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落水
想到已被册封为美人、即将进宫的宁芷冉,冯昂忍不住悄悄抬眼向已返回到案前的齐嵘瞄去。
他现在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皇上了,皇上到底还要不要收大将军府的兵权?到底还会不会重用大将军府的人?皇上不会因为看上了宁芷冉,就打消了收兵权的念头吧?如果这样的话,他冯家岂不永远要被宁家压在头上了?
还有宁广宇和齐瑾涵,如果这俩人再成了亲,他冯家可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皇上……”
想到自己和冯家的前程,冯昂不禁忧虑重重,便想着套皇上几句心里话,不过刚开口又止了声。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眼下并不是谈论此事的最佳时机。
如今皇上的心思都在香盈袖身上,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他现在提这事岂不是自讨没趣。
还是等把林长歌除掉,让皇上得到香盈袖后再谈论此事吧,那时皇上有了神似先皇后的美人陪伴,心情肯定很愉悦。
而且,香盈袖的存在,极有可能会让宁芷冉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到那时他再提及夺取大将军府兵权之事,效果应该会事半功倍。
短短的时间里,冯昂的心思却已转了千百回,他打定主意后,声音响亮地说道:“请皇上放心,臣知道该怎么办了。”
齐嵘满意地点点头,一脸赞赏之色,“爱卿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好,朕就等爱卿的好消息。放心,事成之后,朕绝不会亏待爱卿。”
“谢皇上!”
冯昂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去杀掉林长歌好来领赏。
午膳后,齐嵘正在御书房里作画,随身小太监突然匆匆进来禀报道:“皇上,不好了,盈袖小姐落水了。”
齐嵘一听,便知他交代的事宫人们已经办妥了,顿时精神大振,立刻丢下笔大踏步往外走,不过,面上却是一脸担忧,“人在哪里落的水?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
小太监回道:“就在距御书房不远的镜湖里,盈袖小姐本来是在湖边散步赏莲的,可没想到打理镜湖的宫人们推着水车从她身边经过时,不知怎么车突然侧翻了,上面放的几个水缸滚落下来,水洒溅了一地。盈袖小姐看到有危险本能地后退闪躲,竟忘了身后是湖,就这样掉进了湖里。”
如此说来,盈袖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荒唐,都是怎么当差的。”
齐嵘嘴上训斥着,心里却忍不住对想出此法子的人拍手叫好,这样的话,盈袖应该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当齐嵘匆匆赶到时,看到香盈袖已被人救起,正靠在一棵树干上歇息,她的随行丫鬟正焦急地帮她擦拭头脸上的湖水,同时请求宫人赶紧送香盈袖回静太妃寝宫。
但宫人们只是嘴里答应着,却没有人付诸行动。
齐嵘知道,宫人们是在依照吩咐等他来。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听到太监的高喊,众人齐齐行礼参见。
浑身湿的宛如落汤鸡的香盈袖看到齐嵘,忍着脚踝的疼痛欲屈膝行礼。
齐嵘忙上前两步扶住她,关切的询问:“盈袖小姐不必多礼,有没有伤到哪里?”
第107章 挽香宫
香盈袖实在不愿让齐嵘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她躲开齐嵘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垂眸答道:“民女无大碍,只是脚踝有点扭伤,让皇上担心了。”
齐嵘明显感受到了香盈袖对自己的抗拒,但他假装不知,不等香盈袖有所反应,竟弯身一把抱起,然后不由分说向西面的一座宫室走去,“既然盈袖小姐扭伤了脚踝走不得路,那朕就送盈袖小姐回挽香宫。挽香宫环境清幽雅致,盈袖小姐正好在里面养伤。”
香盈袖一脸惊恐,边用力挣扎边用哀求的语气说:“皇上,万万不可,还是让民女回静太妃寝宫吧。”
好不容易才寻到这样的机会,齐嵘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说道:“静太妃身子一向不好,亦需静养,盈袖小姐如今受了伤,住在她那里多有不便,就不要推辞了。”
不等香盈袖再说什么,齐嵘已吩咐宫人:“马上传御医在挽香宫伺候,另外准备干净的衣裳供盈袖小姐更换。”
宫人领命快步去了。
一路上香盈袖再三推辞,可齐嵘皆一一找理由驳回了,坚持把她送到了挽香宫。
挽香宫,听名字就能猜到是一座清新雅致,充满诗情画意的宫殿,而且,看门口上方的牌匾,应该是刚换上不久。
齐嵘坚持送她来这里,应该是别有用意吧。
香盈袖暗暗琢磨着,进而联想到了自己落水之事。
往往太过巧合之事,大多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不过这正好合了她的心,本来她去御书房附近散步就是为了看能不能遇上齐嵘,这下倒好,不仅遇上了,而且还单独住进了挽香宫,不能不说是意外收获。
由此看来,齐嵘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她进后宫。
齐嵘抱着香盈袖到挽香宫后,立刻吩咐宫人小心伺候香盈袖梳洗更衣,同时又命人去熬驱寒姜汤。
刚吩咐完,得到消息的静太妃就赶来了,紧接着,御医也匆匆赶到。
御医看齐嵘身上湿漉漉一片,担忧地劝道:“皇上还是回寝宫更衣吧,小心感染风寒。”
静太妃跟着附和:“是啊,盈袖这里我照顾着就行了。”
齐嵘却道:“无妨,只有把盈袖小姐安置妥当了,朕才能安心。”
静太妃目光闪了闪,没再说什么,看来齐嵘真的对香盈袖动了心了。
约两刻钟后,香盈袖由宫女搀扶着慢慢挪了出来。
此时的香盈袖已梳洗干净,浓淡相宜的妆容,柔软玲珑的身段,崭新华丽的宫装,熠熠生辉的珠翠,整个人看上去美艳非常。
齐嵘眼前一亮,忙迎上前,众目睽睽下亲自扶着香盈袖坐到软榻上,然后命御医给其检查脚踝。
御医仔细地检查后说,香盈袖的脚踝乃中度扭伤,需敷上药膏休养一段时日,并叮嘱在养伤期间,最好不要走动。
等御医给香盈袖的脚踝敷好药膏离开后,静太妃开口问道:“盈袖是想在宫里养伤,还是想回靖王府养伤?如果想回去,我就……”
结果不等静太妃说完,齐嵘就打断了她的话,“御医说了,盈袖小姐不宜走动,何况宫里有御医有药材,在这里养伤也方便,就不要再折腾了。”
“我……”香盈袖抬眸看齐嵘一眼,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
第108章 深感荣幸
静太妃见香盈袖说话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猜其应该是想留在宫里养伤,否则肯定会直接说回靖王府了。
她悄悄看看目光始终不曾从香盈袖身上离开的齐嵘,暗自琢磨了会儿,顺着齐嵘方才的话说道:“皇上说的很对,越折腾对伤势越不利,盈袖你还是留在这里养伤吧,等会儿我派人给靖王妃传个信,也好让王妃安心。”
“谢谢太妃,麻烦太妃了。”香盈袖温声道谢。
“盈袖小姐,姜汤好了,请盈袖小姐饮用。”这时,有宫女捧着熬好的驱寒姜汤走进来。
香盈袖的随身丫鬟接过姜汤,小心地服侍主子喝下。
静太妃见齐嵘一直守在这里不走,猜其应该是还有话和香盈袖说,遂交代了挽香宫里伺候的宫人几句就寻借口离开了,并且临走时示意殿内所有伺候的人退出。
芳香四溢的宫殿内,香盈袖和齐嵘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都没有说话,殿内安静异常,不过空气中却流淌着一种令人躁动不安的气息。
感受到齐嵘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香盈袖浑身不自在,她有些无措地捏着帕子瞄了面前的人一眼,轻言细语地劝说:“民女让皇上费心了。皇上的袍子湿了,还是赶紧回寝宫换掉吧,小心着凉。”
这是在关心他吗?
