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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东道夫     立鼎1894txt下载     立鼎1894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零三章 暴力革命(四)

    革命,首先是一次社会资源再分配。

    杨浩给“华兴会”成员们灌输的革命理念与以往不同,不仅仅是从统治力量上改变,而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真正将权利赋予绝大多数的底层平民。

    在具体操作中,首先让平民参与到法律事务之中,建立能够保障平民权益的法律执行机构。借助土地重新分配的机会收拢民心,并顺带的把他们从原来的宗法制度之中解脱出来。借助暴力革命的机会,竖立国法大于家法的根本理念,先进行一次猛烈地冲击。

    以往的那些皇帝轮流做,士大夫永远处于统治金字塔的顶端的状态,将被彻底改变。不管他们服气不服气,不管他们以后写多少酸文来诉说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其高人一等的心态终将被打破。而那些比他们踩在脚底下数千年的平民,将因为公平教育的机会逐渐获得与其平起平坐的机会。

    当然,眼下只能说是机会,要想完全实现远期目标,没一百年别想。

    十九世纪末的世界范围内,贵族、上流人士地位不可动摇的观念,几乎在每个国家内都是通行的。各国的贵族血统充斥在统治阶层以及军队之中,哪怕如沙俄军队一般,军官统帅都腐朽堕落的狗屁不通,践踏士兵如泥土,他们都觉得那挺正常。

    因此就显得起义军革命者们的理念越发离经叛道。冲击力十足。比起历代造反的所谓“均贫富、等贵贱”更要激进,执行起来却远远比他们要完善的多。

    这得益于杨浩拿过来的整套造反技术手册,外加庞大的资金后盾。完善的准备工作,保证每打下一处地方,立即就能按部就班的整顿秩序,改造管理体系。充足的粮食物资,保证市场稳定;审判处置民愤极大的顽固地主恶霸势力,借以收纳民心,并用抄家所得顺带着解决土地、就业、公共设施建设等工作。

    虽然事情做起来繁琐的很。却基本不留什么后患。亲自参与审判的平民热情高涨,支持力度更高。分到了土地拿到赔偿资金。参与到起义军的生产建设得到报酬,广大平民只能支持拥护到底。

    这一切的基础,是披着起义军外皮的革命军力量,纪律严明公正廉洁。同时。在执行土改工作之时能够控制情绪和尺度,不会导致暴民心态的蔓延和打击扩大化。

    不管怎么说,地主之中有许多人是经过几代积累才有了今天的财富,他们的合法权益必须同样受到保护。不管来历的统统打翻在地肯定不行。

    秩序,自始至终不可动摇的秩序,始终是杨浩一再明确的重中之重。这一点,亲自参与到行动之中的人才知道想要控制住,有多难。

    丁惟汾亲眼见证着,几十名罪犯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淹没。其中几人居然活活吓死!其余的随后被拉出城去挨个儿枪毙,每一声枪响过去,一具尸体栽倒。换来一声震天价的欢呼!

    枪决结束了,数万群众浑身的戾气已经非常明显,他们赤红的眼睛瞪得溜圆,激动的浑身发抖,却又干劲十足!只要有人振臂一挥,他们可以不问任何理由的把一名被指控者撕成碎片!

    群氓的疯狂力量。就是如此可怕!

    古人说“人发杀机,天翻地覆”。并非虚夸!当无数人群形成的冲动汇聚起来,山可以挖倒,海可以填平,地可穿,天可裂!那如洪水决堤一般的浩荡力量,足以碾碎一切阻挡在前面的障碍。甚至多数时候,不分好坏,不管善恶!

    丁惟汾看的不寒而栗!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历史上无数次的造反起义,都能轻而易举的席卷无数的平民。因为在愚民统治下,他们的思维太简单,也是过的太艰难,一丁点的儿的家当牵绊一点没了,立即就会不假思索的投身进去,在混乱与疯狂之中前赴后继,化为野心家们攀上巅峰的踏脚石。

    就像眼前的这些人,如同快要爆炸的火-药桶,只差有人擦亮火星。

    幸好许衍灼早有防范,上千名黑衣士兵立刻从法场周围涌过来,一队队以刺刀威慑把他们分割开来,驱赶着四处散去。整个过程,没有人反抗,也没人鼓噪闹事。

    往回走的路上,许衍灼细数做到此等地步的基本条件:“执行得力的指挥中心,训练有素的两千名士兵,事先缜密的侦查调研,大量存在的地方恶势力。这是保证本县革新政策推行的必须条件。缺了一样,难度都会增加几倍。”

    丁惟汾深以为然。里面任何一点出了岔头儿,比如开始打错了土豪劣绅,把一个民间声望极高的大善人给杀了,不但会引起士绅阶层的联手抵抗,民众也会畏惧而拒绝接受。

    在比如刚才这种情况,号召群众干掉一个坏蛋,分他的家财田产占他的房子,尝到甜头之后的民众会更加贪婪。一旦鼓噪起来,之前的老实孩子转眼就能变成暴徒,以种种借口抢劫杀人,席卷四方。不用几天,县城内外保管是烽烟处处,尸横遍野,然后疯狂的暴民跟蝗虫一样四处冲击,破坏一切秩序和建设。到时候留下的,只能是满目疮痍。

    幼小的革命力量一旦成了公敌,必然无法发展壮大。这样的教训,历史上发生的太多了。

    丁惟汾对杨浩讲课时的强调内容,体会更深,更觉得杨大导师高瞻远瞩,炯炯目光似乎能够贯穿时空,洞见一切。

    他随即想到来之前得知的,已经开始骚乱的其他几个县城,急忙问道:“那么单县曹县几个地方情况如何?”

    许衍灼面露苦笑:“已经彻底乱套了!曹州自古民风彪悍,尚武成风。近年来土地兼并过重,加上种植贩卖鸦片之类的勾当多了,民间动辄火拼已是寻常。知府毓贤心狠手辣逮着就杀,依然压制不住。大大小小的匪贼盗伙能有上千股,这才有了‘大刀会’崛起代替官府维护地方治安的事情。”

    “前一次,袁世凯率领定武军一阵好杀,洗了几千人,吓跑了一大堆。今番咱们起义军刚把旗子举起来,就有人造谣说是回来报仇了。几个县里官府组织不起足够的兵力,只能勉强护住县衙,乡间却有无数人趁机相互倾轧,各类盗伙匪贼蜂起,杀的昏天黑地……。我估计等安排好了眼下的两个县,那边已经成废墟了。”

    “嘶---!如此严重!”

    丁惟汾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悚不已。这才只是开始,就已经如此乱腾,那要是大面积展开革命的话,岂不是天下大乱?

    许衍灼凝重的道:“以清廷今日军事的败坏程度,我们新军第一师都能把他们全部扫平了。但那之后怎么办?必然是各省自成一体,各府县州厅,乃至一乡一镇,都会变成一个个的独立小王国。到时候就算有百万大军,撒出去挨个儿收拾,都不是一年两年之功。关键没了一个统一政权的维持,各方割据称雄之人必然要寻求外部支持。那时候,列强就有借口趁机插手,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太平天国就是个例子,他们势力大了之后,列强明面上公开宣称禁制与其售卖鸦片之外的任何物资,可实质上遵守禁令的商人只有十之一二。在上海和香港,数不清的洋商以五倍甚至十倍高价出售军火,最夸张的美国旗昌洋行,甚至连整条船外加军火都往外卖,可谓猖狂之极。

    如今的大清国本就摇摇欲坠了,列强都磨利了刀子等着下手瓜分。一旦没有了清政府统一的旗号,各省自行其是,无数军火和洋货立即就能吞噬掉绝大多数的财富。

    那时候,就算杨浩有通天本事,面对一个四亿人的烂摊子,收拾起来弄不好得耗费一生精力。

    做大事,就是这么难。不管满清多么糟糕差劲,在掌控大局之前,杨浩依然没法直捣黄龙。

    丁惟汾更加体会到,这条革命之路的艰难。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与同来的“华兴会”成员全部投入到实际工作中,亲身体会其中种种。

    在日记本上,他郑重的写下心中感悟:“建立一个富强的国家,容易。只需工商发达军事强大即可。但若想改变一个民族,则无比艰难。从根本上改易亿万同胞之思想,建立公平公正之法规秩序,必须小心谨慎,不可躁进粗疏。”

    两县的土改运动稳步推进之外,丁惟汾和许衍灼搭班子再出谋划,与刘士瑞留下的“大刀会”成员组建多个工作小组,深入曹州各地。打着“大刀会”的名义招兵买马,建立贯彻革命军观念的地方武装力量。在越来越大的混乱之中悄然发展壮大,一步步夯实群众基础,蚕食满清的统治。

    分散各地的“华兴会”成员,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入此地,轮番亲身体验土地革命运动的种种事务,总结经验,发现不足。偌大的曹州,成了他们的实习基地。

    而顶在青州的六团林永芳所部,则一直按兵不动,牢牢的吸引住山东清军的有生力量。在他们身后,从第一师中抽出的部分骨干正加紧编练更多部队,势力迅即席卷各州县,一条公路一条铁路同步修造,疯狂向前延伸!

    杨浩集团巨大的威胁压力下,清廷的变法进程日新月异,在广开言路之下,以梁启超等人为首的青年维新派迅速形成,并大胆提出“君主立宪制”的建言。

    京城内外,数不清的报纸连篇累牍的讨论,在中国形成两千多年的统治体制,似乎马上就要寿终正寝。(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变法风云

    如果没有杨浩的掺和,清廷变法的轨迹和速度会完全不同。.从光绪皇帝发布《上谕》,到《明定国是》诏,中间足足三年时间里,守旧派和革新派都在扯皮,并在缓慢的探索推进。光是一个新军编练,就拖沓的让人绝望。

    那之后光绪皇帝在康梁一帮愣头青的蛊‘惑’下铤而走险,居然将支持变法的慈禧太后视作大敌,更硬生生的将守旧派势力一股脑的推到对立面上去,结果百日维新以六颗人头落地为结果,宣布其夭亡。后续的事业,反而是慈禧在两年后继续推动,然而为时已晚。

    现在,历史有了完全不同的变化,日本被打败了,赔款的事情没有发生。国民虽然意识到落后就要挨打的紧迫感,但多数依旧陶醉在天朝上国的自我感觉良好之中。

    朝廷上下,反而把杨浩当成最大的敌人,其危害‘性’,甚至超过日本和列强。无他,谁让杨浩是个汉人,还摆明了不肯服从王化的。

    于是乎种种外因的‘逼’迫下,清廷内外的相互掣肘极大减少,哪怕光绪帝把李鸿章开革回家,慈禧太后也没有说什么---事实上,那老娘们也对李老头子的不作为深深的不满。杨浩的崛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李鸿章的纵容。

    没了李鸿章和翁同龢的清廷,剩下的清流稳健派基本说不上话,原先的翁‘门’六子以及新晋少壮派迅速占据上风。

    而没了康有为的青年维新派,却依旧英才辈出,搞得风生水起。其中最出风头的人物,莫过于《国闻报》总编、社长严复。其才名被于天下,仅次于杨浩那个背后有一整个时代当枪手的冒牌货。

    其次比较出挑的,有谭嗣同、梁启超、林旭、刘光第、杨锐、杨深秀,以及康有为的弟弟康广仁。此外,还有老一辈的郑观应、王韬等人从上海遥相呼应,可谓一时熏熏,蔚为大观。

    这些人并不是一条心,也不是另一时空所谓“戊戌六君子”为一伙人的说法。其实算起来,他们起码有七八伙儿人之多。

    其中,谭嗣同是真心想要推翻满清的造反派;梁启超是继承康有为思想的保皇党;康广仁对其兄的言论作为很不以为然;杨锐、刘光第对康有为甚为厌恶;其余人也竭力撇清与康的关系。

    而今,再加上一个强劲崛起的严复,更是独树一帜,将清廷变法的大戏渲染的热闹非凡。

    内外‘交’困之下,光绪帝大胆启用少壮派清流和维新派书生,把一个个刚刚才参加过科举中进士的青年火线提拔起来。甚至为了让他们有资格上朝面君奏事,不惜给他们加上四品顶戴的帽子。

    这么干肯定让绝大多数辛苦熬半辈子才能上台的官员们非常不爽,朝野之间议论纷纷。光绪皇帝乾纲独断,以变法革新的名义,借改革政fu机构的时机,对朝廷内外的官员来了一次华丽丽的大清洗!

    三品以上的官员里,六部郎官开革一批,京城里占着茅坑没事可干白吃俸禄的官员,一刷子下去砍掉好几千!

    短短数日间,光绪帝一口气发了一百多份“上谕”,按照之前杨浩从报纸上登载的,或者翻译出版的各种资料中扒出来的内容,大刀阔斧的自上而下发起改革动议。

    这就好比是一个大企业中,董事长突然一天之内下了一百多个通知,要求大家限期学习并照着做事。最要命的是,这里面宣布的条条框框,都需要改变以往的工作方式,更会让原来的许多员工和管理层失业下岗!

    可想而知这么搞下去唯一的结果就是,全部‘乱’套!不但会引起下面人的强烈抵制,被‘逼’急眼了的管理层甚至会放下仇怨联起手来,设法把董事长给搞下去!

    光绪皇帝才二十三四岁,身边又没了翁同龢、李鸿章这种老成持重的大臣辅佐,剩下的人跟他一样急躁而缺乏实践经验,盲目的相信其自身皇权威仪,结果就这么制造出一场近似闹剧一般的变法“大跃-进”!

    各省督抚都是毕生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毛’病。但他们多数却并不直接拒绝合作,却都有条不紊的自行掌控进度,在本辖区内开工厂、搞学校、练新军。最关键的政体改革,却一点不动。

    没有人是傻瓜,谁不知道这玩意是中国自汉代以来就形成的稳固统治架构,属于谁碰谁死的范畴。改革?没那么容易!

    光绪帝却并没感觉到其中的危险,他陶醉于大权在手一呼百应的极度爽感之中,被慈禧太后压制那么多年,终于有朝一日可以像个皇帝一样的呼风唤雨。

    在发布《上谕》之后这些日子里,他每天睡眠时间都很少,却一直‘精’神抖擞,好似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鲁南的民‘乱’被控制在曹州一地,青州的伤兵请愿团也没有进一步‘激’化的动作,连续多日大清国风平‘浪’静海晏河清,让他和近臣们产生一种错觉---大概麻烦也就到如此程度了?

    1895年8月21日,京津之间风云突变!以严复为首的一帮在野名流忽然公开宣布,要成立“民主社会党”,积极参与国家整体改革大业。在君主立宪之下,谋求夺取执政党的席位。

    紧接着以谭嗣同为首的另一伙人,则宣布成立“共和党”,同样要求参与到变法革新之中,为彻底实现中国之变革强大而做出贡献。

    两党各自在报纸上详尽阐述其纲领原则,积极谋求更多有识之士参与进来,共同推进国家民主进程。

    这一锤子砸出去,一石‘激’起千层‘浪’,登时把热火朝天的变法运动给彻底变了味儿!

    无论民主社会党还是共和党,他们的党章纲领之中,都要求实行平等、自由和民主的基本理念。主张将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民众地位提高,许给他们建言献策参与国家决策事务之中的权利。

    这首先就得否定了旗人地位高高在上的现状,并将旧有的官僚体制给掀翻,大老爷们必须随时面对来自人民大众的监督,甚至可以对其不法行为发起弹劾乃至投票罢免!

    这玩意能行么?简直要闹翻天的么!

    一时之间,两党顿成众矢之的!保守派们可算逮着发泄怒火的目标了,无数折子雪片一样的堆满朝堂,纷纷要求将此等狂悖之徒逮捕法办,以正视听!

    但无论严复还是谭嗣同,都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孤家寡人。他们的身后已经汇聚起了大群支持者,尤其是全国各地的报纸刊物,几乎都不受清廷的控制,整套的理论文章在一夜之间,占据所有的版面。来自民间的支持呼吁更是甚嚣尘上!

    杨浩这位‘精’神领袖、改革先锋当然不会保持缄默,他不但大力赞扬了两党的建立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革新,更肯定了他们的政治诉求,正符合时下中国寻求强大之路的正确‘潮’流。在世界范围内而言,列强各国不都也建立了类似的政体么?

    无论严复还是谭嗣同,都是一代俊才,他们这样的人组成的政fu力量,自然要比老朽陈旧的那些顽固不化之辈更有活力。中国要自强,就必须新鲜血液来浇灌。

    人的名树的影,杨浩一发话,等于给这两党的建立盖棺定论了,同时也为参与两党的人加了一层无形的护身符。

    但如此做得后果,便是清廷上下的彻底震怒!

    数日之后,光绪帝下诏斥责严复与谭嗣同,令其立即赴京请罪,解散两党并自陈过错。

    两人当然不肯听从,更在报纸上大加驳斥,质疑朝廷所谓变法究竟是虚应故事糊‘弄’国人,还是从根本要进一步巩固旗人统治,搜刮其他民族的财富,剥夺国人的权利?

    这等于是直接揭开了满清的面皮,触及他们的禁区,矛盾被彻底‘激’化!

    看似在颐和园荣养的西太后,其实一直通过清廷往来折子清晰掌控局势,对外面如此明目张胆的讨论满清统治的正确‘性’这一原则‘性’问题,也不再袖手旁观。她轻描淡写的跟铁杆心腹孙毓汶说:“变法总得有个章法,朝廷大义不可妄议。”

    孙毓汶当即亲自面君,毫不客气的向光绪帝传达‘精’神指示,直斥皇帝轻佻冒进,以至于让如此狂悖反动之人扰‘乱’视听,祸‘乱’朝政。

    光绪帝只能唯唯应命,转过头,他叹息一声,下令将严复与谭嗣同一干叛逆及其同党全部抓捕,‘交’有司议处。

    只不过圣旨发出去容易执行难。严复住在美租界里,杨浩不同意,清廷的大内‘侍’卫穿一百件黄马褂他也进不去。

    谭嗣同就不同,这个才华横溢的青年耿直的认为要做此等大事,就不需要遮遮掩掩,公然将“共和党”的汇聚点放在京城湖南会馆之中。

    就在光绪帝发出抓人命令之时,“华兴会”密探第一时间通知他,杨浩更亲自发电劝其与一众党员暂时到美租界躲避一下,也不耽误他们继续搞**事业。

    谭嗣同凛然谢绝,不过却将其与人员尽数遣散。不久之后,清廷爪牙破‘门’而入,把他抓获。几乎没怎么审讯,就判了死刑,择期斩首!

