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玄甲令
皇帝命人传令下去，从河东郡和河内郡分别调派三万人马前往上京平乱。
从两郡赶到上京，最快也得两天时间。
在此之前，皇帝需要派人先去打个头阵。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昭王李寂。
李寂被叫到皇帝面前。
“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将东阳王发动叛乱的事情大概说了遍，末了一枚金属令牌放到李寂面前。
“这是飞龙令，你拿着它可以调令整个飞龙骑。”
李寂双手接过令牌：“您想让微臣做什么？”
皇帝：“你不是掌管着虎啸营吗？你想办法联系上卞自鸣，跟他里应外合，合力破城。”
“喏。”
皇帝轻咳一声：“你先出发，朕随后就到。”
李寂告退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刚换好衣服，就听人说外面来了个虎啸营的斥候，嚷嚷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求见昭王。
李寂：“把人带过来。”
很快那个斥候就被带到昭王的面前。
斥候单膝跪地，开口便道。
“启禀王爷，今日凌晨从镇国公府内传出消息，昭王妃被宫里的人带走了，怕是凶多吉少。”
李寂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斥候从怀中抽出一封密函：“这是卞将军让属下送给王爷的。”
李寂接过密函，飞快地拆开，一目十行地信看完了。
卞自鸣在信中说了东阳王叛乱的事情，东阳王还派人接触过卞自鸣，想让卞自鸣投诚，结果被卞自鸣找借口搪塞过去了。
在昭王妃被人抓走后，东阳王又派人去跟卞自鸣谈了一次。
这次东阳王的态度变得非常强硬。
他表示如果虎啸营不归顺的话，他就要用昭王妃的血来祭旗。
卞自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希望昭王殿下能给出指示。
李寂直接将信纸撕了个粉碎。
随手一撒，纸片纷纷扬扬地落下。
犹如大雪降临。
李寂此时的眸光比冰雪还冷。
陈望北看得心惊胆战。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本王的王妃都被人抓了，本王当然要回去。”
李寂将宝剑别在腰间，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陈望北快步跟上去：“对方万一狗急跳墙伤害王妃怎么办？”
李寂抓住缰绳，长腿一迈，翻身上马。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陈望北，冷冷说道。
“有本王在，没人能伤害到她。”
话音落地，他就一甩缰绳。
身下骏马立刻犹如离弦之箭，嗖的一下地冲了出去。
两千飞龙骑紧随其后。
昨日下过大雨，今天的山路格外湿滑，马蹄飞速踩过，溅起高高的泥水。
……
朝阳宫内。
花卿卿将帕子拧湿，准备将床榻擦拭干净。
这样一来他们也能有个可以坐着休息的地方。
在擦到床榻内侧的时候，花卿卿意外发现了一个暗格。
她从暗格里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花漫漫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花卿卿将铁盒放到床上。
大概是因为放置的时间太过久远，导致铁盒表面生了很多锈，就连挂在铁盒上的锁头也已经锈坏了。
花卿卿稍稍用力，就把锁头给强行拽了下来。
打开铁盒，里面放着两样东西。
一条巾帕，一块令牌。
花卿卿拿起巾帕和令牌看了看。
原本是白色的巾帕，如今已经泛黄，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巾帕。
令牌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材质铸造而成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凉冰冰的。
经过这么多年仍既没有丝毫生锈的痕迹。
在令牌的正面，刻有玄甲二字，背面则刻有日月星辰。
花漫漫的视线停留在“玄甲”二字之上。
在《宫谋》原文之中，曾提到过李寂手下养着一支玄甲军，但那是在李寂成为摄政王之后的事。
可如今李寂还只是昭王，按理说玄甲军应该尚未成形。
为何这里竟然出现了玄甲令？
花卿卿注意到二妹妹的视线，主动将令牌递过去。
“你认识这个东西？”
花漫漫撇嘴：“我才不认识这种脏兮兮的东西。”
花卿卿知道二妹妹又在口是心非了。
她直接用那块泛黄的帕子将令牌裹住，塞进花漫漫的衣袖里。
“既然你认识这个东西，你就把它拿走吧，也许你能帮它们找到真正的主人。”
花漫漫哼了声，显得很是不屑。
但到底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她是想把玄甲令送给昭王，昭王兴许知道它的来历。
花卿卿继续打扫卫生。
很快床榻就被擦拭干净。
她将外衣脱掉，铺在床上，再把七皇子轻轻地放上去。
如此一来她们终于不用再一直抱着七皇子了，她们也能坐着歇会儿了。
此时天已经亮了。
花漫漫捂着肚子，开始思念炸鸡和火锅。
越想越饿，越饿越想，
就在她饿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喊声。
“有人送饭来了！”
花漫漫一听到饭这个字眼，整个人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她一蹦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正殿内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在他们面前摆着满满一箩筐的馒头。
他们正在给嫔妃们和皇子公主们发放馒头。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贵人们，哪能吃得下这般粗糙的食物？
有人忍不住问道：“没有其他吃的吗？就让我们吃馒头？”
负责分发食物的太监冷冷说道。
“你们要是不想吃，可以不吃。”
花漫漫一下子就挤到了最前面，她冲那太监伸出手。
“我想吃！给我两个……不，四个馒头！”
太监被特别叮嘱过，知道这位是昭王妃，当即将人往外一推，硬邦邦地说道。
“贤妃娘娘说了，不能给你食物。”
花漫漫怒了：“凭什么不给我吃的？”
太监：“奴婢也不知道，反正贤妃娘娘就是这么吩咐的。”
花漫漫想要去抢，手还没碰到馒头，就被两个羽林卫一左一右抓住胳膊，强行拖了出去。
最后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去领馒头，只有她一个人什么吃的都没有。
花漫漫看着那些人手里拿着的白面馒头，嫉妒得眼眶都绿了。
她也好想吃馒头嗷呜呜呜！
第394章 ：找到吃的了！
太监发完馒头后，便扛着箩筐离开了。
他去向贤妃复命。
贤妃听完他的叙述，轻笑一声。
“你办得很好，就得让昭王妃饿着。”
只有让她一直饿着，她才知道听话。
……
花漫漫赶紧跑回去找花卿卿，让她去领馒头。
贤妃只说不让她吃饭。又没说不让花卿卿吃饭。
等花卿卿领到馒头后再分给她，她照样能吃上馒头！
花漫漫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花卿卿按照她说的去了正殿，而她则留在屋里照顾七皇子。
在花漫漫的翘首以盼下，花卿卿终于回来了。
然而她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拿到。
花漫漫腾地站起身：“你没领到馒头吗？”
花卿卿：“我领到了一个馒头，但那个太监不准我把馒头带走，逼着我当场把馒头吃完，我要是不吃的话，他就要把馒头收回去。”
花漫漫怒了。
敲尼玛啊！这招也太贱了吧！
花漫漫追问道：“你吃了馒头吗？”
花卿卿摇头：“我没吃，馒头被那个太监收走了。”
花漫漫无法理解：“你是不是傻？有的吃为什么不吃？”
花卿卿：“你还饿着肚子，我怎么吃得下去？”
花漫漫：“……”
要命！她居然有被感动到。
但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真的只有一点点！
花漫漫别扭地道：“你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我只会觉得你蠢，有的吃都不吃，饿死你算了。”
花卿卿笑了下，乐观地道。
“我刚才看到庭院里长了不少野草，我去找找看，兴许能从中找到可以吃的野菜。”
花漫漫发出灵魂一问。
“你知道野菜长啥样吗？”
花卿卿：“……”
她还真不知道野菜长啥样。
她身为忠安伯府的大小姐，哪怕幼年丧母，但有祖母护着，继母也未曾在生活上苛待过她。
她一直都是锦衣玉食，别说吃野菜了，她就连野菜的模样都未曾见过。
花漫漫站起身，嘀咕道。
“就知道你不靠谱，你带这里待着，我去外面找野菜。”
花卿卿很意外：“你难道知道野菜长什么样？”
花漫漫这具身体的原主自然不知道野菜长什么样，但来自现代社会的花漫漫知道啊！
以前她在乡下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外公就经常带她上山玩耍，不管是采蘑菇、挖竹笋、亦或是采摘野菜野果，她都跟着外公干过。
花漫漫装作没有听到花卿卿的询问，一溜烟地出门去找吃的了。
如今是夏季，庭院里的野草长得特别茂盛，尤其是经过昨日大雨的滋润，野草长得都快有人高了。
花漫漫拨开野草，开始仔细寻找能吃的野菜。
大概是老天爷也不想让女主花卿卿被饿死，花漫漫很顺利地就找到了一大丛绿油油的荠菜。
她撸起衣袖，飞快地采摘荠菜。
忙活了一会儿。
花漫漫捧着大把的荠菜往回走。
途中遇见了淑妃和六皇子李益。
李益看到花漫漫居然已经饿到要啃野草了，于心不忍，便将自己的馒头分了一个给她。
“你吃这个吧，别吃野草。”
花漫漫一看到馒头，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她惊喜地问道：“你确定要给我吃？”
李益被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自在地别开头，小声说道。
“你之前给我煮了糯米团子，虽然你煮的糯米团子不如母妃煮得好吃，但我还是很感谢你，这个馒头是给你的回报。”
花漫漫决定看在馒头的份上，不去计较他话里的嫌弃。
她接过馒头，却没有直接吃，而是塞进怀里。
“谢谢你。”
淑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并未阻止。
她知道昭王妃跟昭王的感情很好，他们向昭王妃释放善意，就等于是在跟昭王交好。
花漫漫带着荠菜去了小厨房。
朝阳宫里自带了一个小厨房，但因为许久没人用过，灶台上积了厚厚的灰尘，锅子也已经生了锈。
花漫漫从厨柜里找出碗筷、铜壶和陶瓮。
她用井水将这些东西和荠菜洗干净，再将陶瓮装满水，放到灶上烧开。
花漫漫将热水倒入铜壶里，倒了满满两大壶。
她将其中一壶热水送给淑妃，自己拎着另外一壶热水和荠菜回到屋里。
花卿卿见她满载而归，非常惊喜。
“你真的找到吃的了。”
花漫漫将铜壶放到桌上，得意地笑道。
“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两人用荠菜配馒头。
一个馒头分两半，一人一半。
因为没有锅子和调料，荠菜就只能生吃。
好在这些荠菜足够鲜嫩，即便没有调料也不难吃。
吃完馒头和荠菜，再喝一碗热水，花漫漫终于不饿了。
花卿卿一手抱着七皇子，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喝水。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喝到水，七皇子早就渴了，这会儿都不需要有人哄，他就立刻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喝水，竟比平时还要乖巧听话。
喂完水后，花卿卿还得喂奶。
花漫漫将桌上的空碗收起来，打算再去外面找一找，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可以入口的食物，顺便观察一下这里的环境，寻找可以脱身的机会。
她先是去前院晃悠了一圈，随后又去了后院。
后院里面有一口井。
花漫漫对这口井影响深刻。
当初她被殷美人扔到了这口井里，差点被淹死，幸好有个好心的宫女小姐姐出手救了她。
旁边有个花房。
但因为年久失修，花房已经塌了大半，里面的花草也都已经被野草覆盖。
再往前走，可以看到两棵杏树，树干上挂着一串串沉甸甸的杏子。
花漫漫一看到那些黄澄澄的杏子，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找到吃的了！
她左右看看，确定附近没人后，她施展轻功纵身一跃，整个人就如同燕子般，轻盈地飞到了杏树上。
她随手摘了颗杏子，剥掉皮，露出橘黄色的果肉。
一口咬下去，入口软绵，非常甘甜！
花漫漫忍不住又摘了几个杏子，一边吃一边观察四周。
她所在的这棵杏树长得很高，借着高度优势，她可以看到朝阳宫外面的情况。
第395章 ：您可算回来了！
花漫漫将朝阳宫附近的地形记在脑子里，然后用衣摆兜着一堆杏子，跳下杏树，回到了左配殿的屋里。
花卿卿见到二妹妹回来了，急忙说道。
“刚才贤妃派人来了一趟，说是想看看七皇子的病好没好？”
花漫漫将杏子放到桌上，随口问道：“然后呢？”
花卿卿：“来人看到七皇子的病已经好了，什么话都没说，就又走了。”
她想起那人走时的表情，忍不住补了句。
“那人看起来似乎很失望的样子。”
花漫漫大概能猜出贤妃想做什么。
无非就是想利用七皇子的性命，逼迫她乖乖听话。
可现在七皇子的病居然痊愈了，贤妃的计划泡汤，自然会无比失望。
但花漫漫并未因此感到庆幸。
她知道贤妃不会善罢甘休，一计不成，还有第二计第三计在等着她呢。
系统在她脑中提议道。
