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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兵临天下txt下载     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章刘琮的忠告

    这种眼光让刘璟也有点不舒服起来,在他心目中,大家闺秀应该是含蓄、矜持,就算要看他,也应慢走罗足,欲走还止,拉起袖子半遮俏脸,回眸惊鸿一瞥,这才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 百书斋 baishuzhai. )

    而这位少女却像头母豹子一样,上下看他,就仿佛他刘璟是一块挂在门上的鲜肉,美好的感觉到哪里去了?

    这个少女便是蔡瑁的独生女儿蔡少妤,年方十四,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一般先定下婚约,再过两年,到二八芳龄便可以风风光光出嫁了。

    蔡少妤自然也有了思郎之心,不过她心目中的情郎应该是风度儒雅,博学多才且举止有礼的翩翩君子,从去年开始,荆襄名门便络绎不绝上门提亲,但父亲却想把她许给州牧之子。

    她当然知道,州牧之子不是刘琦就是刘琮,这两人都喜欢她,刘琦体贴,刘琮嘴甜,令她难以取舍,但如果一定要她选择,她会选刘琮,刘琮更能体会她的心思,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但就在几天前,她偷听到父母的谈话,竟然是把她许给州牧之侄,叫什么刘璟,她的心中便忐忑不安起来,这个人是什么样子呢?

    今天她是来探望小产的姑母,闲得无聊,过来看一看刘氏兄弟,不料正好遇到了刘璟。

    原来这个颇有强悍之气的少年就是那个刘璟么?蔡少妤心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失望,这和她想象中的翩翩风流少年郎差得太远了。

    “你....你真是个粗人!”

    蔡少妤心中气苦,却又说不出来,一跺脚,转身飞奔而去,眼前这个强悍的男子令她心中充满了绝望。

    刘璟却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招惹她了吗?

    这个少女给他的印象不好,没有温柔的美感不说,性格也怪异,这让刘璟想起前世他接触过的一些官司当事人,也是这么无缘无故怒。

    刘璟又想到了蔡夫人,不由眉头一皱,这个府中的女人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有神经质,莫名奇妙怒。

    “你怎么惹她了?”

    门外传来一个略微嘶哑的声音,随即一个矮小壮实的少年出现在门口,头戴金冠,穿一身淡紫绣花边的锦袍,腰束玉带,皮肤略黑,打扮得精神抖擞,年纪也就十六七岁。

    他斜靠在远门上,双手叉在胸前,目光里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刘璟。

    “你是...琮兄?”

    刘璟敏锐地猜出了他的身份,刘琦给他说过,二公子刘琮比他大一岁,刘磬和刘虎并不住在府中,那这个少年只能是刘琮了。

    “璟弟很聪明嘛!”

    刘琮笑着走了进来,拔出腰间长剑,轻轻在刘璟面前挽了剑花,笑眯眯道:“剑术怎么样,我们来比试一番?”

    汉朝男子酷爱佩剑,剑有‘君子武备’和‘可以爱身’之誉,剑术名家张仲、曲成侯有‘以善击剑,学用剑’,立名天下。

    剑术大家王君更有‘能观千剑则晓剑’的名言,佩名剑,善用剑则成了汉朝上层社会经久不衰的传统。

    比武论剑更是一种君子之交的时尚,很多朋友之间的初相识,便是从比武论剑时开始。

    所以刘琮上来拔剑弄武,并不是无礼,而且一种社交邀请,就像后世见面,便说‘走!哥俩喝一杯去。’其实是一个意思,只是更雅,更有趣味。

    刘琮自幼习文,同时也酷爱练剑,拜过名师,剑术在荆襄少年中极为有名。

    不过在刘璟看来,刘琮的剑花过于花哨,并不实用,他讲究姿势优美,翩翩若惊鸿不错,但到战场上,恐怕一刀就被宰成死鸡了。

    当然,他不可能和刘琮比武,他的武艺是在和野兽的搏斗中学到,简单实用,在读书人看来,是一种野蛮之术,和刘琮的剑术完全是两码事。

    刘璟笑着长揖施礼,“我不懂剑术,从未学过,还要向琮兄请教!”

    一般而言,请教是带有一种挑战的口吻,但刘璟却说得很诚恳,他确实不懂剑术,他只会临战搏斗,用刀杀人。

    这也是他的遗憾,他从来没有系统地学过武艺,前世是个律师,而今生只是一个少年猎户,学到的只是一种搏杀经验而已,小兵对决时或许有用,但当他看见赵云击败高览时那一个照面,他才明白自己会的不过是小兵之武,和真正的沙场大将还差得太远。

    学武是他入住刘府后的第一个念头,在三国乱世,没有一身过硬的武艺,他如何能建功立业?只是他一时不知该从哪里着手,就像一个在沙漠中渴极的旅人,刘琮忽然告诉他可以学剑,他顿时被牢牢吸引住了。

    “请问琮兄,我可以在哪里学剑?”

    刘琮瞅了他半响,感觉到他确实是不会用剑,这才把剑收回鞘,用一种傲慢的口吻道:“我是从六岁开始学剑,已经十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成,需要一定的条件,很抱歉,我不能帮你。”

    说完,他转身而去,走到院门口,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回头道:“少妤身份特殊,你最好离她远点,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先是被一个刁蛮少女莫名其妙跺脚骂浑蛋,然后又遭遇刘琮的傲慢,这让刘璟心中着实有点不爽。

    虽然不爽,但刘璟前世是律师,他懂得职场新丁需要低调,刚到刘府,就立刻跳出来嚣张,那不是睿智,而是弱智。

    更重要是他懂得乱世生存的法则,该软的时候,要低头沉默,该硬的时候,则寸步不让。

    刘琮的傲慢,还不值得他理会,刘璟淡淡一笑,转身进屋去了。

    ..........

    刘备进襄阳后被安置在城北一座大宅内,包括刘备及其家眷、谋士和主要将领,都住在这座大宅里,刘表专门拨付了丰厚的钱粮,在生活方面是不成问题。

    另外,刘备的军队则安置在东城外的一座大军营内,其实是把荆州军的东大营划出一部分给刘备,东大营的两万荆襄军就紧靠着刘备的军队,一座高高的哨塔上可以随时察看刘备军队的动静,当然,这只是解释为是一种巧合。

    刘备的两千八百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样分为左中右三军,关羽领中军,张飞率领左军,赵云率领右军,三人几乎都住在军营内,每天操练士兵,培养战力。

    操练场上尘土滚滚,八百名士兵正在列队练习刀法,喊声如雷,刀光闪烁,虎虎生威。

    赵云在一旁不断喝令士兵,纠正动作,赵云是昨天才回来,他不想呆在天玄观中,虽然伤势未愈,毒性消除了,他便开始慢慢恢复。

    赵云肩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手臂用纱布挂在胸前,尽管还不能动手,不过他是个闲不住之人,一早便跑来口授士兵们训练。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单膝跪下道:“启禀将军,一个叫刘璟的年轻公子在营门外求见将军。”

    赵云大喜,他正打算明天去探望刘璟,没想到他居然先来了。

    “快请他进来!”

    不多时,士兵领着刘璟来到了操练场,在刘府中闷得慌,脚底痒,刘璟打听一下,得知赵云回来了,就在军营内,便立刻找到了东大营。

    两人相见,就像多年未见老友重逢一般,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刘璟打量他一下,埋怨道:“怎么不躺下静养?”

    赵云笑眯眯道:“躺下静养才会养出病来,多走走反而好得快。”

    “说实话,我那刀没消毒,又给你喝积雨水,我就担心影响你的武功。”

    “没事!军医说无妨,我们不说这个了。”

    赵云又亲热地搂搂他肩膀笑道:“怎么样,你伯父接受你了吗?”

    “唉!伯父还好,就是蔡夫人,对我颇为厌恨,第一天就给我摆脸色,不知为什么?”

    “女人嘛!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要管他们,只要你伯父承认就好。”

    赵云见他不时眼热地瞥向远处正在练刀的士兵,他知道刘璟的心思,也不明说,便笑问道:“以后有什么安排吗?是不是准备去读书?”

    刘璟又瞥一眼士兵,挠挠头道:“其实我想和他们一起练练刀,想和他们一起接受子龙大哥的指导。”

    这只是一种比较含蓄的说法,一种自谦的说法,他不想因为自己救过赵云而给赵云施加报恩压力,人的心很微妙,你若顾全对方的自尊,对方也会给予回报。

    赵云明白他的意思,他当然不会真把刘璟丢进士兵群中一起练武,微微一笑,赵云对部下道:“拿两把刀来!”

    很快,士兵取来两把刀,赵云扔给刘璟一把,“来吧!我们来练两招。”

    刘璟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你的伤,不行!”

    赵云微微一笑,“你应该见过我在战场上对付曹军,你觉得自己能与我较量几个回合?”

    刘璟脸一红,他当然知道自己连一个照面都打不过赵云,赵云一只手就足以对付他了。

    他心中振奋起来,他明白赵云的意思,赵云愿意教自己了,他长刀轻轻一挥,浑身就像豹子般的蓄势,目光凌厉地盯住了赵云。

    赵云在吕布和典韦死后,便可以称为天下第一猛将,他心性很高,从不会教任何人练武,但刘璟却例外。

    不仅是刘璟救了他的命,更重要是刘璟对他的不弃不离,使赵云已经把他视为自己的兄弟。

    不过刘璟的这种蓄势还是让赵云暗暗吃了一惊,他看得出刘璟拥有丰富的搏杀经验,如果自己稍微大意,还说不定会吃亏。

    赵云不敢大意,长刀微摆,封住了所有的进攻路线,微微笑道:“来吧!尽管放手施为,就当现在是战场。”

    “子龙大哥,我真的动手了。”刘璟大喊。

    “你尽管来!”

    这时,八百士兵都停止了训练,纷纷围拢上来,议论纷纷,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赵云和人比武,还是一名少年。

    刘璟在十步外一步步转圈,但赵云的刀就那么随随便便一摆,就有一种凌厉的杀机,仿佛将他全身笼罩,令他一刀都劈不出去。

    但一种争强好胜之心在刘璟心中燃起,就算没有机会他也要创造出机会来。

    刘璟忽然一收刀,向赵云身后长揖施一礼,笑吟吟道:“刘皇叔,好久没见了。”

    。。。。。。。

第16章不传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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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的优势不仅是他具有追赶猎物的度,还有他来自后世的智慧,他知道赵云的弱点在哪里?赵云的弱点就是刘备。(百书斋 baishuzhai.)

    赵云心中一惊,本能地一回头,就在赵云转头的一瞬间,防御刀力减弱,露出了右侧腰部的一个漏洞。

    刘璟蓄积已久的势力骤然爆,向闪电般飞奔上,一刀向赵云的右腰劈去,下手狠辣利落,毫不容情,如果是普通士兵,这一刀必然是拦腰斩断,引来八百士兵的一片惊呼。

    赵云回头见空,便知道自己上当了,此时刘璟刀势如闪电而至,直劈自己右腰的一处破绽,饶是赵云武艺高强之极,也不得不微微后退,闪开这一刀,随即长刀斜劈而上,正劈在刘璟的刀刃上,‘咔’一声,火星四溅,刘璟手中刀脱手而出。

    一股巨大的力量使刘璟站立不稳,向后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臂阵阵麻,刘璟半天反应不过来。

    士兵们一片惊呼,既为赵云力量而惊呼,同时也为刘璟竟能逼退赵云一步而感到不可思议,在他们心中,赵云可是神一样的人物。

    这一刀也使赵云对刘璟刮目相看,倒不是因为刘璟一刀迫退他一步,他赵云的武艺还不至于强到连一步都不能退的地步,而刘璟的智慧,竟然叫自己主公来了,创造出了战机。

    赵云绝不迂腐,战场上的不择手段他体会很深,尽管他从不这样做,但他也不会排斥,他认为这很正常,而刘璟的急智则让他赞叹不已。

    “再来!”

    赵云一招手,摆出一个空架势,刘璟也恢复了正常,他一跃而起,拾起刀,大吼一声,飞疾奔而上,一刀劈去。

    赵云依旧是那一招,斜劈而上,度力量完全一样,只听‘当’一声响,两刀相格,但这一次力量虽猛,刘璟却承受住了。

    赵云刀一转,一道寒光,横劈刘璟脖颈,刀势不快不慢,角度之刁,捏拿时机之准,令刘璟躲无可躲,若真是敌人,这一刀他人头劈飞。

    刘璟无力防御,闭上了眼睛,但赵云刀势却一收,化解了刘璟的危机,后退两步,笑问道:“现了什么?”

    刘璟略一沉吟,他确实有所现,便欠身道:“兄长刚才斜劈一刀,从度和招式上看,和前一刀完全一样,但为什么力量却相差很大,是兄长刻意放缓力量了吗?”

    赵云微微一笑,自己这个小兄弟确实很聪明,看到了关键之处,他挽了一个刀花道:“关键是力量的运用,每个人的力量是一定的,但挥刀方式不同,刀的力量也不同,比如坐着劈砍,和跳起劈砍,力量就完全不同,如果能想办法将全身力量运用到一个点上,这一刀挥出的威力就大了几倍。”

    刘璟大喜,他明白了赵云的意思,这是在指点自己,立刻上前涎脸笑道:,“这么高明的技巧,兄长一定要教教我!”

    赵云敲了他头一下,笑道:“这是我师门不传之秘,你求也没有,不过呢!我可以教你一些口诀。”

    他附耳对刘璟低声说了几遍,“记住了吗?”

    刘璟连连点头,他天资聪颖,只默念几遍,便将赵云传授的口诀牢牢记在心中,他知道赵云是真把师门不传之秘教给自己了,心中感动,单膝跪下谢道:“多谢兄长传授技艺,刘璟铭记于心。”

    “这个秘诀叫落凤功法,是一种运力窍门,需要苦练才能体会它的精妙,无论任何兵器都可以运用,你要多勤练才行。”

    说到这里,赵云叹了口气,按住刘璟肩膀,凝视他眼睛道:“记住,它只是一个窍门而已,不能替代真正的武艺,对于武艺低微者或许有用,但对于武艺高强者....除非你武艺更高,否则反受其害。”

    刘璟默默点头,他明白反作用力的道理,赵云却笑了笑,他知道刘璟并没有真正理解自己的意思,不过有些话他现在还不能对刘璟说,时候未到。

    ........

    送走刘璟,赵云一直望着他背影走远,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你好像挺喜欢璟公子?”

    赵云一回头,却见是刘备,他吓一跳,连忙单膝跪下:“卑职拜见主公!”

    刘备连忙扶起他,“你身上有伤,不用多礼,起来吧!”

    “我们走走!”

    赵云默默点头,跟着刘备在操练场上慢慢走着。

    “他资质如何?”刘备笑问道。

    赵云点点头,“他的资质奇高,尤其领悟能力非同寻常,只是可惜他没有能从小筑基练武。”

    “你不是告诉我,你也没有从小筑基练武吗?”刘备笑着反问道。

    赵云苦笑一声,那是因为自己遇到了师父,另辟蹊径,才练成今天的武艺,可是师父.....赵云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你准备收他为徒吗?”刘备话题一转,问出了他真正想问之事。

    赵云默默摇头,“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低低叹了口气,显示出他内心的纠结,他师父明确告诫过他,落凤功法和百鸟朝凤枪非师门不传。

    但他却把落凤功法传授给了刘璟,其实就怀有收刘璟为徒之意了,但他又觉得不妥,连他自己说不清是哪里不妥。

    刘备沉思良久,这才缓缓道:“你可以教他练武,但我建议不要收徒,他毕竟是刘景升之侄,我们和他走得太近,会让刘景升心生警惕,对他不利,对我们也不利。”

    赵云没有说话,他已经意识到是哪里不妥了,是他的主公,他现刘备有点想利用他和刘璟的关系,赵云隐隐有点担心,主公的这种利用会伤害到刘璟。

    犹豫片刻,赵云迟疑着问道:“主公是说,刘景升并不相信我们吗?”

    刘备负手仰头,凝视着远处刘表军营中的高高哨塔,不由冷笑一声,“我看不出来,他哪里相信我了?”

    赵云咬了咬嘴唇,刘备的冷笑令他心中冒起一股寒意,这一刻他毅然做出了决定,他不能伤害刘璟,不能收刘璟为徒。

    刘备又看了一眼赵云,他想再问一问刘璟之事,但心中念头转了几下,最终没有问出来。

    半晌,刘备又自言自语叹息一声,“荆州可不仅仅是刘景升一人的荆州,我们还得寻找另外的支持者。”

    .........

    院子里,刘璟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赵云教他的运劲秘诀,虽然只有九十八个字,但越练习,他越是觉得这个落凤功法精深博大,不是苦练几个月,就能达到赵云那种对力道收放自如的水平。

    不过仅仅只练习了一个多时辰,他便有了收获,他现不仅是刀可以用,剑也同样可以用,枪戟长矛都可以使用这套聚集力量的功法。

    刘璟使用的正是那柄从皮囊中得到的短剑,高高跃起,大喝一声,一剑劈在一根树干上,只听‘喀嚓!’一声,粗壮的树干竟被他一剑劈断。

    尽管反震之力使他手臂麻,短剑险些脱手,但他的心中异常兴奋,这是他从前根本办不到之事,短剑虽然锋利,但想斩断这根树干还是万万做不到。

    而且,如果是一把锋利沉重的战刀,就不会有这种震臂之感,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把好刀。

    其实在前世,他就对刀有着一种特殊的喜好,他曾经收藏一把仿制的唐刀,爱若珍宝。

    而眼前这把短剑据说是父亲留给他的佩剑,质地细密,重三斤八两,剑刃锋利异常,剑身白光闪亮,细看还有几条细细的花纹,他着实喜欢这把锋利的短剑。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此剑名白龙,是你祖父留下的三柄宝剑之一。”

    刘璟一回头,这才现身后竟站着伯父刘表,他连忙收剑入鞘,上前下拜施礼,“侄儿拜见伯父大人!”