    杨浩一直关注进展,见谭嗣同果如历史记载一般的刚直,心中暗自赞叹,更下令潜伏京城的人员:“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救下来!”r--81295+dsuaahhh+24380193-->

第三零五章 劫法场

    1895年9月2日,京城菜市口法场。

    断头台上,谭嗣同镣铐加身,腰板却依然挺拔如劲松。多日不见太阳,更遭受诸多折磨的他脸色苍白,目光却依旧凛凛生威,环顾法场四周寒光闪耀的刀枪,毫无畏惧。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群成千上万,在大量清军士兵组成的人枪后面密密麻麻挤成一团,各自将目光投射到那并不算太高大威猛的身影之上。

    自甲午战争以来,京城内风云变幻如白云苍狗,哪怕见惯了大场面的市民,依旧感到应接不暇。尤其是变法开始之后,他们忽然发现京城好似烧开了的油锅,形形色色的人开始在这帝国中心的大舞台上表演精彩戏码。

    最热闹的一幕,无过于谭嗣同这群青年书生们胆大包天,公然要挖掉满清统治的墙角。四九城外的民众陡然闻听他们的言论,当时就觉得浑身发凉,脖根子好似有刀架着。经验丰富的老人们私下里叹气:“这世道要乱喽!”

    共和是什么,民主是什么,他们统统不知道。但都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按照这群所谓变法维新者的说法,以后皇帝说话不可能一言九鼎了。旗人的铁杆庄稼再也没得吃了,那些黄带子红带子再也不能杀人不偿命,也不是宗人府说了算,而是要跟老百姓一样接受审判甚至砍头。

    而寻常百姓见了官员也不必下跪磕头。甚至还能对横征暴敛的贪官提出弹劾,罢他的官。

    这么干,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么?还有王法吗?日子还有法儿过吗?

    不由自主的。广大民众心中藏下一根针,私底下也喝着小酒畅想一番那种日子的快活,但更多的则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恐惧。这已经不是寻常的大逆不道了,这是要把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一股脑的掀了摊子啊!

    害怕,难以理解,难以接受。同样的。老百姓也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敢说出如此的话来?杨浩那种从外洋来的家伙不算数。谭嗣同他们,严复他们,可都是正儿八经土生土长的大清国人呐。怎么就能生出如此狂悖的念头来?

    听说谭嗣同被抓,不少人拍手称快。认为宰了这些个添乱的家伙,他们的日子就能继续安生过下去。

    更多的人则希望亲眼看一看,这等牛人到底是何种模样,是不是跟评书里说得那样“身高八尺、腰粗十围、一顿饭吃一头牛、一只手能推倒城墙”的在世李元霸?

    结果这么一看,原来就是个有些消瘦的长脸儿青年,模样说不上多么俊秀。那大脑门儿看起来一定是个有脑子的,可为何就干了这等要命的勾当呢?

    人群之中,不乏叹息之声:“可惜了儿的,年纪轻轻的犯这浑劲儿。寻个正途当官不好么?”

    “嗐!听说皇上都召见过他了。赏了四品的顶子。这得是多大的恩典啊,不寻思着好生报效,倒是弄这些个大逆不道的勾当。你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也不能够吧?没听见那杨大先生都夸奖的么?说是咱中国几万万人里难得的人才。将来指定能做宰相的坯子……就这么坏了,不值啊!”

    “我倒是觉得,他这样的就该那么收拾!都跟他们似的胡来,大清国的君臣纲纪还要不要讲啦?听听他们说的话吧,要剪了辫子学洋人打扮,嘿我说这祖宗成法。那是他能碰的吗?”

    “呦!瞧您说的,这瞅着也不是个旗人吧?莫非你家祖宗是从本朝才生出来的?”

    “你他娘怎么说话呐?找cei是怎么着?”

    “我特么还就瞅你不爱听你那说法。不服气啊。咱们练练?”

    “谁怕谁啊!想当年,爷那也是天桥上混过的……。”

    七嘴八舌的议论很快成了哄闹,不过这老几位除了费嘴逗壳子之外,两人一直保持三尺远的距离不搭手。心里头明白着呢,临着法场你瞎起哄,当心外头一刀砍过来。

    嘤嘤嗡嗡的声音好似超大号马蜂窝,各种回响不住的冲击心神,谭嗣同感到由衷的悲哀。非是对自己即将面临的死亡接受不了,而是对这满眼的同胞百姓,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任何改观的麻木愚鲁,十分的无奈乃至可怜。

    这就是一群完全失去了自我的绵羊,只要嘴边有一口草吃,他们根本不懂得对圈养他们的恶狼反抗。根本忘记了,他们原本才应该是整个世界的主人,他们头上的犄角不只是用来争夺交配权,而是能够反击的利器!

    如此群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真正觉悟清醒,不知何人能够唤起他们血液中的汉家豪勇之气,把这遍地的腥膻都给洗清,还一个朗朗乾坤!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头脑昏沉。

    监斩官军机大臣、礼部侍郎刚毅抬头看看日头,又从怀里摸出钢壳表对了时间,冲旁边的人一点头,缓步来到谭嗣同的身边,瘪着嘴哼哼道:“谭家小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只要肯公开承认错误,给皇上和太后老佛爷磕头认罪,兴许瞧在你爹的面子上,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谭嗣同拿眼角瞟了他一下,便立刻转开仰望苍天,慨然道:“我辈心中所求之大义,岂是你这种老朽糊涂之人所能明白?今日之中国,变法革新势在必行,然此等大事必要流血牺牲。中国至今尚无其人,就从我谭嗣同始!”

    刚毅脸色发黑,阴冷的笑道:“嘿,果然有种。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官便成全你好了。来人,时辰已到,行刑!”

    他烦躁的一挥袖子,转身回到监斩台后,也不坐下,就那么冷森森盯着谭嗣同的背影。

    赤着上身的刽子手肩扛鬼头大刀,来到谭嗣同近前一拱手:“谭先生,您是英雄好汉,咱这等卑贱之人心里头敬重着呢。请放宽心,咱下刀利索的紧,保管不受罪。”

    谭嗣同冲他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有劳了。”

    看到大戏即将来到高-潮阶段,法场外围的看客们开始鼓噪起来,有嗓门大的嚷嚷道:“谭先生这就要上路了,来一段儿吧!”

    “对呀!给咱们唱一嗓子嘿!这么滴一声不吭就去了,黄泉路上也干落落的多寡淡啊!”

    乱纷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喧闹的好似唱堂会。

    刽子手知道这是必然发生的保留节目,往常杀那些江洋大盗之类的,也都给他们说绝命话的机会,因此淡定的抱着刀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动静。

    人群里,与谭嗣同意气相投的京城豪侠“大刀”王五虎目圆睁,钢牙咬碎,手指捏的嘎嘣爆响,恨不得冲过去把那群碎嘴王八蛋一把一个捏死。

    英雄豪杰从容就义本是民众喜闻乐见的戏码,但谭嗣同这样为国家大义而死,那是世间一等一的伟人。如此慷慨赴死,只能敬重,若是还给看猴戏一样的耍弄,平白污了他的一世清名啊!

    紧挨着他的霍元甲却轻轻扯住他的衣襟,低声道:“五爷切勿发怒,咱们杨先生自有安排,保管不会让清狗坏了谭先生的性命。”

    王五僵硬的一点头,脖子上青筋迸起老高,粗重的喷了口气,两眼却依旧紧盯着台上。

    人群稍微安静些,谭嗣同挺起胸膛,朗声高呼:“谭某既投身革命,此身已经许国。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话音未落,人群之中轰然一片叫好喝彩!

    刚毅气的胡子乱颤,厉声呵斥:“还愣着作甚?动手!”

    刽子手无奈,上前一压谭嗣同的后背,说声“得罪”,把他按着跪下,脑袋向前探出。然后,双手持刀站到右边,高高扬起,就要砍下!

    围观的人群好似被一只只无形大手抓住脖子往上提起,一个个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屏住呼吸握紧拳头,生怕错过刀锋闪耀的那一瞬间最精彩的场面!

    便在此时,一发子弹从远处飞来,准确命中宽厚的刀身,“噹”一声爆响,巴掌宽一指厚的大刀居然被当中打断!

    巨大的动能冲击下,刽子手身不由己的狠狠向左一歪,惊呼一声踉跄着跌扑出去!

    无数人被这变故吓得发出一声惊呼,成千上万个声音汇聚起来,好似狂风掠过山洞。其中夹杂着大量惋惜的叹息,好似低调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王五和霍元甲平生第一次无比痛恨这种声音,他们忽然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这等丑恶,以后宁愿不要再看见。

    监斩台后的刚毅被这一剧变惊得浑身一抖,三角眼中厉光闪烁,狠狠的扫视人群后面,大声呵斥:“怎么回事?!”

    没有听到枪声,子弹速度也不是他们所能看清楚的,人们只听到那一声爆响,再就是断成两截的鬼头刀。

    那名刽子手,却以为遇到了鬼神阻拦,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蹦蹦蹦的拼命磕头:“谭先生!谭爷爷!小的吓死也不敢碰您一根汗毛!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一条贱命!”

    刚毅咬着牙根喝道:“把这个废物拉下去,换人,继续行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另一名刽子手猛喝了一碗烈酒,双眼通红的上了台来,冲谭嗣同一拱手,举刀就砍!

    两道激荡的弧光一闪而逝!一道将其双手紧握大刀再次打断,另一道精准的命中他脑袋,一颗肉墩墩的头颅好似烂西瓜一样的炸开!

    这一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分明是有人从远处开枪,这是要劫法场!(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 飞天遁地

    一团白花花的脑浆子飞出老远,溅到刚毅的脸上,刚才还威风八面的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见鬼似的惨叫,仓惶的拿袖子胡乱擦拭,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扎进桌子下方!

    那速度,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自叹弗如。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扯着嗓子高呼:“不好啦!有人劫法场!赶紧的逃命哇!”

    劫法场!这等只能在评书词话里才存在的场面,居然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京城市民不但没有感到刺激兴奋,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

    傻瓜才留在原地看热闹呢!

    劫法场这种勾当,必然要进行一场厮杀混战,急眼的官兵才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的,凡是挡路的一定会先砍了再问话。尤其这年头大家用的都是枪炮,隔着几里地都能要人命,子弹不长眼,碰上死了白死,连肇事者都找不到!

    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轰然炸锅!之前挤到最前面的观众,都是身强力壮反应快速灵活的,他们也把断头台上的可怕景象看的最为真切,那脑袋破碎的景象比砍头可怕十倍,当时吓得魂飞魄散!

    再经过这么一嗓子吆喝,哪里还站得住脚?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外跑。

    但他们的身后数不清的人挤得跟沙丁鱼一样,密集到一点空子也找不着。身大力不亏的他们往后一冲,登时导致秩序大乱!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大多数人。遇到前面的推挤第一反应就是用力的挤回去。人多对付人少,结果不言而喻。内层那一伙人好似撞到橡皮墙上,被狠狠的反击回来。踉踉跄跄的冲开官兵的人墙,跌扑进场内!

    便在此时,霍元甲和王五等人嘴里一声唿哨,伪装混在观众之中的上百名高手和特别行动组成员齐齐响应!他们各自一身的功夫,蓄势之后猛然往前一拱,陡然爆发的千斤力量将前面少则四五个、多则七八号的人一股脑的推了出去!

    横着长枪维持秩序的清兵猝不及防,被成百上千的惊惶人群一下子冲散。不少当场给撞翻在地,七八只脚踩上去。登时嗷嗷的惨叫起来!

    刑场之上的秩序更上一步轰然大哗!往里冲的,跌倒的,往外跑的,没头苍蝇似的乱窜的。稀里哗啦好似山洪暴发!惊恐的呼喊声、哭号声混杂成一片,听上去凄凄惨惨说不出的可怖!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数万人一起乱腾起来,那景象可谓壮观,哪怕世界上最牛的统帅,此时也别想看清楚每一处细节。

    混乱之中,王五、霍元甲等人纷纷闪动身形,从人丛之间灵巧的穿过,直扑断头台!

    但就在此时。已经抱头躲到桌子底下的刚毅却猛地吼一嗓子:“快快发令,把人都叫过来!”

    几名护卫抽刀在手,闪身拦到他的前面挡的严严实实。其中一人手里拿出个旗花火炮。点燃之后高高举起。眼瞅着火星子“嗤嗤”的快要烧进去了,一发子弹破空袭来,把他的那条手臂连同半边肩膀打成碎片!

    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步枪!

    齐根断掉的手臂仍然紧握花炮翻翻滚滚的向后飞出去,落地之时,引信烧到尽头,“嗵”的一声爆响。一团火焰贴着地面斜刺里冲进人群之中爆炸。这一下子,好似丢了颗手榴弹进去。本就惊慌失措的看客们魂飞魄散,扯开嗓门鬼哭狼嚎,没命的推挤别人玩命逃窜!

    这一枪就在眼皮底下命中,爆碎的血肉碎块向后呈扇形喷出,把几名护卫连同监斩台上的不少人喷的一头一脸都是。

    从后面看过去,前面的人是嗖的凭空没了半边身体,那等惊悚场景,让平日里习惯了胡说八道的官员们魂飞胆丧!即便是一贯横行无忌威风凛凛的护卫兵丁,也吓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眼珠子差点从框子里瞪出来,张口结舌的说不成话!

    还得是人家军机大臣刚毅大人有胆色,在护卫人墙后面藏严实了,厉声呵斥:“都不要慌!朝廷大军转眼就到!哼,一帮跳梁小丑也敢挑衅朝廷威严,管他是什么人,此番定然有来无回!”

    对于可能有人来劫法场的事儿,清廷事先早有准备,之前就在宣武门外守军校场藏了大批的兵丁。而杀人所选的地方貌似宽阔,其实周边城墙和建筑上都能居高临下的控制全场。

    只不过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特别行动队的手段比他们高了千百倍,不但有大批高手混在人群中,更有一堆的狙击手从他们后方更远处埋伏了。其中一些,干脆向前悄然摸掉清军伏下的枪手取而代之。既然要劫法场,怎么都要有完全的准备。

    刚毅的话音未落,监斩台两侧的店铺房门轰然洞开,呼啦啦冲出大批手持枪械的清军,在前面横竖列开多层阵线,瞄准向前拥挤的人群就要开火!

    “打掉他们!”

    霍元甲一声断喝,好似炸雷在刑场上空陡然落下,震得无数人耳朵嗡嗡直响,甚至把所有喧哗都给压下了!

    已经冲出人群的上百高手或打出飞刀,或掏出手枪,朝着那些持枪清军劈头盖脸射过去!半空中白光闪耀,爆响如鞭炮齐鸣,一水儿的20响毛瑟泼水也似的出去密集的子弹,还未站稳脚跟的清军登时人仰马翻,一层接一层的向后翻倒!

    彼此间距几十米,最是能发挥毛瑟手枪的强大威力!自动武器的可怕杀伤力在狭窄空间里发挥的淋漓尽致,以至于那两翼涌出的清军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茬接一茬的撂倒!

    整个变化中间不过几十秒钟,快的让一般人都反应不过来!

    霍元甲和王五率领的高手却将局势一举逆转,在子弹扫趴下清军之后,突前的人马顺势掏出手榴弹,拉开弦儿砸进仍然有清兵往外冒的店铺之内。

    “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中,成排的店铺门窗从里面爆碎喷出,其中夹杂着无数惨叫!许多清军被气浪冲的一个跟头翻出来,浑身给弹片切割的血乎淋拉,那叫一个凄惨!

    滚滚烟尘之中,王五和霍元甲一左一右,晃身冲上台去,举手投足放翻了围拢上来的清军,架住谭嗣同的身体。

    直到这时,谭嗣同才反应过来,一看王五和霍元甲这俩熟人,他不但没有丝毫惊喜,反而瞪圆眼睛大声喝道:“诸位兄弟何苦如此冒险?!为我一人大动干戈,不值得!嗣同决意一死警醒国人,你们……。”

    王五年长厚道,还想说他两句,霍元甲毫不客气的一记手刀将他劈昏,揶揄道:“这等紧要关头,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五一愣,咧咧嘴没好意思说什么,俯身一把撩起锁住谭嗣同的镣铐铁链,回头叫道:“三爷,该您出手了!”

    一个干瘦伶仃的老头儿一晃从人堆里出来,双手闪电般的在谭嗣同身上一划拉,从头到脚四肢都铅封的镣铐居然哗啦啦一响,被他轻而易举的整套摘下来提在手上!

    此人,正是京城一代赫赫有名的“燕子李三”李云龙!

    这手功夫,即便是王五和霍元甲经过了“国术馆”秘籍的熏陶,依然佩服的不得了。竖起大拇指一晃,赞道:“三爷,好手段!”

    李三嘿嘿一笑:“得嘞!爷们就这点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儿。哥几个麻溜的扯呼吧?”

    王五大手一振,把谭嗣同浑身囚衣撕扯下来,霍元甲从怀中掏出一件长衫往其身上一扑,李三的胳膊一扫盘扣儿都系好了。三人耸身往下一跳,混入人堆之中三晃两晃的消失不见!

    这一番兔起鹘落快的令人目不暇接,等刚毅回过神来,台上已经没了囚犯的踪影。

    他气急败坏的厉声呵斥:“都是废物!连个囚犯都看不住。开枪,把那些乱党给本官统统的拿下!”

    几个愣头青护卫当真举枪要打,被其余人一把拽住,连刚毅一块儿从台上滚下来。也就在他们刚刚落地的刹那,监斩台上“噗噗噗”一连打出几十个透明窟窿!

    刚毅当即吓得脸色蜡黄,裤裆里发潮!就差那么一点,他们这些人都要被打成了筛子,该死的叛贼,到底在外头埋伏了多少枪手啊!

    这回他是真知道怕了,也不顾什么形象,抱头躲在护卫之中,外面至少三层人墙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

    躲严实了,嘴里头还咬牙:“哼!一干叛逆休想逃得掉!朝廷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决然出不了城,本官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藏的几时!”

