛着灰色荧光的唐刀,划破了空气,对着半空中的粽子噼砍而出。

    唐刀没有任何阻滞,从其头颅到胯间。

    因为祁墨的速度太快,他收回唐刀时,那粽子的身躯依然完整。

    等他双腿在地上一蹬,向后飘出了近一丈的距离之后。

    粽子的身躯,终于在空中一分为二,跌落在地。

    “佛爷,这位爷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

    听到响动,从张启山身后探出头的齐铁嘴,张大了嘴巴。

    张启山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在这之前,他猜想祁墨对付这哨子棺里的东西或许很有把握,但没想到,仅仅就用了一刀。

    看他模样,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随意从容。

    难道这粽子还不如火车站那些尸变的东洋人?

    祁墨不动声色地吸收了粽子身上逸散出来的幽冥之气,转身来到张启山三人跟前。

    “这仓库里所有的棺材中都有同样的东西,佛爷不打开看看吗?”

    “???”

    张启山闻言,勐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张日山情不自禁地紧了紧手中的枪和匕首,转头看向了大红棺材,眼中满是戒备之色。

    齐铁嘴再次缩到了张启山身后,声音有些发颤:“佛爷,要不咱们还是先出去,直接用炸弹把这些棺材炸了吧?”

    “不行!”

    张启山瞬间否决了齐铁嘴的提议。

    思索片刻,张启山对着张日山道:“副官,让亲兵进来,开棺!”

    张日山闻言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向外走去。

    “你的那些亲兵不过是些普通人,让他们对付粽子,无疑是徒增伤亡。”

    祁墨澹然的声音响起,让张日山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张启山,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犹豫。

    张启山沉默了。

    从东洋军列上运回来的棺材,一共四十一口。

    四十口大红棺材,一口哨子棺。

    按说,哨子棺这个最大的麻烦,已经被祁墨解决了。

    剩下的大红棺材,应该会相对简单很多,只要一口一口地打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可之前火车站那些不过刚刚尸变的粽子,就已经刀枪不入。这些大红棺材不知道在地底埋葬了多久,里面的尸体如果尸变,自己真的能够对付吗?

    祁墨解决那哨子棺中的粽子虽然轻松写意,可真有那么简单吗?

    仓库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忽然。

    似乎察觉到了张启山的想法。

    祁墨动了。

    只见他两步跨出,在一口大红棺材前站定,握刀的右手一扬。

    “唰~”

    唐刀如同切豆腐一般,顺着棺材前怀头四十公分处切了下去。

    “啪嗒!”

    棺材的前怀头,连同着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尸体没了动静,祁墨并不停歇,唐刀横扫,准确地从棺材盖和棺身的缝隙处划过。

    “彭!”

    棺材盖被祁墨掀落在地。

    棺材中除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别无他物。

    见此,祁墨转身便走。

    “唰~”

    “啪嗒!”

    又一口棺材的前怀头连同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这一次,祁墨没有再掀开棺盖,而是继续向另一口棺材走去。

    “哒、哒、哒……”

    “唰~”

    “啪嗒!”

    如此再三,祁墨的脚步声变得规律了起来,每一步的间隔和时间几乎完全一样,不差一分一毫,就连在路过棺材的时候,也没有一丝停顿。

    他每走四步,就会扬起手中的唐刀,对着一口红木棺材噼砍而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启山三人,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祁墨漫步在棺材间的过道中。

    终于,最后一口棺材的前怀头连带着一颗头颅落地。

    祁墨停下了脚步,运转幽冥决,吸收了四十口大红棺材中,四十具尸体上逸散出来的幽冥之气。

    因为幽冥之气极为稀薄,祁墨运功不过几个呼吸,便将其吸收殆尽。

    再次迈步,来到哨子棺前。

    棺材底部的棉被已经有些腐朽,一枚非金非玉的戒指静静地躺在棉被之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终于回过神,来到棺材前的张启山伸手拿起了这枚戒指,若有所思。

    跟过来的齐铁嘴凑近看了两眼,滴咕道:“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好眼熟,看上去应该是南北朝的物件……”

    随即眼睛一亮,看向张启山,提高了音量道:“长沙九门,最了解南北朝古墓的,应该是二爷他们家。”

    话音未落,张启山已经对着张日山道:“副官,备车,去梨园!”

    张日山应声而去,张启山又看向祁墨,拱手一礼:“多谢祁先生再次出手相助,不过这件事情扑朔迷离,启山要继续追查下去,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祁墨澹然一笑:“久闻长沙九门各有所长,如果方便的话,倒是想跟佛爷去见见这声名在外的二月红。”

    张启山闻言心中暗喜。

    他心知二月红成亲之后,因夫人体弱,以为是祖上下墓倒斗,阴德有亏,所以早已不碰祖业。

    此次去寻二月红,多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如今不过是一辆军列,就已经让他有些焦头烂额,难以应付。

    往后的调查势必难上加难,而且必定会碰上更多的危险。

    有祁墨这样的高手加入,自然是求之不得。

    “先生,请!”

    所以,他很是客气地请祁墨先行。

    ……

    祁墨、张启山和张日山来到梨园时,梨园的大门已经关闭。

    一名身穿旗袍的妇人,正拿着一张票对着守门的人说着些什么。

    守门的人又是摇头,又是拱手。

    那妇人终于一脸失望地转身,未走几步,见祁墨几人迎面走来,不由停下了脚步。

    祁墨几人和妇人擦身而过。

    不等几人走到门前,那守门的人已经打开了大门,对着张启山拱手施礼:“佛爷,您来了,里面请。”

    那妇人见祁墨几人进了梨园,忍不住抱怨道:“不是说已经开场了吗,怎么他们就能进去?”

    为了听二月红的戏,自己可是专门从城外赶回来的,不过是晚了那么一时半会儿,那守门的人就不让自己进了,还说这是二月红的规矩。

    一旁的小贩听到妇人的抱怨,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张大佛爷可是二爷的至交,无论什么时候来,都能进去。”

    妇人闻言有些尴尬,遂不再说话,带着丫鬟离去。

    祁墨跟着张启山进入梨园,果然已经开场。

    “先生,请。”

    张启山引着祁墨向最前排、最中央预留出来的,显然与周围桌面不同的桌子走去。

    忽然。

    “停停停停停!”

    前方一名身穿毛领风衣的男子站了起来,对着台上大声说道:“别唱了别唱了,这唱的什么鬼东西啊,婆婆妈妈伊伊呀呀的听着就丧气,你们湘省最出名的不是花鼓戏吗,赶紧给老子唱几段听一听。”

    台上扮着虞姬的二月红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正向前走的张启山微微颌首,随即站定不动。

    已经走到中央桌前坐下的张启山和祁墨各自坐下。

    张日山站到了那正在聒噪的男子身后,说道:“这位先生,您要是不想听戏可以离开,不要打扰别人听戏好吗?”

    那男子或许自觉腰板儿够硬,转过身来扯了扯张日山的衣领:“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别以为穿着一身军装,老子就怕你……”

    说着又转身掏出一叠钱来,对着台上扬了扬,继续大声叫嚣道:“快给老子唱,爷爷有的是钱……”

    “佛爷来了,这小子折腾不到哪儿去了……”

    “就他?还折腾?”

    “就是,指不定以后长沙成就没这一号人了。”

    “……”

    这人如此嚣张,却没有听到周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卡察!”

    “滚!”

    张日山好言相劝,不见那男子收敛,直接掏出了腰间的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儿上,而后一脚踹了过去。

第七章 天造地设

    “当啷啷……”

    那身穿毛领风衣的男子,被张日山这一脚蹬得向前一个趔趄,幸而双手及时撑在前方的一张桌子上,这才没有跌倒。

    可等他站起来时,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但一双眼睛却满是戾气地看着张日山。

    “滚!”

    张日山上前一步,再次将枪口定在了他的脑门儿上,戳得他忍不住将上半身往后仰去。

    头上传来的疼痛,终于让那男子终于意识到,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让开,真扫兴!”

    那男子推开了搀扶自己的两个跟班,甩手向大门走去。

    可走到门口时,他心中越想越是窝火,脸上满是阴狠之色,转头看了坐着的祁墨和张启山一眼,快速从怀里掏出根小指粗的铁管来,放到嘴边,瞄准了张启山勐地吹了一口气。

    “嗖~”

    一根泛着寒光的针,划破空气朝着张启山的后颈处激射而出。

    要问为什么不选择祁墨作为目标,那是因为他刚刚被穿军装的人抹了面子,自然要找这个同样是一身军装,而且一看就比之前那丘八官儿还大的张启山出气了。

    听到破空之声,祁墨的右手拿起了盖碗茶的杯盖。

    张启山的动作却正好与之相反,瞬间放下了茶杯,手指一动,将右手中指的戒指抹了下来,脑袋一歪,屈指一弹。

    “当!”

    一声轻响,那男子吹出来的针和戒指撞在一起。

    张启山右手伸出,五指张开,戒指正好套在了中指上。

    泛着寒光的针在翻滚着掉进了张启山身前的茶碗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一碗茶变成了黑色。

    “走,快走!”

    那男子见一击不中,连忙招呼着两个跟班快步向外走去。

    张日山对着张启山躬身道:“佛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张启山不置可否,只道:“去查查他从哪个省过来的,我要让他永远不能离开长沙城。”

    “是!”

    张日山领命而去。

    台上,二月红再次开腔唱戏。

    约莫一个小时过去,这出戏终于散场。

    “稀客啊佛爷,不是不喜欢听戏吗,怎么想起到我梨园来了?”

    当大厅里的客人散去之后,连戏服都没有换下的二月红来到了桌前。

    “我这次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张启山站起身来,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二月红一愣,随即奇道:“张大佛爷,居然有事要求我,不妨说来听听。”

    “昨晚,长沙来了一辆军列,零七六,没有番号、没有标示车厢全被焊死了……”

    “切开车厢后,发现里面的人全都死了,这些人都是东洋人,除此之外,车上还有几十口棺材,这些棺材应该是出自南北朝时期的斗……”

    张启山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掏出了在哨子棺中得到的戒指,送到了二月红身前,一脸凝重道:“我们长沙九门中,你和你的家族,最为熟悉南北朝的斗,所以……”

    二月红看到那戒指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莫名之色,但很快便被掩饰了过去,随即便伸出手,想要将张启山送到自己面前的戒指推回去。

    张启山手腕一转,避过二月红的手掌,将戒指直直送到了他的身前。

    一旁的祁墨端起盖碗茶喝了一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启山和二月红两人你来我往地将戒指推来推去。

    终于,感受到张启山不会轻易放弃的二月红,手掌在张启山手腕处微微用力一拍。

    张启山没想到二月红会如此,一时不慎,戒指便脱手而出。

    “啪嗒!”

    “当啷~”

    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祁墨身前的圆桌之上,来回摇摆了几下,才最终停了下来。

    二月红移开视线,背过身去:“佛爷,你应该知道,我不碰地下的东西已经很久了。”

    张启山说道:“你我同是九门,又同是上三门,跟地下的东西根本就脱不了干系。当然,你的意思我清楚,你的情况我也知道。可是我在那辆军列中发现了大量有关秘密实验的图纸,我怕是东洋人的阴谋,所以才不得已来麻烦你。”

    二月红听完,回过身来,面向张启山道:“佛爷,我觉得此事应该是你多虑了,分军区有你镇守,东洋人必然不敢造次。更何况,长沙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九门提督的眼睛。”

    张启山并不放弃,辩驳道:“正是因为如此,可那辆军列是突然出现的,之前没有任何人得到任何消息,所以我才要查清楚这辆列车的根源,提防是东洋人的阴谋。”

    二月红沉吟片刻,终于说道:“我奉劝佛爷一句,此事凶险,切勿贸然行事。”

    张启山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拦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戏已经散场了,佛爷请回吧。”

    二月红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头看了看四周,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即转身向后台走去。

    “二爷!”

    张启山忽然提高了音量。

    二月红停下了脚步,但并未回头。

    “戒指我留下来,你再慢慢考虑一下。”

    张启山说完这话,拿起之前放在桌上的手套,对着祁墨做了个请的手势。

    祁墨看了背对着这边的二月红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知道祁墨三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二月红终于转过身来,有些失神地看向了留在桌上的那枚梅花状的戒指。

    回到车上,汽车开动。

    祁墨忽然开口道:“这位二爷果真已经不碰地下的东西?一心唱戏?”