    虽然刘表还是第一次来看望他,但彼此早已熟悉,刘表眼中毫不掩饰他对这个侄儿的器重。

    刘表有三个儿子,长子琦、次子琮和幼子修,长子刘琦长得文质彬彬,但体格嬴弱,难经风雨。

    次子刘琮虽然身体健壮,勉强可算文武双全,但身材不高,年过十六,身高还不足七尺,令刘表心中很是失望。

    而幼子刘修更是一个病秧子,从小在药罐里泡大,很多医者都说他活不到成人。

    三个儿子都完全不像身高八尺,体格魁梧的刘表。

    刘表另外还有两个堂侄,刘磬和刘虎,刘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资质平庸,胆小而懦弱,而刘虎虽然长得高大强壮,却鲁莽无智,这两人刘表都不喜。

    而唯独这个刘璟不仅身材高大,而且睿智深沉,很像刘表年少之时,完全继承了祖父文武双全的风采,令刘表极感欣慰。

    而且刘璟的父亲刘病是刘表的同胞兄弟,对于兄弟留下来的唯一骨肉,刘表对他自然也疼爱有加。

    不过喜欢归喜欢,刘璟毕竟只是侄子,不能和儿子相提并论。

    刘表见他居然能一剑斩断粗树干,心中颇为惊讶,又从他手上接过宝剑,见剑鞘毫无装饰,简陋朴实,不由有些奇怪地问:“我记得原来不是这柄剑鞘。”

    那把剑鞘在和曹军的争夺中遗失了,但刘璟不敢说自己遗失了剑鞘,只得硬着头皮道:“原来的剑鞘我嫌太花哨,剑乃杀人之器,非妇人钗簪之饰,故放在老宅不用,若伯父不喜,下次回老家,我再换回来。”

    “说得不错!”

    刘表赞许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的佩剑也只是饰物,但刘璟年纪轻轻便能说出‘剑乃杀人之器,非钗簪之饰’,这种大丈夫之言,令他刮目相看。

    刘表也轻轻一叹,“虽有宝石之贵,流苏之华,又有金镶银嵌,奈何却不能救天下苍生,要之何用?”

    他又将剑还给刘璟,微微笑道:“看剑如看人,你很好,不知弓马如何?”

    刘璟脸一红,摇摇头,“回禀大伯,侄儿从未练过弓马。”

    刘表呵呵一笑,“无妨,还来得及,过几天,我让都尉王威来教你骑马射箭。”

    刘璟心中一跳,这个王威他知道,在三国演义中就是一个酱油角色,虽有忠义之心,却无护主之力,被于禁所杀。

    这个王威连于禁都打不过,却跑来教自己武艺,他心中着实不愿意,其实他知道刘表手下名将颇多,黄忠、魏延、文聘、甘宁,都是赫赫威名的万人敌,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教自己?

    刘璟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刘表是何等眼光,他看出了刘璟不太愿意拜王威为师,便也不勉强他,淡淡一笑道:“反正以后日子还长,我们再寻找合适的良师。”

    停一下,他又对刘璟柔声道:“你这几天先熟悉襄阳城,我们以后再慢慢细谈,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多谢伯父关心!”

    刘表又取下自己的佩剑递给他,“白龙之剑,乃是祖传之物,只能列于宗祠,给后辈敬仰,而非斗狠杀人,我这柄剑送给你,也是名匠所冶,名为玄麟,学武练剑,用它更为适合。”

    他又拍了拍刘璟的肩膀,“不光要学武,也要多读书,尤其要懂礼节,明白吗?”

    刘璟默默点头,刘表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小院,刘璟执剑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的背影走远,心中一阵懊悔,自己为何不要一把好刀呢?

    此时就在他的身后,一张圆脸慢慢露出墙头,一双充满了嫉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刘璟手中的玄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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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礼尚往来

    宽敞的房间内,刘璟盘腿坐在屋角,浑身力量已经蓄积在右臂上,霍地一剑挥出,随即力量迅收回,他摇了摇头,这一剑并不理想。[ 百书斋 baishuzhai. ]

    他在房间里已经坐了整整两天,两天来,他废寝忘食地钻研赵云教他的落凤功法。

    他已经渐渐感悟到了这个功法的精深之处,它其实有两种作用,一个是聚集力量,另一个是运用力量。

    所谓聚集力量,就是学会它运用丹田之力进行力,把全身的力量转移手臂上来。

    身体每个部分都有力量,比如手臂搬不动的物体,肩膀却能扛起来,站着力和坐着力也不一样,

    赵云这个秘诀就是一种可以把全身力量集中起来的诀窍,最主要是丹田之力,把丹田之力聚集于手臂。

    聚集力量并不难学,甚至很简单,他一个下午就学会了,可以顺利斩断大树枝干。

    但难得却是运用力量,也就是能把力量运用得随心所欲,比如重于泰山劈出,却又能轻若鸿毛收回,再比如三分力道劈出,在中途忽然能加重到七分,这就是控制力量的精微之处了。

    战场之上,两将拼杀,外人看似打得热闹,但中间较量的玄妙之处,只有厮杀的两将心里明白。

    刘璟从来就不相信比武能靠招数取胜,也不相信武侠小说中神秘气功,但他却相信,真正古武术更讲究力量和搏杀技巧,这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力量运用之术。

    真正两将搏杀,靠的是力量之猛,靠得是度之快,靠的是对力量的运用及控制,赵云最后一刀,平平常常横劈而至,招式普通之极,使刀的人都会,但他的一刀自己却躲无可躲,这是为什么?

    还有吕布纵横天下无敌,真的只是因为他会使一套别人不会的戟法吗?

    吕布的方天画戟据说重一百二十斤,长两丈,他既能舞动它威猛如锤,使普通大将无法招架他一戟之力,同时又能使它精细如绣针,一戟斩断武安国的手腕。

    这种武艺他从前不能理解,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关键就在于力量的运用,吕布两膀有千斤之力,但他又可以用千斤之力来绣花,如此,怎能不纵横天下。

    关张赵云的武艺其实也是一样,尤其赵云那天反击高览后背的一记枪锤,用的就是这个秘诀。

    刘璟心中兴奋起来,他开始意识到赵云给自己这个功法的重要,可以说它就是赵云武艺的基础,如果自己能掌握到最精深之处,不说能和赵云力敌,但也能和他较量十几个回合了。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要想达到和赵云较量的程度,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

    这一刻,他心中对赵云充满了感激,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秘诀教给自己,这份情意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中。

    .......

    时间在枯燥无聊,却又充满了收获的练武中过去一个月。

    这一个月,刘表和蔡瑁率军南下和交州牧张津作战,刘琦则替父亲坐镇襄阳,每天早出晚归,无暇顾及刘璟。

    而刘璟在这一个月中,也没有走出小院一步,白天在房间里练习挥剑,感悟力量的精微。

    夜里在小院中挥刀劈砍,将白天的感悟运用到实战中,短短一个月时间,他便觉得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武艺有了质的飞跃。

    现在如果再让他遇到那两个曹军士兵,他已经可以很轻松地干掉他们。

    一早,刘璟和往常一样在房间里练剑,他已练了半个时辰,额头上微微见汗,他霍地一剑劈出,忽然,他若有所感,劈到一半的剑又收了回来,转头望去,只见蒙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蒙叔,有什么事吗?”刘璟笑问道。

    蒙叔为人沉默寡言,却将刘璟照顾得无微不至,刘璟也对他尊重有加,叫他蒙叔,从不把他当下人看待,一个多月来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

    人的感情是相互的,刘璟的尊重也换来了蒙叔的感激,换来了他对刘璟的由衷喜爱,尽管他也感觉刘璟对过去的事情不太了解,但他从未怀疑刘璟的身份。

    在他看来,自己的主人就应该是这样子,宽容、豁达,以善心待人。

    蒙叔心里叹息一声,这孩子,竟然沉迷练武一个月了,他怎么能忍受得下来?

    “公子,二公子在门口找你,说有什么事?”

    ‘刘琮?’刘璟心中一怔,他来找自己做什么?刘璟站起身向外走去。

    院子里,刘琮背着手望着眼前的一棵光秃秃的老梨树,他记得原来枝繁叶茂,现在怎么变成了一根树干?

    “琮兄今天怎么有空?”刘璟笑着从房间里走出。

    刘琮转身笑眯眯道:“听说你在学武,我有几把好刀,想请你品鉴品鉴,璟弟可有空?”

    刘璟现在最渴望的,就是想要一把锋利的好刀,虽然蒙叔替他搞到一把刀,但那只是普通寻常的长刀,重量也不适手。

    刘琮请他品鉴好刀,这激了他的兴趣,他欣然答应,“那就打扰琮兄了。”

    ........

    刘琮所住的院子离刘璟的院子很近,居住及生活条件也比刘璟好得多,刘琮的书房用木制地板铺设,除了一榻一案外,还有放置名贵器具的壁架,墙壁摆放着两只用贵重花梨木做成的大匮。

    还有放置衣物的笥柜以及收藏竹简书籍的几只竹制笈柜,一对半人高的青铜白鹤凤翅灯摆在书案的一左一右,各种物品应有尽有,墙壁上挂着两柄镶金嵌玉的名剑。

    此时刘琮对刘璟的态度仿佛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完全没有了一个月前的傲慢和冷淡,变得笑容满脸,格外热情。

    “这是我的书房,随便坐!”

    刘璟却很淡然,他知道刘琮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改变态度,其中必有缘故。

    他坐了下来,打量一下房间笑道:“琮兄的书房不错嘛!宽敞明亮,摆设也很考究,不像小弟那里,家徒四壁,令小弟羡慕啊!”

    “这些都是慢慢添置起来的,等你住的时间久了,也会和我一样。”

    刘琮打开笥柜,取出三把刀放着小几上,笑道:“这三把刀是我最近几个月得到的收藏品,璟弟看一看,这几把刀如何?”

    刘璟从中挑出一把鲨鱼皮鞘的长刀,这是一把环刀,把柄顶端是铁环,这汉刀的典型式样,刀身呈直线型,刀尖可刺,和唐刀一脉相承,重约十五斤,手感非常舒适。

    刘璟缓缓拉出刀,阳光从窗口射入,淡淡的光芒照在刀刃上,只见寒光闪闪,锋利异常。

    “好刀!”

    刘璟脱口而出,他前世就喜欢刀,对刀的体会很深,这柄刀是用镔铁打制,百炼而成,刀背宽厚,刀刃坚固锋利,是一把上好的骑兵战刀,是沙场之刀,而绝不是装饰品。

    这时,刘璟眼睛忽然一亮,他看见刀柄上刻着四个小字,‘赐典校尉’。

    莫非这是....典韦的刀,刘璟知道,就在四年前,曹操讨伐张绣失败,典韦就是在那一战中死在南阳宛城。

    南阳离襄阳很近,而且刘表后来也出兵助张绣,典韦的佩刀流落进襄阳也很正常,更重要是,姓典的校尉,在他记忆中似乎只有典韦一人,而且用‘赐’字,除了曹操,还能有何人?

    刘璟轻轻抚摸着这把刀,心中感慨万分,这可是典韦的刀啊!

    一旁刘琮细心观察刘璟的神情,他看出刘璟非常喜欢手中之刀,心中暗喜,便不露声色道:“听说璟弟得到了我父亲的玄麟剑,能否借我一观?”

    玄麟剑就在刘璟腰间,他取下剑放在桌上,刘琮慢慢拾起剑,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柄剑他父亲佩带了十年,曾经一度成为荆州权力的象征,直到后来父亲又得到名剑承影,这柄玄麟剑才渐渐失去往日的光环。

    但在两年前的一次宴会上,蔡瑁和父亲开了一个玩笑,愿意用自己女儿少妤换这柄剑,这其实就是借剑来表达想和刘家联姻的心意。

    父亲便笑着回答,这柄剑将来就是娶蔡家之女的聘礼,虽然有半开玩笑的意味,但又有几分当真的意思。

    这样一来,这柄剑就有了一层新的含义,是刘蔡两家的联姻之剑,正是因为这样,使刘琦和刘琮兄弟二人对这柄剑向往不已。

    但刘琮却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把这柄剑给了刘璟,这使刘琮既眼红嫉妒,又愤恨不已,连自己儿子都不给,竟给了侄儿,难道父亲是想让刘璟去娶少妤不成?

    刘琮眼睛里露出难以掩饰的渴望之色,他心中叹了口气,毕竟是父亲把剑给了刘璟,他还不敢强夺。

    最好的办法是,自己把这柄剑先弄到手,然后让母亲拿这柄剑去蔡家求婚,这样生米做成熟饭,父亲也无可奈何了。

    他放下剑,目光落在刘璟手中的刀上,见刘璟依然对这把刀爱不释手,便虚伪地对刘璟呵呵笑道:“璟弟若不嫌弃,我这把刀就送给你了。”

    刘璟大喜,“真的吗?那就多谢琮兄了。”

    “不用客气,礼尚往来嘛!”刘琮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

    ‘礼尚往来’四个字轻轻敲打在刘璟心中,他这才明白了刘琮的意思,原来这把刀可不是白拿的啊!

    刘璟沉吟一下,若要礼尚往来可就不好办了,自己可以说一无所有,那什么和他礼尚往来?

    这时,他竟现刘琮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剑鞘之上,眼睛紧紧盯着玄麟剑,目光里露出贪婪之色,刘璟心念一转,这才如梦方醒,原来是这么个礼尚往来。

    。。。。。。。。。。。。

第18章又见蔡夫人

    【又是四千字大章,人品杠杠的,新书新站,你的支持对老高尤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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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这才明白刘琮的心意,原来他是想要自己的玄麟之剑,于是设一个品刀的圈套,用礼尚往来的办法来交换自己手中之剑。[ 百书斋 baishuzhai. ]

    难怪他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热情有加。

    其实刘璟并不稀罕这柄剑,他宁愿刘表送自己一把好刀,如果这柄剑不是刘表所给,他送给刘琮倒也无妨。

    关键这是刘表给他的剑,是刘表的随身佩剑,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儿子,而给了他刘璟,这里面必有缘故,在没有弄清原委之前,他不敢冒失拿剑换刀。

    另一方面,刘琮设这个局问他要剑,也着实令刘璟心中不爽,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尽管刘璟心中极想要这把典韦的佩刀,但他从不会用原则做交换,他将刀放下,淡淡笑道:“如果琮兄喜欢这柄剑,送你倒无妨,不过这是伯父赐剑,让我去请示一下伯父,然后奉剑给琮兄,可好?”

    刘琮怎么敢让父亲知道,本来他只是想私下换剑,隐瞒住父亲,如果刘璟要告诉父亲,这换剑还有什么意义?

    他心中大恨,干笑两声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没有要你剑的意思,璟弟多虑了,哈哈!”

    他也不再提送刀之事,直接从桌上拾起三把刀放回了笥柜,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桌上的剑,眼珠一转,笑道:“对了,我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琮兄请说!”

    此时,刘璟心中对这个刘琮充满了厌恶,三国演义上说刘琮幼弱无能,可眼前这个刘琮却是傲慢虚伪,而且小肚鸡肠,刚刚说把刀送给自己,居然又拿回去了,一把刀送给自己又何妨,难道自己不会想办法把这柄剑赠给他?

    难道他以为自己拿了他的刀,就会让他白白吃亏了吗?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刘璟感觉刘琮不像一方诸侯之子,倒像个卖菜小贩的儿子,斤斤计较,生怕吃一点亏,难怪曹操说刘景升之子,豚犬耳!

    刘琮把笥柜关好,又上了锁,这才回来笑眯眯道:“上次你不是说想学剑吗?我一直替你留意,正好襄阳头号剑馆在招募生徒,虽然他们条件比较高,但凭你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想不想去试一试?”

    刘璟不懂剑馆有什么规矩,但他已经很了解这个刘琮是什么人,处心积虑地想夺自己的剑,很可能这个所谓的襄阳头号剑馆,又隐藏有什么花样。

    刘璟自从学了赵云的武功秘诀,对什么剑馆学艺早已没有了半点兴趣,更重要是他不喜欢这个刘琮,不想和他多打交道。

    他站起身长揖笑道:“我武艺低微,哪里有资格进剑馆学武,多谢琮兄一番好意,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刘琮的书房,回自己院子去了,刘琮没想到刘璟竟然会断然拒绝,他一下子愣住了,刘璟竟然不给自己面子。

    .........

    次日一早,一阵敲门声将刘璟从睡梦中惊醒,一缕微光从遮着油纸的窗缝射入,原来天已经亮了。

    他心中一阵沮丧,昨晚他还想着天不亮起床练武,没想到这一倒头便到天亮了,不过夜黑人静,使他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这时,门开了,蒙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指了指门外,“公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我这就去!”

    刘璟从床上一跃而起,精神格外饱满,蒙叔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从前老爷可没有这么精神过。

    “公子,先洗漱吧!我烧了热水。”

    “多谢蒙叔,以后用井水便可,我不习惯用热水。”

    刘璟长长伸一个懒腰,拉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明亮起来,虽然上次蔡夫人对他态度冷淡,但他不想计较,毕竟蔡夫人刚刚流产不久,他可以理解她痛失孩子的心情。

    而且蔡夫人是刘府主母,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拜见一下。

    刘璟前世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开朗豪爽之人,穿越了一千八百年,人性却是一脉相承。

    他这一笑,却让蒙叔的鼻子有些酸楚,连忙向屋外走去,“公子,我们快一点,别让夫人等急了。”

    刘璟飞快洗漱完毕,头简单一束,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门口侍女面前。

    “让阿姊久等了。”穿着浅绿直筒裙的侍女打量一眼这个生龙活虎般的璟公子,心中不由暗暗叹息一声,柔声说:“璟公子,请跟我来吧!”

    刘璟跟着侍女向内宅走去,一路上东张西望,对后宅内院的亭台楼阁充满了好奇,原来大户人家的内宅是这个样子.

    引领刘璟的侍女却有些忧心忡忡,‘这个少年,哎!可惜了......’

    走过小桥,进入了一座精致的小院,一座朱红色的两层小楼出现在刘璟眼前,这里便是蔡夫人的寝房,一般外男不得入,刘璟是刘表之侄,而且户籍年龄尚未满十六岁,可以入内。

    “见到夫人,要知礼!”

    侍女反复叮嘱他,便把他带到楼前,一楼最西边是接见朋友客人的小客堂,侍女走到客堂门口行一礼,“夫人,他来了。”

    “进来!”房间里的声音极为冷淡,语气中还带着一股恨意,刘璟脸上笑容消失了,他想起了那天和蔡夫人的第一次见面,蔡夫人对自己似乎恨意难消。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倒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蔡夫人?

    .........

