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孩子是个命好的
曲老爷子已经赶到，事情都闹得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几乎全村人都在看笑话，曲老爷子要是再不出来，曲家一家子的人都彻底抬不起头，曲老爷子那是急怒攻心，步履如飞，他是让老太太去找神婆压制曲小白，可不是让曲老太太去得罪人的。
这谁能得罪的起，媒婆还能得罪起，你得罪了人家，人家四里八乡各个村子到处都窜，说上你几句坏话，什么名声都没了不说，家里底下几个孙子孙女儿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儿嫁人，外面的人哪里知道你们家是什么情况？是什么人家？还不都是凭着媒婆的一张嘴。
现在可倒好把人家得罪的死死的，这不是给自家拉仇人，再说了，这个还不仅是媒婆还是个神婆，万一人家在家里给你下上什么咒，这一家子还活不活啦。
曲老爷子那是脚步如飞，赶到刘婆子院子里，刘婆子还在那里骂呢，人家这嘴巴不吐脏字都能把曲老太太骂的还不上嘴，曲老太太一副马上就要中风晕倒的模样，周围都是看热闹的邻居，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曲老太太一看到曲老爷子赶到，立刻扑上去，满腹委屈的哭嚎：“老头子，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就得被人家欺负死，这刘婆子张嘴就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她在败坏咱们曲家的名声，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曲老爷子对着外人现在也不能训斥曲老太太，任何的丢脸委屈都只能回到家里关上门再说，现在必须保持枪口一致对外，解决了刘婆子这个事。
刘婆子也看到曲老爷子来了，人家可不怕，虽说都是农村人，可都不兴男人打女人，曲老爷子要是敢跟刘婆子动手，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曲家。
“曲富贵，你可算是来了，快把你家这个丢人败兴的货领回家去，和她说话还丢我的份呢，人家说娶妻娶贤，妻贤夫祸少，你家这个贤不贤惠我不知道，不过你毕竟是曲家的当家人，怎么也得管管你家这个吧，好好一个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给自己孙女头上栽赃，你家那个孙女儿我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人家明明八字好得很，旺家旺夫旺财，这丫头是凤凰涅盘，是有大福气的人，谁要是想自己找倒霉，尽管去试试，我老婆子这里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算你家老婆子撒泼打滚儿讹我也没用。不相信你们十里八村去打听，我刘婆子是那种干缺德事儿的人吗？”刘婆子早就想好了这事儿，只能往曲小白身上扣，她就不相信她自己一个这么有威望的媒婆神婆，说了那丫头命好，自己是为了不做缺德事儿才揭露这件事的，可没有一点私心。
曲老太太还想还嘴，被曲老爷子瞪一眼，“刘婆子，做人留一线嘴下积德啊，我们家这老太太最近脑子迷糊，说话办事儿老是犯糊涂，你可别往心里去，跟她一般见识。我这就把人领回去，我们两家可没什么解不开的结，都是一个村儿里的乡里乡亲，有什么事儿说开了就好，咱可不能牵连下一辈，你说是不是，老姐姐？”这是要把话圆上，也是和刘婆子把关系缓和，更是不希望刘婆子因为这个事迁怒到自己的孙子辈儿。
刘婆子那是多精明的人见风使舵，曲老爷子既然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他们家老太太脑子不清楚，这话就足够了，足够证明自己在这件事里是站在正确的立场上，也就是变相服软，她刘婆子肯定不能抓着不放，毕竟又不是深仇大恨，说开了也就都过去了，刘婆子的立刻笑了笑说：“曲家兄弟，你看你说的咱们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谁还没有一个糊涂的时候，犯糊涂就范糊涂呗，咱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老姐姐我还能因为这个事抓住不放，那我这个心眼儿也太小了。你放心，你把人好好的领回去，这事儿不算个事儿，啥事儿都没有，以后你家几个孙子说媳妇儿，可还得来找我刘婆子呀，咱别的不说，你老姐姐的本事肯定能帮你家几个孙子找个合心意的媳妇。”
曲老爷子终于放心，人家曲婆子八面玲珑的手段，这话一说就已经算是把这结解开了。
“行行，老姐姐，那以后还要拜托你啊。我这就把老婆子领回去，给你添乱了。”曲老爷子在村里一向表现的为人正派，讲理和气，立刻让不少人闭上了嘴巴。
曲老爷子扭身看一眼曲老太太，“走吧，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声音不高，却让曲老太太打了个哆嗦，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跟在曲老爷子身后乖乖的回了曲家。
人们一看没热闹了也都散了，但还是有人好奇心的问刘婆子：“刘婆子，你说得那个曲老三家的闺女真的旺夫旺家旺财？”村里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信这种命数一说。
刘婆子拍拍衣襟儿，虽然上面没有土，“天机不可泄露，那丫头是有个大福气的人。”转身回屋。
人们散开。
王巧娣从里屋出来，缠着刘婆子问：“娘，那个曲小白真的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她和小白是同学，平日里两个人话并不多，主要是因为曲小白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老是闷不吭声，和班里很多同学都玩不到一块儿。
刘婆子慈爱的摸了摸闺女的头发，“你呀，该知足，你记住一句话，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你和她天差地别，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早早就没了妈，我也是不想看着那孩子受苦。你看看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有妈，护着你平平安安，你看看那孩子早早就要撑起一个家，还摊上这样的爷爷奶奶，那个爹又是个立不起来的，我看着这孩子最近这些事情，也是个厉害的，就当你老娘日行一善了。你可别出去胡说八道！听到了没有？”