“不如你带着花卿卿和七皇子跑吧？反正你会轻功，可以带着他们母子翻墙逃出朝阳宫。”
花漫漫毫不留情地打破它的幻想。
“我的轻功还没有熟练到可以带人飞行的地步。”
她只能自己一个人翻墙，带不动花卿卿和七皇子。
花漫漫继续给它泼凉水。
“即便我能带着他们逃出朝阳宫，我们也逃不出皇宫，只能在宫里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和花卿卿倒还好，但七皇子还只是个奶娃娃，动不动就会哭闹，。
他一旦哭起来我们的隐藏位置就会立刻暴露。
到时候我们无异于自投罗网。”
系统默默地闭上嘴，假装什么话都没说过。
……
李寂带着飞龙骑赶到南城门附近。
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如今只有南城门还没有被东阳王拿下。
卞自鸣站在城墙上方，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注意到城外有动静，探头一看，见到来人是昭王，当即喜出望外，大喊道。
“快！快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放下。
李寂带着两千飞龙骑顺利进入城门。
卞自鸣飞快地跑下城墙，当场就是一个滑跪，直接滑到了昭王的面前，哭着喊道。
“昭王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宫里出大事了！”
李寂面无表情地道：“废话少说，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卞自鸣抹了把眼泪，飞快地说道。
“属下一直守在这里，未曾入宫，不知道宫里的具体情况。
但听人说宫中的妃嫔和皇子公主们都已经被软禁起来，就连太后也不例外。
羽林卫也已经被东阳王策反。
如今整个皇宫都落到了东阳王手里。”
李寂：“本王的王妃呢？”
卞自鸣：“王妃自从被宫里的人抓走后，就没有再露过面，属下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李寂骑着马往城里行去。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迫停下。
原本宽阔的道路被沙石堵住，沙石上房还架设了防御工事。
卞自鸣快步跟上来，解释道。
“这些东西都是东阳王让人弄的，为的是防止我们进城。”
东阳王知道卞自鸣短时间内不会投诚，便命人修建防御工事，将南城门通往城内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卞自鸣又指了指街道两边的房舍。
“这些房屋也都被封死了。”
李寂冷冷道：“你带人在这里拆房子，本王带人进城去看看。”
卞自鸣正想问他要怎么进城？
就见到昭王纵身一跃，施展轻功飞上房屋。
紧接着陈望北和两千飞龙骑也都齐刷刷地飞了起来。
不过转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飞过房舍，顺利进入上京城。
卞自鸣默默地闭上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王爷的话都听到了吧？派人去那些房子都给扒了。”
“喏！”
卞自鸣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真以为光凭这点小伎俩就能阻挡昭王进城的道路？东阳王为免也太小看人了。
如今城内实施戒严，街道上一个百姓都没有，只有官兵在四处巡逻。
不用想，这些巡逻的官兵全都已经投靠了东阳王。
李寂做了个手势。
飞龙骑们会意，立刻四散开来。
转眼间他们的身影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皇宫里。
李昊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踱步，神色焦虑，因为长时间没有合眼，眼眶里已经生出许多红血丝。
徐继武大步走进来。
他是贤妃的堂叔，原本是巡防司的二把手，在被贤妃策反后，他杀了自己的上司，将整个巡防司都握在了自己手里，同时还接管了羽林卫和城中的所有兵力。
即便如此，他仍旧觉得人手不足。
“王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但说句实话，倘若圣人真要强行攻城，仅凭我们这点人数是不足以抗衡的。”
李昊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苦着脸道：“本王也想要人手，可城中能用得上的兵力就这么多，本王还能上哪儿去找人？”
徐继武：“我这儿倒是有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李昊忙道：“你快说！”
徐继武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囚代兵。
“我们可以向那些囚犯许诺，只要他们杀掉一个敌人，就能抵消身上的罪名，若杀得多了，我们还会论功行赏。”
李昊迟疑道：“那些可都是囚犯啊，其中有些还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要是把他们放出来的话，恐会引起城中动荡。”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若被记入史书，他将遗臭万年。
徐继武无奈。
“所以我才说这是不算办法的办法。
但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都不想选这条路。
王爷若是觉得此计不可，那您就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得提醒您一句，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昊咬了咬牙。
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就算这样做很可能会遗臭万年，他也只能认了。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徐继武安抚道：“您放心，不到最后关头，我们是不会将那些囚犯放出来的。”
在李寂的指挥下，飞龙骑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好些巡逻官兵。
李寂和飞龙骑们全都换上巡逻官兵的衣服，装作巡逻的样子在城中四处晃悠。
待到夜幕降临。
一队由飞龙骑假扮的巡逻兵出现在了宫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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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痛恨
负责把守宫门的羽林卫见到有巡逻兵靠近，起初并未有什么反应，直到那对巡逻兵越来浴巾，羽林卫们才开始警觉起来。
其中一人高声提醒道。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宫门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几乎是话音落定的那一瞬间，巡逻兵们就猛地出手，刀刃划破夜色，直冲羽林卫而去。
四名羽林卫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叫喊声，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宫门从里面上了栓，无法从外面推开。
伪装成巡逻兵的飞龙骑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油，直接往宫门上一泼。
将火折子扔过去，火油遇火即燃。
火势瞬间蹿得老高，转眼间就把整座宫门都给吞没了。
同样的情况在另外几个宫门处也有发生。
所有宫门全部遭到焚毁。
羽林卫们着急忙慌地泼水灭火，仍旧无法阻止火势的蔓延。
此事被传到东阳王的耳朵里。
李昊心头一惊，急声追问。
“不是说已经把四个城门都已经封锁住了吗？如今城里应该都是我们的人才对，怎么还会有人偷袭宫门？”
徐继武对此也很意外，但他年岁大了，经历的事情远比李昊要多得多，此时仍旧非常沉着。
“王爷莫慌，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消息传来，负责把守南城门的虎啸营忽然开始拆房子了，看样子是打算强行突围进城！
徐继武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心里立刻冒出个猜测。
“应该是昭王回来了。”
李昊一听到昭王两个字，腿肚子就有些发软。
他想起之前在崇文馆，昭王教导他骑射，他那时候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向昭王发出挑衅，想要跟昭王一决高下。
结果他被昭王一招就给打趴下了。
那时的他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跟昭王为敌，只觉得昭王武功高强，佩服之余还有几分期待，他期待着自己未来也能如昭王那般强大厉害。
可是现在，他跟昭王成了敌人，两人即将在战场上相遇。
那些敬佩和期待一下子全都化成了惊慌和不安。
李昊白着脸道：“昭王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继武的心里也很不安。
自从昭王领兵打战以来，未曾打过败仗。
哪怕是跟能征善战的镇国公比起来，昭王也是毫不逊色。
徐继武真不认为自己能胜过他。
李昊还在一个劲地追问怎么办？
徐继武沉声道：“先派人去南城门附近阻截虎啸营，不要让他们的人进城，同时让刑部、京兆府、大理寺的牢房都准备着，一旦情况不妙就立刻将所有囚犯全部释放。”
李昊咬咬牙：“好，就按你说的办。”
徐继武：“另外您得看紧了昭王妃，关键时刻她兴许能成为您的保命符。”
“本王明白了，本王这就派人去把昭王妃带过来。”
……
一队羽林卫忽然冲入朝阳宫内，惊得宫内众人四散而逃。
花漫漫听到屋外的动静，立刻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往外望去，见到一群羽林卫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冲过来。
她心中一惊，扭头对花卿卿说道。
“你们待在屋里不要出去。”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花漫漫便大步往外走去。
她刚一出门，便被羽林卫们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厉声说道：“请昭王妃跟我们走一趟！”
花漫漫装作惶恐害怕的样子。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等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羽林卫们伸手要来抓花漫漫。
花漫漫趁其不备忽然出手，拔出其中一人腰间的佩刀，猛地横扫而过。
距离她最近的羽林卫直接就被抹了脖子。
鲜血四溅。
躲在附近观望的那些人见此情景，都被吓得不轻。
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杀人了！”
此时花漫漫脸上的惶恐之色已经消失殆尽。
她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
即便这群羽林卫不说，她也能猜到他们要带她去哪儿。
必然是昭王回来了，东阳王想用她当人质威胁昭王。
花漫漫不能让他如愿。
她握紧刀柄，肃杀之气溢于言表。
她不知道的是，在众人的眼里，此时的她看起来竟跟昭王有几分相似。
花漫漫硬生生从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她并未跑向大门，而是直奔后院而去。
很快她就再度看到了那几颗杏树。
花漫漫施展轻功飞上杏树，一个纵身跳跃，从杏树跳到墙头，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就在落地的瞬间，她忽然感觉腹部有点疼。
她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等她再抬起头，发现那群羽林卫已经朝自己追了过来。
花漫漫转身就要逃，就见到一个羽林卫拽着花卿卿跑了出来。
“你要是再跑一步，我就杀了你姐！”
那个羽林卫将刀刃架在花卿卿的脖子上。
花卿卿害怕得浑身发抖，被她抱在怀里的七皇子察觉到危险，也放声大哭起来。
花漫漫不得不停下脚步。
花卿卿强忍住惧意，颤声说道。
“你快走，不用管我们。”
系统在脑中大叫：“宿主你不能不管他们啊！”
羽林卫们趁机冲过来，再度将花漫漫团团围住。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他们不敢再轻易靠近花漫漫，他们全都跟花漫漫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同时将手中刀刃对准花漫漫，小心提防她的一举一动。
花漫漫看着不远处的花卿卿。
刀刃紧紧贴着花卿卿的脖颈，雪白的肌肤被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只需要再一点力，她的喉咙就能被刀刃割断。
七皇子哭得越发大声。
花漫漫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认命了般。
“我跟你们走，别碰其他人。”
说完她变松开手指，哐当一声，刀落到地上。
花卿卿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看着二妹妹笔直地站在那里。
