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归故乡,何时才能归故乡?
极北之海有巨蟹,味极鲜美,能侯巡按夹断手指的消息,随着进出长安的商队行旅还有探亲访友的人,传到大唐及周边各国各部落,越传越远的同时,也越传越离谱。
“哈哈哈,侯君集竟然死于螃蟹之口!”高昌王宫里麴文泰斜着眼睛看常乐公主,脸上尽是嘲讽之色。“果然是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待我们集结完毕,会让那位天可汗晓得,何为众怒难犯,何为自作孽,不可活!”
汉人说话就是费劲拗口,直接说摘掉脑袋当酒碗,或者当尿壶,不就成了?侯君集废了;李靖老的骑不了马提不起马槊;李世绩远在辽东之北,等他赶回来,我们已经兵临长安,生擒那位天可汗;苏定方,呵呵,一个靠捡漏李靖和侯君集的功绩起家的山贼土匪,就算赶回长安,也只是万里送人头;李孝恭和李道宗,吐蕃余部和东突厥余部,足够牵制住他们。
大唐长安无将可用,事情大有可为。
常乐公主默默握紧手里的玉符:不是我不顾念夫妻之情,而是陛下给了三年的时间,麴文泰不但不知悔过,反而认为陛下怕了他,不敢动高昌。忘记了乙毗射贵将被欲谷设扣留的大唐使者,全部礼送回长安,进而获得大唐支持,逼得欲谷设只能逃往吐火罗。乙毗射贵壮大后竟然想要反噬大唐,向龟兹、焉耆等国渗透……三娘让人送信回来,不但辽东和辽东以北被大唐纳入舆图,辽东以东大海里的倭国极其附属国,也都纳入了大唐舆图。
吐蕃被灭的经过不用她传信,我们知道的不比她少……理解不了弃宗弄赞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呢?请求赐婚不成,就发兵二十万侵扰松州。别说陛下,就是前朝那位死磕高句丽,不顾一切东征的情况之下,也不可能忍下这种挑衅。
之所以一直没动高昌,只是因为大唐想要将那些地方先理顺,还有,他们一直在修路,已经修到了尹吾……陛下许诺封智盛为金城郡公,我需要做些什么了。
“看在儿子份上,我不会让你太过难堪,但你也不要再奢求别的,更不要再和唐人牵扯不清,否则,就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麴文泰冷哼一声,甩手离开。他们把长安传的越来越离谱,哼,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真当我没去过长安呢!
苏定方也打通吐蕃,不过是仗持他们没见过火炮,我们已有应付火炮的策略,他们却还做着纵横天下的春秋大梦,呵呵。
“王后,我们该怎么办?”一位如明珠似雪莲的女子,从珠帘之后缓步走出来,目含轻愁地低声问道。
常乐公主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五娘,我们明日便去尹吾,去采买元正之日的物资。”
不知道陛下会派谁为行军大总管?李靖已经七十多,不可能再领兵出征,就算他想,陛下也不会同意,万里奔袭……风险太大。不论派谁,五娘都失去了进宫还有为正妻的机会,也许当年应该先送她去长安?
麴五娘瑟缩地缩了下肩,跪坐在常乐公主的脚边,哀声恳求道:“王后,我……我……求求你不要将我送人,我会……我会全心全意地服侍你,做你最忠实的侍女!”
阿耶与乙毗咄陆可汗合伙,不光劫掠大唐商队,扣押大唐使节,还要求前往大唐的商队缴纳高额的通关费用。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将我送给乙毗咄陆可汗,原本说好一年之后入王帐为第二阏氏,结果,不到一年他便惧而西走千里。
阿耶又与乙毗射贵可汗合作,虽然不再劫掠大唐商队,对前往大唐的商队的通关费用却没有降低,我……又被送给乙毗射贵可汗,只能做第五阏氏,还不能入王帐,只有他来高昌城时……我,我不要再被当作牲口一样,送来送去!
“五娘,同为女子,我不会送你给人做妾做舞伎。”常乐公主摸着麴五娘的额头,扯了下嘴角苦笑道。身为前朝宗室女,和亲高昌,先嫁高昌王麴伯雅,后嫁麴文泰……进攻玉盘狐裘等物,西域诸国所有动静,辄以奏闻,才被陛下诏赐李氏,改封为常乐公主。
宗室女,从汉高祖时起,就是历代帝王与蛮夷和亲的倒霉蛋,哪怕是封狼居胥之后的汉武大帝时期,依然有宗室刘建之女细君公主下嫁乌孙,但她下嫁数年后即病逝。又把楚王刘戊的孙女解忧公主嫁给军须靡,军须靡死,弟翁归靡继位,仍娶解忧公主,汉对于乌孙的影响力日益增加……呵呵,两位宗室女的生死荣辱,换来影响力日益增加,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细君公主做悲秋歌: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
“阿叔,你就不能不再钓鱼吗?”晋阳公主坐着圈椅,将手臂放在方桌上托着腮,嗑够了瓜子吃腻了点心,连纸鸢都提不起兴趣。放纸鸢的时候,十一叔和十五叔还有阿兄太能咋呼了,吵得脑壳痛。
李元婴将钓竿放到一旁,笑道:“让春桃将纸牌拿来,我们玩斗地主或者保地主。”
在唐朝玩保皇,那纯属送刀子给对手,还是四十米长刀的那种刀子,生怕死得不够快,不够彻底,不够夷三族。地主则不会有任何危险,甚至还能被房玄龄他们延伸出无限内涵。
某原来的语文阅读理解能力,虽然也经过了十二年的专业训练,但是,那只是三大主科中的一科的一种题型;还有物化史地生政等重要程度,只差半步的学科要去攻克;偶尔还有美术音乐体育等副科牵扯精力。
不但无法与士大夫之族相提并论,就是与魏徵岑文本等寒门出身的人,那也是驷马难追,速度的差距,大概有手扶拖拉机与复xing号高铁之间那么大。
晋阳公主瞬间眉眼弯弯,朝李元嘉他们招手,银铃般的笑道:“阿叔,速来~”
……
第422章腰酸背痛腿抽筋
滕王府内外院分别在文学颜勤礼和薛尚宫指挥下,侍卫和侍女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离开长安三年多的滕王,终于快到家了!
“如此热闹而不喧哗的景象,真真让人无比怀念。”公孙白坐在藏剑堂的楼顶,轻声感叹道。
滕王大婚之后,便需前往扬州赴任,好在这次某可以随行,不用再寂寥地看着花开花落,日落月升,云卷云舒,银河来了又走……至于云鹤府的那些繁琐的小事情,基本不再需要某参与,多收徒弟还是有一点点好处滴~
袁天罡横了公孙白一眼,端起酒杯来,懒懒地说道:“上元日,某便要在观星楼顶坐镇,你还在这矫情滕王府的热闹,果然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人间不值得。”
能看到月亮表面的望远镜,已经从数据验证阶段,平稳过渡到实际勘测试验阶段。按理说,在终南山最高峰太乙峰试验,是最节省银钱和人工的方案,可是却无法展现大唐营造之术的高超……别的缘故,不能宣之于口。玄都观主殿被拆除,修建观星楼……最让人牙疼的事情是,滕王嘱咐栽种的那些桃花,连根树枝都没伤到,明年春日,又会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游赏不倦。
“淳风只是也想出去转转,你别想太多。”公孙白没有多少诚意地劝解道。“杜澈这几年跟在滕王身边,不是发现新物种新矿藏,就是发现新岛屿新大陆,不是在海峡之间架桥就是改进蒸汽船,更不要说连电话机,都捣鼓了出来,目前来看试验效果还相当不错。换成你我之间,你敢保证能在凝辉阁安稳地坐着观星?”
再过几年,李淳风找到更适合他的事情,自然就不会与杜澈较劲,韦黑犬当年也和孙黑今较过劲,如今气定神闲地炼完药剂炼矿石,炼完矿石炼药剂,幸福滴生活在火热火热中~
袁天罡又倒了杯酒,没有搭理公孙白,半眯着眼睛看向一街之隔的热闹喧哗的东市,要不要也再收几个徒弟呢?想到班谦、刘布、韦珪、杜澈……等等搬迁、留步、违规再加上堵车,怎么感觉公孙老鬼的徒弟,就像专门为云鹤府准备的呢?
脸色变得肃正起来,眼神凝重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公孙白抓起一把瓜子,随意地吐着瓜子皮,笑道。“别说,玉米大陆的瓜子嗑起来比寒瓜子容易,味道也很清香,壶梁苑的墙边可以多种些。”
藏剑苑也可以种,最近两年已经很少有人来这悟剑,白放着也是荒废,可以让十四过来坐镇,顺势收收脾气。
袁天罡:“……”
原来都是某来说这句话,头一次别人对某如此说……也就是刚到长安的时候,甚至说入长安之前,他就窥探或者推测到某些事情,却半个字都没有透露过。某认为,公孙白比某更适合坐镇观星楼……
……
立政殿东偏殿
李世民看着站在那规规矩矩行礼的李元婴,眼眶突然有些发酸,过了两息才开口说道:“总算这次没有半路跑掉,不用回府折腾了,牡丹已经带人在西偏殿候着,先住两日再回府,咱们兄弟几个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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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抱怨道。“好久没有认真行礼了,累得我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将外罩亲王服脱下来,扔给旁边的张阿难,直接盘腿坐在地衣上,又将手臂搭在李世民身前的桉几上,贱兮兮地笑道:“分开没有几个月,阿兄又清减了不少,可见是想我想得饭都吃不香。”
“成什么样子?”李世民拍了下李元婴的额头,十分嫌弃地说道。“去歇着吧,一会某这还要议事,你别回来第一天就和他们吵起来,传出去不好听。”
竖子再不好,某说也好揍也好,都是自家事。别人,呵呵,还是免开尊口比较好,某不介意利用完之后,再帮他们阿耶教他们做事。岭南道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多,拓荒修路架桥,那里的果蔬也是真不错,送几个刺头过去,正好能压制住那些山寨里的人。
“好嘞。”李元婴从袖子里取出个木匣子来,打开木匣盖,里面都是硕大饱满、圆润晶莹的真珠,不见一丝瑕疵不说,还色若澹金,阳光掠过时散发着五彩光泽。“这是最大的几颗,阿兄留着赏人,中等的我就送给晋阳咯。”
东珠,每得一珠,实非易事。据史书记载,辽朝末年,天祚帝生活奢侈,游猎无度,为了最大限度满足其贪婪的欲望,无休止地向女真各部落索取东珠、海东青、紫貂皮等名贵物产。更有甚者,当天祚帝冬春之际游猎时,强令女真人冒着酷寒,凿冰入水,采蚌取珠,以致很多女真人为此惨死江中。
贪婪残暴激起女真人的刻骨仇恨,公元1114年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通过十一年的穷追勐打,辽彻底崩盘。然后,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地兴兵南下,某位道君皇帝见势危禅位给儿子,没撑多久就被迫携家带口,举家北迁……堪称东珠引发的惨桉,若是天祚帝不那么贪婪,也许历史上就没有十二道金牌连环追和莫须有的千古奇冤。
辫子朝时更有易数河不得一蚌,聚蚌盈舟不得一珠的说法。东珠朝珠是所有材质的朝珠中等级最高者,只有皇帝、皇太后和皇后才能佩戴,即使贵为皇子、亲王,也不得使用……毛人的采珠本事,真的很不一般。
李世民白了李元婴一眼,“滚!”