    房间里,蔡夫人换了一身白色绣花的绕襟深袍,目光冷淡,巫女之事她没有告诉丈夫,她知道丈夫历来厌恶巫盅之术,说了反而会引来丈夫对自己的不满。

    这件事她不会再提,但刘璟却铭刻在她的心中,像一根毒刺插在她心中最痛之处。

    今天把刘璟叫来,只是她作为长辈和一家主母的义务,丈夫昨晚特地嘱咐她,要她好好善待侄子。

    门口黑影出现,身材又高又壮的刘璟走了进来,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尽管距第一次见面已过去一个月,但她想到自己死去的孩子,还是有点克制不住心中对刘璟的痛恨,她认定是刘璟克死了自己的孩儿。

    刘璟上前刚要行礼,蔡夫人却一摆手止住了他,冷冷道:“你以后不用对我大礼参拜,并不是每个晚辈的大礼我都能接受。”

    刘璟着实听得刺耳,蔡夫人对他的嫌厌,使他心中的宽容消失了,对蔡夫人也极度厌恶起来,既然不用拜,那最好不过。

    “伯母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有.....不要叫我伯母,和府中人一样,叫我夫人。”

    蔡夫人将头转向屋顶,冰冷的语气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轻蔑和敌意,刘璟也沉默了,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你想对我说什么?”蔡夫人瞥了一眼刘璟。

    刘璟克制住了转身而走的冲动,他现在已经明晰地感受到了蔡夫人的敌意,这种敌意不是因为她流产的情绪低落,而就是针对他刘璟。

    或许是自己威胁到了她的利益,应该是这样,他和蔡夫人无冤无仇,素无瓜葛,所以敌意不会无缘无故产生,只有威胁到利益时,敌意才会出现,应该是幕后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璟的语气也变得冷淡下来,“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蔡夫人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也感觉到了刘璟语气中的尊敬消失了,就像路人一样,不过她并不在意。

    “你伯父昨晚告诉我,说你住进府已经一个月了,让我关心一下你的生活,所以我今天问问你,你有什么需要?”

    刘璟微微欠身道:“让夫人费心了,现在我住得很好,没有什么需要。”

    蔡夫人心中冷笑一声,还挺倔强,她又想起丈夫托付自己之事,希望蔡家能把少妤许给他,她心中对刘璟更加憎恨,一个克死自己孩儿之人,还想娶自己的侄女?

    她取出刘璟的元简,冷冷淡淡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问你元简之事?”

    刘璟心中砰地一跳,蔡夫人为什么这样问,难道她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了?

    从一进门他便现蔡夫人是个极为精明的女人,加之女人特有的敏感,可千万别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来。

    刘璟心中不安,摇摇头,“我不知。”

    刘璟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牵涉进了刘、蔡两家的联姻,他更没有想到蔡夫人其实并不是怀疑他身份的真伪,而是要想办法阻止他娶蔡家之女。

    蔡夫人扬了扬手中元简又问道:“关于这份元简,你伯父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刘璟摇摇头,“伯父没有对我说过什么。”

    “确实没有?”

    蔡夫人目光尖利地盯着他,“比如说婚约之类的事情。”

    “确实没有,更没有提过什么婚约之事。”

    蔡夫人一颗心放心,如果是这样,她就可以操纵此事了。

    汉朝男女联姻,先是议婚,也就是求婚,男女皆可先开口,比如汉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爱慕大将军卫青,她便先向皇后提出自己的想法,皇后告诉武帝,汉武帝命卫青娶之。

    先秦时期也存在子女自择配偶,但要得到家长许可,比如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心心相印,但文君父亲不准,便出现了文君夜奔之事。

    在议婚成功后,阴阳术士要根据元简写庚帖,再把庚帖送给对方,核对男女双方八字,这叫问名占卜,一般而言,阴阳师受人钱财,是不会坏人好事。

    所以,在一门婚姻中,议婚是最为关键,一般议婚成功了,这门婚事就基本上算定下来了。

    刘表作为荆襄之主,提出和蔡氏联姻,想让自己侄儿刘璟娶蔡家之女蔡少妤,蔡家自然不敢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这件事便拖延下来。

    蔡夫人既是刘璟长辈,刘表之妻,同时又是蔡家之女,所以她在这门婚姻中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她不愿意促成这门婚事,但一些表面的事情要做,她毕竟要给丈夫一个交代。

    她必须先确认刘璟知不知道这门婚事,但又不能直接问,便通过元简来转弯抹角试探。

    现在她已经知道刘璟并不知道联姻之事,那下一步就是想法设法把这门婚姻拦截在议婚上,让议婚失败,绝对不能走到问名占卜的一步。

    蔡夫人勉强笑了一下,“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让管家给你送点家什,另外,你每月例钱是三百钱,和修儿一样,这是府中规矩,希望你能明白。”

    刘璟起身行一礼,“侄儿告辞了。”

    他退出了蔡夫人小院,微微松了口气,心中极为厌恶这个蔡夫人,以后最好不要再见。

    房间里,蔡夫人又看了一遍刘璟的生辰八字,低头沉思半晌,又回头对侍女道:“让二公子来见我。”

    侍女应声去了,不多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来,奔进了院子,忽然又停下,小心细步地走近门口,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母亲大人,孩儿来了。”

    “进来吧!”

    刘琮快步走进房间,双膝跪下,砰砰地磕了三个头,“孩儿刘琮,拜见母亲大人。”

    他声音很好听,很容易让人生出亲切之感,在刘家的三个儿子中,蔡夫人最喜欢刘琮,不仅恭敬听话,而且很有心思,极会讨好自己。

    去年自己想吃荔枝,只是随口一提,刘琮便立刻命人从巴蜀火采办百斤荔枝送来,荔枝送来时,枝条还是新鲜的,简直比丈夫还会体贴她,这样的儿子谁不喜欢。

    蔡夫人微微一笑,“你见过堂弟刘璟吗?”

    刘琮不敢站起身,长跪答道:“孩儿见过了。”

    刘琮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提到刘璟,但他极为聪明,立刻便想到了是联姻之事。

    难道母亲也想把少妤许给刘璟?不会啊!母亲明明答应过自己,把少妤许给自己的,她怎么能变卦?刘琮心中忐忑不安。

    蔡夫人瞥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她心中暗暗得意,情场有敌手,就不需要自己出面了,她便不紧不慢道:“你父亲的意思,是让璟儿去娶少妤,这件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

第19章娶妻不幸如刘表

    刘琮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难道母亲要反悔了吗?他砰砰又磕了三个头,颤抖着声音道:“可是母亲答应过把少妤许给我,我只能靠母亲了,求母亲为我做主。【百书斋最新更新 baishuzhai.】”

    蔡夫人心中暗骂,这个没用的东西,什么都要靠她,难道自己不会想办法去争取吗?

    蔡夫人很了解刘琮,和他兄长刘琦一样,骨子里都是懦弱之人,依赖心很重,但这件事必须要由他来出面,自己只能是在幕后策划,先就要把刘琮的勇气激出来。

    男人嘛!为了女人往往就会不顾一切。

    蔡夫人不露声色道:“琮儿,我知道你从小喜欢少妤,而少妤也喜欢你,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其实我也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但你也要明白一点,刘蔡两家联姻并不仅仅是感情,它有更深的含义,所以你父亲特别重视,他既然选择璟儿,必然是有深思熟虑的,我很难改变你父亲的想法,真的很抱歉!”

    蔡夫人居然说出‘抱歉’两个字,令刘琮绝望了,他的泪水涌了出来,浑身颤抖地跪在地板上,泪水一滴一滴潸然落下,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蔡夫人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这么没有出息,居然为一个女人哭了,是男人就该把她夺回来才对。

    蔡夫人见时机已经成熟,便柔声道:“琮儿,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其实你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

    刘琮霍地抬起头,眼睛里迸射出异彩,这是一种重获生机的光芒,他激动得声音抖,“母亲告诉我,还有什么希望?”

    “希望是用,但需要你的勇气和决心,你愿意付出吗?”

    刘琮点点头,咬牙切齿道:“为了少妤,我愿赴汤蹈火。”

    “好!”

    蔡夫人缓缓道:“我虽是女流,但我也懂得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的道理,我问过你父亲,他还没有把刘蔡联姻之事告诉璟儿,不知你们兄弟二人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刘琮慌忙摇头,“孩儿绝对没有说,我也感觉他似乎不知道那柄剑的含义。”

    “那你大哥呢?”

    蔡夫人又问道:“他有没有说?”

    刘琮凝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我想他也不会说,而且他这些天不在府中,去庞家补功课了。”

    蔡夫人眯眼笑了起来,低声对刘琮道:“这段时间你父亲公务繁忙,便将这件事交给了我,你要想办法把那柄玄麟剑弄到手,我就装作误解,直接替你去蔡家求亲,这样就算你父亲生气,但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将错就错。”

    “可是.....弄不到呢?”刘琮担忧地问道。

    “没用的东西,连一柄剑都弄不到,你还想娶少妤吗?你自己说过要赴汤蹈火,我可没有逼你。”

    刘琮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要能娶到少妤,他宁可受父亲责罚。

    ........

    蔡瑁确实要比蒯越迟钝一点,直到刘表把刘备军安置进了东兵营,蔡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刘表并不信任刘备,也在提防着他,这让蔡瑁一颗心落下。

    一个多月来,蔡瑁跟随刘表南下荆南和交州牧张津作战,也是昨天才返回襄阳,刘表准他在家中休息三天。

    不过虽说是在家中休息,但官房中也是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蔡瑁职务是军师,职责主要负责处理军中的大小事务,大至军队调动,布兵作战,小至军资粮草,打造兵船,招募士卒等等。

    按照流程,一些事务必须要先经他批阅,然后再转呈刘表最后决定,如果他休息,很多事情就会耽误下来,所以他索性把公务都带回家中处理。

    中午时分,蔡瑁正在书房内忙碌地批阅文牒,三国时期,官方文书已经开始大量使用麻纸,襄阳也不例外,襄阳还有一座官办的造纸工坊,每年给官府提供大量的纸张。

    这时,一份江夏郡黄祖送来的紧急军报引起了蔡瑁的注意,驻扎在阳新县一带的张武、陈孙两将有勾结江东嫌疑,这让蔡瑁生出一身冷汗。

    张武和陈孙手下有一万余军队,又是荆州本地人,如果他们真的勾结江东,后果不堪设想,这件事他必须立刻禀报刘表。

    蔡瑁起身刚要去府衙,妻子庞氏却出现在门口,“老爷,小妹来了,说有重要事情找你。”

    蔡瑁有一姊一妹,长姊嫁给了黄氏家族的黄承彦,生一女黄月英,今年已有十五岁,小妹便是嫁给刘表的蔡夫人。

    听说蔡夫人来了,蔡瑁暂时放弃了找刘表,先来到后宅,蔡夫人在房间里闷卧了一个多月,也想出门走走,先便来到娘家。

    暖房里,蔡夫人正和侄女蔡少妤聊天,话题自然离不开她的姻缘。

    “姑姑,我见过那个刘璟了。”

    蔡夫人立刻心切问道:“你怎么见到他,是他来找你了吗?”

    蔡夫人很担心刘璟知道联姻之事,更怕他主动提出要娶蔡家之女,有丈夫替他撑腰,事情就麻烦了。

    蔡少妤摇摇头,愤恨道:“就是上次,大概一个月前,我来探望姑母,在东院遇到他,他长得好粗鲁,姑姑,我死也不要嫁他。”

    蔡夫人松了口气,笑眯眯道:“既然你不愿意嫁他,姑姑当然不会让你伤心,放心吧!有姑姑在,保证让你嫁给自己喜欢的情郎,不过这情郎是谁?是哥哥呢,还是弟弟?”

    蔡少妤脸胀得通红,背过身去,忸怩万分说:“姑姑又来欺负我了,人家哪有喜欢的情郎,没有的,姑姑别乱猜。”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欢琦哥哥。”

    “才不是,我....我谁也不喜欢。”

    就在这时,院子里有侍女禀报:“老爷夫人来了!”

    蔡少妤听说父亲来了,吓得她连忙从后门慌慌张张跑了,片刻,门帘外传来蔡瑁的声音,“小妹,愚兄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门帘一掀,蔡瑁和妻子庞氏走进了房间,蔡瑁见妹妹脸色红润,便微微笑道:“看来调养得不错,已经完全恢复了。”

    “让大哥笑话了,坐下吧!大嫂也坐下。”

    蔡夫人虽然是蔡瑁之妹,但她毕竟是荆州主母,身份高贵,蔡瑁也不能在她面前摆兄长的架子,甚至还要有一点以下仰上的敬重。

    蔡瑁妻子庞氏借口给他们煎茶,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

    蔡夫人这才缓缓道:“今天我过来,是为刘蔡两家联姻之事而来,昨晚,景升把这件事交给我,他的意思是让侄子刘璟娶少妤,我想先问问兄长的态度。”

    说完她注视着蔡瑁的眼睛,她心中有定计,这件事必须按照她的思路走,就算兄长答应也不行,她绝不容许克死自己孩儿的刘璟娶蔡家之女。

    蔡瑁叹了口气道:“蔡刘联姻事关蔡家的前途命运,甚至事关荆襄的未来,坦率地说,如果景升一定要用侄子来和蔡家联姻,那这门婚姻就没有意义了,我也只能回绝。”

    “可是你回绝了景升,那刘蔡两家联姻就不可能了,或许就会变成刘蒯联姻、刘庞联姻,甚至刘黄联姻,惟独没有刘蔡,这个后果兄长考虑过吗?”

    蔡夫人就是在含蓄地提醒兄长,不要得罪刘表,回绝肯定不行,必须要按照她的思路走。

    “这......”蔡瑁一时语塞,妹妹的一席话像刀子一样戳在他心上,让他顿时泄气了。

    半晌,他才叹气道:“我怎么也不明白景升为何要用侄子来和蔡家联姻?”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蔡夫人冷笑道。

    蔡瑁摇摇头,“我是真不明白。”

    “那好,我就告诉你,如果景升的妻子不是我,是姓蒯或者姓庞,那么他一定会让长子来迎娶蔡家之女,现在既已娶蔡妻,怎能再娶蔡媳,你明白了吗?”

    其实蔡瑁也知道,刘表之所以不肯让儿子娶蔡家之女,就是担心蔡家一家坐大,不利于荆襄几大势力间的利益平衡,只是这句话要从更了解刘表的妹妹口中说出,他才能死心。

    蔡瑁心中沮丧之极,他既不能得罪刘表,可又不想把女儿嫁给刘表偏侄,这可怎么办?

    蔡夫人瞥了一眼兄长,见他一脸为难,心中便按忖,‘看样子,可以提出条件了。’

    “假如我能说服景升同意儿子娶少妤,那我希望是次子琮儿娶少妤,大哥能同意吗?”

    蔡夫人知道兄长其实是想把女儿少妤嫁给长子刘琦,毕竟嫡长先立,这样少妤将来就会是荆州主母。

    但蔡夫人不喜欢刘琦,她更喜欢刘琮,她一直便想立刘琮为荆州之主。

    可是光凭她的力量还很难办到,如果蔡家肯支持她改立刘琮为嫡,那把握就大多了。

    所以,蔡夫人先便是说服蔡瑁改变心意,支持蔡家和刘琮联姻。

    一旦了联姻,蔡家就没有了选择,只能支持刘琮为荆州之主。

    这就是蔡夫人的如意算盘,她真正的目的是要立刘琮为荆州之主,而婚姻不过是个手段,她要利用这次婚姻危机,先迫使蔡家同意,把少妤嫁给刘琮。

    蔡瑁没有回答蔡夫人的话,蔡瑁毕竟是荆州的军师,自有他的见识,他不喜欢刘琮,那孩子刻薄、自私,远不如刘琦宽厚,学识能力也差刘琦太远,让刘琮为荆州之主,恐怕会毁了荆州的基业。

    蔡夫人明白兄长的心思,又淡淡一笑,“立一个昏庸者为荆州之主,荆州不就变成了蔡家的荆州么?”

    。。。。。。。。。。。

第20章蔡氏剑馆

    汉朝尚武之风源自于春秋战国,汉朝男子几乎人人佩剑带刀,尤其是剑,自古就有‘君子武备’之誉。(百书斋 baishuzhai.)

    配剑之风日盛,必然会有学剑练武的专门场所出现,东汉以后,春秋战国时代十分兴盛的剑馆由此再次兴起。

    名为剑馆,自然是以学剑为主,学剑以修身,学剑以健体,不过那只是刚开始,从古至今,任何规矩只要时间久了,都会变味,就像储藏不好的酒一样,年头久了,并不是变得醇厚,而是会变酸。

    刚开始朝廷规矩很严,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剑馆学剑,只能是公卿子弟和名望士人才有这个资格,朝廷也要防止侠以武犯禁,防止普通庶民练武造反。

    但汉末天下大乱,军阀割据,为了招收骁勇之士,各地便逐渐放开了对剑馆招徒的限制,普通庶民也能进剑馆学习武艺,也不再是学剑,搏杀格斗,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

    尤其在乱世,学武可以自保,连读书士子也是文武兼学,稍有家产的普通庶民更是把子弟送进剑馆学艺保命,这便使得民间剑馆得以兴盛,在襄阳和樊城的剑馆就有不少,足有近三十家之多。

    不过剑馆虽多,但大多良莠不齐,多者有生徒数百人,少者只有四五人,也有些会几斤笨力气的骗子,打着授武之名开剑馆骗取钱财。

    在城东的白槐巷内坐落着襄阳城最大的剑馆,占地约二十余亩,名叫试剑堂,实际上就是蔡家开设的私人剑馆,专门培养骁勇之士。

    试剑堂的生徒约两百余名,除了四十几名蔡家子弟外,其余都是蔡家从各地挑选而来的勇武少年,经过十年的苦练,这些少年长大后都将成为蔡家的骨干曲部家将。

    下午时分,刘琮快步走进了试剑堂,刘琮毕竟是荆州主公之子,地位崇高,他穿越门廊,沿途引来了生徒们一片恭敬的态度。

    刘琮也是在试剑堂学剑,学剑近八年,倒也学到一点剑术。

    这次母亲逼他夺回玄麟剑,他不敢出面抢夺,怕被父亲责罚,所以他只能请人帮忙。

    “二郎,你怎么来了?”

    旁边便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声音闷响,仿佛打雷一般,刘琮眉头一皱,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他回头干笑两声,“老虎,你怎么今天也在剑馆?”

    从旁边冲过来一名又高又胖的年轻男子,身材足有八尺四,体格庞大,俨如半截黑塔。

    此人也是刘表之侄,不过他是从侄,从侄也就是刘表叔父的孙子,比起刘璟的血缘,要稍微隔了一层。

    他名叫刘虎,今年十八岁,从小便和兄长刘磬来荆州投靠叔父,刘磬学文,他练武,虽然两膀有千斤之力,不过头脑却十分愚笨,更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一天到晚,脸上就挂着傻笑。

    刘虎像只大青蛙似的跳过来,一把抱住刘琮,像小孩似得把他抱在空中,大笑道:“二郎,我们练剑去。”

    刘琮最恨之事就是每次刘虎把自己抱在半空,然后一路跑去剑馆,偏偏他力大无穷,挣脱不掉,一路被人笑话,自己丢尽了脸,已经警告他无数次,他就是记不住。

    今天刘琮有要紧事,他心中一急,喊道:“老虎,我有好事告诉你。”

    “好事?”