明明夜色很暗，可是二妹妹的身影却格外清晰。
深深烙印在她了的眼底，刻入她的心中，令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二妹妹明明可以逃掉，却为了保护她和她的孩子，被迫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逃生机会。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花卿卿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她痛恨自己！
第397章 ：失守
为了阻截虎啸营入城，南城门附近爆发了好几场战斗。
等街道两边的房舍被拆得差不多了，卞自鸣亲自带兵杀入城中。
马蹄声与喊杀声撕裂夜空，城中百姓们人人自危。
与此同时，有一扇宫门被烧塌了。
飞龙骑踩着火焰，悍不畏死地冲进了宫里。
原本只需要防守的羽林卫们不得不正面应敌。
兵器碰撞，火花四溅。
羽林卫的副统领见势不妙，一把抓住身边的心腹部属，低声吼道。
“快去通知东阳王，正德门失守了！”
部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宫中跑去。
没人注意到，有个身影悄悄地追了上去。
御书房内。
李昊正在不停地来回踱步，眉头紧皱，看起来非常焦虑。
贤妃端坐在旁边的坐塌上，温声安抚道。
“你别急，局面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
李昊忧心忡忡地道：“万一昭王攻进来了怎么办？万一我们的人守不住怎么办？”
贤妃想了下，眼下到了个地步，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索性直话直说。
“昭王迟早都会攻进来，就凭我们这点人，肯定是守不住的。”
李昊猛地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她，难以置信地道：“您就这么不看好我们吗？”
贤妃：“这跟看不看好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眼见儿子的情绪有崩溃的迹象，贤妃紧接着说道。
“你不用太害怕，我早已经跟堂叔商量好了，一旦皇宫被攻破，我们就离开这里。”
李昊怔怔地问道：“我们还能去哪里？”
贤妃：“我们可以去西南，西南一带多是崇山峻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只有在那里站稳脚跟，朝廷就很难拿下我们。”
李昊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贤妃叹了口气：“西南一带的生活环境很恶劣，远不如上京这般舒适，等我们到了那里，只怕要吃不少苦头。”
李昊握紧拳头：“我不怕吃苦！”
比起被父皇诛杀，只是吃点苦头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
就在这里，花漫漫被带了过来。
她的双手被绳索捆住，反绑在身后。
在她左右两侧分别跟着个羽林卫。
羽林卫将抓捕昭王妃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
贤妃和李昊都很意外，他们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昭王妃，居然还会武功。
幸好那几个羽林卫足够机智，关键时刻知道用花昭容做人质，否则就让花漫漫给跑了。
为免横生枝节，贤妃没有让人给花漫漫松绑，而是示意她坐。
“先坐下歇会儿吧。”
花漫漫确实感觉腹部有点不太舒服。
她不想强撑，径直走过去，坐到矮榻上休息。
贤妃观察入微，主动问道。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花漫漫不答反问：“我要是说我病了，你会让太医给我治病吗？”
贤妃笑了下：“这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愿意乖乖听话，本宫倒是可以考虑给你请个太医。”
花漫漫：“你希望我怎么配合？”
贤妃：“你下一封求救信给昭王，劝他向我们投诚。”|
花漫漫：“我的手被绑着，怎么写信？”
贤妃：“你口述，我来写，末了我会从你身上拿一样东西作为信物。”
花漫漫扯了下嘴角：“娘娘想得还挺周到。”
贤妃问道：“你愿意吗？”
花漫漫礼貌回绝：“抱歉，我不愿意。”
一旦这封劝降信被送出去，即便昭王拒绝，最后也可能会落人话柄，为昭王招来祸端。
李昊冷着脸道：“即便你不同意，我们可以以你的口吻去写信，你别给脸不要脸。”
贤妃看了他一眼：“别这么跟昭王妃说话。”
李昊哼了声，显得很是不满，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贤妃笑着对花漫漫说道。
“昊儿一向都是这么直来直往的，你别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花漫漫：“他这不叫直来直往，他这叫没脑子。”
李昊怒目而视：“你说谁没脑子？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本王弄死你！”
贤妃蹙眉：“昊儿！”
李昊不甘不愿地闭上嘴。
他转过身去，不想再多看花漫漫一眼，眼不见为净。
……
在昭王率领飞龙骑离开玉清山后不久，皇帝也出发了。
由于皇帝病情未愈，再加上山路湿滑，他们这一路走得格外慢。
等皇帝的御驾到达上京城外室，已经是半夜了。
与此同时，河内郡和河东郡派遣的先锋部队也已经抵达城外，大军还在行进的路上，目测最迟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上京。
皇帝得知南城门那边已经打了起来，便下令让人前去支援。
原本城内的叛军还能勉强跟虎啸营打个平手，在援兵到场后，虎啸营顿时就如虎添翼，打得叛军节节败退。
徐继武见势不妙，当即下令释放囚犯。
牢门一开，所有囚犯都疯了般往外跑，有些穷凶极恶的囚犯在得到自由后，试图冲入平民百姓家里烧杀劫掠，场面差点失控。
直到徐继武亲自杀了两个囚犯后，鲜血飞溅开来，那些处在极度兴奋中的囚犯方才稍稍冷静了些。
四皇子李影也被放了出来。
此时他就站在众多囚犯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叛军。
他是真没想到，李昊竟然敢造反。
这可真是天助他也。
在叛军的威逼利诱之下，囚犯们不得不前往南城门附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拖延虎啸营进城的步伐。
御书房内。
一名羽林卫冲进来后，踉跄着跪倒在地，喘着气说道。
“启禀王爷，正德门已经失守！”
李昊和贤妃的脸色都是一变。
贤妃站起身追问道。
“知道攻进来的人是谁吗？”
羽林卫飞快地道：“他们穿着巡逻兵的衣服，但看身手应该是飞龙骑的人。”
李昊追问道：“昭王不在那些人之中吗？”
“属下并未看到昭王。”
这个答案并未让李昊放下心来，反倒他心里越发不安。
俗话说得好，未知的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昭王一直不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就仿佛是有一把剑悬在李昊的头顶上方，令他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你们是在找我吗？”
第398章 ：大开杀戒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花漫漫心头一跳。
她立即抬头，循声望去。
见到一身黑衣劲装的昭王迈过门槛，大步走了进来。
灯笼投下的暖黄光线，将他脚下的影子拉得很长。
狭长双眸深沉凛冽，眼瞳比他身后的夜色更加浓郁黑沉。
靴子落地时没有任何声音，却无端生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吓得在场所有人都心脏狂跳。
李昊和贤妃瞬间脸色大变。
贤妃的反应极快。
她一把将花漫漫拽到自己面前，拔下发簪抵住花漫漫的喉咙，同时厉声喊道。
“有刺客！快来人！”
李昊强忍着害怕，刷的一下拔出腰间佩剑，上前一步将贤妃护在自己身后。
他竭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
“你怎么进来的？”
李寂斯条慢理地说道：“自然是跟着这位小兄弟找过来的。”
他用余光扫向跪在旁边地上的羽林卫。
羽林卫被他这一眼看得背脊发寒，四肢发软，忍不住跌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淋漓。
李寂似笑非笑：“要不是有这位小兄弟带路，本王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你们呢。”
羽林卫慌忙辩解道。
“东阳王殿下，属下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属下不知道啊！”
李昊看都不看一眼羽林卫，双目死死盯着昭王，逼问道。
“是你派人攻陷了正德门吧？”
李寂承认得很是爽快：“是啊。”
李昊的脸色越发难看，色厉内荏地道。
“你应该知道吧，你的王妃在我们手里，你居然还敢与我们为敌，你就不怕我们弄死你的王妃吗？！”
李寂勾起唇角，嘲弄道。
“你要是敢正面跟我打一场的话，我还能敬你是条汉子，如今你却只能用弱女子当盾牌，你还算个男人吗？”
李昊被说得面红耳赤。
他也曾想过如昭王那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成为受人敬仰的大英雄。
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他的那颗赤子之心已经被蒙上一层阴霾。
如今的他能自保都成问题。
曾经那些抱负和理想只能沦为一纸空谈。
贤妃适时地开口。
“昭王无需再多费唇舌，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我们投诚，要么就看着你的女人血溅当场。”
李寂的视线越过李昊的肩头，看向了被贤妃挟持住的花漫漫。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
李寂清楚地听到了花漫漫此时的心声——
“我的肚子好难受，难道是中午那顿荠菜吃坏了肚子？”
李寂：“……”
性命攸关的时刻，她居然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只能说，真不愧是她！
此时已经有数百名羽林卫闻讯赶来。
他们拔出刀剑，开始围攻李寂。
贤妃冲李昊低声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既然宫门已经被攻破，这座皇宫很快就会沦陷。
他们必须要赶在昭王的援兵赶来之前，尽快逃离此地。
贤妃想要把花漫漫一起带走。
花漫漫自然是不愿，李昊直接出手将她打晕过去，然后把她扛到肩上。
他们趁乱往外跑。
李寂试图上前阻拦，但被羽林卫们拖住步伐，一时之间分身乏术。
情急之下，李寂不再顾忌，索性大开杀戒。
每一招都带着凛冽杀气，招招致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不过片刻的功夫，数百名羽林卫就已经被解决掉了大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断肢残骸。
李寂站在尸山血海中，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滴落，漆黑的瞳孔仿佛被鲜血给染红了，犹如从地府爬出来的修罗鬼刹，浓郁的煞气几乎能压得人窒息。
剩余的羽林卫们都被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再靠近他。
当他抬眸看过来时，羽林卫们差点吓尿，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羽林卫平日里只负责皇宫的保卫工作，从未真正地直面过战场，更没见过传闻中的昭王杀红眼后是个什么模样。
以前他们还以为关于昭王的那些传闻都只是以讹传讹。
如今看来，昭王竟比传闻中描述的那般还要可怕。
李寂看向羽林卫的副统领，哑声问道。
“东阳王和贤妃去哪里了？”
副统领磕磕巴巴地说道：“应、应该是往东边的安阳门去了吧。”
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
“东阳王和贤妃肯定是往西边的天武门去了，他们在天武门那边有所安排，兴许还能再带着人杀回来。“
李寂手中长剑一挥。
剑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凛冽弧度，准确无误地割破了副统领的喉咙。
副统领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人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
其余羽林卫见状，既愤恨又恐惧，
无一人刚吭声。
李寂甩掉剑尖沾到的血珠，纵身一跃，施展轻功直奔西边的天武门而去。
贤妃早就在天武门附近安排了车马和人手。
当他们赶到天武门时，立刻就有人上前接应。
贤妃一边上车一边问道。
“徐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亲信答道：“小的已经派人通知徐将军，约好了在城外的月寒山会面。”
贤妃点点头：“出发吧。”
花漫漫被扔到马车里。
贤妃和李昊就坐在她身边。
马车驶出天武门，直奔西城门而去。
起初叛军还能控制得住囚犯，伴随着战场上的局势越来越混乱，不少囚犯都逃离了战场，他们冲进无辜百姓的家里，开始奸淫掳掠。