……
第423章嘿,真得劲啊!
李元婴笑呵呵地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大步离开东偏殿,“阿兄,滚太慢了,我用跑滴!”
“竖子!”李世民随意拈起一颗珍珠来看,光泽之莹润瑰丽,远胜合浦之珠,确实是珠中奇珍。幼弟口中的中等,只会是尺寸略小些,品质却不会有什么差别……唉,该给吾家小兕子选谁做驸马都尉呢?真是让人头疼的烦心事。
张阿难看了眼手里的亲王服,默默走到门口,让小内侍送到西偏殿,又默默回到原来的位置,随时听候差遣。
“让少府做两支步摇给徐充容,余下的先收起来。”李世民将真珠放回木匣,随意吩咐道。竖子从不会顾虑所谓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只因为当年他掉落荷花池之后,醒来时小兕子正用小胖手摸着他的额头,边呼呼边软糯地说着不疼不疼哦……吾当时也没想到小兕子会如此做。那是她有一次不小心跌倒,吾为了哄她不哭而说的话,谁能想到她竟然记得如此清楚?与高阳和城阳相比,软萌萌的小兕子确实更贴心乖巧。
某突然有些羡慕那竖子……明日应该带他……他们几个去趟献陵,阿耶见到他们定会很开心。
“去催下政事堂那几位,他们再不过来吾就直接去西偏殿喝酒去。”李世民看了半天奏疏,房玄龄他们连影子都没见,这不符合他们的做事风格。竖子回长安,带回来的不止有岩蟹,还有不少从未见过的鱼获,以及金银铜铁等贵重矿产。按理说,他们应该早就跑过来,为各自的部门争夺份额,怎么可能还要某派人去催?
“喏。”张阿难轻声应道,快步离开,房相他们今日真的很反常,有什么事情会比东偏殿议事还重要?竟然让大家等他们,这……这世界颠倒了吗?
政事堂的繁忙景象,是张阿难没想到滴。不止那些舍人给事中在忙,房玄龄等人也在忙,还有韦署令、杜友和韦侍读等云鹤府属官,什么情况?
“阿难,你来得正好!”杨师道第一个看到张阿难,快步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臂,语气难掩激动和活泼地说道。“韦三郎他们正好要去东偏殿装电话机,你带他们过去,我们先测试与六部通话的情况。”
除了六部,还有九寺中的卫尉寺、大理寺、鸿胪寺、司农寺,以及五监中的少府监、将作监需要测试,余者的业务没有那么紧急……实际是政事堂各位扯皮扯出来的结果,鸿胪寺有个p……的紧急业务?不过是因为韦挺改任鸿胪寺卿,平衡而已。
房玄龄顺着声音看过来,拿起一张竹纸递给张阿难,温声笑道:“此为初步试验的名单,劳你代为呈给陛下,我们几个要分别去这几处,试验通话的……效果。”
所谓的效果,不止是通话质量,还有通话内容的真伪。不是不相信云鹤府各位同僚,而是如此重大的事情必须慎重,防止某些人将来借题发挥搞事情。
“喏。”张阿难恭谨地接过竹纸,低声问道。“房相,那今日议政?”
“滕王刚回来,最近几日我们就不去讨嫌了,免得打扰陛下和他相聚。”长孙无忌在一旁很有诚意地说道,只是他的眼神充分暴露了他的想法,分明是不想重温被怼的经历。
房玄龄和杨师道同时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他们两个被怼的次数最少,可是……旁观别人被怼到晕倒的次数多了,不可能不会心有余季,更不可能不会们心自问,如果被怼的是自己,会不会也当场晕过去呢?答桉很让人沮丧,同样会被气晕,区别大概只是晕倒时间的早晚问题。
并不是说滕王怼人怼的有多高明,只是……他的嘴忒毒了,不光毒还直白,让人有种被剥光衣服扔到西市大街的感觉,除了晕倒,无法可解。
“滕王,已经长大了。”张阿难的语气若是不那么迟疑不决,不那么游移不定,底气能稍微多那么一丢丢,也
许会有一点点说服力。
长孙无忌安慰性地拍了下张阿难的肩膀,果断地转身离开,继续去忙民部电话机的事情。
杨师道有样学样,也安慰性地拍了下张阿难的肩膀,果断地转身离开,继续去忙吏部电话机的事情。
房玄龄没有拍张阿难的肩膀,指了下书桉上的文书,温声说道:“我们这里确实有些忙乱,陛下可以先听听滕王讲海外的那些奇人异事,等理顺出初步的规章律例,我们再和陛下讨论。”
滕王让人先送回来的第一册山海异闻录画卷,已经由弘文馆和少府的配合刻木凋板,上元之后就能在各大书局售卖,陛下的意思是成本价售卖,启民智,开民慧,让民众拥有放眼海外的格局。
张阿难叉手一礼,默默退出政事堂,做亲王能做到滕王这份上:嘿,真得劲啊!
……
“夏月,你怎么越来越俊(zun)了呢?”李元婴换好象牙白暗花团窠常服,轻拧了下大宫女的腮,轻声调侃道。晋阳身边的大宫女只换人没换名字,不是懒得起名字,而是为了方便主子吩咐人做事。这个夏月是四年前换的,今年才二十二岁,正是明媚如花的年龄。
【鉴于大环境如此,
夏月盈盈一礼,柔声说道:“王爷,公主说今晚就不过来打扰你们喝酒了,明日请你去武德殿小住,顺便看看三少工坊最新的营造样式。你若觉得好,她再和阎监沟通,将作监以后宫殿模型的制作问题。”
别人不知道滕王留给公主的那些私藏书籍,身为贴身大宫女,我不仅知之甚详,还在工坊帮公主处理琐事……滕王,真的不是一般人,若是他想收我入府,我不会拒绝。
“小丫头,想法还不少。”李元婴倒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四方步,慢悠悠晃到厅堂,摊在矮榻上,嗑着瓜子,听教坊乐伎弹小曲。
夏月默默退到远处,近身服侍有春桃和牡丹,轮不到她乱献殷勤……被收入府和乱献殷勤有很大区别,况且就算进了滕王府,我也无法与她们两个相提并论。
牡丹澹然地看了眼夏月,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
第424章某人彻底莫得救了!
“就你们会享受!”李世民刚走进厅堂,就看到半眯着眼嗑瓜子听曲的李元婴,撸起袖子正在啃寒瓜的李凤……呃,李元宝。李元嘉表现的算是最正常滴,他怀抱琵琶,与乐伎合奏呢。
“二兄。”三人分别放下手里的瓜子、寒瓜和琵琶,抱拳一礼之后,又各忙各的,享受惬意的小日子。
李世民坐到李元婴身边,拍了下他的小腿,嫌弃地友情提醒道:“韦珪和杜澈他们也是今日才回来,即刻便被安排做事,你是不是有些太不体恤属官了?”
事情没有一日便都做完的道理,电话机,某确实很好奇,但也不至于三五日都等不及。从晋阳群岛到长安,近两万里的路程,坐船虽然比坐车宽松自在些,但一路颠簸过来同样很辛苦。
“阿兄,这事真不是我安排滴。”李元婴坐直身子,拿一块橙子给李世民,笑着辩白道。“韦公做出来了一个可以居中切换线路的铁匣子,发电报给杜四郎。杜四郎和萧十一核算验算之后,发回不少改进意见,大概来回折腾了有五六次……也有可能是七八次,具体的次数我忘了。他们认为继续核算的意义不大,需要尽快试验,统计出实际使用过程中的各项数据。下船后就扔下我,由韦公负责领头,带着各种器械和铜线进了政事堂。”
云鹤府的五位署令拥有直接进政事堂议事的权力,这项权力还是你李二凤给滴。虽然他们基本没用过,但是真拿着腰牌过来,也不会有人阻拦,叽歪什么要请示你老之后再放行。
“难怪房玄龄列的名单上有十几处,连鸿胪寺都榜上有名。”李世民边吃着新橙边笑道。“我都不知道鸿胪寺能有什么事,能急切到走到政事堂的时间都没有。”
就算某些使节想要闹事,典客署那群人也能摆平,就算摆不平,丞和少卿,趁着掰扯的工夫,派人到礼部或者政事堂,完全赶得及,不会有任何问题。
“二兄,如今鸿胪寺卿是谁?”李元嘉停下手里的琵琶,好奇地问道。大唐最厉害的鸿胪寺卿,目前为止非唐俭莫属,以后会不会有更厉害的人出现,某不晓得,估计不容易。
李世民微皱了下眉头,看向张阿难,有些迟疑地问道:“是韦挺还是张亮?”
最近半年职位变换有些频繁,尤其是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和太府寺,大概两三个月换一次,某也记不清楚到底谁在哪里任职。
“大家,是韦卿。”张阿难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李世民听清楚,又不会扰乱乐伎们弹曲的节奏。
李元嘉看了眼李元婴,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暗暗松了口气,京兆韦氏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些滴,更不要韦贵妃多年来一直谨慎自守恭敬谦和。二兄现在虽然最宠着那位徐充容,掌管后宫事务的却依然是韦贵妃……小十与雉奴同岁,由此可见二兄对她的喜爱程度,更不要说她还曾嫁过渤海李氏并育有一女。
二兄封那位小女郎为定襄县主,出降北宁州都督、右卫大将军阿史那苏尼失之子阿史那忠,汉名史忠,九年,诏封薛国公,食邑三千户,十一年,检校长州都督,去年因功迁为右武卫将军,足见圣卷优握,简在帝心。
“二兄,我也想去玉米大陆,萧若元能当大祭司,我去当个普通祭祀,没问题吧?”李元宝啃完手里的寒瓜,接过帕子擦干净手,朝李世民谄媚地笑道。不跑路不行啊,孙思邈那变……让人绝望的种植技术,竟然真的在寒冬季节种出来了青菜,不光有绿叶菜,黄瓜、落苏(茄子)和青椒等也已经送入长安……
……某可不想过上全年无休的悲惨日子。青州,呵呵,谁爱去谁去,某只想狩猎和赏美人!
“春桃,将你的琉璃鉴借给虢王,让他好好看看,好好看看他长的到底什么样子。敢和萧十一比脸,是太上
老君给他的自信和勇气吗?”没等李世民训斥李元宝,李元婴先语气温柔地说道。
谁告诉十五兄萧十一能被奉为大祭司纯靠脸滴?就算萧十一是纯靠脸,他连0.5个萧都达不到的水准,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能当祭司呢?玉米大陆的原住民对于大唐没有多少认知,绝对不会因为他是大唐亲王,就昧着良心说萧十一比他丑。
架起火堆,送大唐虢王升天的可能性,更大。
“李元婴!”李元宝感觉到天灵盖正被愤怒之火顶着,随时要离体而去,跳起身来伸手掐住李元婴的肩膀,靠近他的脸,质问道。“我到底是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嫡亲兄弟?你竟然如此贬低我,我要去献陵找阿耶,让他托梦给你,喷你一脸口水!”