王巧娣懵懵懂懂的点点头，但是心里也明白，母亲是对她好的，恐怕那个曲小白运气没有自己老娘说的那么好。要不然自己妈也不会说那个孩子是个命苦的。
看来自己以后要护着一点儿曲小白，刘婆子根本不知道因为她的话激起了自己家闺女侠义心肠，也成就了一段曲小白和王巧娣的真诚友谊。
第32章 一头栽倒在地
曲小白也听说了，这事情闹得这么大，村子里沸沸扬扬，不管是小声的还是不小声的。她总是能听到的，听得一多也就明白了，自家奶奶又准备出幺蛾子，想给自己弄个啥帽子戴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据说那天晚上曲家老宅里传出曲老太太低声的嚎叫，周围人早就习惯了不以为意，这些年大家心里都清楚，曲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打媳妇儿这在村里人的眼中没什么大事儿，这女人不听话就该打，要不然还不上房揭瓦，再说了就曲老太太那个德行，就是好脾气的男人恐怕也给也得激出来一肚子的火。
果然之后几天曲老太太连面都没有露，大家心知肚明，估计是被老爷子打的狠，不能出来见人。
而曲连成在离开了将近一个月之后终于下山回家了。
曲小白和曲小江看到推门进来的曲连成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曲连成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惨字，胡子拉碴，脸上都被晒的黑的脱皮，一块儿地方红一块儿地方黑，黑的地方是被晒的，红的地方是脱皮之后，露出的新肉，但是让人看着非常渗人，就和得了什么病一样。
最重要的是身子瘦消，眼窝深陷，还有一条腿明显不得劲儿，一瘸一拐。让曲小白无语的是，人都这样儿了居然还背着，五袋子捆好的草药，手里还拎着四个麻袋，简直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一进院子就一头栽倒在地，曲小白也吓坏了，上辈子自己爹可是要明年才出事儿，现在怎么会提前了一年，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这一次和上辈子的摔伤，差的很远，上辈子摔伤可是直接把肋骨摔断插进了肺里，在加上没钱治病才造成了曲连成的去世。
曲小白和曲小江连忙把人搀回屋里，把曲连成弄到炕上，曲小白看了看曲连成，吩咐曲小江：“小江你快去找孙爷爷，让他来给咱爸看看，你一边跑一边喊，让全村人都知道咱爹出事儿了摔伤了，记住了没有？”她决定借着这次的事情让曲连成彻底看清楚曲家的人的嘴脸，要不然他这个爹，恐怕还觉得他们是一家子呢。
曲小江懵懵懂懂，可是她知道姐姐不会害他，肯定是为了救爹，于是曲小江点点头，立刻跑出去，还没出院子，就听到他连哭带嚷的声音：“救命啊！孙爷爷，我爹摔伤了。救命啊！孙爷爷，我爹摔伤了。”
曲小白嘴角微笑，这个弟弟还真是非常善解人意，交代给他做的事情，到时让人很放心。
打了一盆水，拿着毛巾给曲连成洗脸，这张脸简直都不能见人，毛巾一擦黑得像是锅底，也不知道他爹多少天没有洗脸，尤其是脸上被晒掉皮的地方，周围都有干皮翻卷起来，看起来更加渗人。
曲小白叹气，他爹就是这样，只要让爷爷奶奶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他这个爹都肯的，别看嘴上硬气了一回实际上心里还是软的，要不然也不能逼着他自己在这山上一呆就是一个月。那山上哪里是好人能一呆一个月的，他爹倒是心大也不怕被野兽什么的给吃了。
曲连成昏过去一直都没醒，曲小白给他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衣服都已经收的发干发硬，卷起裤腿儿才发现他爹的腿肿的像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发面馒头，脚上一个穿透的伤口，上面还裹着布子，可惜那个布子也已经又脏又硬又臭。
曲小白眼睛都红了，这个样子恐怕人不会很好，她不是没见过世面呢农村孩子，她非常清楚这恐怕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炎，这种情况一旦弄不好轻的可能要截肢，重的说不定真的会死人。
眼泪刷刷的流下来，手里没停，去把曲连成脚上的那个布子解开，根本都解不开，和皮肉早就长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他爹知不知道疼，曲小白小心翼翼的拿剪刀一点把那些布子剪开，露出了里面发黄的脓肿伤口，看那个脓的程度，伤口腐烂的程度，这个腿肿成这样，肯定是这里引起的。
裤子根本脱不下来，曲小白一狠心拿着剪刀把他爹腿上的裤子绞下来，裤子拿下来腿上到处都是伤口，也不知道曲连成在山上遭遇了什么，曲小白把曲连成的身上清理干净，拿了一条薄被给曲连成盖上，这条被子还是曲小白这几天把就被子拆洗之后赶出来的。
这个时候，曲小江已经拉着孙爷爷来了，村里唯一的一个医生孙爷爷拿着药箱跟在曲小江身后，还有水堂大叔也来了，当然曲小白看到曲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自己大伯曲连山和二伯曲连海都到了，脸上的身上相当不以为然，大概这些年，曲连成也有磕碰，可是每次也都是小伤，最多回来养就好了，谁也没觉得这一次曲连成会有什么大碍。
“一点点小伤，大惊小怪的，小孩子家家的，就是不经事，你爹这么多年身子骨强着呢，不就是一点儿点儿小伤，让他养养就好，还至于满村的找医生。也不嫌弃丢人哦！”曲老太太非常不满，看医生能不花钱啊，她是心疼那个钱。
曲老爷子瞪眼，“闭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也不看看这些场合，外人这么多都在这里看着，不说两句关心老三的话，让别人看着像什么话。
曲连山立刻解释，“爹，我娘也是担心老三，这人一着急，难免说话，就不知道分寸，您别怪我娘了。”
曲老太太安慰的看一眼曲连山，总算是老大还有孝心，没白疼他。
曲连海皱眉！这个大哥就会油嘴滑舌的卖乖，“希望老三没事！”也是他们可都担心着呢，万一曲连成有什么事，到时侯两家的五百块钱那不就是泡汤。
“爷爷！您快看看，我爸从进了家门昏倒就再没醒来过，您看看他的腿！”曲小白掀开被子，所有人看到都大吃一惊！这伤就是傻子看到也知道有大问题。
所有人都没想到曲连成会伤的这么重，这样子看着那一条就和一根大萝卜一样，还是最肥胖的大萝卜，都有些肿的发亮。
第33章 尽人事，听天命