    张启山叹了口气,说道:“二爷的夫人身体不好,成亲几年都无子嗣,而且越发羸弱了起来,二爷觉得这是祖上下墓倒斗的报应,所以决意不再沾染祖业。如果不是此事可能事关重大,我也不会来找他帮忙。”

    祁墨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其实张启山没听出来,但祁墨知道一些剧情,却听出了二月红话里隐藏的含义。

    一句“此事凶险”,说明二月红确实知道很多张日山不知道的东西。

    另一句“戏已散场,佛爷请回”,则是在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深究。

    据祁墨推测,二月红之所以知道这些,要么是他去过矿山古墓。要么就是从他家族传承中发现了什么。

    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祁墨也并不确定。

    之所以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一来是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二来是因为他想要让张启山继续追查下去。

    有了上一个世界的经历,祁墨心思已经有了一些改变。

    上个世界中,他一直跟着胡八一三人辗转于各个古墓之中,虽然收获了不少幽冥之气,可当胡八一三人去了霉国之后,他就有些失去目标了。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是以九门为起始,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他将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神秘程度可是远超上个世界,甚至涉及了永生。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要在收获更多幽冥之气的同时,感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在追寻永生的道路上,一人独行,实在是太过孤独。

    若是能够寻得红颜相伴,给自己枯燥的日子增添一些色彩,自然是再好不过。

    张启山一路追查下去,就会发现二月红是他绕不过的一道关。

    而想要说服二月红,最好的切入点就是他的夫人。

    这样一来,他们必然要前往首都。

    后续的发展就会顺理成章。

    盗帖,冒名,见尹新月。

    没错,尹新月就是祁墨心中的红颜之一。

    路途之中,张启山让车拐去了齐铁嘴府上,接上了齐铁嘴,说是有事情要商量。

    祁墨知道他这是要推测矿山的所在。

    所以在回到张府之后,祁墨直接让张启山拿出了长沙地图,以火车站为起始点,反推出了矿山所在,而后便起身告辞。

    张启山自然竭力挽留,连忙让人准备了房间。

    祁墨顺势应了下来。

    祁墨去休息之后,张启山和齐铁嘴商议一阵,决定明天去矿山探查。

    今天刚刚受了两次惊吓的齐铁嘴自然是不肯前往,但无奈张启山非要带上他,最后只能答应了下来,不过提出让张启山邀请祁墨一同前往。

    对于齐铁嘴的提议,张启山也有同样的想法,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祁墨刚起,外面就有人敲门,说是佛爷有请。

    祁墨听到声音,知道这多半是张启山早就安排好了人,就等自己起来。

    跟着那人一路来到餐厅,张启山和齐铁嘴都在。

    张启山一边吩咐下人送上早餐,一边对着祁墨发出了邀请。

    祁墨已经将矿山简单探查了一遍,自然并不打算再次前往,便以自己准备在长沙置业为由婉拒了张启山的邀请,并托对方帮自己解决户籍问题。

    对此张启山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强求,直接给他写了入籍的条子,并派了人带他前去办理。

    张启山带着张日山和齐铁嘴出了长沙城,前往矿山探查。

    祁墨办理完户籍之后,却再次来到了梨园。

    今日时间尚早,祁墨只是让人通报了一声,便见到了二月红。

    两人先是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二月红便问起了祁墨的来意。

    “二爷可想救你夫人?”

    祁墨的话,让二月红瞬间站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

    看着失态的二月红,祁墨并未急着答话,而是端起茶喝了一口。

    直到二月红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再次坐了下来。

    祁墨这才再次开口道:“二爷不必多想,不过是昨日回去的路上听佛爷说起二爷夫人似乎有恙,而且久治不愈,反而越发严重。祁某正好懂些岐黄之术,不过是不想白白听二爷一出戏,所以这才贸然上门,想着为尊夫人诊治一番,也算是抵了昨日的票钱。”

    二月红盯着祁墨的眼睛看了很久,终于移开视线,拱手一礼:“你是佛爷带来的,我信佛爷,所以也信你,不过一出戏值不得什么,若是先生真能治愈内子,二月红余生定当对先生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知道二月红是个骄傲的人,祁墨倒也不推辞,只道:“既然如此,宜早不宜迟,今日可否?”

    “自然!”

    二月红一口应下,当即吩咐了班主今日梨园歇业,带着祁墨回了红府。

    “夫人在何处?”

    “夫人在花园。”

    二月红从下人口中得知了夫人的所在。

    “先生,先请用茶,稍待片刻,我这就去请夫人出来。”

    将祁墨带至客厅,奉上热茶之后,二月红往后宅去了。

    到达花园入口时,在前带路的二月红忽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名身着绿色旗袍的女子正站在水池边,有些出神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一名一身短打的男子正将一件风衣披在了那女子肩上。

    “二爷?”

    那女子被惊醒,脸上瞬间挂上了笑容,转过身去。

    看到身后站立的男子,女子脸上的笑容一僵。

    男子低下头去,口中叫到:“师娘。”

    “陈皮啊。”

    女子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随即摘下了肩上的披风,递回到了男子身前:“我不冷,还是你自己穿上吧。”

    “我……”

    男子接过风衣,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丫头!”

    二月红的声音响起,随即跨步走了过去。

    “师父来了,您和师娘说话,我先出去了。”

    陈皮见二月红过来,拱手一礼,随即抱着风衣离开了。

    二月红想着祁墨还等在客厅,也并未在意,只是跟丫头说请了人来给她看病,便带着丫头一路往客厅去了。

    见到二月红带着夫人来到客厅,祁墨只觉眼前一亮。

    之前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人很是般配。

    现在见到了真人,他只觉得,这两人远远超出般配这个词,若是真要形容,更应该用“天作之合”、“天造地设”这样的词比较合适。

    二月红儒雅随和,一身白色长衫,身姿挺拔。

    丫头气质娴雅,宛若大家闺秀,一身绿色旗袍,亭亭玉立。

    这两人站在一起,真真就是现实中的珠联璧合。

第八章 祁墨出手治丫头 张启山荒镇见端倪

    祁墨心中感叹二月红夫妇珠联璧合。

    二月红却并未为二人多做介绍,直说祁墨是他专门找来的大夫。

    虽然昨天祁墨跟着张启山来过,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

    但如果不是祁墨信誓旦旦说自己医术了得,夫人的身体又确实是越来越不好,其他大夫有束手无策的话。

    二月红是万万不会让祁墨见到夫人的。

    可现在即便是抱着一丝侥幸,祁墨或许真能治好夫人。

    但在夫人身体有所好转之前,他也并不打算和祁墨深交。

    所以,他并未多做介绍。

    对于二月红这般态度,祁墨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不过并未在意。

    他之所以来找二月红,一来是当初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这两口子着实有些凄惨,动了恻隐之心。二来就是想通过看病,顺理成章地策划首都之行,去见见尹新月。

    当下,祁墨也不多说,只是装模作样地给夫人把了把脉,然后问了许多详细情况。

    “夫人的病症我已知晓,也有暂时稳定病情的办法,不过想要彻底治愈,却需要一味极其难寻的名贵药材。”

    要说二月红夫人到底是什么病?

    其实用后世的说法,那就是肺癌。

    祁墨之所以敢夸口能够治愈,那是因为他已经暗中驱使真炁试探了一番,发现可以轻易灭杀癌细胞。

    之所以说要寻什么难寻的药材,不过是为了首都之行做铺垫。

    当然,首都之行,还需要张启山三人从矿山无功而返归来之后,才能促成。

    所以,祁墨又说了自己能够暂时稳定病情。

    可即便如此,二月红内心也是喜不自胜,直接激动地问道:“先生所言当真?”

    祁墨点头:“当真。”

    二月红连忙追问:“不知需要哪一味药材,先生尽管说来,二月红便是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祁墨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谋划算是成了,微微一笑道:“二爷不必激动,这药材却不是凡物,我亦是不知道何处可寻。”

    二月红一听这话,心中更是着急,连连追问:“那先生可知这药材是何模样,叫什么名字?”

    祁墨答道:“这味药材名叫鹿活草,和一味极其常见的中药材同名,但却又不是那常见的药材,至于具体如何,只能等寻了来,我才能通过性状气味来分辨。”

    二月红闻言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回过身来,对着祁墨道:“药材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在这之前,还要劳烦先生出手止住我夫人的病情继续加深。”

    就这会儿时间,他已经将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一遍,最后决定等会儿送走祁墨之后,就出门去拜访解九爷。

    解九爷是九门之中经商最成功的,交友广泛,对于各种新奇已经稀有的事物更是了解甚多,如果这长沙城中有人能够找到鹿活草,必然非解九爷莫属。

    这边祁墨出手缓解了二月红夫人的病情,其实就是用真炁灭杀了大部分癌细胞。

    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一行三人却已经到了矿山附近的镇上。

    进入镇子后,三人发现这镇子空荡荡的,非常破败。许多古物随意堆放在街道两旁,但就是不见人。

    他们正打算找人问问情况,正好遇到一对母子。

    那母亲身上背着包袱,从一条巷子中出来,看着似乎也打算离开这里。

    张日山见到人,连忙走上前去。

    可那妇人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拽着儿子转头就走。

    张日山快走几步,越过那对母子,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那妇人见实在走不掉,这才停了下来。

    张日山连忙问这镇子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镇上的人都不见了。

    那妇人说,前段时间镇子旁边的矿山发生了矿难,镇子上的村民都逃难去了。

    张日山又问了一下矿山的具体情况,那妇人又说矿山上来过东洋人,之后指明了矿山的方向,便再不肯多说,急匆匆地离开了。

    一听东洋人来过,张启山便知道自己几人没找错地方,决定先将镇子探索一遍再说其他。

    又说二月红送走祁墨之后,便出门拜访解九爷去了。

    他的徒弟陈皮却是在暗地里做下了好一番大事业。

    因为二月红已经决定不在沾染祖业,所以将这些事情都慢慢移交给了他的徒弟陈皮。

    二月红自己以及祖上都是土夫子,这陈皮作为他的徒弟,自然也离不开地下的生意。

    通泰码头,这个倒卖明器古玩的地方,如今便是陈皮主管。

    这天,几位商人来到通泰码头,打算进一些古玩回去倒卖。

    他们如同往常一般要求验货挑选,可却遭到了通泰码头伙计的拒绝。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交易了,都觉得没有这样的道理。

    码头伙计却说先交钱后看货,是陈皮新定的规矩,而且往后都是这个规矩。

    商人们当然不干,这倒腾古玩明器,一旦交了钱,就算是交易完成,就算之后发现是假货赝品,那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这样的事情,不让看货,就要收钱,那不是把他们当成冤大头了吗?

    双方争执不下,一时不慎便起了冲突。

    恰巧,这时被二月红夫人拒绝了好意的陈皮刚好到了码头。

    听到商人们叽叽歪歪,还跟码头的工人产生了冲突,便直接将气撒在了这些商人的头上。

    他直接摆明车马,说以后码头上有了新规矩。

    这规矩就是先给钱,后拿货。

    给多少钱,商人们自己看着办,给多少货则是他陈皮说了算,而且不能验货。

    并言明,商人们如果能够接受这新规矩,就能继续来码头交易,否则便要另谋出路。

    商人们一听这话,顿时慌了。

    这长沙城的明器古董,可都是把持在九门手中,这九门虽说是九家,也各有各的堂口,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整体,如果他们拒绝从这通泰码头拿货,只要陈皮放出风去,那其他几家的堂口也不会跟他们交易。

    如此一来,不就是硬生生断了这么一条财路?

    而且,陈皮接手通泰码头也已经很有一段时间了,每次给他们的都是上好的货,从来没出现赝品假货,反而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当即,商人们表示都愿意遵守新的规矩,为此甚至不惜贬低二月红夫妇,想要借此讨好陈皮。

    却不想,这陈皮对待外人虽然极其狠辣,但对二月红夫妇却甚是在意,闻言便使出了他的拿手兵器九爪钩,将一名商人当场杀死。

    至此,商人们再不敢乱说话,只是战战兢兢地拿了或离开了。

    但这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陈皮的手段,很快便传开了,并因此吸引了东洋人的注意,并直接找上门来。

    却说这东洋人为什么会找上陈皮?

    原来东洋人一直想要渗透到九门内部,并选择了二月红为突破口。

    之所以选择二月红,是因为有他夫人这个致命弱点。

    不过这些东洋人显然低估了二月红这个人,即便是以为他夫人治病为要挟,上门了好几次,却连二月红的面都没见上。

    而从陈皮和那些商人的对话中,东洋人看到了机会。

    经过仔细探查,东洋人发现陈皮很可能对他的师娘,也就是二月红的夫人丫头,非常在意,甚至抱有非分的想法。

    如此一来,这丫头就成了二月红和陈皮共同的弱点。

    东洋人见不到二月红,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陈皮的身上。

    同样的手法,东洋人自称有能够治疗丫头的特效药作为交换条件,让陈皮帮忙引荐二月红。

    对于师娘的身体状况,陈皮自然是非常清楚。

    这么多年,师娘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可身上的病却总不见好。

    现在知道东洋人手里有治疗师娘的药,顿时心动,即便知道东洋人很可能不怀好意,但他还是答应了对方的条件,在他心里,师娘是最重要的,其余的所有的事情都要为师娘让路。

    陈皮当晚便回到红府,劝二月红跟东洋人见面。

    二月红下午出去拜访解九爷,并未得到明确答复,此时心中正是焦躁的时候,听到这话,顿时便发了火,将陈皮大骂一顿,还罚了跪。

    陈皮一行想要救师娘,却不想师父居然如此不配合,心中很是不忿。

    丫头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知道陈皮是担心自己,于是去厨房煮了面偷偷送给陈皮,又万言细语地劝解了一番,并告知陈皮说他师父已经帮自己找了一名医术高超的大夫,经过一番治疗,自己的身体已经轻快了许多,让他不要再去见东洋人。

    陈皮吃到了丫头送来的面,心中自是开心不已,但对二月红新找的大夫,能够治疗丫头的病却并不相信,心中只是想着不论怎样,都要从东洋人手中弄来那特效药。

    丫头劝过了陈皮,又去劝二月红,说陈皮还小,只是太过担心自己,所以才会做错事,让二月红不要太过责怪陈皮。

    有了丫头的劝解,加上祁墨说有治疗丫头的方法,二月红已经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找那鹿活草这件事情上,对陈皮也已经惩罚过了,便也就此揭过此事,并未再多想什么。

