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恋爱酸臭味
有人想买她的命，她不喜欢当缩头乌龟成日躲着，干脆与家人商议后决定引蛇出洞。
隔天是个清凉却有明媚阳光的天气，正适合出游。
泛舟湖上，沐青颜无奈的收回观景的目光，看向正在把玩腰佩的季琳琅。
“咱们还要在湖上飘多久啊？”
她们已经在这湖上泛舟一个半时辰了，眼瞧着就晌午该用午膳，不会真的要在船上解决午膳吧？
谁知季琳琅还真有此意。
“欣赏景色，得多陶冶情操，这可是胡哥哥说的。”
沐青颜古怪的看她一眼。
她口中的胡哥哥是今年的武状元，胡可为。
虽然是武状元，却还带着个秀才的名头。胡可为家境不错，但他父亲被人笑闹只有一把子力气惯了，所以幼时培养胡可为，不光专注练武，文辞歌赋也是能与文人探讨一二的。
因为在比武大会的擂台上靠实力拿了第一，自然在朝中有不错的职位。
这个比武大会可是朝廷花精力办的，除了比武，甚至还需要做一些基本题卷，只是难度不大。
有皇上时不时派周延盯着，自然没人敢有小动作。
胡可为这个武状元，拿的没有丝毫水分。
季琳琅是看不进去之乎者也的书，但有个开明的母亲，该学的她都没漏下。只是一心两用对她还是有点困难，武功也就是和三哥可以对招。对上大哥二哥，她只有提早认输的份儿了。
所以她挺佩服胡可为的。
毕竟她武功没他高呀。不喜欢文人骚客，所以她对这种能文能武的大方汉子颇有好感。
“你跟你胡哥哥关系有进展，那你干嘛不邀请你胡哥哥来游湖？”
好浓郁的恋爱酸臭味。
沐青颜撇撇嘴。
她这阵子就偶尔能见到楚云澈了。那家伙也不知道都在准备什么，等着他来提亲愣是过了半个月都没来。
不过，她也就心里想想，不会直白的问这个。
姑娘家的不能恨嫁呐~
以前不觉得，自从说开之后，她就很想跟云澈多待一阵。偏偏他的理由也很强大，她心里明白啊。
——准备提亲礼！
最近她的心情很复杂。有知道他会来提亲的期待，也有不能和他常见的落寞，偶尔一见就欢喜的不得了。
真是……啥时候自个儿也能有这么复杂的情绪了？
恋爱了就是不一样。
想到这，她看向琳琅时，又多了几分理解。
“胡哥哥没有空啊，再说我现在有危险，哪里好带他跟我涉险？”说完又有点后悔，季琳琅被她调侃的禁不住脸红，“我，我可不是担心他，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与他相识不久，那个……”
沐青颜抿着唇，实在憋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好了，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只是欣赏，对不对？”
“对的对的，就是这个意思！”季琳琅松了口气。
她可担心青颜起哄胡闹。若是冷不丁遇到胡哥哥，在他面前调侃自己，那真是要羞得想找地缝儿钻进去了。
但想一想，青颜又不是那种长舌头的人，断然不会乱说的。
季琳琅左右打量一下，凑过去和她并坐咬耳朵。
“颜儿，你觉得胡哥哥这人怎么样啊？”
542 我这样笑好看吗？
这事儿还用问她么，只怕琳琅心里早有答案了。
瞧着小姑娘那副娇美的模样，沐青颜揶揄道：“我说了不管用，反正在你心里完美就行了。”
“哎呀，青颜——”
先前一个直爽大方的姑娘，这会儿都能变得柔情似水。爱情的力量啊~
沐青颜啧啧有声的接住季琳琅扑过来的身子，丝毫不畏惧她那奶凶的模样。
“你那胡哥哥，我瞧着挺关心你的。”
琳琅坐正身形，脸一红：“又胡说了……”
“哪儿啊！”沐青颜一脸无辜，“你就跟他随口一说游湖，他也能不声不响的挪出空儿来护着，多上心你？”
“可、可他说是刚好休息啊。咱们出来游湖，他也是能放松心情的……”
季琳琅听她说的心里小鹿乱撞，嘴上却企图替胡可为解释。
指了指船舫外，手扶佩剑眼神四处警惕的胡可为，沐青颜没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出来放松能‘放松’成这样的？
“那以你的意思，胡哥哥他……”
见她欲言又止，沐青颜干脆给她补上了后半句：“他对你有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直白来讲，有，肯定有~”
“咳、咳咳咳……你小点声儿！”
季琳琅涨红脸，急急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过有点晚了。看向胡可为时，发现他正朝她们这边看。
神色有些怔忪，不好说有没有听到。
心莫名跳得厉害。
“季姑娘、沐姑娘，你们是饿了吗？”
胡可为语调似乎很轻松，但沐青颜敏锐的注意到了他泛红的耳朵。
啧啧啧，看样子是听到了。
“啊？那个，咳，不知不觉都到午膳时间，还真有些饿了。咱们靠岸去找地方用膳吧，胡哥哥有推荐吗？”
“唔……我多是在家中用膳，外面的酒楼去的极少。”胡可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临近的桃源楼，煲鱼味道不错，十分鲜美也不腥气，我母亲颇为喜爱。要试试吗？”
“当然要试！”
季琳琅一听到他母亲喜爱，哪里有不试的道理？
只是她应的好像太急切，气氛有一丝说不出的微妙。
她抿了抿唇瓣，捏着帕子撑了撑淑女气质，声音温软许多：“那个……我还挺喜欢吃鱼的，一听有味美不醒的煲鱼，不免有几分急切。叫胡哥哥见笑了……”
胡可为眼眸带着些许笑意，神态依旧直立，精壮的身材瞧上去很稳重有安全感。
只是没扶剑的手，有些无所适从的小动作。
“季姑娘不必这般，我还是觉得你之前的爽朗性子更真实可爱。啊，当然了，你什么样子都是很好看的，反正我很喜欢看你笑……啊不是，唐突了唐突了……季姑娘莫怪！我、我……”
他想说他不是轻浮的意思，但说的都是心里话。
一时间语无伦次，脸都涨红得像是涂了胭脂。