孙爷爷仔细的给曲连成清理了伤口，一边清理，一边摇头，简单的消毒上药之后对曲老爷子说：“曲连成这个伤太严重，你们还是尽早送到县里的医院去，要不然恐怕命都保不住，这孩子怎么能拖到现在，这个伤的严重得厉害，搞不好就算能救回命恐怕这条腿也保不住，你们还是赶紧找队里弄拖拉机往县里送吧。去的再晚了恐怕命是保不住的。”
这话把曲家一家子都吓坏了，他们想过曲连成受伤要好好养着，可是真的没想到这一次连命都要搭上。
曲老爷子点点头，“行，孙大哥，劳您费心了。”
孙爷爷看了看曲小白和曲小江两个孩子，叹口气，这好人没好报呀，曲连成要是走了，这两个孩子恐怕只剩下要饭的活路，曲家要是有心帮着两个孩子，恐怕这些年孩子也不至于饿成这个皮包骨头的样子。
曲老爷子真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吩咐曲连山和曲连海，“赶紧去队里借拖拉机，老婆子你回去把钱拿来，然后给老三拿被子裹上往县里送。”这话一出，曲连山犹豫了一下，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好意思开口，和老二转身就出门。
曲老太太一脸的不高兴，“老头子家里满共就100多块钱，都拿来给老三看病，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只要让老太太往出拿钱就跟要她的命似的。
曲老爷子握紧拳头，“日子不过就不过老三的病必须看，你再给我废话小心我不客气。”这一次曲老爷子表现出来的态度居然和上辈子完全不同，曲小白有些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救她爹。
这辈子她可没准备当个孤儿。
曲老太太不敢说什么，立刻跳着小脚回去拿钱。
曲小白和曲小江死死的守在曲连成身边，一步都不离开。
曲连山和曲连海往队里走，曲连山低声和曲连海商量：“老二我看着老三这个病可不好看，这去了县里的医院，来来回回钱一定不能少，你也听见刚才孙老头的话了，就算是治好了，恐怕这条腿也要废了，到时候老三可就上不了山，最怕的是花了钱，治了半天，老三还是给治死了。”
曲连山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曲连海摇摇头，“我也知道那治不好能怎么办？咱家也不能见死不救，再怎么说那也是咱们三弟，全村人可都在看着呢，咱家要是不治，恐怕以后村里的名声我们家就算是完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出钱都不一定能落下好，可是这事儿他绝对不会自己张嘴说不给老三治病，这个时候谁说这个话，谁就会被所有人唾骂，他可不想担上这个名声。
曲连山瞪眼，“老二，你别装了，这就是个无底洞，我反正是一分钱拿不出来，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咱爹妈就那点手里的钱，要是全填给了老三，你们家小峰工作不是还要花钱，到时候连个借的地方都没有，反正我是仁至义尽，拿不出钱，也不能打死我吧。”他是打定主意绝对不掏一分钱填这个坑。
曲连海心里也是为难，这些年老三为家里做的，他虽然觉得是应该应份的，可是也知道这个话不经推敲，谁对谁能是应当应分的，老三脑子不好使被爹娘和他们大哥二哥意哄骗，也就一心一意的帮他们，这个时候，老三遇到事，他们毕竟是亲兄弟，要是不伸把手，真的说不过去。
可是这伸手，自己家里也是一堆烂摊子，本来指望着老三能帮自己把这个摊子收拾，结果可倒好，老三出了这个事，那笔钱指定泡汤了，剩下的只能自己家拿钱填上，这要是在帮老三出医药费，就面临着给老三出了医药费自己家小峰的工作就没找罗，这么一比起来肯定是自己的儿子更重要。
“大哥你看你没钱，好像你弟弟我有钱。先送到医院再说吧，尽人事，听天命，不送这全村人的眼睛都看着咱家，你要是想让你家小龙小虎一辈子抬不起头，你就别送。我是没那个脸，出不起钱，还能不出把力。”曲连海一向脑子好使，这话已经暗暗点醒了曲连山。
曲连山心里一怔，也对老二说的很有道理，尽人事，听天命，送到医院，没钱也白搭，那个时候可就不怨他们了。
两个人很快借来了拖拉机，村里出了这么大事，村长赵建设赶紧让人开着拖拉机到了曲连成家门口，几个小伙子把包的跟粽子似的曲连成抬到拖拉机上，曲老爷子曲连山和曲连海上了拖拉机，曲小白和曲小江也跳上拖拉机。
曲连山瞪眼，“小孩子家家，跟着胡闹什么，你们就留在家里看家，我们和你爷爷去就行，又帮不上什么忙去了还不就是添乱。”就是不想让曲小白他们跟着去。
曲小白看都看曲连山一眼，拉着曲小江一屁股坐在拖拉机的里，看着曲连成还是紧闭双眼，对爷爷曲老爷子说：“爷爷，我们必须去，放心，我和弟弟不会添乱，到了医院，总要有人照顾我爹，你们还要来来回回的忙着和医生打交道，别的事我们做不来给我爹洗洗涮倒屎倒尿这个我肯定能做了，我们是我爹的孩子，这个时候我们不管谁管？”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必须跟着去，再说曲小白可不放心，曲家这一家子，看着现在好像很积极，谁知道去了医院面对医生的说法会怎么做，自己跟着去也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万一父亲真的有个什么，能帮父亲能救父亲的也只有他们两个，她已经把炕洞里的那100多块钱，全部都装在兜里，这是以防万一的，这一次，她绝不能由着曲家不救他爹。
曲连山气的鼻子都要歪，这小丫头说话越来越气人，刚想吼几句曲小白，被曲老爷子摆摆手制止，“由他们去吧他们也是孝顺孩子，再说了他们不去，万一老三有个万一，这连见一面都见不上。”
人们都闭嘴，拖拉机突突的往县城开去。
第34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曲连成一到医院，后就被立刻送进了急诊室，因为人已经昏迷，需要立刻抢救。
曲连山拿着医生交给的住院单子和手术单子来找曲老爷子，这是要交钱的不交钱人家可不负责救人。
“爹要交钱！”曲连山心里非常不满意，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说这个话，恐怕老爷子非得动手揍他不可，他在等机会，等一个能光明正大说这些话的时候。
曲老爷子看了看交费单子，一共需要100块钱，把怀里的钱拿出来数了一百块钱递给曲连山，再看看手里剩下的钱，只有20几块钱，这刚来就去了大半，后面还不知道要用多少钱，也是心里发愁。
曲连山交了钱，回到急救室门口！这个时候医生已经出来，摘下口罩问：“谁是病人曲连成的家属？”
曲老爷子和曲小白都迎上去。
“我是他女儿！”
“我是他爹！”