齐嵘眉梢微挑,脸上止不住地笑,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香盈袖的喜爱和欣赏,说话的语气也极为暧昧,“能得盈袖小姐关心,朕深感荣幸,那盈袖小姐先歇着,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听齐嵘说晚些时候还要来看自己,香盈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红晕,垂眸道:“皇上国事繁忙,不必再为民女操心了。”
“不忙不忙。”
齐嵘看着香盈袖含娇带羞的模样,不禁心神荡漾,突然有种想把其拥入怀中的冲动,但他知眼下还不是时候,只得压制住心底的冲动,再次笑着说:“你好好歇着,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好像怕香盈袖再开口阻止似的,话一说完,便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香盈袖看着齐嵘远去的身影,心里忍不住想,看来皇上真的很爱很爱先皇后,如果先皇后还活着,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转念想到自己心仪的人,香盈袖心里不禁一阵苦涩,而后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
如今她已被齐嵘留在宫里,应该多多琢磨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是正经。
这辈子她和林公子是没有希望了,她也不再奢求什么了,她只希望自己能帮助林公子如愿娶到宁芷冉,以报林公子的救命之恩,此后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宫里,过完一生。
华阳宫。
徐炫明的突然离世,给了徐苡诺很大的打击,徐苡诺因伤心过度,导致身子开始不停地出毛病,整日药不离口。
这种情况下,徐苡诺自然没有精力再去打理后宫,遂把后宫之事暂交其他嫔妃打理,自己则专心养病,同时琢磨召见冯芊语时该如何从其口中套话出来。
午后,徐苡诺小睡刚醒不久,就见贴身嬷嬷走进来,一脸凝重地说:“娘娘,刚得到消息,香盈袖扭伤了脚,皇上亲自送她去了挽香宫,而且还留她在宫里养伤,看样子,香盈袖怕是要在挽香宫长住了。”
第109章 让其生便生让其死便死
听到嬷嬷的话,徐苡诺气怒攻心,止不住一阵猛咳,半晌后才喘着气怒极反笑道:“皇上昨儿才命人把挽香宫收拾出来,今儿香盈袖就住了进去,赶得可真是巧,这下皇上可如了意了。”
而香盈袖扭伤脚只怕也是齐嵘暗中使的手段。
她还没死呢,齐嵘就明目张胆地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慕若菱情深义重、念念不忘是不是。
齐嵘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有在乎过她作为一国之母的颜面和尊严吗?没有!
嬷嬷边帮徐苡诺拍打后背顺气边继续分析着:“这几日靖王府和丞相府结亲的事不知怎么也没了动静,奴婢想,会不会是林长歌见皇上看上了香盈袖,心里惧怕,不敢和皇上争夺香盈袖,于是就知难而退了?”
徐苡诺琢磨着嬷嬷的话,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很可能是这样,皇上看上的女人,哪个男人还敢有非分之想,靖王府和丞相府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平民女子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嬷嬷顿时如临大敌,“若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娘娘得赶紧想法子,千万不能让香盈袖进宫。”
徐苡诺没有说话,憔悴清瘦的脸上阴暗不明。
嬷嬷见徐苡诺一句话不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再次心急地催促:“娘娘倒是拿个主意啊,这香盈袖若真进了宫,皇上还不把她宠上天去,万一将来再诞下皇子,娘娘可怎么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香盈袖进宫。”
徐苡诺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慢慢靠在软枕上,云淡风轻地道:“这种事光靠阻止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且你越阻止皇上心里就越惦记。皇上不是想让香盈袖进宫吗,那就让她进来好了。”
只要香盈袖进后宫,便是在她的掌控之下,到时还不是她想让其生便生想让其死便死。
连名震天下、传言有不死之身的青城公主都死在了她手里,她难道还会怕一个平民出身、手无缚鸡之力的香盈袖。对她来说,除掉香盈袖还不跟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听到徐苡诺的话,嬷嬷吓了一跳,“娘娘莫不是被气糊涂了,哪能让香盈袖进宫来,娘娘岂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本宫自有计较,嬷嬷就不必操心了。只要本宫活着,谁也不要妄想踩到本宫头上。”
齐嵘也不行。
徐苡诺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狠劲。齐嵘不让她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嬷嬷闻言放下心来,原来娘娘心里已有了对策,并不是丧失斗志向命运屈服任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她也就不再此事上过多啰嗦,岔开话题说道:“御医又给娘娘重新配了药方,连同坐胎药都是新方子,等会儿奴婢就让人把药熬上。”
徐苡诺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皇兄突然病逝一事始终查不到什么线索,那个李神仙也一直没有踪影,如今只能在冯芊语身上下功夫了,看看能不能盘问出点什么。
徐苡诺思及此,神色微冷地吩咐嬷嬷:“冯芊语在冯府歇息了这几日,想来应该歇息的差不多了,明日传冯芊语进宫。”
嬷嬷担心地劝道:“娘娘这几日正病得厉害,见到太子妃又少不得受刺激伤心,不如等娘娘身子略好转后再召太子妃进宫。”
徐苡诺却一日也不愿多等,“皇兄的死因一日不查清楚,本宫就一日不能安生,明日就召她进宫。”
嬷嬷见劝说无用,只得应了。
第110章 做戏
翌日,冯芊语被召进了华阳宫。
至于徐苡诺突然召见自己的原因,冯芊语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因此一路上都在思考应对之策。
无论如何,她毒害徐炫明以及有身孕之事一定不能让徐苡诺知道。
来到华阳宫后,冯芊语一见到徐苡诺,就跪地痛哭不止,哭得是伤心欲绝、肝肠寸断,令人不忍听闻。
冯芊语虽然是在做戏给徐苡诺看,然而,她的伤心和眼泪、痛苦和绝望却是真的。
自从在假山后被徐炫明玷污后,冯芊语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是千金小姐的她沦为了别人的笑柄,一生被钉在耻辱架上。
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的冯芊语,身体上的苦痛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折磨,自事情发生后,她整日寝食难安、浑浑噩噩,常常从梦中哭醒。
特别是有了身孕后,冯芊语的食欲和睡眠更是下降得厉害,常常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觉得饿和困,再加上毒死徐炫明后,心里害怕被人查出,整日担惊受怕,导致精神近乎崩溃。