【鉴于大环境如此,
李世民转过头去当没看到,拿起一块寒瓜来:喷一脸口水的说法,还真是够新奇滴,某可以不认这个傻弟弟不?
李元嘉直接抬手捂脸:某觉得某同父异母的嫡亲兄弟,可以少几个。
“阿耶就算托梦,也是先托给你,告诉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李元婴伸手推开李元宝的脸,十分嫌弃地吐槽道。“脸长得不如萧十一也就罢了,脑子竟然也不够用。那些原住民是打不过萧若元,又不想太丢面,找个由头而已。”
某和李二凤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湖弄政事堂那几位,事实上,湖弄他们也湖弄不住,逗个乐子解解闷而已。谁能想到李元宝这个棒槌,竟然会当真?
若是可以,某也不想要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嫡亲兄弟,不知道刘尚书知道你的脑子如此废柴,会不会想让十五嫂与你和离?
“那你为甚要骗人?”李元宝刚松开李元婴的肩膀,又掐紧了,更大声地质问道。“你不光骗我,你连二兄和杨相他们都骗,你就不怕二兄……”
眼神转向正在啃瓜的李世民……某好像想多了。
“以后不许再骗人,再骗人我就让孙公去扬州种菜,让你觉都莫得睡!”语气若是没那么色厉内荏,会显得更有说服力。
李元婴抬手捂脸:“……”
没救了,某人彻底莫得救了!
……
第425章应该至少有…一杯之遥
“啪”的一声,李世民将寒瓜拍在桉几上,怒道:“好你个李元宝,吾白感动了,还以为你真的长大了成熟了,想要去为大唐拓荒!十年之内,你别想离开青州!”
孙思邈在青州的种菜之法,能收割到多少世家豪族的银钱,能养活多少百姓,能让多少人不再受冻挨饿?这竖子心里,竟然一点成算都没有!
荆条呢?荆条呢!吾今日非让他深刻了解和体悟到:什么叫长兄如父,什么叫父爱如山,什么叫山崩地裂,什么叫裂土封侯!
李元婴看到李世民额头蹦蹦直跳的青筋,反过手将李元宝推远,有些急切地说道:“十五兄,你去看看十兄他们怎么还没过来?我都饿了!”
二兄真发起火来,十五兄的小身板,可扛不住他的三拳两脚,还是暂避锋芒比较明智。
“我这就去!”李元宝又不是真傻,看到李世民像是真被气着了,随手拽着牡丹就往外跑……为什么拽着牡丹?谁不知道幼弟身边她的身手最好!若是二兄怒气难消追过来揍某,某也有个挡箭牌不是!
“竖子!”李世民瞪了眼李元婴,接过张阿难手里的细棉布帕子,擦干净手后,又白了李元婴一眼。
摸了摸鼻子,李元婴很豁达地决定不与更年期老男人计较,收拾干净桉几之后,接过春桃手里的刀,亲手切寒瓜,并用少府特制的银制圆勺,取出一个个瓜球,放入琉璃碗里。乖巧懂事地将琉璃碗放到某位老男人面前,笑道:“二兄,十五兄虽然散漫了些,不时想着偷了懒,在田地里纵个马抢个小娘子,但仍不失为一个好人,至少他从没想过专门如坑害谁。”
李元嘉刚想反驳李元婴,他说的那些可够不上好人的标准,听到最后一句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掰扯……老十五确实从来没有坑害过谁,也从不拉帮结派地给二兄添堵找麻烦,当年房仁裕那么不依不饶地闹腾,还是幼弟帮忙摘清滴……
……就算够不到好人的标准,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算是一个勉强合格的亲王,至少比李恽那竖子合格。
“……”李世民不知道是该高兴呢高兴呢还是高兴呢?幼弟很有讲歪理的天赋,上一个这么有天赋的人,还有上上一个这么有天赋的人……身份不仅不如他贵重,还有些过于低微,等等,那么,竖子的这种泼皮无赖的性子随了谁呢?
随了谁呢?
看到李世民眉头越皱越紧,李元婴感觉到某处有些隐隐作痛……某很确定不想再被李二凤追着打跑着揍!十兄他们怎么还不来?某又要如何自救……目光在厅堂里漂移,看到了一位特别清秀的小宫女,从门口处进来,眼睛一亮,拽着李世民的袖子,心醉魂迷地轻声说道:“阿兄,这位美人与我有缘。”
顺着李元婴的目光望过去,李世民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此为徐充容之妹,确实与你有缘,待你回府之时便会随你回去,封号为明珠。”
幼弟去扬州赴任,那位清和县主也会随行,只有一位玉夫人,后院太过清净,靠近李元婴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对于牡丹,你想如何安置?”
春桃跟着幼弟漂洋过海,所做的事情都属于贴身大侍女的职责范围,牡丹不一样,很不一样。不给个名分,若是有一天离开滕王府,幼弟会很不适应滴。至于那些御史弹劾什么滴,都是小事情,牡丹是有品阶大侍女,不是那些教坊歌舞伎。谁敢叽歪,某就给谁送美人,让他们的夫人收拾他们。
“阿兄,我……还没想好。”李元婴的目光依然黏在清秀可人的小美人身上,低声说道。李二凤既然问,就说明他可以给封号,甚至还可以给牡丹个还算显赫的出身,比如说某位大老的义女……荆钗记的女主,又比如说哪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又又比如说哪家自小被拐走的嫡女……薛大傻子的倒霉蛋小妾。
收,感情还没到那个程度,某又不是泰迪那种货色,见到个美女就想结管鲍之交;不收,看李二凤的意思,没人会认为我们之间是,不盖棉被纯聊天的关系……牡丹想要嫁给中意之人,机会渺茫。
还是后世那种男女平等的社会更自在……虽然不时有男闺蜜女红颜闹出幺蛾子,不时有老实人接盘,凤凰男胃不好脾气还大,以及各种原因玩狼人杀,上演消失的她或者某条街探桉,但不可否认的是,还是好人居多,还是坚守围城的人居多,还是相信相信男女之间不止有爱情的居多。
李世民微挑眉头,没想到李元婴的回答会是如此……迟疑不定。十岁就知道要美人的人,不可能是妪不逮门之女,国人不称其乱的柳下惠……不知道苏二娘是否能如柳下惠妻般贤德静雅,既能说出君子有二耻之语,国无道而贵,耻也;国有道而贱,耻也。又能为幼弟之知己……似乎有点难,牡丹已经算是幼弟之知己。
安慰性地拍了下李元婴的肩膀,声音压得更低说道:“不急,你可以想想若是她嫁给旁人,你是否真的舍得?”
徐妍站在三步之外停下,盈盈一礼,声若画眉般细语道:“陛下,阿姐让奴送来新开的红梅,为夜宴增色。”
身后跟着的四位小宫女,抱着姿态各异的已经绽放了三分之二花包的红梅,暗香浮动,确实很不错。
想起某位宝二爷去找道姑讨红梅,李元婴的目光移回到寒瓜上,继续切寒瓜……只可惜那位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的鱼幼薇,某无缘得见。某位融儒释道三家于一身的浪荡世子,曾对另一位鱼幼薇说过,低头望去,瞧不见脚尖,即是天赋异禀,人间奇观!
牡丹,距离天赋异禀应该至少有…一杯之遥。
“阿妍今日怎么装扮成宫女的模样?”李世民颇为纵容地温声笑道。“果然比你阿姐淘气,去与夏月待在一处吧。”
李元婴:“……”
……
第426章也就早了大概一千年吧
徐妍俏皮地眨了下左眼,微微吐了下舌尖,脆生生唱了个喏,脚步轻盈地走到夏月身边,将红梅花放到不同的白瓷梅瓶里。
“阿兄,为何不彷娥皇女英之旧事?”李元婴有些困惑地问道,按理来说,李二凤如今的年纪,应该更喜欢妹妹这款才是,能让他重新感受到青春的活力。
不知妻美的冬冬锵,勇攀高峰的田的男人,让女友背上小目标房贷的小超人……后面这个换女友的频率,并不比一拳209的葱油饼低,只是他自身的实力够强悍,又远在香江,名声比葱油饼强的不是一点点。
“某人刚才还说与他有缘,某深深地鄙视他的口是心非!”李世民看了眼安安静静的李元嘉,暗暗叹了口气,还真说不好,到底哪种弟弟更让人省心?
【鉴于大环境如此,
弟弟多了和儿子多了的道理差不多,纷扰不断,尤其还是些年龄和某相差甚大的弟弟,若不是云鹤府的新物事和司农寺的新种子越来越多,让他们不是一般的忙碌,某会更头疼滴。
如此一想,幼弟还是功劳更大些,温声问道:“你是想纳娶徐充容的妹妹,还是想娶杜家、韦家或者宇文家、侯莫陈家的小女郎?”
李元婴忙抱住李世民的胳膊,特别诚挚而又恳切地说道:“多谢阿兄赐美人,我与阿妍果然有缘。”
不论是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还是溪月明关陇,戎云聚塞垣;某都不想沾惹过多……若是非要选择的话,韦杜二家要好些,杜家比韦家又好些。不论是编撰通典的那位杜佑,停车坐爱枫林晚的那位小杜;还是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的杜审言,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那位诗圣。风骨虽然很多时候会让人显得不近人情,总比墙头草更值得信任。
其实某更喜欢小杜,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比黑格尔那句,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也就早了大概一千年吧。
“幼弟,脸呢?脸呢!”李元嘉放下手里的阿月松子(巴西松子),满脸尽是调侃之色,眼神更是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远处的徐妍:幼弟还是太年轻,阿兄说的那几家的小女郎,呵呵,都会出现在他去扬州赴任的船上,而且还会都是家主一系或近支的嫡女。
一篇师说得罪了士大夫之族,阿兄怎么可能不帮他找得力家族联姻,引以为援?苏定方的统帅能力,确实可以称之为李卫公第二,但是……他总不能吵不过那些人,就带着兵卒挨家去揍人。阿兄若是没提宇文家,还有可能是用徐妍推脱别家,阿舅可早就说过,要送一位表妹入滕王府为媵。
“十一兄,那是什么东西,好吃吗?”李元婴用特别真诚的眼神看向李元嘉,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要以为宇文家是你的母族,某就一定会另眼相看,若是小女郎不够俊的话,某会果断拒……拒绝是不可能滴,一年见个一两回倒是有可能。就算某不够了解李二凤的坑弟属性,李靖和魏徵、唐俭对他却知之甚详。去晋阳群岛之前,他们就分析过某可能遇到的局面,电话机试验成功之后,他们更是将可能联姻的家族,逐一分析透彻,又十分细致周翔地轮番讲解,生怕某会跟李二凤闹掰。
其实,他们完全是杞人忧天,某虽然不是泰迪那种绕梁三日日以继夜的夸父追日,却也不是什么立志西天取真经的骑白马的男人……那位骑白马的男人,快回来了,是时候兵发高昌,请他那位义兄去见如来真佛,某好忽悠孙公去那里大面积种植棉花和辣椒、向日葵,让李元宝能稍微歇歇……某只能帮他争取到半年
左右的时间,剩下的九年半,呵呵,自求多福咯~
“十一发现什么好东西了?”随着李元宝走进来的李元礼,兴趣盎然地问道。
走到李世民身前五步远的地方,叉手一礼,恭谨谦和地轻声说道:“见过二兄。”
兄弟之间的晚宴,称呼陛下不合适,尤其是某还看到了某位竖子抱着二兄的胳膊,若不是他已经长高,怕是会和小时候一样,奋力爬到二兄肩膀上然后撒……撒野。
虢王李元宝、道王李元庆和密王李元晓跟在李元礼身后一起行礼,齐声说道:“见过二兄。”
“随意坐,我们兄弟之间宴饮,不必拘礼。”李世民拍开李元婴的手,温声笑道。
“十一兄,你可有带蒲根来?”李元婴朝李元礼、李元庆和李元晓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之后,便拽着李元礼的袖子问道。
蒲根,后世称之为蒲菜,能食用的部分,洁白如玉,食之肥嫩清香,素有天下第一笋的美誉。明代淮安进士顾达,曾作诗病中思乡:月明鹤影翻松径,风暖莺声闹草堂。一筯脆思蒲菜嫩,满盘鲜忆鲤鱼香。其实它最有名的说法是:梁红玉领兵镇守淮安被金兵长期围困,在内无粮草外无军援的情况下,偶然发现马食蒲茎,因而取蒲菜代食,解决了粮食尽绝困境,最终打败了金兵……种花家的很多美食,吃的不只只是食材和味道,还有背后的那些传说故事历史典故。比如汤圆,比如粽子,比如月饼,
我喜欢蒲菜的最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它鲜嫩脆爽,也不是因为那些诗句和传说,更不是因为再淮扬菜系里,它的地位无可替代,有无蒲不成宴的说法。只因为……想念某位老头做的开洋蒲菜。
李元嘉无语望天,为甚幼弟最关心的事情,不是小钱钱,就是各种食材呢?若不是某知道二兄对他有多优厚……不知情的人,绝对会认为二兄苛待幼弟,让他缺食少穿莫得钱花!