医生看看，“曲连成的伤已经很严重，为什么不早点送来，脚上的伤口已经严重溃烂，还引发了严重的感染，你们做好思想准备，现在要做手术，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把腿截掉，但是不一定把腿截掉人就能保下来，因为并发症的话，还是会有死亡的可能。现在你们考虑一下吧是要做手术还是不做？”
这个问题他们算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做手术可能人也是没了不做手术，人也是没了。
曲老爷子颤抖着手哆嗦了半天，曲小白盯着医生问：“大夫，我就想问一下，做手术有几成的机会，这个手术需要多少钱？”
曲连山和曲连海，包括曲老爷子都屏住呼吸在等待医生的回答。
“完全痊愈的可能大概只有两成机会，那还得是在用进口药的情况之下，这个手术费用包括后期的治疗费用下来要1000块钱左右，这样吧你们家时候考虑讨论一下。半小时后给我答复，因为这个病人已经不能拖了。”医生同情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他也知道这一笔钱的数目对于她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那就是一笔天大的开支，基本上很多人都会放弃治疗就是因为没有钱。
他们是医生，不是慈善家，不是见死不救，是没办法救，这样情况的人太多，救不过来。
曲小白几乎被炸的脑袋昏沉！自己一直在做打算，可是还是赶不及，钱没能准备好，事情却提前发生，发生的太快了，一千块钱她绝对没办法弄到，她扭头怔怔的看着曲老爷子，现在大概唯一的希望就是曲老爷子顾念父子之情愿意伸手救。
可惜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上辈子这些人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要救曲连成，这辈子又怎么可能会改变，她悲哀的想其实是自己错了，应该更快一些，应该早一点做生意的，哪怕只能做几天，起码也要比起现在强很多。
曲老爷子低着头，闷头不吭声抽着烟，曲连山和曲连海都看着老爷子。
曲连山一咬牙，“爹，一千块钱可不是小数字，我们家根本拿不出来，爹，您不能不顾我们的死活啊！”刚才他就觉得应该早一点/说，有点儿悔恨自己说的晚了，那一百块钱已经交到医院！现在往回拿肯定不行。
曲连海也是叹气，“爹，现在不是我们不救老三，是我们救不了老三，你也看到了现在要1000块钱，我和大哥根本拿不出来这笔钱，大哥地里刨食一年才能拿到多少钱？我虽然媳妇是在供销社上班，可是您也知道靠她一个人挣不下那么多钱，家里小峰和小菲都在花钱，小峰马上要工作，工作的钱还没有着落，爹我们真的没办法。”
“他可是你们的弟弟，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曲老爷子虽然偏心，可是再偏心也不至于看着自己的亲手养大的儿子去死，这是人命关天，和平日里的偏心不一样。
曲连山急忙道：“爹，这是没办法，难道我们心里不难受。那是我们的亲兄弟，可是总不能让大家倾家荡产的去救老三，况且你也听到了就算我们倾家荡产，可能到最后还是救不了人。到时候我们人财两空，大家都跟着老三一起受罪，受罪我们不怕问题是最后，如果还救不了人。那我们图啥？”
他早就想说这话，按照曲连山的意思，就不应该送老三来县城医院，这就是白花钱。
曲小白一下子扑倒曲老爷子跟前，死死的抓着曲老爷子的衣服角，“爷爷，爷爷，求求您求求你，救救我爸，我爸是您的亲生儿子，你要是不救他，那他就只能等死。这么些年我爸上山采药的钱都孝敬了爷爷奶奶，自己身边儿一分钱都没有攒。这个时候爷爷奶奶要是不伸把手帮我爸，那谁能救他？”
曲老爷子心里有些动容，不是不救，是没钱啊。
曲连山一看曲小白想要劝说老爷子，一把就把曲小白推开，“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你爸挣的钱孝敬父母那是应该的，难道因为他孝敬的父母，就应该让爷爷奶奶拿钱出来救他，问题是你爷爷奶奶也得有这个钱。难不成你爸死了，还要逼死爷爷奶奶不成。”这话相当恶毒。
曲小白发疯一样的扑上去就挠曲连山，因为措手不及，再加上曲小白的疯狂，曲连山直接就被挠花了脸，脖子脸上火辣辣的疼，“你不是人，我爹这么多年借给大伯二伯你们多少钱？你们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还给我爸一分钱吗？从你们结婚一直到生孩子一直到孩子上学。全都是问我爸借钱，爷爷奶奶孝敬也问我爸要钱。我爸是摇钱树吗？现在倒好，我爸遇到点事，需要钱救命了，你们都说没钱。
现在我就问一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伯，二伯我现在就是要一句话把你们欠我爸的钱都给我们还回来，我爸的病肯定看得起，你们还不还钱吧？”曲小白真的是要发疯了，上辈子来这么一次不算，这辈子自己居然重生回来，还是没能改变这一切，是自己蠢，还是天意呢。
但是不管是什么，曲小白都不想就这样看着曲连成离开，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所以今天就是大闹一场也要把钱要出来。
第35章 卖房子地
这时候外面走廊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是医院的病人家属或者是病人，大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有的人听了一句两句也是模棱两可，但是大概意思肯定就是看不起病。
曲连山被挠急了，一个巴掌拍过去，直接扇在曲小白脸上，“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还反了天了你，我是你大伯，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还敢跟我动手，简直没大没小，还有你爸什么时候借给我们钱了。有什么证据？那些钱都是我们自己挣的，你不相信你问问你二伯，就你爸上山才点儿药能卖出来几个钱。还借给我们，你们家穷得揭不开锅叮当响，要没有我们接济早饿死了。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分家了。分家的意思你明不明白，就是各过各的。
你爸这病就是白花钱，还救不了人，1000块钱？你让我们倾家荡产的去救你爸，凭什么？他是我弟弟，他不是我爹。总不能让我们家嘴一张张都饿死去救你爸，我告诉你没钱！你要给你爸看，有本事你就自己想办法找钱去。你问我问不着。”话非常绝情，这是彻底撕破脸，也是曲连山心里认定曲连成活不了，这两个小的以后也就是两个孤儿，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认借钱这个事，认了那以后都是债，他们家就跑不了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