    外面乱成一团,枪声、爆炸声乱的听不出鼓点儿,指望军队立马控制局势已经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劫法场的家伙从容混进逃窜的平民之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此刻,京城内外城门关闭,步军统领衙门下属兵丁数千人从四面包抄向宣武门方向,拉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就在法场枪声渐渐稀疏之时,距离菜市口不远的骡马市几处大院子里,突然接连升腾起几个硕大的热气球,好似怪物一样的冉冉升上半空,徐徐朝着城外飘然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变法失败,杨浩造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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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小时的风雨变幻,超出谭嗣同三十年人生经历的所有经验见识。

    从上千米高空中腾云驾雾的离开京城,让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天上人间,什么叫做不可思议。哪怕明知道这都是科技或者说格物的力量,他依然震撼的脑袋发麻,一路上舍不得闭上两眼,贪婪的俯瞰大好河山。

    不过,等热气球从北洋大学操场缓缓降落之后,见到笑容满面率众前来迎接的杨浩,谭嗣同劈头一句喝问:“杨先生!谭某已决意以一腔鲜血唤起民众之觉醒,你却强插一手救了我的命,却让此等大计中道崩殂,是否太过分了些?!”

    换做旁人,估计得恼羞成怒的翻脸。哥们费那么大劲救了你的命,不但不表示感谢,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什么毛病这是,矫情?

    杨浩大略能理解其心思。这样的时代,很是能产生一些悲歌慷慨的仁人义士,他们可以轻生死重然诺,为理想不惜流血牺牲,无惧无畏,慷慨大义。论节操之高洁,后世的几千万官员捆一块儿都赶不上他们。

    在那黑暗的历史时期,能够经受住残酷考验的党员,无愧于“特殊材料做成的人”的评语。谭嗣同必然是其中之一,他这样的精神贵族,在亿万人之中可谓凤毛麟角,罕见之极。

    有了这样的理解,杨浩并不生气,不过嘴头上一点都不肯退让,甚至咄咄逼人的反问:“谭兄莫非以为,以你的一颗透露和一腔热血,就能唤醒沉睡千百年的国民?我觉得你有点太乐观了些啊!”

    谭嗣同给他这一副惫懒模样气的胸口发胀,更觉得这厮有点强词夺理,愤然道:“**总要有人牺牲。谭某愿为先驱,必将有后来者前赴后继,无计旦夕祸福,庶几可得大业成功。”

    杨浩笑道:“如果不用你白白丢掉性命,留下有用之身能够发挥百倍的作用,你不觉得更好一些么?况且,经过这一番的折腾,你还觉得满清那些人有指望?如果不能为后来人指明正确的**道路,你死的甘心么?有价值么?”

    谭嗣同语塞、默然。

    这个问题,他在天牢之中多日,已经思考的非常明白。

    当初他兴起**以复兴中华之念,却在行进道路之中耐不住满清的宣传诱惑,抱着万一的心态去支持光绪变法。结果就是现在的下场,充分说明满清到底是一帮什么货色,他们所倡导的变法又是一种怎样的嘘头花脑,似是而非的闹剧。

    如果人生有的选,他已经不会再去当那个糊涂蛋。现在他意外的没死成,那么当初的一些想法,是不是还要照常?

    杨浩把人救下来,不只是怜惜人才难得那么简单。谭嗣同之所以成立“共和党”,并拿出那么完善的党纲,背地里都是杨浩在捣鬼,让人从侧面引导其“发现”并接受种种理论的。严格来说,人家落到今天的地步,跟他有直接的关系。因此,杨浩才要大费周章的把人救下来。

    虽然这么看起来,似乎杨浩有点妇人之仁。搞**么,必然要有人当先烈来牺牲,做大事的领袖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管掀起多少次**,他必须要躲在安全的地方。比如孙大炮这位“远距离**家”的作法。

    不过杨浩觉得自己节操满满,这等害人性命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做法,他良心上过不去。无论如何,人都要救回来。

    谭嗣同词穷,他又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在不清楚杨浩暗中策划的情况下,对其救命之恩不能不有所表示,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杨浩却把面子上做得足够完善,语重心长的道:“复生兄,如今的中国能够看清楚清廷真面目,又觉悟到**道理的人终究是太少了。任何一个的死难都是整个民族的绝大损失。为了中国,为了中华民族,你必须保住有用之身,至少也要把你的心得体会传播给足够多的人知道。唯有广泛的唤醒民众,我们的**大业才有成功的可能。那却要比你一死了之要有用的多。”

    自古艰难唯一死。谭嗣同又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书呆子,相反他的思维活跃开阔程度,乃是当世罕见的。听出杨浩的话外之音,他只能幽幽一叹,苦笑道:“多谢杨兄救命之恩。谭嗣同别无所长,这一条性命,便任由你差遣了吧。”

    杨浩却不乐意了,正色道:“倘若复生兄还是如此迂腐作态,以后就不要再与杨某见面的好。我所敬重者,乃是你一身铮铮铁骨,拳拳爱国之心!振兴中华之大业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谁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前进才是正确。杨浩正需要有更多同志并肩前行,各自开辟一条新路相互印证!”

    谭嗣同汗颜,双手抱拳深施一礼:“是我想左了。鼎世兄如此胸襟气度,谭某钦佩万分。好,我答应你,一定竭尽全力投身**,必要将这七尺之躯,化做国家强盛之路石,为千万同志的阶梯!”

    杨浩仅仅握住他双手哈哈大笑:“此言当与众同志共勉!”

    谭嗣同不主动寻死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一天云彩散去,这位惊才绝艳的一代英才思维活泛开来,随杨浩回返租界的路上,他忍不住问道:“鼎世兄如此大动干戈,公然挑战朝廷威严,以前种种矛盾必然激化。彻底撕破脸来,你是不是就要出动大军,一举荡平京津?”

    杨浩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们准备的不够充分,贸然动手只会引发更大的乱局。具体情况稍后你会看到详细的解说资料。不过因你之故,我可以向天下人揭露满清的丑恶嘴脸。却是可以作为变革之契机,向前推进一步。”

    谭嗣同脑袋里还是晕晕乎乎的一时想不明白。一则是局限性在那里摆着,二则他这些天在天牢里思考的都是自家事,很难想到杨浩那么广阔的韬略。不过他现在至少明白,杨浩不会再继续按兵不动就是了。

    这边厢谭嗣同才被劫法场救出来,杨浩的舆论宣传攻势就已经展开。各种报纸媒体上,天津为和租界的有线喇叭里,连篇累牍的宣扬他署名的文章。其中认真仔细分析了光绪帝下诏以来的种种所谓变法举措,最终得出结论,所谓的变法,不过是为了进一步巩固满清统治,根本上的各族平等、法制治国和政体改革,压根就没有丝毫改变。

    反而是真正提出要革新的两个党派,却遭到无情的镇压和打击。这足以证明,满清实质上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他们的**奴役式统治体系,他们只是在原有官僚体系表面换了一层皮,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合法性和正确性被质疑,就算是光绪帝本人也没法回答这样的质问。他可以从各种角度去搞变法,但触及根本的东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各族平等?官绅一体纳税?民间监督官员操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样都做不到!既然根本东西都没改变,那么所谓的变法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杨浩慷慨陈词,凛然大义的表示,对清廷如此倒行逆施,只顾了他们几百万旗人的利益,不惜牺牲四亿三千万国民的福祉。这样的统治政权,根本没有资格代表中国,代表中国人民!粗鄙野蛮的满人皇帝从一开始就极端仇视和祸害中国文化,他们也不是中华文明的继承者,甚至还倒行逆施的导致了整个民族文化的大幅度倒退!

    对于这样一股统治力量,文明国家是绝对不容许其继续凌驾于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即便施行君主立宪,也轮不到他们之中缺德玩意当皇帝!

    报纸上,把满清入关以来的种种罪行详尽罗列。从北到南的一次次大屠杀;剃发易服的残酷镇压;文字狱的数百年迫害;借修《四库全书》为名全国范围的搜集焚毁篡改中国经典;大肆污蔑宋明王朝,胡乱编写历史,又毁掉各种佐证。

    为了钳制各民族的力量,不惜拒绝西方世界主动伸出的橄榄枝,导致整个国家民族在两百五十年间不但没有丝毫昌明进步,反而变得更加愚昧堕落……。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把满清统治者的丑恶嘴脸一股脑的揭露出来,好似大耳瓜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他们的脸上。

    饶是清廷上下一个个脸皮厚的可比城墙,李鸿藻之流的清流们不要脸的吹捧异族皇帝,却终究也否认不了其犯下的斑斑罪行。更有甚者,他们这些有奶便是娘的所谓士人,在此确凿证据的对应下,反而暴露出其利欲熏心毫无廉耻的本质!

    杨浩更在文章中对他们发出警告,如果还不能认清现实,顺应大势所趋改弦易辙,那么必将与他们效忠的野蛮主子一起,被历史的车轮碾成碎片!

    清流文人之所谓为异族的臣子奴仆,依据一条“夷狄入中华则中华之”,认为满清已经是合格的中华之统治者。可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满清从来没把自己当作是中国之人,他们时时刻刻都想着见势不妙就跑回白山黑水之间啃人参呢!

    如此以往,再自欺欺人的代为辩驳,那就不只是不要脸了,简直无耻!

    杨浩的这一番宣言不啻于最后通牒,强迫天下间的文人官僚作出选择。是继续效忠满清,还是幡然悔悟?这将是生与死的抉择!r1152

第三零八章 变法失败,杨浩造反(二)

    杨浩地图炮一般的全范围打击,伤到的可不仅仅是旗人,更多的则是为他们效忠数百年的士人。如果说以前的两百多年里,还有不少人是有点节操的,名义上坚持称臣而不为奴才,那么现在朝廷内外的那些清流,可真真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无耻之徒了。

    十九世纪末的中国,已经不再是闭关锁国的政策就能牵制民众思想,继续其愚民统治的了。就算整个统治阶级自己要那么做,贪婪无度的洋鬼子们不断侵略瓜分的进程下,也必然带来外部的冲击洗礼。以中国人的底蕴,集体觉醒并振兴也只是迟早的事。

    杨浩不过是为这一过程烧了把火,并把其中许多阶段都直接跳过去,没有等到整个民族跌落深渊底层而已。

    可他的话说的太恶毒,几乎得罪了整个士人阶层。毕竟当官的都有自己的座师和先辈,那些人多半也是清廷官员出身,一代一代形成如今的格局。如果他们承认了杨浩的说法,等于是要否定自己的先人前辈师长,这在中国道德理念中,是大逆不道的。

    文人最在乎面子,这种事他们做了千百次,却绝对不能明面上承认。为了保护这张皮,他们不惜拼上性命---当然多半是别人的。

    可以说,杨浩的宣言能够号召起来响应的在朝士人官僚百中无一,千里挑一都难。在野的文人虽然会多一些。但也都犹犹豫豫的一时难以下定决心。主要原因,还是他们从启蒙读书开始学到的那一套东西,都已经根深蒂固的难以动摇。同意杨浩的理论主张。他们就必须跟其他人一样从头再来学习。

    那种痛苦,就好像七零后八零后创业失败,不得不重新与一帮九零后小青年一起竞争上岗,还必须设法跟上学习日新月异的从业知识。在全新的时代,所谓的经验能派上用场的已经不多,反而是年纪大了负担重,精力也跟不上。比不得小鲜肉们放得开反应快。那种痛苦,实在难以形容。

    稍微影响多一些的。也只有三十岁以下年轻一代居多,再加上从二十年前放眼看世界的那少数一帮人,包括留学生在内。

    他们都亲眼目睹了中国旧有秩序在洋枪洋炮的冲击下,一次次的分崩离析。朝着彻底崩塌的末日不断滑落。偏偏他们又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书中所谓的治国平天下理论,师长们传授的经验,几乎一点用都没有。

    林则徐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人绸缪洋务运动,建立起强大海军,原本看上去似乎有了成效。结果随着被他们瞧不起的小小日本一场战争,彻底现了原形。

    可以说,他们整体都在迷惘彷徨。

    就在这时,杨浩从天而降。以一系列开天辟地般的理论知识,让他们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从外到内的历数列强崛起的种种细节。分析中国落后挨打的原因,再身体力行的把其宣传的强大之路一点一点的变为现实,充分证明其开辟出的路线,是当前最可能成功的改变中国现状的光明坦途。

    这就让杨浩成功聚拢了一大批的追随者。剩下的一些人,则从中看到了另外的可能,他们从自身根深蒂固的理念出发。想着去影响改变皇帝朝廷,实现类似于英国或者日本的政治体制。来一次变法革新。

    想法都不错,执行速度也很可以,可这才短短二百天不到,就花样百出,错漏满地。满清朝廷的真实嘴脸,被杨浩不断施加的压力挤兑下原形毕露。光绪帝和一群清流们的急躁粗暴,随着对谭嗣同痛下杀手的事情,把原本深藏在袍子底下的虚伪光溜溜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原本对他们还抱有一份希望的拥簇者,此时都不得不认真考虑,今天他们能杀谭嗣同,明天会不会杀了我?谭嗣同不过是激进一些,想要直接弄政党出来而已。那么清廷正热火朝天鼓捣的君主立宪,要实现类似于英国那种议会权利凌驾于国王之上,贵族组成的上议院权利会被下议院颠覆架空,那么中国还是满人为尊的中国吗?

    皇帝的权利被大大削弱,失去了对各省督抚的任免权,失去了对国家经济财富的支配权,失去了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失去了覆盖整个族群的无偿养护权!旗人那种传承于部落制度甚至是落后奴隶制的宗法体系,必将不复存在。到时候,旗人这一群体将会被汉人轻而易举的颠覆,只留下一个空头的皇帝位子,天知道坐到哪一天就被人家赶下台了!

    杨浩早就把各国政治制度详细的罗列出来,供国内贤达们自行学习参考。英国国会制度可是被反复阐述评论的。满清上层更倾向于日本那种皇帝和元老院、各宗藩实质掌握大权的政体,慈禧太后也在暗中操纵着朝那方面使劲。可别忘了中国士族的庞大群体力量,他们根本不会同意!

    矛盾冲突,从一开始就不可调和。谭嗣同的遭遇,被用来证明清廷实质上压根就不会进行英国式的政体改革。所谓的君主立宪,到最后还是要保证皇帝权力不受控制,满人依旧拥有绝对高高在上的位置,那还革新个屁啊!

    变法成了闹剧,随着谭嗣同被劫走成功,上演到了第一阶段的高-潮。全国上下高涨的变法热情陡然降温,各省督抚和朝廷大员们发出的折子里,说的话一下子讳莫如深,云山雾罩的,不肯让人轻易抓住把柄。

    就在这当口,杨浩紧跟着向全国公开了他理想中的国家权力架构体系。没有去沿袭英国人的君主立宪制度,而着重厘清了国家从上到下各级政府。需要划分设立的部、厅、处、科,中央、省、府、州、县等等的职权规划。

    这其中,原本集中在知县、县令、主簿等官员手中的权力被大大分散。一个绝对领导被分拆成至少五人的领导小组,每个决策都追求少数服从多数的基本理念。

    同时,原本只能世世代代当小吏,甚至干脆没地位没品阶没好处的那些人,也有了正式编制阶位和俸禄。同时他们也有了明确的考核办法、晋升策略,与县官一样都变成国家公务员,不再是一辈子都没有往上爬的机会。

    这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大变革!报纸一出。立即遭到全面哄抢!加印到一百万份时仍旧供不应求。一些脑子灵活的非法小报立即转载翻印,谋取暴利。短短几天里,上千万份印刷版,数不清的手抄版,几乎传遍中国每一个县乡之间!

    这里面蕴藏的利好消息太大了!

    按照杨浩的架构。现有的吏员只要考核过关,立马就能转职成公务员。虽然受到的约束大了,但哪怕是一个小皂隶,都有机会成为县府大官,这等亘古未有的机遇,谁都不会放过!

    虽说现在的体制下,他们捞外快更多,但权力缺少保障,大多数难以养活一家人。现在却有了足够的薪水待遇。不贪污也能养家糊口,这就非常难得。美中不足,必须时刻小心被人超越。这就得经常学习。但比起收益,这都是小事。

    对此更加上心的则是全国几十万的捐官。这些人多半都是读书但考不过科举的,他们付出了与别人一样的辛苦,却只能花钱去弄个不磕头的尴尬身份,那种憋屈实在难以形容。

    但现在,他们却可以跟进士及第一样的当官。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官员,手里有权可以管理一部分事务。这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啊!

    这么一算下来。公务员身份的人起码能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之多!比起现有全国不过三万官员的体系,数十倍的扩充。

    这一提议,直接命中了中国人的致命穴位!自古以来儒家教导读书人,学而优则仕。为什么读书人高人一等?能当官!

    不管公务员是不是他们概念中的官,这总是个体面的职位是一定没错了。

    于是乎,几乎整个中国的读书人都给杨浩给鼓噪了起来!不是读书人的平民,一看接下来要施行的革新中,设立的各种学校不再讲求出身来历,并且小学到中学都是免费教育!只要考上、毕业了,多半都能当官,他们埋藏子骨子里的热情也立马被点燃!

    就算这辈子他们赶不上,自家儿子辈、孙子辈总能赶上了吧?这样好的政策,那是一定要支持的!

    所有人的热情都被鼓噪起来,士农工商齐齐动员,街头巷尾田间地头,都在议论这一前所未见的大新闻。

    至于文章后面着重提醒的,所有官员、公务员都要受到独立的各级人民代表大会监督、弹劾,给他们选择性的给忽略了。自古以来的御史多的数不清,谁真正管得住官员了?

    杨浩一篇文章,就把清廷上层精英们辛苦折腾了大半年的变法运动一举摧垮!不管光绪皇帝发多少“上谕”,也没人在乎、搭理了。你丫的弄来弄去还是老一套,哥们一点实惠都捞不到,谁特么管那个啊!

    回到合肥老家的李鸿章看到报纸之后,久久不语。秘书罗丰禄由衷的佩服赞叹:“傅相远虑可谓深幽,莫非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变化?”

    李鸿章罕有的苦笑道:“老夫也没想到杨浩那小子还有这一手!当真让他搞成了的话,这天下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清廷那边,短暂的失语之后,顿时暴跳如雷!

    光绪皇帝也不顾什么威仪体面了,大发雷霆之怒连连大叫:“反啦反啦!姓杨的如今总算撕下伪装,公然毁谤朝廷!如此狂悖逆行,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獠不得不除!”

