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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兵临天下txt下载     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4章下马威

    蔡少妤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刘璟竟然叫她滚,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她将酒杯向地上一摔,转身就走。

    ‘咣当!’一声巨响。

    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向这边望来,很多人都认识刘璟和蔡少妤,又见刘璟身边坐着一个美貌清丽的少女。

    侧堂内顿时窃窃私语声大作,两女争一男,这是最令人感兴趣之事。

    刘表准备让其侄迎娶蔡瑁之女的传闻,早在去年便传遍了荆州官场,尽管再生波折,传闻这门婚事又取消了,但刘璟和蔡少妤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这是公认的事实。

    现在蔡少妤摔杯而走,而刘璟身边不知何时又坐了一个美貌少女,这中间的因果关系,几乎所有人都自作聪明地猜到了,一定是情海生波,只是这个美貌少女是谁,很多人都不认识。

    不过也有人认识,都不由低呼起来,‘陶家之女,江夏第一美女。’

    “原来璟公子不愿娶蔡家之女,是看中了她。”

    “这个璟公子有点傻了,商人之女怎能和蔡家之女相比,年轻人啊!贪恋美色,头脑冲动。”

    ........

    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陶湛脸胀得通红,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蔡少妤对她的羞辱,令她气愤难平,而另一方面有这么多人议论她,又发生这种事,不就把她和刘璟的关系坐实了吗?

    虽然陶湛并不反感大家把她和刘璟视为一对情侣,但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捅破那张纸,而且女孩子脸皮薄,总是不喜欢自己成为舆论的中心。

    陶湛坐立不安,只恨不得起身就离去。

    “你干嘛要理睬她!”

    陶湛低声埋怨刘璟,“你没见我已经拒绝了她吗?你就当她没教养,说疯话,让她自觉没趣,就走了,偏偏你还要招惹她,你看看,多讨厌的事情。”

    刘璟慢慢悠悠地喝酒,只要陶湛不是一怒而走就行了,其余之事他毫不在意,陶湛见他不吭声,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次她倒不能一气而走,虽然惹出的事情让她有点恼羞,但刘璟怒斥蔡少妤却是为了她,她怎会不知,陶湛心中只有暗暗感激。

    这时,黄月英却从后门悄悄走来,她在后面一下子按住陶湛的肩膀,低声笑道:“你让我好找。”

    陶湛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黄月英,她心中顿时又惊又喜,连忙牵住她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找你呗!怕没人招呼你。”

    黄月英又看了一眼刘璟,意味深长地‘哦——’一声,眨眨眼笑道:“我知道了,看来我是没必要来。”

    “不!不!我和你去房间里坐坐,这里人太多,我不习惯。”

    陶湛正又窘又羞之时,黄月英的及时出现,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拉着黄月英的手不放,又回头对刘璟,“我和月英姐去说说话,等会儿就回来”

    说完她便后悔了,自己这样说,他还以为自己一定要坐在他身旁似的,自己可没这个意思,这里的空位子多得是,心中虽这样想,陶湛却没有说出来,算了,就当给他给面子吧!

    “嗯!”

    刘璟点了点头,拖长了声调,“去吧!”

    陶湛见他这个语气就像丈夫答应妻子一样,绷着脸,有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她的脸更红了,就恨不得再狠狠掐他一下,自己给他个面子,他还当真了。

    黄月英眼中笑意更浓,居然还说‘等会儿就回来’,这小两口什么时候这般情意绵绵了,其实黄月英心中也欢喜得快要炸开,就在刚才,当着几个长辈的面,正式将她和诸葛亮的婚事定下来了。

    一年的相思忧愁一扫而空,她急于找人诉说心中的喜悦,但她没有朋友,只有今天刚刚认识、一见如故的陶湛,她便找了过来。

    黄月英见徐庶和崔州平一起向自己竖起拇指,表示祝贺,她的脸更红了,便拉住陶湛的手,两人快步向后门走去。

    只听黄月英低声开了个玩笑,“我把你拖走,他居然没生气?”

    “你这死丫头,再胡说!”

    陶湛掐了她一下,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女主角离场,大堂内又渐渐安静下来,这时,刘璟索性和徐、崔二人坐在一起,徐庶笑道:“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柴桑?”

    崔州平在一旁开玩笑道:“我刚才还跟元直说,让他马上从舞姬中挑一人为妾,然后带去柴桑,这样就不用看你们二人卿卿我我的难受了。”

    刘璟也点头笑道:“这是个好办法,我来出钱,老崔做媒,今晚就让元直兄入洞房。”

    “你们两个坏家伙,心思龌蹉!”

    三人开了会儿玩笑,刘璟又问徐庶,“元直兄的妻子不在襄阳吗?”

    “在老家,还有儿子。”

    徐庶叹了口气,“这次新年回乡,准备把他们都一起带来,怎奈条件不允许,又担心曹军过两年进攻荆州,所以决定暂时不带来,过两年我还是准备回家乡务农。”

    刘璟点点头,他有些话想对徐庶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徐兄,这次陶姑娘先回柴桑,我过几天再走,到时我们正好可以一起路。”

    “你不跟她同路?”

    刘璟摇摇头,“我还在学箭,至少要五天后才能走,她后天和叔父一同回去。”

    刘璟想到五天后要向黄忠交差,他心中叹息一声,现在他白天只能练一百箭,夜里再练一百箭,虽然每天都很刻苦,但刘璟知道,黄忠是希望他更刻苦,最好每天能射三百箭,只是自己还办不到。

    ......

    蔡少妤铩羽而归,触怒了另外三人,刘琮见刘璟和陶湛比翼而坐,心中嫉妒若狂,在他和蔡逸的极力怂恿下,蔡少妤万般不情愿地跑去邀请陶湛与她同坐,结果却被刘璟骂了回去。

    这是她第二次受刘璟之辱,令她羞恶难当,她铁青着脸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刘琮刚要说话,蔡少妤便恶狠狠道:“你让去请她同坐,是什么意思?我是堂堂的蔡氏嫡女,她是什么,一个商人的女儿,你不觉得让我去邀请她是在侮辱我吗?”

    蔡少妤不敢再惹刘璟,她把所有的怒气都发作在陶湛身上,在她看来,刘璟这般羞辱她,完全就是因为陶湛。

    那个臭女人,自以为长有几分姿色,就敢和自己相提并论,自己是蔡家家主的嫡女,她一个商人之女,算什么?

    “你若再敢作践我,我告诉你会怎样,我去找琦公子去,至少他不会让我做有辱身份之事。”

    刘琮吓得连忙好言安抚她,此时他也顾不上陶湛,信誓旦旦向蔡少妤保证,再不会让她去做为难之事,蔡少妤这才稍稍平息怒火。

    这时,蔡逸向黄射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走出大堂,他们的父亲结为同盟,作为蔡黄两家的长子,两人在一起自然不会谈论风花雪月。

    事实上,他们两人就是荆州次官场的重要人物,黄射出任武昌县尉,蔡逸是荆州实权人物别驾刘先的书佐,两人将来皆前途无量。

    “这次张允被贬,你听说了吧!”

    黄射点点头,“听说了,临走时父亲专门对我说起此事。”

    “世叔怎么说?”蔡逸感兴趣地问道。

    “父亲说,有点诡异,不过是敲诈一个商人而已,按常规最多警告一番,这次居然贬为县尉,父亲认为这其实是在警告荆州世家。”

    蔡逸叹息一声,“我父亲也这样认为,其实就是针对我蔡家,州牧的手段,狠辣着呢!”

    两人走了几步,黄射话题一转,“最近听到一个消息,刘璟有可能要来江夏,你知道吗?”

    “这倒没有听说,不过......”

    蔡逸眉头微微一皱,“如果他去江夏,我不觉得奇怪。”

    “你是说刘磬去了长沙。”

    蔡逸点点头,“最近州牧开始重视家族掌权,听说连刘琦也准备外派为南郡太守,长江郡有了刘磬,江夏怎能无人,让刘璟去江夏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黄射半响没有说话,这次父亲派他来襄阳,实际上就是探听这个消息,他们在江夏得到一个消息,刘表已经任命吴巨之子吴庆为樊城军侯,准备接任刘璟的军职,但刘璟的新职务却没有公布。

    黄氏父子就很担心,刘表将把刘璟派到江夏任职,而且听说新野之战后,蒯越曾经向刘表推荐刘璟去江夏,极可能他们的推断正确,刘璟将来江夏牵制黄氏家族。

    在荆州各大世家中,从来没有哪个世家像黄家控制江夏这样深,这本来是黄祖和刘表之间达成的默契,但现在默契要打破了,这让黄氏父子忧虑万分。

    “蔡兄听说过卫璞吗?”

    “你是说剑客卫璞?”

    蔡逸当然听说过,零陵人,是荆州第一剑客卫重之子,年轻轻轻便名动江东,在荆州也极为有名,蔡逸眉头一皱,“为什么提到他?”

    “这次我把他带来了。”

    蔡逸一怔,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的年轻青衫男子,“他就是卫璞?”

    “正是他,目前是我贴身护卫,不过我父亲这次是让他来对付刘璟。”

    蔡逸吃惊地望着黄射,“黄公子,你不会是想......”

    “不!不!不!你误会了,不是想暗算刘璟,黄家不会冒这种风险。”

    黄射沉吟一下道:“父亲的意思,让我找一个机会,让卫璞在公开场合击败刘璟,再加以宣扬,狠狠打击他的声望,这样就算他去江夏,至少一年内,他就得夹着尾巴不敢嚣张。”

    蔡逸明白了,这个办法不错,打击名望一向都是最有效的手段,刘表把祢衡送去江夏,结果黄祖杀了祢衡,使黄氏父子被天下人不齿,名望丧失殆尽。

    同样,如果让卫璞用一种几近羞辱的方式击败刘璟,那么在江夏,也不会有人会瞧得起刘璟,在军中也不会有威望,看来黄祖真是用心良苦啊!

    想到这,蔡逸阴阴一笑,“今天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第115章出人意料

    黄射走到刘琮身旁,对他低语几句,刘琮眼睛一亮,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大堂门口的青衣男子,目光又投向刘璟。

    这时陶湛已经回来了,正和刘璟及徐庶等人说着什么。

    刘琮冷冷哼了一声,“有佳人在旁,谅他无颜拒绝,父亲那边我去说。”

    刘琮起身向正堂而去,黄射和蔡逸交换一个眼色,一起向刘璟走去。

    黄月英要测码八字面相,被父亲派人叫去,陶湛只得又回到自己座位上,此时,她和刘璟正在劝说徐庶去柴桑。

    刘璟邀请徐庶同去柴桑,徐庶答应同去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刘璟不是陶家的女婿,他的邀请没有什么意义,没有得到陶家的邀请,徐庶怎么可能贸然前往。

    “元直大哥,我代表陶家正式邀请你前去做客,我是后天和叔父返回柴桑,坐一艘两千石的楼船,有几十个空船舱,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完全可以同行,后天一起走吧!”

    徐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既然陶姑娘盛情邀请,那我就上门打扰了,不过我还是想和璟公子同行,路上也方便说话。”

    “那就太遗憾了,本来还想向元直大哥求教学问。”

    陶湛又嫣然一笑,“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希望在柴桑能见到元直大哥。”

    “呵呵!既然答应了,就一定来。”

    陶湛又和刘璟坐回位子,刘璟低声笑道:“居然还是楼船,那么好的条件,为何不邀请我?”

    陶湛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不是要学箭法,晚几天才能走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就不能再等我两三天?”

    “想得美!”

    陶湛不屑撇撇嘴,“商人一向是准时守信,说好三天后走,就一定会按时出发,你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让我再等你三天。”

    说到这,陶湛又迅速瞥了他一眼,见他表情有点不自然,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又小声问道:“生气了?”

    “没事!我的心胸很宽阔,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陶湛‘嗤!’地掩口一笑,眼波流转,白了他一眼说:“你呀!是个榆木脑袋,你对陶家有这么大的恩,难道等你两三天都不行吗?就算我不愿意,但我二叔肯定也会答应,只是家乡有风俗,老人在过大寿前第七天,必须全家人齐聚,替老人守夜祈福,这叫寿前七,所以最迟三天后就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以为我真不愿意等你吗?”

    刘璟听她解释得清楚,心中释然,又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的心胸很宽广,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去!你心胸若宽广,今天就不会惹我生气了。”

    两人正低声说笑,这时,黄射和蔡逸含笑走了过来,刘璟老远看见,他脸一沉,站起身,“两位找我有事吗?”

    蔡逸笑眯眯道:“我给璟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夏黄文度,黄太守长公子,其实陶姑娘应该和黄公子很熟。”

    陶湛淡淡道:“谈不上熟,认识而已,黄公子,难道不是吗?”

    “是!是!”

    黄射也满脸笑容道:“去年中秋,我和兄弟去贵府做客,有幸认识九娘,我兄弟至今对姑娘念念不忘,已经形容消瘦。”

    刘璟见二人说话都含沙射影,尤其黄射看陶湛时,想尽量掩饰,但目光里的一种热切还是掩饰不住,这是只有男人才能读懂的目光。

    “两位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什么事,就请吧!”刘璟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厌恶,直接下了驱逐令。

    黄射向青衣人卫璞一招手,卫璞慢慢走了上来,黄射这才用一种极为恭敬语气道:“这是我的一个下属,剑术很高,久闻璟公子剑术高妙,击败了蔡进,所以特来向公子求教。”

    卫璞躬身施礼,“请璟公子赐教!"

    刘璟看了卫璞一眼,笑道:“这么好的气氛,却要比剑,是不是太煞风景了。”

    “这就是璟公子有所不知了。”

    旁边蔡逸又补充道:“大宴之时,比剑助兴,这一直都是高雅之事,去年旦日大宴,州牧还亲自下场,和我父亲较量了一回,或者比诗,或者妙手文章,或者金壶投箭,年年如此,怎么到了公子这里,就变成了煞风景?当然,公子觉得技不如人,明说就是了,我们不会勉强。”

    陶湛脸色一变,冷冷道:“公子不必理睬,不要受他们的激将之法。”

    刘璟其实早在中午的遇到刘琮和蔡逸时,他便在考虑如何利用今晚的宴会赢得刘表的最后信任。

    没想到机会竟从天而降,如此,他怎能不答应,他故作为难一番,最后满脸无奈道:“既然黄公子如此诚恳,我若拒绝,就岂不是显得我刘璟胆小无用,在佳人面前颜面何存,好吧!我接受了。”

    黄射大喜,“好!我们稍微准备一下,就在正堂前空地上比剑。”

    他转身回自己位子了,蔡逸深深看了他一眼,得意一笑,也转身而去,陶湛顿时急了,“你怎么能答应?他们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这个青衣人还不知是哪里请来的高手,你这样答应,不正中他们下怀吗?在这么多人面前败了,可是会影响你的名誉。”

    刘璟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旁边徐庶也笑呵呵道:“陶姑娘不用担心,刘璟可是深得暗渡陈仓之妙,他应该有把握。”

    饶是陶湛聪颖无比,但此时她心急如焚,也一时没有想到刘璟的用意,她秀眉微蹙,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刘璟迅速瞥了一眼徐庶,也笑嘻嘻说,“天机不可泄露,马上你就知道了。”

    ..........

    刘表坐在主堂正中的主席位上,面对着两边众人,旁边是妻子蔡夫人,另一边则是主人黄承彦,以及他的妻子蔡氏,还有就是刘备。

    黄承彦已经当众宣布了诸葛亮和女儿黄月英订婚的消息,使主堂内格外热闹,黄月英能嫁出去本来就是一个轰动性的消息,偏偏嫁的是文采风流,品貌上佳的诸葛孔明,正好应了前段时间的流言,使客人们格外兴奋,一直在议论此事。

    宴会已经进行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昏暗,宴会也渐渐到了尾声,这时,刘琮走到父亲身边,对他低声说了几句,刘表一怔,黄射的下属要和璟儿比剑,他心中略略有些不快。

    旁边蔡夫人问道:“琮儿,什么事?”

    刘琮连忙上前施礼,“回禀母亲,黄射一名手下敬仰璟弟剑术高明,愿和他比剑助兴。”

    对于蔡夫人而言,凡一切不利于刘璟的事情她都支持,她立刻笑道:“将军,这倒是一件趣事,既然年轻人有这种雅兴,不应该反对他们吧!我觉得如果将军拒绝,反而显得璟儿无能,应该让他自己决定。”

    刘表心中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黄射这个时候提出和刘璟比剑是什么用意,这必然是黄祖的意思,便不露声色问道:“你璟弟是什么态度?”

    “孩儿听说他已经欣然答应了。”

    刘表沉思片刻,他倒真想看看刘璟怎么应对此事。

    刘表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了,把他们叫到主堂来,就在主堂内比剑。”

    就在刘琮向刘表请示的同时,在一边,管家匆匆走到黄承彦面前,对他低语几句,黄承彦一怔,“他要这个做什么?”