曲小白扭头看着曲连海和曲老爷子，“爷爷，二伯，你们也是这个意思是吗？你们也不愿意拿钱救我爸，对吧？你们都认准了我爸一定会死。”
曲连海劝道：“孩子，就是你爸的命，我们不是不救是救不了。还有你大伯说的没错我们可没问你爸借过钱，借钱总要有个凭证，白纸黑字写明白了那才叫借钱，你这孩子不能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你也不小了你爸要是不在了，以后你们还得依靠我和你大伯，你说这个话伤不伤我们的心。”居然开始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一套。
曲老爷子叹口气，“小白，算了吧！你爸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走吧，回吧，抬上你爸回村里吧，让你爸去也要去在自己家里。”这是就要拍板决定。
曲小白拍拍身上的土，决绝的说：“爷爷，大伯，二伯既然你们拿不出钱救我爸，可是这是我爸，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救，大伯不是说了嘛，既然是分家，分了家就是各过各的日子。以后我们家的事就不劳爷爷奶奶，大伯，二伯操心。我自己的爹我自己想办法救！”她已经心都寒透了，从活一世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曲家一家子还是这么刻薄寒凉，自私，恶毒，这辈子她再也不会认曲家的任何人。
曲连山一听，冷笑，“你救你爸？你用什么救你爸？你去问问去，大夫没有钱，会不会给你爸做手术。”他还不信邪了，一个小丫头他还治不住了。
曲小白没搭理曲连山，拉着曲小江走去医生办公室，大概说了半个小时的话她才带着弟弟出来。直接就往外走。
曲老爷子，曲连山和曲连海跟上，不知道这个丫头说了什么，但是曲连山暗暗有些不安，这个丫头想要干什么？
结果曲小白拉着曲小江直接上了拖拉机，“大伯咱们赶紧回村儿，我要给我爸筹钱。”曲老爷子和曲连山，曲连海都上了车，“你别瞎胡闹了，丫头，1000块钱你就是回去问谁借谁能借给你。还不如现在把你爸抬上一起回去，给你爸好好准备后事。”曲老爷子也是无奈。
曲小白看都不看曲老爷子一眼，“这就不劳您操心，我们家过我们家的日子不管怎么胡闹，那是我们家的事。既然你们对我爸见死不救，现在就别来说这些好听话，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拖拉机很快开回村里。
不快也不行，听这意思，这丫头要回去找救命钱，谁也不敢耽误啊，万一曲连成有个好歹这丫头给赖到自己身上，这可是说不清。
到了村里，曲小白拉着曲小江直接去了村长赵建设家里，曲老爷子和曲连山曲连海也不能不去，怎么说起来也是一家人，不去被外人看见，不说嘴，谁知道这个丫头会在村长那里胡说八道什么，他们在总能给自己分辨一二。反正这件事上他们没觉得自己有错。
村里谁家得了重病，看不起的又不是没有，到了他们这里难道就成了滔天大罪，拿不出钱就是拿不出钱，谁也不能逼着人家拿钱。
赵建设一看见曲小白和曲家老爷子几个人，也是赶紧招呼坐到院子里，天气很热，屋里根本待不住人。
“怎么样老三现在情况是什么样？”赵建设也担心。
曲老爷子叹口气，“大夫说了，要是给老三做手术，大概只有两成的把握能把人救过来，可是要1000块钱，我和老大老二商量一下，家里实在拿不出这笔钱。再说大夫也说了，很有可能最后也救不过来。我们就决定……决定放弃治疗，可这丫头死活不答应，你看看把他大伯挠的。”这就是再说小白不懂事，也说出了他们的无奈。
赵建设皱眉，活生生一个人眼看着去死，谁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村里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他也说不出来人家曲家做的不对，没钱想救人也没有办法。
曲小白开口了，“村长大伯，我爸哪怕有一分的希望，我也要救，那是我亲爹就是倾家荡产我也得救，我就是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把我家的房子地找人卖了。卖多少钱都行，家里猪圈的猪养的小鸡我家的房子还有地，估摸下来差不多能卖几百块钱，剩下的我挨家挨户去借，能借一块是一块，我会拿本子记上，以后我保证一分一厘都不差的给还了大家，只求村长大叔帮帮忙。”这是她路上想好的自己手里有一百四十块钱，再加上小猪一百六，在加上房子地差不多能有六七百块钱，再到处借一借一千块钱还是能凑出来的。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去考虑以后，反正如果她爹不在了房子地她也留不住，既然是这样，何必便宜了别人。
第36章 借钱
曲连山一听急了，他可是打算好的，老三不在了，这房子和地还不都是他的，这两个小的只有找点儿理由塞到哪个犄角旮旯不是塞，到时候这些还不都是他的，将来自己儿子结婚盖房子，宅基地都是现成的。他刚才一路上就想好，结果这丫头上来就要卖房子地，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儿。
“死丫头你干什么？无法无天了是不是？你爹还没咽气，你就想着要折腾家产，你个败家丫头，这个家里还有你弟弟呢？他才是男丁，你爸就算是不在了难不成你让你弟弟住的街上去。这房子和地必须给你弟弟留着，你说了不算！”
赵建设也是考虑这事情有些冒险按，万一房子地卖了花了钱，曲连成没有救过来，到时候这两个孩子连个遮风挡雨的屋檐儿都没有，没地连粮食都不可能有。这两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曲老爷子也是瞪眼，“曲小白这事情你可做不了主，家里的房子和地都是你爸的名字，你要是把他都卖了，你爸去了，你和你弟弟吃什么？喝什么？住到哪里去。这不能由着你胡来！”，
“村长你不能听她的，我是他爷爷，这个事情得我做主。房子地不能卖！”曲老爷子也有自己的打算，老三眼看着不成了，不能把这个家败了，这个家可不是曲连成一个人的。