    张启山三人探索完镇子,并没有什么发现,反倒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正当他们打算找个地方休息的时候,却看到镇子里的一间房子里燃起了篝火。

    三人一路照了过去,发现一个院子里有几个外来人士。

    他们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向这几个外来人士换取了三碗野菜汤。

    吃过晚饭,张启山三人和这几名外来人士已经熟悉了起来,开始打探他们的来历。

    这几名外来人士只说他们听说这边有矿山,所以准备来这边混口饭吃,不想前段时间发生了矿难,人都跑光了,他们也准备歇息一夜便离开,另寻生路。

    张启山三人又问矿山以及火车的事情。

    几名外来人士顿时支支吾吾起来,说矿山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至于火车更是从未见过,接着便再不肯多说什么,借口明日还要赶路,便匆匆回房睡觉了。

    张启山觉得这几个人的神情以及行为举止都不太正常。

    因为担心打草惊蛇,他并未声张,只是带着张日山和齐铁嘴跟着进了屋。

    进屋后,张启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屋里的人以及环境。

    很快,他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中三个人的身上。

    这三个人睡觉都没有脱衣服,而且床边的鞋子都是鞋尖朝外,摆放得非常整齐,看样子好像是方便随时离开。

    有了这些发现,他暗暗示意了张日山,两人一人上了床,半躺着,一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表面上是在休息,实际上却是保持着高度警惕,关注着屋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如此谨慎,自然不是没有收获。

    第二天一早,被张启山特意留意的三个外来人士,便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快速穿好鞋悄然离去。

    三人刚刚走出房门,张启山和张日山便同时睁开了眼睛。

    张启山示意张日山叫醒齐铁嘴,自己先一步跟了出去。

    张启山三人尾随着三个外来人士。

    一路追至一处浓雾弥漫之地,张启山他们遭遇了那三个外来人士的偷袭。

    所幸,张启山和张日山两人身手不凡,很快便将三个外来人士制服。

    当下,张启山断定这三人和火车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可不等他询问逼供,那三人却咬破了提前藏在口中的毒囊自尽了。

    虽然没有从这三人口中得到什么信息,但能跟着他们来到此地,就已经算是一种收获。

    等到浓雾散去之后,张启山三人探查了一下周围,很快便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条隐藏的铁路。

    这条铁路通往深山,看方向,正是昨天那带着儿子逃荒的妇人所指的矿山。

    当即,张启山猜测,顺着铁路往前,很有可能就是东洋人做秘密实验的地方。

    三人顺着铁路一路向前,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张启山忽然停了下来,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九章 张启山除探矿洞

    “嘘!”

    随着张启山忽然停下脚步,并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张日山和齐铁嘴都跟着停下来,各自躲到了旁边的墙后。

    张启山探头向外看去,铁轨一路向前,延伸进了一个山洞之中,那山洞此时已经塌陷了,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故意炸塌的。

    那塌陷的山洞前,一名老翁正在东张西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他的脚边堆放了一些衣服和长枪。

    “佛爷,这老头肯定有问题,要不抓起来问问?”

    齐铁嘴小声道。

    张启山摇了摇头:“这人已经找了不少东西,如果没有同伙的话,应该要准备离开了,我们不要打草惊蛇,等下跟上他,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当下,三人便躲在了墙后,默不作声。

    果然,很快那老翁便如张启山所说,用一根麻绳将找到的东西绑了起来,搭在肩上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张日升三人连忙跟上。

    一路跟着走了差不多五分钟,老翁最后进入了一间破败的小院。

    在外面等了好一会,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张启山这才带着张日山和齐铁嘴闯了进去。

    张启山三人的闯入,吓了正在整理东西的老翁一跳,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要往屋里跑。

    张日山两步跨出,拦在了他的身前:“别动!”

    齐铁嘴已经拿起了一把长枪,做了个瞄准的动作,脸上满是夸张之色:“我的个妈呀,这么多军需啊~!”

    张日山对着老翁喝问道:“说,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别别别……”

    那老翁被张日山的喝问,和齐铁嘴瞄向自己的长枪吓蒙了,抱着头连连求饶,根本就没听清张日山的问话。

    齐铁嘴撇了撇嘴,将长枪放下,而后换上了一脸笑容,凑到了老翁身前,宽慰道:“老人家你别紧张,别怕,我们其实就是想问问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并不会拿你的东西。”

    老翁一听这话,顿时放下了手,脱口而出:“这些东西都是我捡来的。”

    “什么?”

    齐铁嘴被这个回答惊到了,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接着便再次拿起了长枪对准了老翁,喝问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啊你?”

    老翁伸手遮住自己的脸,大声辩驳道:“真的,真的是我捡来的啊。”

    齐铁嘴自是不信,正要再问,却被张启山抢过了话头:“从哪里捡来的?”

    老翁嗫喏片刻,叹了口气:“那地方离我家不远,你们要看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张日山闻言面色一肃,推了他一把:“赶紧走。”

    很快,老翁带着三人来到了一处院子外。

    院里传来的恶臭,让张启山三人捂住了口鼻。

    推开院门,密密麻麻的苍蝇向三人围了上来。

    小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三人一愣,随即让那老翁第一个走进了院子。

    老翁同样捂鼻子,嘴里说道:“不关我的事,他们不是我杀的。”

    齐铁嘴说道:“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我是问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老翁只说:“半年前,矿上来了一群人,他们给了我一些钱,就把我轰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过那些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没敢来这儿……”

    “直到前几天,我闻到恶臭,过来一看,才知道死了这么多人。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我就是贪财,不过就偷拿了些他们东西。”

    张启山问道:“你见过一辆火车吗?”

    老翁说火车就是前几天开出去的。

    知道了这些,张启山抽出了匕首。

    老翁以为他要杀自己灭口,连忙大叫道:“我就是混口饭吃,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谁知张启山却朝着那些尸体走了过去,用匕首挑开了他们背上破了口的衣服。

    其实在他进入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些人的死状和火车上那些东洋人一模一样。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些人背上显现出了和火车上那些东洋人一样的纹身图桉。

    不过和火车上那些东洋人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尸体,头发都被剃掉了。

    从周围的痕迹来看,当初杀这些人的人走得很急。

    “可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杀了人为什么还要特意剃掉他们的头发呢?”

    将所有尸体都查看了一遍的张启山,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一直跟着他的齐铁嘴忽然说道:“这些人的死状和背上的纹身图桉,都和火车上那些东洋人一模一样,会不会他们就是那个秘密实验的试验品?这头发是不是也和那秘密实验有关?”

    张启山思索片刻,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只能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个问题压在了心底,转而看向那老翁道:“你明知道这些东洋人出现在这里,你却不上报,你真是好大的胆。”

    老翁一听这话,又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这不关我的事啊,我人老了,我分不清谁是华夏人,谁是东洋人。”

    对于老翁的这个说法,张启山不置可否,但也没有继续深究,话锋一转:“这些都不重要,但你既然对这个矿山这么了解,那么就一定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进的矿山,现在马上带我们过去。”

    老翁犹豫了一下,却被张日山推搡着向外走去。

    很快,张启山三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老翁是要带他们去之前那个被炸塌的山洞,顿时停了下来,对着老翁好一番威胁恐吓。

    老翁见实在蒙混不过去,这才磨磨蹭蹭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不久来到一片坟地。

    走到坟地中央,老翁的脸上满是挣扎的表情,回头看向张启山三人道:“三位爷,这矿山里面怪得很,去不得啊……”

    “别废话,赶紧带路!”

    不等他说完,张日山便打断了他,而后一把将他推着向前走了好几步。

    老翁却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不过他的向一块墓碑瞟去的目光却出卖了他。

    张启山顺着老翁的目光,掰开他看的那块墓碑,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齐铁嘴一看洞口是一座坟,心中就有些发毛,掐算片刻,直说这里乃大凶之象,劝张启山不要进去。

    张启山哪里会听,和张日山押着两人进了通道。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了一扇铁门前。

    铁门被焊死了,门里有一尊神像。

    经过辨认,齐铁嘴说这是天尊老母神像,是玄贯道里最重要的神,有人把她摆在这里,一定是想要镇压什么东西。

    老翁看都不敢看那神像,只是劝张启山等人不要继续往前走。

    张启山听了这话,更是坚定了继续探索的想法,并且连连追问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老翁顶不住张启山的追问,终于说出了一段往事,牵连出了这矿洞之中的一扇青铜门。

    原来那老翁祖上几代都是靠挖矿为生,到他父亲那时,被东洋人雇佣,进入矿山进行采挖。

    有一天,他们挖出了一道青铜门,门上刻着“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东洋人见到这扇门后,赶走了所有的矿工,自己带人进入了门中。

    矿工们哪里肯就这么走远,都藏在了青铜门外,想着等东洋人出来,如果他们带着宝贝,就干一票大的。

    谁知,没过多久,进入青铜门的东洋人便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这些东洋人出来之后,很快便关停了矿山,全部撤走了。

    至于那青铜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听完这个故事,原本一直吵着要回去的齐铁嘴居然贡献出了一瓶盐酸,腐蚀了被焊死的铁门。

    三人再次押着老翁向矿洞里面深入。

    很快,一行人来到一处山洞中,这个山洞高度虽然不过两米,但却很是宽阔,里面杂七杂八地放着很多东西,一处靠墙的位置,更是有一个个手臂粗木架子,木架子上栓了许多结成环的绳索。

    齐铁嘴好奇过去看了看,不小心踩到一小块石头,一个趔趄向旁边倒了下去。

    等他起身的时候,感觉手摸到了一根木头,低头看去,发现木头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被刀砍出的痕迹。

    他一骨碌站了起来,凑到张启山跟前,急声说道:“佛爷,这里大凶,而且前面没路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张启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一路进来都有岔道,这里这么大,肯定不会就这么没路了,而且你知道我不信命的,还是赶紧四处看看吧。”

    齐铁嘴拽着张启山来到那木头跟前,指着上面的刀砍的痕迹说道:“这木头上面的每一道坎儿,就代表着吊死一个人,这洞里这么多麻绳,那得吊死多少人?这好端端的一个矿洞,为什么会吊死那么多人?”

    “啊,别过来,别过来啊……”

    一进洞就躲到了墙角的老翁听了这话,只觉眼前都是阿飘,直接便尖叫着,连滚带爬地朝着来路跑去。

    张日山准备去追那老翁,却被张启山拦住了:“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就算追回来也没用,而且这里应该就是他知道的最后的地方,接下来,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齐铁嘴羡慕了看了一眼远去的老翁,咽了口口水,说道:“佛爷,咱们真的还要继续往下走啊?”

    “当然,赶紧找路吧。”

    张启山说完便走开了。

    齐铁嘴忍不住看向了张日山,张日山也不理会他,打开手电在这山洞中开始转悠起来。

    很快,张启山便发现一口水缸有些奇怪。

    水缸里装满了水,他曲指在外壁上敲了一下,缸里的水波却违反常理,从中心内向外扩展。

    “副官,枪!”

    “砰!”

    从张日山手中接过枪,张启山抬手举枪,由上向下对准水缸底部开了一枪。

    水缸里的水开始旋转起来,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不见,可周围的地上却没有水迹。

    “这水缸下面,应该就是继续向前的通道。”

    张启山说着,一脚将水缸蹬倒。

    水缸下面露出了一个双掌大小的洞口。

    洞口太小,人根本就下不去。

    张启山招呼着张日山将洞口挖开,发现下面果然是一条通道。

    等待片刻,不见通道中有什么异常,张启山直接跳了下去。

    齐铁嘴磨磨蹭蹭地不想下去,却被张日山推了一把。

    “啊,哎幼~”

    没有防备的齐铁嘴摔了个马趴,也不起身,就那么趴在地上,抬头向张启山告状:“佛爷,你这个副官欺负我,你也不管管啊?”

    可不等他说完,最后下来的张日山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

    “哎幼~我的腰断了~”

    顿时,齐铁嘴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嘘!”

    忽然,张启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唔!”

    张日山连忙捂住了齐铁嘴的嘴。

    通道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一下,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因为此时他们都没动,但却听到了一些声音。

    “唔唔~”

    齐铁嘴掰开了张日山捂着自己嘴的手,说道:“佛爷,我怎么觉得这声音那么耳熟呢?”

    说完又仔细停了一下,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这是唱戏的声音!”

    这话一出,三人都是面面相觑。

    张启山和张日山也都听出来了。

    不过很快,声音消失了。

    三人开始打量起这条通道来,他们发现这条通道比上面走过的粗糙很多,年代也久远很多。

    “看着支撑木架的腐朽程度和墙上的痕迹来看,这条通道应该是清初时期建造的。”

    “这不应该啊,那时候哪儿有火车跟铁路?”

    “我在想,那些棺材是东洋人制造的,还是开矿时发现的?”

    “东洋人不会清初就来这里开矿了吧?可如果不是东洋人的话,挖出这条矿道的到底是什么人?”