因此此时的冯芊语看上去极为憔悴瘦弱,脸色蜡黄、眼下青黑、眼窝内陷,完全没了昔日光彩照人的靓丽形象,而这一哭更显可怜,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同情怜悯。
当徐苡诺看到冯芊语的模样时,不由吃了一惊,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面容沧桑的女子就是曾经那个粉面桃腮,娇嫩得如同出水芙蓉般的美丽少女。
她泪眼婆娑地走上前,亲自扶起冯芊语,然后一把搂进怀里,哽咽唤道:“皇嫂。”
正痛哭流涕的冯芊语哭声一滞,也伸手回抱住了她,两人哭成一团,看上去还真像关系和睦的姑嫂。
两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才被嬷嬷劝解开,而后入座喝茶歇息。
徐苡诺没有回自己方才坐的位置,而是和冯芊语面对面坐着,丝毫没有皇后的架子,仿佛真的把冯芊语当成了自家人。
落座后,徐苡诺问了冯芊语几句身体如何的话后,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徐炫明身上。
关于徐炫明的事,徐苡诺问的很细,从徐炫明离开盛阳城到最后患病死亡,期间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基本都问到了。
特别是徐炫明患病之后的事,徐苡诺问的更加详细,比如症状是什么,御医如何说的,都吃了什么药,又吃了什么食物,临终前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冯芊语一边抹眼泪一边讲述,当说到李神仙的符水时,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扑通”跪地哭求道:“娘娘,都是李神仙的符水害死了太子,娘娘可一定要抓到李神仙给太子报仇啊。”
徐苡诺探究地看着冯芊语,想从对方身上找出点什么来,然而不管是从动作神态还是话语上,她怎么看都看不出冯芊语有杀害皇兄的嫌疑。
再说冯芊语也没这个胆量吧,如果被人查出,可是灭族之罪,因为这不单单是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了两个国家。
徐苡诺思及此,心里对冯芊语的怀疑慢慢消除了,叹息道:“你起来吧,李神仙是肯定要抓的,只是需要时间,而且能不能抓到谁也不知道。”
冯芊语扶着凳子站起身,手微颤着端起茶盅喝茶,想用来掩饰心里的恐惧,可没想到茶刚入口就一阵恶心想吐,她本能地用手捂住嘴,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迅速放下。
正在琢磨事情的徐苡诺并未注意到冯芊语的异常,不过她身侧站着的嬷嬷却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第111章 唯一的血脉
徐苡诺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好让冯芊语离开了,同时整个人只觉得疲惫不堪、心力交瘁,如此看来,想要查明皇兄的真正死因是没多大希望了。
嬷嬷亲送冯芊语出华阳宫后,快步返回到徐苡诺身边,面露喜色地说:“娘娘,太子妃怕是有喜了。”
“你说什么?”
徐苡诺瞬间满血复活,“腾”地一下站起身,满眼不敢置信,“你确定吗?你是如何看出的?”
嬷嬷上前把反应激烈的徐苡诺重新按回凳子上,解释道:“虽然奴婢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从方才太子妃喝茶恶心的反应以及走路的姿势来看,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这消息太突然了,也太让人意外了,没想到皇兄有血脉留下来,这可是皇兄唯一的血脉……难怪短短数日她就消瘦得不成人样儿了……”徐苡诺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边说边擦眼泪,可脸上又分明带着笑。
皇兄虽然沉迷酒色、不务正业,但对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还是很爱护的,如今皇兄已不在人世,她一定要把皇兄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徐苡诺越想越激动,紧紧抓住嬷嬷的手说:“本宫要把皇嫂接进宫养胎,本宫要亲自照顾皇嫂,要亲眼看着孩子出生。”
嬷嬷忍不住提醒道:“娘娘有没有想过,太子妃为何不告诉娘娘自己有喜的事?”
“是啊,怀孕是大喜事,皇嫂为何要瞒本宫?再说瞒又能瞒多久,还不是早晚都会知道。”徐苡诺激动的心渐渐冷静下来,蹙眉想了会儿,却没想明白个中缘由。
嬷嬷琢磨着说:“依奴婢看,太子妃不告诉娘娘,也许是怕娘娘知道后坚持送她去大昌国,娘娘是知道的,太子妃心里根本不愿去大昌国。”
“你说的有理。”徐苡诺点点头,又忍不住皱眉道:“可如今她怀了大昌国皇室的血脉,岂有一直留在大乾王朝的道理。”
嬷嬷道:“所以娘娘得把事情考虑周全了才能做决定,否则很有可能会对孩子造成伤害。如今太子妃身子亏损严重,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如果再给她增加压力和负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听到孩子有可能保不住,徐苡诺顿时心慌不已,“那怎么办?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嬷嬷出主意道:“奴婢觉得,娘娘先假装不知太子妃怀孕,只说请她进宫作伴说话,等月份一大,太子妃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到那时娘娘就答应太子妃不会送她去大昌国,让她安心养胎,孩子一旦生下来,就由不得她了。”
徐苡诺觉得此法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当即说道:“好,就依你的话办,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嬷嬷道:“奴婢等会儿就吩咐人把偏殿收拾出来,再安排几个稳妥的人伺候太子妃。”
徐苡诺点头,“本宫先派人去冯府告诉皇嫂一声,也好让她提前做准备。”
嬷嬷劝道:“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只是娘娘也不必着急,眼下太子妃身子虚弱,不宜来回频繁奔波,等太子妃回府歇息三五日再请进宫不迟。”
“确实如此。”
徐苡诺嘴里应着,可还是立刻让人准备了药材补品,让去冯府传话的掌事太监一并带了去。
第112章 心存侥幸
得到徐苡诺让自己进宫作伴的消息,冯芊语整个人都陷入了慌乱和恐惧之中。
本以为这一关已经顺利通过了,以后可以安心地在府中住下了,可没想到突然又起波澜。
徐苡诺为什么要让她住进宫中?她不相信是为了让她作伴,因为她和徐苡诺的关系并没有如此亲密。
徐苡诺这样做肯定有别的目的,那目的又是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因为她有孕之事,除了她自己,世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连她的贴身侍女和爹娘她都没有告诉。
想来想去,也只有徐炫明病逝一事了,可关于徐炫明病逝的事,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徐苡诺到底还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还是说徐苡诺对她起了疑心,想进一步接触她以便从她身上寻找线索?