曲小白冷笑，“我爸眼看着都要顾不过来了还顾什么吃的喝的。你可以问问小江他愿不愿意卖房子卖地来救我爸！再说了爷爷，您可做不了主，既然我们已经分家了，分家我们就是两家人我们家的事情就轮不着您来管了。我们哪怕以后吃糠咽菜，讨吃要饭，我们两个也甘愿，现在我们就是要救我爸，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这话堵的曲老爷子和曲连山都说不了话，刚才就是曲连山自己说的分家，分家就是两家人。所以人家曲小白这么说还真的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毕竟人家的家产是曲连成的，人家自家的闺女卖了人家的家产来救人家的爹，谁能说出什么来。
曲连海急忙出来劝说，他刚才可和曲连山想到一处去了，曲连成不在了，这房子地还不就是由他们安排，毕竟两个小的不可能独自生活，他们是大伯二伯养活他们也是应该的，所以这家产自然也应该是他们两家的。虽说曲连成的房子是破了一点，可是再破那也是房子，还有那个宅基地，现在村里的宅基地可不好批，这现成的一块宅基地谁不眼红。
“小白，你这孩子别犟，我们都是你的爷爷伯伯谁会害你们，你爸人家医生都说了有很大的可能救了也白救，你现在把房子地卖了，我知道你们是孝心，可是这钱白白的花出去，你爸人也救不回来，你们还小你们以后还要过日子啊，到时候你和你弟弟怎么活呀？”
曲小白谁都不看，认真的对村长赵建设说：“村长大叔，这件事是我们家自己家的家事，和其他人都无关，不管怎么说我爸的病是一定要看，所以请您卖了吧，我现在就去借钱，哪怕我曲小白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来挣钱还给大家，可是我一定会救我爸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明明有一线希望被自己的家人放弃，我爸还年轻他才40多岁，他不能就这样没了，房子没了，地没了我们可以慢慢挣，可是我爸要是没了我和我弟弟就成了孤儿了。”这话掷地有声，让赵建设心里感慨，曲连成有一双好儿女，看看这闺女倾家荡产的救自己亲爹的气势。
拍手称赞，“好，好！好孝顺的孩子！你说的对你已经分家了，你家是你家。既然你决定倾家荡产救你爹，大叔就帮你，我现在就去喇叭上广播，村里有好几家都想买房子的，地就别卖了，那都是分的地，也不值钱。就算你爸得救了，不是也得吃饭不是，起码你们还能吃上饭。大叔给你把事情办了，还有大叔借给你五十块钱，这是大叔的心意再多大叔也拿不出来，可是，乡里乡亲的分儿上，能搭把手，也一定要帮。”赵建设这是决定了。
曲小白点点头，也好，地确实不值钱，只能这么办，转身带着弟弟出门去挨家挨户借钱。这是她的下下子之策，可是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曲连山看到赵建设居然答应，心里窝火，“村长，这事儿您可不能听一个孩子的呀。我们可都是她的长辈，她爷爷在这里，他大伯二伯在这里，怎么能由着她胡来呢。你起码也该听听我们的意见。就是我们曲家的事情，她一个人说了不算。”
赵建设似笑非笑的怼了曲连山一句：“这还真不是你们曲家的事情，这是人家曲连成自家的事情，当初你们分了家，可就是各过各的，还没有哥哥的当爸的插手人家儿子自己家过日子。这事情你们还真就说了不算。”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赵建设就去喇叭里喊去了。
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毕竟都是一个村儿里的，这么多年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曲连成又是个好说话的人，从来也不和别人脸红什么的，所以口碑不错，大家一听说这个事情，纷纷搭把手，哪怕一块五毛都一家家拿出来，到最后，才三个小时。
曲小白的房子卖了三百块，这几乎是最高价，买的人是村东头的跑车的许家，人家也知道孩子要的是救命钱，一分钱都没有还价，直接给开了最高价，立马拿现钱，这还不说，还借给了曲小白五十块钱。
这样下来，林林总总拉拉杂杂居然凑到了九百八十多块钱，曲小白几乎要感动的热泪盈眶，拉着弟弟曲小江在村口给全村送他们的人跪下磕头，这可是救命的恩情，上辈子自己只想到找曲家人帮忙，忽略了全村这个巨大的集体力量，况且人心都是向善的，这辈子绝不能再走老路，看看这些伸出的援手她就知道，人群的力量才是巨大的。
拖拉机继续送他们去县城医院。
第37章 愿意伸把手帮你
和曲小白曲小江一起去医院的这一次换成了水堂婶子和水堂大叔，曲家人一个人都没有露面！大概是被全村人给羞臊的，没脸出来见人，毕竟外人都知道搭把手，自家人却做的这么绝，就算曲老太太再泼妇撒泼，可是她也要脸，做不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境界。
水堂大叔觉得他们两个孩子没个大人护着太不像话，再说身上还带了那么多钱，路上万一遇到个歹人，这孩子不管是被骗了！被抢了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再说曲连成做手术看病，什么不得有个大人拿主意，就算是万一人不行了也得有大人帮着办这些事情，曲家人不露面，他和曲连成关系最好！当然不能不管。
到了医院，曲小白赶紧去找医生去开了手术单，在缴费处交了钱，曲连成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们四个人紧张的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曲小江累了一天，终于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水堂叔的衣服。
五个小时之后医生终于出来了。
曲小白迎上去，紧张的问：“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微笑着说：“真没想到手术一切很顺利，甚至你爸爸不需要截肢，当然还要过了24小时的危险期，如果能躲过并发症的话，你爸就算活下来了。”
这个消息让曲小白抱着水堂婶子大哭，终于终于，这一次父亲逃脱死亡的阴影，终于，她和弟弟不是孤儿。
水堂叔和水堂婶子笑了，脸上是笑容眼睛里是泪水，这两个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尤其是曲小白要不是这个丫头当机立断，卖房子借钱救他爹，要是真的按照老曲家那样做，把人拉回去。那曲连成就是死路一条，是这孩子的坚持和执着，不顾一切的破釜沉舟才救了她爹，这才是亲生的。
看着曲连成被推出了手术室，推到了监护病房，曲小白摸了摸兜里，交了钱，自己还剩下十来块钱，这些钱还要给爹买些东西补补，刚做完手术，身子虚，曲小白知道鸽子对于伤口的恢复都有帮助。
和水堂叔商量了一下，让水堂婶子把曲小江带回去，这里什么都不方便，连吃个饭都要四处求人，没有粮票，连饭都买不到，再说连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就怕小江熬不住。