胡可为一开始正经的话让两女都愣着，还没等季琳琅回过神，又被他后面语无伦次的模样逗笑了。
见他急的不知说什么好，季琳琅也不想让他尴尬，眉眼弯弯的笑道。
“我明白胡哥哥的意思，以后我多笑就是了。胡哥哥~我这样笑好看吗？”
543 端王爷的腿好了！
胡可为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瞧，你胡哥哥都看傻了~”
沐青颜笑眯眯的揶揄一句，旖旎的气氛略略缓和，红晕又移到了季琳琅脸上。
对季琳琅的嗔怪当看不见，胡可为像个愣头青似的挠挠头，扭身后滋着大牙笑呵呵的嘱咐船夫靠岸。
靠岸下船，落地踩实。
打量一眼四周，轻啧一声：“你都给了机会，愣是不敢动手，这帮人会不会是有贼心没贼胆儿啊？”
季琳琅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日那般落落大方。
听青颜这么碎碎念，不禁轻笑。
“那也说不准。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吧！”
胡可为推荐的桃源楼离得的确不远，几人只是闲散的溜达了不足盏茶功夫就到了。
她们来的略晚，人挺多，但还算巧，刚好有一桌隔间的客人吃完离开。
小二笑呵呵的迎他们去隔间，这里离大堂挺近。
一番点菜。
泡上茶水，小二抱着点菜本，笑眯眯的收了打赏退下。
几人还未等说话，就听见挨着他们隔间的一桌人在侃侃而谈。
“听说了没？端王爷的腿好了！”
“真的假的，这都多少年了都治不好，冷不丁就突然治好了？”
“当然不可能是突然治好的啊！我爹入宫时亲眼见到端王爷直立行走前去面圣，还能有假？嗳，这事儿上层都传开了，你竟然不知道，消息太闭塞了。”
那人语调带着些许得意。
说是闭塞，其实这事儿也是昨儿个的事儿了，知道的人不算少却不普遍。
隔间内，除了沐青颜，其他几人皆是诧异不已，季琳琅听得好奇，只是功力不够挺不清晰，特意让胡可为去门口听听。
外面的一桌人还在继续说着。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些说说，怎么治好的？端王殿下先前有腿疾都不乏有京中贵女青睐，眼下腿疾好了，怕是不少名门要动心思咯~”
“这还用你说？端王那张脸长得属实不给别人留活路。谁见了都得惊为天人……”
“哎哎，扯远了，说怎么治好的腿疾？哪位神医的妙手啊，莫不是叶神医？”
“是白神医的妙手。救治不易，端王殿下也是忍了大折磨才熬过来的。伤筋动骨自是得好好养着，否则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说。”
“哪位白神医？听都没听过啊。”
“白竹白神医你都没听说过？！他老人家声望没有叶神医高，但医术却是叶神医都自愧不如的。两人师出同门，想必叶神医也是出了力的。”
“师兄弟同救端王殿下，图啥？这两位不是淡泊名利来着，看样子也是空话吧！”
“休要亵渎神医！你当真无礼，神医出手救治自然是仁心仁德，哪儿有你想的那般不堪？当然了，听我爹说，端王殿下是亲口承认拜了白神医为师的。师父救治徒弟，那可不就是殚心竭虑使劲浑身解数的？”
“原来如此啊……”
“咦？那这样说的话，似乎也能解释端王殿下为何对沐家小姐不一样了。两人师父都是同门，关系自然不浅呐！”
544 引蛇出洞
听到这儿，沐青颜感觉到了季琳琅和胡可为的目光。
“都看我干嘛？先听八卦。”
季琳琅捏了捏下巴，一脸认真：“听外人说，不如听你这个当事人讲的靠谱。”
沐青颜：“……”
行吧，言之有理。
胡可为诧异的看了看沐青颜，见她这淡定的样子，竟猜不出是坦然还是确有其事。不过他一个男子也不至于那么八卦，浅笑解围。
“再听听看，说不定有别的消息。”
然而，再听就都是八卦人员的臆想猜测版本，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倒是菜上来了。
先填肚子吧。
胡可为推荐的菜的确不错，鱼肉鲜嫩刺少，两女吃的十分满意。
吃了没多久，季琳琅就憋不住想听八卦了。
沐青颜知道瞒不住，也不想瞒。毕竟她知道云澈正准备着提亲事宜，近日颇为忙碌，却没有忘记隔三差五的见见她。
只是提亲事宜，他有些事会询问她的想法。这让她感觉到了尊重，也看得出他准备的十分上心。
嘴上会埋怨他小气不说，实际心里颇为满意。
“想知道？但我不方便说，约莫下月你就知道了。”
多的话，她不会说的。
胡可为还在这里，得注意一下形象。总不能直说，接下来云澈要跟沐家提亲了吧？
说多错多，不合适。
反正云澈一提亲，就都知道了。
季琳琅瘪瘪嘴，对这个答案显然很不满意。不过她也不是性急鲁莽的人，青颜不说肯定是有理由。
“好吧，那我耐心等下个月，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沐青颜微微一笑，对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更有好感。
“不会让你失望的。”
约莫，会大吃一惊吧……
季琳琅嘿嘿一笑：“行，拭目以待~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以经常叫你出来玩儿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瞄了一眼胡可为。
沐青颜明了，这是想趁机会见见胡可为呗？
也好，得多接触才能看得出人品和性情。再加上这段时间，琳琅可能被盯上，涉及安危，自然不能大意。
应下之后，季琳琅颇为开心，殷勤的给沐青颜夹菜。
堆得小山高的饭碗，让她哭笑不得。
这一答应，接下来连着五天，沐青颜被约出来了三次。其中两天不约还是因为天气不好……
楚云澈忙叨叨的，这五天就见了两次，时间也不长。