    刘虎嘴一咧,手松开了,刘琮顿时从空中落下,险些摔个跟头,刘虎一把拉住他胳膊,“快说,有啥好事?”

    刘琮的胳膊都快被被捏断了,他忍住疼痛道:“你有个堂弟来了,你见到没有?”

    刘虎挠挠头,他好像听兄长说过,是有个堂弟来了,但名字他记不住,只记住一口井。

    “你是说刘井来了?”

    “对,就是他,他到处找人比武,你快去吧!”

    刘虎最喜欢就是和人比武,只是他下手没轻没重,已经没有人愿意和他比武了,使他有点高手寂寞之感。

    听说新来的堂弟在找人比武,他顿时心花怒放,‘哈!’地大叫一声,转身便向大门跑去。

    刘琮见他走远,不屑地撇了撇嘴,转身向主堂走去。

    .........

    在试剑堂的主堂上,数十名生徒正在较量剑术,一片喝喊之声,数十人围坐一圈,中间两名生徒正手执钝剑较量。

    刘琮的目光落在为的一名高个子少年身上,此人名叫蔡进,是蔡瑁族侄,今年也是十六岁,是蔡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蔡进身高七尺六,长得膀大腰圆,能使一把三十斤重的长刀,他虽在剑馆学艺,但实际上他是文聘之徒,去年曾参与过对曹军的南阳之战,勉强算得上一名少年战将。

    更重要是,蔡进不仅武艺高强,头脑也不错,读书学文,算得上是文武双全,深得家主蔡瑁的器重。

    蔡进在试剑堂其实也是半师半徒,一方面他和师弟们一起练武学艺,另一方面他也要负责教授年幼的蔡家子弟们。

    两支钝剑在空中相撞,火星四溅,蔡进大喝一声,长剑一绞,另一名少年的剑顿时脱手而飞,吓得周围观战的一群少年一片惊呼,纷纷起身躲闪半空中落下的剑。

    “我怎么告诉你们的,要猛似孟贲,捷如庆忌,看看你们,一个个软软绵绵,哪有半点孟贲庆忌的样子?”

    蔡进怒视众人一圈,长剑一挥,厉声喝道:“下一个!”

    半天没有人敢上前,这时,蔡进看见了门口的刘琮,重重哼一声,“自己练习,一个时辰后我再来抽查,胆敢偷懒,我严惩不殆!”

    他丢下剑,快步向刘琮走来,神情也变成了笑脸,“二郎,好事成了没有?”

    他指的就是玄麟剑之事,他和刘琮关系极好,很清楚刘琮的心思。

    刘琮叹了口气,狠道:“用刀换他不肯,让他来剑馆也不肯,看来只有来硬......”

    不等刘琮说完,蔡进便摆手打断了他话头,“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二郎跟我来。”

    蔡进把刘琮领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这里是他的练剑房,他得到文聘真传,也知道武艺的深奥之处是要用心去体会,蔡进便是在这间屋子里体会剑术的精微。

    两人坐了下来,蔡进便问道:“他为什么不肯来剑馆?”

    其实蔡进对刘琮以刀换剑的想法并不赞成,毕竟那是州牧所赐之剑,刘璟怎么可能轻易换给刘琮。

    而提出让刘璟来剑馆便是蔡进的主意,因为从百年前起便有一条不成文的比剑规矩,双方比剑,输者需要把自己的佩剑作为败礼献给胜者。

    只要刘璟来剑馆,他的剑就肯定会留下,不过他不肯来,蔡进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上门送剑书吧!

    约人比剑,上门送书,这从汉初以来的传统做法,蔡进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给一个没怎么练武的新人送书,这合适吗?

    倒不是担心欺负弱者,也不是因为刘璟是刘表之侄,而是怕坏了自己的名声,蔡进从十二岁开始便被誉为荆襄少年第一高手,既然是高手,又岂能随意和人比武。

    这就像后世当领导,当领导的第一要务,并不是需要懂业务,而是要学会摆架子。

    蔡进很看重自己的名声,他已经不屑于和少年进行比剑了,让他为一柄剑和刘璟比武,那会坏了他的名声。

    只是刘琮也不能得罪,他想了想便道:“这样,我让蔡宏和他比剑,蔡宏也是剑堂高手,一样可以替你夺下玄麟剑,你看如何?”

    刘琮摇了摇头,“刘璟的武艺也不低,我亲眼见他一刀劈断了大碗口粗的树干,而且那只是一把普通刀,你想想吧!”

    蔡进眉头一皱,刘璟有这么大的力量吗?他心中的轻视之意顿时去了几分,沉吟一下道:“好吧!这件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蔡进之所以比较慎重,是因为这场比剑关系到玄麟剑的归属,也牵涉到刘表之侄,他不敢任性妄为,必须要向家主请示。

    ..........

    书房里,蔡瑁听完蔡进的禀报,忍不住冷笑起来,这个刘琮为了一把玄麟剑,不惜让外人来对付自己的族弟,这种人若为荆襄之主,必然是孤家寡人。

    “家主,侄儿不知该不该答应刘琮,请家主明示。”

    蔡瑁沉思一下,起身道:“你跟我来吧!”

    他带着蔡进向后院走去,一直走到老家主蔡训修行的院子前,在院墙外便可以看见蔡训在院角的一畦菜地里翻松土壤。

    蔡瑁让蔡进在院外等着,他进了院子,上前跪拜行礼,“二叔,侄儿有事要烦扰祖父。”

    蔡训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有什么事?”

    蔡瑁便将妹妹所说之言一一叙述一遍,又道:“侄儿也考虑过,如果蔡家押注刘琮,更符合家族的利益,侄儿也想把少妤许给刘琮。”

    半晌,蔡训才缓缓道:“我上次就说过,只要是刘表之子,长幼无妨,既然你是家主,具体是刘琦还是刘琮,你自己决定吧!不过你也要尊重州牧夫人的意见,她可是我们蔡家的关键人物。”

    “是!侄儿明白了。”

    蔡瑁理解了叔父的意思,叔父的意思就是可以选择支持刘琮,停一下他又道:“还有一件事,也要请示叔父。”

    。。。。。。。。

第21章一简战书

    蔡训瞥了一眼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蔡进,蔡进是他的亲孙,他一向十分疼爱,便笑道:“和进儿有关吗?”

    “是和他有点关系。(百书斋 baishuzhai.)”

    蔡瑁回头一招手,蔡进连忙走进院子,跪下砰砰磕了三个头,“孙儿蔡进,叩见祖父!”

    蔡训呵呵一笑,“你是不是闯什么大祸了,你叔父跑来向我告你的状。”

    “孙儿没有闯祸,因为琮二公子请我替他做一件事,孙儿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擅自答应。”

    蔡进也将玄麟剑之事一一向祖父禀报了,蔡训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地对蔡瑁道:“这点小事也要问我吗?”

    蔡瑁慌忙道:“因为侄儿总觉得这个刘璟非同寻常,他和刘备的关系极好,而且景升又将玄麟剑给了他,这里面大有深意,过不了几年,这个刘璟就会成人,得到景升的重用,我很担心刘备会通过他渗透进荆州,甚至他会成为荆州之主,所以......”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了,蔡瑁想借这次机会铲除刘璟这个潜在的威胁,把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

    蔡训用小锄头慢慢翻松土地,捏碎结块的泥土,良久,他才缓缓道:“毕竟是刘景升之侄,不要太过份了。”

    .........

    刘璟的小院里,蒙叔坐在井边的一只小胡凳上,一边洗碗,一边无可奈何地望着院子里兴奋得嗷嗷直叫的刘虎,这个大傻瓜像青蛙一样跳进院子,叫嚷要找公子比剑。

    好歹也是兄长,稍微寒暄几句,问候一下兄弟,再谈比剑也不迟啊!就算不会寒暄,不会问候,那最起码总得让公子知道你谁,也没有,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要比剑,若不是自己认识他,这还以为这是强盗入户呢!

    不过公子似乎很愿意和这个傻大个比剑,两人没有说一句兄弟间的感情话,便动手了。

    刘虎用的是一把钝剑,长至少有五尺,重二十斤,尽管是钝剑,可若砸在人头上,也一样要出人命。

    “好剑法,再吃老虎一剑!”

    刘虎声音都喊得嘶哑了,兴奋异常,很久没有人和他这样比剑,他就仿佛有使不完的劲,手中大铁剑劈头盖脸向刘璟砍去。

    而对于刘璟而言,这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陪练对手,他太需要这样力大剑猛的敌手,正好可以给他试验落凤功法的效果。

    刘虎的大铁剑就俨如惊涛骇浪一般,舞得不透风雨,剑术确实不错,而刘璟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不管大浪怎么肆虐,他就在漂浮在海面上,始终不沉。

    他也一剑剑劈出去,又像刀又似剑,用各种精妙的力量化解刘虎的攻势,偶然一剑挥出,却快得令刘虎手忙脚乱。

    斗了足足一个时辰,刘虎终于筋疲力尽,他将剑一扔,双腿一伸,箕坐在地上呼呼喘气,“不打了,不打了,真他娘的过瘾啊!”

    刘璟也着实有点疲惫了,他收剑回鞘,坐在刘虎身旁笑眯眯道:“虎兄厉害啊!这次比武算我输了。”

    刘虎虽然被称为武痴,很多事情他心里明白,他一竖大拇指赞道:“是你赢了,不知有几百次机会可以杀死我,你都手下留情,不像那个蔡犊子,心狠手辣。”

    就在这时,院门口出现一名家人,躬身禀报:“璟公子,府门外有人找。”

    ........

    刘府门外的台阶上,等候着两名身材瘦高的少年,两人皆表情严肃,其中一人手执一只黑色竹简,这两人是蔡家的一对兄弟,一人叫蔡宏,一人叫蔡远,奉蔡进之命来给刘璟下战书。

    汉朝比剑之风源远流长,在汉墓画像砖石中,比武是画像中的重要主题之一,其中又以比剑的画像最多。

    无论士庶,好武者众,皆以比武来见高下,君子也喜欢比武试剑,汉朝邀人比剑,可以正式,也可以非正式,像几个朋友聚会,兴之所来,拔剑而起,互相比斗,这就是一种非正式的娱乐方式。

    但也有名气大者,想通过比剑来一决高下,这就需要正式邀请,择定日期,选公正之人做中,两人一战定名望。

    也可以缓战,拖延一年两年,等剑术精纯后再迎战,君子之战,可等十年,缓战没有关系,但一定要守信。

    甚至还可以避战,也就是直接认输,不过这种方式一般人不会采用,比剑败北,输的是技,但并不输人,如果直接认输,那就是输人了。

    今天蔡进就属于正式邀战,蔡宏手执的黑色竹简,就是战简,这时,刘璟和刘虎从府中快步走了出来,蔡宏上前行一礼,“可是璟公子?”

    刘璟不知生了什么事,点了点头,“我是!”

    蔡宏将战简奉上,朗声道:“襄阳蔡进闻公子剑术高妙,愿意以剑会友,后日巳时正,城北试剑台,蔡进恭候公子大驾。”

    刘璟愣住了,蔡进这个名字他刚才听刘虎提起过,怎么会莫名其妙邀请自己比武?

    旁边刘虎却脸色惨白,连忙将刘璟拉到一边,低声说:“这个蔡进是蔡瑁之侄,文聘之徒,心狠手辣,在少年一辈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你可以缓一缓,推到两三年再战。”

    刘璟听说是文聘之徒,心中顿时有了兴趣,笑道:“如果我想应战,怎么办?”

    刘虎注视着刘璟,见他并非开玩笑,只得苦笑一声,“你若想应战,接下战简就是了。”

    刘璟走上前接下了战简,微微一笑,“请转告蔡公子,我愿意与他以剑会友。”

    蔡宏大喜,“那就说定了,后日巳时正,城北试剑台。”

    “一言为定!”

    ........

    次日一早,刘璟又来到东军营,守营的士兵都认识他,纷纷笑道:“璟公子是来找赵将军吗?”

    “正是!赵将军在不在?”

    “公子请稍候!”

    士兵奔进大营禀报,不多时,赵云快步迎了出来,老远便笑道:“我正在想,你应该会来找我,果然来了。”

    刘璟愕然,“兄长知道我要来?”

    赵云点点头,笑眯眯道:“你和蔡瑁之侄比剑之事已传遍全城,我怎么会不知道?”

    刘璟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不知已,不知彼,心中着实没底,想来兄长这里再临阵磨磨枪。”

    赵云哈哈大笑,揽着他肩膀向大营内走去。

    “兄长的伤了吗?”

    赵云甩甩胳膊,笑道:“完全康复了,一点没有影响。”

    刘璟一颗心放下,他就害怕箭伤影响到赵云的武功,没有影响,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两人来到操练场,赵云随手拾起一把刀,扔给刘璟,“我们再来!”

    “可是....我和对方约好是比剑。”

    赵云摇摇头,神情肃然道:“不要拘泥于兵器,刀就是剑,剑就是刀,随心而用。”

    这句话刘璟有些领悟了,赵云武艺的精髓并不在兵器,而在于力量,他缓缓举刀,目光凝视赵云,力量蓄而不。

    赵云见刘璟完全没有了上次那种野豹子般的杀气,变得含而不露,心中不由暗暗赞叹,自己这个兄弟真是奇才啊!才短短一个月时间,便能杀气收敛,当年他用了两个月才办到。

    他心中大为赞赏,可惜主公不准自己收徒,否则有这样的徒弟,也令他心满意足了。

    “来吧!”

    赵云低声喝令一声,刘璟骤然作,如闪电般杀至,浑身劲力运于刀刃,迎面一刀劈去,‘呜!’刮出一道劲风。

    连赵云都感觉到刀锋袭面的冷刺,这一刀不好接,他暗叫一声好,竟后退一步,刀斜劈而上,只见‘咔!’一声,一股大力推来,刘璟腾腾后退两步,竟稳住了,刀也没有脱手。

    “不错,进步很大!”

    赵云又是一刀横劈而至,和上次的招数完全一样,但这一次,在刘璟眼中,赵云的刀仿佛变慢了,他已经很明显地看见赵云刀势加的轨迹,他的刀也同样加,又一声刺耳的响声,两刀相击,他竟架住赵云必杀一招。

    赵云眼中也露出惊愕之色,不可能啊!才一个月,他怎么能办得到?

    心中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赵云大喝一声,“飞!”转劈为绞,单臂较力,巨大的力量使刘璟的刀脱手而飞,赵云一脚扫来,将他踢出一丈多远。

    刘璟慢慢坐起,心中充满了沮丧,赵云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笑道:“是不是觉得差得太远?”

    刘璟默默点了点头,他苦练了一个月,感觉已经掌握了一点刀法的精髓,心中十分自信,没想到还是败得这么惨,他长长叹了口气。

    赵云笑了笑又道:“你的刀法进展神,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你可以抵挡我五个回合。”

    “可是我只挡住了你一个回合。”刘璟苦笑一声。

    “原因呢?”

    赵云凝视着刘璟眼睛道:“你明明可以和我较量五个回合,为什么只斗了一个回合就败了,原因在哪里?”

    刘璟想了想,“我觉得是败在力量上,我的力量太弱了。”

    “正是这样,你一剑只有三十斤的力量,而我却是一百二十斤的力量,差了四倍,你怎么能抵挡得住?”

    “那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力量呢?”刘璟满脸期盼地望着赵云。

    赵云微微一笑,“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是要应对明天的比剑,我可不希望你败在文聘的徒弟手中。”

    他一拍刘璟后背,大声喝令:“起来!”

    刘璟一跃而起,举刀在手,目光锐利地盯住赵云,大喝一声,凌厉地一刀劈去。

    。。。。。。。。。。

第22章台前台后的较量

    蔡氏剑馆后院的静室里,蔡进双手握着一柄锋利的环刀,全神贯注地盯住眼前一架木制假人,他显得有些紧张,手在微微抖。[百书斋 baishuzhai.]

    明天就是比剑的时间,他没想到蔡家刻意宣传,沸沸扬扬,已闹得满城皆知,使一次小小的比剑,变成了一件满城关注的大事。

    蔡进明白家主的用意,比剑受伤是很正常之事,只要自己在光明正大的比剑中伤了刘璟,刘表也无话可说。

    可这样一来,蔡进便感觉自己肩头背负了巨大的压力,如果明天他输了怎么办?他多年积攒的名声,他的荆襄第一少年高手,都将毁于一旦。

    蔡进只觉口唇干,眼前的木头人仿佛变成了铁铸,这一刀他竟砍不下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如果你的手再抖,就去认输吧!别比什么剑了。”

    蔡进低下头,转身跪下,“师父!”

    在门口出现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瘦高,两肩宽阔有力,一对目光尤其凌厉,仿佛看穿了蔡进的心思。

    此人便是中郎将文聘,荆州名将,奉刘表之命镇守樊城和新野,为人严厉正大,廉洁自律,在荆州军中极有威望,他同时也是蔡进的师父。

    文聘慢慢走上前,冷笑一声,“你是担心败了影响自己名声吗?”

    “是!”蔡进不敢抬头,低声应道。

    “我就不懂了,你有什么名声?是天下第一猛将,和吕布齐名,还是关张赵云这样的天下名将,你给我说说,你是什么名声?”

    蔡进羞愧得满脸通红,他明白师父的讥讽,他这个荆襄第一少年高手算什么呢?

    文聘脸上的严厉之色消退,又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语气变得轻柔起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荆襄第一少年高手的称号是你十二岁时得到的吧!”

    “是!徒儿十二岁时,连败七个剑馆的三十余人,赢得这个称号。”

    “可现在你已经十六岁了,难道你还想顶着这个称号到二十岁吗?”

    文聘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蔡进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了师父的苦心,他如果自己不抛弃这个少年高手的称号,那他永远也无法成人。

    “徒儿明白了,徒儿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无名小将,徒儿会一步步成为荆州名将,和师父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文聘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个徒儿很明白事理,没有让他失望,他又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个刘璟武功底细我也不了解,但我知道他跟赵云学武。”

    蔡进惊愕异常,“他是....赵云的徒弟?”

    “他不是赵云的徒弟,他和赵云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只是得到赵云的指点,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赵云同意他和你比剑,就说明这个刘璟也有过人之处,你不可有半点轻敌。”

    说到这里,文聘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期盼,他按住蔡进肩膀,凝视着他眼睛缓缓道:“我希望你能战胜他,让赵云明白,荆州也并非无人。”

    “徒儿明白了!”

