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 主动认错
沐青颜不知道有大人物专程出宫就为了考察她。
她刚接收到师姐寄来的密信。还挺简单的，不过预示着师父一行人的顺利，她当然放心很多。
心情好，午膳当然有食欲吃多点。
嗯，一想到沐秀杰那个不懂事儿的小崽子还饿着，她就食欲更好了。
吃饱喝足，就听见了沐恒回来的消息。她想了想，干脆不等消息，如寻常般睡午觉好了。
免得她们说自个儿等着幸灾乐祸。
虽说睡觉她们也有的话说，倒不如迁就自己的作息。
“给韩家六小姐回个信儿，就说我今天下午可能没空……算了，等午觉起来之后看看情况再说吧。”
沐家这帮不省心的一天一个花样儿。
她还不如等着这事儿有个章程了，再跟玉莹约时间，免得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觉醒来，得到的消息倒是跟她想的不大一样。
“竟然认错了？”
早上还跟硬骨头似的，也没过多久就服软了？
沐青颜赌一两银子，绝对是沈含薇的功劳。
“可不是么？听说态度还不错，看不出有什么不满来。您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翠谷也觉得新奇。
上午他那个倔强劲儿还历历在目，心态改的挺快。
“十有八九。唉……”沐青颜抚了抚手上的金钗，遗憾的摇摇头，“本来还以为再闹闹，可以让五弟和主君的关系更差点儿呢。可惜了~”
几个小丫头不敢接话。
沐青颜微微一笑，看向范妈妈。
“范妈妈，不必给我换衣了，下午又不出去，我琢磨着做点儿糕点，给长歌解解馋，劳烦您和翠谷给我打打下手。”
长歌给她做了身衣服都没收银子，她当然是得做点儿什么给小家伙。
沐青颜差了梨雪去一趟韩府送信儿，顺道又让她给将军府带去了一盒愈肤膏，还有两瓶自己做的果酱。
梨雪挎着小篮子听主子叮嘱。
“先去将军府送东西吧，免得你拿着这些东西太沉。”
“是，奴婢省得了。”
“早去早回。”
沐青颜看着她离开后，便转身钻进了小厨房。
刚揉好面洗了手，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渐行渐近。沐青颜心里有数，不紧不慢的擦手，带范妈妈先出了小厨房。
这场面翠谷就别跟着了，免得憋气憋出个好歹来。
稳当的坐在庭院阴凉地儿后，苑门口也迈进了一高一低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不少阵仗。
“唷，什么风儿把母亲给吹来了？怎也不提前说声，我好去门口接一下您啊~”
这话内容似是恭顺。
然而她的语调听在沈含薇的耳朵里，总觉得甚是不对味儿。
沐秀杰捏了捏小拳头，心里不满。但胳膊上的力道微微一加重，他便垂着头，松开了攥紧的手。
罢了，听母亲的。
母亲又不会害他。
中午听了母亲的话，父亲不就神色缓和的将自己从祠堂里放出来了么？
想到这儿，他主动开口认错。
“二姐，上午是我太冲动冤枉了你。中午爹爹已经训斥过我了，我明白自己错在哪儿，希望二姐能原谅。”
沐青颜打量着他，眉头兴味的一挑。
还真是态度不错，沈含薇到底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512 瞧着真是诚意满满的
沐秀杰都有了表态，她当然也不吝啬笑脸，不过话依旧不那么中听。
“五弟，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的。这次看在你‘诚心诚意’的来道歉，那我就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原谅你了。也希望你，别把所有人都看的那么好。”
他都诚心诚意来道歉了，她居然还说是看在母亲的面子才原谅自己？！
这羞辱简直不亚于‘十年后再报仇’……
沈含薇捏了一下沐秀杰示意他别气，自己则是陪着笑脸说和。
“青颜啊，上午主要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一时冲动就骂了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些是我带来的一点心意，算作是母亲的赔礼。你看看可还喜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拍手，身后跟上来的人都没空着手。
沐青颜终于挑了挑眉，难得她为了儿子舍得下本钱。
确切的说，是怕自己记仇，另一方面，也想在沐恒那边儿挽回情面呗。
能有点儿实际的诚意，这点沐青颜不反感。
她站起身，真的仔细打量了一遍那些东西。有纱绸有丝绸，还有一些药材，还有一些是首饰配饰。当然，还有一匣子金元宝和一匣子银元宝。
瞧着真是诚意满满的。
“母亲真是太客气了，送来这么一堆赔礼……那女儿自然不好推拒母亲的面子，描云，把这些礼物都记下来，免得跟旁的弄混就浪费母亲心意了。”
描云福身应是，去拿来礼单本就仔细记。
范妈妈瞧着那些东西贵重，不想让沉香斋的人经手，带上两个粗使丫头一起搬运。
沈含薇看着沐青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偏偏发作不得，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应了。
“颜儿喜欢就好。”
“母亲送的赔礼，女儿自当是喜欢的。”
赔礼为什么不喜欢呢？她喜欢的紧。
沈含薇一口齐整的牙好悬咬碎。太得寸进尺了这丫头！
得了这些好处，面上当然可以缓和一些。沐青颜态度恭敬许多，带她们母子一起进主屋用了盏茶。
嗯，还是亲自泡的。
虽说没多精细的功夫，好歹让沈含薇面上的冷意摒去不少。
在她看来，沐青颜亲自泡茶，那就是在主动讨好她。是服软的表现。
上午倔的那个样子，无非就是缺钱。
想想也是，这死丫头常待在府里，以前还能做什么走街串巷的铃医赚些银子。老爷书房里的那张金丝楠木的茶桌，不就是这么来的钱么？
现在听了老爷的话，也只敢乖乖的待在府里做富家小姐。哪儿来什么收入！？
一想起那茶桌，沈含薇就心烦。