    “具体璟公子没说,只请老家主帮个忙。”

    黄承彦沉思片刻,尽管不知道刘璟的意图,但他还是答应了,“我记得小库房里好像有不错的,你带他去库房,让自己挑选。”

    “遵命!”管家匆匆而去。

    黄承彦百思不得其解,刘璟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

    刘璟要和黄射手下比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黄府三堂,左右两边侧堂的客人纷纷跑到主堂,主堂两边挤满了客人,所有人都神情期盼,这精彩一幕的到来。

    汉朝热血尚武,几百年来,宴会比武从来都是最吸引人的压轴大戏,这和约战比武又有不同,这是一种即兴比武,兴之所来,朋友之间拔剑而斗,旁观宾客鼓掌喝彩,这种场景在汉墓的彩绘砖画中比比皆是。

    不多时,刘璟快步走来,他不用剑,用的是环首横刀,在一片万众瞩目的眼光中,刘璟平静而立,等待着大战地到来,他并不慌张,当初在武昌杀死黄逸后,他特地调查过黄祖家族的老底,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王威说过,黄祖的次子黄勇倒是一个厉害角色,不过头脑简单,脾气极为暴躁,和他父亲的暴躁有一比,却没有得到他父亲的狡猾。

    至于黄射,号称文武双全,但武艺比起他兄弟黄勇,却又差得远。

    当青衣人卫璞出现在主堂上时,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荆州人提起他的父亲卫重,几乎人人皆知,那是荆州有名的剑客。

    正因为父亲卫重在荆州名气太响,所以卫璞十六岁出道时,便一直在江东活动,在江东闯下了名气,提起剑公子卫璞,江东六郡几乎个个知晓。

    其实荆州很多人也听说过卫璞之名,只是没见过他本人,所以当他出现在主堂上时,几乎没有一个人认识,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剑公子卫璞,黄射当然也不会揭开他的真实身份,只是对众人说,这是他的手下。

    陶湛找到了黄月英,和她坐在一起,她心中紧张异常,其实她心中比谁都清楚,黄射要对付刘璟,根本原因是为了她。

    黄射的弟弟黄勇粗鲁无智,在柴桑城头发誓要娶她,闹得江夏郡沸沸扬扬,但她却知道,黄射也在打她的主意,只是他要阴险得多。

    就在两个月前,黄射买通了她的一名侍女,准备在她去寺院烧香还愿时劫持她,不料侍女露陷,供出了黄射的企图,她才知道了黄射的心思。

    她心中忧虑之极,万一刘璟不幸落败,她怎么交代此事?

    黄月英感受到了陶湛的紧张,她身子竟在微微发抖,黄月英握住她的手,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父亲很夸赞璟公子,说他有勇有谋,冷静理智,他既然答应,必然有他的缘故。”

    陶湛想到徐庶的话,不由低低叹息一声,但愿是这样。

    这时,青衣人站在数十步外,和刘璟相对而立,执剑抱拳,“璟公子请了。”

    这时,只听刘璟冷冷的声音在大堂上回荡。

    “黄射公子,你我约好比剑,你不愿比也就算了,为何派一个家奴来和我刘璟比剑,我乃堂堂的州牧之侄,难道还没有资格和你一个太守之子比剑吗?你莫要欺人太甚!”……

    汉朝有很多剑法大师,如张仲、曲成侯、王君、崔琰等等,都是以剑法而名动天下,其余各州各郡都有剑法高明者,本书中的卫重就是一名南方著名剑手

第116章挖坑自埋

    大堂上,数百双眼睛一齐向黄射望去,每个人的眼睛都充满了惊讶和不满,显然他们认同刘璟的指责。

    黄射万万没有想到刘璟竟然会拿自己开刀,他有点手足无措地站起身,连忙大声解释,“璟公子,我想你一定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

    刘璟的声音依然冰冷,“我怎么会答应和你的卑官比剑,这不是侮辱我自己的身份吗?黄公子,是你不敢跟我比剑,所以找一个替罪羊。”

    刘璟慢慢坐下,淡淡道:“黄公子,我不会做自损身份之事,要么你上,要么你就公开承认自己的怯弱和无耻吧!”

    卫璞听他公然蔑视自己,左一个家奴,右一个卑官,气得浑身发抖,他不管黄祖不准他泄露身份的要求,森然道:“璟公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在下卫璞,卫重之子,能否有资格和你比剑?”

    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卫重剑术名动荆襄,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青衣男子竟然是卫重之子,而且很多人也知道卫璞之名,在江东闯出了自己的名声。

    刘表不由冷冷哼了一声,这就是说明黄祖是刻意安排,他知道自己要派璟儿去江夏,便开始用各种手段来阻挠了,比剑损名也是一种很卑劣的手段,但刘表不露声色,他想看刘璟怎么处理此事。

    刘璟早知道这个青衣人身份非同寻常,不会是一个家将卑官,从他对黄射的态度不卑不亢,便可看出他是一个**之人,只是他要让黄射挖坑自埋,他怎会和这个卫璞比剑。

    刘璟站起身微微笑道:“原来是剑术名家之子,失敬了,你既然提出要和我比剑,我可以奉陪,但不是今天,今天是黄射公子提出要和我比剑,很抱歉,他比你早提出半个时辰,我也答应了,卫公子,请下去吧!”

    卫璞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职责,心中沉浸在和刘璟比武的期待中,他注视着刘璟,一字一句问道:“那我们的比剑订在何时?”

    “一年半后,建安八年秋天,我和蔡进公子也是定在那时比剑,你能否接受?”

    卫璞缓缓点头,“好!到时我一定会来找你。”

    他转身对黄射施礼道:“黄公子,今天就爱莫能助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转身大步向大堂外走去,身影如孤鹤,片刻便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刘璟望着他走远,又笑眯眯地对黄射一拱手,“黄公子,请吧!”

    形势急转,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黄射望去,连陶湛也长长松了口气,一双美眸绽放异彩,注视着刘璟,她终于明白徐庶所说的暗度陈仓的妙计,原来如此。

    她心中颇为赞赏,这家伙还是蛮聪明的,抓住了黄射的漏洞,不过黄射的武艺也很高强,他会不会是黄射的对手呢?

    想到这,陶湛心中又有点担忧起来,黄月英一直在偷偷注视陶湛,见她一会儿紧咬嘴唇,脸色苍白,一会儿脸色发红,眼中明亮发光,心中不由暗暗好笑,这比她自己上阵还要紧张,这个小妮子看来对某人已经......

    不过黄月英也有点担心,刘表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侄子娶陶氏之女为妻,哎!只能看他们的缘分了。

    大堂上,黄射的脸色也是一阵白一阵红,卫璞的离去将他推入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一方面卫璞自暴身份揭穿了他们的企图,恐怕刘表已生疑心,另一方面卫璞不管自己扬长而去,使他进退两难。

    这时,蔡逸在一旁低声道:“刘璟学武的时间并不长,以文度兄之武,应该能战胜他。”

    这句话俨如给黄射打了一针强心剂,他一直在考虑用一种悬殊的实力来狠狠羞辱刘璟,损害他的名声,却忘记了自己其实也不弱。

    是啊!刘璟是去年秋天才开始学武,最多也就半年,而自己练武已有十年,连蔡进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如此他又何惧刘璟?

    黄射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场内,他随身也带有长剑,将长剑高高举起,“璟公子,恭敬不如从命,我黄射愿与你一战!”

    大堂之上,人群开始兴奋起来,这才是他们所期望看到的结果,刘璟和一个身材卑微之人比剑,远远不如两位公子之间的决战,黄射号称文武双全,在荆襄享有盛誉,而刘璟是后起之秀,一战击败蔡进,声名鹊起,这确实令人期盼。

    不过很多人都明白,刘璟和蔡进的比剑只是少年之战,远远不能和成年人相比,刘璟不过十七岁,刚刚成年,怎么能和长他近十岁,正当盛年的黄射比剑,很多人都不看好刘璟。

    今天黄忠没有来,大将中只有文聘在场,蔡进慢慢走到师父身旁,忧心道:“师父,璟公子和黄射比武,恐怕有点失策。”

    文聘见他一脸担忧,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徒儿几时开始关心刘璟了,他笑了笑问道:“哪里失策了?”

    蔡进忧心忡忡道:“他如果败在卫重之子的手上,大家都会认为理所当然,对他名声损害不大,但败在黄射手下,就会给人一种州牧不如黄祖的感觉,对他名声损害极大,他的武艺我知道,真不是黄射的对手。”

    襄樊人几乎都不知道刘璟在新野一战中的表现,文聘却很清楚,刘璟可以抵敌于禁五个回合,黄射也不过如此,他们两人应该在伯仲之间,黄射经验稍多,而刘璟却胜在冷静和急智,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之战。

    “你不用想得太多,看结果就是了。”

    文聘也同样期盼这场比武,他的立场很鲜明,支持刘璟获胜,不仅是他和黄祖关系不和,更重要是他喜欢刘璟,一场新野之战加深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比武的中间人是蔡瑁,他自告奋勇担任这个仲裁者的角色,尽管他心中是偏向黄射,但刘表在场,他不敢表现出半点偏向黄射的倾向。

    事实上,蔡瑁主动担任这个仲裁者,还有更深的目的,他刚刚得到长子蔡逸的汇报,立刻明白了藏在这次比武幕后的意图,那就是刘表和黄祖的江夏暗斗。

    黄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在公开场合扫尽刘璟的颜面,削弱刘璟对江夏的影响力,说不定刘表还会因此放弃刘璟的江夏任命。

    但刘表不知道吗?尤其卫璞的身份暴露,黄祖意图彰显,刘表却依然不露声色,由此可以看出刘表铲除黄祖的决心。

    在这种情况下,蔡瑁不想让刘表以为今天之事也和自己有关,他要撇清这个嫌疑。

    “两位公子,宴会比武以助兴为重,并非你死我活的战场,规矩大家都明白,但我还要再次强调,不准伤人。”

    蔡瑁又提高了声音,“两位手执都是实战兵器,这不符合宴会比武的规矩,所以必须换兵器。”

    黄承彦点点头笑道:“军师所言,我深为赞同,我有两柄铁木长剑,就是专为宴会比武准备,不知是否可用?”

    “可以使用,请黄家主上剑。”

    片刻,两名家人各捧一柄木剑上前,呈给蔡瑁,蔡瑁拾剑舞两下,正是标准的宴会比武木剑,他又对刘表躬身道:“启禀主公,是否准备他们换剑?”

    刘表捋须暗忖,这个蔡瑁倒是很机灵,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急于表现,他便点点头,“准许换剑!”

    木剑交给了两名比剑者,刘璟将战刀交给徐庶,接过了木剑,木剑长五尺,用铁木削成,重约二十斤,通身呈乌黑色,木质纹路极为细密,由于普通铁剑大多只重十斤出头,所以这把二十斤重的木剑,显然就是双手剑。

    刘璟又想起了玉真子给他说过的话,天下武学皆源于一脉,所谓各种兵器不过是运用力量的习惯不同,那么这柄双手木剑,既可以视为剑,也可以视为刀,甚至是枪、是棍。

    面对黄射,他不想再用风雷变这一招,其实风雷变只是百鸟朝凤枪中的第三式‘凤点头’一招演化而来,凤点头也就是当初赵云一枪刺飞高览半只耳朵的那一招式,凌厉无比。

    而风雷变只是它的一招简版,因为当时刘璟力量不足,对落凤功法领会不深,所以玉真人将‘凤点头’一招简单化,只能说是百鸟朝凤枪的入门级招式。

    经过数月苦练,刘璟已经掌握了三招百鸟朝凤枪,一招便是凤点头,也就是迎面一枪,其次是凤回头,其实也就是回马枪,还有一招是金翅扫,相当于刀法中的拦腰斩,在枪法中属于攻守兼备的招数。

    当然,尽管他掌握了这三招,但和赵云的同样三招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主要是力量和深度的差别。

    刘璟双手挥剑,轻轻劈出一剑,风中响起‘呜——’一声共鸣,一种信心渐渐充溢他的内心,这时,他忽然看见陶湛,见她一双美目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关心,他深深注视着她,嘴角露出了微微的一笑。

    这个笑容让陶湛的心怦怦跳了起来,眼中慌乱,低下了头,同时又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在无数注视他的目光中,他找到了自己。

    这时,传来一声云板轻响,蔡瑁大喝一声:“开始!”

第118章第一次箭试

    爱情之酒虽然甘甜,却不宜沉醉其中,刘璟催马返回军营,很快,他的整个身心便投入到艰苦地练箭之中。

    从黄忠第一天教他到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虽然每天两百箭听似不多,对于步弓的大弓软弦来说,两百箭确实不算什么。

    但这是骑射,每一箭都要在奔跑中射出,在没有高桥马鞍和马镫的情况下,主要靠双腿夹马,需要极大的裆力,对身体平衡要求极高,所以每一箭射出都要耗费很大的体力。

    而且骑弓要比步弓小,势力极大,张弓便要射出,很需要臂力,普通骑兵一连射十箭,双臂就酸麻难耐,对于大将来说,一口气射二十箭,两臂就要脱力了,所以一个时辰最多也就射出五十箭到六十箭左右,平均两分钟射一箭。

    但随着力量和技巧的不断增加,他的弓箭强度会增加,射箭效率也会提高,现在他已经有所提高,刚开始一个时辰只能射五十支箭,现在已逐步增加到六十支,主要是控马技巧得到了提高。

    平时刘璟练箭,白天安排一百五十箭,夜晚安排五十箭,主要是想同时练夜箭,时间还算比较从容,但今天去了隆中,耗去了一个白天,他只能在晚上补白天的缺失。

    一夜要射二百箭,还要去泅水练刀,如此强大的训练量,刘璟叹息一声,今天晚上他不要想睡觉了。

    六十步外的草人上插着一支忽明忽暗的香,需要很好的眼力才能看见,今天月色不错,也能隐隐看见草人的轮廓,刘璟纵马疾奔,他已经控制住了身体平衡,一支箭上弦,六十步外,他猛地拉弓如满月,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出,直扑六十步外的草人。

    有没有射中,并不重要,刘璟又抽出一支箭上弦,纵马奔跑几步,他却意外地发现,香头火没了,草人靶上方一片漆黑。

    他心中奇怪,难道香火被风吹熄灭了?

    他催马上前,这才发现,刚才那一箭,恰好把香火头一箭射灭,虽然只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但刘璟还是大喜,传说中的一箭射灭香头火,终于在他手中成为了现实……

    次日一早,刘虎领着刚刚从游缴所调来的屯长李俊,快步来到刘璟的房门前,老远便看见魏延站在门口踌躇徘徊,刘虎大喜,“老魏,你几时回来的?”

    新野之战后,刘表封赏有功将士,刘璟特地向刘表要了两座小宅,都是两亩地大小,位于樊城,其中一座给了邓武的妻儿,另一座便给了魏延,所以魏延特地请假十天,回老家义阳把自己的老母和妻女接来。

    魏延笑了笑,“今天清晨刚回来,安置了老母妻女,就赶来销假。”

    刘虎见房门还关着,不由小声问道:“还没起来吗?”

    魏延摇摇头,“听说军侯天快亮时才睡下,练了一夜的武。”

    刘虎吐了一下舌头,懊恼自责道:“他娘的,要是我有这份毅力就好了,昨晚我睡得像猪一样。”

    魏延看了一眼刘虎身后的李俊,笑问道:“这位是。”

    刘虎连忙介绍,“这是从前游缴所的李金曹,刚刚调来我们这里,出任屯长。”

    魏延也知道游缴所可是号称荆州第一肥缺,此人竟然放弃了金曹职务,跑来当樊城看门人,简直让人不可思议,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魏延不由肃然起敬,拱手道:“魏延佩服李金曹的勇气。”

    李俊苦笑一声,他做什么职务可是身不由己,只得叹息一声,“游缴所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两个月已经连死两任督曹,再做下去,小命就没有了,还是跟着刘军侯舒畅,而且还有前途。”

    魏延点点头,“看来这个李金曹也是个明白人。”

    这时,门开了,刘璟一脸疲惫,两眼通红,嘶哑着声音道:“你们进来吧!”

    昨晚刘璟一直练到天蒙蒙亮,才终于完成两百箭的任务,他两臂脱力,已精疲力尽,刘璟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让思绪慢慢恢复,这时一名士兵端了一杯浓茶进来。

    刘璟喝了一口茶,稍微清醒一点,这才笑道:“白天不练箭,晚上抱佛脚,这种办法可真是害死人,到后来弓都拉不动了。”

    “军侯没必要这么刻苦吧!”

    魏延笑道:“练箭和练武一样,都是靠长期积累,当年我练骑射时,一天射一百箭,两百箭太多了一点。”

    刘璟忍不住恨恨道:“黄老邪可不会这样想,他还暗示我,一天最少也要两百箭,如果两百五十箭效果会更好,你们听听,一天两百五十箭,我怀疑他就是在变着法子要我的命。”

    众人听刘璟称呼黄忠为黄老邪,都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璟又对李俊笑道:“我已经看到军曹调令了,欢迎李屯长的到来!”