    蔡进站起身,也变得冷静下来,双手高高举起刀,聚劲于手臂,霍地一刀劈出,‘咔嚓!’一声,木头人被锋利的战刀一劈两段。

    .........

    剑台位于襄阳城西北紧靠城墙处,这里是名士剑客们的比剑之所,剑台占地足有数十亩,高两丈,外形就像金字塔底座,台上宽敞而平整,大小相当于后世三个篮球场。

    约定的时间是巳时正,也就是上午十点正,经过蔡家的刻意宣传,刘璟和蔡进比剑的消息早已传遍了襄阳城,引来了无数人的兴趣,天还不亮,便66续续有好事者赶来看热闹。

    此时在剑台两边早已挤满了数千人,大多是在荆襄求学的士子和各家剑馆生徒,不仅如此,剑台四周的树上也攀满了看热闹的人。

    在剑台正北面的一片空地上,摆放着十几张坐席,给荆州的一些名望人士就坐,刘表和蔡瑁并没有来,荆州所有文官中,就只来了蒯越一人,蒯越也是好剑之人,他是以私人身份来观赏这次比剑。

    另外刘琮也来了,还有十几名荆州武将,包括文聘在内,刘备方面也来了两人,却是孙乾和糜芳,两人也是以私人身份而来。

    蔡家子弟来了三十余人,几乎都是蔡氏剑馆生徒,集中站在西北角上,最前面一名少女便是这次比剑的幕后主角蔡少妤。

    她身穿淡绿襦衣,下着绛红褶边长裙,腰束银绸带,头绾双罗髻,容颜俏丽,但一双眼睛却十分冰冷,斜睨着远处的刘璟,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屑。

    族兄蔡进一直是她所崇拜的剑术高手,在她心目中堪称完人,那个粗鲁的家伙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和自己族兄比剑,等会儿看他如何颜面扫尽,看他还敢拿着玄麟剑,他以为拥有玄麟剑,自己就会嫁给他吗?做梦吧!

    刘琮就坐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蔡少妤,此时他心中比谁都紧张,这件事是他先挑起,他本来只想约上三五人,在城外荒野中,低调地比一场剑,然后玄麟便无声无息地到了他的手中,刘璟碍着面子,也不会吭声。

    可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竟然满城皆知,成千上万人到场观战,连蒯越、王威以及黄忠等人也来了,父亲自然也知晓了,这样一来,他就算拿到玄麟剑又有什么意义?

    刘琮从小就喜欢蔡少妤,早把她当做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原以为郎情妾意,姻缘天成,却没有想到父亲并不想娶少妤为媳,令刘琮心中难受万分。

    刘琮不由又偷偷向蔡少妤望去,见佳人俏丽,丰姿卓约,他心中愈加失落,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又悔又恼,真不该出这个比剑的馊主意。

    在坐席正中放着一张小几,两旁各坐一人,左边是都尉王威,右面则是中郎将黄忠。

    王威是刘表亲卫军统帅,是刘表的心腹之将,王威对刘表忠心耿耿,在荆州地位很高,甚至过黄忠。

    黄忠也是荆州名将,他出身荆州四大家族中的黄氏家族,不过黄氏家族分为两支,一支在江夏,以江夏太守黄祖为代表,另一支在南阳,以名士黄承彦为代表,黄忠就属于南阳黄氏。

    黄忠从二十余岁从军,至今已经三十余年,年已五十余岁,依旧默默无闻,主要是受到蔡瑁的压制,使他虽然出任中郎将,却一直没有得到刘表的重用。

    不过他在军中威望很高,这次便是由他和王威来担任中间人。

    “王将军,我有点奇怪,不过是两个孩子比剑,这么引来这么大的动静,有必要吗?”黄忠紧皱着眉头对王威低声道。

    王威不露声色地冷笑一声,“汉升,是有人想把事情闹大,你难道没有现吗?”

    黄忠似乎有点醒悟,回头看了一群蔡氏子弟,他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来了三十几名蔡家子弟,但蔡家长辈却一个没来。

    黄忠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着实不明白蔡家为什么重视这次比剑,就算重视,也没必要闹得满城皆知。

    这时,王威看了看沙漏,马上要到时辰了,便对黄忠道:“准备开始吧!”

    黄忠点点头,拾起小银锤敲了一下几案上的铜钟,‘当!’一声脆响,比剑司仪大声喊道:“时辰将到,剑手准备了!”

    两名比剑的主角都已到了,蔡进双手执长剑,站在五丈外,将剑身紧贴额头,目光犀利地注视着刘璟,杀机凛冽。

    刘璟却在慢慢后退,感受脚下的秋草和土地,他霍然拔剑,向四周劈出三剑,感受风对剑的影响,他闭上眼睛,用心来感受剑台的方位。

    这是他练习赵云的落凤功法后才渐渐意识到的精微之处,只有这样,他出的力量才能捏拿得分毫不差。

    坐席上文聘脸色微变,他是剑术行家,他见刘璟竟然在体会风和脚感,这不是一般剑手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拥有精微剑术的人,才会去考虑这种细节。

    他心中顿时担心起来,这个刘璟明显是强劲的对手,他只希望徒儿蔡进千万不要轻敌。

    “汉升,开始吧!”王威小声地提醒黄忠。

    黄忠却有点走神了,他轻捋长须,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刘璟,他感觉这孩子有点怪异,面对蔡进凛冽的杀机,他却从容不迫,看不到一点紧张,也没有一丝杀气,就仿佛他是第一次和人比剑。

    但黄忠已有数十年的军旅生涯,眼光何等老到,他看出刘璟一举一动都非常有章法,绝不是新手,倒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此人竟能收敛杀气,黄忠心中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汉升,时辰到了,开始吧!”王威再次提醒他。

    黄忠这一次听见了,他点点头,用小银锤重重向铜钟敲去,随着一声清脆的钟响,司仪高声大喊:“比剑开始!”

    四周喧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数千双兴奋的眼睛盯住了场中的两名少年剑手。

    。。。。。。。。

第23章一战成名

    【抱歉!刚赶回家,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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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将剑鞘远远扔开,横剑于胸,玄麟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光。[百书斋 baishuzhai.]

    他的眼睛俨如猫眼,在阳光照射下,瞳孔缩成一线,原本平淡的目光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

    其实从一开始他便在寻找蔡进的弱点,蔡进不是赵云,赵云没有弱点,也没有破绽,他只能自己制造。

    而蔡进的弱点却很明显,从走上剑台,刘璟便注意到蔡进是左手按住剑柄,这是个习惯动作,但现在他却是右手执剑,而且刘虎也告诉自己,蔡进是右手剑。

    但细节却不会欺骗刘璟的眼睛,刚才蔡进双手握剑时,左手姿势要比右手更舒展,而且他左手手指显得更加修长有力,从这些细节,刘璟便敏锐地判断出,蔡进实际上是左手剑,右手剑不过是迷惑。

    如果是这样,蔡进的破绽应该在右边,不过虽然看到了蔡进的弱点,但要抓住机会,却并不容易,他先要化解蔡进凌厉的攻势。

    蔡进大喝一声,骤然动,疾奔前冲,分心便是一剑刺去,度极快,只见亮光一闪,剑势疾快如电,直刺刘璟心窝。

    四周一片惊呼,只听见刘虎的破锣声大喊:“璟弟当心!”

    刘璟心中也有点动怒了,自己和蔡家无冤无仇,上来就是死剑,这么心狠手毒,他是想要自己命吗?

    他不再犹豫,长剑出手,玄麟剑寒光闪过,后先至,‘当!’一声巨响,这一剑正劈砍在对方的剑刃上,他这是把剑当成了刀,这一剑劈得蔡进手臂都麻掉了,虎口震开,剑险些脱手而出。

    蔡进暗叫不妙,向后纵身要跳开,怎奈他前冲的惯性一时收不住,使他身影滞涩了一下,慢了一步,刘璟的左脚横扫而至,这却是后世的跆拳道,跆拳道只是一个架子,关键是灌注了赵云秘笈中聚劲的威力。

    这一脚简单干净,力道却又强悍之极,准确地踢在蔡进的右肋上,右边正是蔡进的弱点,他躲闪不及,闷叫一声,一个趔趄,连连后退了五六步。

    刘璟却没有追赶,长剑一划,又守如泰山,蔡进羞得满脸通红,尽管师父再三吩咐他不要轻敌,但他还是有了小心思,依然使用力量稍弱的右手剑,企图欺骗刘璟,却没有想到刘璟力量极大,险些让他一剑败北。

    他这才明白师父告诫过他的话,‘剑以王道胜人,若重于诡道,必自取其辱。’

    如果一开始他就用左手剑,就不会这样险些一剑败北了,不过对手居然用脚,踢得他肋骨都差点断了,钻心疼痛使他站立不稳,对方这是不是违规了?

    四周鸦雀无声,没有人叫好,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在这个剑台上不知有过多少场比剑,还从见过用脚来踢人,这个怎么判?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中间人席位望去。

    王威有些为难,剑道比武只能用剑决胜负,虽然没有规定不能用脚,但百年规矩都是这样,也没有见谁违反过,所以他事先没有宣布。

    这怎么算呢?王威向黄忠望去,“汉升,你看这是不是要警告一下?”

    不等黄忠开口,后面文聘却冷冷道:“两军对阵,以杀敌为目标,难道沙场上还要给敌人立规矩不成?”

    文聘心中对蔡进也极为不满,自己再三叮嘱他不要轻敌,他居然还要用右手剑,自作聪明,险些一剑败北。

    这也是文聘对蔡进的失望之处,蔡进尽管各方面都很出众,但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的骄傲自负,那是他世家骨子里带来的弱点,这个弱点足以使他成不了大器。

    文聘也很希望刘璟这一脚将蔡进踢醒。

    黄忠点点头,“既然文将军也这样认为,那比剑继续!”

    ‘当!’他又敲了一记铜钟,司仪大喊:“比剑继续!”

    四周数千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原来用脚踢也可以。

    此时文聘也现了刘璟的不同寻常之处,他现这孩子不像一个常年居于深院的官宦子弟,倒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目光之敏锐,竟然能一眼看出蔡进的弱点在右侧,令他文聘都自愧不如。

    他感觉这一战蔡进恐怕凶多吉少了。

    .......

    蔡进已经稳定下来,他把剑交到左手,恢复了他最厉害的左手剑,此时他再也不敢有一丝大意,采用守势,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刘璟的一举一动。

    刘璟同样也采用了守势,以剑为刀,长剑向下斜横,这就是赵云那一招,封住了对方所有的进攻线路。

    两人就像变成了石雕,一动不动,都在等待对方的进攻,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已经一炷香,但双方依然不动,仿佛两个老僧坐定。

    四周开始有些不耐烦,越来越嘈杂,窃窃私语声响声一片,蔡少妤也忍不住对族兄蔡宏道:“这个刘璟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居然用脚踢人,真恨不得三哥一剑宰了他,三哥还在等什么?”

    蔡宏知道蔡进底细,他见蔡进居然恢复了左手剑,心中也有点担忧起来,苦笑一声道:“或许刚才那一脚踢得太狠,三哥需要时间恢复。”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两人还是一动不动,四周喧哗声响成一片,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吼起来,“两坨狗屎,还比不比了?”

    “不比就滚下去吧!”

    叫骂声此起彼伏,忽然蔡进大吼一声,举剑疾奔,冲了上去,四周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兴奋地向蔡进望去,希望他这一剑能结束比武,但黄忠和文聘却同时叹了口气,蔡进输了。

    刘璟注视着越奔越近的蔡进,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沙场意志决战,这个蔡进还差得远呢!

    蔡进终于忍耐不住,他聚集全身力量向刘璟迎头一剑劈去,就仿佛刘璟就是他练刀的木头人。

    就在剑离刘璟头顶还有一尺,刘璟身体骤然向左旋转,躲过蔡进这迎头一剑,他的剑同时横劈而出,看似缓慢,却俨如失去了中间轨迹一样,瞬间便劈到蔡进右肋。

    蔡进大吃一惊,身体急闪,但已经晚了,只见一道血光迸出,蔡进长剑脱手,捂住右肋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单膝跪倒在地。

    刘璟用手轻轻抹去剑刃上的血迹,淡淡道:“你败了!”

    四周鸦雀无声,文聘疾奔而上,扶住了蔡进,他仔细查看一下蔡进伤势,微微松了口气,感激地对刘璟点点头,“多谢璟公子手下留情。”

    刘璟回头拾起剑鞘,收剑回鞘,司仪回头看了一眼黄忠和王威,见他们点点头,这才高喊一声,“比剑结束,刘璟胜!”

    四周骤然爆出一片雷鸣般的喝彩声,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剑台,刘虎像个孩子似的大喊大叫,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把衣服脱下,高高地扔上天空。

    蔡家子弟则阴沉着脸,一言不地离开了剑台,蔡少妤回头极其仇恨地盯了一眼刘璟,她心中比蔡进之败还要深感耻辱。

    .........

    比剑结束,人群开始散去,很多人都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向城内奔去,要将这场精彩的比剑传给更多的人。

    刘璟在十几名少年的簇拥下,来到了王威和黄忠面前,比剑获胜,不仅仅是得到荣誉,还有其他奖励。

    王威笑眯眯道:“我听镇南将军常常提到公子,说璟公子见识不凡,能观天下大势,没想到剑术也极高,可谓文武全才,是我荆襄未来的希望。”

    刘璟连忙躬身道:“王将军过奖了,小子浅薄,不敢受此厚望。”

    旁边黄忠沉吟一下,好奇地问道:“我感觉璟公子似乎实战经验很丰富,璟公子上过战场,或者做过猎人吗?”

    刘璟心中腾地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猎手经验竟然泄露了秘密,被黄忠这种眼光老辣的人看透了,如果被刘表知道,这可是要坏大事。

    他连忙答道:“回黄老将军的话,刘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只是喜欢思考,小时候也常常看军队训练,其实我学武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

    王威和黄忠都惊愕住了,他俩面面相觑,怎么可能才练武一个月?

    这时旁边孙乾走了上来,呵呵笑道:“这个我可以证明,璟公子确实只跟子龙学武一个月时间,连子龙也一直赞叹,璟公子是练武奇才。”

    刘璟可能是自谦,但孙乾说出来却让人不得不信,王威大笑,“原来璟公子是赵云将军的徒弟,难怪如此了得。”

    他笑声中有点苦涩,本来的主公曾经提过,让自己收刘璟为徒,没想到被赵云抢先了。

    孙乾摇了摇头,解释道:“本来赵将军是想收璟公子为徒,但刘皇叔觉得要征询州牧的同意才行,所以只是指点武艺,并没有收徒。”

    这句话却使黄忠心中一动,他捋须暗暗思忖,‘既然赵云未收徒,能不能自己收这孩子为徒,也不至于平庸一生。’

    黄忠早就注意刘璟了,他见刘璟身高八尺,双肩宽阔,长得脸型稍长,双眉如剑,鼻梁笔直高挺,仪表非凡,心中异常喜欢,这才是男儿雄姿。

    黄忠心中有了想法,但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呵呵一笑,端起一包黄金,递给刘璟,“这是获胜者的奖励,六十两黄金,也是蒯公的心意,请收下吧!”

    刘璟心中大喜,他囊中正羞涩,没想到竟然有六十两黄金的奖励,这简直让他喜出望外,他也不客气,接下了黄金袋囊,向蒯越长揖施礼,“多谢蒯公奖励!”

    蒯越微微一笑,“公子若谢我,就赏脸来我府上吃顿便饭,可好?”

    “蒯公不嫌刘璟粗鲁,刘璟自当从命。”

    “好!”

    蒯越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不由欣然道:“那就定在今晚。”

    他又对王威和黄忠道:“还烦请两位将军一起来作陪。”

    王威和黄忠知道这只是客气话,两人连忙推辞有事,蒯越也不勉强,捋须对刘璟笑道:“今晚异度扫榻以待公子大驾!”

    .........

第24章礼尚再往来

    短短一个时辰,刘璟一剑战胜蔡进的消息便传遍了襄阳城,使这个默默无闻的少年,一举成为襄阳城的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这场精彩的刘蔡大战。[百书斋 baishuzhai.]

    汉末最重名声,这一战使刘璟声名鹊起,他成为了襄阳,乃至整个荆州都家喻户晓的少年英杰。

    但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这次蔡进败北,遭受打击最大的除了蔡家外,还有就是刘琮。

    这场比剑一开始就是他的怂恿,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比剑到最后竟然越闹越大,更没有想到蔡进败了,成全了刘璟的名声。

    但刘琮更害怕这件事的真相被蔡家捅出去,最后父亲若知道,那他可就要倒大霉了、

    刘琮心中既悔恨又害怕,比剑一结束,他便匆匆跑回家中,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他躺在席上,头枕着手,望着屋顶胡思乱想,其实他更担心蔡夫人那一头,蔡夫人让他想办法把剑拿到手,现在让他怎么交代?

    好在蔡夫人并不知比剑之事,否则他一回来,那些眼毒的丫鬟早告他状去了。

    这两天刘琮为这柄剑的事情也被折磨得筋疲力尽,躺了片刻,意识开始模糊,他要睡着了,可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贴身丫鬟彩云的声音,“公子,璟公子来了。”

    “璟公子,二公子刚回来,你先请进来吧!我替你禀报。”

    彩云的声音又脆又甜,就像黄鹂儿鸣唱,刘琮最喜欢听她的声音,可这会儿,刘琮就恨不得用块破布将她嘴塞上,心中哀求,拜托!彩云大姊,姑奶奶,能不能说我不在。

    但求也没有用,彩云已经在敲书房门了,“公子,开开门,有事情呢!”

    刘琮万般无奈,只得答应道:“门没锁,你让他进来吧!”

    事到如今,他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门开了,刘璟走了进来,他也是刚刚回来,便先来找刘琮,倒不是找他麻烦,而是另有事情。

    他见刘琮头有点乱,睡眼惺忪,便拱手笑道:“打扰琮兄休息了。”

    刘琮心中愣住了,刘璟竟然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难道他不知道比剑之事和自己有关吗?

    刘琮心中顿时有了侥幸的心理,装模作样揉揉鼻子,有些瓮声瓮气道:“今天有点感恙,所以不想出门,璟弟有什么事吗?”