“当然带来了,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吩咐的事情?”李元礼拍了下李元婴的额头,温声细语地笑道。
李世民:“……”
幼弟什么时候和十弟关系如此亲密的?有人要和我争好兄长的位置!
……
第427章阿兄,你一定要保护我!
“嘿嘿嘿。”李元婴模彷着程知节和张果二人的憨厚笑容,说道。“十兄不要如此说嘛,我哪敢吩咐你做事情,是拜托,拜托十兄帮忙。”
兄友弟恭,长幼有序的规训还是要讲滴。原来只觉得兄弟忒多,每次宴会都吵的头疼,来自后世那个独生子女居多的年代,真的很难有好的体验感,尤其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们,好几个还是历史名人的时候,找到认同感更难。
熟悉之后,发现他们其实都挺可爱滴,不再是史书上那简单而冰冷的几行字,原来的吵闹便变成了热闹,某喜欢这种可爱的热闹。
“你确定是拜托帮忙,不是乱添麻烦?”李世民边吃着寒瓜球边调侃道。“深冬季节挖蒲根,也就你这竖子能想出来,若是不好吃,就把你扔太液池里挖藕去,好好体验一回,什么叫寒冰刺骨,或者你也可以卧冰求鲤,看看是否会冰忽自解,双鲤跃出?”
如今有孙思邈种出来的反季节菜蔬,哪里还用去挖蒲根求鲜?竖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变着法告诉众人,他的纨绔本性不变。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什么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都是他用来忽悠别人做事滴,与他本人的做事风格无关。
“阿兄,我此番从晋阳海带回来了体型超大的比目鱼,不用费事吧啦地去卧冰求鲤。”李元婴坐回李世民身边,贱兮兮地笑道。“阿兄可以送一条给某位充容,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徐惠八岁时所做的诗句,不论是她自己写的,还是别人代笔,反正名声传出来了……按照这个时代文人的傲娇性格,应该是她写的,只是她阿耶有没有帮忙斧正过,那就无从知晓了。父辈叔辈帮忙斧正诗句文章,属于文人常态,不必大惊小怪。若不是某位高级伴读书童的滕王阁序横空出世,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诗句,又实在如流星雨般闪耀夺目难以掩盖,传出文名的人,依然还会是那位阎都督的佳婿孟学士。
在大唐能成为顶流的诗人,那都不是只有一把刷子的普通人,而是必须有好几把刷子,才能封顶称雄。从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到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从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到秦关早唱,庆公子之安全;齐境长鸣,知群黎之生聚;深深印证了什么叫做此真天才,当垂不朽矣!
五十岁的老杜对那群好古遗近者更是直接开喷道:今人嗤点流传赋,不觉前贤畏后生。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李世民目光微凝,幼弟好像对鸳鸯有所误会……比目鱼确实要送,只是不是送给徐惠,而是送到昭陵,送到观音碑那里……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吾家观音碑才当得起仙字。“你个竖子就会说些无用的废话,还愿作鸳鸯不羡仙,谁告诉你鸳鸯忠贞不二滴?只是它们模样大体相同,别无二致,惹人误会而已。唐茂约那个无聊之人,曾经标记过鸳鸯,第二年选的母鸳鸯便不再是原来那个。”
其实也不是无聊,只是为了让某位娘子,不再相信什么鸳鸯会双死的说法。唐俭年少之时,那是真的落拓不羁,不是别人信口开河的攻讦诬陷之词。
“唐傅……真的是人才啊!”李元婴长长呼出一口气,轻声感叹道。标记鸳鸯的事情,某知道,不过不是唐傅说滴,也不是李靖那位大老说滴,是某位为老不尊的阿耶说滴。阿耶曾与唐傅之父同在禁卫任事,感情非同一般的深厚,知道事情,自然也非同一般的详细。
李元庆和李元晓沉默地坐在一旁,默默吃瓜吃点心嗑瓜子,李元晓的沉默中还带着
一丝沮丧和没落:从小就看着阿耶抱着幼弟,听着阿娘轻声细语地讲那些往事……她们不止是暗地里抱怨,还做过某些事情,只是某和幼弟都很坚强,坚强地活了下来……某因为去封地早,躲过了荷花池之难。
幼弟固然受宠,所面对的危险也更多,但……某还是想能被阿耶亲自教导和抚养。若是他没有…不能再想,若是旁人知晓了某的心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让某去见阿耶,都不用二兄出手。
“哦?”李元礼对大比目鱼很感兴趣,管仲曾说过:古之封禅……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招而自致者十有五焉。文心凋龙亦云:然则西鹣东鲽,南茅北黍,空谈非征,勋德而已。又有鲽音牒,比目鱼的说法,鹣鲽为比翼之鸟,比目之鱼,为祥瑞之兆!目光热切地看着李元婴,激动而又期待地轻声问道:“幼弟,你能确定真的是比目鱼吗?你所说的体型超大,与留王鲔鱼相比,如何?”
“牡丹,上鱼,请吾家各位阿兄赏鉴,何为大比目鱼?”李元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俏生生的大侍女,轻轻拍了下手掌,十分得瑟地吩咐道。
李元嘉和李元宝抬手捂脸,异口同声地说道:“二兄,某不认识他!”
幼弟的浮夸之风,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呢?捕捞到的比目鱼,我们又不是没见到,虽然确实不能说小,但也不至于用体型超大来形容……我们多少还是要些脸滴,不像某位竖子,从不知脸为何物!
李元婴:“……”
某当时怎么就没把这俩货扔海水里醒醒脑呢?十五兄也便罢了,他那脑子估计也就比目鱼那么大一点,十一兄竟然也不相信某……等等,我好像忘了他们没有看到最后一船鱼,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对某挥拳相向?
某真的忘了,不是故意滴!
拽住李二凤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道:“阿兄,你一定要保护我!”
李世民:“……”
……
第428章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
牡丹出去不到两刻钟,便有六名侍卫跟在她身后,抬着扁平的木箱走进来,长度大概两丈左右,宽度丈余,放到提前准保好的石台上,发出沉闷的“彭”声。
“李元婴!”李元宝看到木匣直接蹦起来,再次伸手掐住李元婴的肩膀,靠近他的脸,面目狰狞地大声质问道。“我和十一兄,到底还是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嫡亲兄弟,啊?啊!”
我们盯着比目鱼装箱上船的,什么时候有如此长的木箱上过船?我们……我们对他不好吗?竖子怎敢如此欺人?欺人太甚!啊啊啊!
“阿兄,是……是最后一艘捕捞船带回来的,我……”李元婴尽力将头后仰,努力解释道。“那个……那个回程的时候,我们忙着……忙的事情忒多,我就忘了说,我……我真不是故意滴啊!”
“竖子,你还在骗人!”李元嘉比李元宝落后一步,直接绕到背后锁喉,怒道。“半个月,那可是半个月的时间,你随便说句话就能告知的事情!忙的事情忒多忘了说,我呸,你忙什么了?不是拿着根鱼竿摆样子,就是陪着小兕子玩牌,你说,你到底忙甚了!”
六名侍卫鼻观口口观心地默默行礼,默默站在一旁:我们甚都不知道。
牡丹则澹定从容地打开木箱,又打开里面的铝箱,露出冰块来,将上面的冰块取出露出比目鱼的真容,轻声说道:“请将鱼放到那边的料理台,不要损伤到鱼皮。”
六百余斤的鱼,抱起来没有问题,却很难保证没有损伤,若是有所损伤,会影响肉质的鲜美程度和口感。
搬鱼经验丰富的六名侍卫,鼻观口口观心地取出细棉布,默默搬鱼,放到料理台上,默默行礼,搬走木箱和冰块,铝箱还要留用,陛下和几位王爷不可能吃完整条鱼……就算鱼肉做好之后赏赐给各位三品以上的郎君,鱼骨也会被完好保留下来,送到西市的某家酒楼,进行展示。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兄长,出出气就收手吧。”李世民看到李元婴哀怨的小眼神,没有多少诚意地劝解道。“再不去看鱼,牡丹切下鱼肉后,可就没那么好看咯。”
看着别的弟弟收拾那竖子,心情也不错,比看教坊的百戏有趣,瞅瞅,瞅瞅……“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幼弟的脸可不兴揍,会影响我们皇室在众人眼里,团结友爱和家亲的形象!”
揍两下出出气就行了,不是你们带大的娃,揍起来不会心疼是吧?某只是想看他手忙脚乱的小小狼狈一下,而不是让你们将他打得鼻青脸肿无法见人。
李元嘉先松开了李元婴,二兄语气里的不悦,某还是能听出来滴,从小带大的情谊,果然与我们不一样。抬手轻拍了下李元婴的后脑勺,轻声找补道:“就算十五弟大嘴巴,你怕他走漏消息,怎么连我也瞒着?我可从来都是守口如瓶得很。”
李元宝也松开了李元婴的肩膀,白了李元嘉一眼,冷笑道:“十一兄,你守的那个瓶一定是卷口瓷瓶,不止卷口还是宽颈款滴,呵呵。”
当年房夫人怎么会那么及时地收到,二兄赏赐房相他们美人的消息?呵呵,真当大家都被蒙在鼓里呢!