    李俊单膝跪下,“愿为军侯效力。”

    刘璟知道李俊是个极为精明能干之人,尤其交友广,路子多,他的到来对自己将是一个很大帮助,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只是刘璟做梦也想不到李俊的真实身份……

    数日后,按照十天前的约定,刘璟一早来到南军营,准备接受黄忠的第一次验收考试。

    在校场中间竖起了一只草人草马,戴着铁盔,身着皮甲,手执一根长矛,活脱脱就是一个曹军骑兵的形象,在草骑兵五十步外,用石灰划出了一条白线,刘璟必须在白线外,高速奔跑中一箭射中‘曹军骑兵’。

    黄忠取出一只牛角号,仰天劲吹,‘呜——’低沉的号角声响彻校场,只见校场一角战马奔涌,尘土飞扬,冲出一支三百人的骑兵队,他们手执盾牌长矛,五十人为一队,在‘曹军骑兵’周围奔跑,制造障碍,刘璟必须在乱军抓住机会,一箭射中目标。

    这时,黄忠再次大喊:“准备吧!三十鼓声内完成。”

    他亲自操鼓槌,猛烈击鼓,只听‘咚!咚!咚!’的战鼓声轰然响起,必须在三十声鼓内一箭射出。

    有乱军骚扰,有时间限制,而且必须一击而中,给刘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深深吸一口气,策马奔出,双腿控马,左手执弓,右手从后背箭壶中抽出一支箭,动作异常娴熟。

    从这短短的二十余步奔跑,黄忠便暗暗点头,刘璟的控马能力比上一次明显进步,上一次还有点不稳,而这一次异常稳定,平衡掌握得非常好,这才短短的十天时间,这孩子不愧是练武奇才,这让黄忠大感欣慰。

    五天前,黄府大宴,刘璟在宴会上出尽风头,力败黄射,名声早已传遍荆襄,黄忠因为当值,没有参与族兄家宴,但他第二天便知道了详细经过,只是黄忠并不高兴,他只关心刘璟有没有每天按时完成他布置的二百支箭的任务,显然刘璟没有时间射箭,令他极为恼火。

    直到前天他才听说,刘璟在回来后练了一夜的武,他才怒气稍平,今天考试,他就是刻意增加难度,目的是要教训一下这小子的嚣张。

    黄忠奋力击鼓,鼓声如雷,‘咚!咚!咚!’已经二十三下了,黄忠目光锐利地盯着刘璟,见他并没有出箭的打算,而三百骑兵奔跑得令人眼花乱花,校场上尘土飞扬,视线变得迷糊起来。

    黄忠眯起眼睛,手上加大力量,‘咚——咚——咚!’已经第二十八声了。

    “咚——”第二十九声。

    就在这时,刘璟骤然发动,拉弓如月,箭去似流星,一支狼牙箭从迷雾般的尘土中穿过,从一队队奔跑的骑兵空档中穿过,直射草骑兵。

    “咚——”第三十声。

    黄忠停止了敲鼓,骑兵们也随即停下,数百双眼睛一起转头向草骑兵望去,只见一支狼牙箭稳稳地插在草骑兵的前胸上,校场上顿时响起一片鼓掌声,连刘璟都有一点腼腆地得意起来。

    黄忠轻捋白须,微微笑了起来,射中草骑兵并不稀奇,但刘璟心中竟然也在数着鼓声,这就叫谋定而后动,难能可贵,孺子可教也!……

    校场上,黄忠和刘璟并肩慢慢走着,“这十天练箭你有什么收获?”黄忠微微笑道。

    刘璟沉吟一下道:“我最大的收获,其实不是能一箭射中目标,而是控马能力大大提高,这对我马上拼杀也大有好处。”

    “你说得不错,为什么说骑射是一个大将的基础,原因就在这里,只有骑射能力很强者,才能驾驭战马搏击。”

    “晚辈下一步该怎么练箭?”刘璟又问道。

    黄忠笑了笑,“和现在一样,每天两百箭,不过下一次要在七十步外射箭。”

    “黄公,下一次能不能在一个月后收验,我明天要出发去柴桑,参加陶家老爷子的寿辰,州牧也特地准假,可能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其实黄忠只是担心刘璟偷懒,但今天的结果让他很满意,他也就放了心,刘璟是一个有自制力的人,无须自己担忧。

    黄忠捋须笑道:“一个月时间太长了,二十天吧!二十天后收验,七十步外射三箭,必须三箭都要射中目标,明白了吗?”

第119章叔侄夜谈

    刘璟依然住在他的临河小宅之中,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他已经渐渐习惯并喜欢上了这座不大的小宅,这是他的宅子,也是他的家。

    刘璟也并不是每天都会回来,有时候当值,他就会住在军营内,还有些特殊情况,比如昨晚射箭,他就是直接睡在军营里。

    房间内灯光通明,光线柔和,刘璟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挑灯看书,这时,小包子端了一杯热茶走进房间,小嘴微微撅起,似乎有点不高兴。

    “公子喝茶!”

    她带着委屈的声音把茶放在桌上,刘璟放下书,看了看她,见她眼睛红红的,似乎还哭过,不由笑了起来,“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小包子低下头,刘璟喝了一口茶,又看了她一眼,“是被娘揍了?”

    “我娘才不会打我!”小包子声音很小,像蚊子哼一般,嘟囔了一句。

    “那是为什么?”

    刘璟想一想,忽然有些明白了,笑道:“你是想和我一起去柴桑?”

    小包子不吭声了,低头绞着手指,刘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心思竟也如此细腻,想跟自己去柴桑,却又不吭声,非要出谜语让自己猜。

    “要跟我去柴桑也可以,我先说好,我可不照顾你。”

    “不要公子照顾,阿娇会照顾我,我们约好一起去游柴桑湖,她还答应教我编草篮。”

    阿娇就是陶湛的贴身小侍女,前些天她和小包子耳鬓厮磨,整天腻在一起,早已成为挚友,刘璟原以为小包子是舍不得自己,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小丫头是想去找朋友玩,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想再逗逗她,可见她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亮光,感觉自己若稍稍拒绝,就俨如一盆冰水泼进点燃的火盆中,这小丫头恐怕就会香消玉损了。

    想想又不忍心,刘璟便不再逗她,点了点头,“那好吧!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出发,我们坐船去。”

    “谢谢公子!”

    小包子笑逐颜开,高兴得蹦起来,一溜烟地向外跑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刘璟见她像只小耗子一样跑得飞快,就生怕自己反悔,不由摇摇头,这小丫头被自己宠坏了,不过又想到她才十一岁,周岁不过十岁,心中释然,这明明就是个孩子嘛!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刘璟的耳朵一下子竖起,这会是谁?

    不多时,蒙叔去开门了,却传来他惊恐而颤抖的声音,“老。主人!”

    ‘老主人?’

    刘璟心念一动,他忽然知道是谁来了,是伯父刘表,他快步走进院子,院子进来大群侍卫,簇拥着一人,正是荆州之主刘表。

    刘璟怎么也想不到刘表会亲自来自己蜗居,他慌忙上前跪下行礼,“侄儿刘璟,拜见伯父!”

    刘表笑呵呵把他扶起,“不用多礼了,我是特地来瞧瞧你,老虎呢?”

    “回禀伯父,今晚虎兄当值。”

    刘表点点头,又打量一下这座小宅,笑眯眯道:“房子虽然不大,还有点陈旧,不过收拾得很干净,听说这是蒯异度送你的宅子,他倒是挺有心嘛!”

    “回禀伯父,上次蔡公也想送侄儿一栋大宅,但被侄儿婉拒了。”

    “呵呵!蔡军师的宅子,可不是那么好拿。”

    刘璟将伯父请进自己书房,又让小包子上茶,刘表坐下,看了看屋角堆的书简,他随手拾起一卷,竟然是庄子。秋水,刘表不由笑道:“你居然喜欢老庄的文章?”

    “侄儿也谈不上喜欢,无事消遣。”

    刘表点点头,“我听黄公说,你练武很努力,也正想告诉你,不仅要练武,也要学文,文武兼备才是帅才之道,徒练武艺,无非是一大将耳!你明白吗?”

    “侄儿明白,旦有时间,侄儿就会挑灯夜读,孙子十三篇、孙膑和尉缭子,这些兵书韬略黄公都要求侄儿精读,不敢懈怠。”

    “黄公也说你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几天前在黄府比武,我就发现你很有谋略,黄射武艺其实比你强,你却能一剑胜之,这就是典型的谋算在先,以弱胜强,说实话,这比你靠武艺战胜他,还要令我欣慰。”

    刘璟默默点头,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伯父今晚来找自己,必有深意。

    刘表沉吟一下,又笑道:“昨晚蔡军师找到我,他说愿意把其弟蔡玬之女许配给你,那女孩儿我见过,人品相貌都不错,你会考虑吗?”

    刘璟毫不犹豫道:“若是做妾,我可以纳之。”

    ‘做妾!’

    刘表呵呵笑了起来,“蔡玬可是章陵郡太守,蔡讽的次子,那女孩儿是他的嫡长女,你居然要纳她做妾,恐怕蔡玬第一件事就要悬梁自尽了。”

    “那还有什么可谈呢?”刘璟冷笑一声道。

    刘表脸上笑容消失,也淡淡一笑道:“事实上,我已经替你回绝了,除非是蔡少妤,蔡家的任何女儿我都不会考虑。”

    刘璟还是保持沉默,刘表这句话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想娶谁为妻,是自己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刘表眼睛一挑,目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他昨晚听次子说,最近刘璟和陶家之女关系密切,这让刘表心里很不高兴,陶家虽说是富可敌国,但毕竟是商人,他刘表的侄子怎能娶商人之女为妻,想都别想。

    但刘表很了解自己的侄子,知道他脾气倔硬,自己如果强行阻挠,反而会适得其反,他便有了思虑。

    不过今天刘表前来,可是不是谈婚姻之事,他话题一转,问道:“你知道那天在黄府,我为何准你和黄射比武?”

    刘璟沉吟不语,刘表又笑道:“今天是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其实刘璟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很显然,黄射的武艺比自己高,刘表应该也知道,那他为何还准许黄射和自己比武,如果自己处理不当,败在黄射手上,不仅自己名誉受损,而且也丢刘表的脸。

    既然如此,刘表为何还准自己比武,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刘表想对黄祖下手了。

    沉思良久,刘璟才缓缓道:“我想应该和张允被贬是同一个原因。”

    张允是因为和蔡瑁走得太近,才被刘表所忌,贬为校尉,刘璟的理解是刘表要对世家下手了,应该是蔡家。

    沉吟一下,刘表又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刘健璟家门口便是一条小河,小河两岸种满垂柳,此时已是暮春,柳絮绽放,空中飘满朵朵白絮,虽然是夜间,但柳絮依旧漫天飞舞。

    不过刘表伯侄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柳絮,他们二人沿着小河慢慢踱步,二十几步外,五十名侍卫远远跟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我贬黜张允,其实也并不完全是打击蔡家,坦率地说,蔡家现在对我依旧是利大于弊,还远不到打击他们的时候。”

    “那侄儿真的不懂了。”

    “其实很简单,是因为我担心张允有了野心。”

    刘表轻轻叹了口气,“游缴所事件后,张允的母亲天天跑来给儿子求情,因为她是我亲妹,所以有些话她就没有了忌惮,她甚至说外甥也可以继承我的基业,她若只说一次也就罢了,可她连续说了三次,我就怀疑这是不是张允的想法。”

    刘璟很沉默,但刘表的每一句都让他感到暗暗心惊,原来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刘表冷笑一声,又继续道:“后来我便试探他,准他恢复曲部,如果他老老实实,我也就罢了,可是几天后,荆州武库就发生了失窃事件,几千把弓弩和战刀被盗,仓库管事又不明不白死在狱中,这件事让我很警惕,到底是谁干的?”

    “伯父认为是张允干的?”刘璟隐隐有些明白过来。

    刘表点点头,“开始我以为是一些官场蛀虫所为,偷盗军械牟利,但陶家事情发生后,我才意外地发现,栽赃陶家的那些弓弩,正是武库中失窃的兵器,弩机上面有编号,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是张允所为,哼!他当然不会是偷去私卖,应该是用来武装他的私人曲部。”

    说到这,刘表停住脚步,注视着刘璟道:“他竟然要招募五千私兵,你说他其意何在?”

    “或者这只是一种潮流,天下豪强并起,谁不募几百上千的家兵,听说蔡家不是也有几千部曲私兵吗?”

    刘表点点头,“你并不一味迎合我,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

    停一下,刘表又叹息道:“其实若不是他母亲反复说外甥也可以继承我基业,我也不会这样处置他,竟然敢偷盗武库兵器,下一步就要窃我江山了!”

    刘璟心中却不赞成刘表的推断,他暗暗思忖:‘只能说明刘表疑心太重,连自己外甥都信不过,若张允真有野心,他对甘宁就不会是那种态度了。’

    不过张允被贬,总是一件令人快慰之事,刘璟并不替张允感到可惜,有时候,刘表的疑心也并不是坏事。

    “好吧!我们再说黄射之事。”

    刘表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这才是他今天找刘璟的真正目的,他脸色阴沉,冷冷道:“从两年前开始,我就已经调不动江夏的军队了。”

第136章夺权

    兄弟们,别忘记投票啊!

    ?

    天还没有亮,柴桑城内便响起了一队队士兵奔跑的脚步声,他们手执火把,挨家挨户敲门,动员青壮参与守城。

    包括柴桑各个有名望的家族,也在动员各自利益相关的民众参与防御,这无疑比官府的劝说更有用,一时间,柴桑青壮踊跃报名。

    在柴桑的南北城门处也各竖起两面大旗,上写‘募兵’二字,这是刘璟在以优厚的待遇,募集他的私兵曲部,所需钱粮皆有陶家负担,所需武器盔甲则由柴桑兵器库发出。

    柴桑城内早已一片沸腾,每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安和动荡之中,尤其是青壮男子,要么加入民夫参与守城,要么报名参加璟公子的曲部,相比之下,刘璟给出的待遇明显高于民夫,甚至还超过了正规军。

    一时间,在南北城门两个募兵处排起了长队,很快便超过了两千余人,而刘璟只打算招募一千私兵曲部。

    对刘璟而言,这是一次机会,他可以利用江东军进攻柴桑的机会,开始发展自己曲部私兵,同时得到陶家在钱粮上的大力支持。

    城头上,周凌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刘璟招募曲部私兵,他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按理,刘璟只是来柴桑参加陶家的寿辰,只是一名过客。

    但此时,他竟在城内开始招募士兵,那么这场战役结束后,这些私兵曲部又该如何处置?

    刘璟还会不会离开柴桑?周凌不由想起黄祖的担忧,他起初还觉得黄祖是杞人忧天,可如今看来,黄祖的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

    “将军,应该是军队募兵,怎么变成了璟公子私人募兵?”

    一名心腹屯长忧心忡忡道:“我们该不该制止他这种越权行为?”

    周凌摇摇头,“等以后再说吧!”

    他心事重重,想到了另一件大事。

    .........

    天渐渐亮了,江东军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江东军尽管没有携带云梯等重型攻城武器,但并不意味他们就无法攻城,江东军用了一夜的时间,砍伐了数百根高壮笔直的竹子,每根竹木都长达六七丈,远远高于城池。

    他们用扎竹筏的方式,扎了三十余只排筏,又用大铁钉将一根根粗壮的木头固定在排筏之上,使双脚能够踩踏攀登,这样便形成了一座座简单的登城竹筏梯。

    天边亮起鱼肚白,晨曦青明,一层薄薄的晨雾环绕在柴桑城头,徐盛站在船头之上,凝视着不远处高大坚固的城墙,对方使用了火攻,攻打水城门已经变得不现实。

    他决定分两路进攻,一路为主力,直接攻城,另一路辅助,依旧攻打水门,东方不亮西方亮,他相信总有一边能奏效。

    “徐将军!”

    一名军士飞奔来报,“潘将军已经做好了攻城准备!”

    潘将军便是大将潘璋,他和徐盛职位一样,都官任别部司马,但潘璋是北方人,而徐盛虽也是北方琅琊郡人,但他妻子陆氏却是吴郡本地名门,本土人脉要强于潘璋。

    孙权最终便任命徐盛为主将,潘璋为裨将,责令两人拿下柴桑。

    徐盛缓缓点头,毅然下令:“传我的命令,擂鼓聚兵!”

    ‘咚!咚!咚!’

    巨大的战鼓声敲响,三千江东士兵迅速在漕河边集结,盔甲鲜亮,长矛如林,虽然偷袭失败,但并没有影响到江东军的士气,他们依旧士气高昂,杀气腾腾。

    城头上,五百士兵执弓持矛,已严阵以待,除了五百士兵,还有二千余名穿着白衣的民夫,协助军队守城。

    周凌手握刀柄,忐忑不安地望着远处的江东军,天色微明,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江东军的情形,尤其看见了数十架攻城筏梯,更令他心情沉重。

    “将军,问题应该不大。”

    一名屯长低声安慰周凌,“璟公子那里还有一千募兵,而对方只有三千人,依靠坚城,应该可以击败他们。”

    周凌向城墙另一边望去,那边有五百新募士兵,由刘璟手下王泰率领,而刘璟率另外五百人严守在水门旁。

    周凌心中叹息一声,他的抵抗决心有些动摇起来,如果柴桑城破,不仅自己小命难保,而且自己家族也完了,这次自己只有五百人,守住柴桑的可能性太小。

    他低头暗忖:‘看来,自己应该给江东军写一封信。’

    .......

    瓮城水门旁,刘璟率领五百新兵守在水门两边,他们身披铠甲,手执弩箭长矛,一个个全神贯注,盯住城外漕河。

    这五百新兵中,至少有三百人是陶府家丁,他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个个武艺高强,身手不凡,同时又忠心耿耿,严守军令,令刘璟非常满意。

    他已经在考虑,等战役结束后,这三百勇士要不要还给陶家。

    刘璟也换了一身盔甲,手执青影枪,后背弓箭,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城外。

    按照他和周凌的分工,他招募的一千人分一半去守城,另外五百人则负责守水门,江东军不管用什么攻城之计,水门是他们必攻之处。

    这时,刘璟忽然发现王泰带着大群士兵走下城来,不由一愣,“怎么回事!”

    “公子,周县令不准我们守城,把我们赶下来。”

    刘璟眉头一皱,周凌这是什么意思,把自己的人全部赶下城,他想做什么?

    刘璟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凌对自己的排斥,不给他任何机会,看来周凌已经有所察觉了,自己得尽快实施计划才行。

    他心念一转,想到一计,招手叫来一名心腹手下,对他附耳说了几句,手下会意,立刻飞奔而去。

    周凌将刘璟夫人手下全部赶下城,立刻召集几名心腹将领商议。

    “这一战我不想打了!”

    周凌开诚布公地对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面面相觑,一名将领忍不住道:“县令,我们现在已有一千五百人,还有数千民夫,而对方只有三千人,我觉得.....”

    “别说了!”

    周凌冷冷打断他的话,“三千人只是先锋,彭泽那边还有数万江东军,不久将杀到,到时我如何抵挡?”