    他立即下旨,命令新军并武毅军、山东巡抚李秉衡,一体行动,诛灭杨氏逆贼!(未完待续)

第三零九章 变法失败,杨浩造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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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万万不可莽撞行事呀!新建陆军刚刚选拔完毕,训练尚未完成,就此兴兵,只怕不是那杨逆新军之对手!”

    圣旨刚刚下达,在野的各省督抚顿时一片反对的声音。正在“养病”的翁同龢闻讯,不顾一切的再三请求面见光绪帝,然后苦口婆心的劝慰。

    虽然被罢职,他的地位待遇还在,光绪帝虽然急怒攻心,却依旧全了一场师生君臣之谊。但听到老家伙如此说法,就不悦的喝道:“老师想让朕怎么做?眼下的情势,还容的朕继续忍耐吗?那杨逆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若再不严办,莫非要等他举旗造反?那时节,只怕天下间向着朝廷的人已经不多了!”

    翁同龢耐心劝导:“皇上行变法革新乃顺天应人之举,只要循序渐进,必然能得天下臣民拥护。那杨逆毕竟为无根浮萍,名不正言不顺,仅凭其一军之盛,不足以撼动天下大势。朝廷只需镇之以定,徐徐图之可也!”

    光绪叹道:“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翁师傅,你年纪大了,这些事务还是不要劳心。回去好生荣养吧!”

    翁同龢心中悲凉,明白皇帝这是嫌他啰嗦,要赶人了。

    他也没别的办法,变法这玩意忒高深了,不是他这种学问大家、政治斗争的魁首所能玩的转的。他门下的清流学生们也只能站脚助威,具体怎么干都是一脑袋浆糊。

    见皇帝心意已决,老头儿只好挥泪辞别。但内心忧虑焦急之下,他真的病了。并且卧床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光绪帝望着老师傅佝偻的身影萧瑟的远去。心中只有无奈的叹息。他何尝就想马上动杨浩了?还不是跟杀谭嗣同那件事一样。都是被迫做出的决定?如今他才深深的体会到,整个大清国的权利从来就没有真的掌握在他手中。那个远远躲在颐和园纳福的老太太,才是幕后的掌权者。他,仍旧是傀儡一个啊!

    “变法!一定要坚决的变法!若不能成功,朕何时得以畅快胸臆?”

    光绪帝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心中充满斗志。

    1895年9月10日,文廷式作为皇帝特使。携带密旨悄然来到芦台,向聂士成等官员宣读:“……着直隶提督聂士成即刻聚兵擒拿防区新军,诛除杨浩逆党!”

    “臣遵旨!”

    聂士成恭恭敬敬,双手接下圣旨。

    文廷式满意的点点头,微笑道:“聂大人,此番擒拿逆贼的大任,可就全都担负在你的肩头了。只要扫平芦台之敌,此功不可限量!皇上向来不吝赏赐,将来变法成功,设立新的军部。你可是有很大希望踏上高阶的呀!”

    聂士成面色平静的回道:“多谢文大人提醒,聂某必定竭力报效!”

    虽然这不是最理想的答案。文廷式感觉依然良好,又替皇帝许了诸多好处,随即离开。

    等他走远了,下属一群军官呼啦涌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军门,咱们怎么办?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聂士成眉毛拧成一个疙瘩,沉吟不语。

    事实上,文廷式并不是第一个来找他的人。早在对日作战之时,李经方就曾经与他在凤凰城密会,提出让他加入新军。将来中国全面军事变革,他聂士成必然会成为军中决策人物。这并非是单纯的拉拢,实在整个当下的清军之中,他表现的最为突出。另一个不错的左宝贵可惜不幸战没,否则必然是代表淮系老字号的哼哈二将。

    聂士成当时没有答应。他是跟随刘铭传打出来的悍将,又是清军中极少数通翰墨的军人,四十年征战厮杀,早已磨砺的心如铁石,不会轻易被人动摇。

    朝廷降罪于刘铭传迫其辞职,聂士成心中是不满的,但他更是以一名真正的军人自诩,不想背上一个“背主求荣”的骂名。当时他已经觉察到新军的异样,李经方比较隐晦的暗示,心中忧虑之下,不能决断。

    到了芦台编练武毅军时,明面上是王文韶推举他的,其后兵部尚书荣禄也派人来拉拢。说到底,这些人都是保守派,与之前的李鸿章算是一条线上的人。

    只要他同意了,马上就能成为西太后手中的重要力量。但聂士成依然没有明确答应,他心中的忠君爱国意识不曾更改,也不会轻易去给谁当奴才。

    这些日子以来,外面风云变幻,他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编练武毅军,并指导编订《淮军武毅各军课程》、《武毅先锋马队操练教程》、《武毅军练兵图说》等训练教材。创办开平武备学堂,用近代军事知识教育军官,训练士兵,忙的不可开交。

    除此之外,他也一直不停的关注名义上一起驻防,实质上为警戒力量的新军第三步兵团。对杨氏新军的强大,他在战场上见识过,但并非与其他人一样,只当是他们武装强大,用了西法训练就能成。

    真正朝夕相处的观摩,让聂士成深深体会到其中的强大奥妙,绝非他请到的那些德国陆军教官能比。那是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上的优胜,点点滴滴汇聚起来,就是一道几乎不可逾越的巨大差别!

    以至于到了今天,武毅军编练完成,装备到位了,他依然没有绝对的把握,用芦台一万多人轻易拿下第三团的三千人。

    面对下属们一张张兴奋的面孔,聂士成没有马上下令,先喝问:“尔等也都见识过新军之盛,可有十成把握将其一举拿下?”

    众人一时语塞。实话实说,肯定都没有。新军士兵的精气神,随便拉出来一队,都能把他们的亲军小队给比下去,那是全方位的优胜。面对面的公平比斗,毫无胜算。

    不过打仗可不是校场比武,武毅左军统领杨慕时道:“咱们突然下手,以众凌寡,猝不及防之下应该能行。军门,杨氏消息灵通,难保他们不会迅速知情,必须速速下决断,以免其有所防备。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其余众统领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都是心中没底,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聂士成长叹一声道:“说实话,聂某本不欲同室操戈,奈何朝廷谕令不得不从。诸位兄弟务必吩咐下去,千万手下掌握分寸,尽量不要伤了兵士。大家都是为国而战的好汉子,这么坏了性命殊为可惜。”

    “军门仁慈,我等省的。”

    众人齐齐发出赞叹。其实他们也是眼馋新军士兵的素质,倘若能收服了拉到自己的部队里,那整体战斗力立即上升好几个台阶。这回是要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呀!

    拟定于明天凌晨四点发起总攻,众统领纷纷离开,奔赴自己的军营紧急动员。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杨浩得到消息的时间,远在清廷动手之前!皇帝才做出要动手的决定,圣旨都还没写好呢,密电就已经放到杨浩的桌子上。

    聂士成接到圣旨,召集军官商议谋划,武毅军的异动,种种情报流水一般的不停传入司令部,随后又与作战命令一起传递到各团。

    驻扎在芦台的步兵三团和炮兵团三营、后勤团三营更早的悄然作出部署。10日晚上十一点钟,六个热气球从高空中悄然飞来,在芦台军营核心的总统大营上空降速,并缓缓的下坠,直到距离房顶不过几十米的高度。

    这时代根本没有空军,自然也就没有防空的概念。谭嗣同被人救走飞天而去,被京城人传播成了神仙搭救、腾云驾雾。除了少数西方人之外,大清国很少有人知道这是热气球作祟。

    聂士成也没想到这一茬儿,故而乌起码黑的夜晚中,都在从高处往下看的警戒哨万万想不到,那六个庞然大物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霍元甲亲自率领的特别突击队全都是练过多年武功的好手,经过长达一年的军事训练,执行这等特种作战任务可谓得心应手。数十条身影悄然顺着绳子滑落到屋顶,随即猿猴一般的闪转腾挪到岗哨的后面,用麻醉针或者近身突袭把他们纷纷放倒!

    空中监控热气球以红外夜视扫描,确定没了暗桩,几十条黑影当即分散成多个战斗小组,从房顶上一路侵袭,直扑核心地带!

    聂士成遣散众将之后,没有马上休息。多年的军事生涯,让他历练出一种大战之前的敏锐直觉。从文廷式来此到武毅军行动,几个时辰之中,新军营地居然一点异动都没有,这太过反常。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凭空而来,即使是深夜了,也依旧端坐在厅堂之中,手把案卷貌似阅读,心中却一直在思忖,这微妙的感觉从何而来。

    夜深了,外面寂静的令人心头发毛。聂士成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居然听不到一点儿虫鸣!

    不对劲!

    他霍然站起身,就要喝令警卫,但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向内敞开,一个健硕的身影缓步进来,冲他远远一抱拳:“聂军门,还没休息吗?”(未完待续

第三一零章 变法失败,杨浩造反(四)

    一身黑色迷彩作战服,头戴钢盔,脸上也都用油彩涂抹了,手里更提着速射短枪。这样的装扮,正是杨浩手底下最精锐亲卫的形象,在传说中已经被描绘成了鬼神一般,深不可测。

    聂士成面色微微一变,却没有高声呼喝,缓缓的扶着桌子坐下,目光锋锐如刀的盯着来人道:“看起来,你们比传闻中更可怕。中军大帐刁斗森严,都可以悄然潜入。就凭这份能耐,聂某输得不冤。不过,想依仗此等手段掌控我武毅军,那是休想。”

    霍元甲笑道:“聂军门过奖,我们这种行动叫做‘斩首战术’,于作战之中突袭敌军指挥中心,摧毁其决策力量,从而打乱敌军战略战术的部署。这种战术要想成功,除了精良过人的装备、千锤百炼的精兵之外,最关键是需要精准详尽的情报。”

    聂士成心中又是一震,依旧没有暴怒,只是暗暗的叹息。杨氏的手段当真无孔不入,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依旧无法改变自己的手下已经被人掺了沙子的事实。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的效忠朝廷,安守本分。新军那一套理论太有蛊惑力了,成了他们的人,就能一。nsb。om家子衣食无忧。战死战伤了,都有抚恤优待。自古以来,能如此全方位解决军人后顾之忧的,只有这一次。聂士成仰天幽幽一叹:“罢了,这天下已非我所能知。只望新军能善待众儿郎,他们许多也是为国征战过的。”

    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内心倍感无力。能把武毅军整顿到今天的地步,他已经用尽全部心思,结果依旧离着新军差老远。此等结果,非战之罪。实在是两者在理念上差了几个时代。

    霍元甲又是一抱拳:“聂军门对待军士如手足,在下佩服。您且放宽心,新军正需要更多新鲜血液来补充力量之不足。武毅军挑选出来的都是好苗子。”

    聂士成腮帮子一抽,拳头捏的指骨发白。原来……我们武毅军只是你们选拔兵员的免费苦力么?如此瞧不起人!

    他总算明白了为何偏偏要在这时候动手,政治上的大谋略他猜不出,但军事上的准备他能分析出个一二三来。聂士成忽然想到了驻扎在另一头儿的新建陆军。那里集中的是北直隶的两万多优秀青年。大概其他们也早已被杨浩盯上了吧?

    一下子就多了三万多人的精锐,几个月后练成精兵,杨浩的骨干军力能翻两番。朝廷,一点指望都没有了啊!

    轻轻抚摸桌案,聂士成百感交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面前的是日本人或者哪一国洋人,他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但站在他面前的却是新军,一群真正的爱国军人,他无法也不想平白弄出个同归于尽来。那不仅不能为他增添任何荣誉,死后估计还可能被嘲笑成阻挡大势前进的蠢材。

    霍元甲见他没有任何危险动作,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在脖子挂的喉麦中短促的发出信号。大门外迅速闪入厅堂之内,占据有利位置,据枪警戒。

    芦台各处军营之外,新军三团士兵加上炮兵、辎重兵,以营为单位临时混编,携带轻型炮火迅猛急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四周。

    已经尽可能严防死守的武毅军根本没想到会遭到突袭,他们安排下明晨进攻,正是全部抓紧时间睡觉的关键时刻!暗哨被接连摸掉,一直到有人终于发出警告,却是为时已晚!

    陡然响起的枪声震惊芦台,安歇下的各军统领猛然惊醒,匆忙冲出来查看情况,却纷纷接到被攻击的噩耗!等他们做出反应时,却愕然发现有许多的营、哨居然里应外合的造反了!

    武毅左军统领杨慕时御下极严,五个营官都是信得过的,好歹没有一个反水的。但等他们去军械库领枪弹的时候,愕然发现值守的人居然据枪抵抗!

    杨慕时刹那间什么都明白过来了,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对付的目标,不但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更抢先一步发动进攻。这等效率,如此果断迅速,不知道经过多久的绸缪。自己输得一点都不冤啊!

    不只是他,其余前后右中四军,都遇到同样的麻烦。有几处兵马成功的动员装备起来,准备反击打出去时,被迎头一阵火炮炸的胆寒!那示威一般在大营外一口气轰出百发炮弹的凶狠凌厉,令他们一时心胆俱裂!再听说聂士成都被人擒贼先擒王了,本就不怎么坚决的抵抗登时瓦解。

    一处处进攻得手的情报流水般传到美租界司令部,杨浩在芦台俯瞰军事详图上插好最后一面小旗,搓手笑道:“聂士成果然有两下子,我们如此突袭下手,居然没有发生营啸。”

    施剑飞感慨万千,拍案叫道:“这都是大清二百五十年军事力量最后的精华,哪怕经过多次血战的洗礼,先天上的不足注定他们要被淘汰。幸而有我们新军在,否则中国之前程,不堪设想!”

    五军二十五营步兵,外加马步亲军五哨,几乎兵不血刃、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拿下。差距如此之大,令人不可思议。

    杨浩却知道在另一个历史轨迹上,当庚子国变与列强开战时,聂士成领着被整编进入武卫军中的部队血战连场,牺牲报国。根本不懂军事策略的清廷上层胡乱指挥,把他们拆分的七零八落四面排布,结果哪一边儿也打不出好结果。随着武毅军的接连战败,清廷的最后抵抗也宣告崩溃,一个时代彻底成为过去。

    这些部队之中,有不少人是施剑飞曾经的袍泽弟兄,而今一年过去,双方之间的成就却已经判若云泥。岂能不令人唏嘘?

    杨浩走过去一拍他肩膀:“我们奋斗的意义不就在此吗?给他们最先进的军事思想和训练,加上我们的装备,这股曾经悍不畏死的为国征战之军,一定能够成为新中华国防力量的生力军。”

    施剑飞双目之中充满热望,用力的点头。

    武毅军那里不会出什么纰漏了,转头再看南面的新建陆军,杨浩嘶嘶的抽着气,幽然叹道:“不愧是奸猾诡诈的袁世凯,居然领着部队连夜跑了!”

    昨日下午,袁世凯送走宣读密旨的钦差之后,一众亲信军官摩拳擦掌,热烈的讨论:“督办大人!咱们是不是要与那杨浩大干一场了?哈哈,我倒要看看他那区区几千人,是不是顶得住咱们泰山压顶的军势!……

    却不料,袁世凯冲着众人一瞪眼,厉声呵斥:“打什么打?!你们当真以为杨鼎世毫无防备吗?他就等着咱们主动翻脸呢,别指望可以对他发动突袭,那只会自取其辱!听本督命令,立刻整备各部,连夜拔营后撤!我们……去京城!”

    “啊?!撤走?!”

    参谋营物处总办徐世昌都一脸的愕然,其他军官更是不忿。他们可是朝廷耗费心血编练的新建陆军呐,号称大清国最强的力量,一枪不放就跑了,这还要不要脸了!

    步兵学堂监督冯国璋拍案叫道:“大人!方才圣旨不是说,要咱们戮力报销,擒拿杨逆的吗?如此悖逆谕令不合适!况且将部队开往京城,岂不是要引起误会?”

    袁世凯矮墩墩的身躯之中似乎孕育着如山一般的威严,目光凌厉的一扫他们,厉声喝道:“你们懂个屁!本官这是要保住朝廷最后一点军力,守卫京城!杨鼎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他向来算无遗策,绝不可能给我军留下动手的机会。朝廷里面有奸臣,消息只怕早就泄露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就可能动手。”

    “那咱们打回去就是了!枪炮武备,咱们不弱于谁!”

    营物处提调段芝贵表示不服。他的心气儿高着呢,今日好不容易在新军中立住脚,断然不肯轻易错过任何立功表现的时机。不就是打仗么,人多欺负人少这多简单的事儿啊!

    袁世凯虽然已经建立起对这些人的权威,却并不表现的太蛮横,语重心长的解说:“我们拿到的武器,都是杨氏新军自家不用的货色。他们真正的武力,十倍于我军……这是德国人的观察所得。我在平壤,亲眼所见。”

    看众人依然不怎么服气的神情,袁世凯咬咬牙,断然道:“好吧,先把各营都准备起来,全力警戒。参谋处与本督一起拟定方略,就这么决定!”

    当夜,新军第二团突然出动,以火炮开道,摧枯拉朽一般把其部署在前方的警戒力量扫平。袁世凯二话不说,带着人马撒脚如飞连夜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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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变法失败,杨浩造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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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灯瞎火,天空都雾蒙蒙的看不到一丝光亮,袁世凯骑着专门为他选的健马,夹在警卫之中匆匆往前奔走。沿途不断的有人快马奔来传递消息。

    “大人!前锋营已经抵达芦北口,没有发现敌军!”

    “禀报大人!前军探查到杨柳青,没有异常!似乎无人拦截!”

    “老爷!后边儿打得太紧了,您看是不是加快点速度?”

    这是他家佣人之子吴凤岭亲自过来送信儿。作为马队第一营后队队官,从小在袁家长大,忠心自不必怀疑。因此用来充当保护中军的力量,放心呢。袁世凯心眼活,最怕杨浩悄悄把人收买了,突然反水。

    袁世凯耳朵里一直不断灌入后面的爆炸声,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好吧,不过叮嘱众人小心一些,务必不要光为了赶路就乱了阵脚。敌军虽强盛,袭击有余,要想全力围攻却不可能。”

    “是!老爷且放宽心,小的们灵醒着呢。”

    吴凤岭柔媚小意儿的伺候着,恨不能俯下身子去把人背上。

    话是这么说,真想跑快了也是极难,晚上视线不清,他们又不敢举火太亮,又得保持部队建制完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

    也就是这支部队都由德国教官负责的基础训练,根基非常扎实,纪律严明,又特别加强过夜间行军。如此才没有被炮火吓垮掉,各自沿着提前拟定好的撤退路线夺路狂奔。

    段芝贵裹在人群之中,神情紧张的几乎崩断弦儿!他不服不忿的还想着能去撩一爪子。却不料刚刚露头。劈脸一片炮弹砸过来。震得他脑袋发蒙!