老爷接待贵客多数是在书房。那金丝楠木的茶桌可给他长了不少脸面，能不对沐青颜好么？
沈含薇觉得来这儿吃了顿气，却又得了点儿甜头，总归把老爷交代的事儿办好了。
功成身退，背影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
沐青颜可不管沈含薇开不开心，反正她拿着礼单打量的挺开心。
“下了不少本儿啊，看在实在利益上，可以不跟她计较这茬儿了。”
她喜滋滋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沈含薇送的，多数她不打算留着，这些要是卖了也值不少钱。
盘算着出门玩儿的时候潇洒一把，门口就有道欢喜中又带几分哭腔的声音响起。
“主子，奴婢回来伺候您了！”
－－－－－－题外话－－－－－－
晚安安
513 莲心回来了
沐青颜愣了一下，旋即和众人一起欣喜迎接。
“莲心！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翠谷与莲心玩儿的要好，看她回来冲的比沐青颜快多了。
莲心见翠谷这般欢喜，心里也暖哄哄的，咧嘴笑的真挚。
“我也想你们和主子了。”
“呀，我还排在后面啦？”沐青颜叉腰佯作不满，但说完又绷不住笑了。
莲心倒是没玩笑，目光认真且虔诚：“奴婢觉得您特殊，不想把您和其他人混为一起。您对奴婢有大恩，奴婢以后不嫁人也要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
“哎哟哎哟，这可不兴说。你想赖我一辈子那是万万不能的，到了年龄可必须要嫁出去才行啊~我要你一辈子伺候我作甚？勤换着手脚伶俐的不好吗？”
沐青颜连连摆手，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几个侍女笑作一团，连范妈妈也是笑呵呵的在旁边瞧乐子。
——谁不知道她们主子待下极好？这么说当然是为了她们将来有个好归宿，也不想让莲心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罢了。
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
别看相处才不到三个月，但她们个个儿都相信主子的人品。
即便是真的赖在主子身边儿不肯嫁人，主子也绝对会善待她们有始有终的！
莲心把行李放在一边，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沐青颜磕了三个响头，沐青颜拦都拦不住。
“这是干嘛呀，起来快起来……”
“主子，奴婢心里感念您，这三个响头，是奴婢心甘情愿磕的，也是家中长辈刻意叮嘱的。您就让奴婢磕完这三个响头吧！”
沐青颜苦笑，都磕了一个了，也不计较再来俩了。
能让这丫头心安，她又何必一味拦着？
莲心如愿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青红一片了。她也是怕磕坏了头没办法当差，有裙摆垫着，好歹不会磕破皮。
“你这是知道有愈肤膏，所以磕得肆无忌惮了吧？”
沐青颜哭笑不得，莲心还不知道愈肤膏，目光疑惑。
翠谷憋不住跟她讲了，她赶紧拒绝。
沐青颜早有准备。
“磕都磕了，我这个从医的大夫还能见你的伤不治？好好用就是了，这是当我侍女的额外福利，大家都有并非独你一份儿。你若拒绝了，叫其他人还怎么心安理得的受用？”
这说辞，她跟其他几个侍女都说过。
自己的可以推辞，却不好不让其他人沾光。那可不厚道了些。
果然，莲心不再推辞了。
沐青颜顺势询问了一下莲心，家里的情况照顾得如何了。
家中弟弟的腿没有大碍，就是表面磕碰比较严重，腿脱臼也接好恢复差不多了。老人家那边儿不大好伺候，好歹弟弟已经行动自如，有她带回去的一些银钱，也不难过。
沐青颜借给她的那三十两，再加上她的积蓄，给家人看病抓药花了个七七八八。亏得是小镇子，花销药价不至于像京城这么高，不然怎么可能够？
余下的几两银子，莲心为难的都留给家人了。
弟弟还得再换一次药，老人家得隔三差五吃点儿营养的补补身体。
情况跟沐青颜一说，她也不计较那三十两银子。莲心坚持要从自己月例里扣，大不了她平时大方点多打赏几回，算是浅浅的贴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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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颠倒了好家伙
514 提议接回祖母
莲心回来后跟众人说了会儿话，就被推去洗澡换衣了。
沐青颜念及她一路奔波，让她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开始伺候。
这倒是没矫情，莲心回去的这半个多月，可是一点儿都没停歇。忙里忙外的操持，回来却是松快不少。
不多时，梨雪也送信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些精致的糕点，以及一坛子酿酒。
不用她说，沐青颜也猜出是季家给的酒，韩家给的糕点。
梨雪一说，果然如此。
“放这儿吧，糕点不耐放，尽快吃才是最好。酒先放到地窖去，晚上喝。”
“是。”
梨雪留下了糕点食盒，捧着酒坛子去地窖了。
听得随行的范妈妈说起莲心回来，弯唇开心的笑起来。
日子趋于平淡，沐青颜捏着精致的梅花状的枣泥酥，眉眼弯弯。
嗯，玉莹手艺又进步了些。
晚上的酒没喝成，沐恒为了让一家子亲昵一些，召唤齐全了人，一家子和睦的吃个晚膳。
不能总是各吃各的。
另外，今儿个沐恒也是想趁机会说点事情。
“你们祖母在外一直住着，到底是不像话了些。今日听人说起沐家没有长辈镇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够孝顺。”
沈含薇微微一愣，眸光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情愿，但面上还是一脸附和。
“老爷考虑的稳妥，母亲年纪大了，自然不能再住宿于寺中。即便咱们没短缺香火钱，也得考虑母亲的身体才是。”