想到这个可能性,冯芊语心里愈发恐惧了,然而最让她恐惧的,还是腹中这个一直寻不到合适机会打掉的孩子。
毕竟徐炫明病逝之事有那个畏罪潜逃的李神仙在前面挡着,就算徐苡诺对她有疑心,可只要她死不承认,加上徐苡诺手里又没有证据,想来不会把她怎么样。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是那么容易隐瞒的,她若住在宫里,一举一动肯定都逃不过徐苡诺的眼睛,万一被徐苡诺发现了,徐苡诺肯定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把她和孩子送去大昌国。
她好不容易才杀死徐炫明,好不容易才回到冯家,她宁死也不要再离开。
何况她根本不想生下徐炫明的孩子,这是她的耻辱,她不会再生个流淌着徐炫明血脉的孩子来折磨自己。
她要把孩子打掉,必须立刻马上打掉。
但冯芊语心里清楚,想要靠她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掉孩子几乎不可能,她需要人帮忙。
于是,冯芊语想到了一向疼爱自己、不舍得自己远嫁的冯夫人。
她慌慌张张地来到冯夫人房里,声泪俱下地把自己有孕的事告诉了冯夫人,并态度坚定地表示要把孩子打掉。
冯芊语怀的可是大昌国皇室的血脉,性子软弱又缺少主见的冯夫人哪里敢答应,只是哭着劝女儿,“芊语,认命吧,这都是命。
你把孩子打掉,万一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你不要说留在冯家了,只怕连命都无法保住,而且还会连累冯家。
退一步说,即便要打掉孩子,也得和你爹商量商量才行啊,你爹这两日有事不在家,等他回来再说,啊。”
冯芊语深知自己父亲的性子,如果让父亲知道她有了身孕,肯定不会冒险让她打掉孩子,说不定还会借此去向皇后娘娘邀功,毕竟她怀的是徐炫明唯一的血脉,皇后娘娘肯定会特殊优待。
冯芊语跪地哭泣道:“如果让爹知道,爹肯定不同意。让女儿去大昌国,女儿情愿一死,还请娘可怜可怜女儿,帮女儿一次。”
是啊,老爷又怎么会同意,又怎么会愿意冒如此大的风险呢,万一事情泄露,冯家就完了。
面对女儿的苦苦哀求,冯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陪着女儿一起哭。
冯芊语见冯夫人不答应,继续哀求道:“娘,爹不在家,正好是个机会,娘帮女儿悄悄把孩子打掉,爹不会知道的,娘就可怜可怜女儿吧……”
冯夫人本就舍不得女儿去大昌国,此时又见女儿如此可怜,心都要碎了,想到没人知道女儿怀孕,而且老爷又不在家,想来悄悄把孩子打掉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最终心存侥幸地答应了女儿。
由于时间紧迫,冯夫人做出决定后,立刻命心腹之人去买药熬药,当晚就让冯芊语喝下了堕胎药……
第113章 相处
自香盈袖住进挽香宫后,齐嵘便成了挽香宫的常客,每日往挽香宫跑不说,各种赏赐更是如流水般地往挽香宫里送,一时间,挽香宫成了宫里人人艳羡的地方。
对于齐嵘所表现出来的热情,香盈袖欣然接受,每次齐嵘来时,两人一起喝茶说话或抚琴下棋,相处甚为和睦融洽。
这日傍晚,齐嵘又心情愉悦地来到了挽香宫,然而一向笑脸相迎的香盈袖此时却是一脸阴郁之色,明显是有什么心事。
齐嵘挥退殿内伺候的人,一脸关切地问道:“盈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香盈袖情绪低落地说:“皇上,民女听闻林公子被大将军府的人打伤了,民女歇息了这几日,脚伤已无大碍,想出宫去看看林公子。”
她如此说,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出宫去,她只是想表达一下对林公子的关心,毕竟在外人眼里,她和林公子是要谈婚论嫁的,如果她对林公子受伤一事表现得毫不关心,很有可能会让齐嵘怀疑她和林公子之间的感情,这对他们是不利的。
听到香盈袖的话,齐嵘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御医叮嘱过,你的脚伤要休养半个月才能行走。”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你很担心林公子?”
香盈袖垂眸道:“林公子对民女有救命之恩,民女没齿难忘。”
救命之恩。
齐嵘细细品味着这四个字,半开玩笑地说:“朕想问盈袖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救盈袖的不是林公子而是朕,盈袖再遇到林公子时还会喜欢他吗?还想嫁给他吗?”
香盈袖沉默了,抬眸看齐嵘一眼又迅速垂下,片刻后,才轻声说:“民女……不知。”
齐嵘却笑了。
如此看来,香盈袖喜欢林长歌,很大原因是因为林长歌救过她的命,她心存感激,所以才想嫁给林长歌,他想,如果当时换成别的男子,香盈袖也一样会喜欢。
也就是说,林长歌在香盈袖心里的位置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只要林长歌死了,只要他对香盈袖足够用心,香盈袖的身和心他就都能得到。
想到此,齐嵘心里畅快不少,柔声安慰香盈袖道:“盈袖放心,此事朕问过林丞相,林丞相说林公子受的伤并没有很严重,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也就痊愈了。”
香盈袖闻言脸上露出了笑意,“若真如此民女就放心了。”
齐嵘笑笑,然后岔开了话题,“昨儿听盈袖说可以调制出七日不散的姽香,是真的吗?”
香盈袖抿嘴看他一眼,半嗔半怨道:“皇上既然不信,又何必多问,皇上就当是民女在撒谎哄皇上开心吧。”
齐嵘见美人似有不快之意,忙陪着笑脸说:“信,信,朕哪能不信呢,朕只是好奇盈袖是如何调制的。”
香盈袖微微一笑,“这有何难,不要说姽香,就是柔嘉皇后的飞仙舞民女也会跳呢,而且他们都说我跳的好看。”
“真的?”齐嵘一听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香盈袖的手。
香盈袖两颊一红,有些慌乱地从齐嵘掌中收回自己的手,垂眸轻声说:“皇上若是不信,等民女脚伤好一些后跳给皇上看看。”
此话正中齐嵘下怀,岂有不欢喜之理,“好好好,盈袖可真让朕意外,能遇到盈袖,是朕的福气。”
两人正说到兴头上,孙公公突然求见。
齐嵘耐着性子问何事,却听孙公公说道:“宁美人刚让人递话进来,说身子突然不适,怕明日带病进宫冒犯到皇上和各位娘娘,所以想等身子痊愈后再进宫。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宁美人?