    “……”

    三人说出了各自的发现和猜测,可是都没有答桉,只能顺着矿道一路向前。

    一路上,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听到有人在唱戏,可等他们要找声音来源的时候,那声音又会瞬间消失,实在是诡异得很。

第十章 墓室 飞蛾 族徽

    陈皮为了治疗师娘的特效药,劝说师父二月红和东洋人见面,不曾想二月红严词拒绝并责罚了他。

    他的心中自是不忿,觉得师父太过死板。

    不过不忿归不忿,他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东洋人手中的特效药。

    所以他再次找上了东洋人,提出由自己来代替师父,哪怕是为东洋人效力也在所不惜。

    谁知东洋人根本看不上陈皮,反而一番冷嘲热讽。

    性格暴戾的陈皮哪里受得了这些,直接便跟东洋人动起手来。

    不得不说,陈皮的身手确实了得,不仅将一众东洋人打得落花流水,更是直接抓住了他们领头的,威胁她交出特效药。

    但陈皮并不知道,东洋人早就将他查了个底儿掉,知道他很是在意师娘,现在被抓住,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再次以特效药相威胁,说自己如果死亡,那他就再也别想拿到特效药。

    陈皮无奈,只能放开那领头的,并答应回去之后继续尝试劝服二月红。

    ……

    张启山一行顺着通道,来到一间墓室之中。

    这墓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尸骸,地面上被挖了很多坑。

    “火车上那些棺材,应该就是从这些坑洞中挖出来的。”

    看到坑洞大小和形状的张启山,稍稍一想,就知道了这些坑洞的来历。

    “我觉得这里就是陪葬墓,而整座矿山很可能是座大墓……”

    张启山说着蹲下身来,在一堆比较松散的泥土中扒拉了一下。

    一柄洛阳铲从泥土中露了出来。

    另一侧的张日山也有了相同的发现。

    两人拿起各自发现的洛阳铲,张启山道:“这东西重量不轻,比我的还好,看来这里应该已经有我们的前辈来过了,是个灌大顶的大活动,人数一定不少。”

    “我们的前辈来过?还是大活动?我怎么没听说过?”

    齐铁嘴很是疑惑。

    九门组织虽然松散,但一般有什么大活动,大家基本都会知会一声。

    当然,如果真的发现了确切的大墓,也许会故意隐瞒,但这长沙城就这么大,加上真要下大墓,一定需要不少人手,俗话说人多口杂,就算能够瞒过一时,之后肯定也会走漏消息。

    但齐铁嘴可从来没听人说过矿山大墓。

    对于齐铁嘴这个问题,张启山同样很是疑惑,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就在这时,之前在通道中听到的唱戏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声音,不但清晰,而且有了明确的方位,是从一道被土埋了半截的大石门里传来的。

    三人到了石门前,齐铁嘴却再次胆怯了,任凭张启山怎么说,他死活就是不肯进去,而且他还有自己的说法。

    说是这墓大凶,他们三人之中,只有张启山命格够硬,而且自带三昧真火,闯一闯这墓或许还能全身而退。但自己算命的行当是泄露天机有损阴德的事情,如果进去一定凶多吉少。

    张启山一听这话,也不再勉强,并让张日山留下陪他,自己一个人进了石门。

    张启山进入石门之后,好半天都没什么动静。

    等在门口的齐铁嘴,想起了当初张启山单人独闯龙潭虎穴,从东洋人手里救出自己,这么多年对自己也是关照有加。

    心中一番挣扎之后,他决定和张日山一起进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再不济,也要将张启山劝出来。

    却说那石门里面,是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是另一扇石门。

    张启山下了阶梯,伸手一推,那石门便开了。

    石门之后,是比陪葬墓大了许多的另一间墓室。

    这间墓室虽然大,除了中央已经被打开的石椁之外,周围空荡荡的,四面的墙壁上满是蛛网。

    张启山进入墓室,来到石椁前看了看。

    和他的猜测一样,石椁中的棺材已经被搬走了,空无一物。

    根据石椁的大小,他想起了那口哨子棺。

    正在此时,齐铁嘴和张日山也进入了墓室。

    “佛爷,亏我在外面担心了这么久,这里居然什么都没有,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那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这间墓室一定有古怪。”

    张启山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这间墓室,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

    齐铁嘴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听了这话,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这间墓室虽大,却只有一具空了的石椁。

    很快,张启山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墓室的顶部。

    而齐铁嘴却走到了正对着石门的墙壁跟前。

    依稀之中,他好像再次听到了那唱戏的声音。

    “佛爷,声音好像是从这面墙后面传来的。”

    招呼了一声张启山,也不等他回应,齐铁嘴便伸手扒拉了一下墙上的蛛网。

    刚刚转过头来的张启山,看到他的动作,心里一惊,大声制止道:“别乱动!”

    他的提醒,终究是迟了一步。

    齐铁嘴的手已经将蛛网扒开了一块。

    一瞬间,挂满了墓室墙壁的蛛网瞬间亮了点点光芒。

    “簌簌簌簌……”

    密密麻麻的飞蛾从蛛网中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张启山三人看到的光芒,正是这些飞蛾身上的荧光。

    那些荧光是飞蛾身上的粉末,随着飞蛾摆动翅膀,不停从空中洒落下来。

    “不好!捂住口鼻!”

    张启山只是微微吸进了一点粉末,便觉得脑袋一沉,连忙摇了摇舌尖,用痛觉让自己清醒过来。

    “簌簌簌簌……”

    飞蛾不停从蛛网之中飞出,很快便在那空空如也的石椁上空,形成了一朵“黑云”,而后几个盘旋之后,朝着最里面的齐铁嘴扑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的张启山,顾不上多想,朝着齐铁嘴便冲了过去。

    此时的齐铁嘴左手用围巾捂住了口鼻,右手不停在身前来回横扫,挡开扑过来的飞蛾。

    冲过来的张启山一把拽过齐铁嘴,转头就向大门跑去。

    “簌簌簌簌……”

    无尽的飞蛾调转方向,向两人扑了过去。

    张启山右手用力,将齐铁嘴直接甩到了门口,并大声道:“副官,带八爷先走!”

    “佛爷!”

    张日山扶起齐铁嘴,却并未第一时间执行他的命令。

    墓室里的飞蛾实在是太多了,想要带着齐铁嘴安然离开,必然要关闭石门。

    可一旦关闭石门,墓室中就剩下了张启山一个目标,即便他的身手不凡,可又如何能够抵挡?

    张启山自然明白张日山的心思,可现在情况紧急,继续拖下去,三个人谁都走不了。

    所以,他再次厉声道:“这是命令!”

    张日山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搀着齐铁嘴出了墓室,而后关上了石门。

    “卡擦!”

    “簌簌簌簌……”

    正如张日山担心的那样,石门关闭之后,所有的飞蛾瞬间调转方向,向张启山扑了过去。

    此时的张启山已经脱下了自己的皮衣,将其当成武器,每一次挥动,都会打落一大片飞蛾。

    也不知道那飞蛾是什么品种,被打落在地后,仅仅停歇片刻,便再次振翅起飞。

    发现了这一点的张启山面色很是难看。

    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很快就会力竭。

    “唰!”

    又一次挥动衣服,打落了一片飞蛾,他靠着墙壁向右侧跨出两步,空着的左手从墙上取下了一支火把。

    火把入手冰凉。

    是金属制成的火把!

    张启山心中燃起了希望,而后用力将火把顶端杵在墙上,勐地向前一拖。

    “呲啦~”

    包裹在火绒之外的金属圆环被磨得火星四溅,接着便“腾”地燃烧了起来。

    火焰的出现,让张启山有了喘息之机。

    因为所有的飞蛾瞬间转移了目标,朝着不过巴掌大小一团的火焰扑了过去。

    “啪啪啪啪……”

    一开始,接触到火焰的飞蛾并不多,瞬间便被点燃了翅膀,而后坠落在地,扑腾几下就没了动静。

    “簌簌簌簌……”

    更多的飞蛾扑了过来,将火把完全包裹了起来。

    火把熄灭了。

    飞蛾扑火,飞蛾太多,扑灭了火把。

    “呲啦~”

    张启山不敢怠慢,再次用摩擦的方式点燃了火把。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他将火把当成了武器,不停舞动的同时,缓缓向大门的方向挪去。

    “啪啪啪啪……”

    张启山刚刚离开墙壁几步,便有数只飞蛾撞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接着就感觉脖颈处有些瘙痒了起来。

    皮肤过敏还是粉末有毒?

    张启山心中一惊,连忙强忍着瘙痒感退回了墙壁边,而后背靠着墙壁,向左侧移动。

    直接穿过墓室,肯定最近,也能最快到达门口。

    可真要从中间过去,自己的后脑勺不知道要承受多少次撞击,如果飞蛾身上的粉末有毒,就算能出去,也很有可能就要毒发身亡了。

    他只能选择靠着墙走,虽然差不多多出了一倍的路程,但这样能确保自己不会再接触过多的粉末。

    当张启山移动到齐铁嘴之前扒开的蛛网处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蛛网后的情形。

    蛛网后面并不是光滑的墙面,而是一层铺满了墙壁的毛发。

    鱼子大小的虫卵,密密麻麻地附着在毛发上。

    飞蛾都是从蛛网中飞出来的,很显然,这些虫卵,就是飞蛾还未孵化的卵。

    当然,对于已经打算离开的张启山来说,这些虫卵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被齐铁嘴扒开的蛛网下方的毛发之中,有一块如意头纹的玉。

    是二月红家的族徽。

    来过这里的前辈是二月红家的?

    这个疑问在张启山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上多想,只能一把将那族徽连同周围的毛发一把抓起,然后继续贴墙而走。

    随着张启山不停挥舞火把,一只只飞蛾的翅膀被引燃,在地上留下了一团团火焰。

    依然在墓室中飞舞的飞蛾,分出了一部分,向地上的火焰扑去。

    扑向火焰的飞蛾再次被引燃,让地上的火焰更加旺盛。

    察觉到这一点的张启山面色一喜,随即加快了挥舞火把的动作。

    地上的火焰越来越多,烧得越来越旺。

    压力顿减的张启山再次挥舞了几下火把,见空中的飞蛾已经不成规模,索性一扬手将火把扔了出去,然后也不贴着墙走了,直接大跨步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可眼看到了大门跟前,张启山只觉浑身乏力,脑袋一沉。

    已经迈出一半的腿一软,张启山整个人向前扑在了关着的石门上。

    离开墓室的齐铁嘴和张日山并未走远,只是上到了石阶之上,一起关注着石门,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啪嗒!”

    门开了,张启山的身体正好卡在了两扇门的中间。

    “佛爷!”

    “佛爷!”

    张日山和齐铁嘴惊呼一声,随即也顾不上飞蛾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石门前,将张启山扶了起来,然后不停呼喊着他的名字。

    可此时的张启山已经陷入昏迷,任凭两人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先出去再说!”

    齐铁嘴当机立断。

    两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带着张启山从坟里爬了出来。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张启山就要离开,可没走两步,前面一具尸体,让两人停下了脚步。

    只见之前给他们带路的老翁,此时正趴在地上,背上破了几个洞,周围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

    “唰唰唰唰……”

    坟地前方的一处土坡之上,忽然冒出了一群身穿黑衣,手持冲锋枪的人。

    这些人站定之后,没有一丝犹豫,便直接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所幸,那土坡距离齐铁嘴三人还很有一段距离,密集的子弹并未射中三人,却将周围的草木打得四处乱飞。

    “趴下!”

    张日山提醒的同时,转身将张启山连着齐铁嘴一同扑倒在地。

    “哒哒哒哒……”

    站在土坡上的黑衣人丢失了目标,但依然没有停止射击,而是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向三人围了过来。

    “你带佛爷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解决他们。”

    张日山扑倒了张启山和齐铁嘴的瞬间,一个翻滚,躲到了一块石碑后,留下一句话后,猫着腰钻进了前面的草丛。

第十一章 二月红救张启山

    齐铁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张启山拖到了一块墓碑后,躲避黑衣人的枪击。

    张日山钻入草丛后,一边向周围扔出石头,扰乱黑衣人的视线。一边快速猫腰前行,很快便跨越了近百米的距离,绕到了黑衣人身后。

    “卡卡!”

    走在最后的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冲锋枪传来两声空响,那黑衣人停下脚步,卸下弹夹,正准备将备用的装上去。

    “唰~”

    看准时机的张日山奋力跃起,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直直朝着黑衣人的后脖颈刺了过去。

    “呲啦!”

    听到动静的黑衣人,刚刚转过半个身子来,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颈动脉,顿时鲜血飚射而出。

    张日山落地的瞬间,松开了匕首,一扬手将黑衣人手中,刚刚换好弹夹的冲锋枪抢了过来,然后顺势一个翻滚,再次隐入了草丛之中。

    “哒哒哒哒……”

    前方的黑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的同时,直接扣动了扳机。

    密集的子弹,射进了张日山消失的草丛中。

    “唰~”

    “哒哒哒哒……”

    已经快速绕到了黑衣人侧面的张日山,站起身来的同时扣动了扳机。

    和黑衣人面无目标的射击不同,冲锋枪在张日山手中化作了收割机,如同割草一般收割这黑衣人的生命。

    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的黑衣人都中弹倒地。

    “哒哒!”

    “哒哒哒……”

    谨慎的张日山并未放松,而是快步走上前去,在每个黑衣人的胸口和背后都补了几枪,直到确认这些黑衣人已经完全没了声息,这才将手中的冲锋枪一扔,快步向齐铁嘴和张启山隐藏的地方跑去。

    “八爷,出来吧。”

    此时的齐铁嘴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又听到张日山的叫喊,当即站起身,吃力地将张启山扶了起来,口中说道:“副官,我们先带佛爷回城找大夫。”

    张日山已经到了近前,闻言直接来到张启山身前,转过身去:“佛爷昏过去了,让我背着走得快些。”

    “好!”