这一番话听着颇为贴心，沐恒满意的看了她一眼。
“夫人所言，正是为夫所想。奈何最近生意上有些疏漏，天气炎热，若为夫不盯着，怕是要出岔子。这事儿交给别人办，为夫不放心，还得劳烦夫人亲自去一趟，把母亲接回来以尽孝道，该让她老人家感受儿孙承欢膝下，享享福了。”
沈含薇颇为贤惠的笑着点头：“这是自然。该当是妾身这做儿媳的去接母亲回来。”
这事儿三两句让他们定下，其他人还能说些什么？只剩附和。
沐青颜对这位便宜祖母没什么印象，有也记不得了。都多么久远的事儿了？
祖母姓陈，老太太年近六旬，照理说正是喜欢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年纪。偏偏陈祖母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很淡泊。
与世无争的那种淡泊。
她这几年，只在过年回沐家时，偶尔会见她一面，对谁都是冷淡疏远的。
包括沐恒这个亲儿子。
听八卦，陈祖母早年是生了两子一女的，沐恒是第二子。祖母偏疼老大多些，但对另外两个孩子也算上心。后来……
老大考取了功名，老二频频落榜后被父亲训斥没天赋，一气之下选择了经商。小女儿确实被一个妾室的女儿嫉妒之下暗害拐走，落入贼窝可想而知。
即便是拼命保下了名声，小女儿也受不了心里折磨上吊自杀。
此后陈祖母更加依赖老大一些，可惜天妒英才。在老大考取功名中不知怎的与京中纨绔争论，莫名吵起来，失手把老大就这么打死了……
陈祖母心中怨恨，也查出小女儿的死是妾室之女所谓，一气将妾室和庶女一并打死。
然而京中纨绔颇有背景，当时无权无势的沐家无法抗衡。沐祖父生性欺软怕硬，收下了纨绔后台的敲打和银两，不了了之。
那之后，就渐渐地变成现在这样，空洞度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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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515 家宴没吃饱？
这些八卦是资历不短的范妈妈悄声说给她听的，可信度较高。
如果是真的，沐青颜还挺唏嘘的。好好的日子过成了这样，心智不坚的可不就心态崩了么？
陈祖母这样的状态，在沐青颜看来就是心态崩了导致的消极佛系度日。只能说，随着时间流逝，这个消极心理，渐渐地变成了与世无争。
上面两个当家的主君主母敲定了，底下小辈没有反对理由，除了附和，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沈含薇要外出接人，家里的大小事务暂时交给了身体好利索的大儿媳陶玉婉。借着不熟悉为由，让她身边得力的方妈妈辅佐管理。
陶玉婉没什么异议，倒是对婆母肯放心将管家权利交托给她颇为感怀。认真听完粗略交代，表示会好好学习打理。
有婆母交托，公爹支持，她看着性子软，却不是担不起事儿的性格。
事情安排妥当，沐青颜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沐秀杰开始有点不满，他们沐家的后院，凭什么要一个异姓的嫂嫂来管家？
不过转念一想，若不交给大嫂，三姐还在病中，难道要交给沐青颜？
他才不想被沐青颜管着！万一母亲不在家，爹爹忙不过来，家里岂不是要被沐青颜只手遮天的称大王了？
这么一理开思绪，沐秀杰觉得母亲的安排稳妥至极。
沐青颜可不在乎他怎么想，她只知道这麻烦事儿摊不到她身上，那就成了。
晚膳后，众人也没怎么过多聊天，谁还没个眼色。瞧不见主母在那里给陶玉婉讲解注意事项，还不会避一避么？
平白留在那里显得尴尬。
沐青颜还惦记着自家酒窖里的酿酒呢！
回到落梅苑，挥手就嘱咐侍女去拿酒。
范妈妈：“……”
小姐这是出席家宴没吃饱？
心里嘀咕着‘小姐胃口真不小’，行动力却丁点儿不慢。
谁家的小姐谁心疼。
沐青颜笑眯眯的坐在庭院中，晚风清凉又不觉得冷，面前小桌摆着几样清爽可口的小菜。拿着酒坛子小心打开泥封，浓郁又带几分清新的梅子味儿就冲出来。
酒香四溢。
“真香啊，好酒。将军夫人酿酒的确是好手艺，以后可得处好关系，有机会再得几坛子才好。”
她嘟嘟囔囔的说着，逗笑了边上的两个侍女，还有在喂鱼的范妈妈。
“主子现在愈发馋酒了。不知道以后酒量好了，会不会醉成酒鬼~”
“翠谷，你当主子是聋的啊？仔细你的咯吱窝~”
“奴婢不说，奴婢不说就是了……”
翠谷下意识的夹住腋下，双手交叉抱住肩膀，一脸害怕的模样。
众人皆笑。
想起韩家的回复，沐青颜放下酒杯吩咐道。
“后日韩家小姐上门来赏画，你们明日仔细做做庭院的洒扫和修剪。这么多活儿，两个粗使丫头忙不过来的。”
“是。”
“范妈妈年纪大了别太劳累，找些轻省的活儿做。”
她知道范妈妈闲不住，那就只能嘱咐做轻活儿，免得伤身。年纪大了劳累，以后少不得要遭罪。但若是什么都不做的闲着，对范妈妈来说，那是要闲出病的。
516 反驳的非常自然
范妈妈笑眯眯的应了。主子待她好，她怎么能真闲着当祖宗似的养老呢？
她这边在盘算着明天出门，置办点制作愈肤膏的药材，顺路去轻语楼瞧瞧。好几天没去，也蛮想轻语楼里的几个小家伙。
在她悠哉盘算着回轻语楼的时候，却不知将她视作目标人物的楚枭三人，此时就坐在轻语楼喝茶听书。
“这家茶楼不错。”楚枭打量着手中温润的玉茶杯，十分满意。
一个茶楼，处处都是小心思，难怪来的人多，生意好的几乎满座。
周延在旁边干杵着，十分明智的没有接话。
这怎么接？
往常这种情况，一接话，皇上就顺坡下的定下了下次再去的时间……
问题不大，他继续当木头人。
然而，没有他接话，楚枭也可以自说自话。
“茶楼倒是能听到不少小道消息，听惯了宫中那一套，再下到市井中听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琐碎鸡毛蒜皮，别有一番滋味。明日上午也过来听听。”
“……”周延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老爷，明日您不是还有别的行程安排么？”