百姓们哭喊求救，然而官府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功夫去救人？
整个上京城都陷入了一场巨大劫难之中。
贤妃听到了车外的哭喊声。
她闭了闭眼睛，默默地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
李昊忍不住掀开窗帘，正好看到有一户人家正在被囚犯劫掠，家中的老人惨遭杀害，粘稠血液顺着门前的台阶往下流淌。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到了，慌忙放下车帘。
他知道释放囚犯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可当他真正直面这一切的时候，仍不免感到心慌。
花漫漫很快就醒了。
她是被腹中传来的痛处给弄醒的。
但她不敢声张，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发现自己还处在被挟持的状态中，她立刻又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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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保胎丸
在马车跑出西城门的那一刻，花漫漫脑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重要剧情任务，奖励福袋一个！”
花漫漫心里一动。
要是福袋能开出个武器的话，兴许她就能有救了！
她立刻在心里对系统说道。
“快帮我把福袋打开。”
系统说好。
花漫漫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次能开出个好东西。
片刻后，她听到系统一板一眼地说道。
“恭喜宿主成功开出保胎丸一份。”
花漫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开出了神马玩意儿？”
系统似乎也觉得很荒唐，仔细确认无误后方才开口：“的确是保胎丸。”
花漫漫在心里疯狂掀桌咆哮。
“你们这福袋是不是有毛病？我都快死了，你踏马居然还送我保胎丸？
我都没怀孕要什么保胎丸啊？！”
系统理亏，不敢还嘴。
花漫漫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能重开一次吗？”
系统讪讪地道：“不可以呢亲。”
花漫漫：“……”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我能投诉你吗？”
系统：“不可以呢亲。”
花漫漫无能怒吼：“滚吧！”
系统：“好嘞。”
花漫漫气得太狠，以至于腹部疼得也越发厉害。
难道真是中午那顿荠菜吃花了肚子？
要不就是大姨妈来了？
反正不管是哪种，这会儿对她来说都是雪上加霜。
花漫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记得前几次开福袋，开出来的丹药都是用瓷瓶装着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于是花漫漫对系统说道。
“你把保胎丸给我。”
系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乖乖照做。
下一刻，花漫漫就感觉自己的掌心里多了个冰冷细腻的小瓷瓶。
她此时是侧躺在地上的，背靠车壁，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正好处在贤妃和东阳王的视觉死角，只要她的动作足够小心，就不会被发现。
花漫漫悄悄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入掌心，塞进衣袖里。
马车离开官道，驶入一条偏僻山路。
路面崎岖不平，车身随之剧烈颠簸起来。
车厢里的人和东西也都跟着东摇西晃，发出哐哐的声响。
花漫漫用力将瓷瓶砸在车壁上。
瓷瓶碎裂，发出啪的脆响。
但因为车厢摇晃得厉害，这一声脆响隐藏在了哐哐声中，并不怎么显眼。
再加上贤妃和东阳王此时都很紧张，一心只想着快点跟徐继武会合，并未察觉到这点声响。
花漫漫捏着碎瓷片，开始割手腕上的麻绳。
系统：“我好紧张。”
花漫漫其实也很紧张，但忽然被系统这么一打岔，她反倒不那么紧张了。
她甚至还有心情问道：“该紧张的人是我才对，你一个系统有什么好紧张的？”
系统：“我怕你被发现。”
花漫漫戏谑道：“统儿，你居然开始关心我了，真是难得啊。”
系统想要反驳，却忽然叫了起来。
“贤妃看过来了！”
花漫漫立刻停止动作，一动不动地躺着装死。
贤妃的视线在花漫漫身上停留片刻，见她仍旧在昏迷中，便收回了视线。
李昊紧张忐忑地问道。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月寒山？”
贤妃也不清楚。
她入宫差不多有二十年了，这些年来她未曾单独离开过皇宫，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更别提月寒山在哪里了。
她只能含糊地道：“应该快到了吧。”
系统：“好了，危机解除。”
花漫漫继续悄悄摸摸地割绳子，同时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刚才要不是系统提醒，她就暴露了。
系统用沧桑的语气说道：“谢谢就不用了，你以后只要老老实实完成任务，不要再骂我狗逼系统，我就心满意足了。”
花漫漫嘿嘿笑了下。
万幸的是，这麻绳比较细，割起来倒是不怎么费劲儿。
很快麻绳就被割断了。
花漫漫继续装昏迷，同时暗暗寻找可以脱身的机会。
就在这时，破空声响起。
一支箭从侧面射出！
不偏不倚正好射中马前腿。
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前腿弯曲，猛地向前栽倒。
连带身后的马车也跟着向前倾倒。
负责驾车的马车大叫一声：“快下车！”
说完他便跳下马车，顺着泥泞的地面滚到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马车里的贤妃和东阳王惊慌失措。
他们想要跳车，可惜晚了一步，他们连人带马车一起向前狠狠摔去！
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管花漫漫。
花漫漫抓住这个机会，手撑在地面上，脚踩车壁上，用力一蹬，纤细的身躯就从车窗里面跳了出去。
但由于地面太过湿滑，她在落地时没能站稳，不小心崴了脚。
她狼狈地摔倒在了草地上。
草地柔软厚实，大大减缓了冲击力。
她倒是没怎么摔伤，就是腹部传来的痛楚更加明显了。
马车轰然撞上路边的大树，顷刻间四分五裂。
羽林卫们见状，纷纷翻身下马，上前去救人。
花漫漫忍着疼爬起来，趁乱往旁边的山林里逃去。
贤妃和李昊被人从马车残骸里解救出来、。
李昊的脑袋磕破了，流了不少血。
他捂着脑门上的伤口，一眼就看见了试图逃走的花漫漫，当即大喊道。
“抓住昭王妃，别让她跑了！”
立刻有数十名羽林卫朝着花漫漫追过去。
花漫漫忍着疼施展轻功，加快速度逃跑。
眼见她越跑越远，李昊双目充血，恶狠狠地说道。
“弓箭手准备，她要是再跑，就直接杀了她！”
羽林卫们立刻拉弓搭箭，箭头对准花漫漫的背影。
花漫漫回头看了眼，见到数十道闪烁着寒芒的箭头，紧张得几乎都忘了呼吸，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大字——
危！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她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数十支箭矢猛然射出，如同下雨般朝着花漫漫疾射而去！
花漫漫下意识闭上眼睛。
吾命休矣！
然而下一刻，她被用力拉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花漫漫睁开眼。
入目便是李寂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
他单手抱着花漫漫，另一只手用力扯掉身上的黑色斗篷。
斗篷猛然展开，如同黑鹰伸展开来的巨大羽翅，将那些箭矢全部打落，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花漫漫的身上。
第400章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箭矢横七竖八地扎进了泥土里，尾羽轻轻晃动。
花漫漫整个人都被斗篷裹住，就连脑袋也被兜帽给罩住。
她需要很费力地抬起头，才能看到面前男人的脸。
花漫漫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很不真实。
她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唤了声。
“李寂……”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
那两个字由她说出来，听在李寂的耳朵里，竟莫名多了几分柔软的感觉。
像是羽毛，从他心头轻轻抚过。
李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低低地应了声。
“嗯，我来了。”
远处的李昊等人见此情景，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昭王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李寂在得知李昊和贤妃去了天武门后，就猜到他们应该会从西城门离开上京，于是他放弃天武门，抄近道去了西城门，再施展轻功穿过山林，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李昊一行人。
刚才偷袭马车的那一箭，就是出自李寂之手。
由于这一路跑得实在太快，已经到达李寂的身体承受极限，直到此时他的气息仍旧有些喘，后背的衣服全被汗水给打湿了。
他抬起头，望向李昊和贤妃。
在翻车的过程中，李昊和贤妃都受了伤，此时母子两人看起来颇为狼狈。
现在他们手里没有了可以威胁昭王的筹码，他们心里非常忐忑，看向昭王的眼中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畏惧。
贤妃忍着伤处传来的剧痛，低声说道。
“不要浪费时间给他纠缠，我们走。”
他们人多势众，昭王势单力薄，真要拼命的话，他们未必没有胜算。
但不值得。
而且昭王的援兵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尽快离开这里。
羽林卫掩护着贤妃和李彦撤退。
李寂没有追上去。
他放开漫漫，拉弓搭箭，将箭矢对准李昊。
羽林卫们见状，赶忙提醒道。
“王爷小心！”
李昊立刻往旁边闪躲。
然而李寂在松开手指的刹那，将箭头外了一点儿。
就这么一点儿，箭矢就偏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它直直地朝着贤妃射了过去！
李昊和羽林卫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支箭就已经洞穿了贤妃的胸口。
她睁大眼睛，缓缓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李昊目眦欲裂：“母妃！”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伸手接住了摇晃着倒下去的贤妃。
李寂有条不紊地再次搭箭。
这次他将箭矢对准了李昊。
贤妃躺在李昊的怀里，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裳。
她气若游丝地说了句。
“快走……”
李昊不肯走，他不能把母妃丢在这里。
就在这时，徐继武率领五千兵马气势汹汹地赶来了。
李寂射箭的动作微微一顿。
看到贤妃倒在李昊怀里的一幕，徐继武的神情一变。
他望向远处站着的昭王，心里的恨意压过惧意，低吼道。
“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们迅速就位。
徐继武一声令下：“射箭！”
箭矢如雨般扑向李寂和花漫漫。
李寂抱着花漫漫纵身跃起，施展轻功飞到旁边的树上。
此时贤妃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消失殆尽。
她仍在重复那一个字。
“走。”
此时上京应该是已经被攻陷，皇帝很快就会派人来追击他们，留给他们逃跑的时间非常有限，他们不能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李昊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走，母妃，我不走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
声音越来越近，连带着里面都微微颤动。
由此可见来者数目有多么庞大。
徐继武回过神来，抬头远眺，一眼就看到了代表虎啸营的旗帜。
竟是昭王的援军赶来了！
徐继武知道再耽搁下去的话，他们就全都走不掉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徐继武费力压下心头的恨意，面皮隐隐抽动，透出几分狰狞之色。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撤退！”
李昊不肯走，最后是被徐继武一张打晕过去，强行扔到马背上带走的。
至于贤妃，则被留在了原地。
她的胸膛已经被箭矢穿透，鲜血在她身下蔓延开来，与污秽不堪的泥泞混在一起。