    众人都不敢再吭声,这时,一名士兵奔来,在周凌耳边低语几句,周凌点点头,对众人道:“先这样吧!再看看局势,不行我们就投降,不必为别人丢了自己的性命。”

    他这里的别人指的是黄祖,他已不想为黄祖卖命......

    周凌带着两名亲兵快步下了城,走进北城门附近的一条小巷,一座小院门口站着一人,对周凌行礼道:“等待周县令多时了。”

    周凌回头吩咐两名手下:“在这里稍侯,我马上就来。”

    周凌跟随对方进了小院,他一直相信,江东肯定在柴桑隐藏有暗探,否则对方怎么会将时机捏拿得这么准,只是他现在才知道,江东的暗探竟隐藏在这里。

    院子正堂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他笑眯眯向周凌躬身施一礼,“周县令果然有诚意,愿意投诚我们江东。”

    “别废话!”

    周凌冷冷道:“你们这里谁是首领,我要和他说话。”

    “首领就在屋里等候,周县令请吧!”

    对方摆出一个请的姿态,周凌挺直腰负手走进房间,一进屋子,周凌一下子呆住了,只见刘璟手执一把军弩对准了他,眼中似笑非笑。

    周凌忽然明白过来,惊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咔!’一声响,一支弩箭如毒蛇般射出,正中周凌前胸。

    周凌惨叫一声,倒地而亡,刘璟走上前,从他怀中摸出一封信,打开看了一遍,又瞥一眼周凌的尸体,冷笑一声道:“若没有投降之心,你会有现在的下场么?”

    .........

    城头上,数百名士兵聚集一处,刘璟将周凌的信高高举起,对众人厉声高喊道:“这就是周凌私通江东的证据,此人企图献城投降,已被我以军法处斩,可有对此处置不满者?”

    众人鸦雀无声,前排十几名将领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刘璟又将信传给将领们浏览,众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有识字者证明,这确实是周凌的亲笔信。

    有几个刚才参与商议的军官,更是心知肚明,虽然对刘璟杀周凌有些不满,但证据确凿,他们也无话可说。

    一名叫桑铭的老屯长反应极快,立刻抱拳道:“周凌通敌,死有余辜,我们愿服从璟公子指挥!”

    众人纷纷醒悟,一起躬身施礼,“愿听从璟公子指挥!”

    数百军士一起单膝跪下,高声大喊:“愿服从璟公子指挥,抗击江东军!”

    刘璟眯眼笑了起来,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率先效忠的屯长,高声令道:“桑铭何在?”

    “卑职在!”桑铭单膝跪下。

    “我任命你为左军军侯,率五百人防御东段城墙!”

    “遵命!”桑铭心中大喜,除掉周凌,他竟是第一个得利者。

    刘璟又对心腹王泰道:“王将军可率另外五百人防御西段城墙,若东段危急,可及时支援。”

    “卑职遵命!”

    取代了周凌的权力,刘璟重新布防城墙,又将两千名民夫打散。编入东段防御军队中,此时,江东军箭已上弦,战争一触即发。

    ..........

    “公子,他们来了!”一名士兵指着城外漕河低声喊道。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外漕河,刘璟也看见了,一段黑黝黝的长条型物体正缓缓向水门漂来,就像一条浮在水面上的巨型蟒蛇。

    “这是进攻水门的攻城槌!”

    一名经验丰富的士兵认出了这件物体,对刘璟解释道:“其实就是一根结实的树干,前面削尖,包上铁皮,用来撞击水门栅栏,虽然无法撞断铁栅,但可以使铁栅门变形,撞出一个大洞。”

    “江东士兵藏在哪里?在水下吗?”刘璟又问道。

    “就藏在攻城槌下,用芦苇管呼吸。”

    刘璟也看见了,在长长的攻城槌两旁,有十几根细细的黑管。

    “听我的命令,弩箭准备!”

    三百把军弩同时端起,瞄准了越来越近的攻城槌,就在攻城槌即将靠近水栅门的瞬间,刘璟下达了命令:“射!”

    三百支箭同时向攻城槌射去,箭势强劲,大部分被两道铁栅栏挡住,一部分射中攻城槌,但还是有数十支箭射进水中。

    水中有血水冒出,染红了河水,开始有尸体漂浮上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鼓声,鼓声急促,江东军大规模的攻城战开始了。

    ........

第145章离别如江水

    陶烈怎么也想不到黄勇竟被刘璟所杀,一时间,他心中又惊又喜,又是担忧,惊是消息来得意外,他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以至于他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刘璟,明显有些失态了。

    而喜是黄勇给黄家带来了巨大的烦恼,他几次携带兵器硬闯陶府,企图抢走九娘,砸烂了陶家的门,打伤了陶家的人,使陶家在柴桑遭遇到极大羞辱,陶烈对黄勇也恨之入骨,却又无计可施,今天听到他的死讯,怎能不让陶烈喜悦万分。

    不过陶烈毕竟是七十岁的老人,洞察世事,了解利害,他心中又不由有些担忧起来,一旦黄祖知道其子被杀,他能放过陶家吗?先是刘琮被打伤,就给陶家带来无尽烦恼,现在又是黄勇被杀,使陶烈更加心乱如麻。

    片刻,陶烈又问道:“这件事,你准备告诉州牧吗?”

    刘璟点了点头,“过几天,我准备回一趟襄阳,把黄勇人头带给州牧,讲清楚黄勇伤害刘琮之事,防止我被小人诬陷。”

    陶烈明白他的意思,刘琮被打伤之事很可能会被蔡家做文章,栽赃到刘璟头上,所以这件事刘璟不能大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刘璟解释得圆满,能不能也替陶家解除这个麻烦?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陶烈随即又想到,刘琮毕竟是伤在陶家,而且是人根损伤,陶家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表不可能就么轻易放过陶家。

    如果能出一笔钱粮了结此事,也已经是陶家不幸中的万幸了。

    想到这,陶烈心中一阵黯然,他叹口气道:“黄勇被杀之事,我会保守秘密,但这次我去东吴吊孝,我还是决定把九娘带走,暂避风头,这其实是为了公子,请公子理解。”

    其实刘璟心里明白,刘表绝对不可能答应他娶陶湛为妻,这件事必然会引发叔侄间的矛盾,只要刘表不逼他娶其他女人,他也暂时不想在刘表面前提陶湛之事,以免影响他的柴桑大计。

    陶湛暂时离开,对他刘璟确实不是坏事,至少可以避免他和刘表的矛盾,这一点在他刚刚入主柴桑之时,尤其重要,刘琮因陶湛而受伤,如果刘琮出言讨求,蔡夫人又在一旁吹吹枕边风,刘表未必能保持清醒。

    陶烈洞察人心,及时将陶湛送走,避免了陶家在自己和刘表之间的为难,可见陶烈的良苦用心。

    而且陶湛母亲去世,按照孝礼,在一年内她也不可能出嫁,想到这,刘璟终于点了点头,“我只希望她在江东安全,不要被江东某个权贵看中。”

    刘璟的松口,陶烈一颗心终于落地,他呵呵一笑,“你放心吧!我们在东吴也有府宅,我不会让她抛头露面。”

    “那老家主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事不宜迟,我打算明天中午就出发,除了九娘外,还有她的兄长陶政也会一并跟我前往东吴。”

    陶烈忽然感觉刘璟的沉默似乎在提醒自己什么,他凝神思索,这才恍然大悟,又笑着缓缓道:“我这一去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不过我已吩咐过长子,目前陶家是他做主,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向他提出来,陶家会鼎立相助。”

    刘璟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

    次rì天不亮,陶湛的母亲便在亲人的哭泣声中匆匆下葬了,深埋于长江南岸的碧云岗,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处风景绝佳之地,现在成了她的长眠之所。

    在最后拜别母亲后,陶湛也要登船随祖父离开柴桑前往江东,此时陶湛心中充满了离别的哀伤,她不舍离开母亲,也不愿离开刘璟。

    但她也最终明白,自己留下只会让家族难以面对刘璟和刘表的矛盾,也会使刘璟为了自己而得罪伯父,她心中不舍,但最终还是登上了前往江东的大船。

    大船上,陶湛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裙,秀眉如黛,双眸如水,素面乌发,不带一丝修饰,更显得她不沾凡尘,美如仙子,对母亲的哀伤和与爱郎离别,更使她目光里充满了忧愁。

    她久久地注视着刘璟,他那英武而轮廓刚强的脸庞的让她心中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依恋,他那明亮和坚定的眼睛使她心中生出无限期待,她期待有一天,自己能风风光光出嫁,嫁给他为妻。

    大船启动,顺流缓缓向东去,陶湛站在船尾,向刘璟挥手,依依惜别,这一刻,她终于情难自禁,泪水从双眸中涌出。

    刘璟站在岸边,默默注视着大船远去,船尾佳人长裙如雪,俨如夏rì午后盛开的一朵白莲。

    刘璟慢慢打开了手中的素笺,一行娟秀的小字出现在他眼前:‘妾心似金石,刀剑不可断,妾意如江水,思君不回转,愿君男儿志,一诺重千山。’

    .......

    武昌城太守衙门,黄祖狠狠将一只砚台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巨响,砚台粉碎,墨汁四溅。

    伴随着黄祖咆哮如雷的吼声,“你还有脸回来,损兵折将,柴桑城也被刘璟占据了,你知不知道,我黄祖总有一天会死无丧身之地!”

    黄shè跪在地上,垂头丧气,一言不发,这一仗他打得确实窝囊,损失了三千军队不说,而且他赶去援助的柴桑居然已被刘璟夺取,周凌以通敌罪被刘璟处死。

    父亲的大发雷霆让黄shè心惊胆战,他只得低头认罪,“孩儿有罪,愿受父亲惩处!”

    这时,黄祖的首席幕僚蒋齐在一旁劝道:“太守息怒,这次柴桑变化来得太突然,谁也想不到刘璟利用江东军偷袭柴桑的机会一夜夺权,再加上柴桑城封锁消息,公子不知实情完全可以理解,而且我们和江东军交战多年,双方互有胜负,这次江东军占据优势,公子兵败也是正常,太守不要太责怪公子了,他确实也尽力。”

    其实黄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把责任推给长子,确实有点牵强,但柴桑的失陷又让他愤怒之极,同时也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述的害怕。

    刘璟窃取柴桑,意味着刘表已经向江夏打入了一根楔子,柴桑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这比阳新县被甘宁占据要严重得多。

    其实要怪,就怪他黄祖太大意了,明知刘璟在柴桑,竟然只留了五百人给周凌,这便给刘璟抓住了机会,还有陶家,如果陶家不支持刘璟,刘璟也不可能夺取军权,恨得黄祖牙齿直痒,他就恨不得将陶烈那个老匹夫千刀万剐。

    此时,黄祖满腔怒火升腾,偏偏又找不到发泄之人,只得将所有怒气发泄在儿子身上。

    蒋齐的劝说,使黄祖怒火稍平,他恶狠狠瞪着儿子问道:“还有,你兄弟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你有派人找过没有?”

    黄shè感受到父亲语气稍缓,连忙道:“孩儿派人找过,现在还没有消息,孩儿有点怀疑,他或许被关押在陶家。”

    黄祖摇摇头,“不可能!”

    黄祖很清楚,陶家虽然暗助刘璟,但要他们扣留自己的儿子,他们却没有这个胆子,黄勇肯定不会在陶家。

    黄祖暗暗忖道:‘难道是因为他打伤刘琮,自知闯下大祸,所以躲藏起来了,想过了风头再出来。’

    虽然很有这个可能,但黄祖还担心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儿子已经死了,儿子或许去找刘璟,被他害死,黄祖知道,勇儿不会放过刘璟,那么刘璟一旦抓住机会,他又会放过自己的儿子吗?

    黄祖心中焦虑万分,既担心儿子的生死,又担心柴桑的存亡,两头一起煎熬,让黄祖心中乱成一团,他对儿子摆摆手,“你先下去!”

    黄shè起身,恭恭敬敬告退了,等侍卫收拾好了砚台碎片,房间里安静下来,黄祖这才咬牙切齿对蒋齐道:“我想立刻发兵夺回柴桑,公以为如何?”

    蒋齐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太守要冷静,现在攻打柴桑百利无一弊,万万不可急躁。”

    黄祖心中确实急躁,他恨不得立刻带兵去夺回柴桑,但他毕竟不是黄勇,年纪也摆在这里了,蒋齐的话令他心中稍稍理智,又问道:“为何是百弊无一利?”

    蒋齐叹了口气道:“现在刘璟刚刚击败江东军,声望极高,同时士气高涨,太守若兵少,未必能拿下柴桑,一旦太守在柴桑投入重兵,会让刘表或者江东抓住机会,这是其一。

    其次柴桑属于江夏,士兵之中不少人都有亲朋在柴桑,太守没有理由地攻打柴桑,会让太守蒙上反叛荆州的恶名,同时也会引发士兵的反感,对太守的名声极为不利。

    最后,攻打柴桑也就是意味着太守和刘表彻底翻脸敌对,太守可准备好了吗?”

    蒋齐的劝说句句刺在黄祖的心上,使黄祖终于冷静下来,半晌,他才恨恨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柴桑被刘璟窃取吗?”

    蒋齐微微一笑,“我倒觉得太守的当务之急是和刘表和好,稳住刘表,获得蔡家的帮助,无论如何,不能和刘表翻脸,不能让刘表找到借口,派重兵到江夏来,同时等待时机,一旦机会来临,可以计取柴桑,而不用强攻,只要我们军队入城,那就刘璟便大势已去。”

    黄祖终于听进了劝告,他缓缓点头,“只要能保住江夏,我就装一次孙子又如何?我明天就出发去襄阳。”

    “太守不怕被刘表扣在襄阳吗?”蒋齐有些担忧地问道。

    黄祖却摇了摇头,不屑一顾地笑了起来,“还能有谁比我更了解刘表?他若敢扣留我,就不是刘表了。”

    ............

第176章 我几时上任

    大火不必刻意扑打,柴草燃尽后,自然就熄灭了,半个时辰后,数万江东军浩浩荡荡开了柴桑城,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座空荡荡的城池。

    尽管孙权事先已得到消息,刘璟大量转移了柴桑的物资和人口,他有心理准备,可当他面对几乎是一无所有的空城时,那种难以抑制的不满和失落还是让他心中恼怒万分。

    “给我搜查全城,所有未走的人,全部抓来见我!”

    不多时,数百名老弱病残的柴桑人被士兵驱赶着,来到了孙权面前,跪满了一地,孙权看了一眼这些胆怯万分的老弱,怒问左右道:“柴桑大族一人都没有吗?“

    “吴侯,老夫在此!”

    孙权一回头,只见几名士兵押着步履蹒跚的陶烈走来,去年,陶烈还是孙权的座上贵宾,今天却成了江东军俘虏,孙权走上前,冷冷问道:“你为何不走?”

    陶烈跪下施礼道:“小民承吴侯之恩,吴侯既来,小民自然留下迎接吴侯。”

    “哼!陶家人都已逃走,你留下又有何用?”

    “启禀吴侯,陶家只是为躲避战乱,老朽年迈,死不足惜,愿受吴侯处置!”

    其实孙权也知道陶家身处荆州和江东夹缝,左右两难,所以只要陶家能够缴纳税赋,有益于江东,他也不为难陶家,不过这一次,他不想再让陶家摇摆不定了,想到这,他又冷冷问道:“这次江东军攻占江夏,陶家怎么选择?”

    陶烈心中暗暗叹息,刘璟说得没错,孙权已经不给他们陶家摇摆的机会了,他只得颤颤巍巍道:“回禀吴侯,若江东军占领江夏,襄阳的生意陶家不做也罢!”

    这个回答让孙权很满意,他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拭目以待,今晚我就暂住陶府,打扰老家主一晚。”

    孙权随即令道:“这些人都放了,命士兵们寻屋休息,不可破坏民居。”

    命令下达,一队队士兵奔向柴桑城各个角落,孙权在数百亲兵护卫下去了陶府,在陶府休息一夜,次日天刚亮,孙权命吕蒙率三千人镇守柴桑,他亲率数万江东军再次乘船启程,千艘战船浩浩荡荡向武昌杀去。

    ........

    下雉县的一部分紧沿长江,但县城离长江还有二十余里,位于一条小支流富水河畔,沿富水继续西行,再走百余里便到达另一座内陆大县阳新县。

    目前这两座县城都属于刘璟的控制范围,这次柴桑军民大规模西撤,便是撤到这两座县城内。

    刘璟率领一千余士兵得到船队接应后,在次日清晨返回了下雉县。

    一百艘百石战船静静地在富水上航行,每艘船上都坐满了士兵,很多士兵趁夜里打了盹,但清晨时,每个人脸上依然难掩倦色,每个人都没有说话,格外安静。

    昨天下午的一场恶战仿佛还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那种大战后的筋疲力尽,却需要很多天才能恢复过来。

    刘璟坐在第一艘船上,他靠着船壁,和其他士兵一样,也在闭目养神,这时,一名士兵轻轻推了他一下,“司马,下雉县城到了!”

    刘璟精神一振,他毕竟不是士兵,打完仗,士兵不再考虑任何事情,只管休息,但刘璟却不能,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考虑。

    他站起身向河畔望去,目光渐渐越过一座低矮的丘陵,下雉县城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和柴桑县相比,下雉县显得矮小破旧得多,城墙高不足两丈,没有护城河,周长只有十余里,就这么孤零零矗立在一片低矮的丘陵中。

    这时,刘璟笑了起来,他看见了徐庶带着十几名官员站在岸边,面带笑容地迎接这群勇士的归来。

    但刘璟却意外地在迎接的官员中看见了伊籍,他心中有些惊讶,‘他怎么来了?’