    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那么大的响儿!好似旱天雷一般的震撼,在爆发之前,有一道呼啸在天际线的远方奔驰而来,近了的时候听上去“日日”的怪叫,声音直往人心口窝里钻。

    直到炮弹落地。一瞬间的闪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随之而来的剧烈震颤,让他们想起传说中的地震。最后的轰鸣、爆炸气浪、急骤奔腾的硝烟,简直跟火山喷发相仿---虽然他们也没见过!

    但视觉效果无疑是最惊人的!砖石砌成的坚固营门掩体。被一发炮弹砸进去之后,眼睁睁看着几间房子那么大的地方被削成白地!里面不知道有几名士兵,一点渣都没剩。隔着老远扑面而来的热浪,熏蒸的人似乎一脚踩进火堆里,不觉得暖,却是惊心的寒!

    同行的德国教官表情极为严肃的评价:“这是大口径的重炮!使用最新的无烟伙药,威力比黑火-药高八倍!他们甚至比舰炮更惊人。先生们,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敌人,绝对不要跟他们正面对攻!”

    德国教官古板严格,能逼着士兵脚下踩着玻璃碴子前进。一脚踩了狗屎还是掉进泥坑都不管,没有命令不许乱动。

    从直隶山东一带选拔出的优秀青年。质朴木讷而听话耐操,能够完成德国人的所有要求。袁世凯凭着自己对杨浩部队的印象一再拔高要求,至少明面上的精气神看上去差不多了才可罢休。

    可在122、152mm榴弹炮的威胁下,他们依旧无力抵御!若不是杨浩担心炸死人太多浪费弹药和宝贵的人才,要是拿出203重榴弹炮,那才叫吓人!

    段芝贵老老实实的闭嘴,然后闷头跟上大部队狂奔。

    在他们的身后,周鼎新领着二团主力紧随炮弹的落点向前迫近。鼻孔里充斥着自家炮弹爆炸的硝烟气味,前方不住有闪耀的烟火升腾,路边上有受伤倒地的士兵在呻吟。

    师野战医院的医护人员和各连的医务兵会主动过去把人救下来,周鼎新的全部精神都用在追击前面的敌人上。

    可是,除了一开始的短暂交火之外,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追,居然看不到几个回头抵御的敌人!

    侦察连回报消息:“敌军早已做好撤退准备,其前锋业已抵达杨柳青,并有继续向京城后撤的迹象。其主力部队秩序不乱,军容齐整,以小股部队袭扰阻截成功率不高。是否需要炸断桥梁进行拦截?”

    周鼎新思考少顷,郁闷的回电:“算啦!让他们跑吧!司令要求不能过度杀伤士兵,那都是我们的预备役兵员,少一个都是损失。德国人把他们训练的太狠,看样子轻易不会投降,继续追,直到他们跑不动为止!”

    打这种战斗最让人憋屈,有劲使不出来!不过周鼎新也不是特别的不爽,在与外敌作战之后,他眼里已经瞧不上国内的这点狗屁倒灶的内讧。对杨浩的要求他也十分同意,杀伤自家同胞算什么本事?立功就得去对外战场。

    无论夜间作战还是长途奔袭,新军的素质都不是袁世凯部队所能比拟的。

    新军士兵普遍的每天负重越野训练,几乎走遍了天津周围的每一条路线。他们的底子更是在辽东山地作战练出来的,经过血火洗礼之后的能耐,哪能是一群新兵所能比拟?

    二团三路并进,踩着袁世凯部队的脚后跟不断迫近,只要遇到阻击就是一顿炮弹砸过去,机枪开道打出去的子弹跟泼风一般密集,根本无从招架!

    整个夜晚,他们从小站镇开始,凌晨时分就追击到天津城南!

    袁世凯过城门不入,绕过天津城继续奔行,让杨浩部署在那里的口袋阵没网住大鱼。当然他也没想过要弄死老袁,否则袁世凯有几条命也不够他暗算的。

    这等一路狂追六七十里的做法,可把袁世凯给累惨了!一口气都不能歇息的玩命奔走,他连续换了两匹马都没能抗得住,胯下已经是磨破了皮出血了都。

    就这样,他们都没跑过追击的周鼎新二团!过了芦北口,到大南河之间的时候,给反超过去的一个营突然斜刺里切了一刀,留下了炮队一营张怀芝所部,给包了饺子。

    早晨七八点钟,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袁世凯奔到南运河,却愕然发现之前还好好儿的渡船居然全都跑没影儿了!他大概忘了,运河帮如今就是杨氏集团中最为坚定的合作力量。詹六爷把自家老闺女都送到杨浩那边儿去了,数以万计的船帮、脚行人马都给杨浩打工呢,要帮着谁,那还用问?

    不过这还难不倒袁大人,他这里还有张勋率领的工程营呢!立即用预备好的大车和拖带的木料就地架桥,并选定地方让轻步兵先强行泅渡!

    这才刚刚忙活起来,周鼎新的追兵已经赶到了!

    步队左翼翼长姜桂题率领两营人马迎上去,架子都没有拉开,被劈脸一顿重迫击炮砸的七荤八素,头都抬不起来!

    这位后世大大有名的辫帅气的嗷嗷直叫:“这他娘的还是打仗么?追了一夜都没把大炮撂下,你们欺负人不带如此过分的!”

    德国教官脸皮发黑,不光是为张勋的慌张感到羞耻,也为对方的可怕火力所震撼!作为陆军最强的国家,他很清楚一种可以在快速行进中随时部署开火的速射火炮,到底有多么惊人的威力!联想起从杨浩手里买下的那些弹簧制退速射炮,一个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该死的中国人,留了一手!

    德国人出大力帮着训练新建陆军不是他们多么高尚敬业,每个军官都带有使命。他们想亲眼看看,在德国标准的严格训练下,精挑细选的中国士兵装备了先进的武器后,究竟能达到怎样的水准。未来,德国想拓展远东殖民地,必然要跟中国开战的,了解了对方的最大战斗力,才能保证参谋部作出的决策不出问题。

    清廷对新建陆军很下血本,枪炮装备一水儿的标准杨氏外贸德国版。那先进许多的毛瑟步枪,速射步兵炮,都是一流标准。甚至还有一些手摇格林机关枪。重武器数量可谓空前,但效果真心令人不满意啊!

    等密集如暴雨的子弹泼洒过来时,德国教官断定:“他们还携带马克沁机枪,数量多的可以达到每个排都有一挺!该死的混蛋,他们太有钱了!”

    这仗没法儿打!运河边上除了长堤之外,别无遮拦,临时挖掘工事也来不及。没有经验的新兵头一回作战就碰上这样的强手,这是他们的悲哀。

    呼啸的炮弹从头顶划过,在运河的对岸炸起一道扶摇直上的粗壮烟火柱!冲击波扫荡四周,掀起的沙尘气浪犹如刀锋切过植被,处在波及范围内的士兵跟草人一样的飞起来,跌出去!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袁世凯绝望的哀叹,两条腿跟弹琵琶一样的哆嗦,走路都拿捏不成架势。

    吴凤岭立即往他身前一趴,叫道:“老爷,我背你走!”

    咬紧牙关用尽力气,居然把肥胖的老袁硬是架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运河边,送到不知从哪里拆来的一块船板上,然后跟十几名护卫团团围住,手跑脚蹬的往对面游!

    万幸杨浩派出的炮兵主要任务是震慑而不是杀伤,大口径炮弹落点多半比较远,并且数量极少,节奏也慢。

    袁世凯洪福齐天,从头到尾一根汗毛都没伤到。但跑到杨柳青时,一听说后面又被人截住了数千士兵,再看前面的三角淀,子牙河和东淀河还是两道关。他心中不由的后悔:“早知如此,就该一路南下沧州的!”

    另一面,杨浩听闻二团追兵已经抓了好几千的俘虏,满意的笑道:“最好一鼓作气扒光了袁世凯的马夹!没了部队,我看他怎么去为清廷效忠!”(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 霸天津,占山东!

    乾清宫内,光绪帝头上裹着丝巾,脸色蜡黄、气息奄奄,整个儿跟病入膏肓一个德行。连日熬夜导致虚火上升,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布满血丝,二十来岁的年纪竟然显出一脸的灰白之色。

    望着垂首在身前的几位大臣,他颤声道:“聂士成,降了?”

    李鸿藻回答:“据说乃为杨浩所派精锐突袭中军,一击得手,不幸被擒。”

    光绪帝又问:“袁世凯,败了?”

    李鸿藻微微一顿,轻缓的点头:“杨逆绸缪许久早有防备,半夜暴起突袭,袁世凯勉力周全,终究将新建陆军带出半数。不过另外数千新兵中途走散,或许日后能收拢起来。”

    光绪帝还是没评价,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跳动的灯火,良久之后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李秉衡殒身报国,传旨令有司厚恤,谥号……忠节吧!”

    “《《。s。臣,遵旨!”

    李鸿藻从善如流。人死为大,尤其在这等风雨飘摇的节骨眼上,蹦出来一个忠心不渝的大臣,对满清朝廷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必然得大力的褒奖,还要当成忠君爱国的典型大肆宣传,非如此不足以安定民心呐。这是要崩溃的征兆啊!

    李鸿藻等人吓坏了!赶紧扑上去死死抓住他手腕子,大声劝阻:“皇上万万不可如此!皇上之仁德不逊先帝。而圣明如圣祖。亦不免有反贼祸乱!如今时局危机。正要皇上振作起来,发千古未有之雄心,再创大清盛世!岂可因一时之挫折就如此作态!”

    他是老臣,话说的重一些也是无妨。

    其余大臣虽然不敢如此批评,却也婉转求告不住的说好话。

    光绪帝一时失态,倒也没跟个寻常人一般崩溃的一塌糊涂,一股眼泪飚完了,大概心口淤积的怨愤之气也消散了不少。虽然不再捶胸顿足。依然闭着眼睛一脸的愁苦。

    李鸿藻幽幽叹了口气,能够理解这年轻的皇帝到底有多憋屈。如今好不容易搞起来变法革新,他借此机会不断出招,满打算弄出一帮可用之人,夯实自己的班底。起码也要先控制了国家局势。不料刚刚开头,就被杨浩劈头来了个大窝脖。

    最让他憋屈的是武毅军和新建陆军。四万余人的力量几乎是眼下大清国能拿出来的全部看家部队,结果给杨浩一夜之间就给倾覆了。

    以光绪帝的聪明,哪里还猜不出来,杨浩故意选择这样的时机下手,分明是要等他把部队都编练的差不多了。以如此雷霆手段强势击败,一则是向其宣示强大不可抵御的武力,二则,极可能是故意在恶心他——满清朝廷花了几百万两银子辛苦编练的部队,转眼成了杨某人的口中食儿。

    这可谓是一场忙活,都白白为敌人做了嫁衣。

    如此多重打击羞辱之下,别说年轻气盛的皇帝扛不住,李鸿藻扪心自问若是自己正面遇上,少不得也要气的减寿十年啊!

    “这姓杨的混小子,着实可恶!”

    李鸿藻愤怒的脸色涨红,胡子直哆嗦,捏着拳头不知道该往哪里砸。

    光绪帝大概也缓过神来了,张开眼睛看着他,有气无力的道:“事已至此,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满汉大臣们立刻七嘴八舌的说起来:“请皇上下旨,着各省督抚立即将所练精兵开赴山东平叛!以数十万军士,可保胜绩!”

    “依臣所见,可令委任水师提督,着其从海上迫击杨逆,断其后路!”

    “辽东驻军可立即入关护驾!”

    “请列国洋人调停罢兵……”

    光绪帝忽然举起手来,嘈杂的议论声立刻停止。见他朝着其中一大臣问:“你说要请洋人插手?”

    那大臣惶恐的跪下,一个头磕在地上:“皇上!奴才以为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那杨逆大军就在京城腹地,一夜之间就可能兵临城下,危及朝廷!四方纵有大军也鞭长莫及,唯有洋人才可令杨逆忌惮几分!”

    其他大臣一想,可不是么。甭管他们现在说的天花乱坠,当真杨浩的大军开过来,谁能拦得住那大炮?就算其兵力不足,只能开过来几千人,也足以引起京城内部的混乱!到时候秩序时空,朝廷颜面大损,还怎么摆天朝上国的体面啊!

    光绪帝又去看几位重臣,特别是李鸿藻和孙家鼐等老成持重者。

    孙师傅乃是正统儒家,向来不赞成对外持过度依靠或者过度敌对这样的极端态度。不过要说与洋人媾和,他却死活说不出口,只是捏着胡子无奈的摇头。

    李鸿藻目光闪动,几个呼吸间已经有了定计,恭声道:“皇上,眼下必须当机立断!一旦让杨逆站稳脚跟,山东天津不保,再想收拾可就难了。另外,应当考虑到园子那边……”

    光绪帝猛地坐起来,这才是让他最担心的。

    虽然变法以来西太后都没怎么掣肘,但守旧大臣的各种搪塞推脱干涉一直没断了。他之所以那么激进的推动变法,也是为了造成既定事实。只要各省督抚框架下的力量都拥护自己,皇位才能坐得稳。如今逼反了杨浩,天知道那边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再次兴起废帝的风浪!

    不管心中有多不乐意,光绪帝此刻也只有寄希望于那些贪婪的洋人了。可如此以来,不知道要答应多少谈判条件。朝廷,指不定又得大出血了!

    这事儿还得快。一旦被别人抢了先,可就轮到他这憋屈皇帝坐蜡了。

    光绪帝也是个能决断的,几分斗志重新回到身上,冲众大臣喝道:“事不宜迟,就请诸位爱卿选派得用之人,前往与列国公使交涉!”

    总理衙门是靠不住的,新上来的鬼子六老奸巨猾,才不会贸然靠近皇帝而得罪西太后。总理大臣荣禄干脆就是西太后的忠心走狗,反而不如一群汉臣来的靠谱。

    但这样的差事,李鸿藻他们一干清流都玩不转。耍嘴皮子容易,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他们都得集体抓瞎!

    另外他们也都清楚,这等节骨眼上去请洋人帮忙,必然得答应许多的条件。远的不说,近日英法各国提出要求扩充天津租界区;德国俄国等也寻求划一块租界出来,甚至要租借港口……这些条件若是答应了,妥妥儿的丧权辱国,那是要写进历史遗臭万年的!

    那等倒霉事体,清流们怎么可能抗上身?躲远点还来不及呢。站在岸上专门骂人才是他们的专长,赤膊上阵?智者不为也!

    因此在光绪帝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满朝文武竟一时没人敢吭声接令!任凭他充期待的一一看过去,结果不论之前怎么慷慨忠诚的近臣,都闭目垂帘好像什么都没瞧见。

    光绪帝内心一阵愁苦,不免兴起一股子孤独寂寥的感觉。大概他是大清国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个皇帝了吧?不少字

    就在万马齐喑的当口,一人从后面站出来,朗声道:“微臣敢请皇上下旨,去与列国洋人交涉!”

    光绪帝和一众大臣的目光齐刷刷射过去,见那人赫然正是被越级提拔上来的新任军机章京杨锐!

    此人与刘光第一同被授予四品卿衔,得以上殿行走,不过之前众大臣没没几个把他们放在眼里的。特别是出了谭嗣同那一档子事儿之后,反而更加的警惕,诸多排斥。

    这时候,所有官员都表现出极度的精明,杨锐甘冒付出一生清名的危险站出来,登时让光绪帝激动的站起来,连声赞道:“好!很好!就由杨爱卿为朕分忧!”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啊!

    光绪帝心中下了决断,一定要大力提拔并重用一群年轻官员,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李鸿藻这些老头子们是指望不上了,另外文廷式那些人么……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转,脸皮不由的冷下来。

    这些老先生们一肚皮的锦绣文章,却都爱惜自己的名声胜过朝廷和皇帝,指望他们粉身以报,大概不可能了。

    杨锐躬身应命。

    光绪帝挥挥手示意散朝。待到众大臣都离开之后,跟散了架似的坐在龙椅之间,似乎也耗尽了精气神。

    杨锐的动作很迅速,得到特旨之后,立即前往东交民巷的使领馆区,第一站直奔英国公使馆。

    比他速度更快的另外一个渠道,则把消息传到了颐和园里。西太后闻听之后登时大怒:“身为大清皇帝,居然如此孟浪幼稚!请洋人插手,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发火之后,她也是一筹莫展。真正失去了李鸿章那老家伙在前面帮衬,她才知道面对的麻烦到底有多大,外面的情况又是多么的复杂!少了那一个缓冲,这弄出多少麻烦啊!

    慈禧太后烦躁的揉搓眉心,思忖许久,下令命人去给李鸿章发电,找机会与杨浩谈判。无论如何,先拖住他别进攻京城。

    此外,更令荣禄马上与列国公使交涉,决不能让朝廷上那帮愣头青弄出不可收拾的大乱子!

第三一四章 列强干涉,战云密布(二)!

    英国公使馆,欧格讷手指一弹电报,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对静候一旁的几人道:“先生们,这是一个空前的好机会,可以为我们一举打开局面,带来近几十年间前所未有的利益!”

    “是啊,这还要感谢我们那位能干的密斯特杨!如果不是他把清国政府和皇帝逼迫的走投无路,也不会制造出这样理想的外部环境。”

    准备接替欧格讷的署理公使宝克乐兴奋的手舞足蹈,若非大英帝国绅士深入骨髓的矜持,他都想就地跳起舞来以示庆贺。

    在抵达中国之前,他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居然一下船就迎来这么一份大礼!虽然里面也有即将卸任的欧格讷的功劳,但毕竟接下来的谈判乃至完成的协定跳跃,必然要在自己手中敲定。这将是名留历史的壮举呀,足以将他一举推上更高的历史舞台!

    英国公使馆的人员纷纷拍手称幸,并簇拥到地图之前,兴致勃勃的在他们早就看好的一些地方上比比划划,七嘴八舌的商议准备下刀。

    “我们必须拥有一个优良的军港,用以停泊帝国海军舰艇,同时为开辟北方的商业航运提供充足的防御力量。我觉得,威海卫是非常合适的!”“我们必须加强长江航运的控制能力,之前来自中国人的竞争太糟糕了,这种情况必须改变!”