齐嵘蹙眉想了下,才记起是宁三小姐宁芷冉,自香盈袖出现后,他好像就很少再想起这个女人了。
他本想问问宁芷冉患了什么病以表达自己的关心之情,可看到面前的香盈袖,又止住了,只说道:“带病入宫确实不吉利,既如此就让她在家安心养病吧,不必急着进宫。”
“是,奴才告退。”
提起宁芷冉,齐嵘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在大将军府养伤的林长歌,同时那个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也再次冒出头来。
他看看面前静静喝茶的香盈袖,琢磨了会儿,问道:“盈袖可知林公子为何偷偷翻墙进大将军府?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民女……”
香盈袖本想说不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她突然想到个主意。
皇上不是好奇林公子偷偷进大将军府的目的吗?那她不如借机向皇上透露一些林公子想娶宁芷冉的讯息,说不定能帮上林公子的忙。
于是,她装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林公子他……他……”
齐嵘见香盈袖眼圈发红,眼睛里似乎还泛着水光,很是好奇,“林公子他怎么了?你又为何这般伤心?”
香盈袖神色凄然地摇头,“没什么。”
分明是有什么!
齐嵘见香盈袖一脸伤心幽怨,猜这其中必有缘故,遂说道:“盈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妨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香盈袖再次摇头,不肯多言。
这愈发勾起了齐嵘的好奇心,奈何香盈袖不肯说,他也不好强迫,只能等以后寻机会再问。
第114章 李福的来信
自宁广宇得到慕若菱让他好好保护林长歌的任务后,他便在林长歌所住的客房周围安排了诸多暗卫,同时自己也时刻留意着客房的动静,就怕一不小心被敌人钻了空子。
然而,尽心尽力守护了几天,连个鬼影都没有发现。
这让宁广宇有些气馁,紧绷的心弦也慢慢松懈下来。
肯定是三姐姐多虑了,林长歌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势,说好听点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杀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再说了,这里可是大将军府,来这里杀林长歌岂不是找死,谁会这么笨。
宁广宇坐在树下的草地上琢磨了一番,然后吐掉嘴里的枯草,站起身,准备去找以患病为由延迟进宫的三姐姐汇报一下情况,顺便问问如果敌人一直不出现怎么办。
结果,他刚走出几步,门口的守卫突然给他送来了一封信。
宁广宇接过信看了看,发现信封上没有署名,“什么人送来的?确定是给我的吗?”
守卫答道:“送信人看上去是个农家老者,他说有人托他把此信转交给四少爷。”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得到确切答案后,宁广宇不再迟疑,径直把信拆开看。
信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宁广宇看到内容后,很快就明白了,原来这封信是被冯昂留在身边当差的李福写来的。
李福在信中说了两件事,一件是冯昂买通了大将军府厨房的人,准备在林长歌的饭菜里下药害死林长歌,另一件是冯芊语怀了徐太子的孩子,但怕皇后娘娘知道,悄悄把孩子给打掉了。
真被三姐姐说中了,真的有人要害林长歌。
宁广宇气愤不已,但想到冯芊语打掉孩子一事,两眼不禁变得又圆又亮,就像猎人看到守候已久的猎物一样,目光激动而炽热。
那可是大昌国徐太子的血脉,冯芊语竟然也敢擅自做主打掉,真是在作死。
冯昂,这次看你怎么办。你怕李福有问题,以为把他留在身边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现在他却成了你们冯家的催命鬼。
宁广宇得意地笑笑,然后握着信马不停蹄地向慕若菱的院子飞奔而去,他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三姐姐。
“三姐姐,三姐姐……”
听到宁广宇扯着喉咙的大喊声,在房里“养病”的慕若菱从书上抬起了头。
“三姐姐你看。”
宁广宇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把信展开给慕若菱看。
慕若菱看后,心中止不住冷笑,果不出所料,齐嵘要杀死林长歌以夺取香盈袖。
不过,这冯芊语倒让她有些意外,不止杀了徐炫明,竟连徐炫明的孩子也一并杀了,看来,冯芊语对徐炫明真的是恨之入骨,而且和她爹一样,也是个狠人。
宁广宇说道:“三姐姐,冯昂想害林长歌,想挑起大将军府和丞相府的矛盾,我们赶紧把这事告诉皇上吧,让皇上治冯昂的罪。”
慕若菱瞥他一眼,把信撕碎丢进了废纸篓里,“你真是天真的可以,你以为这是冯昂自己的主意吗?这不过是皇上借冯昂的手办事而已。”
宁广宇惊呆了,“三姐姐的意思是,皇上要杀林长歌?他为什么杀林长歌?”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得到香盈袖。”
“这……为了得到香盈袖就要杀死林长歌吗?他可是皇上,怎么可能会这样做,我不相信。”
慕若菱道:“你不相信的事多着呢,不过,你信与不信都没关系,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宁广宇问:“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还有冯芊语杀腹中孩子的事,我们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
慕若菱沉吟片刻,声音微冷地说:“本想再等等再修理冯家,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既然要动手,就要斩草除根,免得日后死灰复燃。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林长歌的安危,你盯着厨房,先把下药之人控制住,接下来的事等我筹划一下再说。”
“好,就照三姐姐说的办。”
第115章 恐惧
在把腹中孩子打掉的第三天,身子还极其虚弱的冯芊语就被徐苡诺请进了宫。
冯芊语这次进宫,可以说是排场十足,不仅有徐苡诺身边的掌事太监和掌事嬷嬷亲自到冯府迎接,而且还有两队大内侍卫及两名御医保驾护航,如此阵仗,足以看出徐苡诺对冯芊语腹中孩子的重视。
然而,这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却让冯芊语深感不安,特别是看到那两名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的御医,冯芊语心中不好的预感随着距宫门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平白无故的,徐苡诺为什么要派两名御医跟着她?
难道徐苡诺已经知道她有了身孕,怕她在前往宫中的途中出意外,所以才派御医跟着她?
想到这个可能性,冯芊语的心像被重锤狠狠击打般闷痛难受,致使呼吸难继,身上发冷,因失血过多本就苍白的脸也更加惨白无色。
丫鬟见冯芊语像丢了魂儿般神情恍惚,担心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冯芊语一个激灵从恐惧中晃过神,一把抓住丫鬟的手,声音颤抖地交代道:“进宫后,你要留意着皇后娘娘的动静,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丫鬟并不知晓冯芊语打掉腹中孩子及毒杀徐炫明之事,因此很不明白冯芊语在害怕什么,“小姐究竟怎么了?手为何这样凉?”