    船只缓缓靠岸,刘璟下了船,和徐庶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不是礼节,而是一种生死等待后的激动,没有什么多余的话,紧紧的拥抱便足以表达他们内心的情感。

    刘璟又笑着和每个官员都拥抱一下,庆贺他的平安归来。

    这时,刘璟走到伊籍面前,不等刘璟张开手臂,伊籍连忙躬身施礼,“我就免了,伊籍参见璟公子!”

    众人见他表情颇为尴尬,都不由笑了起来,刘璟笑了笑,他随即对徐庶道:“安排弟兄们休息吧!还有受伤的弟兄,再找医匠给他们细心治疗。”

    “遵命!”徐庶带着官员们匆匆去安排了。

    刘璟这才和伊籍沿着小河边慢慢踱步,伊籍叹了口气道:“这次我奉州牧之命前来柴桑,是想和你谈一谈军队钱粮付给问题,去年陶家本来有数万石粮食和三千万钱要交给襄阳,但陶家没有支给,这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令州牧很震怒,上个月州牧命你严惩陶家,但你却没有遵命,这让州牧同样不满,要知道现在荆州的自耕农并不多,仅靠税赋,荆州着实养活不了这么多军队......”

    刘璟经历一场大战,也有些疲惫了,这些绕圈子的话他不想再听下去,便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伊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伊籍尴尬地笑了笑道:“州牧是希望能体面地解决这件事,不希望因为陶家和你闹得不愉快,他开出两个选择,第一陶家依旧向襄阳进贡钱粮,同时柴桑驻军的钱粮还是由襄阳州衙负担,第二就是陶家的钱粮就直接作为柴桑驻军的补给,我的意思是说,州牧就不再支付给柴桑钱粮。”

    这就是所谓体面地解决陶家的问题,刘璟心中冷笑一声,用扣减柴桑军的补给作为对等交换,陶家钱粮本来就是额外收支,刘表此举,等于就是不再负担柴桑驻军的军费,他打的好如意算盘。

    沉吟片刻,刘璟问道:“不知州牧倾向于哪一条?”

    “州牧说最好是第一条,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刘璟却摇了摇头,“如果实在要我选择,我会选择第二条,要知道襄阳过来的钱粮会被黄祖扣押,我实际上拿不到,第二条更现实一点。”

    伊籍低低叹口气,第二条实际上就是柴桑脱离了襄阳的控制,州牧极不愿意看到第二条成为现实,但现实如此,州牧也无可奈何。

    这时,刘璟岔开话题笑道:“说说刘琦和刘琮兄弟的情况吧!他们近况如何?”

    刘琦和刘琮在去年秋天先后成婚,刘琦娶了蒯良之女为妻,而刘琮娶了蔡少妤,据说两人场面都很声势浩大,但刘璟都没有去参加。

    话题变得轻松起来,伊籍脸上也有了笑容,“他们两人为世子之位明争暗斗,有点不择手段了,有传言说琮公子和蔡家之女成婚一年,居然没有圆过房,结果惹恼了蔡家,州牧还向蔡军师道歉。

    又有人向州牧告状,说琦公子在江陵沉溺于酒色,州牧暗中派人去南郡调查,确有其事,琦公子和一群文士相交甚密,常在厮混在一起喝酒狎妓,州牧震怒,命人去南郡抽了琦公子二十鞭,这个回合,大家都认为琦公子输了。”

    刘璟微微一笑,又问道:“不知伊先生支持哪位公子?”

    伊籍冷哼一声,“说老实话,这两位公子我都不支持,一个心胸狭窄,愚蠢无能,整天说蔡家好话,他若为荆州之主,实际上就是蔡家为荆州之主,另一个稍好一点,但贪酒好色,不用贤能,而且性格懦弱,容易被人控制,成不了大事,不论是他们中间的谁成为荆州之主,都是荆州的大祸。”

    “那伊先生有什么打算呢?”刘璟又笑眯眯问道。

    “我?”

    伊籍呆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黯然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吧!”

    两人又走了几步,刘璟笑道:“不如我给伊先生推荐个职位吧!”

    伊籍是聪明之人,他已经明白刘璟的意思了,刘璟通过两个公子的无能话题,一步步转到了自己身上,其实他想说的是自己。

    伊籍低头沉思片刻,问道:“不知公子想给我推荐什么职务?”

    “我向推荐伊先生为江夏郡长史。”

    伊籍浑身一震,他当然明白刘璟此话的深意,刘璟的目标是拿下江夏郡,将来他是江夏郡太守,却任命自己为长史,这是仅次于郡丞的第二文职高官,由此可见刘璟对自己的重视,令他心中感激。

    只是现在江夏郡现在还在黄祖手中,他不解地望着刘璟,这个长史该怎么任命?

    刘璟明白他目光中的不解,淡淡一笑道:“长史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要委屈伊先生出任下雉县县令。”

    伊籍这才明白刘璟的意思,他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我回去禀报州牧,恳请州牧答应我为下雉县县令,我想问题不大,然后我再择吉日前来上任,公子看如何?”

    刘璟却摇摇头,“时间太久了,我等不了。”

    伊籍有些糊涂了,这些都是必然的流程,不经州牧任命,他怎么能出任下雉县县令,他看了一眼刘璟,忍不住问道:“那公子希望我什么时候上任?”

    刘璟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意消失,变得一脸严肃,他注视着伊籍的目光缓缓道:“今天就上任!”

第177章 下雉县的土产

    下雉县的县令原是黄祖的族人,在把下雉县交割给刘璟后,黄县令便调回了武昌,现在整个县务都由县丞负责,县丞姓毛,柴桑人,年约四十岁,长相很普通,是那种丢进人群中就很难找到的普通相貌。

    不过毛县丞倒也精明能干,这次柴桑民众西迁,他出了很大的力,殚精竭虑,耗尽心神。

    中午时分,刘璟骑着马,在毛县丞的陪同下,视察下雉县的情况,

    “启禀司马,我们下雉县是小县,县城人口只有一千余户,五六千人,县城狭小,这次柴桑人口涌来,县城人口一下子暴涨到一万五千人,已是极限了。”

    刘璟点点头,他也看见了,狭小的县城内住满了移民,原住民的房舍都被征用,几乎是一间屋子住一家人,使小县城内拥挤不堪,到处是叫声、骂声和孩子的哭闹声,整个县城内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刘璟眉头皱成一团,回头对毛县丞道:“这样可不行,县城内脏乱,疫病容易流行,一旦爆发瘟疫,可就大祸临头了,必须立刻采取措施。”

    旁边伊籍接口道:“司马说得不错,必须要严防疫病,可以用石灰消除秽毒,另外一旦有人生病,必须立刻隔离。”

    伊籍从襄阳来的高官,又是璟公子刚刚任命的县令,毛县丞不敢申辩,唯唯诺诺答应。

    刘璟满意地看了伊籍一眼,又对他们二人道:“若人手不足,可找城外驻军协助,就说是我的命令,让王泰调几百士兵协助你们。”

    毛县丞大喜,他就是因为人手不足而发愁,既然有士兵协助,那事情就可以办成了,他连忙道:“那卑职现在就去安排?”

    刘璟又看了伊籍一眼,伊籍心中很是无奈,他可以说是被强行任命为下雉县县令,一方面他觉得有点荒唐,他明明是州牧的使者,没有经过州牧同意,就在江夏当了县令,这不符合官场上任命流程。

    但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有点动心,眼看刘琦和刘琮都是不可靠之人,而他伊籍也不是荆州士族,只是州牧的同乡而已,没有背景,也没有后台,将来他的前途又在哪里?

    而刘璟对他的看重使他看到了一线希望,或许跟随刘璟会有前途,所以他心中很矛盾,就像一个想嫁郎又觉得礼不足的新娘子一样,扭扭捏捏、委委屈屈就进了洞房,上任为下雉县县令。

    伊籍明白刘璟看他的意思,他心中叹了口气,只得进入县令的角色,躬身施一礼,“卑职这就和毛县丞去安排!”

    “我和你们一起去军营!”

    刘璟暂时也没有什么事,便带着伊籍和毛县丞一起向城外军营而去,军营驻扎在北城外,有两千士兵,由魏延和王泰统领,而刘虎和廖化则驻扎在阳新县,甘宁则在长江上巡逻,监视江东军的行动。

    由于刘璟暂住下雉县,徐庶一早赶去了阳新县,阳新县那边人口更多,钱粮物资都集中在那里,刘璟便命徐庶全权负责阳新县的军政事务。

    刚到军营前,魏延和王泰便闻讯迎了出来,两人单膝跪下施礼,“参见司马!”

    “两位将军请起,有件事要麻烦二位了。”

    刘璟带着众人来到大帐,他坐下来把情况告诉了魏延和王泰,派兵协助地方官府自然是理所当然,但魏延的心更细,问道:“这可需要大量的石灰才行,下雉县有这么多石灰吗?”

    刘璟对下雉县的情况也不了解,他向毛县丞看去,毛县丞笑道:“魏将军有所不知,下雉县最大的特产就是‘两石’,其中一石就是石灰,在城西七子山一带,盛产石灰石,每年都有不少商人雇人开采,矿区那边仓库里就有现成的石灰石,直接用船运来便可使用。”

    王泰在一旁笑道:“这就好办了,我知道七子山,事不宜迟,我立刻带五百士兵驾船去搬运。”

    这时,刘璟却好奇地问道:“不知‘两石’中的另一石是什么?”

    “回禀司马,是一种黑色的很粘稠的东西,可以燃烧,气味刺鼻,但我们一般用来治病,当地叫它石碳油,有人还用它点灯。”

    刘璟一愣,这不就是石油吗?他立刻追问道:“这种石碳油在哪里?”

    毛县丞见刘璟神情颇为关心这种石碳油,连忙道:“在南面的下雉湖一带。”

    刘璟立刻起身道:“王将军和伊县令去搬运石灰矿,我要去看看这种石碳油,烦请毛县令带我去一趟下雉湖。”

    .

    下雉县的地形是西北高、东南低,东南最低洼处便形成了一片湖泊,因县得名,就叫做下雉湖,湖泊周围都是大片森林,人口稀少,一般是猎人和樵夫出发,但湖西却盛产下雉县的一大土特产,石碳油。

    所谓石碳油其实就是石油,下雉县位于江汉平原中心,这里就是后世的江汉油田,地下蕴藏着丰富的石油,一般需要专门开采才能得到,但在一些地层断裂带,石油也会通过裂缝溢出地表,这也是古代人们获得石油的方式。

    在下雉湖西恰好就有这么几处地层断裂带,地下石油便溢出地表,形成了几处天然油井,但此时,人们对石油的用处还知之不详,主要用于治疗皮肤病,但也有人发现它可以燃烧,便用来点灯做饭。

    刘璟跟随毛县丞来到了下雉湖,很快便找到了盛产石碳油的几处裂缝,正好遇到几名当地人在采取石碳油,见来了大群士兵,几名采油人吓得连忙闪开。

    “司马,这就是产量最大的一口油井。”毛县丞将刘璟带到一条地缝,指着下面说道。

    刘璟打量一下这个所谓的地缝油井,实际上是一条天然裂缝,最宽处呈椭圆形,下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但靠近地缝,便可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地缝周围到处是已经干涸凝固的石油,染成大片黑色。

    “这里面的石碳油不会溢出来吗?”刘璟问道。

    毛县丞挠挠头,“几年前溢出过一两次,后来就没有了,需要用木桶系上绳索进去舀,不过不深,不到一丈便可采到,反正采不完,其实用处也不大,一般人家.”

    刘璟不等他说完,便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他回头对一名军侯道:“现在所有的石碳油都由军方征用,不准任何人开采,另外告诉魏将军,派三百人长驻下雉湖,看守这些油井。”

    军侯答应一声,立刻派人去通知魏延了,刘璟有点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他昨天在和江东军鏖战之时,面对巢车的攻击,曾一度束手无策,当时他就想到,假如自己有火油,就可以用火油烧毁巢车。

    没想昨天刚刚想到火油,今天就发现了石油,这让刘璟心生感概,这简直就是上天在恩宠于他,他又问毛县丞,“这种石碳油,除了下雉县,别的郡县还有吗?”

    毛县丞想了想道:“听说竟陵县那边也有,比我们这里还多,具体卑职也不是很清楚。”

    这时,一名士兵借来木桶和长索,从油井里拎上来一桶石碳油,就像黑色的糖浆,又粘又稠,士兵们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问道:“司马,这有什么用?”

    刘璟笑了起来,“现在是没有用,但处理好了,就会有大用。”

    他随即对毛县丞道:“你去给我找一个铁匠来,我需要他做一些东西。”

    .........

    刘璟在后世曾经见过土法炼油,虽然很多设备在这个时代没有,而且很多细节他也不懂,但基本的原理他却懂一点。

    也很简单,就是沉淀、蒸馏和冷却三个步骤,虽然他不可能炼出汽油、柴油之类的工业产品,但至少经过加工后,油质不再那么粘稠,完全可以在军事上使用。

    此时刘璟的心思已全部放在炼制火油之上,他找来铁匠,用铁皮打造一些弯弯曲曲的管子,又挖了几口池子,找来几口大铁锅。

    原理很简单,先沉淀一两天,然后将过滤后的石油放入铁锅炼制,蒸发出的油气通过铁皮管流动,其中一段铁皮管在水池里,经过水池时油气会冷凝,从铁管另一段流出的火油就会变得清亮,呈淡黄色。

    当然,这和后世的柴油汽油还相差甚远,这其实是一种最原始的煤油,也是刘璟所期盼的火油,事实上,又过百余年,这种同样的液体便出现了拜占庭帝国的武器装备清单上。

    第三天下午,就在刘璟带领几十名士兵正全身心炼制火油之时,甘宁派来的一名士兵带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武昌县被江东军攻克,黄射大败,带着数百残兵仓惶逃往夏口。

    ........

    武昌县,孙权站在这座江夏最大城池的城头上,俯视着城池内千家万户,此时他有一种壮志凌云的感觉,拿下武昌城,就意味着控制住了江夏的心脏。

    但孙权也知道,想彻底控制江夏并不容易,关键就在于黄祖家族,要想江夏能顺利并入江东版图,关键就是要把黄氏家族从江夏连根拔掉。

    孙权召来大将潘璋,低声吩咐他道:“你立刻率五百军去黄氏山庄,给我将黄氏族人一概杀绝,一个不留!”

    ........

    竟陵县就是后世的潜江,江汉油田的总部所在地,整个江夏郡都是江汉油田的核心地带,所以在下雉县发现石油,也是情理之中,老高写书从来不会出现高科技之物,但也偶然会适当yy一下,只是火油出现和天下枭雄有点相似了,挠挠后脑皮,大家见谅哈!

    另外再说一点,汉朝小县县官叫长,大县县官才叫令,只是不想写得那么复杂,所以统一称县令,大家了解一下就可以了。(未完待续)

第178章 援军到来

    在阳新县以西的丘陵山地里,一支五千人的军队正浩浩荡荡向西疾行,为首大将铜盔铁甲,手执大刀,胯下一匹雄骏的枣红色烈马,正是老将黄忠。

    在黄忠身旁跟着另一员大将,白马银枪,身材魁伟,相貌英武,神采飞扬,这员大将却是赵云。

    此时赵云正陪同刘备在长沙郡找太守张仲景治病,恰逢江东军大举进攻江夏,赵云便奉刘备之命,跟随老将黄忠一起前来支援柴桑。

    两人一路西进,话语不多,但黄忠却久闻赵云之名,对他十分敬重,赵云也知黄忠是荆州第一老将,又教授刘璟练箭,所以他对黄忠也尊重有加,两人你尊我敬,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赵将军,这次江东军进攻江夏,非同小可,竟由孙权亲自带兵出征,如果他们顺利占领江夏,必不会轻易罢兵,十之**会调头攻打长沙郡,所以,我们这一战很关键,如果能控制住柴桑,江东军就无法南下长沙郡。”

    赵云想到刘备也在长沙,便点了点头,“我们尽力而为!”

    赵云话语不多,但说的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他说的尽力而为,实际上就是一种承诺,一定会帮助刘璟夺回并守住柴桑。

    黄忠刚要开口,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闹,他不由一愣,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将军,有人看见树林里有一只穿衣服的猴子!”

    这时,赵云也看见了,一个身影在树林里飞窜,灵活异常,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上,他凝视片刻,沉声道:“不是猴子,就是一个人,只是灵活矫健,可以在树上飞纵。”

    黄忠冷笑一声,“看是他的身子快,还是我的箭快!”

    黄忠张弓搭箭,瞄准了人影,但他又慢慢放下了弓箭,“这人我好像见过,是璟公子的手下。”

    他随即下令:“不可放箭伤人!”

    不多时,十几名士兵从树林将人带了出来,却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少年,此个少年便是刘璟的随从侯五,他奉命在阳新县外围巡哨,发现了这支数千人的军队。

    他认识黄忠,连忙上前单膝跪下,“老将军,我是璟公子手下侯五,老将军还记得吗?去年老将军来柴桑,我们见过。”

    黄忠点点头,命左右放开他,这才弯腰问道:“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回禀老将军,我家公子现在下雉县,阳新县这边是徐先生和虎将军负责。”

    原来刘璟不在阳新县,黄忠和赵云对望一眼,两人一起点了点头,黄忠立刻令道:“全军加快速度,前往下雉县!”

    .........