    “租界还需要进一步扩大。只有更多的土地才能容纳越拉越多的各国侨民,开设更多的工厂!我认为天津租扩展到三千亩是个不错的数字!”

    “大英帝国应当适当增加驻兵权和治外法权,先生们应该都听说了。中国一些省份连续发生的暴乱事件里,对西方的传教士和教民非常不友善。我们必须堤防更多的冲突事件!”

    “唔,其实可以要求完全的自由通行权,只有一些传教人员在中国腹地活动,实在太狭隘了。大英帝国的人应该能够毫无阻碍的去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

    “铁路,我们必须获得中国铁路的修筑权,和两侧矿产资源的开发权!先生们。这样一个面积比美国都大的国家,我想至少一万英里的铁路才能支撑起他们基本的运输框架!上帝。这是一笔绝好的生意!”

    ……对中国绸缪了足足半个世纪,英国人细心的观察着想要收割财富的这个远东肥大帝国,早早的拟定好了剪羊毛的各种策略,找到下刀子的好地方。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他们必须要在一场前所未有的瓜分狂欢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就在他们讨论到最热烈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酒杯,“叮叮”脆响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一直呆在角落里不动声色的总税务司赫德。

    这一位在中国的英国人中权力最大、地位最重要的大人物,拥有无可置疑的了解和发言权。仅从他控制中国海关以来,蒸蒸日上的辉煌业绩,足以说明一切。因此。包括公使、参赞和其他重要宾客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下议论,期待他的精彩发言。

    赫德年纪老大不小了,胡子花白。眼眸发灰,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气质。他冷冷的瞥过一张张兴奋的脸庞,低沉有力的道:“我想提醒诸位,单纯清国政府和皇帝一方面的许诺,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顺利得到。诸位应当看到,那位杨先生拥有的武装力量。已经足以形成事实上的割据。而他又是一名无可争议的民族主义者,所以必须考虑到他提出反对意见时。应当采取的对策!……

    不少人的脑袋顿时冷静下来,对赫德的说法深以为然。不错,他们的机会来自于杨浩的折腾,但这样一个明显不喜欢西方国家的强大家伙,必然会成为英国获取利益的障碍。

    宝克乐显然对杨浩了解的还不够深,眉头一皱不屑的道:“我不认为大英帝国还需要有类似的顾虑。先生们,我们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而您所担心的那个家伙,并不能得到各国的认可,他只是一个叛逆而已。在帝国的威严和力量之前,他只能接受我们提出的条件。”

    “的确如此,并且我还认为,之前大英帝国在对清国事务的处理方面,太过温和了。瞧瞧最近发生的那些暴力事件吧,他们公然侵犯帝国的教民,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清国政府太软弱无能,我们必须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

    一位持同样看法的参赞表示赞成,并提出自己的看法。

    赫德却不急着反驳,而是将目光注视着欧格讷,淡淡的问:“公使先生也是这样认为的吗?那么有谁知道,现在那位杨先生掌握的海军究竟有多强?帝国需要派出多少战舰才能把他们击败?”

    “这个……”

    欧格讷回答不上来,其他人也是纷纷侧目。

    这方面的情报他们非常短缺,自从北洋舰队分批去杨浩的造船厂升级之后,整个北洋水师中的洋雇员就全部被礼送离开了。那之后战舰变成什么样子,拥有怎样的数据指标,全都不知道。

    英国人虽然表示强烈抗议,奈何说了算的人已经不是信任他们的李鸿章,或者畏惧英国的其他军官,而是杨海卫。

    不过根据之前他们表现出的实力判断,升级后的两条铁甲舰已经拥有不下于英国主力舰的航速,火炮射速和射程都有极大提高。再加上其他升级过的舰艇,恐怕英国皇家海军必须把最近建造而成的那些万吨级巨舰派出来,才能有十成胜算。

    至于东方舰队那十条老旧的战舰?还是算了吧。

    宝克乐不悦的提高了声音道:“我不觉得那个家伙会有胆子与大英帝国开战。先生们不要忘记,他只是一股叛军而已,在得不到清国政府和各大强国承认的情况下,他们能够支撑多久呢?只需要截断他们的贸易,足以令其迅速崩溃了。”

    “是啊!是啊!本来就应该如此!”

    绅士们像是抓到了最根本的理由,立刻纷纷附和赞同。

    如今的大英帝国实在太强大了,覆盖全球的日不落帝国统治,那是多么令人震撼的强大力量!只要不是疯子,都不会妄图去挑战她的威严吧?

    大多数人的支持声音,让宝克乐的脸上涌起红晕,自矜的举着酒杯转圈儿示意。这是多么好的登场方式啊!

    赫德微微一笑,却不再言语,只是慢慢的品尝着杯中红酒,听众人继续高谈阔论。

    欧格讷却立即下定决心,他要在今天之内完成所有的工作交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中国。意外的荣誉已经到手,后面的事情他不掺和了。眼前的这群人,似乎已经被吊在眼前的胡萝卜给引诱的忽略了一切危险啊!

    差不多相同的时候,俄国使领馆内也在发生类似的情景。

    俄国公使喀西尼绿眸子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与一众工作人员激昂的道:“我们必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设法成为清帝国最值得信任的盟友,把贪婪的英国人隔绝在外面!必要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出动部队来帮他们平叛!先生们,一旦成功,我们将为沙皇陛下赢得一个远东基地,一片广袤的领土!……

    德国公使馆内,同样发生着激烈的议论,他们的脸上充斥着几乎相同的狂热光彩,仿佛面前一片肥硕的果实,唾手可得!

    但这些洋鬼子们谁也想不到,他们的所有谈话乃至整个现场情景,都被杨浩之前安排人秘密安装的窃听器和摄像头给记录下来。实时信号被附近的情报站记录之后,立即以电报\电传的形式把内容传递给天津美租界司令部。

    看着厚厚一份记录,杨浩满脸的杀气,冷笑道:“好一帮贪婪无耻的洋鬼子,打得如意算盘真是不错啊!不过想要顺利的瓜分吞噬中国?只怕你们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施剑飞和李经方等人对列强如此疯狂感到十分震惊,更对各国言之凿凿的紧急和谈难以接受:“朝廷真的会为了打击我们,答应洋人的这些过分条件?”

    杨浩郑重的点头:“不用怀疑!满清的心目中,中国不过是他们捡来的大便宜!只要能继续不劳而获,分割部分出去给洋人也无所谓。你们没见那位刚毅大人说过的话么?‘我家之产业,宁可以赠之于朋友,而必不畀诸家奴’。嘿嘿,好一个‘宁赠友邦,不与家奴’!”

    这句话,不久前出自清廷大臣们商议对策之时,有人提出可以给杨浩分封个大官,先把人给安抚下来。对杨浩恨之入骨的刚毅就如此表态。

    虽然满清入关二百五十年来,他们事实上执行的统治方式,就是将整个中国视为他们的私产,将所有人视为他们的家奴。但总还要在面儿上保留一丁点儿的伪装。

    现在,矛盾彻底计划了,那假面具也彻底撕掉。

    而经过进步思想洗礼的原大清臣子们,听到这样的话时,心中的滋味,当真无以形容。更多的,则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李经方久久不能出言,施剑飞等人则咬碎钢牙,恨声道:“很好,那就让我们这些不甘做家奴的人,来彻底摧毁他们这群混账东西的基业吧!不管是谁来阻挡,也决不罢休!”

    杨浩浑身洋溢着澎湃的斗志,铿锵有力的道:“全体动员起来,准备迎接前所未有的激烈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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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列强干涉,战云密布(三)

    接下来的一天里,美租界内门庭若市,中外各路人马的使者代表,走马灯似的你来我往,争先恐后的与杨浩见面。因为人实在太多,每次会面安排的时间都非常简短,这就逼着宾客们不得不把事先准备的一堆套话给严重缩减。

    盛宣怀代表清廷后党一派来谈判,给出的许诺可谓丰厚之极。慈禧太后甚至答应给杨浩一个山东督军的封号,代替巡抚节制一省军政,朝廷连税都不收了。条件是,他必须归还聂士成的武毅军和俘虏的新建陆军。此外,也不能立起杆子来扯旗造反。至于他在山东怎么折腾,不管是实行其宣扬的新式政府,还是搞成所谓的“特区”,都随他的便!

    总而言之,只要能把眼前的局面给应付过去,拖延出来足够的反应时间,清廷宁可拼着祸害一个省。

    实话实说,这已经是旁人不敢想的巨大优惠条件了。但杨浩却“不识抬举”,对盛宣怀坦白相告:“我们志在推翻满清的腐朽统治,缔造全新之文明中国,攻占天津山东不过是个开始而已。杨某自始至终就没拿过清廷一个铜板的薪水,也从来没当自己是清国的人,所以这事儿没得商量。”盛宣怀当然不能答应,郁闷的退走,不知道后面怎么跟朝廷那边回复。

    随后来的既有王文韶那些老夫子的威胁恫吓。也有怀揣各种目的的造反者。包括孙大炮的特使都来了。从杨浩手中得到一批数量不小的武器装备支援——他们即将在广东起事反清。

    紧跟着过来的各国使节。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用出来。俄国参赞巴福禄提出支持杨氏造反割据,甚至占领整个中国都可以,条件是割让西疆、蒙古和东北。

    杨浩对毛子的贪婪极端反感,毫不客气的给撅回去:“我杨浩有一口气在,绝不容许俄国多占中国一寸领土!你们以前强占勒索去的那些地方,早晚也得一并归还!”

    如此直白果决,让巴福禄感到十分没面子,他恶狠狠地发出威胁:“你一定会为今天所说的话付出沉重的代价!”德国人假惺惺的提出友好合作的建议,认为中德可以成为优势互补的盟友,一同对抗英日同盟。他们的条件一样过分,要求租借胶州湾,并控制半个山东半岛。

    杨浩同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法国人、美国人、意大利人都来掺和一脚,不过他们相对而言以走过场居多。

    最搞笑的是日本人居然也蹦出来,好像完全不记得杨浩刚刚把他们一顿好揍,搞得他们整个国家差点破产崩溃了。

    日本公使摆出一副十分佩服的姿态,先对杨浩的功勋一顿好夸,然后提出支持他获得中国的领导权。中日之间缔结友好同盟,相互提携一起对抗西洋列强。差一点就把“大东亚共荣圈”给画出来了。

    在他们的思维方式中。杨浩既然已经打败他们了,那么过去的矛盾就应该一笔勾销。现在他们放低身段诚心诚意的提出合作,杨浩就应该宽容大度的接纳他们,并尽量提携一块儿发财。

    杨浩之所以肯接见小日本,为的就是亲眼目睹一下这群无耻玩意的嘴脸。捏着鼻子听完他们的表述之后,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你们趁早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宰吧!”

    满怀疑惑的日本使者被警卫架起胳膊丢出去,一直滚出美租界时,他们都没有明白过来到底为什么会遭到如此粗暴的对待。

    大英帝国的绅士们是最后一个登场的。

    驻天津领事宝士德倨傲的昂着头,以近乎主人的姿态驾临杨浩的办公室,趾高气扬的指点杨浩,要他“识时务的接受大英帝国的友谊,就此停止对当前远东秩序的破坏行为,接受调停并约束军事行动,等待最后的决策”。如此,或许可以得到一个相对宽容的处理结果。

    杨浩给气乐了。合着英国人真以为这世界上没人能惹得起他们,甚至把中国当成印度那种瘪三玩意来随意揉搓拿捏?

    他强忍着怒气,不断提醒自己:“我是个斯文人,我是讲道理的,咱们不能跟一帮毛都没褪干净的野蛮人置气,有话好好说。”

    没有吩咐警卫把几个英国鬼子丢出去,杨浩义正词严的警告宝士德:“我们对满清腐朽统治的抗争行动,是中国内政,任何其他国家都不能干涉。英国若是强行参与进来,并支持满清政府继续与人民作对,那将意味着与革命力量为敌。届时,英国必须承受因此而导致的一系列不愉快的冲突后果。”

    宝士德没想到他会如此强硬,脸色大变,疾言厉色的喝问:“你想与大英帝国为敌吗?你清楚那样做的后果?”

    杨浩毫不畏惧的回答:“我很想看看大英帝国到底可以承受多少条战舰沉没,多少万士兵的伤亡!”

    宝士德愤怒的拂袖而去。

    把前来搞事的人一股脑的喷回去,杨浩神清气爽的迎接到聂士成,把他请进办公室后上茶。

    聂士成表面上波澜不惊,坦然相告:“聂某深受朝廷重恩,有大清国一日,绝不身事二主。杨先生可以把劝降的话省下了。”

    杨浩也没指望这位老将出卖节操,更敬重他在历次为国征战中的英勇不屈,亲手奉茶后笑道:“杨浩当然不会坏了老将军的名节。此来一是想请将军暂时离开军营散散心,二是请将军帮忙劝一劝董祥福,不要掺和进来满清对我们的战斗。只要他能保证西疆的稳定和国土完整,便是民族之功臣!”

    聂士成心中感佩杨浩的敞亮,但终究没法直接答应那么做。不过私底下么,给董祥福写封信却是没有啥问题的,就看怎么措辞了。

    之后,杨浩意味深长的告诉聂士成:“还请老将军拭目以待,看我们如何将您的麾下兵丁变成为民族独立和国家振兴的革命战士。”

    并不限制聂士成的来去自由,更向他开放部队内的军事书籍资料,让其充分了解新军的种种细节,以及先进的战略战术知识。

    聂士成也是没脸出去见人,索性躲在杨浩为他准备的小楼里,除了偶尔去北洋大学训练场溜达一圈儿,多半时间泡在书堆里吸收营养。

    几天之内,风云变幻之速可谓目不暇接。

    清廷在杨浩的巨大威胁下,终于咬着牙接受了列强提出的一系列条件,以此来强行干涉杨浩的军事行动。

    在英国方面,同意其租界威海卫军港并县城周边10英里区域,同意天津英租界扩充、香江新界99年租约;取得长江流域独家开发权,并获得多条通往长江沿岸的铁路修建权。

    俄国取得跨境修建铁路沟通海参威的特权,并取得优先修建东清、南满铁路的特权,以及东北矿产开发的优先权。其次更有租借旅顺港和大连湾的特权。

    德国提出租借胶州湾并开发山东矿产的授权。

    这三家的主要获取目标地域,如今都在杨浩的控制之中。他们想要得到,就必须击败杨浩,指望通过谈判获取自然是不可能。这也是满清朝廷想出来的一石二鸟之计。反正他们自己也夺不回来了,还不如拿来当诱饵让列强出兵帮着剿杀叛逆呢。

    另外法国人也提出独占云南、广东、广西的排他优先开发权,并修建通往越南的铁路,以及租借广州湾。

    美国人忙活不过来,便按照他们的条件提出“门户开放”政策,要求各国在华利益“机会均等”,以保持中国市场对美国商品自由开放。

    其他诸如开设工厂、治外法权等等事项也都在洽谈之列,只不过事情涉及内容太多,不能一两天就议定。

    整个谈判都在他们自以为绝密的情况下进行,却都被杨浩以跨时空的科技手段给监听拍摄下来,一点不拉的记录在案,等着他们签订白纸黑字后一股脑的抛出来。

    各国公使向其国内发出的辉煌战果,得到极大的褒奖。德皇威廉二世、沙皇尼古拉二世、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都异常兴奋,几乎没怎么发生内部争吵,就各自调兵遣将,向远东派出大批海军舰艇。

    用英国人的话说,“我们将争取在1895年的冬天降临之前结束战争,让我们的战舰停泊在中国的军港里安然过冬”。

    鉴于杨浩的冥顽不灵和嚣张蛮横态度,各国也不掩饰他们的强大威胁,确定海军出动之后,便在报纸上连篇的渲染其海军的威风霸气。

    杨浩对此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甚至还颇为期待他们的到来!他实在是想看一看,当列强海军万里迢迢开来的时候,面对一堆超过时代数十年的先进战舰之时,到底是何种表情。

    他最大的依仗,是那条在本世界以四班倒连轴转建造的重型巡洋舰!

第三一六章 正式宣战

    “东方号”重型巡洋舰开工至今整一年了,已经完成舰体建造,正进行舾装、涂装的工作。

    在杨浩不惜工本大洒金钱的手段刺激下,工程进度昼夜不停,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尤其难得的是,负责提供动力系统的北方公司也非常积极配合。不但在预定供货周期内保证两台453b蒸汽轮机以及变速传动、主轴的生产供应,还派出专门团队从分段建造一开始就积极参与进来,令造船厂省了不少事儿。

    国内几大军舰生产厂和海军派出的专家队伍也不是打酱油糊弄人的,人家从设计开始就提供了许多建议,甚至还很贴心的帮忙完善设计改进。

    表面上,似乎多方面的力量都在劲往一处使,齐心协力的保质保量完成生产任务。那种争分夺秒大干快上的精神头,让杨浩这位真正需要的船东都感到惊诧。

    不过他多数时间忙于乙位面的事务,只能隔三差五的去看一眼。倒是杨海卫关心的更多一些,毕竟这条战舰关系到他麾下海军的安危,将来也必然要成为他的旗舰,必须足够了解。

    这一次,杨浩又去造船厂催工,被他烦到不行的刘胖子牢骚满腹的吐槽:“制造战舰又不是玩游戏,鼠标一点就稀里哗啦产出一堆来。那得用人工一块钢板一块钢板的焊接起来!中间还不能有丁点儿的马虎,要不然一万多吨的钢铁往海里一松。一个浪头过来啪嚓散架了,你就等着哭去吧!”

    别说一条一万多吨的战舰了,就算是一条吨位差不多的江海直达散货轮。也得小一年功夫。美国海军在二战最疯狂的阶段,建造尺寸吨位与“东方号”差不多的“克利夫兰级”轻型巡洋舰,最快的一条从开工到完工,也用了一年零四个月。

    要知道,这是美军在确定数十条建造数量,战前就完成设计并生产了五条,已经有充足的经验和前期准备。其余的重型巡洋舰怎么也要两年时间。包括战时的那些也快不了多少。

    现代舰船制造设计和生产上要比二战时期优胜许多,但最关键的生产经验却极其缺乏。别忘了。中国可从来没有建造超过一万吨战舰的经验。特别是这种主炮战舰,即便是江南厂和马尾厂还活着的老前辈们,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例子。

    在全世界都缺少有经验的从业人员的情况下,单一舰艇的生产必然面临种种困难。这都需要在工作中一点一点的克服。着急是没有用的。

    若不是有军方的大力支持,一年时间想要弄利索?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刘胖子的话虽然有道理,杨浩却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乙位面的事态越来越严峻,一旦英国人把他们规模惊人的海军开过来,光靠眼下所有的舰艇去硬抗,压力很大!