而她的眼睛始终都看着李昊离去的背影。
那是她用尽心血养大的儿子，她爱他胜过爱这世间的一切。
可如今，她却只能眼睁睁地送他离开。
她终归是只能陪他到这里。
人生还有那么长，剩下的路只能由他自己去走。
贤妃渐渐地没了气息。
最终，她的神情彻底定格，再也不动了。
……
李寂抱着花漫漫落回到地上。
看着迅速远去的叛军，花漫漫知道危机已经解除，连带着绷紧的最后一根弦也随之松懈下来。
身体一放松，之前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疲惫和痛楚就加倍涌现出来。
她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不住地打颤。
腹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下坠，一抽一抽的疼。
李寂察觉到她的异样，赶忙抱紧她。
“你怎么了？”
花漫漫捂着腹部，小脸煞白：“我肚子疼……”
此时陈望北已经率领援军赶到了。
李寂一把将花漫漫打横抱起来。
他冲陈望北说道：“你们继续去追东阳王，本王带王妃回去看大夫。”
陈望北看了眼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贤妃遗体，急忙问道。
“贤妃该怎么处置？”
“带回去，交给圣人。”
李寂撂下这句话，便抱着漫漫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直奔上京而去。
花漫漫缩在昭王的怀里，感觉身体越来越冷，肚子也越来越疼。
她忍不住小声喃喃：“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李寂心头一紧，脸色随之变得难看至极。
他咬牙斥道：“别胡说！”
他一甩鞭子，将速度提到最快。
风从耳边刮过，发出呼呼的声响。
从西城门到镇国公府还有一段距离。
此时花漫漫已经疼得受不了，她甚至能感觉有一股热流从大腿根处缓慢流了出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该不会尿裤子了吧？
但很快她就疼得忘了胡思乱想。
李寂闻到血腥味，低头一看，发现漫漫的裙摆渗出一点点血色，心登时就沉了下去。
时间来不及了！
第401章 ：都是我的错
李寂就近找了家医馆，抱着花漫漫跳下马背。
因为叛乱的缘故，城中的店铺全都关着门，这家医馆也不例外。
李寂走上前去，一脚就把医馆的大门给踹开了。
医馆内的大夫和伙计全都被吓坏了。
他们看到个高大男人抱着个女人走进来，男人面色阴沉入水，周身煞气萦绕，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李寂说要找大夫，众人不敢怠慢，赶忙腾出地方，让李寂将花漫漫放到矮榻上。
一个白胡子老大夫坐在榻边，他先是看了看花漫漫沾血的裙摆，又给花漫漫诊了下脉。
李寂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我娘子怎么样了？”
“从脉象上来看，夫人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但因为动了胎气，腹中胎儿不稳，已经有流产的迹象。”
老大夫说到这里，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说可惜了。
李寂先是被漫漫怀孕的消息惊住了，随即又被流产的消息吓得大脑晕眩，耳边嗡嗡作响。
过了会儿他才艰难地回过神来。
他一把揪住老大夫的衣襟，恶狠狠地逼迫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都得保住我的娘子和我的孩子！
要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这不仅是他和漫漫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他在这世上少有的血脉至亲。
他不想让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死去。
老大夫年纪大了，哪经得起昭王这般恐吓？当即被吓得双腿打颤，面色发白，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他磕磕巴巴地说道。
“如果你能早点把你的娘子送过来，我兴许还能有办法保住孩子。
可现在你娘子都已经见红了，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李寂现在哪里听得进这些话？
他满脑子都是漫漫和孩子。
要是孩子没有了，漫漫该有多伤心啊！
李寂双目赤红，凶狠得像是一头随时都要吃人的恶狼。
“我不管这些，我只要大人和孩子都平安无恙！”
老大夫叫苦不迭。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碰上这么个活阎王了？！
直到花漫漫开口，方才将可怜的老大夫解救出来。
“王爷别逼他了。”
听到花漫漫的称呼，医馆内的众人方才知道面前这尊煞神居然还是个王爷。
城中哪个王爷能有面前这人凶狠残暴？
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谁。
众人慌忙下跪行礼。
“草民拜见昭王殿下！”
李寂一把甩开瑟瑟发抖的老大夫，大步走到矮榻旁边。
因为走得太过着急，他被塌边放置的脚凳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他及时伸手撑在了矮榻边上，方才没有摔到漫漫身上。
他顾不上自己此时的样子有么慌乱，眼睛紧紧盯着花漫漫。
“你撑着点儿，我这就让人去把飞鹤真人叫过来，他的医术那么好，肯定能保住孩子。
花漫漫忍着疼，轻声道：“你让他们都出去。”
李寂立刻扭头吼了声。
“都滚出去！”
众人被吓得瑟缩了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转眼间医馆内就只剩下花漫漫和李寂两个人。
李寂紧紧握住漫漫的手。
漫漫的手很凉，李寂的手更凉，他的指尖还有些颤抖，看起来是真的慌得不行。
哪怕当初他中了敌军的埋伏，差点被一箭射死，都没有现在这般慌乱。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
花漫漫在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吃坏肚子，亦或是大姨妈来了。
却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
可她明明有吃避子丹啊，怎么可能怀得上？
难道说飞鹤真人给她的避子丹是假冒伪劣产品？
真要是这样的话，回头她定要将飞鹤真人按在地上锤一顿，让他知道卖假药是个什么下场！
在惊怒之余，她还有很忐忑。
她这具身体才十六岁呢，她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呢。
现在就让她生孩子，会不会太着急了？
随后她又听老大夫说她会流产。
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草草草，她肚里的娃儿还没揣热乎呢，怎么就要没了？
就算她觉得现在怀孕生孩子太着急了，却没有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如今得知孩子要没了，她的整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直到系统在她脑子里面提醒。
“你不是还有保胎丸吗？”
花漫漫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袖子里还藏着保胎丸。
原本她还觉得开福袋开出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坑了，如今看来还是系统有远见啊，居然提前给她把保胎药给预备好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从袖子里拿出保胎丸。
一份保胎丸总共有三枚。
李寂还沉浸在即将逝去孩子的难过情绪中，眼眶红红的，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在眼角处看到一点儿亮闪闪的水迹。
他竟然是哭了。
他只要一想到漫漫怀着身孕，独自去面对那么多的危险，他的心脏就一阵阵地疼，强烈的愧疚和自责几乎要将他整个吞没。
“漫漫，这次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你会怀孕，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你。”
“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或者打我也行。”
说着他就抓住漫漫的手，让他脸上打。
花漫漫忙道：“你别乱动，别弄掉了我的药。”
李寂抬起红通通的眼睛，这才发现漫漫手里不知何时攥着三颗药丸。
他哑声问道：“这是什么药？”
花漫漫：“这是保胎的药，你去给我弄点水过来。”
李寂一听这药能保胎，连问都不问就飞快地跑去倒了杯温水。
他将漫漫扶起来，喂她吃下一颗药丸。
花漫漫用温水将药丸咽下去。
但愿这药能有效果。
李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耳边颤声说道。
“就算这个孩子没保住，你也不要太难受，我们还年轻，还能有其他的孩子……”
他这话像是在安抚漫漫，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说到最后他又再度哽咽起来，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花漫漫从未见过这样的昭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
容我叨逼叨两句。
我原本是不想让女鹅这么早怀孕的，但考虑到后面的剧情需要，就只能委屈一下女鹅了，是我对不起女鹅。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请大家理智看文，千万不要把小说带入到现实。
现实里无论什么情况下十六岁结婚怀孕都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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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小别胜新婚
花漫漫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迷魂汤？”
李寂眯起眼，狐疑地道：“你若不是给她灌了迷魂汤，她能给咱家送这么多东西？”
花漫漫轻哼一声，得意地笑道。
“自然是因为郡主喜欢我呀。”
李寂想说不可能，那女人恨他恨得要死，连带着对他身边的人也百般看不顺眼，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漫漫？
但随即他就想起刚才张嬷嬷送给漫漫的那张纸。
他清楚地记得，那纸上的字迹理应出自柔婉郡主之手。
种种迹象表明，柔婉郡主似乎是真的还挺看重花漫漫的。
李寂觉得这件事可太稀罕了。
比漫漫给柔婉郡主灌了迷魂谈还稀罕！
花漫漫抬脚要往后院走去，被李寂一把拉住。
“你怀着身孕，不要乱跑。”
说完他便将漫漫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后走去。
王府内的众人见状，全都识趣地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花漫漫没好气地捶了李寂一下。
“你干嘛呀？我是怀孕了，又不是腿断了，就这么几步路，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来。”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她还要脸不要了？！
李寂脚步不停，理直气壮地道：“反正就这么几步路，我抱你走回去又怎么了？你别乱动，小心惊到肚里的宝宝。”
花漫漫无语。
她如今才一个月的身孕，肚里的宝宝还只有一粒花生米那么大，能惊到什么啊？
飞鹤真人瞅见小两口亲亲热热的样子，感觉自己非常多余。
他识趣地没有跟上去，拎着包袱和医药箱，吭哧吭哧地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等王爷和王妃走远了，府中的下人们这才刚抬起头。
几个小丫鬟凑在一块小声议论起来。
“这才分开了一个月，王爷跟王妃的感情似乎变得更好了。”
“你懂什么？这叫小别胜新婚！”
小丫鬟们都捂嘴笑了起来。
青环如今还受着伤，不能到王妃面前伺候，只能暂且待在自己的屋里养伤。
花漫漫特意让人给她赏了些药材和补品，另外还送了些衣服和银钱给她，算是给她忠心护主的嘉奖。
赏赐了青环，似云那边自然也不能落下，她也得了好些衣服首饰。
似云已经得知王妃怀孕的事儿，高兴得不行。
“咱们王府马上就要添个小郎君了！”
花漫漫：“也许是小娘子呢？”
似云眉开眼笑：“不管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都是极好的！”
如今王爷没有姬妾，身边就只有漫漫这么一位王妃，不管王妃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王爷唯一的孩子，王爷肯定会宝贝得很！
下人送来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似云捋起衣袖准备伺候王妃沐浴更衣。
却被昭王给拦住。