    下雉县军营一角,魏延等十几名将领围在一旁注视着刘璟的试验,在百步外,矗立着一只三尺高的木屋子,一名士兵将陶罐内的火油浇淋在木屋上,随即迅速离去。

    百步外,刘璟点燃了一支火箭,拉开弓弦,一箭射出,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射在木屋上,‘轰!’的一声,火光大作,木屋迅速被大火吞没了。

    旁边的将领顿时兴奋地鼓起掌来,刘璟有些得意洋洋笑道:“看见了吧!这种火油特别有助于火攻,在攻城战和水战中会有奇效,这将是我们军队的一大利器。”

    火油毕竟不是火药,火药的出现,最终改变了战争的性质,而火油只是一种助燃剂,改变不了战争的性质。

    但它可以使火攻变得更加容易,从而可以在微小处扭转战局,比如,对付巢车,就可以直接使用火油焚烧,不再像上次守柴桑时那样被动。

    事实上,从春秋战国以来,火攻一直是战争的重要手段,军队也一直在寻找最好的助燃剂,如楚汉争霸时,汉军便用易燃的麦秆编成大球,点燃后用巨大的火球袭击敌军。

    后来又发现硫磺是易燃之物,又将硫磺运用到火攻中去,此时是三国时间,人们还没有发现石油的火攻效果,但很快,南北朝时期,军队便开始运用石油作为燃烧武器,刘璟不过是提前了一百多年,将石油运用到了战争中。

    像三国演义中,孔明火烧藤甲军,运用了火药,那就是有穿越嫌疑了。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来报:“启禀司马,黄老将军率五千军从长沙赶来,已到军营外,赵云将军也在军中。”

    刘璟大喜,黄忠率援军来了,而且赵云也在军中,他连忙对众人道:“快跟我去迎接!”

    五千军队在十里外驻扎,黄忠率领十几名将领前来拜营,赵云也在其中,黄忠望着整齐的营寨和一杆绣着‘刘’字的帅旗,不由捋须对赵云笑道:“子龙,这小子还蛮像回事的!”

    赵云也微微一笑,“他的任何变化我都不会惊讶,很多事情,别人看来匪夷所思,但在我眼中却是很正常,璟公子不能以常人度之。”

    “是啊!”

    黄忠叹息一声道:“我是多么希望州牧立他为荆州继承人,这样,荆州就有希望了。”

    这时,鼓乐声传来,营门大开,刘璟率领屯长以上将领迎接出来,黄忠翻身下马,上前抱拳笑道:“黄忠救援来迟,让公子受惊了!”

    “哪里!老将军来得恰到好处,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刘璟笑得嘴都合不拢,不仅黄忠来了,居然赵云来了,这就是上天助他,他和黄忠寒暄几句,又上前向赵云行礼,“赵将军怎么也来了?”

    赵云微微笑道:“公子对我家主公有恩,时值江东军大举来袭,主公就觉得应该尽绵薄之力,怎奈身边无兵,便让子龙来助公子一臂之力。”

    刘璟点点头,刘备确实很会做人,关键时候让赵云来帮助自己,无疑就使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不过这个人情刘璟愿意欠,没有再比赵云来帮他更让他感到兴奋和激动。

    刘璟掩饰之内心的激动,连忙将众人请进大营,众人进帐分宾主坐下,士兵给大家上了茶,大帐内说说笑笑,格外热闹。

    这时,黄忠抱拳笑道:“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这次来我援助江夏是奉州牧之命,州牧在命令中说得很清楚,让我协助璟公子对付江东军,也就是说,我不是主将,璟公子才是主将。”

    黄忠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在荆州军中地位崇高,而且又是中郎将,无论资历还是军职都要超过刘璟。

    按照规矩,应该是刘璟服从于他的命令,但他毕竟是从长沙郡过来,怎能喧宾夺主,所以他把话先说清楚,他将服从刘璟的指挥。

    黄忠的表态恰到时候,刘璟点点头,也不谦虚,便对众人道:“我得到最新情报,孙权率五万大军在夏口和黄祖及蔡瑁援军对峙,现在正好是我们的机会,按照我的计划,我们将重新夺回柴桑,所以黄老将军的援军来得非常及时。”

    这时,赵云在一旁问:“那现在我们手上一共有多少军队?”

    刘璟笑了笑道:“我手上本身有五千军队,加上五千援军,我们实际上就有一万人,只要用兵灵活,我们可以战胜江东军。”

    刘璟的话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黄忠问道:“那什么时候反攻柴桑!”

    “我今晚就出发,不过,我有一句丑话要说在前面。”

    大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刘璟目光开始变得凌厉起来,缓缓地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从现在开始,一万军队都由我的军令调动,若有不服者,斩!”

    众人凛然,一齐起身施礼,“遵命!”

    .。

    柴桑城在孙权北上后,由大将吕蒙率领三千人镇守,吕蒙今年也才二十岁,和刘璟一样,官拜别部司马,年轻有为,深受孙权器重。

    吕蒙非常谨慎小心,约束军纪,不准士兵赌博饮酒,同时城门不开,从早到晚都安排士兵在城头巡逻,没有一丝懈怠。

    这天晚上,吕蒙和往常一样在城头巡视,主公率大军北上,他始终有一点心绪不宁,原因就在刘璟。

    他觉得主公太看重黄祖而轻视刘璟,有些失策,按照他的想法,占据柴桑后,不应急于北上,而是集中兵力去下雉县和阳新县彻底剿灭刘璟余部,这才调头去对付黄祖。

    而主公的情报也不得力,只知道刘璟有两千余军队,他觉得这个情报一定不准,刘璟最后坚守柴桑就有两千军,他同时还要分兵去防御下雉县和阳新县,肯定不止两千余军队,至少有四千到五千军队,兵力并不少。

    现在江东军主力去攻打夏口,那么刘璟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反攻柴桑?吕蒙觉得忧心忡忡,所以这几天晚上,他都是亲自上城巡逻,不敢有一丝大意。

    此时,就在城西的树林内,刘璟率领三千军静静地等待着机会,在他身边是刘虎和魏延,今晚,刘虎也将率领他的三百重甲步兵出击,他心中充满了期待。

    刘璟一招手,把魏延和刘虎叫上来,嘱咐二人道:“等会儿,我率一百名弟兄潜入城内,打开北城门,里应外合,你们可及时率军杀入,信号就是一支火箭。”

    魏延急道:“怎能让司马冒险,不如让我去吧!”

    刘璟摇摇头,“我知道一条密道,除我之外,任何人不能使用,还是让我来吧!只要接应及时,我不会有事。”

    魏延无奈,只得答应了,“司马一定要去,卑职也无法阻拦,卑职一定会准时接应。”

    刘璟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他站起身,回头一招手,“跟我走!”

    一百名早已等候一旁的精锐士兵跟着刘璟向城西奔去。

第179章 反攻柴桑

    柴桑西城外并不像北城那样平坦宽敞,小河纵横,树林茂盛,几座低缓的丘陵起伏不平,无法行驶大型攻城武器,在靠近城墙附近更是乱石密布,行走困难,只有几条人工辟出的小道。

    但在靠近城墙处却有一座占地数亩的小庙,这里便是柴桑的江神庙,祭祀江神的场所。

    每年春秋两季,必然会有络绎不绝的船夫和商人来此拜祭江神,祈求行船平安,这座江神庙是陶家出钱修建,所以平时也由陶家派人打理。

    这段时间,由于柴桑爆发战争,江神庙也关闭了,四周冷冷清清,没有人前来拜祭,夜晚,刘璟率一百精兵潜入了江神庙,士兵打晕了庙祝,围在江神塑像前。

    江神也就是水神共工,手执钢叉,面目狰狞,塑像是生铁铸造,高达一丈五尺,重愈千斤。

    随着几名士兵奋力推动,江神塑像开始吱嘎嘎转动,又掀开一块铁板,座位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这里便是陶家密道的出口。

    刘璟手执一盏油灯,待秽气流尽,他率先进入了密道,和密道的另一头一样,密道十分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必须低下头,弯腰前行,士兵们跟着刘璟,一个接着一个迅速前行,毫不犹豫,没有任何停顿。

    .......

    或许是因为孙权优待的缘故,陶家没有受到江东士兵的侵袭,吕蒙也约束士兵,不准任何人进入陶家骚扰。

    这些天陶府内安安静静,只生活着五六名年迈的陶府家人,他们陪伴着老家主陶烈,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因为年纪大了,陶烈的睡眠不是很好,一点轻微的动静就会将他惊醒。

    刚躺下没有多久,陶烈眼看要睡着了,忽然‘咔!’的一声轻响,在房间里传得格外清晰,紧接着传来吱嘎嘎的金属摩擦声,陶烈慢慢坐起身,他已听出,声音来自墙角的铜箱,他紧张地注视着铜箱,却见铜箱在一点点移动。

    陶烈从墙上拔出长剑,走上前大声喝道:“是谁?”

    “祖父,是我!”

    隐隐从地下传来了刘璟的声音,“是我,我是刘璟!”

    陶烈惊喜交加,他立刻意识到,刘璟这是从城外沿地道进来了,他连忙道:“慢一点,不要鲁莽,当心触发机关!”

    刘璟上一次研究过入口机关,他知道如果不按规矩来,强行扳动下面的开关,地道就会被水淹没,这也是必须由他亲自带队的缘故,刘璟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机关,移开铜箱子,洞口出现了。

    他一跃从地道里跳了出来,吓得陶烈一跳,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刘璟连忙扶住他,笑道:“祖父,是我,我又回来了。”

    陶烈定了定心神问道:“就你一人吗?”

    刘璟在洞口低喊一声,只见一个接一个的黑衣士兵从洞口里跳出,每个人的手中拿着长矛,后背包袱,很快便将几间屋子都挤得满满当当,足有上百人。

    这时,陶烈忽然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不由叹息一声,“璟公子,你们有点冒险了!”

    刘璟笑了笑道:“祖父请继续休息,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自然会处理好。”

    他一招手,带着百名精锐手下,离开了陶烈寝房,向陶府外宅奔去,陶烈站在门口,望着他们渐渐走远。

    他告诉刘璟地道的秘密,是想让刘璟在危难时从这里逃脱,却没有想到,竟被刘璟反过来利用它入城,陶烈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叹息中充满了担忧。

    刘璟带来的百余人都精锐之兵,不多时便抓来两名巡逻士兵,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今晚的口令,以及柴桑的兵力和主将,居然是吕蒙,刘璟心中很感兴趣,历史上关羽就在栽在此人手上,吕蒙白衣渡江,不过今晚却是他刘璟黑衣骗城。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取出随身包袱,换上了江东军的盔甲,刘璟也换上盔甲,这时他的目光投向陶府西北角,那里紧靠着城墙,机会就藏在那里..。

    一刻钟后,一队百余人的江东士兵列队在城墙上巡逻,疾步向北城而去,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瓮城入口,前面有一处哨卡,五六名哨兵。

    “口令!”黑暗中有人大喊。

    “天日昭昭!”刘璟沉声回答道。

    口令正确,几名江东军哨兵上前打量他们一眼笑道:“这么晚还巡逻,弟兄们辛苦了,是哪个将军手下?”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十几名士兵如狼似虎扑上,将他们扑倒,士兵们刚要大喊,锋利的匕首便已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几名士兵替代了他们站岗,刘璟带着队伍继续向北城楼走去,吊桥和开启城门的枢纽便在北城楼前。

    ........

    北城楼已经在上次的大火中被烧毁,城楼只剩下几堵残垣断壁,此时吕蒙带着数十名手下就在北城楼上,吕蒙心事重重,凝视着远处的漕河入口,他很担心,一支船队在半夜时驶入漕河。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喝问:“是谁,口令!”

    “天日昭昭!”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奉吕将军之命前来换岗!”

    声音远远传来,吕蒙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不由有些奇怪,自己几时让人来换岗了?

    他快步走上前,只是一队百余人的江东士兵,为首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将领,手执一支长槊,他心中更加奇怪了,这是什么人,自己怎么从未见过?

    他心中一动,走上前试探着问道:“你们可有吕将军的令箭?”

    刘璟却不认识吕蒙,他不知道眼前这名年轻的将领就是柴桑守将吕蒙,他故作镇静回答道:“我们只是奉吕将军口令,若不相信,可以去询问吕将军!”

    不等吕蒙开口,旁边有性急的士兵大喊起来,“胡说,这就是吕将军!”

    形势风云突变,刘璟脸色一变,大喝一声,长戟迅疾无比地刺向吕蒙前胸,口中大喊:“动手!”

    城头上大乱,士兵们大喊着冲向江东士兵,吕蒙早有提防,当刘璟长戟刺来的瞬间,他连后退几步,拔刀向刘璟长戟劈去。

    只听‘当!’一声巨响,吕蒙震得手臂发麻,战刀捏拿不稳,脱手而飞,他心中暗叫不好,一个后滚翻,滚出一丈多远,躲过了刘璟必杀一击。

    吕蒙抢到一支长矛,手一抖,矛尖如梨花飞舞,暴风骤雨般刺向刘璟,此时的刘璟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生涩的少年,他已悟透了百鸟朝凤枪的精髓,吕蒙的漫天飞枪,在他眼中变得十分简单。

    刘璟长戟轻挥,‘咔嚓!’一声,戟上月牙准确地劈中矛杆,将矛杆劈成两截,随即长戟一摆,平平刺向吕蒙前胸,不快不慢,力量沉重如山。

    吕蒙在矛杆被劈断的一瞬间,他便知道不妙,他反应极快,立刻故技重施,身体向后翻滚,企图躲过随后刺来的长戟。

    但这一次他却慢了一拍,‘嚓!’刘璟的戟尖刺穿了他的左臂,吕蒙疼得大叫一声,猛地向后退闪,将臂膀从戟尖中拔出,这时他的十几名手下拼死杀上,保护着他,向城东奔逃而去。

    刘璟并没有追赶,城头上警钟声大作,无数江东士兵冲出军营,向北城杀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们抢占了北城头,吱嘎嘎放下吊桥,开启城门,但城门开启还需要下城拔去城门上的铁闩,一名屯长率领五十人沿着甬道杀下城去。

    刘璟取出弓箭,点燃一支火箭,仰头向空中射去,只见一支火光明亮的火箭直飞天空,在天空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

    ........

    埋伏在树林中的魏延和刘虎几乎是同时看见了火箭,刘虎跳起来大喊一声,“弟兄们,跟我杀啊!”

    树林内爆发出一片喊杀声,三千伏兵在魏延和刘虎的率领下,杀向柴桑城,他们冲上吊桥,冲进了瓮城。

    但此时,三千江东军在裨将陆逊的率领下也同样杀到,他们控制住内城门,陆逊冷静地注视着荆州军杀进瓮城,他见时机到来,大喊一声:“放箭!”

    站在内城城头的千余名江东弓弩手一起向瓮城内放箭,冲进瓮城的荆州士兵措不及防,被射倒一大片。

    柴桑属于大城,和襄阳城一样,在城门内又修有一道‘口’字型的内城墙,围在中间的部分便是瓮城,瓮城一头是外城门,另一头是内城门,同时,还有内外水门。

    而外城墙和内城墙之间各修有一道券门,门内装有厚重的铁闸,必须从内城开启,平时铁闸开启,内外城相通,但吕蒙很谨慎,到了夜晚,券门内的铁闸便放下了,从外城墙上是杀不过去。

    只能沿着外城墙奔去南门,从南面下城,这样也可以杀进柴桑城内,但前提是南城没有守军。

    此时,刘璟勃然大怒,向城外厉声大喊:“刘虎,你率重甲步兵给我撞开内城门!”

    这是刘虎的重甲步兵第一次投入战斗,不多时,只见三百名黑黝黝的重甲步兵缓缓从城洞里走出。

    这种攻城战他们不止一次训练过,极有章法,中间一百人抱着一根粗壮的撞槌,旁边各有一百人举盾护卫,像一条百足大虫一般一步步向内城门走去。

    这时,千余名荆州刀盾军在魏延的率领下也从城外涌入,他们高举巨盾,手执战刀,跟随着重甲步兵的步伐,缓缓向前移动。

    陆逊有些惊讶地望着这支特殊的军队,他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便举手大喊:“瞄准敌军!”

    千余江东弓弩手刷地一齐将弓弩对准了长虫一般的重甲步兵群,陆逊高声下令:“射!”

    上千支箭呼啸着射向敌群,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只听见一片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竟没有一名敌军士兵倒地。

    内城头上顿时一阵骚动,江东士兵惊恐不安,他们还没有遇到过不畏箭矢的敌军,陆逊也大吃一惊,心中暗忖,‘这是什么士兵,竟然不惧弓箭?”

    他心中惊疑,却又再次大喊:“再射!”

    又是上千支箭密集地射向重甲步兵群,依然没有任何效果,这时,瓮城内爆发出刘虎的一声大吼,“跑动!”

    重甲士兵开始向前奔跑,奔至城门前,猛地向前一击,包有生铁的槌头重重地撞在内城门上,只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闷响,‘咚——’大门摇摇欲坠,整个内城墙都在晃动,不少士兵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

    江东士兵陷入一片慌乱之中,开始有江东士兵丢弃兵器向南城逃去,这时,一名士兵奔上城头,对陆逊大喊:“陆将军,吕将军命令立刻撤军,从南门撤离柴桑!”

    陆逊心中恨极,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他是裨将,不敢违抗主将军令,他狠狠一拳砸在城楼木柱上,只得回头喝令道:“立刻撤军!”

    城头千余江东士兵迅速撤离了,就在这时,又传来惊天动地一声闷响,内城门终于被撞开,一千荆州刀盾兵一拥而入,杀进了柴桑城内。

    刘璟望着江东军仓惶向南门撤离,不由冷冷笑了起来。

第180章 周瑜之谋

    南门外忽然鼓声大作,火光冲天,一支伏兵从南门外杀出,猎猎火光中,为首大将正是赵云。

    赵云长枪一摆,大喝道:“常山赵子龙在此,投降者免死!”

    江东军一阵大乱,本来军心动荡,此时更加乱作一团,人人争先恐后奔逃,吕蒙大声喝喊,“停住,列队作战!”