    别忘了,海军官兵培养是一个周期很长的工作,光指望北洋水师的班底和杨海卫自己培养的那些人,能撑起眼下的舰队已经是极限。再生产建造更多的“威海级”护卫舰。也没足够人手去开。

    此等情形下,反不如集中力量在几条主力战舰上来的妥帖。如果“东方号”服役,足以顶住所有的压力。

    杨浩没法实话实说。只要另找借口:“这不是还有半年就要建国六十周年大阅兵了吗?如果工期能赶得及,咱们说不定能争取一个名额。到时候在国字号媒体露一脸,那广告效益牛大发了!说不定能赚回多少收益呢。”

    “你拉倒吧!”刘胖子一翻白眼,很不客气的戳穿他的妄想,“那种好事儿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咱一条私家舰艇去掺和!除非哪位老大不想混了。”

    杨浩则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架势说:“不试试怎么能知道?既然我们能够获得批准建造这条战舰,说不定也能得到机会公开展示它。别忘了。整个设计建造过程中掺和进来那么多人,别说他们是充分发扬雷锋精神白帮忙的。”

    刘胖子对此就有点吃不准了。

    其实作为知道一点内情的人。他隐约能猜到其中一部分猫腻。最大的可能,是海军方面借助建造“东方号”重巡舰的机会,来检验他们计划中一种排水量超过一万吨的大型驱逐舰!

    中国海军一直步履艰难,直到本世纪初都没有太大的起色,最大的原因是经济基础跟不上。但造不起不代表不研究,事实上海军舰艇体系的研发一直在持续不断的进行。就在前两年,江南厂开始建造第一代四面相控阵雷达的“中华神盾”防空驱逐舰,代号052c。

    其升级版本的052d也已经完成设计工作,将在两批排水量5900吨的052c完成之后,开工建造更能发挥四面盾的7000吨级战舰。这也将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航母带刀护卫。

    但中国海军的野心绝不仅止于此,他们希望可以拥有能够进行超远航程巡航作战任务的更大型导弹驱逐舰。这不但只是弥补以往海军舰艇的空缺,更是要面向未来战争需要,生产一种能够同时执行防空、反潜、反舰、巡航导弹对陆攻击等多用途的大型主力舰。

    有了这家伙,十年内就可以完成真正的航母编队,让中国海军正经拥有威慑力,从而走出第一岛链,挺进大洋!

    但在2008之前,无论052d还是更大型的驱逐舰,海军方面都还没有开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海军建设也要与经济水平相适应,而不能一味的穷兵黩武。不过一些基础设计已经完成,到底行不行,却只能等到第一批建成之后见真章。

    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杨浩却要建造一条万吨级的重巡舰!按照设计要求,标准排水量就有12000吨,满排接近15000吨之高!舰体长宽深的数据。都与当代先进驱逐舰极为相似!

    于是乎刘胖子得到委任抓总,到处联络人一起修改设计图纸的时候,暗中关注此事的某些领导出手了。他们悄悄的把一些先进舰艇的舰身设计融入“东方号”之中,借以验证其构想效果。

    刘胖子多精明啊,马上就咋摸出不对来。但他可不敢挑明了,尤其是确定开工时,海军方面和几大造船厂的“热心帮助”。让他更加的心惊肉跳。

    整个建造过程中,那些身份不俗的高手牛人大方的指挥。配套设备提供单位的鼎力协助,共同推进生产效率。这才有了一年时间,就完成舰体制造并开始舾装的高速度。

    可以说,如此弄出来的“东方号”从里到外。除了火炮和电子系统之外,舰体结构、动力系统都与海军装备有直接的联络。其中453b蒸汽轮机,除了安装的两台(套)之外,还要生产两台(套)为备份,那干脆就是打算借杨浩的钱财,给建成的051舰当备胎!

    这么干说起来肯定不地道,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况下,双方都不捅破窗户纸,外人也无从置喙。

    刘胖子心知肚明这里头文章太大。他不敢跟杨浩说透了。现在杨浩如此说法,分明也是猜到一些端倪,他却不好违心的撒谎欺骗朋友。索性闭嘴不做评论。

    刘胖子不说,不代表其他人没态度。万能的军代表同志在得知杨浩的“异想天开”之后,满面笑容的表示赞赏:“这个想法挺好啊!建国六十周年大庆,那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咱们民间团体主动参与,我觉得是一件值得夸奖的好事,可以跟上面反映反映!”

    一大帮专家师傅们貌似也理解了杨浩的苦心。在被问及意见时,纷纷表示可以考虑。至于能不能达成目的。那就看杨浩自己的公关能力如何。他们只要保证在国庆之前,“东方号”必定会下水。

    这就足够了。

    杨浩板着指头算计时间,在乙位面的1895年,列强第一批开往远东的海军舰艇顶多会在十一月中旬以后抵达。要发动战斗,起码得准备个十天八个月,折腾到年底把他们收拾了,北方港口封冻开始,列强也得稳下来重新打算盘。

    等他们再次发动进攻时,起码得拖到1896年的3月左右,到那时“东方号”必然能下水服役。即便到时候没法发挥出全部战斗力,以其可怕的航速和先进舰炮,也足以威胁到全世界任何的战舰。

    得到明确答复,杨浩兴冲冲回到乙位面。

    1895年9月25日,满清与列国签订秘密条约。英美德法俄意六国组成联合调停小组,公开发表声明,反对杨浩军事集团擅自改变中国现状、威胁各国利益的行为,并给杨浩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不回到谈判桌上和平解决冲突,六国将动用武力强行平息纷争!

    杨浩当即把窃听来的消息整理成一篇文章发表,将满清为了巩固其奴役统治,不惜出卖中国四万万人民利益的丑恶行径彻底揭露!

    他义愤填膺的表示,满清朝廷如此倒行逆施,试图将亿万中国人的生命和财产丢给洋人,此等行径必须受到全国人民的唾弃与抵制!这样无耻出卖国家利益和民族尊严的政府,不配继续代表中华民族。

    杨浩正式竖起反清大旗,将新军改为中华革命军,对满清反动政府正式宣战!

    已经跑到美国去的孙大炮当即响应,并撰文呼吁全国有识之士携起手来,一起反抗到底!

    各省督抚和全国文人士绅阶层多半失声,对清廷的决定感到震惊!包括张之洞这等大臣,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表示对清廷的支持,反过头来,上折子提醒朝廷慎重考虑。

    列强却认为杨浩的行为是在对他们作出挑衅,英国远东海军当即响应,与各国部署在中国的战舰一起,发动逼迫!

    杨浩对此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打!”(未完待续)

    ps:ps:今儿有事,暂更一章,明天补上。

第三一七章 炮击英国舰队

    9月28日,下午四点钟,威海卫以北黄海海域,大群各国战舰云集,列开松散的阵型正冲港口。

    为首的英国远东海军旗舰“圣约翰号”跑在最前头。那陈旧古老的舰体看上去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唯独桅杆顶上的军旗,在宣示着一股源自大英帝国的强悍自信。

    司令官裴利特曼少将挺胸站在桥楼顶端,任凭湿冷的海风把自己吹的腮帮子发硬,却不肯让腰板有丝毫的弯曲。卷曲的鬓角修剪的一丝不苟,完全符合英国绅士的古板形象。

    他有理由保持这样的姿态,在两翼和后方,可是有许多条其他国家的远东舰艇在一起前行。作为世界第一的领袖,他必须时时处处维护帝国的体面。尤其是在这一次的进取行动中,更要充分发挥作用,如此方能保证在接下来的瓜分狂欢宴会中,牢牢的占据主持人的位置。

    随着波涛起伏颠簸的战舰甲板上,不断有浪花撞碎后扑上来,细密的水滴时而飞溅到他的脸上,往鼻孔中灌入腥咸的气味。

    这才出来没多久,身上的军服就已经湿漉漉的了,看样子晚上必须要重新洗换熨烫。

    裴利特曼皱了皱眉,打定主意下次去天津,必须多定做几套这种挺括料子的用以替换。虽然那个中国人非常讨厌,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搞出来的产品质量确实好的没话说。

    就是价格有点贵的过分了。该死的中国佬。他们做生意的头脑一点也不像没有开化的野蛮人。如果不是海军少将的薪水足够高,还真的难以保证消费的起。

    想到可能用不了多久,英国就可能把整个的美租界给吞下来。那时候物价必然会变得更加“亲民”,裴利特曼由衷的感到喜悦。这些日子来,他多年的积蓄都快要被疯狂的家人给掏空了,叮叮作响的金币源源不断的流入中国人的口袋,那简直是在抢劫!

    这种情况必须改变,就从今天开始!

    “圣约翰号”的撞击船艏劈碎波浪,以大约十节的航速冲击向前。遥望海平面的尽头那影影绰绰的威海卫军港山头。裴利特曼扶着栏杆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距离目标大约十五英里!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桅杆上传来嘹亮清晰的喊声,裴利特曼精神一振。抬手从旁边接过望远镜,拉开后仔细的扫描了足足一分钟。随后,他举起右手喝道:“向全体战舰发出信号,保持航向继续前进。另外。派出交通艇去,命令中国人解除武装,准备迎接大英帝国海军的进驻。”

    他像是在宣布一个不容任何人违逆的命令,坚决而自信。

    随船的参赞马格里闻言心中一惊,立刻向前一步说道:“少将,我建议舰队最好提高警惕,随时准备迎接突如其来的战斗。根据我们的了解,那些中国人似乎并不驯服。”

    裴利特曼有些无理的没有回头看他,傲然的扬起下巴道:“我知道参赞先生曾经追随那位李宰相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请相信。我对中国人也不是一无所知。那群贪婪的反叛者一下子占领了一个省那么庞大的区域,他们的军力不足以防御长达上千英里的海岸线!另外,请您一定记住。我们代表的是大英帝国!”

    “虽然如此,可是,我依然认为必须小心谨慎!”

    马格里坚持自己的判断。这不仅仅是由于他曾经跟着李鸿章当了很长时间的秘书,非常了解中国官僚,更重要的是他借此机会建立起来庞大的社会关系网。虽然李鸿章退休回老家养老了,依旧有许多洋人为他服务。正是这些人从李鸿章那里得到的一些言语。让马格里深刻认识到,杨浩与他们遇到的一切中国人都不一样!

    马格里环顾四周。茫茫大海上看不到一条渔船,特别是一年多来不断增加的机器船,更是一点踪影都没有。他不由升起满满的忧虑,一股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

    面对裴利特曼的傲慢自大,马格里参赞不得不加重语气:“少将,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并不惧怕大英帝国,相反他还非常的仇视。并且他们拥有的强大武装力量已经在战斗中证实了,我不敢肯定前方的那座军事要塞,会毫无防备。我们与清国政府的条约,他们不会承认的。”

    裴利特曼翘起嘴唇冷冷的道:“那样就更加的理想。连国际公约都不遵守的家伙,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你们外交官的话他不肯听,我相信皇家海军的大炮会教会他们充分理解,什么才是规矩!”

    话说到这份上,马格里知道这些骄傲的海军是不肯听劝的了。该死,早知道他们会如此莽撞,就不应该上他们的战舰!

    他回头望向远处,见德国人的三条军舰远远的跟在后面。相对于其他国家的舰艇,位置最靠后。

    威海卫的炮台防御体系,可是德国人帮着设计建造而成的,部署在那里的火炮到底有多厉害,德国人心知肚明。他们不会冒冒失失的冲上去,领教一番自家生产的加农炮的威力。

    说话间,一条鱼雷艇卷起一道细白的浪花越过旗舰,疾驰而去。

    刘公岛上,伤势痊愈之后重新归建的丁汝昌爬到旗顶山炮台上,通过大倍数望远镜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逼进的舰队,心脏好似被一支无形的大手攥紧,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无力。

    “到底还是要打过来了!这可怎可好?”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嘴角发白,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丁汝昌没有借着养病的机会离开北洋水师。可说是为了报答李鸿章的恩情,留下来看住家底儿,更有帮衬李经方的意思。

    不过随着海军将官们一批批的跑到杨海卫那里去轮训。再回来的人已经面目全非。所有舰艇升级之后,舰员组成也都完全改变。可以说,整个北洋水师在上半年的时候就完全失控了。

    但在那时候,李鸿章已经在绸缪急流勇退,对丁汝昌不断提供的各种警告置若罔闻,任凭杨浩爷们不断的蚕食,最终把舰队一点不剩地全部吞并。

    丁汝昌完全成了孤家寡人。换作是其他人。大概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反正北洋上下真正佩服他的人也没几个。

    他却咬着牙坚持下来。只要李鸿章不发话,他就算烂在这里,那也是报答了李中堂的恩情。

    可万万没想到,大清国风云突变一至于斯!杨浩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朝廷仅有的一点军力给摧枯拉朽的收拾了。不仅公然竖起大旗造反,其部署在山东的军事力量更是进取犀利。前脚占领济南府城逼死了巡抚李秉衡,后脚就以数千人的部队逆袭北上,强迫夏辛酉率众屈服,并把不乐意配合的人解甲归田、礼送出境。

    到如今,曾经镇守登莱沿海的一万多兵马风流云散,满打满算也只有革命军一个团,外加原来的北洋护军两千余人。对于偌大一个威海卫防区来说,不啻于杯水车薪。

    杨浩没把丁汝昌罢官。仍然让他作为威海卫镇守提督,统领防务工作。可海湾之中没有舰队存在,光靠他们这点儿人。怎么能守得住呢?

    丁汝昌当年也是个能打仗的狠人,如今年纪大了又转职当海军,半桶水的能耐就显得不够用了。在天津治病养伤那些日子,他也阅读了不少的先进军事书籍,越看越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跟不上形式了。

    面对汹汹而来的列强海军,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处断。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别人。

    跟他一起驻守此地的北洋护军总兵张文宣,是合肥李氏的姻亲连襟。李鸿章兄弟当年读书娶媳妇乃至当官。都受到张家的资助。因此,张家的人后来得到李鸿章的特别照顾。

    张文宣作为威海卫驻防力量,可说是李鸿章最信得过的人。他不带承担起了修建周围各炮台的重任,更是隶属于北洋的关键陆上力量,也因此能得以保全。

    见丁汝昌看过来的眼神,他就知道丁提督又犯了官场上的老毛病。如今李中堂下野了,当初的淮系和北洋系官员自然要以李经方为效忠目标。

    在杨浩决定举旗反清之时,李经方居然没有跟新军改成的革命军划清界限,这其中包含的深意耐人寻味。张文宣踏踏实实的稳住自己麾下那两千兵马,在新的军队过来换防之前,严守不动。

    朝廷谕令什么的,他和丁汝昌一样,都假装没听见。不过在具体事务决策上,谁离着李经方更近,自然谁的权重更大一些。

    张文宣咧嘴笑笑,道:“丁大人无须忧虑,咱们只管遵照李总统的吩咐看住门户就是。管他是哪一国的人来了,胆敢硬闯威海卫,就开炮把他都轰回去!”

    “当真要打?!那可是英国人,万一……。”

    丁汝昌还在犹豫,也是没有底气。他这海军提督当的比较憋屈,骨子里对英国人的强大毫无抗争意志。跟着舰队一块战死的决心他有,以身殉职不是多么难做到的。但跟英国人当面锣对面鼓的硬打,能赢得了?就算赢了,那英国人报复起来,能挡得住么?

    张文宣却比他豪气多了,虎目一瞪叫道:“没啥万一不万一的。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英国人打过来也有五十年了,老子当兵一世,总得给他们拼过才算对得起祖宗!”

    丁汝昌给他说的心头窜起一股火,运了运气,重重一跺脚:“罢罢罢!左不过一死,我堂堂中国将士,岂能一而再的为列强所辱?跟他们拼了!”

    张文宣哈哈大笑:“这就对了!也不用说死呀活的,我却不信那洋鬼子当真不惧咱们的大炮,硬往里闯!再者,海军不也早说过,会赶过来收拾他们的么?”

    两位最高长官都不动摇。安排在这里负责通传消息的齐树棠满意的暗中点头,清军里面毕竟还是有些像样的军官。不管他们是不是贪婪之徒,起码在对外作战上。能保证大节不失,这就要比朝廷中那群光会吹牛防空炮的清流好上百倍。

    当下,他对两人道:“请二位放心,海军杨司令言出必践,他们一定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海面之上!”

    “监军”发话,看来不会有意外。两位大人抖擞精神,拉响威海卫的防御警报。所有兵丁投入炮台和工事之中,严阵以待!

    英军快艇奔行的速度极快。半个多小时后,就抵达刘公岛北面的接近区域。张文宣当即下令鸣炮警告,并派出一条小艇前往拦截。

    突如其来的轰响,和砸在远处的实心炮弹。让那条英国快艇吓了一跳,但也仅仅是一惊而已。面对迎上来的水师小艇,满嘴广东腔的华人通译撇着嘴,趾高气扬的传达英国人的通牒。

    小艇上的人是来自杨海卫手下的嫡系,早已经被训练的对真假洋鬼子没半点敬畏惧怕,接过去通牒文书瞟了一眼,立即丢回去,义正词严的喝道:“回去告诉英国人,这里是中国海军军港所在。未经许可,任何胆敢靠近防线十公里内的,都将遭到炮击!”

    那通译当洋奴时间长了。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高人一等的存在,见人家丝毫面子不给,当即暴跳如雷,指着鼻子大骂:“夯家铲!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竟然敢威胁大英帝国的使者,我警告你喔……!”

    不等他说完,小艇上的军官拔出手枪“砰”的一发。打掉其半只耳朵,森然喝道:“数典忘宗的鸡巴玩意。给老子滚蛋!再敢逼逼,一枪崩了狗日的!”

    那通译吓的魂不附体,惨叫一声趴在甲板上不敢露头,嘴里嘀哩咕噜的跟英国人告状。

    英国舰长当面被人打了走狗,脸色当然不好看,用生硬的汉语喝问:“你这样做,是打算引起两国之间的正面冲突吗?”