沐青颜有些郁闷，这帮子杀手干什么吃的？明明四天前就已经有消息说有势力接了任务，结果愣是不动手。
她们都在外面玩儿了好几次，甚至都露破绽给他们，依旧不动手。
这是搞啥，怕埋伏？
事实上也确实是埋伏了不少人护着，季将军是很宝贝这女儿的。
加上……这几日出来玩儿，总会多个胡可为。
沐青颜都在思考季将军添人，应该是主要为了防胡可为的……
这次邀约，在沐青颜和将军夫妇暗中商量过，就撤掉大半的护卫。让那些杀手觉得她们放松了警惕，实际上是精益求精，只留精英护卫。
再加上武状元胡可为，还有沐青颜自己这个扮猪吃虎的，怎么都能应对得了。
想引蛇出洞，季将军不乐意，奈何他夫人卢艺霜一力支持。
于是，这次人少了，猎物终于出洞了。
545 你武功原来这么好？
这天几人一起在马场赛马。
“你们两个悠着点，该休息就休息下，可不准逞强的！”季语骁对着两个策马撒欢的姑娘喊道。
话音传远未消，就听得妹妹的笑声开朗。
“谁逞强啦？三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跑远的！”
季语骁无奈，侧目看了看微微浅笑的楚云澈：“端王爷，您也不劝着点儿吗？”
瞧着挺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他也不知道这位怎么就来了，但关注更多的还是在楚云澈的那双腿上。
“为何要劝？沐姑娘自有分寸的。”
楚云澈淡定的端起茶盏，优雅品茶。这儿的茶虽不是最好，却胜在视野开阔空气格外清新，连带着品茗都别有一番滋味。
“可是……”太放松大意受伤怎么办？
女孩子家的，受伤可与男人不同，万一留疤是要影响嫁人的。更别提，这回是有人盯上了他妹妹的命。
“你放松点儿，否则那些人会担心有诈，何时动手？本王没那么有空陪他们耗着。”
“王爷也知道……”季语骁眼睛瞪大了几分。
楚云澈没多话，只是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他们快撑不住了，约莫这两日就会动手的。”
季语骁眨了眨眼，刚想问他怎么知道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
“小姐——”
是季琳琅的侍女。
她目睹了两道小剑带着破风声划过眼前，射中了自家小姐的马匹小腿！
楚云澈和季语骁一后一前的朝两女飞身而去。
离得最近的沐青颜是反应最快的。
她的马匹没有受伤，但听到了不远处有好几道弓弦拉满的声音，显然那些家伙也不打算放过她。
当机立断抽出马身上藏好的软剑，按着马鞍直起身，踏马背接力飞身而起。
季琳琅还没来得及惊慌，就错愕的被人揽住腰身向上腾飞。
“青颜？你……”你武功原来这么好？！
‘铛铛铛’——
沐青颜利落且精准的砍开冲她们飞来的箭矢，转了一圈卸力，顺利落地。
“先别惊讶了，小心杀手。”
季琳琅回过神，面色凝重下来。人生苦短，她可惜命的很。
抽出腰上的软剑，她的武功虽没有那么高，却也不差。勉强的挡下一箭后，就看到迎来护在她身侧的三哥。
“小妹，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的三哥，都是青颜救了我！”不然按她当时的反应，高低得摔一跤，说不定会受伤。
季语骁松了口气，朝沐青颜感激道：“多谢沐姑娘出手救下舍妹。”
她随意摇摇头：“客气什么？你的人可以出来了。”
这就是可以收网了。
约莫十个杀手见状不对，想逃跑也是太迟。确定了他们的射箭方位缩小了范围，当然是一抓一个准儿。
季语骁看着被整整齐齐绑成麻花的杀手们，目光阴沉。
来的人还不少，要不是沐姑娘身手一直掩藏的好，恐怕今日还有意外。
季琳琅惊奇的搂住沐青颜的胳膊：“青颜，你早跟我哥说好了对不对？否则我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你陪着，对了，那帮家伙肯定就是看准这个时机，以为是破绽才下手的。哈哈哈~你太厉害了！”
546 传闻是真的
“早跟你说了，你就够呛愿意配合了。先松开，你想掐死我啊？”
沐青颜哭笑不得，拍了拍季琳琅死抱着她脖子的胳膊。这小妮子怕不是真的想勒死她……
季琳琅松开她，满眼都是兴奋。
“既然抓住了一拨杀手，以后他们应该会更加小心。不过有青颜在我身边陪着，肯定能逢凶化吉，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季语骁看着自家小妹兴奋的样子，没有丝毫害怕，放心之余，也有点无奈。
“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了。”
季琳琅笑容消失：“三哥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买凶的雇主已经被爹爹和兄长们排查出来了。有这些人证，想找出雇凶之人并不难。”
这几日，他们也不是干等着，自然要做两手准备的。
母亲仔细回想出，先前生辰时的确有言语不当之处，得罪了几位命妇。
其中为首的邱夫人，是与爹爹有过节的邱将军爱妻。
还有其他一点与人的小摩擦，但都没有上升到买凶杀人的地步。邱夫人是颇为可疑，眼下有了人证，想办法拷问出雇主，这事儿交给爹爹就是了。
他对付敌国探子，深有经验。
“行吧，能抓到也不必总想着这事儿。辛苦兄长和爹爹了，回头我八仙楼请客！”
季琳琅一扫失落的表情，说完就又缠着沐青颜问东问西了。
沐青颜被她问的遭不住，侧眸看向楚云澈，生硬转移话题。
“对了王爷，您的腿脚恢复的如何了？”
楚云澈莫名想笑，恢复的如何她又不是不知道，明显拿他当挡箭牌。
“腿伤早些年就在医治了，如今公开，自然是已经恢复如常。劳沐姑娘挂念，不放心的话，随时恭候沐姑娘来找本王过招。”
他眸光望着她，像是漾着光的水面，雾气粼粼。
季琳琅眨了眨眼，王爷这眼神儿，咋看着……像是在望着心爱之人？
她应该没看错吧？