    刘璟当然猜到比剑之事和刘琮有关,输了可是要交剑的,这不就是刘琮苦心积虑要谋自己的玄麟剑吗?这会儿却又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璟虽然鄙视刘琮的为人,却不想和他撕破脸皮,毕竟他是刘表的儿子,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腰间取下一把长剑,放在几案上,推给了刘琮,笑道:“这是蔡进之剑,据说是他师父所赠,他爱若性命,今天他比剑输了,这柄就归我了,可是我要剑没有用,这柄剑送给琮兄吧!”

    刘琮的脸蓦地通红,这是在借自己之手还剑给蔡进呢!他肯定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了,他刚想拒绝,可是一转念,这样也好,这次比剑失败,蔡进必然也深恨自己,自己把剑还给他,正好可以缓和一下关系。

    想到这,刘琮干笑一声,假惺惺说:“这柄剑是璟弟的战利品,我怎么好意思要呢?”

    刘璟笑眯眯道:“没关系,礼尚往来嘛!”

    这‘礼尚往来’四个字,一下子提醒了刘琮,他这才明白刘璟的意思,竟是要和自己换刀,饶是刘琮脸皮厚,心中还是感到羞恶万分。

    从一开始,自己就处心积虑要谋玄麟剑,最后玄麟剑没有谋到,却把蔡进的剑赔进去了。

    没想到最后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是以剑换刀,只是此剑已非彼剑,俨如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刘琮脸上。

    刘琮脸上挂不住了,阴沉着脸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璟又把玄麟剑也取下来,一起放在几案上,淡淡笑道:“这柄剑也送给琮兄了。”

    刘琮愣住了,他怔怔地望着玄麟剑,半晌,他心中长叹一声,现在才来做好人,他敢要吗?

    他摇摇头,“璟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估计父亲很快就会问这柄剑之事,你好好收着吧!”

    “好吧!等我禀明伯父,我再把剑给你,其实我不喜欢剑,我更喜欢刀。”

    刘琮想了想,站起身打开了匮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刀,放在刘璟面前,“正如璟弟所言,礼尚往来,蔡进的剑我收下了,这把刀也请璟弟收下。”

    刘璟拾起刀,果然就是那把典韦之刀,他轻轻抚摸刀身,心中叹息,这可是典韦的刀啊!

    刘璟拾起刀和玄麟剑,起身行一礼,“多谢琮兄,小弟告辞了。”

    他转身离开了书房,刘琮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苦涩异常,早知是这个结果,又何必绕个大圈子呢?

    .........

    东军营操练场上,赵云和平时一样操演士兵,但今天他却有点心不在焉,他在惦记今天剑台比武,算时间应该结束了,那么刘璟能不胜出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赵云从对刘璟的感恩,到后来悉心相授,把自己的武功秘笈倾囊传给了他,他心中早已把刘璟视为自己的兄弟兼徒弟了。

    只是刘璟身份特殊,主公并不赞成他收刘璟为徒,这赵云也能理解,刘景升尚竖哨岗监视他们,若交往太密,对刘璟不利,对主公也不利。

    只是那孩子天赋禀异,是练武大才,他实在不想放弃,如果不行,也只能亦师亦兄,尽自己所能教他了。

    赵云低低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有士兵大喊:“主公来了!”

    赵云一回头,只见主公和孙乾正快步走来,孙乾可是去观剑的,赵云心中顿时燃起一线希望,连忙上前单膝跪下,“拜见主公!”

    刘备连忙将他扶起,埋怨道:“子龙,不是说了,不要再行拜礼,怎么还这样?”

    赵云苦笑一声,“卑职习惯了。”

    他目光又向孙乾望去,眼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期待,孙乾微微一笑,“子龙这么没有信心么?”

    “我只是教他时间太短,怕他经验不足,毕竟对方已跟文聘学了十年的武功。”

    “他意志可比蔡进坚韧,两人对峙一刻钟,最后是蔡进沉不住气,一剑败北,连我这个文人都看出璟公子的意志非同寻常。”

    “他胜了么!”赵云的脸上笑逐颜开,绷紧的心终于松弛下来。

    旁边刘备另有心事,他不是为比剑之事而来,“子龙,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赵云感到自己怠慢了主公,连忙躬身道:“请主公吩咐。”

    刘备向旁边一指,三人沿着操练场边缓缓走着,“是这样,听说张武和陈孙在江夏谋反,我打算和景升说一说,由我带兵去剿灭,但我估计他就算答应也不会给我精兵,关键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军队,你觉得我们的军队......”

    赵云明白主公的担心,便微微一笑,“现在我们再遇到曹军,如果兵力相当,我们不会输。”

    刘备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顿时大喜,“云长和翼德也是这样说,我还担心他们是安慰我,有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

    “子龙的箭伤好点了吗?”走了一会儿,刘备又关心地问道。

    “没事了!”

    赵云晃了一下胳膊,笑道:“遇到曹军,照样能杀个七进七出。”

    这时,刘备话题一转,回到了他今天找赵云的真正目的之上,他笑了笑,“我觉得璟公子有点不太像世家子弟,子龙没感觉到吗?”

    赵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世家子弟应该是什么样子,不好回答主公的话。”

    “但是你和他在汝南经历不少事,我觉得你应该更了解他,或者说,更了解他的底细,子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刘备似笑非笑地望着赵云。

    赵云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主公的意思。”

    “那你说说,你的看法呢?”刘备毫不松懈地追问道。

    赵云有些犹豫,他渐渐咬紧了嘴唇,想起了书佐伍修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但赵云最终摇了摇头,“主公多虑了,当时书佐还没有死,他托我把璟公子带回荆州,我相信书佐没有骗我。”

    刘备脸上略略露出失望之色,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迅便消失了,笑道:“其实我只是随口问问,我还要去找景升,谈一谈江夏之事,好吧!你继续练兵。”

    说完,刘备便转身走了,赵云望着主公的背影,心中不由深深叹息了一声。

    .........

    今天比剑之事,刘表其实也有所耳闻,尽管他也极有兴趣,不过他没有去剑台,他若出现在剑台,对蔡进就不公平了。

    官房内,蒯越向刘表详细地叙述了今天的比剑过程,蒯越也很感慨,“我要恭喜主公,荆州又得一良将,以我观战,璟公子虽是少年,但他的心智比成人还要成熟,他的冷静连汉升都自愧不如,主公,此乃统帅之才也!”

    刘表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打虎要靠亲兄弟,上阵还是父子兵,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家族能出人才,能替他征战四方,使他不再被荆州世家制肘,可惜现在的子侄太令他失望。

    不过刘璟的到来却给他带来一线希望,第一天刘璟的表现就让他刮目相看,而蒯越和黄忠的赞誉更坚定了他的信心。

    这时,蒯越又低声道:“不过卑职还有一句话,希望能引起主公的重视。”

    “你说!”

    蒯越正要开口,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启禀主公,刘皇叔有急事求见。”

    蒯越心念一转,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略有点兴奋的目光变得淡然,“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主公好好培养璟公子!”

    他本想说,注意不要让刘璟和刘备太密切了,可是在关键时刻,刘备的求见使蒯越又改变了主意,刘璟和刘备往来,或许对荆州也并不是坏事。

    。。。。。。。。。

第25章有人欢喜有人忧

    刘表凝视蒯越片刻,他察觉到蒯越言不由衷,不过蒯越既然不肯明说,刘表也不再细问,吩咐侍卫:“请玄德公前来叙话。【百书斋最新更新 baishuzhai.】”

    不多时,侍卫领着刘备走进了官房,一进门刘备便作揖笑道:“我是特来恭喜兄长,得一良才子弟。”

    “哎!别把他捧上天了,不过一场比剑而已,贤弟若再说此事,我可就要逃走了。”说完,刘表摆出一个要走的姿势。

    刘备连连夸张地摆手,“好吧!我承认是为了别的事而来,和璟公子无关,兄长可千万别逃走。”

    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大笑起来,刘表请刘备进房间坐下,又和蒯越见了礼,刘备果然不再提刘璟之事,但也不提江夏陈孙、张武造反之事。

    “来荆州一个月了,得兄长的热情款待,粮草不缺,备万分感激,今天特来向兄长辞行。”

    这个消息令刘表吃了一惊,“贤弟这是要去哪里?”

    刘备苦笑一声,“我和马寿成有旧,打算去西凉投靠他。”

    马寿成也就是西凉马腾,刘表听说刘备要去投靠马腾,眉头不由一皱,蒯越在一旁接口问道:“荆襄到西凉隔着汉中和关中,皇叔怎么过去?”

    “我打算借道巴蜀,走文郡北上西羌,再绕道去凉州。”

    简直是一派胡扯,刘表心中有些不满,依然不露声色道:“是有人在背后暗害贤弟吗?使贤弟不得不出此下策。”

    “非也,没有人暗害备。”

    “那是嫌我照顾不周,给的粮米不足?”

    刘备还是摇摇头,“兄长对我恩重如山,粮米只多不少,怎敢嫌兄长照顾不周。”

    “那贤弟为何要离开荆州,弃我而去?”刘表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那神情仿佛要兴师问罪。

    刘备苦笑一声,“备并非想离开荆州,实在是无功受禄,备深感不安......”

    不等刘备说完,刘表恍然大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着刘备叹道:“贤弟啊!要愚兄怎么说你,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非要弯弯绕绕,弄得我还以为自己得罪了贤弟,贤弟直说吧!到底想做什么?”

    刘备这样弯弯绕绕说一圈话并非多余,要是他进屋就说自己想去打张武、陈孙,刘表未必会答应,会以为他刘备另有企图,但他这样绕一个圈子,事情就有了可商量的余地。

    其实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直接开诚布公,虽然看似显得有诚意,但这样一来态度就会变得生硬,让别人没有心理准备,从而有抵触心理,事情反而办不好。

    圆一圆,缓一缓,事情往往就会好办得多,在人际交往中,这也叫‘圆滑’,圆滑绝不是坏事,圆滑同时又是圆缓的意思,它是人际交往的一种手段,圆是含蓄,缓是时间,有了含蓄和时间,给别人一点思考的余地,就容易使人和人之间更容易相处,更容易消除隔阂。

    刘备老于世故,这个道理他怎么会不懂,他不提去投靠刘璋,而说去投靠马腾,使得他的想法变得荒诞,荒诞之下必有缘故,再往下深究,事情就好商量了,如果他说投靠刘璋,刘表恐怕就会另有想法。

    既然话已经说明,刘备也不再绕弯子,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听说江夏陈孙、张武叛乱,备愿替兄长分忧。”

    江夏陈孙、张武叛乱之事,刘表正在和属僚们商议之中,还没有定下来,既然刘备主动提出,刘表略略一想,便欣然答应了,“既然贤弟有心,那就拜托贤弟了,只是荆州军队刚征交州回来,士卒疲惫,只能给贤弟两万军,粮草后勤不用担心,另外我让王威将军做贤弟副将,协助贤弟剿灭乱匪。”

    刘表虽然答应让刘备出征,但原则上的问题却毫不含糊,军队不会多给,军权也不会交给刘备。

    这在刘备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一切听从兄长安排。”

    这时,一直沉默的蒯越忽然笑道:“我提议可以让璟公子跟随玄德出征,锻炼他的能力。”

    蒯越本来是想建议不要让刘璟和刘备过多来往,可有的事情,不深入了解,就不知是利还是弊,刘璟跟刘备交往究竟是利还是弊,蒯越决定先观望一两年再说。

    其实蒯越还有一层更深的用意,今天一场比剑,算是把刘璟推到了蔡家的对立面,听说刘璟武艺是赵云所授,那是否可以把刘备也推到蔡家的对立面去呢?

    这个提议刘表没有反对,他对刘璟寄望颇深,更重要是他也知道,闭门造不出好车,既然有出征机会,让刘璟出门历练也绝不是坏事。

    刘表沉吟一下便笑道:“那愚兄的侄子也一并拜托贤弟了。”

    .........

    蔡府后院的一间病房里,窗幔拉上,遮住了下午的阳光,使房间里变得有些昏暗,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蔡进就躺在床榻上,脸色蜡黄,精神萎靡憔悴,已完全没有平时果断勇决的神彩。

    两名医匠刚刚给他换了药,蔡进之弟蔡宏坐在榻旁,小心地喂他喝药,这时,门口有人低声道:“家主来了!”

    只见蔡瑁负手走进了房间,脸拉得老长,今天的蔡瑁心情着实不好,不仅仅是因为蔡进比剑输了,栽了蔡家的名声。

    还有另一事,他刚得到消息,主公已经同意由刘备率军去镇压江夏的张武、陈孙叛乱,这么重要之事竟然没有和他蔡瑁商量。

    其实蔡瑁本来打算推荐族弟蔡中率军去镇压张武、陈孙之乱,一方面可以赎去年蔡中剿灭**甘宁兵败之罪,另一方面,可以使蔡家的军方势力打进黄祖牢牢把持的江夏,可谓一箭双雕。

    不料主公竟然让刘备领军前往,完全破坏了他的计划,使蔡瑁心情极为郁闷。

    蔡瑁走进房间,蔡宏连忙跪下行拜礼,“拜见家主!”

    蔡瑁点点头,站在病榻前冷冷地望着蔡进,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用在这里虽然有点夸张,但意思却差不多。

    蔡进这次失败令蔡瑁极度失望,他对这次击败刘璟抱了太大的希望,以至于不惜动用家族资源来宣传这次比剑,但最后,期望太高,则失望更大。

    家主阴冷的面孔令蔡进心中忐忑不安,他嘴唇动了动,嗫嚅道:“侄儿有负家主期望,甘愿受罚。”

    “处罚之事以后再说吧!”

    蔡瑁又问旁边蔡宏,“他伤势如何?”

    “回禀家主,三哥伤势无碍,没有伤到内腑和筋骨,医匠说休养一两个月就没事了。”

    蔡进是蔡瑁之弟蔡琰之子,蔡琰时任巴郡太守,不在襄阳,便把儿子托付给了蔡瑁,他受了伤,蔡瑁也难以向兄弟交代,所以特地来问一问,听说伤势无碍,他脸色稍缓,又问蔡进,“这次为何失败?”

    蔡进眼中露出痛苦之色,师父事后告诉他,其实他的武功比刘璟扎实,比他更全面,但他却败了,原因就在于他的轻敌。

    “侄儿....没想到他很有经验,侄儿...轻敌了。”

    “经验?”

    蔡瑁眼中疑惑,“他会有什么经验?”

    “师父说他有.....丰富的搏杀经验。”

    蔡瑁心中更加疑惑,“主公的侄子怎么会有搏杀经验,这倒让人费解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在蔡瑁心中升起,便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女儿打断了,穿一身红色武士服的蔡少妤冲进屋大嚷:“三哥,我决定今晚率蔡家勇士去杀掉那个浑蛋,给三哥报仇。”

    蔡瑁一回头,怒视女儿,“你在说什么?”

    蔡少妤没想到父亲居然也在病房,吓得她一哆嗦,低下头,“没...没说什么?”

    蔡瑁心中愈加恼怒,官场上失意,家中晚辈又不让他顺心,连他的女儿也变成了惹祸精,

    蔡瑁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警告女儿,“我先警告你,刘璟将来会是你的夫婿,你若伤了他,你就守一辈子望门寡吧!”

    “不!”

    蔡少妤惊恐大喊,“爹爹,我不想嫁给他。”

    “这由不得你。”

    蔡瑁抛下一句狠话便快步走了,蔡少妤追赶几步,“爹爹!父亲!”

    但蔡瑁没理睬她,很快走远了,蔡少妤望着父亲决然而去的背影,委屈得泪水涌了出来,她擦去泪水,紧咬银牙,“我绝不嫁给那个粗鲁的浑蛋!”

    ........

    黄昏时分,一辆健马宽车缓缓停在刘府大门前,一名身着白色锦袍的年轻公子下了马车,快步走上台阶,向门房微施一礼,“在下蒯祺,奉家伯之命,给璟公子送一请柬,请管事转交公子。”

    说完,他取出一只帛轴,递给门房管事,门房管事有点晕了,门房是收礼之处,对各种礼仪很清楚。

    平民请客,派小伢子去口述一句便可,中小户人家则稍有讲究,会送一只竹简,表示尊重和正式,大户人家请客,则会用麻纸写请柬。

    只有宴请极为尊贵之人,才会用锦书,蒯公请客,不仅派子侄亲来,还送来锦书,这种礼遇非同寻常。

    门房管事是刘表府的大门主管,当然见多识广,本身对锦书他并不在意,但蒯越对璟公子的态度让他感到惊讶,一场比剑,璟公子的名声竟然提高到这个程度了吗?

    “蒯公子请稍候!”

    门房管事向东院飞奔而去,不多时,穿戴整齐的刘璟匆匆从府内走出,他已等了好一会儿。

    蒯祺也看了今天的比剑,认识刘璟,连忙长揖行礼,“让璟公子久等了,在下蒯祺,奉家伯之命,特来迎接璟公子。”

    刘璟本打算自己去蒯府,却没有想到,蒯越如此郑重,不仅送来锦书,还派侄子亲来迎候,礼节之隆重,让他也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这是蒯氏啊!荆襄第二名门世家。

    只有宴请刘表、蔡瑁等大人物,才会如此礼重,现在他一个小小的刘表偏侄,居然也用如此隆重礼遇,让刘璟心中也多少有点感动。

    “让贵府如此费心,刘璟愧不敢当。”

    蒯祺微微一笑,“璟公子今天击败蔡进,已是荆襄万众瞩目之少年,蒯家能第一个宴请到公子,已是荣幸,璟公子请上马车。”

    他摆出个请的姿势,姿态之优雅从容,令刘璟心生敬意,不愧是世家公子,果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举改变了因蔡家给他带来的对世家子弟的偏见。

    两人坐上马车,马车加,向位于城南的蒯家府宅疾奔而去。

    。。。。。。。。。。。

第26章荆襄第二世家

    马车在蒯府门前缓缓停下,台阶上,蒯越领着几名年轻人已等候多时了,蒯越头戴芙蓉冠,身着一件名贵貂裘,他是主人,须穿着正式,以示对客人尊重。(百书斋 baishuzhai.)