    军官冷冷的回答:“你们这不正是要来进攻我们的吗?用不着婆婆妈妈,我们长官没空跟你们费嘴磨牙。有种的,放马过来就是!”

    “你一定会为现在的决定后悔!”

    英国人从来没受过如此无礼的待遇,甚至连威海卫最高长官的面儿都见不上。见对方小艇上那门明显比自己的快艇威猛不少的舰炮虎视眈眈,憋着一肚皮怒气开船回返。

    如此一来一去,花费的时间相当不少。不过他们回头之后,首先把信号旗升上桅杆顶端。

    裴利特曼从望远镜里看的真切,登时怒火高烧:“中国人真是不识抬举啊!看起来,他们对于自己的军事力量太过满意了!大英帝国必须好好的教导他们如何懂得文明礼貌!”

    一声令下,所有的英国战舰纷纷挂起战斗旗,火炮装填弹药,一字横列队形冲着威海卫气势汹汹的迫近!

    马格里焦急的劝阻:“少将,这样做法非常不妥!一旦中国人开炮,我们会吃大亏的!”

    裴利特曼倨傲的喝道:“他们不敢!没有人可以承受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怒火!前进,继续前进!如果中国人胆敢反抗,那就开火攻击!”

    马格里摇摇头叹道:“你真是疯了!我一定会把你的莽撞决定报告给国内。”

    他不肯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赶紧躲进装甲司令塔中。起码那里还有一层厚厚的钢板遮护,只要不被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安全可靠的多。

    “圣约翰号”劈波斩浪,很快逼进到十公里的边界线!

    张文宣瞪圆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见英国舰艇丝毫降速或者转弯的意思都没有,断然下令:“开炮警告!”

    “轰!”

    旗顶山炮台上的一门平射炮打响,呼啸的炮弹腾空横越海面,在距离“圣约翰号”七八百米外落水。溅起的水柱格外的鲜亮,让所有的舰艇上洋鬼子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等大口径炮开火的烟雾浓重,实在太显眼!裴利特曼给吓了一跳,更多的则是满腔的愤怒:“狂妄的中国人!居然真的敢开炮,简直不可理喻!命令各条战舰,开火反击!”

    几条战舰前部安装的大口径线膛炮纷纷开火!数十发150、280等等口径不一的炮弹乱糟糟的发射出去,扑向刘公岛!

    英国人真的要来硬的了!

    这回连丁汝昌也怒了,之前心中的那些忐忑惊惧随之消失无踪,继续发挥他一贯的作风,坚守在炮台地下掩体中就近指挥。

    旗顶山上的四门炮首先开火!

    没过多久,南北帮炮台上的240、大炮也跟着加入到轰鸣的行列!

    威海卫炮台建设耗资巨大,架设大炮足足58门,其中光240大炮就有十几门。这些克虏伯产出的先进钢炮射程远、射速快,炮台对海构建的射界开阔,隐蔽性和防御性也极高。除非从陆路北面进攻,否则海上正面冲来,简直就是找死!

    远方炮台上此起彼伏的滚滚烟尘,让裴利特曼满脑子的狂妄登时冷却不少,再等到一个个的黑点乱纷纷砸落海面,不断腾空的水柱开始逼进舰艇,他登时给惊呆了,不敢置信的叫道:“中国人疯了?!他们真敢开炮!”(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全歼“中国舰队”

    裴利特曼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仅仅一分钟后,他就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发穿甲弹以低伸的弹道曲线破空而来,狠狠的砸在战舰的艏部水线上方,猛烈地撞击带来的巨响,让站在飞桥上的他耳朵里听不到别的动静。那一下剧震,令他错以为舰身被撞坏了,心肝儿一起忽悠一下,好似一脚踩空!

    更多的炮弹蜂拥而来!

    “圣约翰号”的旗帜太鲜明,冲的又最近,自然成了所有大炮优先攻击的焦点。刘公岛上那四门大炮更是全部集中朝他开火,以一分钟一发的速度,接连不断的把沉重的铁疙瘩一茬茬儿的丢过来。

    德国人的克虏伯炮威力之强,已经得到全世界的公认。在舍得花大价钱的李鸿章玩命投入下,这些动辄几万、十几万两一尊的重炮,从南到北遍布中国海疆,数量巨大,威慑力也是惊人。

    此前的英国人依仗国家力量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的到处乱钻,也没人敢说他哥不是处,同样也不畏惧那些威胁极大的岸防炮。

    但现在陡然开打,裴利特曼他们心中的依仗轰然崩塌,大英帝国的金字招牌终于有耍不开的时候。并且要命的是,这危险来的太猛烈,他们毫无准备之下,一点都接受不了!

    第一发警告炮击,已经让英国绅士怒不可遏,满以为战舰开火回击。就能把他们吓得安分守己了。但没想到招致更加猛烈的反击,这岸防炮一块儿发飙的场面实在太惊人,虽然基本都是穿甲弹。可耐不住稳定性好,射速也快!

    裴利特曼两次惊呼,感受大为不同!

    八条英国战舰上的军官士兵,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从参加海军以来横行全世界,几乎不需要动用大炮,只要亮出旗号。都得乖乖的让路低头。

    基于此,维护远东庞大利益的“中国舰队”。基本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旧式战舰。那些最近几年下水的大吨位先进战舰,基本都部署在本土到印度洋一代,充其量跑到马六甲。

    这支舰队的英国水兵军官们也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他们平时没事就在上海和天津租界来回晃悠。轮番度假一样的混日子。特别在天津美租界开埠之后,里面的光怪陆离、纸醉金迷,数不清的花样儿享受,不但掏空了他们的口袋,也消磨了他们的斗志。

    今天,有一个算一个的,都被远处轰然爆发的炮火震惊的手脚发麻,脑袋里一片空白,对于前头的剧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反击频率却迅猛保证!

    作为世界第一的海军力量,英国人的职业素养不用怀疑,就算只剩下本能反应。他们照样能够快速发挥出舰炮的威力。

    八条战舰各自将主炮以最快速度开火,对不但落下的岸防炮弹置若罔闻。以这时代的射术水准,五千米外基本不用考虑,命中率低的吓人。

    但英国人不知道的是,此时威海卫防御的力量,可不仅仅是李鸿章当年弄起来的暗访炮台!另外那一支来自杨浩麾下的部队。虽然步兵只有一个团,可他们不但有自己的炮兵营。更有加强过来的师属炮兵团之大口径重炮!

    不只是火炮,炮兵部队配属的先进光学测距瞄准设备,更有着这时代无法比拟的优越性能。他们架设在高处分别观瞄目标舰艇,报出诸元数据给各个炮台,再换算出来的打击坐标,比原先清军炮兵那种基本靠蒙的干法儿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威海卫这么紧要的地方,杨浩当然不可能放手不管。在整顿水师舰艇的同时,对各炮台炮兵的规范化训练也早已展开。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大量曾经参加过辽东对日作战,在大连、金州用上百万发炮弹尽情练手后的炮兵,如今就在各个炮台之中。他们在革命军炮兵辅助下,先将岸基克虏伯大炮的性能发挥到极致。集火打击之下,足以对英军造成极大的威胁!

    如果裴利特曼知难而退,在岸炮开火之后立刻率领舰队撤走,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可这位傲慢的司令官阁下被如此敌意的冒犯激怒了,又一直断定这里的守军必然会在他强硬压迫下崩溃屈服,顽固的命令战舰继续向前。这么一来,却把唯一的生路给堵死了。

    八条英国战舰娴熟的配合,高超的射术,在初期的震惊之后迅速发挥出来。每条战舰的主炮集中瞄准一处,在硝烟弥漫之中不住的开火,特别是大量榴弹的使用,很快就将刘公岛上炸出一团团沸腾燃烧的火焰!

    南北两帮炮台紧随其后,被凶狠的炮火爆炸覆盖,剧烈燃烧的植被引发浓烈的烟雾,在海边大风吹动下漫卷如龙,狂舞飞腾,看上去恍如变成了地狱火山!

    炮台上的视野模糊不清,瞄准反击的速度下降,似乎被英国舰炮给打懵了。

    这现象让裴利特曼大为喜悦,手按佩刀得意洋洋的继续挺立在飞桥上不挪窝,他坚信没有一发炮弹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原先以雁形姿态分列两翼的法国、俄国舰艇,已经放缓速度落在后面,把他们八条战舰格外的突出在外,遭受全部炮火的攻击。

    隔着七八公里,原始的大炮精度差的可怜。之前北洋水师储备的炮弹又有很多质量压根不合格,打出去的弹道不稳定,命中的概率低的吓人。

    这一切都让英国人产生错觉,以为不过是一些徒然无谓的抵抗罢了。一点本方战舰继续逼进。能够全部发挥火力覆盖打击之时,他们的崩溃也只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

    就在这时,混杂的轰鸣之中。突然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呼啸陡然袭来!

    裴利特曼被那尖啸声刺激的耳鼓发疼,他猛地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一团闪光在离着旗舰不到两百米的左侧海面陡然爆发!紧跟着,一声巨响袭来,那动静大的让他胸口发闷,心脏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冲击!

    壮观的水柱冲天而起,那等目测可知的惊人威力。让少将阁下的脑袋嗡一下,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大威力炮弹!

    还是装填了最新式大威力无烟药的炮弹!不知道能有多强的穿甲力。但光看那爆炸威力,足以威胁到所有的八条舰艇。

    最关键的是,这爆炸透露出一种惊人的信息---对面的海防力量,绝不仅仅是一群落后的清军。而是有杨浩嫡系的那种强大部队!

    日本人当初偷袭日照,就是被威力极大的岸基火炮给炸残了的。到底是什么家伙干的,没有人亲眼目睹。但打击效果,却已经被英国人得知。根据分析判断,其中就包含口径超过的加农炮!

    而今天来的这八条战舰,没有哪一条能经得住在近距离内,高速打击并爆炸的榴弹或者穿甲爆破弹!

    射术低劣的清军炮兵,英国人可以不在乎。那些不专业的文盲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威胁。

    杨浩的嫡系炮兵却太过可怕,用军舰去硬拼。倒霉的是可能是他们自己。

    裴利特曼绷不住劲了,仓惶的大声下令:“赶快通知所有战舰,立即后撤!快快快!”

    他喊得山响。但为时已晚!

    第一发炮弹试射,爆炸烟火标定偏差,调整过后的第二发转眼就砸过来!

    “轰隆!”

    惊人的爆炸声仿佛近在咫尺,震动的“圣约翰号”全船军官水兵一起脑袋嗡嗡直响。马格里躲在装甲司令塔内,嘴里不住的念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该死的混蛋。总要吃过大亏才知道悔改!”

    他拼命的在胸口画十字,祈求万能的上帝关键时刻大显神威。保佑他们安全的离开这要命的危险地带。

    祈祷似乎不令!又是一声巨响在外面爆发,战舰应声剧烈的抖颤,一连串凄惨的嚎叫随之暴起,一片炽烈的烟火在叮叮当当的碰撞爆响中,从缝隙呼啸着冲进司令塔内,差点把马格里当场烤成肉干!

    参赞先生浑身一哆嗦,差点给吓尿了!他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战舰被炮弹命中了啊!

    没过多久,就见几名水兵七手八脚的抬着裴利特曼冲进来,一名军医惊慌失措的扑上去,把来自中国的昂贵止血粉不要钱似的往其伤口上撒。

    马格里瞥了一眼,心肝儿又是一颤,失声叫道:“少将阁下怎么伤的这样重?!”

    裴利特曼少将的模样忒惨了!梳理整齐的头发被烧糊了大半,剩下的七长八短焦黑卷曲紧贴在头皮上。胡子也给烧得只剩下半边,露出来的腮帮子上满是水泡。

    他挺括的军服上满是窟窿,其中几道裂缝从侧面横向切割,把上衣和裤子撕扯成蓝布条一样,露出毛茸茸的躯体,以及许多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虽然只是短短一点儿时间,少将阁下身上的鲜血估计已经流出来起码几十盎司了,要不然怎么能染得浑身通红,抬着他的水兵也好似被红漆泼了一身?

    其中的二副咬牙叫道:“该死的中国佬,他们的榴弹威力太大了!”

    就在刚才,一发炮弹命中前甲板,不但撕开一个惊人的大裂缝,大量的破片和四面横扫的冲击波、火焰引发木板燃烧,更把暴露在外的舰员打死打伤七八号。

    裴利特曼少将暴露在飞桥上,给一堆碎片劈头盖脸的淹没,不但中了一身木头茬子和弹片,还给向前冲击的气浪从上面掀下来,把大腿摔断一条。

    “这个可怜的倒霉蛋,早听我的劝告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马格里差点把幸灾乐祸的话说出口,不过马上被满脑子忧虑给压下去了。面对如此可怕的打击。这些战舰能躲得过去吗?

    显然,很难!

    就在军港背靠的山岭之间,整整一个营的重炮拉开架势。分散隐蔽在伪装网下。其中光是加农炮就有12门,另外还有6门榴弹炮!

    这些在天津乃至其他地方绝对看不到的强大家伙,实实在在的加强了威海卫的防御力量。在当今世界的陆军装备之中,这几乎就是难以想象的可怕装备!

    十二门射程超过27公里的重炮,在如今不过十来公里的距离上发威,其穿甲能力固然惊人,爆炸起来也是足以要命!

    “圣约翰号”是打击中的重点。在被命中第一炮时,震坏了一门主炮。接踵而来的几发炮弹。无论从前方还是两侧近失,破片都足以带来几名士兵和部分舰体结构的破坏。

    当其中一发准确的命中舯部,狠狠的灌入舱室下层,把锅炉炸坏。引发的大火开始席卷全舰,宣告这条横行远东多年的战舰终将步入其存在的终点!

    马格里参赞和裴利特曼立即被水兵冒险送下救生艇,玩命的往后面送走!

    也就在他们刚刚跑出去几百米的时候,一发炮弹命中前甲板炮台,引发弹药架殉爆,轰隆一声巨响,把条数千吨的装甲战舰当场撕扯掉一大块,开始灌水下沉!

    此时,其他战舰早已经被岸基火力的疯狂打击给吓坏了!眼瞅旗舰起火爆炸。忙不迭的转头逃走。

    但他们几乎都是落后太多的老型号舰艇,机动性差的令人发指!不客气的说,论正面作战的效能。八大远就算不动用定镇两舰,也照样能把他们收拾掉。

    而今面多可怕的打击,仓皇之下要转个身都是极难!尤其是没了旗舰指挥,秩序大乱!其中一条巡洋舰慌不择路,与另外一条对头转向,结果撞角狠狠的扎进对方的腰间。来了个华丽丽的大开膛!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的,一发穿甲弹从侧面勇猛的灌入舰体。打出一个一人粗的窟窿!

    不能爆炸的实心铁疙瘩威力有限,可架不住这窟窿正好在水线附近,立刻开始灌水。尝到甜头的其他火炮接踵而至,没多长时间,就在其身上接连开了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窟窿。

    连续不断的动能冲击,导致几处伤损一块儿崩溃,战舰的左侧登时形成一道长足有两三米的裂缝,咕嘟嘟的灌水令舰体倾斜,航速骤降!

    这等情形下,失去航速和机动性就是活靶子!发射速度比较吝啬的加农炮群终于逮着机会,连续几十发85mm炮弹接连不断砸落,把舰体轰的七零八落,熊熊大火迅猛的吞噬钢木结构。

    这条名为“埃德加号”的战舰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就沉入海底!

    被其撞坏的另一艘“利安德号”也没好多少,先是给十几发穿甲弹浑身钻眼儿,随后又被炮弹给打靶,在原地侧翻,最后干脆旗杆朝下沉没。

    其余五条战舰身上挨了许多发实心穿甲弹,看起来伤痕累累,却还都不致命。他们很聪明的转向之后,刻意把舰体往燃烧的几条战舰正北方向逃窜,借助烟雾掩盖身形。

    几分钟功夫,跑出了多数岸防炮的射程之外,只有刘公岛上的四门炮射界最光,与北帮炮台上几门炮一起继续逮着一条往死里整。

    加农炮群立刻一分为四,以连为单位各自锁定一条战舰,玩命的开火轰击,短短几分钟内,将勉强跑出去不到一公里的五条战舰分别命中多发炮弹,引发大火!

    其中,“科列辛托号”、“马丘里号”相继被引发弹药堆,殉爆当场炸毁战舰,连带大多数舰员一通给干掉。

    其余三条战舰仗着灵便快速,玩命机动下跑在最前头,始终没有被炮弹给干掉,看上去,有很大希望能逃出生天。

    但就在他们终于跑到距离刘公岛十五公里外,以为岸基火炮不可能够得着,加农炮群也事实上开始减缓打击速度的时候,西侧海面上却突然冒出几条修长快捷的战舰!

    三条“威海级”护卫舰!之前隐藏在小石岛后面水域,制造出威海卫军港防卫空虚的假象。却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悄然窜出来,正好拦住逃跑的三条英国战舰的去路!

    时至今日,外国人都没搞清楚到底有几条“威海级”护卫舰。除了确定知道不止一条外,真实数字无从得知。

    这一次,英国人同样也是知道北洋水师和杨氏海军主力,多半在胶州湾和日照港那里,少数在天津大沽与旅顺之间游弋。有了这样的空间,他们才敢打上门来按照满清朝廷的条约“接收”威海卫。

    但他们怎么都算不出来,日照造船厂那些船台是可以批量生产建造轻型护卫舰的。这等一千多吨排水量的小家伙,分段制造甚至只需要三个月就能完成主体,六个月下水服役都不算快。

    到今天,第二批次的四条“威海级”护卫舰,已经陆续下水了,再有两个月就能入役。但为了掩护行动,它们分别编入两支舰队之中滥竽充数。

    于是就有了这三条护卫舰的突然现身!

    一千三百吨对上两三千吨的舰体单管速射炮对上150乃至的主炮,看上去似乎挺吃亏的。

    但当三条护卫舰从十公里外开始以每分钟十几发的速度,精准吓人的连连开火,英国人才愕然发现,那些修长的不像话的战舰不但跑的贼快,炮击精度更是高的吓人!

    在其他各国战舰四散而逃的情况下,三条英国战舰徒劳挣扎了将近半个小时,最终被挨个击沉。

    至此,英国远东之“中国舰队”,全军覆没!(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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