“随口一说，当然也能随口改。难得抛开那身份，怎么得融入一下民间。否则岂不是白出来一遭？”
宫里他是一言九鼎的君王，说话自然无比谨慎。眼下他不是君王，只是个教书先生的普通身份，何必要苛刻的要求自己？
他早就想尝试一下这种随口说话，不需要开口前考虑几道的感觉了！
楚枭反驳的非常自然，周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低头喝茶的楚枭没瞧见，邱护卫倒是看见了……
看见也是不能多说的。
吃饱了撑的他才去得罪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是，老爷想明日早起就来，还是在别处用个早膳再来？”
楚枭想了想：“嗯……在这儿用早膳吧，方才不是问过小二，说这里也有多种早点的？”
周延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下。
“是，奴才会提前安排好的。按照您的口味提前跟他们预定……”
“别别，我现在可是个教书先生，哪儿有那么多银子买山珍海味？简单点的来五六碟就好，入乡随俗，有什么吃什么吧。莫要浪费，你和邱侍卫也一并吃点。”
楚枭出宫没那么矫情，年轻时候他还御驾亲征过，又不是一点儿苦都吃不了。
穷苦的百姓那么多，他这个当皇帝的也不好多铺张。
邱侍卫就极感念皇上这点，眸光中透着崇敬。
周延听他这么说，并不意外，方才还有点抽搐的老皮，这会儿倒是舒展了些。
“是，那且看您什么时候睡够了起吧。”
楚枭笑了笑，一想到宫中的情况，眸光微微一眯，和善的笑容顿时暗含锋芒。
“宫里还算安生么？可有人不开眼的为难太子？”
“您今儿个才休息，有些人就算想活络也得观望一下，哪儿是第一天就沉不住气的愣头青？”
周延想到得来的信儿，他就想笑。
一群家伙各种猜测，蠢蠢欲动还没多大的胆子找茬儿。观望的居多，还有一部分是沉下心一如平常做事的聪明人。
皇上想出来这一遭，看似有点任性。
实际不单单是在考验太子，更是在考验那些个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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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早睡，晚安
517 殿下慎言
希望……那些家伙放聪明些，安生点儿，以后也能有好日子过。
楚枭冷哼一声，没说话。
真要是沉得住气就好了，奈何肯定会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
他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趟出来，不管能看到什么作妖的，他都答应了周延，不会气坏自己身子。
“不过，太子的处理方式稳妥中带着自己的见解，您也瞧见了。”
“嗯，这几年的培养没白搭上精力。他处理的虽不能算完美，却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再看几天的吧……”
楚枭不会根据一天的表现，就把赞誉的话说满。
太子监国，其他几个孩子也有表现机会。他自觉考验很公平，但其他人不这么认为。
正在另一处酒楼中的五皇子，颇有几分愤慨的在和苏念笙倾诉自己的怀才不遇。
“便是太子，这种监国大权，也不该直接交给他！父皇真是老了，竟糊涂至此，好歹也该叫上其他几个辅臣监督才是！或者，把一些小权利分发给其他皇子，也总比全部捏在太子一人手中强的多！”
苏念笙淡淡的看他一眼，眸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不满。
“殿下慎言，仔细隔墙有耳。”
楚云齐咬咬牙，心情不好归不好，苏念笙的劝解他可不能不听。
神态缓和几分，声音降低：“我也是一时说得激愤，不成想吓着你了。怪我不好。”
知道自己有错就好。
苏念笙面色稍霁：“殿下是什么身份，在外说话要多多注意。这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就是麻烦。笙儿不希望殿下被人无端非议。”
这番话，听得楚云齐心中熨帖不少，心中的郁闷倒是没那么强烈了。
他有美人在侧，只有这样理解他会提醒他的女人，才能成为他的贤内助。
楚云齐打量着眼前的苏念笙，越看越满意。
温柔娴雅，懂事贴心，容貌倾城之色，家世又很雄厚，简直是量身为他打造的完美王妃。
想到这，他眉眼更柔和几分，指着心口位置道。
“你待我如何，都记在这里了。今日你冒险都要来安慰我，便知道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放心，我必然不会让你犯险遭受非议。”
念笙这般贴心为他，他当然不想让念笙被卷入非议。
夜间独会情郎，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哪怕这位情郎，是当今的五皇子殿下。
楚云齐心心念念的想着不能负了她。却忘了昨日辗转难眠时，他甚至还在畅想未来处于那高位，坐拥各色美人的乐事……
苏念笙唇瓣勾起一抹浅笑。
她又不是蠢到没救。五殿下如果真的怜惜她，哪里会真的在这里接见她这么久，一点儿也看不出急着让她回去的样子？
作秀罢了。
无所谓，反正她来，就是想让五殿下对她更多一些看重。当然，还有要紧事要提醒。
“您这些时日，有什么打算？”
楚云齐喜欢苏念笙，却不觉得自己要做什么大事要跟一个女人知会。免得被她妇人之仁的拖后腿。
“父皇养病，我不会过多外出的，只是要稍稍冷落你一下。暂且委屈几天就好，过了这几日父皇养好身子，我便好好陪你。可好？”
518 五皇子的想法
听此，苏念笙态度温和许多。
“五殿下放心，笙儿不会给殿下添乱的。”
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府上待着避嫌，五皇子确实是个聪明人。
被冷落倒是不担心，这几年五皇子待她如何，她心里有数。再怎么样，不会有谁能超过了她在五皇子心中的地位。
几天的时间罢了，她又不是没别的事做。