不等她多想，季语骁朝楚云澈抱拳行礼。
“这些杀手已经抓住，我得亲自压去交托审问，就不能与王爷畅谈了，还请王爷恕罪。”
“无妨，你有事只管去忙。”
季语骁不卑不亢的行礼，告辞离去之前，禁不住回眸看了一眼笑靥盈盈的沐姑娘，眼神暗淡几分，终是沉默离开了。
沐青颜没注意他黯然的眼神，只是礼貌的颔首行礼相送。
楚云澈看着她还要行礼的样子，轻轻抿唇。
不要紧，不用过多久，他也会正儿八经的上门提亲的。等她嫁给自己，就不会让她总看别人的脸色，动不动给人行礼了。
季琳琅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忽的想起自己想问什么了。
“端王殿下，坊间有传闻……您最近似乎在忙着准备聘礼，四处遍寻能工巧匠，是不是真的啊？”
楚云澈愣了愣，他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倒是没想到坊间已经有了消息。
沐青颜望向他，想听听他怎么回答。
他没有回避，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传闻是真的，本王已经有了心悦之人，最近的准备，就是为了去她家提亲。”
547 他要提亲娶你？
“竟然是真的？！”季琳琅瞪大了眼睛，兴许是很惊讶，都忽略了身边人的窘迫模样。
沐青颜默默地拽了拽季琳琅，企图示意她不要再八卦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大用……
“谁啊谁啊？端王殿下方便透露吗？”季琳琅更兴奋了，“能让端王殿下心动的女子，想想就觉得一定很好看啊，是哪家的姑娘呢？”
楚云澈对她的八卦之心低估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过来，就好像没指望他会回答似的紧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噫，没想到端王殿下也会这么会卖关子。没关系，我们等着看热闹就是~”
她笑眯眯的说完，又拽了沐青颜嚷嚷着去边儿上重新选马匹。
结果没走多远就贼兮兮的和她咬耳朵。
“青颜，你跟端王殿下关系好，同门师兄妹，多少沾边，应该知道点什么吧？透露一下呀！我保证不说出去，行不？”
“这个……”沐青颜苦笑，一时有点不知怎么回答。
“你别跟我讲，他一个字都没跟你透露啊？”
季琳琅满脸写着不信。
“那我要是跟你讲，他要提亲的是沐家，你信不？”
她寻思不说的话，楚云澈来沐家提亲让琳琅知道后，她肯定会闹的……
所以，提前坦诚不容易伤感情。
只是这么直挺挺的讲出来，季琳琅呆了好几秒来反应这件事的巨大信息量。
“……他要提亲娶你？”
沐家的姑娘她见过，除了年纪小的，适龄定亲的就只有青颜啊！
其他人，她只是想了想就否定掉。端王哪儿会眼瘸到那个份儿上？
沐青颜默默地点点头，季琳琅捂住自己嘴，防止克制不住叫出声……
晕晕乎乎的被青颜拉着去了马厩，重新挑马。闻着马厩里不大清新的味道，季琳琅才算回过神。
好吧，她的好朋友要成王妃了。
欣瑶之前还跟自己提过一句，惦记端王爷的贵女实在不少，若非是那腿疾，怕是要使劲浑身解数去吸引王爷。
轻轻一叹，好半天终于吐出句话。
“你若是想成为王妃，怕是不大容易哩，皇上那关就不好过。”
沐青颜捏着下巴，打量着一匹匹骏马：“皇上那边儿应该没关系，没那位同意，云澈哪儿会莽撞的搞那么大动作来提亲呢？”
“……”好吧，她担心多余了。
季琳琅揉揉太阳穴，今天知道的好多，脑袋可能不够用。这点因果关系都想不清了，竟问了个蠢问题。
“那我就等着吃你的喜糖了，得提前准备了，到时候定要给你备份厚礼添妆，免得被那些眼红的贵女小瞧了去。”
这般贴心，沐青颜自是眉眼含笑的承情。
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两人的关系更是亲密几分。
季琳琅都不细心挑马了，缠着她问东问西的八卦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细节。
沐青颜耐心的回答，满足了琳琅的好奇心。
她倒是不怕琳琅会管不住嘴说出去，这姑娘平时瞧着大大咧咧，实际心挺细的。
有那样开明的母亲，礼节和为人处世自然差不了。
满足了好奇心的琳琅，再面对楚云澈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保密，她是专业的。
548 过个暖冬
马场偷袭这事儿，好像危险却又有些儿戏的安全度过。
被活捉的那些杀手，憋屈的恨不得自杀。但有季将军的手段，自然不会轻易让其得逞。送去审问，想死都由不得他们。
沐青颜是在隔天一早就接到了消息，是琳琅的贴身大丫头来送的。
“原来是生意上有牵扯，再加上先前将军夫人生辰宴上的一些冲突，玩笑话却好死不死的戳到了那夫人的痛点……不过，这多少是有些巧了。”
她笑了笑，看向身旁。翠谷机灵的递给侍女一个荷包。
“辛苦姐姐跑一趟了。”
“使不得使不得……”
一番推拒，还是接下了荷包。道过谢，面上笑容更是浓郁几分。
“沐姑娘着实大方。我家主子还让奴婢与您叮嘱一句，有些事儿不适合提早说出，她会守口如瓶，您也要小心些。这段时间多谢沐姑娘的陪伴，改日定当来府上叨扰。”
“欢迎之至。”沐青颜笑眯眯的点头，“麻烦转告琳琅，她的叮嘱我明白，让她放心就是。”
丫鬟交代完毕，喝了一小壶好茶，拿着荷包喜滋滋的回去复命了。
送人离开后，翠谷看见自家主子已经回屋里，继续折腾愈肤膏。
这愈肤膏现在被主子控制着售卖量，价格却已经被提到了二百两一盒，这会儿让翠谷看见，不禁有些羡慕。
她啥时候能赚到那么多的银子啊？
沐青颜抬眸唤她：“愣着做什么？冬衣才被描云拿回来，你也去试试吧。”
翠谷眨眨眼，后知后觉的看到梨雪身上已经换成灰蓝色的袄裙，颜色耐脏且不显老气。瞧着秀静端正，连爱笑的梨雪穿着都沉稳不少。