    无论他怎么大喊,依然没有效果。

    这时赵云长枪一指,“杀!”

    一千荆州军杀了上去,江东军死伤惨重,哭喊哀嚎,投降者不计其数,混乱中,陆逊不敢恋战,冲开一条血路,率百余残军向东奔逃。

    吕蒙和二十余名亲兵却被三百余人团团围住,左右突围不出,加上吕蒙手臂受伤,无法作战,这时,十几名亲兵拼死杀开一个缺口,大喊:“将军,快走!”

    吕蒙催马冲出缺口,就在这时,赵云从后面疾冲而至,他却没有从后面偷袭吕蒙,两马交错,赵云轻舒猿臂,一把抓住了吕蒙的束甲丝绦,将他扯下战马,喝令道:“绑了!”

    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吕蒙摁住,用绳子捆了起来。

    主将被生擒活捉,江东军前后遭袭,逃跑无路,只得纷纷跪地投降,这一战,三千江东士兵仅数百人逃脱,死伤五百余人,其余士兵全部投降,连主将吕蒙也被赵云生擒。

    .......

    一夜之间,柴桑城易主,一队队荆州士兵在空荡荡的城内搜查,到天亮时,又搜出三百余名藏匿在民宅中的江东士兵。

    一间空屋里,吕蒙坐在木榻上,一声不吭地接受军医给他疗伤,四周站着十几名看守他的士兵。

    吕蒙此时心中极为沮丧,不仅柴桑城丢了,而且他还第一次被敌军俘虏,就算吴侯将他救回去,他以后怎么在东吴立足?

    这次柴桑被攻占的关键是荆州军里应外合,并非他吕蒙防御不力,不过吕蒙心中一直不解,荆州军是怎么混进城的?

    难道是某一段城墙巡逻不力,被荆州军抓住了机会吗?但想想又不太可能,两丈多高的城墙,又有护城河环绕,一百多人上城,怎么可能办到,吕蒙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脚步声传来,刘璟和几名军官出现在门口,刘璟走进房间,拱拱手笑道:“原来阁下就是吴下阿蒙,久仰了!”

    吕蒙觉得此人颇为眼熟,目光紧紧盯着刘璟,他忽然想起,此人就是昨晚刺伤他的那名年轻将领,他冷笑一声,“你又是谁?”

    “在下便是刘璟!”刘璟笑眯眯应到。

    “原来你就是.....”

    ‘原来他就是刘璟!居然亲自潜入城内。’吕蒙心中思忖,他也不由暗暗佩服刘璟的胆识。

    “你想把我怎样?”

    刘璟淡淡一笑,“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归降于我。”

    “哼!”吕蒙冷哼一声,脸上带着一丝讥讽地笑道:“你觉得我会归降你吗?”

    刘璟却诚恳地拱手道:“子明是汝南人,并非吴中人,在吴中也没有什么家人拖累,这是我第一次劝人投降,希望子明能慎重考虑。”

    吕蒙见刘璟态度颇为诚恳,他也收起了讥讽之意,摇摇头道:“璟公子的诚意我心领了,但恕我直言,璟公子也只是一县之主而已,还没有让我吕蒙动心的本钱,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放弃吴侯,投降于你。”

    刘璟当然知道吕蒙不会投降自己,但他想试探一下吕蒙的心意,又笑道:“假如我刘璟也成为一方诸侯,子明是否就可以考虑?”

    吕蒙沉吟一下道:“假如我吕蒙三次被璟公子所擒,且被公子仁义相待,我就投降于你。”

    刘璟大笑起来,遂对左右道:“把战马还给他,放他离去。”

    身后王泰大急,连忙道:“司马,留他可以和孙权谈判,不要被他的狡说蒙蔽。”

    刘璟摇摇头,“我心里有数,放他走!”

    吕蒙大为惊愕,“璟公子真要放我走吗?”

    刘璟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敬你是一诺千金的男儿,我刘璟不会用你来作为谈判条件,你走吧!”

    吕蒙心中感动,深深施一礼,“公子之恩,容后相报,吕蒙告辞了!”

    几名士兵送吕蒙走了,刘璟负手望着吕蒙走远,嘴角弧弯,淡然一笑,低声自言自语道:“孙权,希望你能领我这个人情。”

    .........

    夏口,江东军和荆州军的对峙已进入第七天,蔡瑁率两万军,四百余艘战船在汉水入江口旁立下水寨,而黄祖的一万五千人,近五百艘大小战船却在夏口以西,两军相隔三十里。

    而就在两军中间,是江东军五万水军主力,一千五百余艘战船,双方皆不敢轻举妄动。

    这天清晨,雾气笼罩大江,一艘小船靠近了孙权的三千石楼船,大船上抛下了一条上船软梯,周瑜和几名随从攀着软梯上了大船,按照江东军部署,周瑜率一万五千军和三百艘战船监视蔡瑁的军队,而孙权则负责对付黄祖。

    周瑜上了大船,快步向中间船舱走去,刚才孙权派人来找他,颇为心急,周瑜不知出了什么事,急急赶来。

    船舱里,孙权负手站在小窗前,凝视着雾气笼罩的江面,房间里也有一些雾气飘入,使船壁凝满露珠,变得有些潮湿,孙权心情显得很沉重,他刚刚接到消息,刘璟夜袭柴桑得手,重新占领了柴桑。

    这个消息对孙权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才意识到自己失策了,应该先集中兵力剿灭刘璟,再对付黄祖,反正黄祖不会救援刘璟,他完全可以从容应对,只可惜他过于看重黄祖,轻视刘璟,导致现在后院起火,令他悔之晚矣。

    这时,船舱外传来周瑜的声音,“吴侯,卑职可以入内吗?”

    “进来!”

    周瑜快步走进船仓,单膝跪下行一礼,“参见吴侯!”

    半晌,孙权长长叹了口气,“公瑾,我悔不该不听你的劝告,放过了刘璟,现在柴桑被刘璟复夺,吕蒙被俘,悔之晚矣!”

    周瑜吃了一惊,半天才迟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三天前,现在我后院失火,该如何是好?”孙权又忍不住叹息一声,他心中确实懊悔不已。

    当初周瑜劝他进攻下雉县和阳新县,彻底解除后顾之忧再北上,但孙权却始终坚持要趁襄阳援军未至,先灭掉黄祖,再回头对付刘璟,不肯听从周瑜和吕蒙之劝。

    其实周瑜心里明白,吴侯之所以没有及时攻打刘璟,是因为吴侯心中对刘璟有一丝好感,不愿对刘璟赶尽杀绝,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心中虽然明白,但周瑜却不能说出来。

    沉思片刻,周瑜道:“其实吴侯也不必太担心,刘璟虽占领柴桑,他必然会急于把柴桑军民和钱粮迁回,暂时无暇顾及武昌,而且他的兵力和战船有限,也无法攻克武昌,所以我们不用着急对付刘璟,还是集中兵力破敌,只要彻底剿灭黄祖,击溃蔡瑁,那我们就可以回头从容收拾刘璟,吴侯,卑职认为,完全来得及。”

    孙权眉头一皱,“我们和敌军已对峙七天,公瑾可有破敌之策?”

    周瑜微微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这几天已对蔡瑁军队了如指掌,破敌就在今夜!”

    孙权大喜,“击败蔡瑁,黄祖便大势已去,我已命黄盖率一万军西去,截断黄祖逃亡之路,愿闻今夜喜讯!”

    .........

    入夜,亥时刚过,荆州援军水寨便换了当值,由蔡瑁族弟蔡中当值今晚,蔡中在新野之战中虽然寸功未立,但依然随大流被封赏,现已升为别部司马。

    但蔡中本人并不满意,他的目标是北水军校尉,张允被贬黜后,北水军校尉之职一直空缺,令很多人眼红。

    当初蔡中也是水军副尉,若不是他当年败在甘宁手上,他就应该顺理成章地接手水军校尉之职,蔡中一直认为,水军校尉本来就是他的职位,任何人休想再夺走。

    可虽然这样想,但如果他没有功绩,刘表也不会升他的职,所以这次支援江夏,蔡中憋足了劲,他发誓一定要立下大功,直接升为校尉。

    蔡中坐在水寨中,一口口喝着闷茶,他虽然很想喝上几杯酒,但蔡瑁治军颇严,战时严禁饮酒,蔡中也不敢违禁。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急声禀报道:“启禀将军,巡哨发现孙权座船,趁雾气掩护,前来窥视我军水寨!”

    蔡中腾地站起身,急问道:“可能确定是孙权座船?”

    “肯定是!船上还有吴侯大旗,只有三四艘战船护卫。”

    蔡中心中激动起来,如果能抓到孙权,这简直就是天大之功,他升为校尉就不在话下了,蔡中立刻吩咐左右道:“此事不得告诉军师!”

    他立功心切,唯恐蔡瑁阻止他的功绩,便率领四十几艘值夜大船,共三千余人,驶出了水寨,向孙权的座船包抄而去。

    此时孙权座船似乎发现了威胁,调头向南逃窜,蔡中狞笑一声,大声喝令道:“不可放过大船,给我追!”

    就在蔡中船队刚刚驶离水寨,大雾中,数百艘满载柴草的江东小船悄悄向荆州军水寨驶来,而此时,蔡中率军出击,寨中无将当值,防守空虚,数百艘小船上忽然火光大作,火借风势,直接冲进了荆州军水寨。(未完待续)

第181章 黄祖之死

    蔡中眼看就要追上孙权座船,心中欢喜得要爆炸了,就在这时,忽然有士兵指着北岸大喊:“将军,水寨起火了!”

    蔡中回头,只见他们水寨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大火连绵数里,将整个水寨吞没了,蔡中大吃一惊,他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得他大喊:“战船速调头!”

    但已经晚了,只听鼓声如雷,江面上喊杀声大作,四面八方的战船向他包围杀来,蔡中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已意识到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蔡瑁在沉睡中被士兵推醒,他听说水寨失火,江东军火船从四面冲入,他急得大骂道:“蔡中那蠢货为何不阻拦?”

    “军师,蔡将军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人假扮孙权诱出,防御空虚,江东军才......”

    蔡瑁气得大吼一声,一脚踢翻了报信士兵,喝令道:“放弃战船,所有士兵迅速上岸!”

    蔡瑁召集一万六千多士兵刚奔上岸,就在这时,岸上树林内爆发出一片喊杀声,周瑜亲率五千军杀来,左军徐盛,右军潘璋,数千江东士兵瞬间杀进了荆州军中。

    荆州军队大半从梦中逃上岸,盔甲未穿,兵器未拿,混乱不堪,江东军突然杀至使他们一片大乱,荆州军互相践踏,人人争先逃命,没有组织起任何抵抗便迅速溃败了,投降者不计其数。

    蔡瑁在混乱中扮作小兵,逃离战场,他不敢停留,直接逃回了襄阳。

    南岸,江东水寨,孙权负手站在大船上,望着火烧荆州大寨,他心中大为欢喜,回头对众人笑道:“不愧是周郎,只在举手之间,荆州援军便全军覆没。”

    主薄程秉笑道:“既然蔡瑁已败,何不趁此士气高涨之机,一鼓作气,剿灭黄祖!”

    孙权点点头,对手下亲兵令道:“传令给周瑜,败军不必再追,明日全军备战,围剿黄祖!”

    .........

    如果把此时的黄祖比作一种动物,那他就是一只困兽,自从长子黄射兵败武昌,黄祖便意识到了末日将至,尤其孙权杀光了黄氏家族,令黄祖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内心的颤栗,令他惶惶不可终日,整日借酒浇愁。

    房间里,侍卫丁平将一坛酒抱给黄祖,黄祖拎过酒坛,咕咚咕咚倒了一大碗,随即一挥手,命丁平退下,丁平最早就是黄祖侍卫,又是幕僚蒋齐的亲戚,因揭发苏飞而得到黄祖的信任,成为黄祖的心腹侍卫。

    他连忙退了下去,这时,大帐门‘刷!’的一声被掀开,苏飞焦急万分走了进来,丁平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到帐后。

    苏飞原是黄祖的副将,是黄祖的左臂右臂,但去年攻打柴桑失利,黄祖便怀疑苏飞暗中投降了刘璟,从此不准他再掌军,只给他一个闲职。

    这次江东大举进攻江夏,苏飞数次建议黄祖,但黄祖从不理睬,苏飞刚刚得到消息,蔡瑁兵败,他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太守现在还有心思喝酒吗?”苏飞急得直跺脚。

    黄祖却狠狠瞪他一眼,将酒碗重重一摔,破口大骂:“未经我同意,你胆敢闯入我的大帐,你活腻了吗?”

    “太守,蔡瑁已经兵败,孙权正在召集大军,火烧眉睫了!”

    “什么!”黄祖吓出一身冷汗,酒顿时醒了,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苏飞叹了口气道:“卑职还接到另一个消息,刘璟又夺回了柴桑,俘虏吕蒙,大败江东军,卑职认为,如果太守现在和刘璟互相配合,或许还能保住江夏,太守,撤军去柴桑吧!”

    黄祖慢慢走上前,忽然一把抓住苏飞的衣襟,恶狠狠盯着他道:“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刘璟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是不是?”

    苏飞也恨得大喊:“我为太守殚精竭虑,并无私心,太守却说我居心叵测,让人情何以堪!”

    黄祖冷笑一声,大喝道:“来人!”

    数十名亲兵抢入,黄祖一指苏飞,“将此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数十名亲兵如狼似虎,将苏飞拖下去,苏飞大骂:“黄祖,你今日杀我,明日你也会死无丧身之地!”

    “拖出去打死!”黄祖暴怒大吼。

    就在这时,蒋齐匆匆走进,跪下道:“太守息怒,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

    黄祖重重坐下,喘了两口气道:“为何不是杀他的时候?”

    “太守,苏飞在军中颇有威望,现在杀他,必然会使军心动摇,不利于太守抗击江东军,不如先收他入监,事后再杀他。”

    黄祖心乱如麻,他也觉蒋齐的话有几分道理,便令道:“暂时不杀他,给我关押起来,过两天再斩他人头。”

    蒋齐又劝道:“现在蔡瑁兵败,江东军必然会大举进攻我们,如果拼水战,我军必败无疑,太守不如弃船上岸,利用地利和江东军对峙,若局势不利,还可以从陆路撤去南郡,太守以为如何?”

    黄祖沉思良久,终于点头答应了,“就依先生之言。”

    .........

    黄祖放弃战船,撤军上岸,他将一万五千人分扎两营,一营五千人由他儿子黄射统帅,驻扎在夏口以西。

    他自己则率一万人驻扎在夏口,两营相隔十里,按照黄祖的想法,如果他不幸兵败,他可退回到黄射营中,率领最后五千人逃去南郡,手上也有点资本。

    入夜,蒋齐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眼看黄祖将亡,他岂能不思自保之策,他可不想陪葬黄祖,这时,他儿子蒋南匆匆走进大帐,跪拜行礼“父亲找我吗?”

    蒋齐点点头,对儿子道:“我想投降江东,你可替我去一趟江东大营,面见吴侯,表达我的心愿。”

    他取出一封信和一面金牌交给儿子,又嘱咐道:“信给吴侯,金牌可随意出入大营。”

    蒋南点点头,快步走了,蒋齐望着儿子走远,轻轻叹了口气。

    .........

    孙权已经睡了,但听说黄祖心腹幕僚蒋齐派儿子来送信,他顿时穿好衣服,命人带蒋南进来,蒋南进来跪下,磕头施礼道:“小人拜见吴侯!”

    孙权见他颇为年轻,只有十六七岁样子,便笑道:“你父亲的信在哪里?”

    蒋南慌忙取出信呈上,孙权接过信看了一遍,信中蒋齐言辞颇为卑谄,愿为江东效力,孙权沉思片刻,取来纸笔写了四个字递给蒋南,“把这封信给你父亲,他一看便知。”

    蒋南去了,孙权立刻令道:“让周瑜火速来见我!”

    .........

    蒋齐从儿子手中接过信,打开来,上面只有四个字‘黄祖首级’,他倒吸一口冷气,孙权竟是要黄祖首级,这可难办啊!

    蒋齐一圈一圈地在大帐里踱步,他实在不想背上这个弑主之名,可是这又是孙权开出的条件,他如果不杀黄祖,孙权不可能用他,想来想去,他已无路可走。

    蒋齐一咬牙,“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了后半生的富贵,他豁出去了。

    蒋齐立刻对左右心腹令道:“去把丁平找来见我!”

    .........

    丁平从蒋齐大帐出来,显得心事重重,很多事情确实难以预料,本来他接受了刘璟的命令,命他想办法重新成为黄祖的侍卫,在黄祖逃命之时,在路上杀死黄祖,这是刘璟给他的任务,却没有想到蒋齐竟然让自己今晚杀死黄祖,割下黄祖首级给他。

    这让丁平很难办,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违反了刘璟的命令,刘璟是要求在兵败后杀死黄祖,虽然都是干掉黄祖,但时机却不一样。

    丁平返回黄祖寝帐,今晚是他当值,在一旁伺候黄祖,此时黄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鼾声大作,丁平坐在黄祖的床榻前发呆,此时他杀黄祖确实易如反掌,但杀了黄祖又怎么办?

    帐外可是有十几名黄祖的亲兵,自己怎么脱身?

    不知坐了多久,丁平站起身,他端来一盆水,又从桌案上取过厚厚一叠毛边纸,他弄湿一张纸,小心地贴在黄祖口鼻上,接着又是一张,一连贴了七八张,这时黄祖已无法呼吸,脸胀得通红,开始本能地挣扎起来。

    眼看黄祖要醒,丁平心中大急,抽出黄祖战刀,高高举起,猛地一咬牙,对准黄祖脖子狠狠一刀劈下,斗大的人头骨碌从床榻上滚落。

    丁平手忙脚乱地用被褥盖住黄祖尸体,又找出一只食盒,将里面的隔板和碗筷倒出,装上人头,便向大帐外走去。

    “主公要喝酒,命我去弄点下酒菜。”

    他含糊地说了一句,便拎着食盒匆匆去了蒋齐的大帐.......