说实在的，她不想与五皇子这般在明面上纠缠。说的好听了是五皇子追求她十分紧俏，说难听了就是私相授受的男女幽会！
好在五皇子还没蠢到家，这样只有两个人的单独约会次数极少。
一般都是有其他人在场的，巴结也好，打掩也罢。这圈子里不少人都已经明里暗里的将苏念笙划分到五皇子那边儿去了。
只不过，仅有六皇子楚云澈和她闹了不愉快。
其他的几个，只要跟她有接触的，对她都还算客气或者欣赏。
她不可能傻到巴巴儿的认准五皇子一个，其他几个也得有些交情或者面熟，免得在外人眼里她直接站队了五皇子。
起码，还不是一锤定音了，要让五皇子有几分征服欲和竞争欲。
有些人，就是觉得抢来的饭才更香。
不付出多少心力就得到的，往往是腻味最快的。
五皇子到底是自负不少，前段时间觉得吃定她了，只说会给她一个惊喜，原来这惊喜竟是直接跑到苏府提亲。
这一出把苏尚书气着了，觉得五皇子是想逼他站队。
叫来了苏念笙了解情况，她心里也是又气又急。这哪儿是惊喜，这是惊吓！
将事情大致与父亲说了一番，有母亲护着，苏尚书到底没把气撒到女儿头上。他可不觉得女儿会蠢到直接答应了五皇子的求娶。
只是五皇子的提亲莽撞归莽撞，却诚意十足，显然是备下一番功夫的。
这才算是让苏尚书挽回了一些颜面，没有气到给五皇子下脸面。
但是要说答应，那是不能立马答应的。
苏尚书可不傻，眼下局势多番变化，他还不想这么快站队。尤其女儿还没有确切的表示，自己非五皇子不嫁。
那还有什么可急的呢？
所以就有了苏尚书婉拒五皇子一事，为这事儿苏念笙都有约莫半月不愿出门。
还好苏尚书话术圆滑，即便婉拒，也没有让五皇子事后记恨，反而觉得苏尚书很谨慎稳重，对苏念笙更加热切的追求。
能这般婉拒他，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幕僚点通楚云齐，他心思放宽，觉得苏尚书这是不敢急功近利免得被皇上盯上而已。
只要让父皇看出他对笙儿是真爱，那就一定不会多疑。到时再与苏家提亲，那就是水到渠成了！
五皇子的想法，苏府未尝猜不透。
苏念笙想到出门前父亲的叮嘱，起身行礼。
“时候不早，小女不好继续在外多待，还望殿下莫怪。”
“怎会？是我没注意时辰，竟多拖延了一炷香时间。走吧，我送你回去。”
“多谢殿下。”她笑了笑，没有拒绝。
两人相约时，五殿下一向低调。两辆马车，外面瞧着普通，内里却十分舒适一应俱全。
有他护送，当然安全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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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519 得给我留点儿面子
没有顾念她想把人放到附近的提议，楚云齐是在苏府门口才把人放下来的。
理由还挺直白。反正苏念笙是单独从马车上下来的，他不靠近，但那车夫是楚云齐的亲信。除了苏府的人，很少有人认得出那是他的亲信。
这会儿天色黑沉，已经不算早，苏尚书也紧张女儿的安全，就在临近府门的凉亭坐等。
看她安全回来，才放下心。
至于那个五殿下的亲信，苏尚书一看就了然明白，没多问，就差人拿了锭银子交给亲信。
“劳烦殿下送小女回来。”
亲信恭敬的接下银子自然会办好事儿。
外人来看，无非是以为苏家千金回来是雇佣的马车，苏尚书等爱女回家代女儿付银子很正常。
略远一点的地方，楚云齐看到这幕轻哼一声。
“老狐狸，撇得挺干净。”
亲信送到人拿了赏，便回来复命。
楚云齐对那银子没兴趣，只摆摆手：“既是尚书给你的，你便收着吧。”
“多谢殿下。”亲信挺高兴。
送个人就白给了一锭银子，酒水钱又添置了一笔。
楚云齐却没那么高兴，想了想，说了个地址便让人继续赶车。多出的那辆，干脆让亲信驾车先回府掩人耳目。
……
翌日，沉香斋请早安的气氛还意外的挺和谐。
沐青颜觉得，该是都被得罪过，老爷气性还没完全过去，眼下忍辱负重着呢。
她们心里怎么骂的，沐青颜不管，反正面儿上和谐她觉得顺心就好了。
原本想找大嫂玩儿，但看她被沈含薇留下，便知道她还有的忙。不过长歌没让她闲着，拽了去做花钿玩儿。
午膳都留她在百花苑吃的。
要午睡才舍得把沐青颜放回去。
“小丫头真是有够热情，就差把我拽去她闺房睡午觉了。”
莲心笑呵呵的打趣：“六小姐是与您亲近才会这般，过两日就要给您送来新做的衣服，少不得要拉您一起上街玩儿的。”
沐青颜笑眯眯的点头：“你倒是了解她。有了这么好看的姐妹装，长歌才不乐意藏着掖着呢！”
描云弯唇道：“主子不也盼着么？前几日念叨衣服怎么还没做好来着。”
“人艰不拆啊。描云，你得给我留点儿面子。”
“是，那您当奴婢方才没说话就是了。”
沐青颜幽怨的看了描云一眼。这话好熟悉，不就是自己耍赖想赖床时否认时用过的话么？
莲心是知道的，抿唇浅笑。
主子要面子的，不能笑出声。
主仆几人笑闹着回了落梅苑，午睡过后，梳妆换了身端正的兰花样式的紫罗裙。
梳了个大方的百合髻，首饰比平日多了几样子，不俗气的同时，还缀了朵婴儿拳头大小的蓝紫色绢花。深浅渐变，远些看好似真花般灵动。
“哎呀，还是莲心的梳头发手艺更胜一筹。真是不错~”
莲心梳头的手艺极好，以前沐青颜的头发多数是她来梳的。只是莲心请了假期，这段时间一直是梨雪和描云来梳妆。
虽然也不差，但毕竟不是下苦功夫学的，会的样式没有莲心多，流畅麻利度也是稍逊一筹。
不过，她们的主要活计确实不是梳妆而是贴身保护，会的那些足够日常伺候主子了。
520 出府采买
这会儿被主子当面夸别人更好，她们心里并没有不服气的情绪在。本来就不是她们的长处，又何必嫉妒呢？
莲心被夸的不好意思。
她知道，描云和梨雪的能力长处是会武功，可以保护主子安危，那才真是她羡慕不来的。
“人各有所长，奴婢只是在这些小细节多下苦功夫，以求让主子满意舒心罢了。主子赞誉，奴婢心有愧，在其他方面可差远了。”
“夸你一句，你就记下，别担心那么多，描云她们不是计较的人。”
沐青颜看得出她的顾虑，笑着说出来，莲心见描云她们面色依旧，这才松了口气。
“是，那奴婢就多谢主子夸奖了，以后一定多学多研究发髻样式。”
“嗯嗯，这就对了。”沐青颜打量着镜子，吩咐道，“一会儿描云和翠谷跟我出去买东西吧，范妈妈昨夜有点着凉就好好歇着，莲心你回来就继续接手之前的活计，熟悉一下免得有疏漏。”