关键衣服边缘有一层绒绒的兔毛，视觉上就认定这新衣服很暖和。
是了，主子待她们这些下人极好。就算是大户人家，也鲜少有给侍女做这么好毛料的冬衣。
嗯……就算有也是要看品阶的，下等丫头是不会有的。但她相信主子一定会给落梅苑的侍女统一待遇。
哪怕是三等的粗使丫头也一样。
翠谷弯唇，笑嘻嘻的点头，就去试衣服了。
主子辛苦学习来的能力，赚多银子是理所当然的。人各有命，她有现在的好生活过，已经非常开心了。
沐青颜瞧着欢欢喜喜去耳房试衣服的翠谷，不禁笑出声。
“不就是试新衣服，翠谷这丫头怎么欢喜成这样？”
“主子待奴婢们好，冬衣都比其他院儿做的厚实。奴婢们自是要感谢主子恩情的。”
梨雪眸光中透着感激。
当她知道了她们用的冬衣，和主子用同样的兔毛毛料。心里震撼，却又觉得主子就是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在主子这儿做事时间没多长，主子行事的点点滴滴，都不把她们当成手下或者奴婢，反倒是像……
像朋友、玩伴。
“天冷了，你和描云有功夫护身，那些小丫头身体可受不了。”沐青颜抬眸看了看屋外沉沉不见阳光的天色，“今年的银丝碳多备点儿，大家可以分多些，过个暖冬。”
梨雪弯唇一笑：“是。”
今年，应该是个很暖的暖冬吧。
549 师父乐见其成
五日后，一个难得的晴天。
沐青颜正琢磨着做新配方，莲心迈着轻快的脚步进来禀报。
“主子，您的师父带着师兄师姐来看您了。”
“咦？这是回来了，怎么都不提前带个信儿呢？”沐青颜心里高兴，站起来都顾不得换下常服。
简单的补了补妆，这才跟着莲心去待客正厅面见。
一进去，正看到师父，她嘴角笑容淡下许多。
明明还是一团和气的模样，可她能明显感觉到师父修为下降，似乎是受了内伤。
陪着师父来的是海棠和观月，她们脸上带着笑容，但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儿？
“颜儿，你怎的才来？真是失礼，快些过来见过叶神医！”
沐恒瞧得出女儿有一丝异样，但在那里干站着着实失礼，出声打断了女儿的走神儿。
沐青颜眨眼回神，敛眸应下。
这会儿不是适合说这些的时候，寻个机会再问也不迟。
行礼问安。
叶远山打量着小徒弟，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关心，欣慰的点点头。
“为师这段时间带你师兄师姐外出游历，前几日才回来，有些事处理。来晚了，你莫怪。”
“徒儿怎么怪您呢？您都这年纪了，可悠着点，减少外出游历，徒儿和师兄师姐会好好照顾您的。”
“嗯，好。”
他游历了这些年，错过了梅儿这么久，自当好好陪陪她的。
沐青颜心下有几分惊疑不定，师父是不喜欢被说年纪太大的。以往会笑闹着敲她脑袋说他还能再折腾几圈西璃国，眼下竟安稳的同意了。
“师父，您……”
她担心的探了探师父的身体，见他身子依旧健康无虞，只是功力有几分萎靡，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松了口气，想必是为了养伤才答应安稳的。
这趟去姑苏山脉定是有什么事发生，现在不适合问，只能按下担心与好奇。
沐恒热情许多，原因无他。
自然是得知了叶远山和白竹是师兄弟，而白竹是端王爷承认的尊师，治好了王爷的腿功不可没啊。
听说这其中，还有长女的照料。那他的一些想法就沾些边儿，不像以前那般带有攀扯之嫌。
兴许，有这层关系，那二人也并非不可能，当个妾室绰绰有余了。
沐恒主意打的极好，奈何他没想过自己的长女愿不愿意当妾。
好在，他的热情恰到好处。
圆滑的让人有几分不喜却，也谈不上讨厌。
气氛还算和谐，用过膳，叶远山以交代徒儿经验为由，师徒四人坐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小亭谈心。
挥了挥手，设下隔音的屏障，几人的谈话不必担心亭外的人听了去。
“师父，我和云澈……”她被师姐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的事，云澈已经告诉我了。”叶远山活了这么多年，哪里看不出，“你不必担心，师父乐见其成。那小子是个值得托付的，量他也不敢造次欺负你。”
沐青颜挠挠头，嘿嘿一笑：“他对我挺好的。”
这些日子时不时的就来找她，有几次还是穿着王爷的蟒袍就来了。开始把沐恒吓得不轻，但那渣爹当然乐意促成。
若不是有几分顾及王爷，怕是恨不得把她送云澈床上了……
550 干坏事容易走背运
幸亏他没这么做，否则他就完犊子了。
海棠坏笑的碰了碰她胳膊：“那家伙为了你挺上心的，想来以后不会负了你，好好珍惜。”
“他若对我好，我自然得珍惜的对他好。”
爱是相互的啊。
观月摸了摸下巴，问了个实在问题：“你俩若是成了，称呼上怎么叫？还是叫名字吧。”
沐青颜不想纠结自己的事，更关心师父他们的伤势。
“对了，师父。你们在姑苏山脉经历什么事儿，怎么功力亏损这么多？”
提起正事，几人的神情都稍稍收敛几分。
叶远山摸了摸胡子，微笑道：“亏损是有，但比起收获而言，不值一提。总算是解决了为师心头大患，也算是喜事一桩。”
见小师妹好奇的眼神，海棠替师父详细多解释了一下。
原来她们重返姑苏山脉后，遵从师父的意思，又去了趟之前深入的那片古墓深处。
果然，让她们找到了休养生息的玄冥宗宗主。早年与师父的那场大战，也没能完全消散他的元神。他还在酝酿着卷土重来。
布下了阵法，用古墓之中被吸引来的倒霉蛋那儿吸收到的精血，要塑造一具更好的躯体容纳他的元神。
然而，被叶远山提早发现问题破坏。
玄冥宗主多年布置的局自然不好破，奈何师父他们赶得时机着实好极了。
许是先前发现什么打草惊蛇，玄冥宗心急加快了塑造躯体。叶远山等人正是碰上了他快要练就躯体，准备融入其中合躯为一之时。