再说曲小江身子不好，本来就瘦弱，再这样来来回回的熬上累着，恐怕等曲连成好了就该曲小江躺下了。
曲小白说成什么也不离开曲连成一步，就算是手术成功了没有并发症，就恢复期要想拆线出院也需要至少半个月以上。现在被自己折腾的房子没了，曲连成回去也需要好好修养，这可是腿上的手术，需要养好，要不然估计要瘸。
当然这一次曲小白都觉得运气好，曲连成伤成那个样子都没有截肢，这难道不是自己重生带来的好运气？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要考虑的是后面的日子怎么过，欠了一屁股的债房子也没有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也躺在了床上，曲小白更加无奈的是再有半个月，自己就要开学，她和小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呢。
这样算起来的话，到处都需要钱，更重要的是曲连成在家里养着也需要钱。
曲小白买了一只鸽子，这是医生帮他们介绍的，附近有一家专门养鸽子的人家，人家平日里也不对外卖，都是专门针对医院里的那些干部退休老职工需要的才卖，跟医院里的护士医生都打过招呼，曲小白猜测人家肯定跟医院的某些人有一定的联系，没有后台背景能随随便便和医生护士打招呼，那简直是开玩笑。
不过帮他爸做手术的医生是个好人，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因为那天他爷爷要放弃治疗，最后是曲小白一个人跑到办公室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后来医生还听说这小丫头当机立断，回去就把她家房子给卖了。而且人家这丫头相当有心思，挨家挨户上门去借钱，硬是把这笔钱给凑足。
也感念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要承担这么重的负担，所以才把养鸽子的人介绍给她，也算是心底善良的一个好医生。
曲小白拿着已经帮她杀好的鸽子，也发愁，他爸在医院起码还有待15天，这汤水水的都要自己来做，问题是要找到一个做饭的炉子可不容易，拿着鸽子还没走两步，就有人在后面喊她。
“丫头，丫头！你等等！”
曲小白回头，是那家养鸽子的大婶，这个大婶人不错本来是不帮着杀鸽子的，可是看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又在小白的哀求之下人家才动手给她处理干净，刚才两个人一直在唠嗑儿，还挺投缘。
“婶子有什么事儿？”
小白站住。
“你这丫头这腿脚真是利落，是这样婶子家男人当兵去了，家里就我和我两个闺女，我家西房有一间空着，你爸在医院住着，起码还得住半个月，你和你那个大叔也不能天天在医院待着，身子骨也受不住，再说你这炖鸽子煮汤什么的不得用火，医院里，你可找不着地方去。
这样吧我就把房子借给你住，我家也有灶，只要不是做饭的时候你都能用，就是有一点这柴火什么的你们得自己去捡，还有房子也不白给你住，房租我也就不收了，你每天给婶子家把水缸打满，顺带帮我喂鸽子，咱们就两相抵消，我也不给你工钱你也不用给我房租。你看行不行？”
小白简直都要乐疯了这样的好事儿，她要是再不答应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再说就算他傻，她也知道人家这婶子其实是变相在帮他们，要不是为了帮他们招惹这种是非干什么？人家自己家这么多年了水，难道没人打鸽子没人喂？不是，家里还有两个闺女吗？所以人家这是变相的不想让你觉得欠人情。
“婶子，谢谢您！谢谢您！我这就跟您回去收拾。”世界上最难得的就是有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愿意伸把手帮你，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
第38章 能干的曲小白
“婶子！我叫曲小白，您就叫我小白，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儿，您就喊我，我什么都能干。”曲小白非常狗腿的套近乎，这是人之常情，人家帮了你你要是连一点儿感激之情都没有，恐怕谁心里都不乐意。
“你就叫我桂花婶子，就是婶子的房子有点儿破，你也别嫌弃。都是落难的人能搭把手肯定要搭把手，行啦这个点，婶子不做饭，你赶紧去把鸽子炖了吧。”桂花婶子通情达理。
小白看了屋子的确是有点儿破，原来应该是杂物间之类的地方，到处都是灰和蜘蛛网，不过有一张炕，虽然席子破了点，可是还能睡人。
小白立刻挽起袖子出门打了一盆水，给屋子里到处撒上水，然后拿着扫把开始清扫，大致上扫出大面儿来，然后打水，拿布子开始到处擦。桂花婶子看着这个忙碌的小身影，摇摇头回自己屋里去忙了。
她刚才也是和这孩子聊天儿的时候，才知道这孩子家里这么难，后来心里那么一激动就把这孩子拦下了，不过看这孩子倒是个利落的人，也不懒干活手脚麻利，一看平日里在家就是个操持家务的孩子。
小白把屋子收拾出来，桂花婶子给她抱了两床被，这天气还热着呢，这被既能铺也能盖，小白是连连感谢。
到了灶房，这灶上是两个灶台，一口大锅一口小锅，小白把鸽子收拾出来，洗干净。用汤炖上，这年头可没有那么多调料可以用，再说这是人家桂花婶子家，就算有调料，她也不好意思用。琢磨着一会儿去找市场买点调料，米面什么的，他她和水堂叔都要吃饭正好还可以给他爹也做点可口的饭菜。
小白先问桂花婶子打听了捡柴火的地方，就在后边儿的山上，因为桂花婶子养着鸽子，好多人嫌鸽子臭，所以她家住的这个地方特别偏，当然不是人迹罕至，不过离得山近。
小白跑到山上捡了一大捆的干柴回来，足够烧两天的，还整整齐齐劈成了适合灶里烧的小段儿，然后码在了院子靠墙的地方，把水缸都担满水，让桂花婶子一出来都吓了一跳，这丫头这干活儿的利落劲儿，真让人稀罕，比起自己那两个丫头，这丫头顶得十个。
小白又向桂花婶子打听了市场在哪里？桂花婶子立刻明白这丫头会做事，一看人家就是不想占自己便宜，准备去买菜和买米面，不由得心里暗暗称赞这丫头，原本她还担心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万一遇上一些狗皮膏药，黏上了就图占一时得便宜。那她可就引狼入室了，到时候后悔可就得撕破脸，把人撵出去。
搞不好弄成做了好事儿，还没落下好名声。猪八戒照镜子，倒打一耙的事儿出来。不过现在看着丫头的做派，是个正经人家的孩子，不仅勤快，能干还懂事儿一点儿都不想着占别人便宜。
小白借了桂花婶子的篮子，就出了门去集贸市场，这县城就是和村里不一样，这里集中了好几个工厂，县城里的人除了附近的几个村子的人以外，有不少都是这里的工人，比起繁华可要比村子里繁华多了。