    就在蒋齐刚刚离开大营,江夏军大营顿时混乱起来,黄祖被杀,消息瞬间传遍了军营,士兵们没有了斗志,开始有士兵逃亡。

    苏飞被关押在后营,双手反绑,被几名黄祖的亲兵看守,这时,他听见了大营内有喊叫声,似乎出现了混乱。

    苏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是在惊疑时,牙将张硕带领百余人忽然杀来,砍死了黄祖的亲兵。

    张硕冲进大帐,割断了苏飞的绳索,急道:“将军,黄祖被蒋齐所杀,军中无主,一片混乱,我们请将军做主!”

    苏飞大吃一惊,他随即意识到危险将至,立刻道:“快跟我带领士兵南撤,江东军马上要杀来了!”

    众人冲出大帐,苏飞翻身上马,这时东北方向一片大乱,周瑜率领一万江东军从东北角杀进了江夏军大营,孙权也怀疑是黄祖使计,不敢多派兵,只派周瑜率一万军等候在外围,直到看到了黄祖的人头,周瑜这才相信,命令大军出击。

    苏飞心急如焚,纵马疾奔大喊:“弟兄们,跟我南撤,快走!”

    苏飞在江夏军中威望极高,一呼百应,正在混乱中的江夏军士兵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顿时数千人跟着苏飞向南奔逃,江夏军营内一片大乱。

    周瑜兵分两路,一路命潘璋率三千人剿杀江夏军,他自己则率七千人杀向十里外的黄射大营。

第182章 兴师问罪

    柴桑县内外一片繁忙,几天来,数以万计的柴桑民众正陆续返回家园,当初将柴桑民众撤到阳新县和下雉县时,就有不少将领反对,包括刘虎和魏延都反对,认为这样耗时耗力,但刘璟却力排众议,坚持军民同撤。

    城头上,刘璟正在视察工匠们重新安装一架架投石机和石砲,这些投石机和石砲在阳新县制造,运来柴桑后重新安装。

    “到家了!”

    城外一片欢呼声引起刘璟的注意,他转身走到墙边,只见数百艘船正在列队进城,回家的激动引发民众们一片欢呼。

    刘璟目光放远,他望着漕河上一艘艘小船满载着柴桑民众回城,每个人的脸色都欢天喜地,带着返回家园的喜悦,刘璟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喧哗,刘璟回头望去,原来是城头上来了数百名前来送饭妇女,有的扛着木桶,有的头顶陶罐,木桶里是热气腾腾的蒸饼,陶罐里则是味道鲜美的醢酱。

    妇女们的到来使城头上顿时热闹起来,工匠和士兵们的疲惫立刻一扫而空,纷纷围了上来,笑语声不断。

    刘璟笑了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看来真是从古自今的金科铁律,忽然,刘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头戴竹笠的年轻女人,身材丰腴而不失苗条,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她正在向一名士兵打听什么,士兵向自己方向指来。

    刘璟有些愣住了,会是她吗?

    年轻女人看见了他,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动人的笑容,这一瞬间,刘璟认出了她,真的是陶湛。

    刘璟又惊又喜,快步向她走去,可走到她面前,却又有些迟疑起来,只见陶湛头戴一顶寻常农家的黑色宽边斗笠,身穿普通妇人的暗灰色粗布长裙,臂弯挎一只竹篮,用布遮盖着,从外表看,她完全就是一个寻常的贫家妇女。

    只是她雪白细嫩的肌肤和普通妇女不一样,暴露了她非同寻常的身份。

    “你怎么来了?”刘璟上下打量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陶湛终于找到了刘璟,满心欢喜,但见他目光在自己装束上打量,不由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怎么,作为柴桑一员,我就不能来给士兵们送一点饭食,尽点心意吗?”

    “当然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陶湛抢断他的话头,不准他再说下去,她又佯作生气地瞪了刘璟一眼,“难道我穿这身衣裙有什么不妥吗?这可是我自己织的布,自己做的衣裙。”

    “没有!”

    刘璟连忙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在城头,所以觉得很惊讶,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陶湛见他态度诚恳,这才转怒为喜,把竹篮子塞给他,笑盈盈道:“吃吧!这是你的午饭。”

    一股暖流涌入了刘璟心中,原来她是给自己送饭来了,他心中感动,接过篮子笑道:“是什么?”

    “是我自己做的几样小菜,又跟小包子学着给你烙了两张羊肉饼,看看喜不喜欢。”

    刘璟不由又看了她细嫩的小手一眼,那么纤柔的手,能自己织布做衣,还会做菜,真是难为她了。

    他默默点头,找一块平整的大石,掀开布巾,篮子里竟是一只精巧的食盒,又打开食盒,他看见了一盘碧绿的菘菜和切成细条的白生生的芦菔,配上白玉盘,令人赏心悦目,这不是小菜,倒像一件艺术品。

    陶湛已经摘下竹笠,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使她更加明艳动人,她递给刘璟一双筷子,纤纤玉手又从食盒里取出一张羊肉饼,用平匙小心地抹上厚厚一层肉醢,卷起来递给他,笑道:“快吃吧!”

    刘璟笑了笑,接过肉饼大嚼起来,又将两盘小菜一扫而空,陶湛见他吃得香甜,心中欢喜,又从篮子里取出一只小瓶递给他,“刘将军,来一杯如何?”

    刘璟连忙摇头,“不!不能喝酒,这是军规。”

    陶湛调皮地眨眨眼,“我说是酒了吗?”

    刘璟一怔,他接过小瓶闻了闻,一股清冽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似乎整个头脑都清明起来。

    “这是.....”

    “这是桂花梨浆,加上最好的山泉水调制,我在阳新县闲来无事做了几罐,秋天肺燥,喝这个最滋润,以前每年都跟母亲学着做,今年是自己做了。”

    说到母亲,陶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不想影响刘璟的心情,又展颜笑道:“看看是否喜欢,若喜欢喝,我那里还有不少。”

    刘璟一饮而尽,没有放任何蜜糖,一股沁入心脾的清香久久回味在唇边,他点点头,“真的不错,非常清香,不过下次可别再放在小瓶子里,会让士兵们误会。”

    陶湛白了他一眼,“没有下次了,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所以特地跑一趟,下次让小包子给你送饭吧!我今天不让她来,她还撅嘴不高兴。”

    说到这,她站起身,四下打量一下城头,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说起来惭愧啊!我从小在柴桑城里长大,这城头还是第一次上来,原来是这般模样,刘将军,可以看见长江吗?”

    “当然可以看见!我带你去。”

    刘璟站起身,向东面一指,笑道:“那里看长江最壮观,陶姑娘请吧!”

    陶湛抿嘴一笑,跟着刘璟缓缓向城东走去,不知不觉,她挽住了刘璟的手臂,见左右无人,她又小声道:“我来问你,你去了下雉县,为何不来阳新县看我?”

    “因为担心江东军进攻,所以我不敢离开下雉县一步,阳新县那边只好委托元直照顾,包括陶家,我也托他去看望。”

    “算你说得有道理,那么现在呢?”

    陶湛望着他,表情似笑非笑问:“已经三天了,你却不肯进陶府一步,非得我厚着脸皮来给你送饭,你才想起我么?”

    刘璟听她语气中大有责怪之意,连忙解释道:“我从早忙到半夜,只恨不得把自己一分为二,又担心江东军随时会到来,心中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九娘,真的很抱歉。”

    陶湛当然不是真的责怪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刘璟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她嫣然一笑,“态度还不错,本姑娘就看在某人态度诚恳的份上,就饶他一次,嗯!时辰不早,我得回去了。”

    刘璟愕然,“你不想看长江了吗?”

    陶湛脸上笑如桃花绽开,轻轻摇头,“不知为什么,忽然又不想看了,改天再看吧!刘将军,送我回府,可以吗?”

    刘璟这才明白过来,她哪里是想看长江,只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和自己说几句话罢了,他心中不由苦笑一声,女人的心啊!

    ........

    送陶湛回来,刘璟刚走到城墙甬道旁,一个庞大的身躯忽然堵住了他的去路。

    “司马,我就是想不通!”

    刘璟一抬头,见刘虎挠着头,满脸疑惑地站在自己面前,刘璟只觉一阵头大,今天有意见的人怎么如此多,他没好气问道:“有什么想不通?”

    “既然明知道要把这些民众接回来,当初为何要送他们走?”

    “你就为这个?”

    刘璟看了看他,“就为这个想不通吗?”

    “是!”

    刘虎不再挠头,他鼓足勇气,咬紧嘴唇道:“这样做,弟兄们很累,还有十几个弟兄为此受了伤,我觉得很不值。”

    刘璟没有直接回答他,他走上了城头,刘虎远远跟在他身后,刘璟走到城墙旁,注视着漕河上密集的小船,半晌才淡淡道:“你尝过被抛弃的感觉吗?”

    刘虎摇摇头,“没有。”

    “我尝过!”

    刘璟笑容里有了几分伤感,“那种感觉不好受,柴桑军民也是一样,如果没有去年的生死与共,或许他们也并不在意。”

    刘璟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江东大军压境,这个时候,对待你的臣民是抛弃他们,自己逃走,还是患难与共,一起撤走?”

    刘虎这才明白刘璟的意思,半晌,他迟疑着道:“可是江东军并不一定会伤害他们。”

    “是!我知道孙权不会伤害他们,但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臣民对我的忠诚,如果不和他们患难与共,柴桑民众怎么会忠诚于我,江夏人怎么能接受我,在战争到来时,我不抛弃柴桑民众,那么江夏人也会相信,我刘璟同样不会抛弃他们,你明白吗?”

    刘璟用手指重重地戳了戳刘虎的胸膛,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你要知道,民心就是这么得来的!”

    刘虎低下了头,这是他无法理解的境界,但他知道,刘璟是对的,停了一会儿,刘虎的思路又回到了他所关心的事情上,对刘璟抱怨道:“他们摧毁了炼铁的炉子,工匠们说,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恢复,那么这次作战我就拿不到斩马刀了。”

    刘璟笑着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斩马刀是用来对付骑兵,江东军用不着,用三尖两刃刀便足够了,好好训练吧!还会有你们大显身手之时。”

第183章 江东主力杀至

    刘虎欢天喜地而去,刘璟刚要去军营,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呜——’

    号角声响彻江面,士兵纷纷站在墙边向远处眺望,只见一队数百艘大船组成的船队向漕河驶来,船帆飞扬,铺天盖地。

    这是运送粮食物资的船队回来了,引起四周小船的民众一片欢呼,刘璟忽然想到了他的火油,便快步向城下走去.

    在最后的十几艘大船上,运送着特殊的物资,船上装载着一只只滚圆的大坛子,坛子边缘沾了不少黑色的粘稠液体,大多已被江风吹干,变成了一层黑色的干壳,轻轻一捏便成为粉末。

    这便是专门为刘璟运送火油的船只,当然是还没有提炼过的原油,就算是这样,这些石油也能燃烧,用于军事。

    “司马,我保证一坛也没有偷喝!”大船上,廖化大声对站在岸边的刘璟喊道。

    刘璟笑了起来,他发现这个廖化骨子里也有幽默的一面,等大船靠近岸边,刘璟一跃跳上了大船。

    廖化迎了上来,单膝跪下施礼,“拜见司马!”

    刘璟扶起廖化,赞扬他平匪之力,事实上,廖化出马,阳新县的三只土匪便已投降,只是正逢黄祖窥视柴桑,山匪们便在廖化的安排下,扮演了一场匪困阳新县的危机。

    这次即将到来的江东军二攻柴桑,刘璟又将廖化调了回来,廖化的守城能力确实不错,上一次防御江东军,给刘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廖化也有弱点,就是比较好酒,这是他当江夏左王时养成的习惯。

    刘璟上前掀开火布,火布下是一坛坛码放整齐的原油,这些坛子原本是装酒和腌菜的坛子,家家户户都有,很快便征集到几万只这样的大坛子。

    廖化拍了拍坛子,叹息道:“可惜不是酒,要是十几艘船装的都是酒,该多好!”

    “酒可不能帮我们杀败江东军,这些黑家伙可比酒强得多,等激战之时,你便知道了。”

    廖化嘿嘿一笑,“若它能帮我们杀败安西军,以后我就不喝酒了,专门喝它!”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璟笑眯眯得望着廖化道。

    廖化挠挠头,他只是开个玩笑,怎么可能喝这玩意,“司马,不喝酒可以,但喝这东西就免了。”

    “各位弟兄,请听我一言!”刘璟高声喊道。

    附近几十艘船的士兵纷纷走到船舷边,注视着刘璟,刘璟指着廖化,又大声道:“廖将军刚才发誓,若这次击败江东军,他从此绝不再喝酒,请各位兄弟做一个证明!”

    士兵们顿时哄笑起来,有士兵大喊道:“司马放心,廖将军敢偷喝酒,我们立刻告状!”

    众人笑声更响了,刘璟拍拍廖化的肩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弟兄们对你的期待很高啊!”

    廖化低下头,他其实知道刘璟是在帮自己戒酒,他咬了咬嘴唇,忽然抬起头道:“我可以承诺,只要战胜江东军,我廖化绝不再喝一滴酒。”

    “很好!”

    刘璟注视着廖化的眼睛道:“廖元俭从来都是一诺千金之人,我期待你实现诺言。”

    .........

    这时,一艘小船疾驶而来,船头站一名大将,身形高大魁梧,正是甘宁,他忽然看见大船上的刘璟,连忙高声道:“司马,我正要找你!”

    甘宁一跃跳上了大船,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司马!”

    其实甘宁也被刘表封为别部司马,但刘表封的官甘宁并不放在心上,他更看重刘璟,和魏延、廖化等人一样,甘宁也将自己前途命运押在刘璟身上,在对阵江东优势兵力,刘璟表现出的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令他深为赞赏,也让他心悦诚服。

    但和魏延、廖化等人不同的是,甘宁手上有一支自己的部属,那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约六百人,刘璟也默认了甘宁拥有自己的曲部。

    刘璟上前扶起他笑道:“现在不是战时,行寻常礼即可,不必如此繁琐。”

    甘宁起身肃然道:“上下自有尊卑,礼节便是规矩,司马不可太纵容手下。”

    甘宁的劝告令刘璟心中生出一丝感激,他笑了笑道:“去后面谈话吧!”

    两人来到后舱,这里是船员休息之处,舱壁上开有窗户,还有一张小桌子,两人相对坐下,一名士兵给他们上了茶,甘宁沉吟一下道:“卑职有一个方案,特来向司马建议。”

    “你说!”

    “昨天,一名弟兄从彭泽过来,告诉我一个消息,江东军的彭泽大寨战船已不足三百,我估计兵力最多三千,司马,这是一个机会。”

    刘璟沉思不语,良久道:“其实我也考虑过,但彭泽军营防御严密,恐怕不容易偷袭。”

    甘宁微微一笑,“吕蒙已经够谨慎了,防御也够严密,还不是一样被司马突破,在陆地上我不敢说,但在水里,我想没有什么防御能拦住我。”

    刘璟大喜,“那我再助兴霸一臂之力!”

    .........

    三天后,探子传来消息,五十里外的大江上发现了江东军主力,有近两千艘战船,正浩浩荡荡向柴桑杀来,警报声响彻全城,一队队士兵冲上城头,投石机和石砲旁站满了助战的青壮民夫。

    尽管此时还有部分民众和物资没有转移到柴桑,但柴桑城已完成了战备,城头上布满了投石机和石砲,七千精锐和两万余民夫投入到城池防御之中。

    刘璟站在城头,眯眼望着柴桑码头,码头上,几十名士兵正将一桶桶火油倾倒入水中,四周有一圈浮绳,以保证火油不稀释扩散到江中。

    他们倾倒的石油虽然尚未经提纯,但经过沉淀,很多杂质都已去除,不再像最初那样粘稠,也更易燃烧。

    刘璟目光又望向远方,这一战他虽然只有五成的把握取胜,但他却有十成的决心和信心。

    .........

    大江之上,两千艘战船顺流而下,船帆遮天蔽日,这是江东军主力,共五万余人,挟带着击溃蔡瑁援军和杀死黄祖的余威,浩浩荡荡杀向柴桑。

    江夏的局势已经很明朗,只要再击溃刘璟之军,那么江夏就将正式并入江东版图,不仅是江夏,还有南面的长沙郡,也同样势在必得。

    中间一艘巨大的楼船上,镶有金边的吴侯大旗在江风中飘扬,孙权负手站在船头,久久注视着波澜壮阔的江面,但他脸色却十分凝重,对这次二功柴桑,他已经没有了上次的轻松感觉,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将是血战。

    沉思良久,孙权回头问道:“子明可在?”

    吕蒙从人群中走出,上前单膝跪下,“末将在!”

    吕蒙被刘璟释放后,直接来到了武昌,一直在武昌疗伤,他心中愧疚,不敢去见孙权,直到昨天他才上船,孙权看了一眼他受伤的臂膀,温和地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吕蒙叹口气道:“军医说骨裂了,至少要两个月才能痊愈。”

    孙权点点头,“那就好好调养,不要有任何想法,等你伤愈后,我会一如往昔地重用你。”

    吕蒙心中感动,“多谢吴侯!”

    孙权笑了笑,又凝神问道:“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刘璟是怎样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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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天下介绍:
一个穿越千年的灵魂,一名卑微的少年,一辆神秘的牛车,命运交织,演绎出一段金戈铁马的传奇。
波澜壮阔的三国新争霸史由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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