“是，奴婢省得。”
这些，其实她不叮嘱，莲心肯定也是要好好整理的，不然她这个一等大丫鬟到底是怎么当差的？做不好工，哪儿好意思在这位置继续呆着，干脆去做粗使丫头的活儿好了。
都对不起主子对她的信任。
起码，得好好做事，将之前半个多月空出来的请假时间补上。
沐青颜知道莲心不会漏下这些事，但当主子的得说一下，免得下面人不当回事儿。
侍女们自觉是一回事儿，主子适当的敲打提醒也有必要。
高低她算是发工资的，对员工有点要求没毛病。
带人出来一趟放放风，哪怕只是先来买点药材，翠谷也很欢喜，眼神不住的瞧。
“主子，府外真热闹！”
“我也觉得。”沐青颜瞧见卖黄糖糍粑的小摊，忙叫翠谷去买一包回来。
这种活计，翠谷喜欢的紧。
因为主子绝对不会漏下她们吃的，或多或少会分她们随性的侍女一并吃些。
不是冷得，而是热乎乎的吃，别提多美味了~
从描云那里拿了钱，欢喜的去买了一包黄糖糍粑，找回的铜钱沐青颜让她先收着。
翠谷蛮高兴，眼巴巴瞧着主子打开了油纸包。
甜丝丝的香气几乎笼罩住了整个车厢，甚至还有外溢。
被炸的金灿灿的糍粑上裹了丝丝缕缕的黄糖浆。咬一口外酥里嫩，口感软糯香甜，再混合着炒过的芝麻，绝了~
糍粑应该是才做好没多久，白软的甚至有点拉丝。
要不是还有几分烫口，她三两口估计就吃完了。
“呼……还有多余的竹签，你们也趁热尝尝，小心烫，味道真不错~”
翠谷得了她的发话，连忙也拿着竹签就戳了一块儿：“多谢主子！”
下一秒，糍粑就送进嘴里了，烫的不停哈气，却也不舍得吐。
沐青颜哭笑不得：“都提醒你烫了，还这么急做什么？描云还能跟你抢么？”
描云看她忙不迭说话，便替她说了。
“梨雪爱跟她玩笑，时不时地会逗她吃快些，翠谷有点习惯了，吃东西就快了不少。”
“你们呀……以后慢点儿吃，吃那么烫的容易得食道癌，难受着呢，不能再吃美食了……说你呢，翠谷听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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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晚安安
521 怀柔策略
翠谷艰难的咽下了口中的糍粑，要不是块儿没多大，沐青颜都怕她噎着。
“主子，不就是吃些热乎食物，有这么严重么？”
“当然有啦！我可是大夫，还能害你不成？”
沐青颜板起脸，模样一严肃，翠谷也不敢不信了。
也对，主子害她作甚？
“那奴婢以后慢点儿吃，也得警醒梨雪慢点吃才行。”
她后半句小声嘟哝着，听得沐青颜好悬绷不住脸色，差点笑起来。还是得板起脸，让翠谷意识到严重性。
小丫头可以不明白，反正肯听话也一样。
主仆几人在车厢里分吃了黄糖糍粑，再逛时，没忘了买些米糕之类的。都打点给车夫和几个护卫们吃。
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却让众人都心里暖暖的。
他们这种下人，在外都是看主家脸色。高兴了想起来赏口热乎饭吃，忙起来可能都会忘了他们，随便腾空让他们去吃点就罢了。
即便跟着老爷出去，也不是次次都有热乎饭吃的。
但跟着二小姐就不一样了，次次都有热乎饭不说，打赏大方，有时候买多的小物件还会分给他们一些。
不见得花多少钱，但都是众人觉得很实在有用的小东西。
拿回去哄哄自家孩子或者家里小辈，要么送老娘要么送媳妇、妹妹之类的，谁家还没个女人孩子的？
一点小礼物带回去，精致好看又实用，谁不是眉开眼笑的。
买药材是她带着两个小丫头去药铺里抓的，东西不少。出来时大包小包的，药铺老板也是笑脸相送，连连招呼着下次再来。
沐青颜没含糊，笑着脆声应了。
她买了不少药材，一个是有别的药调配要用，再者也是想掩饰愈肤膏的配方。
不防一手是不行的。别人哪儿有她清楚这愈肤膏的好处？她不刻意宣传，但不代表这东西不好，口口相传的实际效果，比她废多少口舌推销都管用。
买好药材差人去放到马车上，她则是带着几个小丫头，兴致勃勃的继续在街道上逛了逛其他铺面。
长歌要送她衣服，她总不能空着手接吧？
买了新风筝，还买了几样小东西。
姑娘年纪大点儿了，估摸着小丫头也该学泡茶的年纪，又买了两盒不错的茶叶。她若不喜欢，可以让柳姨娘喝，或者招待人都有面子些。
这样就差不多了。
沐青颜又去水果铺采买了几样新鲜的水果定下，付银子后直接写了地址送去沐府。
带着水果，车厢里的位置就少许多，不方便。再说水果不适合在外面闷热着放容易坏，还不如提前送到府上先垂到井里冰着等明天吃。
逛的时候不觉得累，一直到了轻语楼，才发觉逛的时间不短。
“走吧，去轻语楼坐会儿喝茶。李护院也带着几个兄弟在一楼喝口茶解解暑吧！”
车夫是要看着马车里东西走不开，沐青颜也让描云买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给车夫送去解暑。
这就是沐青颜对下的怀柔策略。
对员工得有福利，别人有的她身边人有，没有的也有，保管他们以后生不出跳槽的心思！
522 那就是巧合了吧
沐青颜安排好后，便带着两个丫头进了轻语楼，一进来就觉得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放在她身上。
她心生警觉，没有打草惊蛇的张望，只是若无其事的带人上楼。
轻语楼的小二没资格知道她的身份，但不妨碍对她恭敬。没哪个店家会想不开，平白跟沐家这样的富商不对付啊~
态度上自然是十分恭敬有礼，面面俱到的。
算不上常客，但每次来的消费都不低。给打赏小费也不小气——
接着三两银子，小二笑的都快成花儿了。
“老样子，麻烦小二了。”
“哪里哪里，给您服务沐小姐稍等，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沐青颜叫住他：“我们这屋都是女眷，还请小二操心盯着门口，别让无关的人随意接近。”
轻语楼来的，能进雅间儿多的是非富即贵的人，有几个喜欢喝茶听书被随意打扰的？她说的小要求也没多过分。
小二一口应下来。
原本雅间都是一对一间单独服务的，有这样的要求，他勤快跑快点，多在这里站守就是了。