李寂将人往外赶：“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本王就可以了。”
似云没想到王爷居然要亲自伺候王妃沐浴更衣，诧异之余，还很高兴，孩子果然是夫妻之间的纽带，如今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又进了一步，真好！
花漫漫却不想被昭王伺候洗澡。
即便两人都已经坦诚相见过很多回了，对彼此的身体都很了解。
但要让昭王给她洗澡，她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羞窘。
她想要叫住似云。
可似云却脚底抹油，走得飞快。
房门被关上，屋内只剩下花漫漫和李寂两个人。
李寂伸手要去拉漫漫的腰带。
花漫漫赶紧护住自己的腰带，磕磕巴巴地道。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您去忙您的吧。”
李寂：“我现在没别的事情要忙。”
他现在就想跟漫漫待在一块儿，哪儿也不想去。
花漫漫：“怎么会没有事情要忙呢？昨晚出了那么多事情，圣人那边肯定很需要人帮忙。”
李寂：“圣人身边有的是能人异士，不缺我这一个，但你的身边却只有我一个。”
花漫漫想说我还有似云。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寂用手指抵住唇。
她的话被堵住了。
李寂用指腹轻轻研磨她的唇瓣，低声说道。
“我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刚才我要是再晚点，我就要同时失去你和孩子。
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看着你，你别赶我走。”
花漫漫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一心软，手指就松开了些。
李寂趁机解开她的腰带，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
身体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这个过程让漫漫感到非常羞窘。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情绪，她开始在心里默默地催眠自己——
“我就是一根肉骨头，我就是一根肉骨头……”
听带她心声的李寂：“……”
她若是肉骨头，那他成什么了？
李寂拒绝深想下去。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真的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他心里那点旖旎的念头一下子就全被打消了。
此时的他心如止水，仿佛随时都能立地成佛。
他帮漫漫脱完衣服后，就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到浴桶里。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漫漫的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此时身体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脑子也跟着迷糊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睡着了。
李寂用最轻柔的力度，小心翼翼地帮她洗完澡，然后帮她擦干净身体。
漫漫被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
李寂帮她穿上寝衣。
漫漫全程闭着眼，睡得很香。
李寂看着她平坦的腹部。
她的肚子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此时却孕育着两人的孩子。
仔细数来，李寂其实有不少亲人。
可是除了已经去世的镇国公，没有哪个亲人是毫无保留地在意他的。
哪怕是名义上对他很好的宁阳大长公主，也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世。
这六年来，他一直都是孤零零的。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
却没想到，他不仅有了王妃，还有了孩子。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李寂抬起右手，像是想要摸一摸漫漫的肚子。
但又害怕自己粗手粗脚的，会吓到肚里的宝宝。
他的手停留在空中，最后又默默地挪开。
他扯过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薄被，轻轻给漫漫盖上。
第402章 ：你别哭
大概是保胎丸生效了，花漫漫感觉肚子不那么疼了。
但她没敢乱动，任由李寂将她紧紧抱着。
李寂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都是些自责和悔恨的话。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漫漫的脖颈上。
花漫漫感觉那一小块皮肤仿佛被烫到了般，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她小声说道：“你别哭。”
李寂低下头，将脸埋入她的脖颈间，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没哭。”
花漫漫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虽然他说以后还能再生别的孩子，可她心里清楚，要是这个孩子真的没了，肯定会成为他心里的一处伤口。
悔恨和自责会将他牢牢困住，令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花漫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安静地抱着他，陪着他。
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
老大夫的声音透过房门传进来，听起来颤颤巍巍的，显然是用了很大勇气。
“我们熬了补身子的汤药，王妃要不要喝点儿？”
李寂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去，迅速擦掉脸上的泪痕，然后若无其事地对漫漫说道。
“我去拿药。”
花漫漫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心里酸酸胀胀的。
她点头说好。
李寂打开房门，从老大夫手里接过汤药。
老大夫迎上对方那双发红的眼睛，害怕得浑身发抖，说话都说不利索。
“王、王妃殿下还好吧？”
李寂哑着嗓子说道：“你再给她看看。”
他不确定那颗保胎丸是否有效，总得让大夫看看才能安心。
老大夫连忙应好。
他迈过门槛进了屋，朝着床榻上的王妃行了一礼，然后才在床边的脚凳上落座。
花漫漫伸出右手，放在脉枕上。
老大夫告了声罪，伸出颤巍巍的手指，轻轻搭在王妃的手腕上。
李寂站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
那模样活像是一尊随时都能吃人的活阎王，目光锐利，煞气逼人。
即便是背对着他的，老大夫也能察觉到他的存在，很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就很害怕！
好在老大夫行医多年，职业素养过硬。
哪怕他心里怕得要死，仍旧强行稳住了心神，专注地感受脉搏跳动。
起初他的眉头是微微皱着的，然后越皱越紧，又一下子松开，最后又猛地皱紧，脸上表情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花漫漫被他那变化多端的表情变化弄得心惊胆战，忍不住也跟着害怕起来。
该不会保胎丸没用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她不仅要打爆飞鹤真人，还要打爆系统的狗头。
一个两个都拿假药忽悠她！
当老大夫收回手指，李寂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了？王妃和孩子怎么样了？”
花漫漫也眼巴巴地看着老大夫，心被提到嗓子眼，紧张得都忘了呼吸。
老大夫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昭王的询问。
他老人家仍旧皱着眉，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呢？不该这样的啊？”
李寂急得不行，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气势汹汹地逼问道。
“快说啊，老子的王妃和孩子怎么样了？你再在这里逼逼赖赖，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老大夫的思绪被强行拽回来，忙不迭地求饶。
“王爷饶命，我说我说，王妃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胎气也已经稳定下来，腹中胎儿应该是保住了。”
说到这里，他的职业病发作，忍不住又开始念叨起来。
“但这怎么可能呢？都已经见红了，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怎么忽然就又变好了呢？
我行医几十年，还从未听闻这等神奇的事情，简直就是奇迹。”
李寂才不管是不是奇迹呢。
他只知道自己和漫漫的孩子保住了！
漫漫和孩子都平安了！
他高兴得简直要原地起飞！
李寂一把将老大夫甩开，一屁股坐到矮榻边上，紧紧抓住漫漫的手，欣喜得声音都在颤抖。
“你听到了没有？我们的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花漫漫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来了。
还好还好，系统没有坑她。
她看着李寂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头也跟着高兴，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嗯，我们都没事了。”
李寂笑得比她更夸张，一边小孩一边说。
“我们的孩子命真大，以后肯定是个有福的，以后就给他取个小名，叫福宝。”
花漫漫觉得福宝这个小名甚好，点头表示认可。
两人看着彼此，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乐得像两个傻子。
虽然老大夫说了漫漫腹中的胎儿已经没事，但为了保险起见，李寂还是决定再让飞鹤真人给漫漫仔细看看。
花漫漫也想去找飞鹤真人算账，当即拍板。
“这就回去。”
这次李寂没敢再骑马，他从附近弄来一辆马车，将漫漫抱上车，然后亲自驾着马车走了。
马车最终在镇国公府的大门口停下。
门房见到是昭王夫妇回来了，赶忙将大门打开，同时派人去通知柔婉郡主。
自从花漫漫被绑走后，柔婉郡主就寝食难安，日夜都在担心漫漫会不会出事，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儿肉，如今全没了，她又瘦成了原来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张嬷嬷快步跑进来，欣喜地喊道。
“郡主郡主，昭王带着王妃回来了！”
柔婉郡主一惊，殊然起身，上前两步急切地追问道。
“他们人在哪里？”
“人就在前院，王妃看起来像是病了，气色不太好，一直都被王爷抱着，但两人都是全须全尾的，看着没有受什么外伤。”
张嬷嬷的话刚说完，就见到柔婉郡主提着裙摆飞快地朝前院奔去。
张默赶忙追上去：“郡主您慢点儿，小心摔倒。”
李寂将漫漫放到矮榻上，催促下人去把飞鹤真人叫过来。
当柔婉郡主跑进来时，正好看到飞鹤真人在给漫漫诊脉。
怕自己打搅到他们看病，柔婉郡主不自觉地放轻脚步。
花漫漫见到郡主来了，正要开口说话，就被柔婉郡主用手势阻止。
第403章 ：你居然骗我？！
柔婉郡主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花漫漫沾了一点血迹的裙摆，心头一跳，想要问她伤在哪儿了？
但顾及到飞鹤真人还在给漫漫把脉，柔婉郡主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直到诊脉结束，柔婉郡主方才开口。
“昭王妃怎么了？她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不仅是飞鹤真人愣住了，就连花漫漫和李寂也很诧异。
他们全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柔婉郡主。
郡主平日里对花漫漫都是百般看不顺眼，今日怎地忽然关心起她来了？
柔婉郡主被看得恼羞成怒，急切道：“看我做什么？快说话啊！”
飞鹤真人回过神来：“王妃怀孕一月有余，脉象平稳，腹中胎儿也很健康，没什么问题。”
柔婉郡主半信半疑。
“既然没问题，为何昭王妃的裙摆上会沾有血迹？”
花漫漫怕被人追问保胎丸的事情，急忙说道：“这是我不小心从别处沾来的。”
李寂看了她一眼，没有揭穿她。
柔婉郡主放下心来，神情也跟着缓和下来。
张嬷嬷趁机开口：“自从王妃被宫里的人带走后，我们郡主就……”
柔婉郡主打断她的话。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张嬷嬷被训斥了，也不生气，只是很无奈。
怎么郡主还别扭上了呢？