“没……没什么。”冯芊语忙抽回手,缩到车厢角落里独自品尝恐惧的折磨。
当众人簇拥着冯芊语来到宫门外时,徐苡诺早已率领着众宫女太监等候在那里。
一看到冯芊语,徐苡诺就笑着迎了上去,然后热情地挽着冯芊语的手往华阳宫走。
冯芊语也在笑,只是笑得很勉强、很违心,如果可以,她情愿大哭一场。
在去华阳宫的途中,徐苡诺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瞥向冯芊语的小腹,眼中闪烁着期待激动的光芒。
感受到徐苡诺时不时瞥向自己小腹的目光,冯芊语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恐惧。
一到华阳宫冯芊语所住的偏殿,徐苡诺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本宫看皇嫂面色憔悴、神情萎靡,不如让御医给皇嫂瞧瞧,也好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心中有鬼的冯芊语自然是百般拒绝,然而徐苡诺却铁了心,一定要让御医给她把脉检查。
冯芊语反抗不得,只能妥协,不仅如此,还得感谢徐苡诺对她的悉心照顾。
御医问了冯芊语几句饮食睡眠如何的话后,开始号脉。
片刻后,御医收回手,说了些放宽心、切勿多思多虑的话后就到外面开方子去了。
徐苡诺安慰了冯芊语几句也跟着出去了。
徐苡诺一走,冯芊语便塞给丫鬟满满一钱袋银子,小声吩咐丫鬟让其找人盯紧徐苡诺和御医,看看徐苡诺有没有向御医问话,如果有又问了些什么。
丫鬟领命后,拿着银子快步离开了。
约半个时辰后,丫鬟进来向冯芊语禀报说:“皇后娘娘问御医小姐的胎像是否平稳,御医说喜脉不明显,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只能过几日再重新号脉,可皇后娘娘却认定小姐怀了身孕,还说明日再请别的御医来给小姐号脉。”
丫鬟说完,又忍不住小声嘀咕:“皇后娘娘是不是想孩子想疯了,小姐若是有身孕,奴婢怎么可能不知道。”
冯芊语早已瘫坐在了软榻上。徐苡诺真的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冯芊语乱了心神、失了理智,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
于是,傍晚时分,冯芊语趁徐苡诺去找齐嵘议事之际,以饭后散步消食为由带着丫鬟偷偷逃回了冯府。
第116章 彻底完了
冯芊语一回到冯府便直奔冯夫人的房间,把徐苡诺知她有孕的事如实告诉了冯夫人。
结果冯夫人一听,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冯芊语见自己唯一的救星倒下了,更加恐惧绝望,扑在晕倒的冯夫人身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哭声很快惊动了外面守候的丫鬟婆子,众人匆匆进来对冯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糖水,折腾良久才把冯夫人给救醒。
冯夫人一醒来,就开始呼天抢地地大哭,哭声同样撕心裂肺,同样充满恐惧和绝望,“这下完了啊,彻底完了啊,你不是说没人知道孩子的存在吗?为什么会这样,你这是害了冯家啊……”
冯芊语也不明白徐苡诺是如何知道的,更不知该如何回答母亲的质问,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妆容花得一塌糊涂。
“夫人……”
众丫鬟婆子看得莫名其妙,见母女俩哭得可怜,欲劝慰几句,结果刚开口就被冯夫人一顿吼骂:“你们这群没用的贱东西在看我们母女笑话是不是,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都给我滚……”
此时的冯夫人就像那骂街的恶毒泼妇似的,完全没了平日的温良宽厚形象。
众丫鬟婆子无故被骂,心里自然不快,但也没敢多言,迅速退了出去。
不过,冯夫人身边那个帮熬堕胎药的心腹嬷嬷却明白发生了何事,浑身不禁冷到哆嗦。她很清楚,这一关靠夫人和小姐是过不去的,必须得老爷想办法才行,遂忙派人去书房请老爷前来。
丫鬟婆子全都退出后,冯芊语摇晃着痛哭不止的冯夫人哭着问:“娘,现在要怎么办?皇后娘娘很快就会知道我逃走的事,肯定会派人来抓我,得赶紧想法子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能有什么法子。”冯夫人已被吓得六神无主,更是悔不当初,“这要是让老爷知道,还不活剥了咱娘俩。”
冯芊语紧紧抓住冯夫人的胳膊,声音颤抖地哀求:“娘,不能让爹知道,否则爹一定会杀了我。”
冯夫人深知事情的严重性,绝望地捂脸哭道:“这么大的事又怎么瞒得住,还是告诉你爹让你爹赶紧想法子吧,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语毕,拉着冯芊语就要去书房。
冯芊语却抓着桌角不撒手,拼命反抗,“不,我不要去见爹,爹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
“他是你爹啊,除了他你还能靠谁……”
就在这时,冯昂走了进来。
冯夫人看到脸色阴沉的冯昂,竟两腿一软,“扑通”跪到了地上。
当冯昂出现的那一刻,冯芊语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欲坠,挣扎了两下,也跪在了地上。
冯昂看看地上的两个头发凌乱、满脸泪水、宛如疯子般的女人,冷哼一声,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而此时,冯昂的情绪也是糟糕到了极点,因为除掉林长歌的计划再次失败,他不知该如何向皇上交差。
由于最开始拟定的刺杀计划不便实施,所以他就买通了大将军府里的一个厨娘,准备让其在林长歌所吃的饭菜里下一些诱发伤口复发的毒药,好让林长歌因伤重不治而亡。
可没想到,那个厨娘在给林长歌的饭菜里下药时,当场被宁广宇安插的眼线给抓住了。
虽然那个厨娘在被抓时就被暗中监视的人给射杀了,并没有把背后主使的他给供出来,他不用担心大将军府会查到他头上。
可此事一出,就等于打草惊蛇了,以后大将军府的守备肯定更加森严,林长歌也肯定会被严密保护,想要再杀他是难上加难……
“老爷。”
冯夫人见冯昂进来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某处愣神,忍不住怯怯地唤了声。
第117章 不长脑子的废物
听到冯夫人的呼唤,冯昂收回心神,沉声训斥道:“什么事让你们变成了这样,看上去跟疯婆子一样,成何体统。”
冯夫人膝行上前,双手抓住冯昂的衣摆,声泪俱下、浑身颤抖着把打掉孩子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冯昂一听,顿时如暴怒的狂狮,一脚踹在了冯夫人心口,“废物!你们活腻了是不是。”
冯夫人被踹翻在地,痛得冷汗直流,可为了保护女儿,还是冒死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老爷,都是我糊涂,是我舍不得女儿离开,才出主意让她把孩子打掉,都是我的错,求老爷救救女儿。”
冯昂踹了一脚犹不解气,又抓着冯夫人的头发开始拳打脚踢扇耳光,“你个没脑子的贱人,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耗费了多少心血才让冯家有今天的地位,你倒好,一碗堕胎药就全都葬送了。”
“娘……爹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眼前的情景看得冯芊语毛骨悚然,因为她从未见过父亲发如此大的火。
她虽不忍心看母亲被打,然而面对雷霆大怒的父亲,她又不敢承认是自己要把孩子打掉的,只能瘫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眼看冯夫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冯芊语爬上前抱住冯昂的腿哭求道:“爹,不要再打了,这一切都是因女儿而起,都是女儿的错,要打就打女儿吧。”