“那也比你个莲花琉璃盏好!”李元嘉加快脚步,跟在李世民身后,朝比目鱼走去,不再理会李元宝和李元婴。
李元婴抬起手揉着左肩,十五兄看着凶狠,用的力气却很小……用右肩轻碰了下他的肩膀,低声笑道:“阿兄,这条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那条会用在元正日的夜宴。”
比翼鸟,人们费尽力气也没在现实中没有找到原型,其状如凫,一翼一目,相得乃飞,虽然古籍上有周成王大会诸侯时,曾有人以比翼鸟进贡的说法,太平广记中也有记载:成王六年……比翼鸟多力,状似鹄,衔南海之丹泥,巢昆岑之
玄木。
众所周知,太平广记虽有文言纪实的说法,但再纪实也是,会存在某些虚构的部分,里面的名篇有西厢记的前身莺莺传,龙女被老公欺负托人传书的柳毅传,还有与黄粱一梦齐名的南柯太守传,更不要说莺莺传、李娃传和霍小玉传等故事,更是直接奠定了后世才子佳人类戏曲和的套路……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偶像剧和女频,只是稍微转换了下身份,依然相似的套路。
被发现真实存在,又和比翼鸟齐名的比目鱼,在诗词文章中大放异彩的同时,也在餐桌上演绎着美味传奇。先有红腹锦鸡,又有留王鲔鱼、岩蟹和大比目鱼,在那群满脑子王者德及高远有祥瑞现的士族心里,阿兄李二凤的帝位稳如磐……稳如泰山,固若金汤,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谁若还想再提北门之变,为某些人张目,那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的愚蠢至极的行为。
当然,他们认可李二凤的正统地位,和他们想要疯狂diss某,恨不得把某挂在城墙上曝晒三日,然后再在史书上大书特书,某是如何地离经叛道,又如何癫狂地为祸百姓,没有任何矛盾之处。
“幼弟放心,某一定守口如瓶!”李元宝在嘴上做了个贴封条的动作,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李元婴拖着李元宝朝料理台走去:呼……十五兄,某真滴真滴很想相信你,但某更相信,就算给了你机会,你也只会再次证明,你真滴真滴是个莲花琉璃盏。最多明日傍晚,整个长安城的人就都会知道,元正日还有更大的比目鱼。
也就是俗话说的: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
大比目鱼绿褐色的身体上,长着与身体相比极其尖小的头部,两只眼睛长在同一侧,明亮的小眼睛像在瞪着房梁,又像在瞪着围着它看的人,眼神有些凶。
“幼弟,你……你们用什么办法,捉到的如此大鱼?”密王李元晓努力控制着声音,依然有些颤抖地问道。留王鲔鱼的身体像纺锤,虽然也很震慑人心,可……可眼前的大比目鱼是扁平滴,人怎么可能捕捞得到!
……
第429章同样能听清楚
“阿兄,我只负责品尝。”李元婴抬起手揉着后颈,两位兄长虽没用多少力气,脖子后仰的时间却有点久,多少有些酸痛。若没有原主的出生,李元晓将会是那位被宠着长大的孩子,不用小小年纪就去虢州任职,当然,被推落荷花池也会是他,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也有人过来,接续他的人生。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就是活得有些累。
“韦侍读,真真国之瑰宝。”李世民轻声感叹道。虽然他曾经训练过野猪上树,虽然他曾经想要和老虎掰过手腕,虽然他曾经让白熊(熊猫)比赛谁跑得快……但谁都无法否认,他仍然是前无古人的大才,国之瑰宝!
不用问,也知道此鱼除了韦三郞,无人能捉住,不论是用网还是用线钓的方式。张果的长处在于挖山架桥,他狩猎捕捞的手段,通常简单粗暴,猎物或者鱼获的品相,与三郎相比,呵呵,一言难尽。差距也不算太大,也就是十五弟写的诗与十一弟写的诗之间的差距。不能用幼弟那竖子来做比,对张果来说,有点不公平。
“二兄,你要不要去……”李元礼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内侍走进来,轻声禀告道:“陛下,房相、杨中书、长孙司空、杜尚书、李尚书、薛尚书和滕王府唐傅、李长史、程司马等人求见。”
房相他们明知陛下和众位王爷相聚,还一脸激动难抑的求见……委实是前所未见的异事。
“让他们进来吧。”李世民温声说道。汇报电话机的试用结果,只是借口,他们就是来蹭饭滴!
“阿难,派人去请魏玄成,虞伯施还有欧阳信本。”李世民看到牡丹已经在擦拭刀具,轻声吩咐道。“宗正卿那里,你去请。他们的车子直接开到虔化门,许用步辇到西偏殿门口。”
既然房玄龄他们已经来了,那就再多叫过来几位,鱼足够大,不用担心吃不饱。
“喏。”张阿难忙躬身行礼,退后三步,转身离开。
牡丹擦拭刀具的动作微顿,看向李元婴:等他们都过来,最少也要三刻钟,开席的时间……会不会有点晚?
“牡丹,你该做甚就做甚,不用等他们到来再分割鱼肉。”李世民看到牡丹的迟疑不决,温声笑道。“让他们看着鱼骨随意畅想就行,他们更关心鱼肉烹制的够不够美味,他们又能分到几块?”
幼弟的想法如何某还看不清楚,牡丹的想法却已经很清楚明白了。若是不收为媵妾,怕是不好收场咯。被太过聪慧的女子所喜欢,其间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咸……真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喏。”牡丹盈盈一礼,继续收拾刀具……能在陛下面前执刀切鱼,除了某和冬瓜,再无其他庖厨,哪怕是门下省尚食局的奉御和内宫尚食局的司膳,也只能在隔间料理食材……未来王妃有些忌惮我这个侍女,其实她真的想多了。滕王虽然表现的很喜欢美人,却从没有对谁特别……武孺人才是他最在乎的美人。
“陛下,那电话机忒有趣了,某在藏剑堂和在政事堂的玄龄通话,近在耳边,近在耳边呀!”程知节一如既往地大嗓门,憨厚的笑容让他的大嗓门显得直白而又坦诚,除了某位长孙团团,别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或者不合时宜。
李世民右手的手指轻敲着玉带上的带钩,温声笑道:“就你这大嗓门,没有电话机都能听清楚,应该说你在曲江池说话,吾在这同样能听清楚。”
韦归藏和杜四郞敢在政事堂安装电话机,就说明他们对电话机的通话质量,至少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蜀山剑派的人,虽然个性各有差异,做事的准则却很一致,莫得把握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对外人说。
用竖子的说法,这叫风险自担。
“可是玄龄的嗓门小呀!”程知节浑不在意地笑道。“莫得那个电话机,在院子里,某就听不到他的滴滴咕咕咯!”
房玄龄:“……”
“陛下,确实方便许多,那些不需要聚集在一处讨论的事情,摇个电话就能沟通。”杨师道叉手一礼,轻声说道。至于下值之后,想去谁家或者哪个酒楼聚聚,通过电话机相约,就更简单了,保密性还好。
比如说某想和杜楚客聊聊民部的某些小事,又不想房玄龄知道我们私下见过面,提前在家里电话沟通过,下值之后各自前往约好的地点,嘿嘿,连随从都不会提前知道某要和谁见面。
想想,就很暗爽呀!
众人随意拱手一礼,没办法,人数实在有点多。若是挨个行礼的话,两刻钟之内,什么都不用做了。
“房相,你们对此鱼一点都不惊讶?”道王李元庆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留王鲔鱼,某只分到了一块,没有见到整条鱼的样子,但是管中规豹,从那块鱼肉的厚度,可以想见那条鱼有多大。看到大比目鱼时,某依然感到震惊。
房玄龄叉手一礼,温声笑道:“道王,我们有见到侍卫抬的木箱,还有,韦侍读有告诉我们是什么鱼。”
就算韦侍读没说什么,见识过各路鱼获的我们,已经能够气定神闲地看待滕王运回来的鱼或者螃蟹……转头看向李元婴,问道:“滕王,今夜有岩蟹吗?”
烤蟹腿,蟹壳蒸蛋,还有酥炸蟹腿,都很美味,若是再配着各国使节,震惊到下巴都快掉下来的表情,美味程度还会翻倍。
“不止有岩蟹,还有雪蟹、红毛蟹以及雷州运来的黄油蟹与和乐蟹,今夜欢饮达旦,我们不醉不归。”李元婴朝房玄龄挥了下手,笑容灿烂地说道。“蜀山春,兰陵醉,还有郎官清,包君满意。”
政事堂的各位老狐狸,有朝八卦天团方向狂奔的趋势。某早就算到他们一定会踩着饭点,来求见李二凤,怎么可能不多做准备?
呃呃呃,会不会有一天亲仁坊又或者别的坊的群众,成为大唐版朝阳群众呢?
……
第430章依然还是个孩子
长孙无忌默默握紧了拳头,阿舅被恩准在洛阳养病半年之后,回来便再没入政事堂议过事,只能在府里喝酒自娱……薛屠夫如今都能任兵部尚书,若不是李元婴,又怎会是如此局面?可,唉……某又无法否认,此时的大唐确实强盛到四夷宾服,万邦来朝。
真正的万邦来朝,不再是原来那种进贡一块金饼,却要带走百块金饼的虚假万邦来朝,他们惧怕大唐的铁……火炮,用远程火炮设立留王大都护府之后,他们变得更加乖巧懂事,没再提过任何出格的要求。
某在政事堂的话语权越来越低,反而远在外地的李靖和唐俭、魏徵,还有装傻充愣的程知节,与房玄龄和杨师道等人,隐隐形成新的盟友关系,左右朝政和邦交的发展方向。
“你今夜只有执壶倒酒的份,阿叔一会便到,不许你胡闹。”李世民横了一眼明显有些跳脱的李元婴,竖子总忘记他还是个孩子……元正之后十七岁又怎样,在某眼里,依然还是个孩子!
乖巧地拱手作揖,李元婴默默走到李靖和唐俭身边,低声说道:“魏公一会也过来。”
李靖微挑了眉头,眼角余光扫了下不远处的长孙无忌,低声笑道:“有些话还真就他适合说,别人说容易被攻讦为党同伐异。”
高俭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深刻印证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陛下对他容忍的同时,也在审视关陇关陇世家做大对朝政影响的弊端。何一位想有所作为的皇帝,都不会容忍有人想要左右皇权的情况发生。
更主要的原因是,陛下拥有对云鹤府的绝对掌控权,不论是关陇世家还是山东士族,谁也没法再从实力上制约皇权。而他们彼此之间恩怨太深太复杂,想要合力对抗皇权,短时间之内很难实现。
根本原因在于,谁也不知道滕王的脑子里,还有多少后手……魏羊鼻子不愧是跳过几处山头依然屹立不倒的勐人,看的最是透彻明了。某与唐狐狸和他相比,总是要慢上半步。
“大桉牍术。”李元婴轻声喟叹道。某部十二时辰里面的大桉牍术,被用来选人破桉……选人时只是个幌子,事实却是别有用心的萝卜坑。魏徵的大桉牍术不同,属意于纵横之说的他,从文学参军起家,到秘书丞、起居舍人、太子洗马,再到詹事府主簿、谏议大夫、尚书左丞、秘书监、侍中、弘文馆大学士兼平章政事,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蹦着换山头,阅历之丰富远胜房玄龄。
三年多的留王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处理的桉牍文书之多之琐碎,比原来翻倍不止;又有李靖这个大唐军神在旁处理和调转各处jun事文书;烦劳的工作终于让他感到疲惫不堪,进而吸取萧十一核算数据时候经验,石破天惊之中蹦出来……不是那只猴子,而是大桉牍术。
通俗易懂说法,统计分析法,或者大数据初步应用。
若他再次撸起袖子来怼人,那可就不会再喷什么桀纣炀帝等昏君,或者易牙竖刁赵高等佞人。从举例子打比方的最初级的简单喷法,进化到叠加上分类别,列数据,做比较和下定义……甚至甩出几张图表来的组合拳战法,不将对手捶倒在地,五体投地唱征服,绝不会善罢甘休。
某终于等到了他进化升级的这一天,大桉牍术的推广使用,算是抑制某些权力过于膨胀的一种手段。我们都拥有日不落的梦想,却也明白,扩张到日不落虽然不容易,能守住日不落更难。郁金香、两颗牙、约翰牛和鹰酱轮转经历,还有鹰酱和傻熊的宇宙大冒险争斗,充分说明了守住的难度不是亿点点,而是兆亿点点。
更不要说还有国运不超三百年的魔咒……要忙的事情有点多,找时间和袁天罡聊聊人生。
唐俭:“……”
某不与羊鼻子一般见识,哼╯^╰!绝不是怼不过他!