明明心里就很关心人家，就是死鸭子嘴硬，死活都不肯说出口。
花漫漫笑着道：“这两天连累郡主担心了。”
柔婉郡主木着脸冷冷道。
“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你？别一厢情愿了好吗？”
飞鹤真人诧异地看着她：“您既然不担心王妃，为什么在看到王妃被人绑走的时候，急得都快晕过去了呢？”
柔婉郡主：“……”
她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一言难尽。
但花漫漫可以用一句话精准概括她此时的处境——
社会性死亡。
简直死得透透的。
别说柔婉郡主本人，就连花漫漫这个旁观者都尴尬得脚趾蜷地，当场就能抠出个秦兵马俑。
柔婉郡主恼羞成怒：“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割下来捐给有需要的人，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莫名其妙挨了骂，飞鹤真人的胖脸上满是茫然。
他不就是说了句实话吗？柔婉郡主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捉摸。
作为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儿媳，花漫漫主动开口打圆场，帮郡主婆婆化解尴尬。
“这两天你们过得怎么样？叛军有没有来骚扰你们？”
柔婉郡主肚子里还憋着气，不想说话。
张嬷嬷帮忙回答。
“自从王妃离开后，我们就把镇国公府的几个门全都锁上了，并让护院们加强防卫，方才有囚犯试图闯门而入，被护院们打退，府中至今一切安好。”
说到那些囚犯，张嬷嬷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好端端的，怎么就把那些该千刀万剐的家伙给放出来了呢？听说城中许多无辜百姓都遭了殃，真是造孽啊！”
花漫漫并不知道城中发生的暴乱，闻言忙问：“城里出什么事了？”
张嬷嬷便将叛军打开牢门释放囚徒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并未过多描述城中百姓的惨状，但花漫漫却已经能想象得出来，此举能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
李寂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道。
“这些事情自有旁人去操心，你现在只需要养好身子就行了。”
张嬷嬷赶忙点头：“对啊对啊，王妃现在有了身子，可得好好养着，千万不能马虎。”
飞鹤真人收好医药箱，顺嘴道。
“既然王爷和王妃都回来了，我们也该回王府了吧？”
柔婉郡主的表情更加冰冷。
张嬷嬷没好气地瞪了飞鹤真人一眼。
这胖道士咋就那么烦呢？专挑不爱听的说。
如今郡主和昭王妃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缓和的趋势，连带着郡主和昭王之间的母子关系也有了修复的可能，正是应该趁热打铁修复关系的好时机。
要是让昭王和王妃走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怎么修复关系？
李寂看着漫漫，低声问道。
“我们现在回去吗？”
花漫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柔婉郡主。
柔婉郡主揪着帕子，没好气地道。
“看我做什么？你们想走就走，我正好落得个清静！”
说完她便一甩帕子，气呼呼地走了。
张嬷嬷怒瞪着飞鹤真人。
“你！”
飞鹤真人不明所以：“贫道怎么了？”
张嬷嬷很想骂他一顿出气，但又其实在是骂不出什么粗俗的话，最后只能恶狠狠地骂了句。
“你个死胖子，臭道士，以后少说话！”
说完她便去追柔婉郡主了。
飞鹤真人摸了摸自己的圆肚皮，心里很委屈。
“说贫道是胖子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在前面加个死字？”
花漫漫想起假药的事儿。
她露出个单纯无害的笑容，冲飞鹤真人勾勾手指。
“道长你过来一下。”
如果飞鹤真人能有读心术的话，现在肯定会拔腿就跑，绝不会送羊入虎口。
只可惜他没有读心术。
他见昭王妃笑得那么好看，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便乐颠颠地跑过去。
“王妃有何吩咐？”
花漫漫忽然出手，一把薅住他的山羊胡子，她脸上的笑容也从单纯无害变成了凶狠残暴。
“你个死肥鹤，你居然骗我？！”
飞鹤真人痛得嗷嗷叫唤，想要挣扎，却被李寂一把按住肩膀。
李寂看似没用多大力气，飞鹤真人却感觉肩膀上的手重若千金，压得他毫无反抗之力。
他只能用绷紧身上的肥肉，悲愤地哭嚎。
“贫道行的端坐的正，除了偶尔会溜进厨房偷吃点东西外，从未干过什么出格之事，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贫道？”
花漫漫：“那你跟我说说，你给我吃的避子丹到底是什么药？”
飞鹤真人：“当然是避子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药？”
花漫漫理直气壮地反问：“真要是避子丹的话，我还能怀上孩子吗？”
飞鹤真人：“……”
他呆住了。
对哦，昭王妃若是吃了避子丹，就不可能怀孕啊。
可现在的事实就是昭王妃怀孕一个月了。
难道、难道真的是避子丹出了问题？
第404章 ：迷魂汤
飞鹤真人迅速在心里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昭王妃是在一个月前怀上身孕的。
那时候昭王应该刚刚离开上京，昭王妃曾经来找他要过一次避子丹。
但那时候他还在睡觉，便让昭王妃自己去拿药。
想到这里，飞鹤真人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
“上次王妃来找贫道要避子丹的时候，拿的是哪个药瓶？”
时间隔得有点远，花漫漫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你跟我说要拿有红色圆圈标记的瓶子，我就拿了个瓶身上面标有红色圆圈的瓶子，有什么问题吗？”
飞鹤真人一拍大腿，哎呦叫唤。
“您拿错药瓶了，那不是避子丹，那是贫道的减肥药啊！贫道怎么说减肥药少了一颗？原来是被王妃给吃了！”
花漫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还偷偷吃减肥药？！”
飞鹤真人很羞窘，扭捏道：“这不是太胖了嘛，穿衣服不好看，就想稍微瘦点儿。”
花漫漫越发诧异：“你天天都穿着道袍，还讲究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飞鹤真人不服气：“就算是道袍，也分穿得好看和穿得不好看。”
花漫漫：“你真要这么臭美，还当什么道士？直接还俗得了。”
李寂压低嗓子咳嗽两声，提醒她别跑题。
花漫漫赶紧把歪掉的话题又强行拽回来。
“不是你说又红色圆圈标记的就是避子丹吗？怎么又变成减肥药了？”
飞鹤真人感觉很冤枉：“避子丹的瓶子底部的确有个红色圆圈标记啊！”
花漫漫瞪着他：“你把红色圆圈画在瓶子底下，谁能看得到啊？”
飞鹤真人：“翻开不就能看到吗？”
花漫漫：“……”
她咬牙切齿：“我现在就想把你翻过来，看看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水倒出来？”
飞鹤真人惊恐地叫道。
“不要！贫道刚吃了点心，你们要是把贫道翻过来的话，贫道吃的那些点心就得全部吐出来了！”
花漫漫被那画面恶心得够呛，赶紧松开对方的胡子。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对飞鹤真人说道。
“给你个建议，以后请在瓶身上写清楚药名，不要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号。”
飞鹤真人可怜唧唧地点头：“噢。”
见漫漫出完气了，李寂这才放开飞鹤真人。
李寂问道：“现在就回去吗？”
花漫漫犹豫了下才点点头。
“嗯。”
虽然镇国公住着也不错，但王府才是她和昭王的家。
如今昭王已经回来了，她又怀着身孕，的确该回家去了。
李寂让人去准备马车，准备去通知青环和似云，让她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花漫漫对李寂说道。
“走之前我们得去跟郡主道个别。”
李寂眉头微皱，显出几分不情愿。
花漫漫握住他的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郡主还挺照顾我的，你就当做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去跟郡主道个别好吗？”
李寂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漫漫如今还怀着身孕，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花漫漫顿时喜笑颜开。
“那我们这就去见郡主吧。”
小两口来到柔婉郡主居住的院落。
柔婉郡主听闻他们来了，连房门都没开，就隔着门对他们说道。
“你们要走就走，不用来跟我说。”
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冷漠无情了。
李寂当场就想转身走人。
花漫漫赶紧拉住他的手，然后对屋里的柔婉郡主说道。
“我和王爷都是第一次当爹娘，完全没这方面的经验，就想请教一下郡主，怀孕时有什么需要避忌的地方？”
寂静了片刻。
房门被缓缓拉开，张嬷嬷从屋里走出来。
她朝昭王夫妇福了福身，然后笑眯眯地拿出一张纸。
“王妃，孕妇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写在这上面了，您可以拿回去慢慢看，若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都可以派人回来问我们。”
花漫漫伸手接过纸张。
薄薄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那字迹娟秀工整，李寂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柔婉郡主亲笔书写。
花漫漫收好纸张：“替我谢谢郡主，改日有空我会再来看望郡主的。”
张嬷嬷笑着应好。
她把人送出镇国公府。
直到马车走远了，张嬷嬷方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到柔婉郡主的住处。
柔婉郡主又在叠衣服。
她见张嬷嬷回来了，停下动作问道。
“人都走了？”
张嬷嬷颔首：“走了。”
柔婉郡主抿了下唇。
之前臭丫头天天在她面前晃悠，她心里烦得不行。
可如今人家走了，她忽然又觉得空落落的。
就连无比熟悉的镇国公府，也让她觉得太过空荡寂静。
她又问：“你没说那张纸是我写的吧？”
张嬷嬷如实回答：“奴婢都是遵照您吩咐的去说的，绝没有提及纸张是您亲笔所写。”
柔婉郡主：“这还差不多。”
她可不想让那臭丫头又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柔婉郡主低下头，继续整理衣服。
张嬷嬷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您要不要给昭王妃送个懂得调养身子、有接生经验的嬷嬷给昭王妃？
有个人在旁边照看着，昭王妃也能更稳妥些。”
柔婉郡主哼了声：“我要是给她送个人过去，回头李寂那小子肯定会怀疑我在往昭王府里安插人手，我才懒得费这心思。”
张嬷嬷想说不至于的。
但思及郡主和昭王的恶劣关系，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张嬷嬷只得闭上嘴，准备退出去。
柔婉郡主却在这时忽然开了口。
“咱们库房里不是还有些没用的人参灵芝燕窝之类的东西吗？放着也是占地方，不如收拾一下给昭王妃送过去，反正我也不爱吃那些玩意儿。”
张嬷嬷有点想笑。
说什么不爱吃？不就是想给人家送补品嘛！
柔婉郡主警惕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张嬷嬷立刻收敛心神，一本正经地道。
“奴婢觉得郡主说得很对，咱们库房里没用的东西堆积得太多了，是时候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于是乎，花漫漫和李寂前脚刚回到昭王府，镇国公府的马车后脚就到了。
看着那一箱箱的东西被搬下马车，运进王府里，李寂神情复杂。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收到柔婉郡主送来的礼物。
李寂忍不住问身边的女人。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给柔婉郡主灌了什么迷魂汤？”
漫漫身上藏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真言丹断玉膏保胎丸。
再来个迷魂汤一点都不稀罕。
－－－－－－题外话－－－－－－
又到月底了，月票再不用就要过期啦~~
第406章 ：一鸣惊人
李寂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匆匆洗了个澡，将身上沾有斑斑血迹的衣服脱掉，换上干净舒适的常服。
他擦干净头发，准备回屋里去继续陪着漫漫。
高善急匆匆地走来。
“启禀王爷，骁骑将军求见。”
李寂随口问了句：“他来干什么？”
高善：“听说是为了叛乱的事情。”
李寂不耐烦听这些事。
“这种事跟本王有关什么？让他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高善忙道：“他还提到了四皇子。”
李寂脚步一顿。