    齐铁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刚刚将张启山拖到墓碑后,然后又扶起来,他就已经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此时自然没有意见,连忙帮着将张启山扶到了张日山的背上。

    “嗯哼~”

    张日山背起张启山正准备离开,张启山忽然一声闷哼清醒了过来。

    “不要找医生,带我去二爷府上,他有办法救我。”

    说完这句话,张启山再次陷入昏迷。

    张日山和齐铁嘴对视一眼,随即快步向坟地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带着张启山回到了镇上。

    他们没有任何停留,张日山带着张启山上了一匹马,齐铁嘴自己骑一匹马,牵着自己的小毛驴,回返长沙城。

    三人却是不知道,坟地后方的一条环山路上,一名洋人用望远镜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看在眼中,一旁停着的轿车的后座上,一台留声机正播放着二月红经常唱的那首曲子。

    张日山和齐铁嘴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红府。

    红府管家见到张日山背着张启山进来,连忙将人带到客厅,也不用吩咐,自己便一熘小跑着去后院找二月红去了。

    很快,二月红赶到客厅,“佛爷怎么了?”

    “二爷,佛爷出事了,还请二爷出手相救。”张日山的声音中满是焦急。

    二月红见张启山没有出声,就知道不好,一边靠近查看情况,一边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带他去医馆?”

    齐铁嘴着急道:“是佛爷昏迷之前让我们来找你的,你就先别管这些了,赶紧看看他怎么样了。”

    二月红查看了一下张日山的情况,发现身上没有什么外伤,转头看向张日山和齐铁嘴问道:“没有外伤,佛爷为什么会昏迷?”

    张日山连忙回答道:“我们去了矿山,发现了一间墓室。墓室里有很多蛛网,八爷不小心碰到蛛网后,蛛网中飞出了很多飞蛾。佛爷让我和八爷先离开,自己留下对付飞蛾,等佛爷出来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了。出了矿山之后,佛爷清醒过一次,让我们不要找医馆,直接来二爷府上,说你有办法救他。”

    “对对对……”

    齐铁嘴在一旁连连点头。

    “你们去了矿山?!”

    二月红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度。

    齐铁嘴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口中滴咕着“又不是我自己愿意去,是佛爷硬拉着我去的……”

    张日山则是保持沉默。

    二月红见状也不再多说,转过身托起张启山的右手,摘下了手套。

    “这是什么?!”

    看到张启山手掌的瞬间,齐铁嘴忍不住惊叫出声。

    张启山的指甲缝隙中,长出了一撮撮黑色毛发。

    那些黑色毛发,如同一条条极细的蛇一般,不停摆动着身躯。

    “我劝了佛爷那么多次,让他不要去矿山,为什么就是不听?”

    二月红的语气中满是怒其不争的意味,接着便叫过管家,让他准备火盆、镊子、雄黄酒和热水。

    很快,管家将东西拿来了。

    此时的张启山的双手双脚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

    二月红先是将酒精倒在了张启山指甲缝隙处,那不停蠕动的黑色毛发瞬间向下垂去。

    “还好,只是刚刚寄生,但愿能够全部清除。”

    见此,二月红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对着张日山和齐铁嘴道:“我要把这些东西拔出来,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你们等下一定要把佛爷按住了。”

    “好!”

    两人应声,张日山走到了椅子后,直接展臂将张启山牢牢箍在椅背上。齐铁嘴则是将张启山的手腕用力按在扶手上。

    二月红见两人已经准备好,左手托起张启山的手掌,右手拿起镊子夹住了他指甲缝中长出的黑色毛发,慢慢用力向外拉。

    “唔~”

    昏迷中的张启山闷哼的同时,身体开始挣扎起来。

    从指甲缝隙中拉出来的黑色毛发,被一层暗红色的血液包裹着,长度超过了二十公分。

    当黑色毛发被完全抽出来的时候,二月红直接将其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黑色毛发遇火既然,眨眼间便化作了灰灰,让客厅中弥漫起一股尸臭味。

    “怎么这么臭?”

    齐铁嘴忍不住松开了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墓里的脏东西,能不臭么?”

    二月红解释了一句,正准备处理其他几根手指。

    “唔唔唔~”

    没了齐铁嘴的束缚,张启山的挣扎的幅度大了不少,右手挣脱了二月红的手,向后缩了回去。

    “按住!”

    二月红瞪了齐铁嘴一眼,厉喝道。

    “好!”

    齐铁嘴不敢还嘴,连忙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再次牢牢将张启山的手腕固定在椅子扶手上。

    十分钟后。

    张启山双手十根手指长出来的毛发,终于被完全拔除。

    二月红将雄黄酒倒入了装着热水的盆里,端到张启山身前:“将佛爷的手放进去,按住!”

    齐铁嘴和张日山一人一边,将张启山的手臂死死抱在怀中,然后把他的手用力按进盆中。

    “呲啦~”

    一瞬间,混合着雄黄酒的热水冒起了阵阵白烟,同时发出了烙铁入水般的声响,直让人头皮发麻。

    “唔~啊……”

    张启山先是一声闷哼,而后大叫了起来,身体更是剧烈挣扎起来,如果不是双脚还被绑在椅子上,指不定已经挣脱了两人的束缚。

    几个呼吸之后,白烟缓缓消散,张启山也安静了下来。

    二月红这才移开了水盆,让张日山两人送张启山去客房休息。

    安置好张启山,齐铁嘴忍不住问道:“二爷,那些头发已经被拔出来了,佛爷应该没事了吧?”

    二月红点头:“应该没事了。”

    张日山:“二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二月红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说道:“上次佛爷带着那枚南北朝的戒指去梨园的时候,我就劝过佛爷不要继续往下查,没想到你们还是找到了那座古墓……”

    张日山:“二爷您知道矿山中有古墓?”

    二月红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天看到戒指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东西是矿山古墓中出来的,因为我的祖辈曾经从那矿山古墓中,带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当时我之所以不愿多说,是因为那次进入古墓中的六名先辈,只有一位逃了出来,而且已经疯了。”

    “按辈分来说,那次领队进入古墓的,是我的舅老爷。出事之后,我的父辈曾经进去找过,但只发现了舅老爷一个人的尸体,他的身上、血管中布满了之前那种黑色毛发,甚至侵入了七窍。”

    齐铁嘴插话道:“那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二月红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是开始赶人。

    “现在佛爷的情况虽然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我也没有十成把握能够完全根除那东西,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赶紧带他去看看大夫吧。”

    齐铁嘴和张日山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他们深知二月红的脾性,既然他不愿意说,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带着张启山离开。

    送齐铁嘴三人离开之后,二月红就进入了自己的密室。

    第二天从密室中出来的时候,二月红叫来了陈皮,将一封关于矿山古墓资料的信交给他,让他暗中送到张启山府上。

    陈皮自从上次在东洋人面前吃了瘪,就一直想着,怎么才能从东洋人手中,得到治疗师娘的特效药。

    却不想那东洋人今天下午居然再次找上了他,想让他打探张启山受伤的具体经过。

    从二月红手中拿到信后,他并没有直接送往张启山府上,而是自己抄录了一份,带着去找了东洋人,想要用来交换特效药。

    东洋人虚与委蛇,将陈皮带到了一处商会之中,让他在大厅中等候。

    片刻之后,大厅中出现了一伙黑衣人,想要硬抢他手中的书信。

    也不知道东洋人是不是傻,在陈皮手上吃了几次亏,依然没有吸取教训。安排的黑衣人,被陈皮打了个落花流水,如果不是人数太多,怕是连拖住陈皮都难。

    或许是意识到了安排失误,又或许是不想徒增伤亡,曾在矿山外出现过的洋人出现在大厅中,平息了这场打斗。

    据那洋人自己介绍,他叫裘德考,他的手里有能够治疗陈皮师娘的特效药。

    裘德考表示,只要陈皮把信交给他,他就帮陈皮的师娘治病。

    陈皮将信将疑,意识到对方迫切需要自己手中的书信,于是提出先治病,后给信。

    裘德考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陈皮跟裘德考约定了时间,离开后,将书信原件送到了张启山府上。

    齐铁嘴和张日山昨天带着张启山离开红府后,便去了医馆,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便将张启山送回了张府。

    经过一夜的休息,张启山已经醒来,并从张日山口中得知了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

    虽然很是疑惑那些黑色毛发到底是什么,但终究是信息有限,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头绪。

    加上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便将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

    晚上,张启山进了书房,发现书桌上多了一封信。

    看过书信后,张启山找来了齐铁嘴。

    齐铁嘴一眼便看出信中那些歪歪扭扭、故意更改的字迹,就是二月红的手笔。

    知道信是二月红写的,张启山再无疑虑,决定再次前往矿山探查。

    不过有了上次吃亏的经历,这一次,他谨慎了许多。

    让齐铁嘴先行一步,去查探矿山附近情况的同时,派出张日山去查找矿山的各种资料。

    张启山三人忙碌的同时,陈皮也没闲着。

    先是提前打探了二月红出府的消息,然后趁机带着裘德考来到了红府。

    经过几句简单的介绍。

    丫头知道陈皮居然专门为自己找来了洋医生治病,心中很是欣慰。

    虽然自祁墨治疗之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但陈皮既然都已经将人带来了,她也不好拒绝,于是配合着裘德考给自己诊病。

第十二章 四门齐访祁墨

    红府。

    裘德考打开医疗箱,先是拿出血压仪帮丫头量了血压,又用压舌板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她的喉咙,就开始一顿忽悠。

    什么食欲不振、早起无力、浑身疼痛做噩梦什么的说了一大串。

    听着裘德考的话,陈皮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无他,实在是裘德考说的这些现象,她师娘身上都有。

    丫头自上次祁墨出手治疗之后,这段时间已经轻松了很多,除了偶尔会感到轻微的疼痛之外,其他症状都已经消失了。

    不过听裘德考说出了自己身上这么多症状,不由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陈皮,你请的这位先生好厉害,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裘德考先生,你既然看出了我师娘的病症,那一定也有救治之法,还是赶紧帮师娘治疗,也好让师娘早日康复,少受病痛的折磨。”

    裘德考听着两人的话,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脸认真地对着丫头说道:“夫人,您的病是因为劳累操心过度,导致的慢性综合疲劳症,也就是你们中医所说的体虚。”

    “体虚?听上去应该是身体虚弱的意思,那我为什么会感觉到疼痛?”

    丫头有些疑惑。

    裘德考笑道:“这是因为夫人你的情况已经发展到比较严重的地步。”

    陈皮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了,急切道:“裘德考先生,那你能治好我师娘吗?”

    裘德考点了点头:“这种病虽然很难根治,不过我这里有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一针见效,用药之后,这些症状就会完全消失。”

    说着从医疗箱里拿出了一只安瓿瓶,继续道:“这就是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需要静脉注射”。

    那安瓿瓶和一根食指差不多大小,瓶身上有一串外语,瓶中的液体完全透明。

    “太好了,师娘的病终于有得治了。”

    陈皮忍不住欢呼出声。

    丫头白了他一眼:“陈皮,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让你师父看见,估计又要说你了。”

    陈皮讪讪一笑,扣了扣后脑勺。

    接着,裘德考给丫头注射了药物。

    很快,丫头感觉到身上残存的轻微的疼痛感确实是消失了,已经确信那特效药确实有效,而且很是惊奇特效药的效果会这么快,忍不住对着陈皮道:“陈皮,我真的好了,我一点都不疼了。”

    陈皮对着裘德考点了点头,随即连连道谢。

    裘德考客套了两句,说是丫头的病还需要继续用药,并留下了往后两个月的剂量和注射器。

    张启生在府上养伤,齐铁嘴去探查回来,告知那矿山下的大墓,是一座人形墓。

    这人形墓非常特殊,跟人一样有奇经八脉。

    根据墓中的机关类型,又分为活人墓和死人墓。

    这活人墓,机关设置分布,有一定的规律,只要能够找出规律,想要进去并不难。

    但如果是死人墓,那就难了。

    这死人墓中的机关完全随机,很难找到规律,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出了古墓的凶险,齐铁嘴还发现矿山外这段时间出现了不少东洋人,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目的,但一定没什么好事儿。

    张启山听完,意识到就凭他和齐铁嘴以及张副官三人,就算再去矿山,大概率还会是之前一样的结果。

    可现在东洋人再次出现在矿山,不知道正在酝酿什么阴谋,于是决定再次请二月红出山。

    对于请二月红出山,齐铁嘴自然很是赞同,但他更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非常大。

    要知道,当初二月红为了丫头,那可是名扬整个长沙城。

    张启山也知道现在丫头病重,想要请二月红出山很难,但矿山的事情,涉及东洋人的秘密实验,不能就这样放弃。

    正在他冥思苦想如何才能说服二月红的时候,齐铁嘴提出找解九爷想想办法。

    巧的是,齐铁嘴刚刚说到解九爷,张日山就带着解九爷到了。

    原来,军方派出了一名军官到长沙城,这人叫陆建勋,正好是张启山的政治对头。

    陆建勋到了长沙城,了解到了张启山不但是长沙城的驻防官,暗地里更是九门的首领,于是便动了心思,想要拉拢九门,瓦解张启山暗中的势力。

    在陆建勋看来,九门不过是一个松散的组织,但却不知道九门中人其实非常团结。

    他派出去拜访其他八门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吃了闭门羹,不但没有见到主事人,更是有几人受了伤。