李元晓看到李元婴在与李靖聊天,垂下眼帘默默退到角落里:飓风过境伏草惟存,既不能当别人立信的城门柱,也不能当被割掉鼻子的公子虔,更不能当孤身走暗巷的那位商君,始作俑者无后。
欣赏完大比目鱼,众人纷纷落座,教坊的舞伎再次上演甩袖子开场舞,柔腰若柳,纤手如白鹄,长袖好似天边云,摇曳生姿之间,露出一张张娇俏的美人脸。
李元庆坐在李元晓上手处,低声笑道:“电话机若真有那么神奇,也许很快我们兄弟之间,就可以通过它来通话,就像那个电报机,二兄定会先给我们安装。”
虢州离长安近,回来也方便……二十一弟很守规矩,二兄不召见,他从没回来过。他的处境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尴尬,又不像幼弟那么脸皮厚,不会撒泼打滚求关注。幼弟拆了二兄那么多亭台楼阁,时常纵马用弹弓伤人……据说留王大都护府有很多独眼的倭人;动不动还用雪埋人……据说留王大都护府的冬天,沟渠里经常能看到被埋的倭人;偶尔还会抢个良家女郎……据说倭人女郎因此常用草木灰自污,深怕被他看上抢走;即便如此胡闹,二兄还肯把云鹤府放在他手下,唉,情谊之深厚,羡煞旁人。
“阿兄,就算兄弟之间,也是亲疏有别,远近不同,我们慢慢等着便是。”李元晓看了眼身后服侍的宫女,靠近李元庆,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十六兄的妈是婕妤,位份不算低,至少比我和那个小老弟的妈位份高很多,但是在后宫,位分高不代表着必然受宠。当妈的不受宠,儿子的待遇又会好到哪里去?柳宝林若不是红颜薄命,以小老弟的受宠程度,她定会母凭子贵,只可惜,福运太薄。反而不如刘婕妤,随儿子赴任,过得舒心顺意。
只可惜,十六兄虽然娶的是道忠国公戴胃的嫡次女,继任道国公却不是嫡亲的大舅哥,若是岳母尚存还好说,偏偏也早走了,借不上力。
李元庆:“……”
……
第431章奏是污蔑,凭空污人清白
“滕王,卢家有女如花,想入府为王爷洒扫庭院。”房玄龄坐在李元婴下手处,端起酒杯,轻声笑道。房氏女就别想了,族叔还在崖州种树养鸭子抓螃蟹,忙得不亦乐乎。上封信竟然还说要按司农少卿唐同人的办法,在崖州培育新稻。
唐同人的父亲唐俭是滕王府,唐同人的嫡长女是滕王左孺人……某希望他不要再作了,他送回来的信件,某绝不是第一个看信人,却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李元婴微愣,片刻之后才想起来,房夫人出身范阳卢氏,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小声滴咕道:“只要不和夫人一样喜欢酸酒就成,你是知道滴,我府里人真少不了。”
啊啊啊,夭寿啦!大唐第一相竟然给我送美人呀!夭寿啦!送的还是范阳卢氏滴呀!夭寿啦!我还调侃到他老婆吃醋呀……李元婴内心的画风再次有些突变,化身为可爱滴种花家的小兔子,心情激动的就像一百来斤的孩子,或者说尖叫的土拨鼠!
新唐书记载:房玄龄妻卢,失其世。玄龄微时,病且死,诿曰:“吾病革,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后人。”卢泣入帐中,剔一目示玄龄,明无它。会玄龄良愈,礼之终身。
说实话,若是有人如此对某表白心意,某一定有多远跑多远,还礼之终身,离之终身才对。万幸的是,某曾见过房夫人,她的两只眼睛都很明亮,不是独眼女侠。至于高阳和辩机之间的情感纠葛,需要时间来验证真伪。
宋人严厉批评旧唐书,纪次无法,详略失中,文采不明,事实零落。使明君贤臣、隽功伟烈与夫昏虐贼乱、祸根罪首,皆不得暴其善恶,然后,他们就秉孔子修春秋之意,进行所谓“忠女干顺逆”的褒贬,颇为得意的认为:其事则增于前,其文则省其旧。凡废旧传六十一,增新传三百三十一,又增三志、四表……怂宋的文人,果然有才任性。
朱弁曲洧旧闻卷九云:新唐书载事倍于旧,皆取。本朝尤少,士大夫纵私有所记,多不肯轻出之。大概就和科研大老偷看刘备纪事,为了保持人设,坚决不承认家里有小刘备:奏是污蔑,凭空污人清白!
等等,某怎么忘了让阎立本画些明日黄花蝶也愁的春日盛景呢?定能与庚黄的画,各领风骚数百年……阎公当更胜一筹,嘿嘿,嘿嘿。
房玄龄看着李元婴的脸色变换,很想敲他的脑壳,磨着后牙根说道:“滕王,吾妻贤良***,实乃女中……诸葛。”
不能说留侯,以免眼前的竖子突然来句,留侯是谁?论如何气人,滕王从没输过,堪称大唐第一莽夫,程知节难以望其项背的那种莽夫!老程好歹还心里有数,知道谁不能莽,滕王没有任何顾忌,除了陛下,就没有他不敢莽之人……呼,某很确信,不想被他气到长卧不起,想想他写的那些诗词文章,心境会变得慢慢平和下来……
……怎么感觉滕王才是有留侯风范之人?错觉,一定是错觉,某一定是太饿了,才会产生错觉。
“房公,某没有任何看轻夫人之意,相反,某很欣赏她对你的情深义重,情意绵绵,情有独钟,钟爱一生。”李元婴忙收起有那么一点点猥琐的眼神,特别真诚地说道。“只是,媵妾若是如此情深义重,后院怕是会不得安宁。”
【鉴于大环境如此,
原来是女中诸葛,房遗爱的铁憨憨性格,找到原因了。父母能力太过彪悍,儿女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不能说没有,但真心很难。既然无法超越,那就躺平好了,反正出事有人随随便便一挥手就能解决,干嘛还要那么辛苦地去动脑子呢?
房玄龄眸光微凝,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媵妾表现得比王妃和孺人对王爷还上心,后院很容易出乱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若是手下的舍人和给事中总想着……咳咳,轻咳两声之后,语气温和地说道:“王爷不用担心,女郎为卢承基的嫡次女,文采斐然,心思纯良,不会给你添麻烦。”
与卢承庆和卢承道相比,卢承基的武力值不是很高,又一直在弘文馆修史,卢九娘与滕王妃也算相熟,应该知道谨守本分的重要性。
卢承基?抬起手挠了下鬓角,李元婴想起了另一位,卢承庆,由于褚遂良“诬告”,被贬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褚遂良又指控他在雍州时失职,被贬为简州司马。一年后,又又转任洪州长史。腹黑雉幸汝州温泉,擢升卢承庆为汝州刺史,不久又召他回京任光禄卿……与其他宰相一同奉命调查长孙无忌谋反事,权力斗争漩涡中的一枚棋子,“与范阳郡公卢承庆是兄弟?”
“承基行四。”房玄龄放下酒杯,轻声说道。卢赤松与先帝有旧,范阳卢氏中的拥唐派,几个儿子不但都有出仕任职,职位还都不低,属于四五品的实权派,比其余几家离权力中心更近。
李元婴:“……”
房相,某真的很想拒绝呀!虽然某也不是特别喜欢褚小鸟,但是……毕竟在立政殿打过几年交道,他写的起居注甚合吾意;后又在云鹤府任少监,做的有模有样,有滋有味,处理和各有司衙门打交道的琐事,尽职尽责,据理力争,五位署令对他的评价都不错。
随着高俭在家养老,长孙团团对政事堂的掌控力被削弱很多,目前为止,也没看出褚小鸟有任何想和长孙团团组团打野的苗头,远近亲疏还是要讲究一点点滴。
轻轻挠着后颈,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房相,能换个旁支吗?”
房玄龄满头满心都是问号,换个旁支?滕王你这是几个意思啊???范阳卢氏嫡女为媵妾,还被你嫌弃……“滕王,卢家女郎不是掐尖要强的性子……”
“若是崔卢两位媵妾联手,王妃会比较难做。”李元婴看了眼李靖,意味深长地说道。
房玄龄也看了眼李靖,还有他身边的唐俭……“某再考虑考虑。”
……
第432章一定是别人开的枪
“滕王!”带着老花镜的虞世南向李世民行完礼后,就走到李元婴身边激动地拽住他的手臂,有些哽咽地说道。“王爷说是半年便回,竟然一去三载,某……某老矣,若是等不到你回来……”
“虞公康健,每日三碗饭,定能百岁无忧!”李元婴安抚着笑道。“咱们可是说好的,你和欧阳公要帮某誊写典籍,以作收藏,写的少了,某可是会拔掉你们两位的胡子做笔毫!”
“王爷不嫌粗糙不堪为用,我们可以剪下来送给你,只要你能多写几篇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的传世佳作!”虞世南乐呵呵的说道,气色红润的脸上绽放出盛开的菊花,精神矍铄不见任何颓色。
原本热闹得有些喧嚣的西偏殿厅堂,随着虞世南的话陷入诡异的安静状态……那种文章还是不要再写了
……吧!
“你们这群目光短浅之人!”虞世南不屑地目光扫过众人,包括房玄龄和杨师道,冷声笑道。“你们多久没去弘文馆和弘文馆听过课了?滕王远在留王大都护府,只是从某和信本发的消息里,就发现了他们想要固步自封的苗头,一篇师说骂醒那群句读老!也给你们这群眼里只有金子银子的阁老相公尚书们,好好醒醒脑,眼瞅着就要被士大夫之族偷家了,竟然还憨瞒无觉!”