他记得四皇子一直都惦记着漫漫，哪怕她嫁人了，四皇子仍旧贼心不死。
李寂觉得此人必须得多加注意。
于是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去见见卞自鸣。
卞自鸣一看到昭王出现，下意识就想来个滑跪，被李寂提前制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王还有别的事要忙。”
他还要忙着回屋去陪漫漫睡觉呢。
卞自鸣老老实实地道。
“城中的叛军已经被控制住了，这次咱们虎啸营立了大功，不过这都是王爷的功劳，若非您单枪匹马杀入皇宫，吓得叛军自乱阵脚，我们也不能那么轻易地攻入城中……”
李寂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彩虹屁。
“说重点！”
卞自鸣愣住：“属下说的这些难道不是重点吗？”
李寂没好气地骂了句憨批。
“说说四皇子。”
卞自鸣恍然，急忙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在所有囚徒被释放之后，四皇子李影也被放了出来。
在囚徒们伤害无辜百姓的时候，李影挺身而出，救了许多人。
后来他还率领一支由民间游侠组织而成的队伍，强行攻占了东城门。
等到城中叛乱被控制住后，李影命人打开东城门，带着满身血污走出去，跪伏在地，恭迎皇帝回城。
当卞自鸣说到这里时，不由得撇撇嘴，小声逼逼。
“我们早就把南城门攻陷了，按理说圣人应该从南城门进去才对，就因为南城门被敌军用沙石堵住了，导致圣人只能从东城门进入，白白让四皇子捡了这个便宜。”
原本他们虎啸营在这次的平叛中功劳最大，可是被四皇子这么一搅合，风头全被抢走了。
卞自鸣心里憋闷得不行。
他是真没想到啊，四皇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关键时刻居然一鸣惊人。
李寂早就知道四皇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之前的怯弱沉默，都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罢了。
如今东阳王叛逃、太子和五皇子相继过世，六皇子和七皇子年纪都还小，再也没有人能够成为李影的对手，他自然不用再伪装。
他要显露出才能，让皇帝和天下人都看看，他才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那个人。
李寂其实不在意最后登上皇位的人是谁。
唯独只有李影不行。
李影一直都对漫漫不死心，倘若让他登上皇位，他必然会想办法将漫漫抢过去。
李寂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得想办法阻断李影的计划。
……
李寂回到卧房。
他正在床边蹲下，静静看着漫漫的睡颜。
她闭着眼睛，长睫垂下，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肌肤细腻瓷白，嘴唇红润饱满。
伴随她的呼吸，胸口缓慢的起伏。
李寂伸出手，帮她额钱一缕碎发捋到耳后。
漫漫在这时翻了个身，从仰面躺着变成侧躺，脸颊正好压在了李寂的手上。
像是觉得他的掌心很舒服，漫漫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喉咙里发出无意识地呢喃。
李寂生怕惊醒她，一动不敢动。
蹲得太久，他渐渐感觉双腿有些发麻。
他索性一撩衣摆，坐在了床榻旁的脚凳上，眼睛始终看着漫漫。
那模样，像是一条正在守卫珍贵宝藏的巨龙。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这会儿肯定要把漫漫圈起来，团团裹住，不让其他人有机会觊觎她，只有他才能看到她、触摸她。
花漫漫这一觉睡得很沉。
等她醒来时，外面都已经是下午了。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坐靠在床榻边上的李寂。
他仍旧维持着手被漫漫压住的姿势，宽大的衣摆垂落在地上。
由于他的个子太高，坐在矮矮的脚凳上，显得整个人都紧巴巴的，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李寂开口，声音略有些低哑。
“睡饱了吗？”
花漫漫怔怔地看着他：“你该不会一直守在这里吧？”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从她睡着到现在睡醒，少说也过去三个多时辰了。
李寂收回被压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没有，我刚来。”
花漫漫将信将疑：“真的吗？”
李寂笑了下：“我骗你做什么？”
别看他平日里什么骚话都能说得出口，可要让他老实承认自己守了漫漫三个时辰，他又有点说不出口。
他单手撑在床榻边上，缓慢站起身。
“你应该饿了吧？我去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花漫漫也跟着坐起来。
她确实是饿了，一听到有吃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李寂步伐稳健地走出房门。
等离开漫漫的视线范围后，李寂立刻开始揉搓自己酸痛发麻的胳膊，同时还不忘活动两条坐麻了的长腿。
候在门外的似云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住。
“王爷，您这是？”
李寂放下手，若无其事地道：“王妃醒了，你去让厨房弄点吃食过来。”
“喏。”
很快膳食就被送进卧房。
李寂想让人在床榻上支个矮桌，直接在床上用膳。
花漫漫忙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下床去吃就好了。”
她只是怀孕而已，又不是瘫痪，实在是没必要如此夸张。
李寂想要抱她下床，遭到她的严词拒绝。
“我可以自己走路，不用抱。”
李寂表示很失望。
似云扶着漫漫起床。
“王妃小心点儿。”
漫漫站稳后，推开似云的手，径直往食案走去。
她已经闻到香味了！
李寂特意往她屁股下面多塞了两个软垫，这样她坐起来能更加舒服。
因为漫漫怀孕了，厨房里给她准备的膳食都比较清淡，用的食材也比以前更加讲究。
第407章 ：我都喜欢
花漫漫是真的饿坏了，吃得特别起劲。
似云原本还有些担心王妃会因为怀孕变得没什么胃口，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王妃的胃口好着呢！
李寂不停地给漫漫夹菜。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他感觉比自己吃饱了还要更满足。
等漫漫吃得差不多了，李寂方才开始吃饭。
漫漫坐在旁边看着他吃饭，突发奇想般问了句。
“王爷希望我这一胎是个儿子，还是个女儿？”
李寂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女儿。”
他希望生个女儿，长得漫漫一样，聪明又可爱。
花漫漫皱起一张小脸：“你不喜欢儿子吗？”
李寂喝了口汤：“还行吧。”
听语气就很勉强。
花漫漫没想到他对儿子这么反感，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不喜欢儿子？”
李寂却答非所问：“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李寂并非是不喜欢儿子，他只是不想让漫漫生个如他一般的儿子。
他这人命不好，大家都说他是个煞星，生来就跟血光相伴。
要是生个儿子如他这般，那多遭罪啊？
还是生个女儿好。
女儿像漫漫那样漂亮聪明，打小就有人疼，多好啊！
河东郡和河内郡的六万援军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上京，结果却被告知东阳王已经跑了，整个叛军都已经溃不成军。
换言之，他们白跑了一趟。
但皇帝却没有让他们回去，而是让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暂做休息。
此时宫中的叛军已经被全部捉拿。
皇帝斜靠在软榻上，正在听底下的人汇报情况。
他心疾发作后，吃了药，也施了针，但一直没有好起来，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眉头始终皱着，显得颇为疲倦。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休息。
叛乱造成的损失还需要统计，后续的收尾工作也得安排下去。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多得他根本没时间去歇会儿。
有人进来禀报。
“东阳王和徐继武已经逃出上京，昭王前去追击，过程中贤妃被射杀，遗体被送回宫中，听候陛下处置。”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褫夺贤妃的封号，贬为庶人，遗体活化，骨灰送去万佛寺。”
“喏。”
皇帝按住心口，神情很是痛苦。
左吉很紧张：“陛下要不要请太医？”
皇帝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那股疼痛的感觉，虚弱地说道。
“不用。”
左吉：“那您要吃颗药丸吗？”
皇帝颔首。
左吉立刻命人取来药丸，伺候皇帝服下。
吃完药后，皇帝感觉心口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些，但气色依旧很差。
左吉心里清楚，皇帝这是在为贤妃的死感到难受。
贤妃入宫二十载，一直都表现得温婉恭顺，皇帝对她非常放心，从未想过她竟然有一天会背叛自己。
如今她死了，死在了逃跑的路途中。
这么多年的陪伴竟以此等惨烈的结局收场，不管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
皇帝闭了闭眼睛。
他其实很想问问贤妃，为什么要背叛他？他何曾有过对不起她的地方？
可如今人都已经死了，他连问都没办法问了。
心里那些烦乱的情绪不断堆积，压得他喘不过气。
左吉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要不要歇会儿？”
皇帝睁开眼睛，表示不用。
宫里的太后和妃嫔们还在等着他安抚，宫外的百姓们也在等着他给出个交代。
他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左吉没办法，只能让人去端了杯浓茶过来，好让陛下能提提神。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宫中亮起一盏盏的宫灯。
皇帝手头的工作方才告一段落。
他让那几位老臣留下来一起用膳。
吃饱喝足后，大家稍稍放松了些，他们一边吃着饭后水果，一边闲聊起来。
有人提到了四皇子。
“四殿下不顾自身安危上阵杀敌，保护平民百姓，还亲自打开城门迎接圣人回城，一片赤诚之心令人感动啊！”
皇帝其实对李影这个儿子没什么好感。
不仅是因为李影的生母出身太过卑贱，还因为李影的生母不守妇道，竟背着他偷偷与其他男子有书信来往。
皇帝质问她奸夫是谁，她死活不肯说，最后为了保护那个奸夫的身份，她竟然选择了自尽。
她虽然死了，可四皇子李影还活着。
皇帝只要一看到李影，就会想起他母亲，心里很是厌烦。
这么多年来，皇帝对李影一直都是不闻不问。
按照皇帝的猜测，那么小个孩子独自在皇宫里生活，十有八九是长不大的。
然而事实超出皇帝的预测。
李影不仅长大成人了，还在叛乱之中挺身而出，立下了大功。
皇帝的心情极为复杂。
他一方面为自己能有这么优秀的儿子而高兴，一方面又觉得烦躁，为什么偏偏就是李影？
老臣们自然也知道皇帝不怎么待见四皇子，夸了两句后见皇帝不接话，也都识趣地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
东阳王和徐继武逃走了，看样子是准备逃往西南一带。
有个老臣站出来说道。
“西南一带多山林，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若是让东阳王和徐继武在那里站稳了脚跟，以后我们再想抓住他们可就难了。”
另外几个老臣也表示赞同，不能就这么放过东阳王和徐继武，必须要尽快赶在他们站稳脚跟之前，派兵把他们全部剿灭，如此方能永绝后患！
皇帝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问道：“诸位爱卿觉得，此次平乱该由谁领兵？”
几个老臣各自抒发己见，相继提了好几个武将的名字。
不知是巧合还是默契，在场没有人提到昭王的名讳。
皇帝好不容易才将兵权从昭王手里收回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绝不能再让昭王有接触兵权的机会。
经过一番商议，他们最后确定了两个武将人选。
正好城外还有驻扎着六万大军，次日天一亮便让他们拔营，由那两名武将带着前去追击叛军。
李寂得知此事后，并没有多大反应。
他被皇帝宣召入宫。
在宫中，他碰巧遇见了四皇子李影。
李影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打算直接走人。
李寂却出声叫住他。
“四殿下，本王有个事儿想请教你。”
李影不得不停下脚步，心里还挺诧异的，昭王居然会主动跟他搭话。
“王爷请说。”
李寂：“事情是这样的，我家王妃怀孕了，孩子生下来必须得取名字，本王最近正在发愁，该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四殿下能否给个建议？”
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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