    他亲自上门拜访解九爷,虽然见到了人,但也仅仅是见到了,礼没送出去就被下了逐客令。

    解九爷来张府,也是为了矿山外忽然出现的东洋人。

    交谈后,解九爷了解到了张启山的难处,提出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劝不动二月红,便从他的夫人丫头身上着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正好,此时二月红正在梨园,于是一行人直接去了红府,拜会丫头。

    张启山询问了丫头的身体情况,知道她已经有所好转之后,将矿山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矿山中有东洋人想要的东西,如果一旦被他们得手,长沙城就危在旦夕。所以我们要在东洋人之前将矿山中的东西拿到手,这样才有机会保护长沙。”

    解九爷帮腔道:“佛爷之前已经去过一次,但这矿山实在是太过邪门,所以才来求二爷出手相助,因为只有二爷的祖辈曾进过矿山,对矿山有一定的了解。”

    听完两人的话,丫头很是纠结。她是个温柔善良的人,知道长沙城可能会有危险,自然不想袖手旁观。

    可相比这些,她更加在意自己的丈夫。

    当初,在自己最无助,只剩下绝望的时候,是他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家。

    两人在一起后相濡以沫、恩爱有加,只是可惜了自己身体不好,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

    如果自己劝他出手,他肯定不会推辞,可是那样一来,他就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毕竟,就连张启山这样的人去了矿山都没能全身而退,里面的危险可想而知。

    想了好一会儿,丫头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二爷的那些祖辈,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张启山一脸严肃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真的让东洋人阴谋得逞,整个长沙城都将面临一场灾难。我张启山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必保他平安回来,还望夫人能够鼎力相助。”

    丫头沉默了,她想起了当初自己在祠堂外,听到的二月红为祖宗上香时说的话。

    她记得清楚,丈夫说自己身体不好,很可能是因为他祖上掘墓倒斗祖德有亏,报应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决定往后不再沾染祖业。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抬头对着张启山二人道:“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二爷早已决定与世无争,我也只求一心陪伴二爷左右,这件事情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张启山沉默了。

    解九爷还是忍不住尝试着道:“事关重大,夫人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话音未落,丫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呼吸变得急促,同时开始咳嗽。

    外面听到声音的丫鬟进来,看见丫头的模样,转身便对着外面大声道:“管家,快拿夫人的药来!”

    很快,管家拿着裘德考给的特效药来了。

    注射过后,丫头的情况平缓了下来。

    张启山和解九爷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显然不便再多做强求。

    只能将话题再次转移到了丫头的病情上。

    经过几句简单的询问,两人让丫头安心养病,便提出了告辞。

    离开前,解九爷拿走了已经抽空的安瓿瓶。

    在张府等着张启山和解九爷归来的齐铁嘴,见到两人回来后便沉默不语,说道:“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应了我卜的那一卦,不过现在是时不待我,你们不能就这么不说话啊。”

    张启山闻言,强打起精神看向解九爷:“九爷,想到怎么请二爷出山了吗?”

    解九爷摇头道:“按照夫人如今的身体情况,请二爷出山已成死局。”

    “相比请二爷出山,我倒是更加担心他和夫人。二爷对夫人用情极深,若是夫人有了三长两短,他必然不会独活。”

    张启山颔首:“二爷一向感情用事,为了夫人轻生,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解九爷叹了口气:“所以说这是个死局,夫人在二爷不出山,夫人不在二爷出不了山。”

    张启山林忽然道:“我看你走的时候,拿走了那个药品,你知道那是什么药?我看好像很有效果。”

    解九爷从怀里掏出被手绢包起来的安瓿瓶:“这根本就不是治病的药。”

    张启山坐直了身体:“怎么说?”

    “西医称此药为吗啡,有极强的镇痛作用,除此之外,并不能治愈任何疾病,时间长了,反而会形成依赖。夫人用这药,想必是受了那洋医生的蒙骗。”

    解九爷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道:“说起医生,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张启山和齐铁嘴同时看向解九爷。

    “前几日,二爷曾来找过我,说是请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能够治疗夫人的病,托我寻找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正好早上我收到消息,说这药会出现在几日后首都的一个拍卖会上。”

    “因为陆建勋的缘故,我竟是忘记将这件事情告知二爷了,现在想来,这很可能是请二爷出手的一个机会。”

    解九爷说着,看向张启山:“佛爷,不如我们去梨园找二爷一趟?”

    “好!”

    张启山已经站起身来。

    很快,三人在梨园的后台见到了二月红。

    听解九爷说已经有了鹿活草的消息,二月红当即给客人退了今日的戏票,并将后几天时间都空了出来,就要前往首都参加拍卖会。

    解九爷拦住了雷厉风行的二月红,将吗啡的事情告知于他,而后又提出要跟二月红口中医术高明的大夫见上一面,分辨对方是否真有能力治好丫头,以免白费功夫。

    二月红思索之后,觉得甚是有理,直接带着几人去了祁墨让人送来的地址。

    到了地方,几人发现这是一套很大的四合院。

    几人正准备上前敲门,却见大门自动向两侧打开了。

    直到大门完全打开,也不见有人出来,几人有些犹豫是否要进去。

    就在这时,院中传来了一道有些懒散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几位请入门直行,来客厅相见。”

    解九爷眼中满是犹疑之色。

    二月红、张启山和齐铁嘴,已经跨过门槛向里走去。

    解九爷连忙追了上去,并开口询问道:“佛爷、二爷、八爷可是认识这宅子的主人?”

    “认识!”

    二月红、张启山和齐铁嘴异口同声。

    解九爷一愣,还要再问。

    张启山已经打断道:“这是一位奇人,进去见到你就知道了。”

    二月红道:“佛爷也认识祁先生?”

    “不仅认识,祁爷还救过我和佛爷呢。”

    齐铁嘴说着已经加快了脚步。

    张启山、二月红和解九爷此时都是各有心思,也没有再说话,都是加快了脚步。

    穿过前院,进入垂花门,几人已经看到了正躺在一把逍遥椅上晒太阳的祁墨。

    “祁先生!”

    张启山、齐铁嘴和二月红同时站定,拱手施礼。

    慢了一步的解九爷,知道能让三人同时施礼的英俊男子,定不是凡人,也连忙拱手一礼,只是不好再说话。

    祁墨止住了逍遥椅的摇摆,坐直身体,伸手指了指小几旁的四张凳子:“佛爷、二爷、八爷、九爷请坐。”

    等几人坐定,祁墨将倒好的四杯茶送到四人面前,笑道:“佛爷、二爷矿山一行可有收获?”

    张启山和齐铁嘴对视一眼,由张启山答道:“矿山之下有座大墓,启山学艺不精,却是空手而归,侥幸逃得一条性命。”

    祁墨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二月红:“二爷可寻到了那鹿活草?”

    二月红张了张嘴,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向了一旁的解九爷。

第十三章 北上首都

    见二月红看向自己,解九爷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于是对着祁墨拱了拱手道:“祁先生,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五日之后,首都新月饭店拍卖会将会出现鹿活草,只是不知祁先生是否真的有把握治好二爷夫人?”

    作为九门中的智力担当,解九爷做事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

    祁墨能否治愈丫头,关系到能不能请二月红出山,关系到东洋人的阴谋,甚至几十万长沙城百姓。

    如果真的要去首都参加新月饭店的拍卖会,还需要动用一定的资源获取专用请柬,颇为费事。

    所以在这之前,他要先确定祁墨是不是真的有把握治好丫头的病。

    张启山、齐铁嘴和二月红都不好问这个问题,只有他这个第一次跟祁墨见面的人开口比较合适。

    祁墨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向解九爷道:“想必这位就是智绝无双的解九爷了,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二爷比较好,想来夫人经过我上次的治疗,这段时间的病情应该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现在只要寻来鹿活草,以其入药,根治夫人的病不是问题。”

    几人闻言,都是面色赧然。

    沉默片刻后,还是二月红开口道:“经过祁先生的治疗,内子这段时间的病情确实有了很大的好转。但前几日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心急他师娘的身体,急病乱投医,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个洋医生,为内子注射了西医中的镇痛药吗啡。”

    “我们得知这个情况后,唯恐此药会对内子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才急着来见先生,一来是想请先生再次出手帮内子诊断一番,二来也是告知先生鹿活草的消息。”

    祁墨听完,沉吟道:“夫人的情况我自有把握,上次的治疗,我已经杀灭了她体内大部分的病菌。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用了其他的药,只要药效不是太过勐烈都不会造成病情反复。当然,如果二爷不放心,我走上一趟也是无妨,但我觉得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拿到鹿活草,直接根治夫人的病。”

    祁墨这话,让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张启山、解九爷和齐铁嘴的内心,是比较赞同祁墨的想法的,毕竟早点拿到鹿活草,就能早点治好丫头,他们就能顺势请二月红出山,弄清矿山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但他们又亲眼看到了丫头那难受的模样,而且究根结底,造成丫头如此难受的还是张启山和解九爷,所以现在自然不好先表态。

    至于二月红,则是觉得有些两难。

    他既担心夫人的病情,想要让祁墨再次出手诊治一番,确定病情。

    又害怕这样会让祁墨以为自己不信任他。

    幸而,祁墨见几人不说话,主动开口道:“看来极为还是不太相信祁某的话,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去二爷府上走一趟,免除极为的后顾之忧可好?”

    “多谢先生!”

    二月红露出了笑容,起身对着祁墨躬身一礼。

    当即,祁墨跟着几人再次去了红府。

    运转真炁,查探过丫头体内癌细胞只是比之前扩散了一小部分。

    祁墨再次动用真炁,将扩散出来的癌细胞灭杀,只留下了一丁点,转头对着几人道:“夫人的病情并未恶化,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再用其他的药为好。”

    “先生放心。”

    二月红又是躬身一礼,然后对着一旁的管家和丫鬟肃声道:“管家、春桃,先生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从现在开始,不能让夫人再接触外人,更不准再用来历不明的药物。”

    “是,二爷!”

    管家和丫鬟异口同声。

    之后,二月红带着几人来到客厅,商议去首都取药的事情。

    据解九爷说,这新月饭店举行的拍卖会很是特殊,没有专用的请柬,根本就不让进。

    当然,能够出现在这拍卖会上的东西,也都不是凡品。

    这次拍卖会的请柬已经发放完毕,他们想要参加拍卖会,要么跟熟人一起进去,或者动用资源跟别人换,又或者用钱买。

    当然,还有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直接出手硬抢。

    一开始,二月红是想看看有没有熟人手里有请柬,跟着一起去。

    但解九爷说他已经问过,自己认识的人,这次都没有收到请柬。

    这个选择自然是不能了。

    二月红便动了用资源换或者用钱买的心思。

    可解九爷又说,这次拍卖会,很多人就是冲这鹿活草去的,势必会将鹿活草炒出一个极高的价格,现在用资源换取或者用钱买,到时候如果钱不凑手,那就不美了。

    二月红一想也是,于是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从别人手中硬抢。

    解九爷不愧他智绝无双的名号,早已查明了有一个人手里正好有这请柬,并已经查到了他会乘坐火车前往首都。

    这人叫彭三鞭,来自大西北,靠倒卖沙石为生,善使一条长鞭,跟十二个结拜兄弟被人称为西北十三少,在西北颇有声名。

    经过一番商议,几人决定在火车上夺取请柬,以免走漏了风声,到时候新月饭店不认这张抢来的请柬。

    祁墨顺势提出自己也准备去见识见识这新月饭店,说不定还能在拍卖会上发现什么好东西也不一定。

    对此,张启山几人自然没有意见。

    因为时间紧急,他们还要赶去西北开往首都的必经之路上,等待彭三鞭乘坐的火车,所以张启山、二月红、齐铁嘴和祁墨四人当即便准备出发。

    不承想,回后院跟丫头告别的二月红出来的时候,居然将丫头一起带出来了。

    张启山很是不解,开口问道:“二爷,你们这是?”

    “丫头说自己也有很久没有出门了,想和我们一起去首都走走……”

    二月红看了丫头一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旁的丫头见状,怕二月红为难,主动解释道:“是我知道大家要为我的病奔波,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好了!”

    二月红忽然打断,先是对着张启山躬身一礼:“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会包下和那彭三鞭同一趟火车的两间包厢,到时候丫头留在包厢中,应该不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影响。事成之后,佛爷所求之事,我二月红定不会推辞。”

    张启山躲开了这一礼,然后一步上前将二月红扶了起来:“二爷客气了,一直以来,九门都是同气连枝,事关夫人,我自然会全力以赴。”

    二月红递给张启山一个感激的眼神,又转向了祁墨。

    祁墨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澹然一笑,抓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祁墨看似只是抓住了二月红的胳膊,但二月红却再也弯不下腰,只能说道:“祁先生两次出手救治内子,实在是无以为报,若是真能治愈内子,只要是二月红有的,先生尽可取之。就算是让我以命相抵,我也绝无二话。”

    祁墨再次摇了摇头,看了看欲言又止,一脸担心的丫头,道:“二爷和夫人亢俪情深,世间罕见。能够治愈夫人的顽疾,也算是我的一番功德,只希望二位能够白头偕老,让我见证这世间的真情真性。”

    当即,张启山、齐铁嘴、祁墨、二月红和丫头一行五人,前往火车站,乘上了当天开往西北的列车。

    三日之后,下午三点。

    “qi~哐~qi~哐……”

    火车匀速行驶,车厢中的人们昏昏欲睡。

    一间包厢中,祁墨五人都在。

    张启山和祁墨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二月红站起身,看向要留在包厢中的丫头和齐铁嘴,叮嘱道:“丫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八爷,丫头就交给你了,劳烦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丫头:“二爷,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齐铁嘴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彭彭”响:“夫人交给我,二爷你就放心吧。”

    “彭!”