叶远山也是颇为庆幸，真要是让那老贼成功，再想杀他可就不容易了。
师徒几人没有冲动，吸取经验，暗中联合了其他一些门派，共同对抗玄冥宗主。毕竟那位能挺到现在，手下能人不少，需要门派的人帮忙牵制。
同样的坑，叶远山栽了一次，自然不会再栽第二次。
亏损了不少修为，受了内伤，却挡住了玄冥宗主的临死反扑，废了他的元神和未来及融合的新躯体。
自此，玄冥宗主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听完，沐青颜颇为唏嘘。
这人呐，就不能干坏事儿，容易走背运。
瞧瞧这宗主，作孽作的天都看不下去了。卡在快要大成的时候被灭，怕是当时要把所有脏话都用来骂骂咧咧了。
不过，她是不会可怜他的，活该！
说完这些，沐青颜有几分愧疚：“怪我这身份牵绊，此番都没能帮上什么忙。”
叶远山笑着摇摇头：“怎么没帮上？集结那些帮派颇为不易，为师也很伤神。还好你在北地深处收复的一股势力过来帮忙，为首之人认得我是你师父，不遗余力的谈拢那些帮派。否则靠为师几人，就算叫来灵霄谷也未必能推进的这般顺利。”
“北地？”沐青颜愣了愣，哭笑不得，“那是前两年徒儿下山游历时，不小心得罪了北地的一势力头子。他当时硬要比试，我取了巧才三局两胜赢了他。他却硬要把首领位置让给我，我没同意就跑了……”
毕竟取了巧，她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再说那么大的一个势力，她也担心时间久了露馅。之前阴差阳错的又被那家伙查出来，她是师父的武功路数……
总之，有这帮耿直的家伙在关键时刻帮忙，她确实是得承情。
以后结婚的时候请那几个家伙来参加宴席，算是结识一场的认可吧。
551 端王来提亲了？
师徒几人聊了约莫一个时辰，还是顾及了师父的伤势才没有再多谈。
沐青颜恭敬送师父和师兄姐离府。叶远山身体的确需要休养，连沐恒热情留膳也被婉拒了。
目送众人上了马车离开，沐恒侧目看了一眼长女。
“平日多去叶神医身边伺候伺候，他年事已高，去的时候跟爹爹说。带些山参之类的滋补药材，想必叶神医会喜欢。”
这是想让她多走动，偶遇一下白师叔还是王爷？
啧啧啧，间接的见面倒是不显突兀，又能给云澈竖立她有孝心的好形象。
这算盘打的真响。
若是让这位知道云澈在酝酿着来沐府提亲，他会不会激动的抽搐中风？
唔，莫名想看看了，期待云澈来提亲又多了几分。
有渣爹给的名头，她自然乐得经常出去看看师父。当然，也没忘了顺一些珍贵药材去。
顺得沐恒都有几分肉疼，却也没说什么。
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有长女这般孝顺，身为师父的叶神医也肯定会跟白神医美言几句。一来二去定能传到王爷耳中，值了。
该说不说，沐恒的盘算当然是没漏空，楚云澈确实是在叶宅偶遇到了青颜。
当然，气氛相当和谐，他想了想这人早年对青颜的态度，沐恒看似大方的手笔就不做过多评价了。
弥补都是带着功利性的。
有这样的爹，青颜过的太苦了。以后他们的孩儿定不会受这般的苦，一定。
想是想，他也没忘了跟青颜表忠心，将心里想法说出来。
果然，青颜很开心，看着他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温情。
嗯，摘星那小子提的主意不错，以后是得多讲一讲自己的心里想法，让青颜知道他的心意才好。
除了去叶宅，沐青颜也时不时的会去将军府，没办法，邀贴好多。
琳琅与胡可为的小感情又增进几分，主要是得到了卢艺霜的认可。再多进度是不可能的，有季将军悄摸摸的打搅，两人还是停留在发乎情止于礼的状态。
来自亲爹的阻挠。
情窦初开的季琳琅表示很气，沐青颜每次去，总能听到她的一大串吐槽。
不过，没有说她爹管得宽之类的，有青颜的开导，她也能理解自家爹爹是希望替她考验一下胡大哥。
只要不太过分，季琳琅也就单是吐槽一下郁闷罢了。
沐青颜知道她都明白，后面再来，就顾着喝茶静静听就是。
半月后，楚云澈带足了礼，还请动了位一品大员和其夫人做媒介，正儿八经上沐府提亲。
动静不小，西柳巷被围观的水泄不通。
聚集中心自然是处于焦点的沐家。
沐恒是急匆匆跑来的，衣袂稍显凌乱，但他都顾不得这些。
望着府门口对自己抱拳行礼的端王殿下，他甚至傻的生受了一拜后还没反应过来。
端王来提亲了？！
求娶长女沐青颜？！
他没在做梦吧？！
这梦他确实是在梦里遇见过，但这是在现实吧？沐恒木讷的掐了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虽然这一幕挺滑稽，但围观的众人没谁敢真的嘲笑他了。
端王爷，活的，来一家商户门第求娶……
这是正儿八经的提亲礼数，不是草率的纳妾，王爷要娶沐家的商女为妃？！
天爷啊，太阳打哪边儿升起的来着？！
552 这就有一撇了！
一直到坐在正厅与端王殿下商议提亲一事时，沐恒才是彻底的放下心。
堂堂王爷敢来提亲，那定是有一定仰仗。起码上头不会有什么阻挠，否则跟着王爷的那家正一品大员夫妇，不可能敢跟过来……
如果连上头那位都不阻挠，这事儿他自然没多少好顾忌的。
作为沐家主母，沈含薇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能缺少。
只是和沐恒的开怀笑容相比，沈含薇的笑容的明显僵硬了几分。
又不是她的雅儿有这样的福气命，她哪儿笑得出来？这事情真是太见鬼了，亏她前几天还暗示丈夫别太上心，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这就有一撇了！
凭什么不是她的雅儿被王爷看上了呢？
沈含薇甚至在后悔。
早知道去跟着叶神医学医，能有与王爷邂逅这样的际遇。当年她说什么都要对青颜好些，让雅儿也跟着！
说不定那样，王爷看中的就是她的雅儿了！
楚云澈自然能看得出沈含薇勉强维持的笑容，浅淡一笑，过了今日，这妇人只有对青颜奴颜婢膝的份儿。