    后面几个年轻人却穿普通长袍,头戴平巾,穿着比较随意,今天礼遇虽重,但酒宴却只是小宴,人不多,只有五六人作陪。

    刘璟走下马车,快步迎上去,长揖施礼,“让蒯公久候,刘璟失礼了。”

    蒯越走下台阶,笑眯眯道:“第一次见到璟公子时便觉得亲切,今天小聚也是随缘,来!来!我给璟公子介绍几位荆州年轻才俊。”

    蒯祺就不用介绍了,他领刘璟前来,两人一路早已熟悉,蒯越身后有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人长得和蒯祺有些相像,蒯越笑着介绍道:“这是犬子祏,在隆中读书。”

    蒯越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在外为官,只有三子蒯祏跟在父亲身边,今年只有十九岁。

    蒯祏连忙行礼,彼此说几句客气话,蒯越又介绍另一人,“这是我世侄,姓马名良,字季常,襄阳宜城人,和犬子是同窗好友,今天一同来作陪。”

    刘璟见他眉中果然有一簇白眉,显得相貌清奇,不由笑道:“马氏五常,白眉最良,刘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良年纪也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腰中也佩一柄剑,他回礼微微笑道:“今天我也去剑台看了璟公子比剑,璟公子动若疾鹰,静若泰山,令季常敬佩万分。”

    “季常兄过奖了!”

    最后一人年约二十岁,长得身材高大,面如冠玉,目光清澈而明亮,在旁边一直笑而不语,蒯越带刘璟上前,笑着给他介绍,“这位才俊也是犬子的同窗好友,复姓诸葛,单名亮,字孔明,琅琊郡人,是庞德公最得意的门生。”

    刘璟肃然起敬,原来这位就是诸葛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连忙作揖施礼,“原来是卧龙先生,久仰诸葛兄才学卓著,今日一见,刘璟三生有幸。”

    诸葛氏也是琅琊望族,诸葛亮父母早亡,和兄弟诸葛均一起跟随叔父诸葛玄赴豫章郡上任,诸葛玄失官后遂投奔荆州刘表,四年前诸葛玄病故,诸葛亮便游学于襄阳,半耕半读,拜鹿门庞德公为师。

    诸葛亮出身琅琊望族,在襄阳也颇有名望,他和庞家、蒯家都有姻亲关系,诸葛亮有两姊,二姊嫁给了庞德公之子庞山民,而大姊正是蒯祺之妻,所以今天蒯越把他请来作陪,也是有这个缘故。

    诸葛亮并没有去看今天的比剑,他对这个襄阳城人人谈论的事件也不太感兴趣,至少他没有表露出对刘璟剑术的敬仰。

    他的性格比较温和,温和的另一种说法就是不冷不热,不太喜欢和别人交往亲密,不过刘璟既然敬仰他的卧龙之号,他也不得不表现出应有的礼节。

    要知道,大部分人都是把他的‘卧龙’之号当做可以饭后谈论的笑料。

    诸葛亮也施礼道:“璟公子少年高才,一剑定名望,但孔明更敬佩璟公子力劝州牧接纳刘皇叔,这才是大义之举,可惜世人无知。”

    他这番话让旁边马良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刚才马良还在赞扬刘璟动若疾鹰,静若泰山,这会儿诸葛亮却对比剑有点不屑一顾。

    蒯越呵呵一笑,“礼节太多也是累赘,进屋再细谈吧!”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大门,今天请客之处在贵客堂,先秦的宴会并不是今天众人围桌而宴,而是分餐制,天气寒冷,羊皮为席,每人的面前摆一只矮足漆案,已经摆上了杯、盘、匙、竹箸等食器。

    在客堂中间还摆一只炭盆,炭盆架上放一只体积颇大的鎏金铜制温酒樽,酒樽里盛满美酒,由一名容颜清丽的侍女用长木勺负责给众人分酒。

    蒯越是主人,坐在中间主席位,其他晚辈则分坐两边,刘璟坐在左第一席,旁边是蒯祺,对面是诸葛亮,因为他也是客人,年纪比马良长。

    很快,十几名仆妇端来了热腾腾肉菜和各种时令瓜果,银制耳杯内盛满美酒,蒯越双手端起耳杯笑道:“今天请璟公子来府上小酌,同时也是为公子践行,大家可饮了此杯,以示意敬意。”

    刘璟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是践行?但他没有多问,和众人一起饮了一杯酒。

    这时诸葛亮笑问道:“适才蒯世叔说璟公子要远行,可是为江夏之事。”

    蒯越呵呵一笑,“孔明足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不错,正是江夏之事。”

    他又对刘璟微微笑道:“公子后天就要出征了。”

    刘璟心中更加疑惑,又躬身问道:“刘璟一无所知,请蒯公明示。”

    “是这样,张武、陈孙在江夏叛乱,主公已命刘皇叔率军两万前去平息叛乱,我建议主公让你一同前往,历练军旅。”

    刘璟心中大喜,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向赵云讨教马上作战的技巧了,来得正是时候,他连忙感谢,“多谢蒯公替我说话,令我心想事成。”

    “公子不必客气。”

    蒯越捋须一笑,又继续问诸葛亮道:“孔明怎么看张武、陈孙之乱?”

    诸葛亮略一思索道:“江夏战略要地,东吴涉足最深,当年孙坚便是死在江夏,东吴取江夏之心久矣,只是力不从心,此时孙权即位已经一年,内政渐平,我听闻他手下大将鲁肃曾劝他趁曹操无暇南顾之机进军荆州,虽被张昭等重臣反对而作罢,但鲁肃却得重用,由此可见孙权取荆州之心。

    但去年的庐陵孙辅之乱和庐江李术之乱,又使孙权又不敢冒然动兵,一旦失败,恐怕危及他的地位。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试探,而挑起江夏内乱就是最好的试探手段,如果江夏之乱及时平息,东吴不会动兵,如果江夏之乱越演越烈,东吴必然趁乱出兵江夏,所以我估计东吴大军正枕戈以待,等待时机。”

    诸葛亮的一席话令众人沉思,刘璟思索片刻又问道:“孔明兄说张武、陈孙之乱有东吴的影子,有什么依据吗?”

    诸葛亮摇摇头,淡淡笑道:“亮只是一介书生,没有什么依据,只是自己猜测。”

    “可猜测也要有依据才对啊!”刘璟不依不饶问道。

    诸葛亮深深看了他一眼,不露声色问:“那你说,我该有什么依据呢?”

    刘璟缓缓道:“我觉得孔明兄的依据就是这次荆州布兵。”

    诸葛亮仰头一笑,向刘璟伸出了大拇指,马良在一旁若有所悟,只有蒯氏兄弟面面相视,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蒯越点点头赞道:“孔明果然有远谋,璟公子也心有灵犀,确实是如此,我们得到消息,东吴命鲁肃为大将,在彭泽练兵,实际上部署了三万重兵,虎视江夏,所以张武、陈孙之乱,主公不敢动用黄祖的军队镇压,而是另派军队,就是要防御东吴军队的趁机袭击柴桑。”

    众人大笑起来,一起赞扬诸葛亮有眼光,诸葛亮却迅瞥了一眼刘璟,心中暗暗思忖,‘此人倒不是武夫,居然能看出我的心意,不简单!’

    众人又喝了几杯酒,话题便转到了趣事上,蒯越笑道:“璟公子,能否把玄麟剑给我一观?”

    刘璟解下玄麟剑,递给了蒯越,蒯越手握剑鞘,缓缓抽出了玄麟剑,欣赏片刻,对众人笑道:“大家可知道,这柄剑还有一个名字?”

    马良好奇地问道:“除了玄麟剑,还叫什么?”

    蒯越神秘一笑,“这柄剑除了玄麟剑外,还叫姻缘剑。”

    众人都愣住了,刘璟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连忙问:“请蒯公明示!”

    蒯越眨眨眼,笑眯眯问道:“璟公子,有没有感觉到蔡家少妤姑娘对你情有独钟?”

    堂内一片大笑,这是最让人感兴趣的话题,刘璟摸了摸鼻子,他真有点反应过来了,难道这柄剑和蔡少妤有关?

    他心中有点急了,催促问道:“蒯公,请明说吧!不要再吊小侄的胃口了。”

    蒯越呵呵一笑,指着刘璟对众人道:“看见没有,有美人在招手,璟公子急了。”

    众人再次大笑,蒯越吊足了刘璟的胃口,这才不慌不忙道:“这柄剑其实是刘蔡联姻信物,执这柄剑的刘氏子侄将迎娶蔡军师之女,这是两年前定下,所以我们要恭喜璟公子获美人归。”

    在众人的一片恭喜声中,刘璟却仿佛置身于冰窟,让他娶蔡家之女?他宁愿回出家当道士去,刘表也太武断了,这么重要的终身大事他居然替自己决定了。

    刘璟前世没有谈过什么女友,虽然三国时代,十六已可以娶妻,但现在他来到这个时代才一个多月,还远远顾不上这件事,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决定,就在不知不觉中,一门婚姻便悄然而至。

    竟然要去娶蔡家之女!他宁愿一头撞死。

    他实在不喜欢那个蔡家之女,就算让他娶为妾,他也不干,更何况蔡家嫡女不可能给他做妾。

    就在刘璟在感叹命运造化之时,诸葛亮却长叹一声,“璟公子年方十六就有妻可娶,我孔明年已弱冠,贤妻却在何处?”

    诸葛亮这句话险些让刘璟呛了鼻子,他举杯笑道:“孔明兄之妻,不就是黄家之女月英吗?”

    他这句话刚说完,满堂之人都用极为惊异的目光向他望来,随即哄堂大笑。

    。。。。。。。。

第27章 天造地设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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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堂大笑,诸葛亮又羞又怒,胀得满脸通红,默然不语,刘璟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刚才诸葛亮明明说还没有娶妻,自己却泄露了天机,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干笑两声。

    这时他们已经饮宴大半个时辰了,每人都喝了十几杯酒,蒯越见差不多已尽兴,便笑道:“璟公子后天就要出征了,早点回去休息,今天酒宴就到这里,款待不周,请公子多多谅解。”

    刘璟连忙客气几句,说招待极好,众人纷纷起身,送刘璟出府,刘璟故意放慢脚步,和诸葛亮同行,他低声道歉:“刚才酒后失语,望孔明兄不要放在心上。”

    诸葛亮摇摇头,“算了,璟公子刚来荆州,不了解情况,我不怪你。”

    刘璟心中更有点奇怪了,不了解什么情况,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吗?他也不好多问,便走出了蒯府,还是由蒯祺送他回去。

    马车一路向刘府而去,车厢内,刘璟终于忍不住问道:“祺兄,我说孔明婚姻之事,不妥吗?”

    蒯祺微微一笑,“黄承彦之女月英虽然知书贤惠,琴艺无双,但着实丑陋,黄黑面,又瘦又弱,实在不是旺夫之相,所以荆州乡人私下开玩笑,嘲讽某人倒霉,就是说娶黄家女公子去,虽然这样很无礼,但已经成了俗语,所以公子说孔明娶月英,他还以为公子是在嘲讽他。”

    刘璟挠挠头,这才明白过来,看来诸葛亮还是蛮有勇气的,最后居然娶了黄月英。

    马车很快便到了刘府,此时天已经黑尽了,府门上方挂着两盏大灯笼,平时站在门口的几名侍卫也撤回府内,台阶上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

    刘璟跳下马车,向蒯祺拱拱手,“多谢蒯公子相送,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马车调头,向城东方向驶去,不多时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刘璟长长拉了一下身子,疏松筋骨,快步向台阶上走去,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刘璟!”

    刘璟一回头,只见几十步外的一棵树下,似乎站立着一个骑马之人,夜色很黑,只能大致看清一个轮廓,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但刚才她叫自己的声音,刘璟便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来者不善,刘璟心中警惕起来,他慢慢走上去,笑眯眯问道:“是蔡姑娘吗?”

    骑马的少女正是蔡少妤,她等刘璟已快半个时辰了,终于把他等回来,她冷冷道:“你跟我来!”

    “蔡姑娘,太晚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刘璟已经知道那柄剑的缘故,对她一些莫名其妙的仇恨也能理解了,甚至还有点同情她。

    她喜欢刘琮,刘琮也喜欢她,自己却来插一杠子,弄得两人痛苦不堪,其实这也不怪自己,都怪刘表乱点鸳鸯,正是理解他们的痛苦,刘璟此时说话的口气也柔和了。

    “刘璟,你如果是男人,就跟我来!”

    蔡少妤调转马头向前方一个拐弯处奔去,刘璟沉吟一下,他确实要把话说清楚。

    蔡少妤在一条僻静的巷子前停住马匹,她并没有带什么蔡家勇士,父亲的警告使她最终放弃了愚蠢的想法。

    她眼含仇恨地望着刘璟慢慢走上前,马鞭一指,柳眉倒竖喝道:“我要讲清楚,我宁可死,也绝不会嫁给你这个浑蛋。”

    刘璟淡淡道:“姑娘请先明白一件事,我压根就不想娶你,也没有一点娶你的念头。”

    蔡少妤愣住了,仿佛被一盆冰水迎头泼下,心中的怒火顿时熄灭大半,半晌,她又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收下玄麟剑?”

    刘璟抽出玄麟剑挥动两下,又收回了剑鞘,摇摇头道:“在我眼中,它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和姻缘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在今晚才知道这柄剑和你有关,所以我决定,这柄剑我不会再要。”

    刘璟的明确表态使蔡少妤心中的怒火平息了大半,她心中又燃起另一种希望,或许刘璟能帮助她达成心愿。

    她咬一下嘴唇道:“这柄剑你打算给谁?”

    刘璟笑了笑道:“这个.....应该是还给州牧,当然,如果姑娘有指定的人选,我也可以成全姑娘,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成全别人。”

    蔡少妤犹豫半天,最终还是说不出口,无奈,她只得暗暗叹息一声道:“那你还给州牧吧!只是你怎么拒绝,我是说你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很多啊!”

    刘璟笑眯眯说道:“比如我喜欢的女子是温柔善良,是美貌出众,是知书达理,总之不是姑娘这样的人,我想伯父能体谅我的难处,不会强迫我,这不就解决了吗?”

    尽管刘璟说得煞有其事,但蔡少妤却听得很不是滋味,他分明是在讥讽自己,她心中微微有些动怒,忍住气道:“那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子?”

    刘璟打了个哈哈,“我刚才已经说了,姑娘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

    蔡少妤的大小姐脾气又作了,怒视刘璟道:“你意思是说,我是横蛮无礼,是相貌丑陋之人,是不是?”

    “这是姑娘自己承认,我可没说。”

    “你这个浑蛋!”

    蔡少妤勃然大怒,纵马冲上去举鞭抽打,刘璟早有防备,不等她作,转身便跑远了,老远听见他的大笑声从府门口传来,“蔡姑娘,你这样凶蛮下去,可没有人敢娶你,我这把剑就是扔到大街上,也没人敢捡。”

    蔡少妤气得七窍生烟,眼睁睁看着刘璟进了府门,她恨得牙齿直痒,转身狠狠一鞭抽在树干上。

    ........

    刘璟回到院子,正要敲门,黑暗处却走出一人,“璟弟,我找你有点事。”

    来人正是刘琮,刘璟不由叹息一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当真是天造地设一对。”

    “你说什么?”刘琮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进屋去说吧!”

    院门没有锁,刘璟直接推门进去,刘琮则心事忡忡跟在后面,两人走进刘璟的房间,房间里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寒酸空荡了,多了不少家具,有了一盏铜灯,还有一只有围屏的坐榻,这样便可以盖着被子,靠在围屏上看书。

    两人坐下,此时的刘琮已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傲慢,一场比剑改变的很多事情,最直接的变化便是刘璟赢得了尊重,连刘琮也变得谦恭起来,这是从古至今的真理:拳头大,总是好说话。

    “蔡进让我转告他对你的谢意,感谢你把剑还给他。”刘琮先开口道。

    “他现在怎么样?”

    “还好吧!他只是受一点轻伤,没有伤到筋骨内脏,休养一两个月就可以康复了。”

    刘琮犹豫一下,其实他是想说蔡少妤之事,他又吞吞吐吐道:“今天蔡军师提到你的婚事了,听他的语气,好像准备把少妤许配给你,少妤哭了一个下午.......”

    说到这里,刘琮怯生生抬起头,满眼期盼地望着刘璟,渴望他能表现出足够的同情心。

    刘璟取下玄麟剑放在桌上,推给了他,“我今晚见到蔡姑娘了,我明确告诉她,我不会娶她,琮兄,从现在开始,这把剑是你的了。”

    刘琮呆呆地望着剑,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既有点感动,又有点羞愧,他轻轻抚摸这柄剑,良久,他叹息一声,“璟弟,我为从前的无礼向你道歉。”

    刘琮骨子里是一个很傲慢的人,自私、刻薄,很难和人相处,但他毕竟也是一个普通人,也有向善的一面,当刘璟表现出宽宏和大度时,他也被感动了,也愿意主动低头,向刘璟道歉,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

    但这也正是刘璟人格的魅力之处,他为人开朗、豁达,又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人情练达,懂得和人相处,就连蔡进败在他手上也是心服口服。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受欺辱,他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也有自己的尊严,谁敢侵犯他的底线和原则,侮辱他的尊严,他会更狠、更毒辣地回击。

    在他看来,刘琮为情生妒完全没有必要,他拍了拍刘琮的肩膀,笑道:“我之所以把剑给你,并不是顾着兄弟之情而让你,实在是因为我不喜欢蔡姑娘,我不知道这柄剑的意义,否则我根本不会接受。”

    “可是....少妤可是荆襄第一世家之女,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却不屑一顾,我真的不理解。”

    刘璟嘿嘿一笑,“要是能娶四五个妻子,多一个她倒也无妨,但只能娶一个妻子,我当然要挑最好的,琮兄,你不觉得蔡姑娘太娇气了一点吗?娶这样的妻子,我可伺候不起。”

    刘琮默默点头,也明白刘璟所说‘娇气’之意,哪里是娇气,分明就是凶蛮、任性、不讲道理,而且也不是很美貌,容貌比乐坊的乐姬也有不如,可是.....她是蔡瑁唯一的女儿啊!

    如果不娶她,自己怎么跟大哥争夺荆州之主的继承权?

    “多谢璟弟好意,荆州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吧!”