    二月红转身出了包厢,关上门后对着祁墨和张启山点了点头,向前面的车厢走去。

    他们早已经探明,彭三鞭这次包下了四个包厢,带了十好几人。

    他自己独占一个包厢,此时刚刚吃过饭不久,应该快要休息了。

    为什么不选择晚上下手?

    一来是时间不允许。

    二来晚上火车上会开灯,反倒是不利于行动。白天火车穿越隧洞的时候,就会陷入黑暗之中。

    他们早就选好了地方,几分钟后,火车就会途经几个隧洞的路段。

    此时他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到达预定的位置。

    只等火车进入隧洞,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qi~哐~qi~哐……”

    已经到了彭三鞭所在车厢顶部的祁墨,听着车轮压过铁轨接缝处时发出的声响,定定看着越来越近的隧洞。

    “嗖~”

    “唰唰唰唰唰~”

    在火车进入隧洞的瞬间,祁墨右手抓着火车顶上靠窗户位置的一处凸起,一个翻身钻进了提前看好的敞开的窗口,进入了这节车厢的中段。

    与此同时,各自等在这节车厢两头的张启山和二月红推门进入了车厢。

    此时的火车刚刚进入隧道,车厢过道上的几个人,还没有适应光线的变化。

    祁墨落地之后便保持静默不动,侧耳倾听车厢中的动静。

    忽然,车厢两头各自传来一声闷哼。

    祁墨知道这是张启山和二月红动手了,当即一步跨出,一个掌刀,将一名看穿着明显是从西北来的男子击晕。

    眼看那男子就要倒地,他左手一探,拽住了那男子的手臂,轻轻一推,让他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

    不得不说,彭三鞭这人很是霸道。

    坐个火车,不但带了十几号人充作保镖,更是不让这节车厢其他包厢中的旅客在过道上停留。

    这十几个人,大部分在包厢中休息,过道上留下了三个人警戒。

    但这正好给祁墨三人提供了便利。

    “唰~”

    火车驶出了隧道,三个留在过道上警戒的人,此时都已经趴在了窗边的小桌上。

    祁墨转头对着张启山和二月红点了点头,随即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彭三鞭所在的包厢门口。

    “唰唰唰唰唰~”

    火车再次进入隧道的瞬间,祁墨瞬间开门进入包厢。

    独占包厢的彭三鞭此时正靠坐在一张床上,中央的小桌上,放着还剩半瓶,连盖子都没盖的酒。

    嗅到一股酒气的祁墨微微皱眉,随即走上前去。

    不管彭三鞭是醉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他还是伸手在他后勃颈上按了一下。

    就这一下,彭三鞭怕是到了首都也醒不过来。

    夜能视物的祁墨,进入包厢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彭三鞭怀中似乎放着个长方形的东西,猜想应该就是拍卖会的请柬。

    现在彭三鞭已经陷入昏迷,他自然不会客气,他怀里加力果那长方形的东西取了出来。

    翻看了一下,果然是请柬,祁墨准备转身离开。

    当他的手搭上包厢房门把手的时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转身看向了彭三鞭。

    他依稀记得,原剧之中,这人虽然丢了请柬,但最后还是赶到了新月饭店,还大闹了一场。

    你道这人为何如此胆大妄为?

    都是因为新月饭店的老板,准备招他做女婿。

    一想到如此不修边幅,粗犷无比的家伙,居然能被新月饭店的神秘老板看中,祁墨就觉得很是不解,但更多的是觉得这是对尹新月的侮辱。

    所以,祁墨回身走到了窗口,打开了窗户。

    “唰唰唰唰唰~”

    一阵巨大的噪音响起,祁墨忍受着这让人烦躁的声响,贴近窗口向前看了看。

    前方一抹亮光越来越近,他瞬间将昏迷的彭三鞭提了起来。

    “唰~”

    “嗖!”

    火车冲出隧道的瞬间,祁墨双手一扬,将彭三鞭从窗口扔了出去。

    为什么选择火车刚出隧道的时候将他扔出去?

    因为这样一来,这家伙会受伤,但不会死,算是给他个警告。

    再者。

    火车刚出隧道,光暗快速变换之下,后面车厢的人会陷入短暂的致盲状态,看不到有人被丢下了火车,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第十四章 抵达 曲如眉

    将彭三鞭扔下火车后,祁墨回到过道,对着守着后面车厢门的张启山,转身向前面的车厢走去。

    很快,三人回到包厢。

    “老张,找到三爷了没有?”

    “还没。”

    “赶紧加快速度,去前面看看。”

    “……”

    不一会儿,包厢外的过道上,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带着西北口音的吆喝声。

    听着声音远去,张启山和二月红同时看向祁墨,眼中满是不解。

    感受到两人的目光,祁墨微微一笑:“彭三鞭被我扔下车了。”

    张启山身为长沙城驻防官,对于这样的事情倒是司空见惯,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二月红现在一心想着拿到鹿活草,治愈丫头,加上知道这彭三鞭不是什么好人,对此也没有什么感觉。

    倒是一直待在包厢中的齐铁嘴,听到这话顿时瞪圆了双眼,看向祁墨的同时,心中暗道:看来这祁先生不但杀粽子厉害,对付人也足够狠辣,那彭三鞭居然就这么被扔下了火车,要是运气不好,估计直接就没了。

    同时也不停在心里念叨着,以后可千万别得罪了这主儿,不然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

    两个小时后,火车在一处站台停靠了十分钟,看到彭三鞭带来的那群保镖全都急匆匆地下了火车,几人都放松了下来。

    齐铁嘴忽然对着祁墨伸出了大拇指:“祁先生,高啊!”

    祁墨不解的看向他。

    齐铁嘴连忙解释了几句。

    原来,看到彭三鞭带来的人都下了车,他终于想到了祁墨将彭三鞭扔下火车带来的好处。

    彭三鞭被从火车上扔下去。

    运气好的话,就断个胳膊断条腿。

    运气不好,命就直接没了。

    如果是前者,想要等这群手下找到他,少说也要花上几天的时间。

    到那时,张启山他们早就参加完拍卖会,甚至回湖南了。

    彭三鞭要是想报复,先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谁下的手,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敢去长沙。

    如果是后者,那就更是省去了所有的事情,等他那群手下找到他的尸体,估计就要散伙了。

    总归一句话,无论是哪种结果,祁墨的这个操作,免去了他们这次首都之行的所有后顾之忧。

    祁墨听完他的分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扔彭三鞭下火车,他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看那家伙不顺眼罢了。

    就算那家伙知道了是自己对他下的黑手,自己也完全不惧,只要他敢来报复,他祁墨就敢直接给他活埋了。

    ……

    两天后,首都火车站。

    站台上视线最好的地方,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女扮男装,被一群手下簇拥着。

    一名丫鬟将一盘水果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小姐,火车还有会儿才到,您先吃点水果,跟我们说说那准姑爷是什么人呗?”

    尹新月闻言,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说什么呢?什么准姑爷,都是没影的事儿,你们一个个的都别乱说。”

    说完这话,她觉得心里越发不得劲儿,嘴里也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知道我老爹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让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另一名丫鬟听了这话,连忙劝道:“小姐,老爷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管他做什么,肯定都是为了着想,咱们还是先看看那彭三鞭的模样,没准儿是个美男子也不一定呢。”

    尹新月傲娇道:“都说了让你们别叫我小姐了,看不见我身上穿的什么衣服是吧?今儿我倒是要看看那家伙到底长什么德行。他要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别让我让他还不了兜着走。”

    “小……少爷……”

    丫鬟还想说些什么,但尹新月直接摆手打断了她:“对了,我让准备的牌子呢?”

    丫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着前面招了招手。

    几名身穿新月饭店服工作服的男子,连忙拿着一个牌子走上前来:“少爷。”

    “谁让你们穿工作服来的?这不火车站的人都知道是我们新月饭店的人来接人了吗?赶紧下去换掉。”

    尹新月先是噼头盖脸一顿骂,然后看向了为首的男子手中拿着的牌子。

    看到牌子上的“曲如眉”三个字,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牌子不错,赶紧去把工作服换了。”

    为首拿牌子的男子闻言,并未第一时间执行尹新月的命令,而是看向了之前劝解尹新月的那名丫鬟。

    尹新月作为新月饭店的唯一继承人,身边的丫鬟就有五个。

    一个大丫鬟,四个贴身丫鬟。

    这些丫鬟可不简单。

    这大丫鬟,负责安排尹新月的衣食住行以及一切事物,与其说是尹新月的丫鬟,还不如说是她的私人管家比较贴切。

    四个贴身丫鬟,都各有所长,也都不是简单之辈,负责尹新月的安全起居。

    尹新月这次出行,可谓是摆足了阵势,不但把自己的五个丫鬟全带来了,还带上了棍奴,也就是穿着工作服的几名男子。

    新月饭店能在首都独占鳌头这么多年,自然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这棍奴和听奴就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武装安保力量。

    听奴耳力超群,能够听到五十米外苍蝇的振翅声,一般负责情报搜集。

    棍奴棍术精绝,个个身手不凡,负责武力输出。

    因为尹新月性格比较跳脱,她的父亲担心她掌握这些力量会闯祸,所以特意吩咐了下面的人做事的时候,要先征求大丫鬟的意见。

    大丫鬟见棍奴看向自己,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去准备。等棍奴离去,这才看向尹新月,问道:“少爷,我们不是来接彭三鞭的吗,这曲如眉又是谁?”

    尹新月没有回答,只是得意一笑:“他彭三鞭要是不认识这曲如眉,可就别怪我尹新月不认识他彭三鞭。”

    “呜~呜呜……”

    远处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

    “小姐,来了来了……”

    围在尹新月身旁的贴身丫鬟一边叫着,一边探头向远处看去。

    “来了就来了,赶紧让他们准备好了,到时候听我命令行事,不要轻举妄动。”

    尹新月瞪了几人一眼,然后转身面对火车驶来的方向,用手掏了掏耳朵,滴咕道:“彭三鞭,甭管你长得长的方的圆的扁的,只要入不了我的眼,就算是有天王老子的通行证,也休想踏我进新月饭店一步。”

    这婚事虽然是她爹定下的,但她尹新月可不会就这么湖里湖涂的,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这次来火车站之所以摆出这么大的阵仗。

    一是为了安全。

    另一个,就是那彭三鞭如果不合她的意,准备棍奴给他一点教训,警告一番,然后扔出首都去。

    ……

    火车停稳后,因为祁墨几人所在的车厢都是包厢,所以乘客并不多。

    经过商议,祁墨一行五人分成了两队。

    祁墨、张启山和齐铁嘴一队,乔装进入新月饭店参加拍卖会。

    二月红则是带着丫头去新月饭店附近找个旅馆住下,时刻关注新月饭店的动静。

    这样安排,是为了预防到时候事情不顺利,二月红能在外面给他们照应。

    祁墨三人下车后,第一时间便看向了站台。

    他记得尹新月带了一群手下,弄了个“曲如眉”的牌子,来接彭三鞭。

    齐铁嘴下车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有接彭三鞭的牌子,忍不住吐糟道:“佛爷,祁先生,不是说这新月饭店是首都最有钱的地方吗,怎么连个接站的人都没有,难不成要让我们自己走着去不成?”

    祁墨朝着牌子的方向扬了扬头:“接站的人在那儿。”

    齐铁嘴打眼一看,便摇头道:“祁先生怕是搞错了,人家接的是曲如眉。”

    “古代词人牛希济曾作,‘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这‘曲如眉’正好暗合新月,指的就是新月饭店。”

    张启山先是解释了一些曲如眉的来历,而后眉头一皱,沉吟道:“只是这首词是借物喻人,抒发男女间的相思之苦,新月饭店为什么会‘曲如眉’这三个字?”

    “到底是不是,过去问问就知道了,走吧。”

    祁墨说着,已经向那牌子走了过去。

    另一边,尹新月和她的丫鬟们已经看到了乔装的祁墨三人。

    几名贴身丫鬟叽叽喳喳道:

    “小姐,是不是那几个人?”

    “是他吗?”

    “小姐,最先下来的那个长得最好看……”

    “第二个下来的也不错……”

    “第三个不行,还戴眼镜,一看就文弱书生,一定不是准姑爷……”

    “……”

    眼看祁墨三人已经到了棍奴跟前搭上了话,尹新月带着几个丫鬟躲到了一根柱子后,探头向外看去。

    此时的尹新月,看向祁墨的眼神已经温柔似水,哪儿还有之前“凶狠”的模样。

    已经确定了棍奴就是来接彭三鞭的祁墨三人,跟着棍奴向外走去。

    忽然,祁墨脚步一顿。

    他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等他转头看去,却发现那个方向除了一根柱子之外,并没有什么人。

    但柱子下方有些异常的阴影,却出卖了一切。

    如果所料不错,刚才那道目光应该就是尹新月无疑了。

    不过对方既然无意出来相见,他自然也不会揭穿。

    祁墨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即快步向外走去。

    柱子后。

    见到祁墨三人已经快要离开站台,一名丫鬟提醒尹新月道:“小姐小姐,他们都走了,你快下命令啊。”

    尹新月连忙探出头去,正好看到祁墨的背影消失在一处拐角,隐藏在墨镜下的双眼之中不由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大丫鬟见状,心道小姐动心了,但面上确实不动声色,反而跟着提醒道:“小姐,如果再不动手的话,就追不上了。”

    尹新月显然有些神思恍忽,随口说道:“算了,让他们撤吧。”

    “不是说要绑他吗?”