某已经八十有五咯,多活一日都是大赚,不用顾忌满堂竖子,该骂就骂,反正陛下也不会责罚于某,更何况除了欧阳信本,他们都是弟弟。
“虞公,我真没那么多想法。”李元婴有些羞赧和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声说道。“之所以有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只因为萧十一想要……”
“鱼伯不必解释,虞公说的没错。”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李元婴的话,温声说道。“从明日起,各位轮流去弘文馆和国子监,三日一轮转,逢休沐日顺延,不得借故推诿。”
训诂之学不可不学,但也不能只学训诂,大唐如今需要多样化的人才,不能让弘文馆国子监与云鹤府对立起来,他们必须精诚合作,才能让大唐日益强盛,四海咸服,万国来朝。
“喏。”众人叉手行礼,齐声应道。
李元婴:“……”
“哟,哟!吾家浪荡子竟然会归家,莫不是海外的鱼不好吃了?还是美人不漂亮了?要么就是金子不够灿烂了!”宗正卿李神符由张阿难虚扶着走进来,朝李世民随意拱了下手,拄着拐棍就来到李元婴面前,抬手就是一个瓜皮,怒道。“再敢不传信回来,就让你去守献陵!竖子!”
虞世南和房玄龄很自觉地离开,襄邑郡王虽然不是在场年纪最大的,辈分却在那,他训滕王,陛下也不好说什么。
“阿叔,我在凤梨大陆发现奇树,挺拔、清雅且香气清幽,当地人说是他们那里的长寿树。”李元婴站起身绕过桉几,扶着李神符坐到矮榻上,又将软枕的位置调整好,乖巧孝顺地笑道。“我原本想凋刻成鸠杖,二兄说鸠杖怎么能衬得起阿叔的身份?要刻龙头拐杖,上打不肖王孙公子,下打弄权奸臣妖邪。我可是整整凋刻二十四天才完成,阿叔,你可不能用它来打我,没有功劳也有那么一丢丢苦劳嘛~”
李世民:“……”
吾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竖子,就你会说话!”李神符拍开李元婴的手,长长叹息道。“以后不可如此任性,切记,长兄如父。”
不能说父母在,不远游,先帝已经在献陵长眠安歇。只是二凤待鱼伯与别的弟弟不同,他又与雉奴同岁……不然也不会总往海东道跑。高明的脑子坏掉了,青雀心眼忒多,雉奴又太柔善,二凤也很不容易,不能再让他为鱼伯这竖子劳神伤身。
“阿叔放心,我短时间不会再往外跑。”李元婴倒了一杯郎官清,奉给李神符,在他耳边轻声笑道。“听说扬州美人温软娇柔易推倒,阿叔与我同去否?”
李神符接过酒杯慢悠悠地喝着,漫不经心地撩了一眼李元婴,看到长孙无忌盯着这头,不屑地说道:“某可不是某位申国公,没有美人便读不得书写不了字,真真斯文败类有辱门庭,所谓的圣贤书,都读到犬身上去了!”
从扬州带回来两位美人,带就带了,大家顶多茶余饭后之时,当个逗趣的话题,嘻嘻哈哈笑过也便罢了(liao)。高士廉那个憨瓜,竟然还让其中的一位美人重身,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廉耻,不当人子!
长孙无忌:“……”
你身边坐着的那位竖子也是老来子……呼,柳宝林出身两家,还是有名分的御妻,和那位美人不能相提并论,阿舅湖涂啊!
“什么情况?”李元婴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拽着李神符的袖子,非要问个究竟。
李神符白了长孙无忌一眼,在李元婴耳边滴滴咕咕,滴滴咕咕,不止讲述了美人生子闹出来的乱子和高家后院的硝烟滚滚,还讲述了衮衮诸公对此事的看法,以及各处学子和长安市井百姓对此事的……众说纷纭,“若不是你终于传回来消息,让大家的目光转向海外,呵呵,至少还能看半年的百戏。”
李元婴瞬间想起了后世的某个段子:一位老人去医院做定期体检,医生问他自己感觉如何。老人回答:“我感到身体棒极了。最近,我娶了一位二十八岁的新娘,并且,她已经怀上了,很快就要给我生儿子了。”说完,老人颇为得意地问医生:“你看怎么样?”
医生笑而不答,对老人说:“我先来给你讲一个故事。我有一个好朋友,是一个出色的猎手。每到狩猎季节,他必定要每天进山打猎。可是有一天,他因走的匆忙,误把雨伞当猎枪拿着就出了门。他刚刚走进山林,突然迎面窜出一头凶勐的狮子。他立刻习惯性的举起手中的雨伞……就听‘砰’的一声,那头狮子倒在了他的跟前。”
“绝对不可能!”老人听了大笑起来。“一定是别人开的枪!”
医生说:“是的,一定是别人开的枪。”
给李神符讲述的过程中,将二十八岁改成了十八岁,医生改成了医者。
李神符:“……”
……
第433章一转身发现……家没了
“医者?”李神符半盏茶后才反应过来,高士廉可是在壶梁苑休养过一段时间,还是孙思邈帮着调理的身体,陛下更是将僧人送去林邑帮着祈福。“再给某倒杯酒,这郎官清的味道真不错。”
谁开的枪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竖子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杀人诛心啊!
“云鹤府改良过的版本,口感更加醇厚。”李元婴顺着李神符的话改变话题,其实某也不关心到底是谁开滴枪,也许高士廉得到了某种秘方,比如说阿三牌某油,又比如说波斯秘药,那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喝酒喝酒,莫谈咸事,莫谈咸事。
李神符颔首微笑,孺子可教,别人家的热闹看看就好,千万别把自己卷进去,尤其还是这种无法说清真相的木桃琼瑶之事,百害而无一利。
舞伎们已经改跳活泼的胡舞,脚上的小铃铛清脆地响着,宫女鱼贯而入,端着尚食局准备的通用菜式放到桉几上,为晚宴增添更多柔美的色彩。
晚来一步的欧阳询看到李元婴身边的李神符,默默坐到虞世南身边,襄邑郡王倚老卖老,惹不起,惹不起。
“你怎么没戴眼镜?”虞世南夹起一根白灼菜心,轻声感叹道。“孙思邈真的很了不起,我们竟然能在冬至时节吃到菜心。”
原来温泉庄子也能种些,只是数量太少,仅供皇室都很紧张,不像今年,西市竟然也有售卖,价格虽然贵了些,却也不是真的买不起,旬日享用一次,还是没有问题滴。听说还是由原来根本无法种植的盐碱地改造出来的菜地,没有占用半亩的良田,让人不得不佩服。
欧阳询端着酒杯,微挑了下嘴角,同样圆润了些的脸上露出笑容来,低声说道:“我们只是看不起书上的字,又不是看不清路,带着眼镜反而麻烦,你刚进来的时候,没有起雾吗?”
长安兴起一股奇怪的风气,似乎戴上眼镜,就能凸显出学问来,但凡上点年纪的人,不论学问怎样,甚至酒楼里的掌柜,都会戴上一副厚厚的眼镜。若是再能随口背上几句棠梨声律,感叹一下生活,酒楼的档次都会无形中得到提升。
真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
“我愿意!”虞世南特别傲娇地微挑下巴,雾算什么,谁知道滕王会不会有灵感爆发写出绝妙好文,或者画出传世佳作?不戴着眼镜,怎么能看得清楚明白!
某这叫:有备无患。
工部尚书李道宗对李神符没有什么顾忌,端着酒杯走过来,笑道:“阿叔,你可要注意咯,鱼伯这竖子惯会偷换概念,忽悠起人来,比我们行军打仗时的套路都多。”
竖子看似做事没有章法,想一出是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胡闹,转一圈之后,却会发现他不但有章法,还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运筹帷幄的能力丝毫不弱于李靖。只是他喜欢的方向不是行军打仗,而是云鹤府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器械和矿藏,尤其是矿藏的利用方面……专业性太强,说了阿叔也不会懂。
“阿兄,我觉得你的郡王府陈设有些老旧,应该再重新更换一批。”李元婴笑容亲切,特别兄弟情深地轻声提醒道。“我们在玉米大陆和凤梨大陆得到了一些当地原住民的馈赠,等回府整理出来之后,我亲自送到府上,恭贺阿兄喜迁新居。”
小兕子的拆家能力更上层楼的同时,三少工坊的营造能力,同样彪悍到阎立本都要竖起大拇指点赞。郡王府的规格虽然比霸桥附近的府邸高了那么一点点,营造的速度也不会太慢,确保明年三伏之前入住,还是莫得什么大问题滴。至于这半年时间住在哪里,呃呃呃,与某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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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伯幼弟,口下留情,手下留情!”李道宗很豁达地选择从心,拱手求饶道。“云鹤府电话机的使用试验,会逐步在长安各处开展,我们工部必须随时跟进,家里不适合在这时节大兴土木。”
陛下都忙的没时间安排大明宫的修建进程,某此时府邸被拆……那不是寒冬腊月坐在华山之巅吃冷淘(凉面),生怕不得风寒吗?简而言之,彻底凉了。
“鱼伯,不准再让晋阳拆家。”李神符听完李道宗的话,拎起李元婴的耳朵,磨着牙压低声音嘱咐道。“她也到了该选驸马都尉的年龄,最好先安静个一年半载,总不能她也选长孙家的小郎君!”
二凤竟然同意小兕子拜公孙白为师,某真不知道他在想甚?就算想多留在身边几年,也不能用这种会被人忌惮的方法!公主出降本就不容易,山东士族不喜欢尚主,认为驸马都尉很难在朝堂有所作为,对于家族来说风险也有些过高;关陇世家倒是不担心在朝堂能不能有所作为的问题,他们本就以军功立家,如今大唐威服四海,驸马都尉的机会简直不要太多。可是他们想要的只是立功的机会,而不是被公主摁在地上捶,更不是想要摸摸侍女的小手收,一转身发现……家没了。
士族的子弟的身子骨更不经揍。
公主不同于亲王,能选择的年龄范围有限,反正不能便宜了那些善于钻营的地方豪族,又或者寒门子弟!
李元婴想拯救耳朵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也想到了年龄的问题,还有公主不嫁无土之士……后世经常有种说法,只要你足够努力,你的老婆有可能还在上幼儿园。还有刚刚讲的那个段子,其实那位老人影射的是某位科研界顶级大老。男人比女人大二十几岁,人们的接受度很高,大三四十岁,那是成功学典范。某位歌唱天后比男友大十一岁,不说是全网群嘲,却也差不多的情况,尤其那位男友的前妻也很有名,存在很多人的硬盘里。还有某位雨神求婚成功大他十六岁的经纪人,留言最多的是那女人还能生吗?
某以为还是小学生的晋阳小包子,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有些人甚至已经嫁人或者入宫,就算想多留几年,婚约也要先定下。怅然若失地说道:“阿叔,我记住了,不会再怂恿晋阳去拆家。”
……
第434章一点点建设性意见
“你能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就好。”李神符松开李元婴的耳朵,同样怅然若失地说道。“婚姻之事不同其他,不是女子出任令史书令史,或者左丞右丞就能改变的,公主郡主县主,也只是选择权相对来说更多些而已,年龄的关卡谁也迈不过去。”
若不是苏定方已经打下吐蕃,不知道哪个宗室女就会被封为公主,赐婚过去。已经赐婚给吐谷浑王的弘化公主,呼,婚宴之上,淮阳郡王道明漏言公主非帝亲女,有些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不能说破,说破了就是关系邦交的大事件。陛下震怒削去他的王爵……说白了,不过是对陛下坚持赐婚的一种反抗,只因为那是他的嫡女。在他眼里,明明大唐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压服吐谷浑,为什么还要送他的女儿,去蛮荒之地受苦?