约莫一个时辰后，沐恒挽留楚云澈，他以回去与父皇复命为由婉拒。
端王离开沐府，沐恒笑眯眯的相送，聊的颇为热切，一众吃瓜群众看在眼里，自然知晓这事儿肯定是成了的。
不近女色的端王爷腿疾好了，还跟一家商女提亲了，京城热闹了，八卦传的沸沸扬扬。
沐府各院都在盘算，日后要对落梅苑那位好些，谄媚一点也无所谓了。
落梅苑，翠谷在描述她打听到的一些事情。
眉飞色舞，仿佛亲眼所见。
反正正厅谈事没太忌讳下人，这正版消息后面也会慢慢传出去。毕竟是沐府下人，说的版本当然更可信。
沐青颜含笑听着。
其实更多细节已经从洛幽那边儿知道了。小家伙机灵的很，早早窜去蹲点儿偷听，内容齐全的很。
聊的正起劲儿，外面有粗使丫头通报，老爷和夫人来了。
翠谷立马闭口，沐青颜抚了抚衣服褶皱，笑容浅淡了几分。
“知道了。”慢吞吞的起身去迎接，还没走几步，沐恒已经先一步进来。
“颜儿啊，你当真是给为父颜面增光，竟能得来这般高贵的好身世。啊，当然，也是我女儿被为父教导的极好，这才承蒙端王殿下不嫌，特地以正妃礼数提亲的啊！早年我就知道你非池中物，如今果然……你这丫头，当真是福气不浅啊~你真是为父所有子女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
他笑呵呵的一通夸赞，只是那话让沐青颜听着都深觉恶心。
尤其是配上了沐恒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更是心生膈应。
被他教的好？要不要点儿脸啊，这男人几时教过她？
还好意思说早知道她非池中物，啧，一开始不也是利用么，说的话倒是好听，退路都让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好在，他后面跟进来听到这话的沈含薇，脸色比她难看多了。
估摸着那些话都听了个齐全的吧，否则哪儿会脸色青成这样？
有人垫背，沐青颜莫名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父亲谬赞了。母亲也来了，快快上座。描云，把最好的茶沏上，就用端王爷送的极品龙井吧~”
553 赐婚圣旨
果然，听到最后一句，她就注意到沈含薇的脸色更黑一分。
唔，心情更好了。
沈含薇当然生气，在她的想法里，恨不得要想象成今日王爷来提亲的对象是沐若雅！
王爷送的极品龙井，原本是要送给雅儿的。沐青颜算什么东西，哪儿用的着这么好的茶？！
她陷入自己的臆想之中，越想越无法自拔。
一边儿的沐恒就没这些想法，反正都是他的女儿，求娶的是哪个对他都有益处。
眼下看，这个女儿起码没有忘本，即便知道了有王爷来求娶，对他依旧尊敬，还用了上好的茶来招待。
可见是个孝顺的，懂知恩自然最好。
幼时对她不好，这么多年对她的改善，想必也能化解了。
如此这般，顺水推舟让她成了王妃没什么不好。以后沐家是她的后盾，身处王府想要安身，量她也没胆子过河拆桥。
品茶，说了些场面的废话。
沐青颜终于等到了正题。
“颜儿，今日端王殿下亲自来提亲，这么大的事儿，你怎的也不跟父亲母亲说一声？”
害的他一点准备没有，在府门口惊讶成那个样子，幸好王爷没有怪罪他的失礼。
“这个，小女也不知道。兴许是王爷想给我准备的惊喜吧？”
沐青颜说的也不完全错，她确实不知道云澈哪天会来提亲。只是知道他会来罢了。
她这么说，沐恒就没怀疑。
沈含薇心里有疑惑，却也不好现在问出来扫兴。若惹得老爷对她不喜，岂非得不偿失？
虽是继母，但明面上的话得嘱咐一下，免得嫁出去说沐家没规矩。
两人交代一番，看她乖觉，便减少了许多敲打，提早离开。
沐青颜亲自从二人出了落梅苑才止步。
望着二人带侍从过了拐角的石子路，她嘴角的笑容不降反升。
觉得她需要沐家当背景，就好拿捏了？
走着瞧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描云，天气挺好，我要练练字，到时候写婚书落款时字迹秀气一点。”
几个小丫头含笑应下。
提亲的礼大多都送到她的落梅苑了，那男人倒是挺贴心。正妃的规格，一路的人都瞧见了，当真是重视她。
这下，外面的那帮家伙不知要如何编排她了。
意外的是，下午翠谷她们打听来的消息，虽然版本多，但没有乌七八糟的那种。
描云带口信回来，王爷已经派人引导好了舆论风向。故意造谣鬼扯的，已经极快的处理掉了几个，并且放话造谣者绝不轻饶。
这般实力护妻，让更多人艳羡，不过有了故事的烘托，眼红的倒是少了很多。
沐青颜听着翠谷说的版本，笑容温甜。
“一直和师叔一起照料治愈腿伤的他，鼓励他安慰他，日久生情……且为他调配了不少恢复养腿的药膳之类的。这家伙怎么把功劳给我按了这么多？我都怕白师叔生气我抢他功劳。”
说是说，但对于云澈的维护，自然很是受用。
白师叔那里，嗯……回头送点好酒安抚一下吧~
隔日，皇上的赐婚圣旨送到了沐家。
皇上认可的赐婚，即便心有疑惑，却再无人敢私下嚼舌根了！
554 来送贺礼就是这样的态度么
“奴婢现在从沐府出去，外面说的多是羡慕的话，酸话少了许多。真是叫奴婢心里畅快极了~”
翠谷叉着小腰，绘声绘色的跟沐青颜说着这些话。
沐青颜一边听，一边捏着庭院里揪的小草逗洛幽。小家伙眯着眼勉强晃悠着黑尾巴，算是给她面子。
“不必管外面那些话。我是商女，在外人眼里，跟端王府这样的门楣相比，当然是高攀。”
还是踩着天梯那种的高攀。
不说酸话才不正常。
翠谷看自家主子不在意，倒是放心许多。
描云瞥她一眼：“以后这些话，少跟小姐说，就不能说点儿让小姐高兴的？”
“高兴的也有。奴婢特意听了一些有趣的八卦事儿……”翠谷正准备眉飞色舞的讲，屋外就有粗使丫头进来禀报。
梨雪传话：“主子，三小姐和四小姐来了，说是给您送贺礼。”
沐青颜轻嗯一声：“放进来吧。”