他是见到过沐家小姐身边的护卫，不过很少守在门口，是在楼下大堂坐着喝茶的。茶钱还有主子一起结算。
小二可真是羡慕的紧，能摊上这么好的主子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不过，他们的楼主也不小气，给的月例比别处的高一点，平日里时不时会有的福利不差。来了轻语楼做事的，他就很少见有辞职的。
有也是攒够钱欢喜还乡的。
他心里念头一晃而过，人已经习惯性的麻利摆上了茶具和雅间才会送的精致果盘。
摆好后，便弓着身倒退离开。
沐青颜收回目光，随意的戳了块儿水果塞入口中。
嗯，挺新鲜，果香馥郁汁水充沛。
飞羽搞得货源不错，下回买水果直接从飞羽的货源定送。
定了定心思，她又禁不住想起来刚进来时的那道目光。那人是谁啊？
想归想，还是没有过于好奇的去查看。
主要是因为那人扫视她，却并没有恶意，只是探究。
探究……啧，难道是皇上的人？可她也没和旁人说过自己路程计划里有轻语楼啊！
那应该是巧合了吧。
她想的没错，还真是巧合，却也不完全是。
探寻的视线来源，正是皇上身边的邱侍卫。他之前也参与了打探，所以远远的见过沐青颜。
暗暗观察着沐青颜进了哪个雅间后，这才去跟主子汇报。
楚枭只是挑了挑眉头：“她也来了？倒是不必费心去找她。”
周延斜睨了自家主子，您现在一副教书先生的扮相，是想怎么去找沐家小姐？总不能在一个茶楼偶遇，然后说这位姑娘真是天资聪颖，不想误了资质，想教人家读书？
怕不是要被当成骗子报官吧……
“爷，在茶楼偶遇，也不大合适让您主动去见她吧？”
“那不然，让邱侍卫把她带来见老夫？”
“……”周延一脸一言难尽，“爷，您现在是个教书先生的扮相。”
“哦，对，还不大熟悉新身份。”楚枭摸了摸下巴不太长的胡子，“那就看看时机，叫老邱先观察着，暗中观察也不错。”
“是。”周延不想吭声了。
他觉得皇上就是想安生的听说书听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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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睡哦，晚安呐
523 现身相见
这情况，沐青颜一无所知，但她生了警惕心，以防万一决定这次来只是听说书喝茶。就当单纯放松一下，不见飞羽和那三个孩子了。
难得安稳的听了一段说书，半个时辰后，说书先生休息了。
这是中场休息，等下会换一位说书先生继续另一个故事，这也算是吊一吊顾客的胃口。
沐青颜放下茶杯，扫了一眼没剩几块儿的果盘，咂咂嘴轻叹。
“效果不错。”
连她这个听过全本的都有些意犹未尽，更别提其他人了。
大堂内的确是有了几分吵闹声，不过这样抱怨似的小吵闹，掌柜已经很有经验了。
他不慌不忙的端着笑脸安抚，一团和气的模样，众人也渐渐缓和下来。只是听个说书罢了，太过较真也不必要，说书人一直说也得休息。再者，换个故事听听也无妨。
来这茶楼听的多是听个闲趣，没几个人较真。
——难道让说书人一直在这儿说，所有顾客也能一直在这儿听么？
跟电视剧似的，得有个重播，让一些作息不同的人，也可以听到。
当然，还会写成本册，在‘重播’之后，印刷了再卖一笔。
闺阁小姐或者内宅夫人，又不是经常能出门的，成册买回来，一样能当话本子看。
不过，有的人却觉得，听说书人声情并茂夹带口技的去说书，和自己看书的感觉却不同。这类人更倾向于听。
沐青颜可不管这些人喜欢哪种，都喜欢最好，赚钱的可是她。
心思一动，她起身带着描云，留下翠谷守着雅间。
借着如厕的名头也是可以再探查一下，先前还盯着她的人还在不在。
戴上面遮纱，一出门就有小二在边儿上候着，上来询问。
一听是去如厕，那他不大好带路，就指了指路线后，愿意守着雅间儿，建议她多带个人看着。
这小二倒是尽心，沐青颜不矫情，把担心的翠谷也带上。
一转身走过道，就感觉到几道视线扫视自己身上，有惊艳也有探寻。其中有一道扫视了三四遍，虽说隐晦，但她也能察觉。
即便不是恶意，但来回被人这么打量，她到底是不高兴的。
只是多看看，对方没做什么，她也拿捏不了错处。眼睛长在别人脸上，还能不让人看了？
过了拐角，那些视线终于摒弃摆脱，沐青颜面色稍缓。
描云这个沉稳性子都有几分不满：“什么人啊，鬼鬼祟祟的。主子，要不要奴婢去……”
“不用，你且收着性子，别主动惹事，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是。”
描云是听主子吩咐的。主子不让做的事，那她就不做。
翠谷心里还有几分不满，但主子都说不能主动惹事，便耐下性子。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看看就算了，谁让她家主子好看呢？可若是有人色胆包天想欺侮主子，她是一定要护在主子身前把登徒子骂个狗血淋头的！
描云守在外面，翠谷陪着沐青颜去如厕回来，倒是没什么异常。
不过路过一处羊肠小道，就瞧见了一个穿了儒雅长袍，却面相不大儒雅的老人，身边还站着一高一低的两人……
524 你猜的没错
高的那人身材魁梧面容偏黑，但是沐青颜却觉得这人抱着刀也不好对付，胜算未知。
矮的那个，也不算矮。就是有些驼背，弓着身子，像是有名望人家的管家老仆。
不过，瞧着那两人似乎看着她有几分疑惑。
大概……是看出来她有些底子了吧。
矮个子老仆轻声询问：“沐二小姐，可否留步与我家老爷谈谈？”
这话，还算得上尊重，沐青颜心里有几分猜测，面上不动声色的浅笑。
“小女子与几位素未相识，不知先生有何事需要与我商谈？”
楚枭不是喜欢磨蹭的性子，方才一直在暗暗打量着这姑娘。带着面遮也挡不住的好相貌，想来不比他宫中受宠的嫔妃姿色差哪儿去。
难得的是气质和气度，沉稳而内敛，说话轻风细雨却咬字清晰、不卑不亢。
着装打扮不花哨俗气，也不小家子气，让人瞧着耳目一新，很顺眼。走路姿态十分端庄，不亚于宫中严厉的教习嬷嬷教出来的嫔妃。
这哪儿像是商贾教出来的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官小姐！
哦，不对。
有些臣子教出来的女儿，还比不上一些市井小女子，堪称泼辣跋扈……