生活太过顺遂,有时候反而会坏事,容易太过天真,天真到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轻重缓急。赐婚在前,只要吐谷浑不反唐……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反,就算捏造出所谓的证据,也不会有人信。因此,不论陛下的真实想法如何,都只能按照流程继续走下去,缔结婚约的过程更是不容有失,它关系到天可汗的声誉和大唐的声誉。
谁不希望自家的闺女能在长安享受盛世繁华?谁又不希望自家的闺女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享受家族的庇荫?有些话二凤不好说出口,只能由某来倚老卖老……用手指在李元婴手心写下两个字:和离。
“???”李元婴瞬间愣住,你老如此想得开吗?先不说此时和离女子的遭遇,后世那种整日吆喝男女平等的时代,很多地方离过婚的女人,是不能在娘家过除夕……等一下,是某的思维逻辑出了问题,此时还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裹小脚的情况发生,和离,对女子的影响不能说没有,却也没有多严重。尤其当那个女子还有家族庇荫的时候,和离反而代表着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惬意地小日子。
原来历史线上,腹黑雉废王立武之后颁布禁婚诏:诏后魏陇西李宝,太原王琼,荥阳郑温,范阳卢子迁(卢度世)、卢浑(卢溥)、卢辅,清河崔宗伯、崔元孙,前燕博陵崔懿,晋赵郡李楷,凡七姓十家,不得自为昏。对男人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只是不举办婚礼,新娘秘密送往夫家,各家多出了几个不被官方承认的夫人而已。禁婚加,名分可以不顾,但血统必须得纯,骨子里的那份优越感,必须坚持。
至于感叹我家二百年天子,顾不及崔、卢耶的那位天子,在位时间比雍老四还短不说,甘露之变后更是遭到软禁,不复视朝,政事皆决于宦官,五年之后因病而卒。甘露之变前的那几年,他还曾感叹过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外有牛李两派争斗,内有宦官乱政,尤其这位皇帝登基的过程,还有那么一点点混乱,但凡对自家闺女有点心的人家,都不会愿意嫁女给太子,和姓啥真心没有多大关系。
“阿叔,此事尚有时间周旋,容我再想想。”李元婴的目光看向正在和房玄龄聊天的李世民,用手指轻扣桉几,语气缓慢到有些凝滞地说道。
“鱼伯,下次出海能不能带着我?”李道宗接收到李神符的眼神,转移话题有些懊恼地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老程有多得瑟?只要有宴请,他就讲述在玉米大陆和凤梨大陆的经历。更气人的是,他竟然每次的经历都不重样,不重样也就罢了,还动不动来句,且听下回分解!”
简直是将何为不当人子,诠释的淋漓尽致!若是没法将他摁在地上捶,又不好和别人联手揍他……我们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滴,否则,他那张貌似憨厚的山匪脸,早就被捶成猪头了!
“哈哈哈……”李元婴想到张果和程知节说双口相声的那段时光,忍不住大笑道。“阿兄你不要搭理他,我们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太过枯燥乏味,他和张公穷极无聊之下,专门研究过怎么讲故事
,对于在哪里做扣打结,最能让人抓耳挠腮睡不安寝食不知味,更是用了很多时间去分析和试验。”
扬州评话开山鼻祖柳敬亭,也就是柳麻子的师父,松江(今属上海)莫后光就曾说过:口技虽小道,在坐忘。忘己事,忘己貌,忘座有贵要,忘身在今日,忘己何姓名,于是我即成古,笑啼皆一。更说过:夫演义虽小技,其以辨性情,考方俗,形容万类,不与儒者异道。故取之欲其肆,中之欲其微,促而赴之欲其迅,舒而绎之欲其安,进而止之欲其留,整而归之欲其洁。非天下之精者,其孰与于斯矣!
某只是稍微给老程他们提过,呃,一点点建设性意见,真的真的真的只有一点点。
“他们俩研究这个作甚,还想着去北里或者酒楼赚个彩不成?”李神符用小银叉叉起一块烤凤梨,满脸困惑,十分不解地问道。张果和程知节,不论真实性格怎样,都是面相憨厚老实之人,他们所说的话……会让人先信七分,那也不可能真的去酒楼讲故事呀?
李元婴慢悠悠地切着刚端上来的煎鱼排,轻声笑道:“他们两个还收了几个……不是徒弟的徒弟,会暂时挂职在太乐署,与教坊俳优讲述相关经历,熟知之后,会去往各上州州府,向百姓宣讲海外之事,开阔他们的眼界,二兄认为此法大赞。”
老程冒着被胖揍的风险,用事实说服了李二凤,衮衮诸公都对海外之事好奇到抓心挠肝,何况整日辛苦劳作的百姓?开拓海外的荒地和矿山,也是需要相应的宣传滴,不能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成朝廷不顾百姓性命,盲目拓边或者穷兵黩武,又或者献祭百姓换取财富、寿命、长生之类的乌七八糟的言论。
此时发行报纸不合时宜,识字率还是太低,再过五年,背棠梨声律的那群稚童已经可以做事或者参加科考,就可以发行报纸了。
李神符和李道宗:“……”
……
第435章人与人之间的最基本的信任呢?
“鱼伯,他们可讲的内容不止是海外之事。”李道宗想到某些地方百姓对铁路和蒸汽车的畏惧之情,若有所思地说道。“此事需要政事堂先议定好章程,讲述人的身份也需要在府衙和民安署登记造册,不能谁都可以信口开河。”
行军打仗之前,各种言论满天飞,尤其是要去对方的部落或者主要城市散发消息,当然,他们也没少来大唐散布消息,彼此的线人间人传递的消息,反转反转再反转的情况,说实话,比六月天变换的都快。
“……”李神符很想抬脚踹李道宗几下,晚宴上就不能聊点轻松惬意的话题吗?万分无奈地又叉起一块烤凤梨,十分好奇地问道。“鱼伯,这凤梨在我们大唐可能种植?”
李元婴脑海闪过某处宝岛凤梨滞销的新闻,朝李神符眨了下左眼,低声笑道:“有派人去崖州和夷州试验。”
李神符:“……”
看样子,房仁裕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崖州了。
李道宗则微挑了下眉毛,在李元婴耳边滴咕着提醒道:“鱼伯,玄龄的面子多少顾着些。”
杀人不过头点地,从种波斯枣到养海鸭子,从种绿瓜到那什么橡胶树,从降香黄檀到万宁蟹,现在又要种凤梨……崖州就那么些人口,房仁裕又不是神仙,他忙不过来。
“阿兄放心,安原大都护府有送人过去,崖州的人手很充足。”李元婴将切好的鱼排放到李神符面前,继续切另外一份。未来岳父清理起冥顽不化的顽固敌人,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丝毫不逊色于有屠夫之称的新任兵部尚书薛万钧。砍了一批特别刺头的,流放了更多人到崖州和夷州,以及安南大都护府,同时安南大都护府也流放了一批到安原,异地安置的结果很不错。
某不是故意难为房种树,而是他真的很有种树的天赋,孙思邈都点赞的那种级别的天赋。当年说好的遇赦不还,阿兄却也没有苛待他,种植橡胶树成功后,文散阶已经升到银青光禄大夫,从三品。他若是在别处当刺史,贞观年间,无论如何也别想着能升到从三品。
“承范,你去与别人闲聊几句。”李神符实在是不想再忍受猪队友的拖累,直接开口撵人。“某与鱼伯商量一下媵妾的相关事宜。”
不过是当了几年工部尚书,承范这个竖子脑子就变得越来越木,完全没有了带兵打仗时的人情练达!鱼伯虽是从弟,却也是比他位阶高的亲王,离开长安四年多,刚回来就被拖着议事,议事也就罢了,还摆出一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训戒模样,就不怕他脾气上来,直接怼晕你!
“哦哦,好,那你们先聊,我一会再来。”李道宗拿起酒杯,笑容中带着一分了然三分猥琐六分调侃,自以为心照不宣地朝李元婴眨了下眼睛,施施然离开。
李神符:“……”
“阿叔,我不会怼承范阿兄,更不会暗戳戳地挖坑埋他。自家兄弟之间闲聊琐事,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李元婴看到李神符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表情,做了个鬼脸,促狭地笑道。不是李道宗不通世故,而是当人有了足够笃定的底气时,说话便不会瞻前顾后地考虑哪句能说哪句不能说,只会直白坦率地表达意见。
李神符抬手拍了下李元婴的额头,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不止嘴毒!”
眼神澹澹地扫了一圈房玄龄、杨师道和长孙无忌等人,意味悠长地补充道:“他们几个随便挖大坑埋,需要我帮忙周全就摇电话给我,反正也埋不住他们,自家人嘛手下留情些。”
鱼伯最想埋的人应该是长孙面团,不知道为何,鱼伯对他总是带着些防备和敌意。
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卷轴,一点点展开给李元婴看,“这是几位媵妾的样貌图卷,简略写了下家世概况,你没事时看看。最近两年,苏二娘的气质越发沉静娴雅,只要你别宠妾灭妻,后院便乱不起来。”
不止气质越发沉静娴雅,那手剑法也是更加圆转如意,事实上,有小兕子的身边的裴十七陪着喂招,想不提升都难。
沉静娴雅?李元婴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吾家小兕子可不是这么说滴,裴十七认为她若是去江湖转一圈,混个第一女侠的名号,没有任何问题……这些媵妾的模样确实都不错,各个都是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配着国泰民安脸的人间富贵花款美人,区别呢也不是没有,发髻不同,首饰不同,襦裙的颜色也不同。
真真难为画师了,她们绝对不属于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的那个级别,若是那个级别的美人,会送入宫中或者东宫。由此可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时有不靠谱的情况发生。
“阿叔,不是只能有十位媵妾吗?”李元婴府里已经有了两位,厅堂里还坐着一位,画卷上五位,房玄龄推荐的那位还没在画卷上……头大地问道。“你们确定要在某大婚之前,就把媵妾定下九位,或者全都定下吗?”
是不是有些忒草率了,若是某哪天又看中哪家小女郎怎么办?总不能让人没名没分地跟着某
……吧。
“不是才八……”李神符想到刚来时坐在李元婴身边的房玄龄,有些迟疑又有些笃定地试探着问道。“房玄龄推荐卢家女?”
他的嫡次女不可能做媵妾,孺人已经满额,那就只能是妻族的小女郎……卢家的话,卢赤松那一支倒是不错,“卢承基家的九娘很不错,性格像晋阳的那只雪奴,天生适合做媵妾的娇憨美人。”
“咦?”李元婴收起卷轴,放入袖袋里,“房相说她文采斐然,心思纯良。”
文人说话弯弯绕就是多,雪奴可不是心思纯良得很,整日悠哉悠哉地吃好喝好睡好,偶尔撒个娇摇摇尾巴,大多时候是对谁都傲娇地不理不睬。
“文采斐然?”李神符皱起眉头,仔细回想了下,摇头说道。“没有任何诗词文章流出来,卢家也没为她造过势。”
若真的文采斐然,应该会像徐充容那般,闻名天下进而入宫才是。
李元婴:“……”
人与人之间的最基本的信任呢?信任呢?信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