    刘璟点点头笑道:“后天我要随军去江夏作战,希望我回来后,能听到琮兄订亲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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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初临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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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夏郡是荆州东部重郡,长江在境内蜿蜒流过,河网纵横,水运交通十分便利,江夏郡南抵长沙郡,北接安6郡,东邻蕲春郡,从夏口经汉水可直达襄阳,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江夏郡同时也是江东军进攻荆州的第一站,从孙坚跨江击刘表开始,荆州军和江东军便围绕着江夏郡展开了一系列的争夺战,连孙坚也不幸在江夏郡阵亡。

    自从孙策在建安四年动江夏之战开始,江夏郡便进入了多事之秋。

    张武、陈孙二人原本是荆州豪贼,军队被刘表击破,便投降了刘表,刘表任命他们二人为军侯,各自驻兵在江夏郡中部的阳新县一带,时间流逝,也渐渐将二人遗忘。

    此时江东孙权已即位一年,急需建功立业树立威望,孙权的目光便转向了江夏,但孙权的地位也并不十分稳固,他也担心一旦江夏兵败,会危及他的地位。

    就在这时,大将鲁肃提出了一个方案,挑起江夏内乱,伺机行事,张武和陈孙便成了江东手中之刀。

    张武和陈孙已占领了阳新县,打家劫舍,聚贼兵八千余人,而江东三万水军在鲁肃的率领下屯兵于彭泽湖,虎视江夏,使江夏的局势变得十分复杂。

    武昌县,这座城池是江夏郡的郡治所在,驻兵两万余人,大将黄祖便驻扎在此。

    武昌县同时也是江夏郡的商贸中心,大江之上,商船络绎不绝,满载着各种物资前来武昌交易,丝毫不受张武、陈孙之乱影响。

    武昌县紧靠长江,相距江面约一里,有一条专门的漕河从长江通往城内,满载货物的商船便是沿着漕河驶进县城,在县城内进行商业买卖。

    这天上午,三艘载重约五百石的商船缓缓从长江驶向漕河,从船只吃水线便可看出,商船上也满载着货物。

    在中间一艘船的船头站着一名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女,虽然身材、相貌还略显稚嫩,但已经长出了一个颀长、俊美的小美人模样。

    她脸庞丰润、下颌略尖,白皙,晶莹得俨如透明的玉石,眉毛很长、很黑,浓秀地弯入鬓角,但最漂亮的还是她那双略带忧郁的嫣然动人的眼睛。

    她头戴一顶编制精美的竹笠,上身系一件淡红色披风,内穿黑色貂皮襦袄,腰中系一条银白色丝带,下穿一条黑色百褶长裙,露出一双精巧的小皮靴。

    这个少女给人一种夺目的美感,不过她腰间佩着两柄三尺利剑,后背弓箭,却又使她美貌中带着一丝杀气,令人不敢和她对视。

    不过显示她身份地位的,并不是她的衣着气质,而是插在船头的一面三角黑边杏黄旗,旗帜上绣着一条金色鲤鱼,这便是柴桑陶氏商行的标志。

    陶氏是柴桑望族,因经商而巨富,扶助贫弱,在民间享有巨大威望,它的影响力已不仅仅是柴桑一地,而是整个长江,在长江上提起陶氏商行,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商行拥有各种商船八百余艘,船仆三千余人,垄断了长江中下游的粮食和食盐贸易,同时涉足其他买卖,家主陶胜的妻子黄氏便是黄祖之妹,和江夏官府有很深的关系。

    不过陶氏家族并不倚靠于某一方势力,它始终保持着独行特立,加上陶氏商行的巨大影响力,使陶胜同时成为孙权和刘表的坐上之宾。

    进漕河要过关盘查,因此漕河外的江中挤满了上千艘商船,都在排队等候检查入城。

    船头上的金色鲤鱼旗给这三艘商船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两边的船只纷纷避让,使得三艘商船能够在拥挤的船只中顺利通行,不用排队,直接去漕河关卡。

    两边商船上的船员们纷纷低声议论船头少女,“你们说,那会不会是老陶家的女儿?”

    “很有可能,你看她头上竹笠,看见没有,好像还镶有宝石,在闪闪光,还居然佩两把剑,还背弓箭,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娘啊!”

    周围的议论声,少女浑然不觉,她在聚精会神注视着远方江面上驶来的一支军船队,军船队声势浩大,足足有数百艘战船。

    这时,她身后船舱里走出来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着白色锦袍,面容清瘦,目光清澈,三缕黑须飘然于胸,他看了看不远处水门,马上要进城了,便对少女笑道:“阿仁,马上要进城了,先回舱吧!”

    少女点点头,嘴角露出一弯浅甜的笑容,她手指着远处的军船队问道:“舅舅,那是什么船队?”

    中年男子这才看见江面上的船队,他凝视半晌,脸上变得严肃起来,自言自语,“那难道就是黄祖的水军?”

    “不!那一定是襄阳援军。”

    从船舱里又走出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身高有八尺,虎目浓眉,身材矫健而魁梧,腰佩一把锋利战刀,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望着远处江面上的船队,冷笑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亲手缴获这支船队,壮我军威。”

    中年男子无奈地苦笑一下,“我最后悔之事,就是带你们兄妹前来,尤其你这个愣头青,万一惹祸出事,我怎么向你们母亲交代?”

    少女走回来嫣然笑道:“舅舅,哥哥不是保证过吗?只要的卢马,绝不惹祸,四哥,是吧!”

    少年点点头,“我只抒志向而已,不会惹祸上身,更不会坏舅舅大事。”

    停一下,少年又担忧地问道:“舅舅,荆州援军已到,必然去是攻打张武、陈孙,而的卢马就在张武手中,我们为何不直接去阳新县?”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以你们的身份,怎么能直接和张武接触,等会儿我们见到苏公,他自会派人去向张武索要战马,你们就放心吧!”

    这时,前方第一艘商船上有一名管事大喊:“进漕河了!”

    漕河哨卡已经到了,中年男子连忙对兄妹道:“进舱吧!进漕河自然有陶管事交涉,我们就不要惹人注目了。”

    兄妹二人点头,跟着中年男子进了船舱,少女走在后面,她又停住脚步,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江面上的军船队。

    军船队就从他们船只旁驶过,在一艘大船上,她似乎看见一名执枪的少年将军,在站在船舷边注视着他们......

    刘备率领的两万荆州军从襄阳乘船出,兵武昌县,先要保护武昌县的安全,然后再进入内6阳新县,剿灭张武、陈孙之乱。

    大船上,刘璟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密集的商船,已经换了一身盔甲,头戴鹰棱盔,身披鱼鳞甲,手执一杆两丈长的亮银枪,临时出任屯长之职。

    这次出征令刘璟颇为失望,原本打算利用这次出征的机会,向赵云讨教骑射,却没有料到刘备竟然决定乘船,使他的期望落空。

    骑射是一个为将者的基本功,而他却没有具备,这一直是他最大的心事。

    这时,赵云走到刘璟身旁,他知道刘璟的失落,微微一笑道:“练习骑射没有什么诀窍,关键是下功夫练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是十七岁才开始练习骑射,最苦的时候,曾经一个月没有下马,这需要长年累月的苦练,不在于这一时半会儿。”

    刘璟默默点头,“我知道。”

    赵云看了他一眼,又语重心长道:“关键是枪法,我教你的十三式枪法,你要把牢牢熟练于心,然后在实战中随意组合,这就要看天赋了,这套枪法我师父至少传了一百多名徒弟,但只有我一人练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璟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赵云把枪法教给了他,但能不能有所成就,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

    刘璟笑了笑,“我感觉枪法必须要和将军最早教我那套落凤功法配合起来,才能真正挥威力。”

    刘璟现在才知道,赵云的师父是常山玉真人,在常山郡落凤山出家为道士,落凤功法就是他所创,至今只传给四人,他刘璟是第五人,由此可见赵云对他恩情深重。

    赵云呵呵笑了起来,“说得很好,继续说下去。”

    刘璟想了想,又继续道:“比如当初将军反抽于禁那一记,枪法中其实就是回马枪和锤枪的结合,但仅仅用枪法是没有什么效果,须聚力一击,中途再加力,提高度,才使于禁吃了大亏,我现在才明白过来,可惜明白了却不会用,令人沮丧。”

    赵云心中暗赞刘璟的聪明,说得完全正确,他的悟力果然非同一般,他拍了拍刘璟的肩头笑道:“学武的关键就是领悟,你既然已经领悟,那剩下就是时间了,一成的天赋加上九成的苦练,长年的积累,才能最终成才,用时间来证明你能力吧!”

    赵云停一下又道:“我教你的枪法只是简略招式,只是让你先略有体悟,并不是全部招式,全部招式其实有数百式,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刘璟点点头,“多谢兄长!”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就这时,刘璟忽然看见陶氏商行三艘船只,他指着船只上旗帜,好奇地问道:“兄长见过那面三角旗吗?是哪里的标志?”

    赵云凝神看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

    这时,大将王威慢慢走上前笑道:“那是柴桑陶氏商行的金鲤旗,江南第一大商人,老家主陶俊曾被朝廷封为亭侯,对荆州的军费钱粮贡献很大,连我们主公都要给陶家几分面子,去年孙权即位时,还专门请现任家主陶胜为坐上嘉宾。”

    刘璟点点头,看来这个陶胜很聪明,向刘表输送钱粮,保住自己在荆州的地位,然后再给江东实惠,所以又成了孙权坐上嘉宾,左右逢源,商场、官场两头得利,有机会自己倒要去拜访一下此人。

    他心中忽然一动,想起后世的陶渊明就是柴桑人,莫非就是这个陶家的后人?

    远处忽而传来一声大喊:“靠岸了!”

    众人向西望去,只见船队开始缓缓靠近江边码头,行船三日,他们终于抵达了武昌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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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刘备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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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县不是今天的武汉,武汉在夏口,三国时期的武昌县实际上是今天的鄂州,也是江夏郡的郡治所在,县城人口近六万,已经是一座大县了。( 百书斋 baishuzhai. )

    但六万人也只是户籍人口,还要加上两万余驻军,以及来自荆襄各地以及东吴的数千商人,人口已经接近十万。

    此时码头上鼓乐喧天,彩旗招展,江夏太守黄祖亲自带领数百名官员和地方名望士绅来码头上迎接刘备军队到来。

    刘璟站在船舷边冷眼注视黄祖,他对黄祖的印象来自于三国演义,在演义中,黄祖是一个蠢笨无能之辈,屡战屡败,几次被江东军抓获,最后死在甘宁手中。

    所以,刘璟对黄祖的印象并不好,可眼前的黄祖似乎还不是很糟糕,年约四十岁,身材雄伟,头大如斗,长了一蓬大胡子,看起来很粗犷,但一双小眼睛却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看得出黄祖欢迎刘备到来很有诚意,不仅费人费财,还组织了两百多名江夏郡的士族名望来见刘备,光是通知这些名望士族都要花费很大的精力。

    只有非常重视这次会面,才会这样安排,从这些细节处,刘璟便感觉刘备和黄祖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

    确实也是这样,刘备作为一个北方军阀却坚持要乘船,也不在夏口停泊,而专门绕道来武昌,这就使人感到刘备是刻意来武昌。

    而且刘备还居然准备了礼物,出人意料,足见刘备的心思,难道刘备就是为了见这个黄祖才主动要求来平叛张武、陈孙?

    刘璟的思路非常敏锐,他从一些蛛丝马迹,便隐隐看出了一点端倪。

    码头上,刘备正和黄祖亲热交谈,这次刘备主动申请剿灭张武、陈孙,确实是有所图谋,他已看懂荆州局势,荆襄并不是刘表一人的荆襄,其实还是四大名门望族的荆襄,蔡、蒯、庞、黄。

    他要想在荆州立足,不仅是刘表的态度,同时也得到荆襄名门世家的支持,蔡氏他不指望,一来便对他充满仇恨,欲铲除他而后快。

    蒯氏也不太指望,蒯越是亲曹派,和他有着根本利益分歧,庞氏到是见了几次,他也亲自上门拜访,但刘备感觉庞氏不冷不热,对他不会支持,但也不会反对,属于中立派。

    刘备的目光便落在黄氏身上,尤其是江夏黄氏,黄祖是荆州出名的抗曹派,和他刘备是天然的利益同盟,他们完全可以走到一起。

    但刘备也知道,表现得太刻意,会被刘表猜忌,所以刘备便一心谋到了平叛张武、陈孙之乱,借这次机会来江夏和黄祖会面,结成利益同盟,使他刘备得到黄氏家族的支持。

    事实上,刘备早在半个多月前便派简雍来秘密拜见了黄祖,黄祖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才会有今天的正式见面。

    “玄德兄,明天有时间去一趟我黄氏山庄如何?”

    黄祖摇晃着斗大的头颅,眉飞色舞地邀请刘备,“我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山庄宴会,欢迎玄德兄。”

    刘备佯作为难道:“就怕误了剿匪正事。”

    “不妨!不妨!山庄很近,一天便可来回,军队也要休整两天嘛!”

    “呵呵!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志公,你也要同去,不准拒绝。”黄祖回头又笑着招呼王威。

    .......

    刘璟远远跟着,其实以他刘表侄子的身份,黄祖应该过来招呼才对,不说和刘备同等待遇,至少也不应低于王威,再不济打个招呼也是应该,但黄祖却始终没有理会他。

    难道是刘备没有告诉他自己到来?

    转念又觉得不可能,以刘备的气度,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小人之举,而且就算刘备不说,王威也会说。

    这只能说明是黄祖故意不理会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想借自己表达对刘表的不满?

    刘璟一时也想不透原因,只得远远跟着,此时他已经能判断出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刘备是刻意来武昌县,就是为了交结黄祖。

    这时,刘璟忽然觉得有人重重拍了一下自己肩膀,他一回头,竟然是一身绿色战袍的关羽。

    他和刘备等人相识已一个半月了,除了赵云比较密切外,其他也就和孙乾关系不错,而关羽、张飞等人,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没有什么交往。

    像此时关羽主动来找他,更是从未有过,刘璟见关羽脸色有些苍白,便关切地说,“关将军好像有点晕船。”

    关羽点点头,“北人不习惯乘舟,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走这么远的水路。”

    “好像张将军也是.....”

    关羽回头看了一眼没精打采的张飞,微微笑道:“他也一样,不习惯乘舟。”

    关羽沉吟一下,又道:“我昨日看你练枪,现你太拘泥于招式本身,当然,你初学枪法会有这样的执着,但我要告诉你,其实天下兵器都一脉相承,只有攻和守两招,攻要行云流水,犀利透彻,守要铜墙铁壁,滴水不漏,你只需悟透招式中的精髓,一举一动皆可成招。”

    刘璟默默点头,“多谢关将军指点。”

    关羽又拍拍他肩膀笑道:“黄太守应该是接到了刘州牧的信,不要特殊待你,所以只视你为低级军官。”

    刘璟惊叹于关羽的心细如,他竟看出了黄祖对自己的冷遇,恰到时候来安抚自己,当然,刘璟也知道关羽还有另一层深意,刘备和黄祖的亲密关系太明显了一点。

    ........

    刘备军队驻扎在武昌城西,士兵们休整两日,轮流休假去城内喝酒取乐,刘璟也偷得半日浮闲,进城游逛。

    他来荆州已经一个月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苦练武功,极少出门,今天与赵云及关羽的一席话,让他明白了练武不可能一时而就,需要漫长日月的积累。

    既然是这样,他也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练武时全心投入,休息时放松自己,只有劳逸结合才能长久。

    武昌城是荆州以西的第一大城,城墙周长三十余里,人口众多,商业繁华,各种店铺林立,大街上人流如织,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自从上次比剑他赢了六十两黄金后,囊中颇丰,而且这一带是江汉鱼米之乡,物品丰富,价格低廉,一条两尺的大青鱼,三枚五铢钱便可以买到。

    在汉朝,金也是货币,可以直接用金购买物品,金又分为黄金、白金和赤金三种,白金是指白银,赤金则是指黄铜。

    当然,金也可以去邸店兑成钱,按照官方价格,一斤黄金可兑一万钱,白金和赤金略低一点。

    不过这里的一斤是指小斤,一斤只有二百四十克左右,相当于后世的半斤。

    汉末大乱,钱制混乱,私钱、劣钱充斥于市,且携带不便,金价由此大涨,一斤黄金在北方地区已经可以兑换到两万钱,而赤金和白金也同样水涨船高,

    但在荆州、巴蜀及江东地区,战事不烈,即使打仗也不会像北方军队一样祸及平民,社会比较稳定,经济也没有受到破坏,官府对私钱控制严格,因此黄金黑市价格也就一万二千钱,几乎和官价持平。

    有些商人就是现了南北金价差异,开始在南北两方倒卖金,牟取暴利,不过风险也极大,稍有疏忽便人死财亡。

    刘璟在一家家店铺里信步游逛,虽然他所缺颇多,但即将去阳新县参战,买了东西也不便携带,所以他一路游逛,手中却没有买一样东西。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漕河边,漕河对岸似乎更为热闹,刘璟找到一座拱桥,名叫行春桥,离桥还有数十步,便远远听见桥头传来一片喧哗声,似乎有女人苦苦哀求,还有几名大汉的恶声恶语。

    “黄公子,我欠的钱一定会还,求你再宽限几日。”

    这是一个在桥头卖鱼的年轻女人,长得颇有姿色,一大群恶奴围住了她,中间一名头戴金冠,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嬉皮笑脸地向女人脸上摸去。

    “芦娘,这又是何必呢?你跟了我,有山珍海味,有丫鬟伺候,你生得这般美貌,还用在这里卖鱼吗?跟我回去,只要伺候本公子一个月,我保证丁家欠的钱一笔勾销。”

    年轻女人双臂被恶奴抓住,她拼命躲闪,一边苦苦哀求,“黄公子,我是有丈夫的人,求你放过我吧!”

    “丈夫?你丈夫不就是我吗?呵呵!芦娘,我已经等不及了,现在我们就回去圆房。”

    年轻公子一声喝令,“带她上马车!”

    十几名恶奴架着年轻女人的胳膊,向桥的另一头拖去,那边停着一辆马车,女人拼命挣扎,头也披散开了,向四周大声哭喊:“救命!救救我。”

    桥上行人颇为惧怕这些恶奴,没有敢惹,纷纷跑下桥去,就当没有看见此事。

    绝望中,年轻女人忽然扭头看见了身着军服的刘璟,大哭着向他求救,“将军,救救我!”

    前前后后的经过,刘璟都看见了,他心中大怒,飞身扑上,度疾快,眨眼便冲到恶奴身后,抓住两人的头猛地一撞,两人软软倒下。

    在兔起鹘落之间,刘璟已冲到年轻公子身后,伸臂勒住他脖子,迅将他向桥上拖去。

    今生刘璟和野兽搏斗的经验十分丰富,对人也一样,对方有十六名恶奴,人人带刀,步履矫健,估计都有武功在身,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擒王,拿住主人,事情就好办了。

    否则这些人分兵两路,一部分人留下对付他,另一部分人把女人带走,人救不回来,还要自取其辱。

    果然,这个意外情况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一群恶奴面面相觑,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呆立在桥上。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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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天下介绍:
一个穿越千年的灵魂,一名卑微的少年,一辆神秘的牛车,命运交织,演绎出一段金戈铁马的传奇。
波澜壮阔的三国新争霸史由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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