没可比性。
楚枭弯唇笑了笑，初见印象，倒是挺不错。
“沐二小姐觉得，老夫是有何事与你相商？”
沐青颜望着他，沉默几秒后，忽的绽放笑靥：“想必，与端王殿下有关吧。”
她可不是询问的语气。
楚枭笑意加深，看出来了？这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聪明。
本来就是打量打量，初印象不错，既然都被看出来，他也不打算瞒着。跟一个小丫头还畏手畏脚的，不是他的风格。
想到澈儿对这小丫头言语间时不时的维护，楚枭也不由的放缓了声调。
“你猜的没错。”
周延有些诧异皇上承认的利索，不禁想提醒：“主子……”
楚枭抬手示意，周延就心里明白主子心里有自己考量，继续垂头静默。
沐青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周延。
这人声音微微暗哑，却也多了一丝不自然，几句话下来，沐青颜已经听得出这位是个老太监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轻视之意。
能站在皇上身边伴驾伺候多年的，能是等闲之辈吗？
楚枭把手一背，气势上来了。即便是一身儒雅长袍，也压不住他的权贵之气。
沐青颜默默地将视线移到地面。若是直勾勾盯着，她都怕那位当她是在挑衅。
王朝权势制度不可小觑。
她还没觉得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做事。
那不是直率，那是作死。
“云澈与老夫说起过你，现下过来，也想听听你对云澈的看法。老夫……想听真话。”
沐青颜看他言语间，还算和气，暗含几分的紧张也消散不少。
抿了抿唇瓣，她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端王殿下聪颖过人，学识渊博。这是外人看到的，小女子看到的，是他内心孤寂渴望有知心人懂他爱他。先生，您有问过，端王殿下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楚枭愣住了。
澈儿……内心孤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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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525 在其位，谋其政
见楚枭沉默了，沐青颜没有催问，等着他开口。
“老夫的确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是老夫的疏忽。那在问他之前，能否请沐小姐解惑？”
“解惑不敢当，小女子只是觉得，殿下内心渴望被理解，也期望陪伴。”
楚枭淡淡的笑着，她却能从他眼中剥离出几分冷骛。
“你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他期望陪伴的人吗？”
“或许现在殿下是对小女子有几分好感，但是小女子觉得，殿下更期望的，是家人的理解和陪伴。而这两点，您的身份桎梏了很多，无法将专心放到殿下身上。”
因为，他是皇上，有那么多嫔妃，心中装着天下大事，又怎么会独独盯着一个儿子？
多有维护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但要说单宠一个儿子，其他人又怎么想？
这是不可能做的。
如果做了，那会让澈儿死的更快。
“老夫身份特殊，终究要分得清孰轻孰重。百姓要安居乐业，老夫不能不管。”
这个问题，对沐青颜来说就超纲了。
她又没做过皇帝，就算想过有权，也没有这样对权势追逐的念头。
她觉得做皇帝太辛苦了，前朝后妃，还有立储之争，全是事儿。
牵扯到权钱，很少有禁得住考验的。
做得好，是应该，千古留名也是美谈。做不好就遗臭万年，遭人唾骂。
啧，她还是安心赚她的钱吧。
“在其位，谋其政。老先生大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小女子想法浅薄，达不到老先生的层面。”
她这话算得上是在含蓄的夸赞，拍了拍小马屁。
说这话自然带着些真心，听着就颇为悦耳。
起码楚枭听着心情挺顺。
“好一个在其位，谋其政！若天下的官员……不，天下所有的人都有上进心和踏实肯干的态度，西璃国何愁会被奸人觊觎？定叫他们闻风丧胆！”
他说的有几分愤慨，沐青颜微微一笑，好听话谁不喜欢听呢？
周延轻咳两声提醒，自家主子似乎有些激愤过头了。
楚枭回过神来，神态多少不自然了点。他心情愤慨，前几日堆积压着的事情数不胜数，好歹这姑娘说起来，他一时忍不住就愤慨激扬了一下。
“哦，方才老夫激动了点。”
“人之常情，您对这个国家注入的心血是不一样的，自然爱护有加。”
楚枭看她神态自若的模样，不禁点点头：“你说的对。注入的心血不一样，不一样啊……”
“小女子出来多时，就不多打扰老先生雅兴了。先生自便，小女子先行告辞。”
她不是很想和皇上周旋，会给对方一种自己为了套话和他言谈甚欢的错觉。倒不如提早离开，言多必失。
反正他对自个儿印象不错，想必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
楚枭愣了愣，这小丫头都知道他身份了，怎么还要紧赶着离开？
为了避嫌么？
罢了，印象还不错，头一回见他，肯定有些紧张。
“既如此，老夫自是不便多留沐姑娘。明日老夫还会来茶楼，不知姑娘会来否？”
沐青颜错愕的望他，旋即躬身行礼：“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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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得睁不开眼，写的很慢，还要早起先睡了，白天再写，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