    “对啊?”

    两名丫鬟很是不解,之前小姐还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现在怎么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尹新月闻言回过神来,转身有些扭捏地说道:“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个彭三鞭也没做错什么啊,棍奴他们出手一向没什么分寸,到时候如果下手太重可就不好了。而且这彭三鞭看起来,好像也没传言中的那么坏,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是等弄清楚再说吧。”

    这话,让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尹新月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刚才那番话,一开始只是想着敷衍敷衍几个丫鬟,可越说,她就越感觉这件事情真的是这样,完全将自己要绑架彭三鞭的想法忘到了九霄云外。

    可抬头看到几个丫鬟都是一脸懵逼的模样,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似乎转换的有些太快了,于是一下提高了音量:“你们觉得咱们还没跟人家互相了解,就把人绑架了,这正确吗?这合适吗?这合理吗?”

    “不正确……”

    “不合适……”

    “不合理……”

    几个丫鬟面对这连环三问,直接来了个否认三连。

    看着几个丫鬟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尹新月这才满意地道:“所以嘛,咱们还是赶紧跟上去,先找棍奴问问情况再说。”

    看着尹新月已经向外走去,四名贴身丫鬟同时看向了大丫鬟:“姐,你说小姐是不是看上了那彭三鞭啊?”

    大丫鬟笑问:“你们知道谁是彭三鞭吗?”

    四个贴身丫鬟同时摇头。

    大丫鬟又问:“那你们觉得小姐知道谁是彭三鞭吗?”

    四个贴身丫鬟再次摇头。

    “虽然不知道谁是彭三鞭,但小姐的态度已经表明,她看中了那三人中的一个,至于是不是彭三鞭,其实并不重要。就老爷对小姐的宠爱,肯定不会勉强小姐的。”

    大丫鬟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快步向尹新月追了过去。

    四个贴身丫鬟再次面面相觑,接着便一边向尹新月追去,一边滴咕起来:

    “你说小姐到底看上谁了?”

    “我觉得是第一个。”

    “我也觉得是第二个。”

    “先别管小姐到底看上了谁,小姐都已经走远了……”

    “……”

第十五章 假司机试探假彭三鞭

    话说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因为不满父亲安排的亲事,专门跑到火车站准备绑架彭三鞭。

    可她根本就不知道,彭三鞭在半路就已经被扔下了火车,等待他的将是未知的结局。

    拿着彭三鞭的请柬,准备去参加新月饭店举行的拍卖会的,已经是祁墨三人。

    为了掩饰身份,三人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尹新月见到乔装过后的祁墨长得风流倜傥,立即对其心生欢喜,便把伏击一事就此作罢。

    已经心动的尹新月,赶在祁墨几人之前出了火车站,扮成了开车的司机。

    祁墨三人被棍奴带到轿车旁时,尹新月墨镜下的眼睛一亮,朝着三人迎了上去。

    为首的棍奴对着尹新月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小新,你负责将这三位贵宾接回新月饭店,我们坐后面的车回去。”

    说完回头对着祁墨三人点了点头,也不等三人回应,便快步向后面的车走去。

    齐铁嘴咂了咂嘴:“佛爷,我怎么觉得新月饭店安排的这接站的好像很怕我们,这着急忙慌的,就跟我们会吃人似的?”

    张启山若有所思,但没有说话。

    祁墨却是看了看已经迎上来的尹新月,心中暗笑:这新月饭店的大小姐,确实挺有意思,在站台上偷看了他们不说,这会儿还扮上司机了。

    尹新月见棍奴远去,连忙上前对着祁墨三人拱手道:“三位爷辛苦了,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大首都,我是你们的司机小新,接下来我将送三位爷前往新月饭店,路上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三位爷可以在车上稍作休息或者看看沿途的风景。”

    张启山有些奇怪地看了尹新月一眼,心中有些纳闷,这新月饭店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难道这就是新月饭店的特色?

    祁墨只是对着尹新月微微一笑。

    倒是齐铁嘴,作为长沙九门之中,自认嘴皮子功夫第一的人,听了尹新月这一番话,瞬间便来了兴致,上前一步说道:“哟,新月饭店出来的小子,难不成都是人精不成?一会儿作诗一会儿说书的……”

    却不知尹新月对他根本就没兴趣,墨镜下的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祁墨,现在听到他说话,瞬间便打断道:“爷,您要是喜欢的话,我还能唱曲儿呢,要不我给您来一段儿?”

    齐铁嘴张了张嘴,随即摆手道:“行行行,唱曲儿就算了,咱们还是赶紧上车吧,等到了地方,少不了你的赏。”

    “哎,谢谢三位爷,请。”

    尹新月对着祁墨三人躬身一礼,随即转身打开了车门。

    “爷,您先请。”

    张启山见车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向旁边跨了小半步,将后面的祁墨让了出来。

    祁墨愣了一下。

    在火车上,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由张启山扮演彭三鞭。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张启山居然将他摆在了第一位,这不是擅自更改剧本吗?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此时不方便询问原因,还是等到了新月饭店再说,所以便微微颌首,随即上车。

    张启山见祁墨上车,看了齐铁嘴一眼,然后朝着副驾驶的位置努了努嘴,然后从车尾绕到了另一边。

    “彭!”

    “彭!”

    两声关门声,让真正暗自欣喜的尹新月回过神来,压抑着心底的喜悦,小跑着坐上了驾驶位。

    一开始,车里很是安静。

    但很快,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的尹新月就发现,祁墨三人的行为举止和皮肤样貌都不太像西北人。

    她眼睛滴熘熘一转,一边开车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三位爷,我听说这大西北天气恶劣,经常是飞沙走石,毒辣辣的太阳更是能把地皮都晒开花,不知道三位爷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儿啊,居然将自己的皮肤保养得这么细腻柔嫩?”

    祁墨三人闻言,都是暗道不好。

    来之前,只想着衣着方面,忽略了容貌这一点。

    张启山和祁墨都没说话,但却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副驾驶的齐铁嘴。

    感受着身后如同的刀子一样的两道眼神,齐铁嘴干咳一声,说道:“小弟啊,你说的那都是平常人家,我们在西北,那可是大门大户,不用受那风吹日晒。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如今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人,在我们那儿也不在少数,一点儿都不稀奇。”

    “原来如此,倒是小的见识短浅了,还望三位爷见谅。”

    原本就已经开始怀疑三人的尹新月,听到这明显就是敷衍的话,心中的怀疑更甚,但表面却丝毫没有显露,反而给三人赔了个不是。

    齐铁嘴心中暗道,可算是把这茬儿湖弄过去了。

    但却不想尹新月居然再次开口问道:“小的总听人说大西北如何如何,这还是头一次接待大西北来的贵宾,不知那大西北可有什么名胜风景?”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齐铁嘴,再次紧张了起来。可这次,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侧头看向后座的祁墨和张启山。

    张启山微微摇头,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圆,打算用钱封口。

    看到他的动作,祁墨拦住了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要说西北的名胜风景,倒确实不少,比如青海湖、茶卡盐湖、察尔汗盐湖,又比如鸣沙山月牙泉、敦煌莫高窟、张掖丹霞、以及莲花山塔尔寺等等,小兄弟若是有机会,可以去西北走一走,见识见识这些难得的美景。”

    “原来大西北真的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要是要时间,我一定要去看看……”

    祁墨的话,让尹新月心中的怀疑稍减,但并未完全确信他就是彭三鞭,只听她又接着道:“青海湖,盐湖什么的我倒是听过几次,倒是不知这张掖丹霞是个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

    祁墨心中暗叹,这尹新月果然了得,也不知道原剧中是不是已经看破了张启山和齐铁嘴的身份,只是碍于那门不情愿的婚事,所以才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他心中可是一点都不慌。

    要知道这其他的不好说,但说道这西北的旅游景点,他还就真是了解了不少。

    一来是前世信息大爆炸,网络上各处风景名胜的照片数不胜数。

    二来他在上个世界,可是去过秦省,也亲眼见过那黄土高坡,以及沿途的很多风景。

    所以,面对尹新月的追问,他不紧不慢地答道:“这张掖丹霞,是由红、黄、橙、绿、白、青灰、灰黑、灰白等多种鲜艳的色彩,构成的一种特殊地貌。结合当地的沟壑和山丘,赶上天气好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一个层理交错、色彩斑斓、灿烂夺目的童话世界。”

    尹新月听到这里,知道要从这方面问出什么来是不可能了。

    要真接着往下问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一来未免太过刻意,如果这三人真是西北来的彭三鞭,到时候可就有些不太好收场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尹新月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认真开车。

    祁墨三人顺利进入了新月饭店。

    饭店内遍地的达官贵人,处处歌舞升平,充满了奢靡的气息。

    齐铁嘴忍不住咋舌道:“这新月饭店果然不愧是首都最有钱的地方,就这一栋楼和里面摆的东西,怕不是就能顶上整个长沙九门。”

    祁墨对于这些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看了两眼,便道:“这样的地方,一般都是晚上更加热闹,我们还是先去楼上休息一下,晚上再下来吧。”

    “好!”

    “也好!”

    张启山和齐铁嘴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三人去了前台。

    忽然。

    “欢迎彭三爷!”

    前台两侧站立的服务员们同时鞠躬行礼,让三人都是一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祁墨微微颌首,随即到了柜台前。

    “彭三爷,三位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

    柜台中一位领班模样的女子说完,看向了一名候在一旁的服务员。

    “三位请!”

    服务员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在前带路。

    服务员将三人送到四楼,打开一间房的房门,又指了指相邻的两间客房,说道:“彭三爷,这三间房就是专门为三位准备的,您们远道而来,可以先休息一下。当然,如果三位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通过房间的电话,或者每层楼的服务员转达,我们会准备好一切。”

    祁墨不置可否,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服务员离开。

    服务员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返身关门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对了,晚上楼下会举行酒会,三位可以自行前往。”

    “彭!”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祁墨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齐铁嘴一边左右张望,一边说道:“佛爷,您还别说,像新月饭店这么讲究的地方,咱长沙城还真没有。”

    张启山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新月饭店自开店以来,已经有过百年的历史,它的来历、背景一直是个谜。改朝换代,它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越来越稳固,这些无不说明这个地方深不可测,所以我们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

    “没您说得这么邪乎吧?”

    齐铁嘴显然不太相信,毫不在意地道:“我觉得这就是一家高级饭店,专门供那些达官显贵消遣,之所以搞着这么神神秘秘的,无非就是一些噱头,想要从那些人大把撒钱出来罢了。”

    祁墨忽然道:“八爷如果真是抱着这种心态的话,恐怕就要吃大亏了。”

    齐铁嘴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祁先生这话怎么说?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祁墨微微一笑,看向张启山道:“不知佛爷有没有看出来,无论是在火车站接我们的,还是刚才守在前台的,以及带我们上来的那个服务员,行走之间都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很显然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张启山点头道:“没错,这一点我一开始就发现了,无怪乎这新月饭店能历经百年,依然屹立不倒,反而越发昌盛。所以我才说这才行事要万分小心,因为一旦出错,我们想要安然离开,恐怕会很艰难。”

    听到两人都这么说,齐铁嘴顿时不说话了,不过那一双眼睛却滴熘熘地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墨继续道:“新月饭店能够历经百年而不倒,肯定有非同寻常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只是新月饭店放在明面上的力量,其暗中的力量应该远远不止如此。”

    说完这些,他停了下来,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张启山听出祁墨的话中似乎暗有所指,再看他的动作,显然是表示自己不会参与自己和老八的行动,虽然觉得失去了一个身手不凡的帮手有些遗憾,但也并未强求,开始思索起接下来的打算。

    这次来首都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有很多人都是冲着鹿活草来的。

    二月红虽然身家不菲,但很多都是不动产,能够抽出来的现金有限,和首都这些达官贵人相比,怕是不可同日而语。

    想要通过拍卖会,正常获得鹿活草,很不现实。

    所以,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拿到鹿活草,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里是首都,新月饭店又拥有不俗的安保力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鹿活草,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他们连那鹿活草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张启山想了很久,都没能理出什么头绪来。

    不自觉地看了祁墨一眼,见他正在闭目养神,于是站起身道:“一路舟车劳顿,想来先生应该想要休息了。老八,我们回我们的房间。”

    对此,祁墨无动于衷。

    张启山几人现在明显是打算在拍卖会开始前,盗取鹿活草。

    如果不出意外,尹新月以后将会是他的伴侣。

    这鹿活草是新月饭店的,尹新月是新月饭店的继承人,四舍五入一下,现在的鹿活草那就是他祁墨的。

    张启山想要偷他的东西,他不出手阻止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帮他们偷自己的东西却绝无可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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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幽冥求长生介绍:
祁墨意外失足跌落悬崖,本以为要命丧黄泉,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被封在了棺材里……
脑海中的神秘光芒,让他发生了改变,逃出生天后,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盗墓之幽冥求长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盗墓之幽冥求长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盗墓之幽冥求长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