冯昂伸手朝冯芊语脸上甩了一巴掌,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一开始你自作聪明地去谋害宁芷冉,哪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事。”
一巴掌下去,冯芊语苍白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五个醒目的指印,可她只能默默忍受着,找不出话来反驳,也不能反驳。
虽然她谋害宁芷冉很大原因是为了冯家的前程,但是因为她没有成功,于是她所有的牺牲和付出便失去了意义,不仅如此,最后她还把自己弄成了冯家的罪人,真是可笑又可悲。
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冯夫人拽着冯昂的衣摆有气无力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老爷就是打死我们母女也没用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应对吧。”
“你个不长脑子的废物。”
冯昂又一脚踹了过去,冯夫人痛苦地“啊”了声,人再次躺到了地上。
而后冯昂返回桌前坐下,怒瞪着地上的两人开始想应对之策。
片刻后,他沉声对冯芊语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你有了身孕,想再否认是不可能了。现在你马上进宫向皇后娘娘请罪,就说孩子是自己流掉的,在孩子流掉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孕,先前之所以没有告诉娘娘,一是怕娘娘责罚,二是怕娘娘伤心。”
冯芊语担忧地问:“如果皇后娘娘不信呢?”
冯昂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不信也得信,你就是拼了命也得让她相信,这是唯一能救你的法子。只要皇后娘娘没有确切的证据,她就不能给你定罪,另外我再求皇上从中周旋,此事应该能蒙混过去。”
冯芊语不敢再多言,忍不住悄悄向躺在地上的冯夫人望去,见冯夫人对她轻轻点头,于是跪地叩头道:“女儿谢爹的救命之恩,女儿现在就去。”
说完,捂着红肿的脸颊匆匆往外走,结果刚出府门,就遇上了徐苡诺身边的掌事太监。
掌事太监并未多问什么,只说皇后娘娘听闻太子妃回了冯府,让接太子妃回去。
第118章 五雷轰顶
对冯芊语不经允许偷偷出宫回冯府的行为,徐苡诺心里很是不悦,不过当看到冯芊语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时,心里的不悦立刻转变成了心疼和愤怒。
她心疼的自然不是冯芊语,而是其腹中的孩子。近日冯芊语的精神和身体状况本就不好,如今又挨了打,情绪肯定更加不稳,这对孩子的生长是很不利的。
而让她愤怒的是,即便皇兄死了,冯芊语也是大昌国的太子妃,是大乾王朝的乐阳公主,谁如此大胆敢动手打她,就算是冯大人冯夫人也没这个资格。
徐苡诺脸上阴云密布,沉声说道:“谁如此大胆敢动手打你,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做主。”
“我……是我自己粗心犯了错,罪有应得。”冯芊语说完,突然又“扑通”一声跪地道:“娘娘,我有罪,请娘娘责罚。”
“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徐苡诺示意宫女扶冯芊语起身。
冯芊语没有起身,而是依照冯昂的吩咐把孩子流掉之事说了出来,说完后又痛哭流涕地请罪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无知,是我粗心大意,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
听到孩子没了,徐苡诺犹如五雷轰顶,眼前霎时一片混黑,若不是身边的嬷嬷及时扶住了她,只怕已一头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冯芊语边哭边不停地磕头,“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太子,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娘娘。”
徐苡诺无法接受孩子没了的事实,或者说是不愿接受,不停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这可是皇兄留下的唯一血脉……”
正喃喃着,突然想到什么,冲上前指着冯芊语的鼻子大声质问:“说,是不是你恨太子毁了你的清白,所以故意把孩子弄没的?否则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自己没了?”
冯芊语闻言吓得差点没瘫在地上,强撑着身子解释道:“娘娘,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杀太子的孩子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孕。
前几天,我从娘娘宫里回去后,突然腹痛难忍,请了大夫来诊治,这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可当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徐苡诺像疯了般摇晃着冯芊语一遍遍嘶喊吼叫着:“是你杀了孩子,是你杀了孩子,是你杀了孩子……”
嬷嬷上前拉住陷入疯狂的徐苡诺,“请娘娘冷静一下。”
又转头劝冯芊语道:“娘娘的话太子妃不要往心里去,娘娘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如今突然没了,娘娘一时接受不了打击才会如此。天晚了,太子妃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话等日后再说。”
冯芊语悄悄向徐苡诺瞄去,见对方只顾着哭并未阻止,忙行礼退了出去。
待冯芊语退出后,嬷嬷问道:“娘娘相信太子妃说的话吗?”
徐苡诺听嬷嬷好像话里有话,不由止住了哭声,“嬷嬷的意思是?”
嬷嬷也不隐瞒,如实说出了心中所想:“奴婢怀疑,会不会是太子妃为了留在冯家,所以偷偷把孩子给打掉了?
奴婢猜想,太子妃之所以傍晚偷跑回家,恐怕是看事情瞒不住了,所以去找冯大人冯夫人求救,而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只怕就是冯大人冯夫人教给她的。
奴婢觉得,娘娘应该派人仔细盘查此事,特别是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人,查查太子妃究竟知不知道腹中有孩子,以及孩子到底是自己流掉的还是人打掉的。”
此话与徐苡诺想到了一处,“本宫也有所怀疑,只是冯昂做事向来谨慎小心,他既然有了准备,又怎么可能会让你查到证据,恐怕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本宫去查呢。”
嬷嬷道:“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真是冯芊语自己把孩子打掉的,不可能不留一点痕迹,一个个查总能查出来的。”
徐苡诺思虑片刻,握紧双手道:“好,就照嬷嬷说的做。派人看好冯芊语,不要再让她跑了,如果真是她打掉了孩子,本宫就让她给孩子偿命。”
第119章 线索
午后,宁广宇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来到慕若菱房里,一脸郁闷地问道:“三姐姐,那个下毒害林长歌的厨娘被人杀死了,现在怎么办?