“姐姐这日子过的当真是惬意，逗逗猫，练练字，捣弄一下药材，真叫妹妹羡慕。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能吸引得端王爷垂怜。”
这话，自然是耐不住性子的沐映月先开口的。
配着她那尖酸的表情，愣是话里话外的透着浓浓的酸气。
沐青颜懒懒的起身：“怎么，这话儿说的好像妹妹对自己的未婚夫……很不满意似的。”
那刘家小伙子人挺憨厚，虽不会什么拿腔巧语，但目测是个适合嫁的直爽人。沐映月这会儿还愤愤不平，若是让父亲知道怕是要生气的。
“我，我哪有……”她的确不满意。
尤其是知道了长姐被端王爷提亲后，更是愤愤不平。这女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叫王爷说动了皇室，赐婚她一个商女为正妃？
沐映月听三姐讲完就牙根儿痒痒。
忍不住说两句酸话，没想到长姐反问到她心坎儿里。可她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她深知，凭她庶女的身份，能嫁给刘家已经很好了。
若是爹爹生气，将她下嫁给不三不四的男人，那还不如刘家。
沐青颜轻笑道：“满意的话，那一进来说的什么话？来送贺礼就是这样的态度么？”
“我……”
沐若雅拉住想冲动说话的四妹，换了副笑脸。
“长姐莫要与四妹置气，四妹脾性一向如此，只是心直口快罢了。长姐都是要成为王妃的人了，不必要与家中姐妹伤了和气，以后说不得还有用到家里做后盾的时候呢。”
“做后盾？那也是与爹爹说，与你们两位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谈什么后盾？高看自己了吧。”
沐青颜似笑非笑的坐在椅子上，眼中并无笑意。
“长姐何必说话这么呛人，妹妹们也是来送贺礼的。”
“我呛人？也不知谁一进门就酸话连篇惹人不快的。送就送呗，开门见山多好？若不是诚心，这贺礼我不收也罢。”
来送礼还想高高在上的压她一头，这些日子真是让她们过的太舒坦啊。
沐映月哪里受得了，气的上前大骂。
“我三姐与你软语和声，你为何要一直咄咄逼人的？怎的，要做王妃了就能目中无人？不就说你几句，至于那么小气么！我便要与爹爹说小心些，这样的亲事沐家如何高攀的起？倒不如不让你嫁去，省的日后惹恼王爷迁怒沐家！”
555 蠢得要死
“不让我嫁去，让谁嫁，你么？”沐青颜嗤笑一声，“府上有我嫁的好了，你们在婆家也不会轻易被人小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死活看不透。你说不让我嫁就不嫁了？脸真大，忒瞧得起自己了。怪不得那么没脑子，听风就是雨，让人卖了还得乐呵给人数钱，呵呵。”
她笑的讥讽，看得沐映月心里火大。
沐若雅心头一跳，拉住四妹不让她开口。
“长姐这话言重了，四妹也是担心端王府门第太高，你嫁过去会受委屈……”
“王爷给我了体面的提亲，正妃规格，还请了皇上的赐婚旨意，哪儿来的委屈？”
这话属实拉仇恨，沐映月是瞧不上她那得意的模样，而沐若雅却是眼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妒意。
她与母亲说体己话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
被母亲的话耳濡目染后，也是一样恨上了沐青颜。
恨她为什么那么命好？这样的殊荣，原本该是自己的！
“是啊，王爷待长姐真心实意，还没过门儿就宠爱有加，进了门定是更加宠爱了吧？”
可能是厌弃也说不定。
沐若雅咬牙在心里补充道。
如果她当年知道长姐外出养病能遇到王爷，想尽办法也是要跟去的。到时候悉心照顾王爷，他一定会爱上的是自己而不是长姐！
沐若雅现在看着这个长姐，心里难受又愤恨。
可惜没有如果，当年沐青颜一点儿都没有透露见过王爷的事情。也对，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会跟家里的姐妹分享？藏着掖着实属正常。
怪自己当初没有跟她打好关系，若是多问问说不定会露馅儿吐出几句重要消息……
沐青颜将三妹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声一笑。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三妹四妹，若是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三妹刚过了及笄礼，想来这段时间挺忙的。四妹的礼仪课学好了吗？若是不及格，爹爹该生气了，都几回了？”
“你——”沐映月气的瞪眼。
她先前被打的伤痛难愈，还没好利索又要上礼仪课，疼得她动作很难做规范。考教不合格了两次，爹爹颇为不满，这次再不合格肯定会生气打手板了。
沐若雅没让她发出火，拉住她眼神示意别闹了，只笑着和沐青颜福身告辞。
两人一走，沐青颜轻哼：“一个蠢的要死，一个奸的要死。”
翠谷还有几分疑惑，回身悄声问了梨雪。
梨雪撇撇嘴：“三小姐每次都在四小姐想发火的时候制止，看似是做了和事老，实际却让四小姐有火发不出。人呐，这心里郁积的火气越多，早晚会一次爆发出来，惹个大事儿。”
翠谷恍然。
订婚宴的时间定的比较早，就在半月后。
因为楚云澈准备提亲时也在多手准备，那架势恨不得把婚礼也一块儿准备了。
当然，也是因为订婚宴不是谁都能进的，所以请的人并没有太多，但来的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订婚宴进行了一半儿，沐家四小姐不知怎的突然发疯的指着准新娘出言侮辱，气的沐恒直接抽了她两巴掌，叫下人堵住嘴拖出去了。
沐青颜笑容不变，但看向沐若雅的目光，凉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