我们手里没有证据,该如何揭发冯昂的罪行呢?这事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此时,慕若菱正缝制一个用料极其普通的布袋,在她面前的桌上,放置着一张信笺和一个白色瓷瓶。
她缝制布袋的目的,就是为了装这两样东西。
现在,是时候把冯家的事做个了结了。
她已得到消息,徐苡诺已经知道冯芊语腹中的孩子没了,只是冯芊语不承认是自己故意打掉孩子的。
徐苡诺不相信,正在对此事进行查证。
而冯昂那个老狐狸,为了应对徐苡诺的盘查,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都做了严密安排,并且最重要的人证,就是那个受冯夫人嘱托买堕胎药熬堕胎药的人,也已被冯昂灭了口。
这种情况下,徐苡诺是不太可能找到证据的,所以为了使除掉冯家的计划顺利进行,她需要给徐苡诺提供一些线索,这些线索不仅有关于孩子的,还有关于徐炫明的。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可以杀死冯芊语,但还不足以置冯昂于死地,因为这两件事冯昂都没有直接参与,而且齐嵘还有用得着冯昂的地方,定不会轻易定冯昂的罪。
但她并不担心,俗话说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她相信冯昂不会让她失望的。
听到宁广宇的话,慕若菱头也不抬地说:“死就死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广宇却是一脸愤恨,“三姐姐你是没关系,可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啊,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真是欺人太甚。”
“那你想怎样呢?”慕若菱瞥他一眼,放下针线,把信笺和瓷瓶皆装进缝好的布袋后,封住了袋口。
宁广宇耸拉着脑袋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问三姐姐了。”转眼看到慕若菱手里的布袋,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慕若菱拍打开他伸来的爪子,道:“你不是想出气吗?它可以帮你。”
“真的?”宁广宇顿时两眼放光,愈发好奇了,纠缠道:“三姐姐给我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好不好?我保证不说出去。”
慕若菱不予理会,转身把布袋收进了带锁的匣子里,然后郑重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林长歌,好好保护他的安危。”
此布袋一旦到徐苡诺手里,必然会掀起大风浪,而冯昂为了保全冯家的地位荣耀,肯定会有所行动,所以不能放松警惕。
宁广宇不满地撇嘴,“天天林长歌林长歌,我看三姐姐又开始对林长歌着魔了,我可是有好几个晚上看到三姐姐在林长歌房里待了很久才出来。”
慕若菱皱眉,“你偷听我和林长歌说话?”
宁广宇立刻发誓,“绝对没有。”他倒是想偷听,可惜没那个胆啊。
慕若菱道:“没有就好,否则就别想娶你的公主了。”
又拿这事威胁他。
宁广宇很是不乐意,奈何有求于人只能认了,遂陪着笑脸道:“三姐姐放心,一会儿我就把我的铺盖挪到林长歌房里去,绝不会让人伤他一根汗毛。”
慕若菱点点头,开始思索把布袋送到徐苡诺手里的法子。
第120章 杀了她
果真如徐苡诺所料,冯昂的善后事宜做的是滴水不漏,她派人明察暗访了三四日,结果一丝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冯芊语身边伺候的人一口咬定根本不知道冯芊语有孕。
冯夫人则称自己和冯芊语一样,是孩子流掉的当晚才知道。
冯昂更是离谱,称自己是冯芊语从宫里偷跑回家那一刻才知晓此事,还说自己当时因恨冯芊语粗心不争气,所以动手打了冯芊语耳光。
众人口径一致,一时间,寻找证据之事陷入僵局,徐苡诺对此一筹莫展。
就在徐苡诺为查明事情真相绞尽脑汁苦想计策时,一大内侍卫突然让嬷嬷传递进来一个布袋。
徐苡诺拿着布袋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呈给皇后”四个字,用手按捏布袋,里面有一个椭圆形状的东西,像是瓷瓶之类的。
徐苡诺疑惑地问嬷嬷:“这东西是谁让侍卫递进来的?”
嬷嬷摇头,“侍卫也不知,听侍卫说,是有人用箭从宫外射进宫内的。”
见徐苡诺想打开看又不敢看的小心模样,嬷嬷又解释道:“为防止有人谋害娘娘,奴婢已经让御医检查过了,这个布袋及里面的信笺和瓷瓶皆无毒。”
徐苡诺这才放心地打开布袋看,里面果真装着一个空的白色瓷瓶和一张信笺。
她好奇地打开信笺,可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眼前一黑,同时脚下一个踉跄,竟跌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瓷瓶和信笺也皆掉落于地。
“娘娘!”
嬷嬷大惊,忙搀扶徐苡诺起身,然而此时的徐苡诺浑身软得仿佛一滩水,根本站不起来。
嬷嬷又急又惊,还以为主子突然患了急病,情急地朝外吩咐道:“快,快传御医。”
“啊——”
谁知这时,徐苡诺突然发出一声刺耳凄厉的尖叫,只听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是她杀了皇兄,是她杀了孩子,本宫要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嬷嬷闻言震惊不已,“娘娘,信里都说了什么?”
见徐苡诺不答,嬷嬷也顾不得许多了,兀自捡起信看。
看到信后,嬷嬷亦是大惊失色,拿信的手都在剧烈颤抖,“想不到果真是冯芊语所为,她真是胆大包天。”
最开始的痛心和震惊过后,徐苡诺渐渐找回了神智。
她借助嬷嬷的手吃力地站起身,一字一句咬牙道:“把冯芊语那个贱人给本宫押过来。”
嬷嬷捡起瓷瓶,和信笺一起交到徐苡诺手里,提醒道:“娘娘,如果真是太子妃杀了太子和孩子,此事事关重大,应先禀报皇上才是。”
徐苡诺抹了把眼泪,很是委屈地道:“皇上向来偏袒冯家,又怎肯替本宫和太子做主。”
嬷嬷道:“如果真的铁证如山,皇上就是想偏袒冯家也不能啊,可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娘娘就要杀冯芊语,只怕到时皇上会怨怪娘娘。”
徐苡诺情绪激动地晃着手里的信笺说:“信上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冯芊语用此瓶中的药毒死了太子,而且孩子也是冯芊语为了留在冯家故意打掉的。”
嬷嬷问:“如果皇上问信和瓷瓶是从哪来的,娘娘准备如何回答?如果冯芊语不承认,娘娘当如何?如果她再反咬一口说是娘娘诬陷她,娘娘又当如何?
奴婢觉得,信和瓷瓶只是一个线索,不能算作证据,如果要定冯芊语的罪,只有她亲口承认是她做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