这集贸市场里卖菜的，卖粮食的，卖衣服的，几乎卖什么的都有，小白去的时候人还挺多，路过一个卖江米条的摊子，看着不少人围着再买，小白忽然心里一动，对啊自己这十几天，反正也回不去。用这手头的十几块钱，不行做点儿吃的来卖，一天总能挣个一两块钱吧，也好补贴一下家里，最重要的是起码开学的时候能交学费，还能剩下点儿钱给曲连成弄点儿可以补养身体的东西。
反正再过几个月，秋里粮食一收，吃的肯定不用发愁，过了眼前这一关，自己不行每个礼拜六，礼拜天往县城里跑一趟，多少挣两个钱，也能把她和小江的学费糊弄下来。
因为当初她这个年纪，可没有做过生意，的确很难，估计在县城做生意。能做到个什么程度，现在要紧的是养家糊口，过了眼前这一关。其他的她到不是很担心。
整个市场转下来，她发现卖小吃的也就只有江米条，她打听了一下就连槽子糕也只有供销社里有，怪不得江米条的生意非常好，她看见摆摊儿的是个大婶儿，没有一会儿功夫一大筐，江米条就卖完了。光看大神脸上的那种神采，就能知道生意是的确不错。
小白开始琢磨该做点什么，现在天气热，做点心什么的放不住，肯定得做点容易保存，大人小孩儿都喜欢的，想了想脑子一转，有了就凭她这米其林面点师的手艺，太高级的做出来恐怕没有市场，再说材料也不可能准备齐全，卖的贵了也没人愿意买。
必须先从小的入手，她决定做锅巴，这东西做出来又能咬起来嘎嘣脆，大人孩子都会喜欢，就是费点功夫，不过只要能来钱，费点功夫怕什么。
想好说干就干，小白攥着手里的钱，开始精打细算的买材料，米，面，还有鸡蛋，咸盐，辣椒，孜然这个东西居然也有，虽然只有一家的小摊子上摆着一包，一问才知道，这东西居然没人要，老板也发愁的不行，已经都摆了一年多没有一个人要，看到眼前这个小姑娘问，立刻就觉得有机会把这东西处理了。
扔了怪可惜的，赶紧就招呼小白，最后在小白的讨价还价之下，花了三毛钱一整包全部拿走，她还和老板说好，下次要是再碰到这个东西，帮她再进一些回来，毕竟这个东西做烧烤，做某些小炸的零食，做调料的话，味道还是真的不错。
油不好买，要油票，小白，可发愁了，自己手里虽然有点儿钱可是这些票证之类的可弄不来，简单的买了菜买了东西，只能回去求助桂花婶子了，毕竟桂花婶子是那个村儿里的人，谁家恐怕都有储存的菜籽油什么的，他们这里主产的也就是菜籽油，家家户户村儿里都会有。
小白赶紧返回去，这马上要去医院送鸽子汤了。
第39章 指定卖的出去
小白回去一跟桂花婶子提想要买点儿油，桂花婶子倒是没客气利落的从家里，给她拿了一桶出来，小白也没客气，手里也没钱了，只能跟桂花婶子说先赊账，还把自己想要打算做点儿小买卖的事情跟桂花婶子说了个大概，毕竟这炉灶都要用人家家的，不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很容易闹误会。
桂花婶子到是个爽利人，一听这话，就跟小白说让她不用客气，只要不耽误她给两个孩子做饭，她尽可以用炉灶，反正柴火也是小白自己去捡，就是劝了她几句，这生意也不好做，桂花婶子自己也知道，做什么东西都要有个手艺。
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为什么养鸽子没做点儿小买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自己那手艺也就是做一些家常饭还可以，做点什么东西出去卖老是剩下，这剩来剩去都亏到自己家肚子里了。所以她才歇了这个心思。
可是看这个孩子坚持也知道估计是遇到难事儿，手里没钱，孩子着急想来点来钱的路。也就不再多说，反正她能帮的已经帮，其他的只能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
曲小白把炖好的鸽子汤借了桂花婶子的饭盒，一个装上鸽子汤，一个做了一大碗的面条给水堂叔，这几天随唐叔跟着他们没少受罪，医院食堂他们没有粮票，在外面买的二合面的馒头因为贵，两个人都没舍得吃，一顿饭一个人就半个馒头，能不饿啊。
小白把饭送了医院，曲连成已经输完液，从昨天手术之后，这会儿大概是他最精神的时候，小白把面条递给水堂叔让水堂叔赶紧吃饭，然后打开另一个饭盒喂曲连成喝汤。
水堂叔打开饭盒，倒是笑了，“你这小丫头从哪儿弄的面条呀。你倒是本事了，居然还能弄来饭盒。”这几天都是这小丫头在四处张罗，别看人小，嘴巴甜，会来事，人又勤快，找人办事儿还真是很多人都很喜欢这孩子愿意帮她的忙。
曲小白笑了，一脸的得意，“水堂叔，我已经给咱们找了一个暂时能住的地方，离的医院虽然远点儿，可是人家也不要我钱，就让给家里干点儿活捡柴担水什么的，能让咱白住半个月，以后白天你来照顾我爸，晚上换我来守夜，这样咱俩能轮着休息会。
这家婶子的人很好，让我用她的灶做饭，这不我就买了点米面什么的，以后咱就能不用啃那个二合面的馒头，正好也能给我爸弄些汤汤水水的，好好补补身子。”
水堂叔竖起大拇指，“连成啊，你可是养了个好闺女，你看看你这次病了里里外外都是你家这闺女一把抓，就连你这条命要不是你闺女恐怕也就没。”有些感叹，自家可是只有四个秃小子，个个都调皮捣蛋的，哪里像闺女这么听话懂事儿。
曲连成笑了笑，他已经听水堂说了事情的经过，心里其实有些难过父亲，大哥，二哥因为钱放弃了对他的治疗，这是他没想到的，怎么说这么多年他为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挣的钱基本上都砸在曲家，结果到最后就因为1000块钱，家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治。
他也听说了要不是他的闺女把房子卖了，全村挨家挨户的给人家磕头借钱，他这条命就真没，他忽然就想起那天曲小白瞪着大眼睛质问他的那些话，问他说他老了要指望谁来依靠，他生病了谁来照顾他，也许当时这些话不会让他有更深刻的意义，可是现在几乎是验证了，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那些用他的辛苦钱过的日子滋润的亲人们，没有一个人愿意伸把手。
他就不相信大哥没有娶媳妇儿的钱，二哥没有给儿子找工作的钱，只要父亲，大哥二哥凑一凑，哪怕就是卖房子卖地的帮他，不是拿不出来，甚至只要父亲出面跟村里人做保，都不需要卖房子就能把这笔钱借到。
他只要病好了，难道他会让家里人来承担这笔债务，他只会加倍得把这些钱还上，还会更加对家里人好，做牛做马的报答家里人。可是现在家里人就因为这一点点钱就绝了他的念想，甚至是想要了他的命。
在最关键最危急的时刻，还是自己的女儿，儿子不惜倾家荡产的来救他，甚至在所有人劝儿子女儿要想想如果他不在的时候留条后路，毕竟他们还小，可是两个孩子依然不管不顾的要给他这个父亲看病。
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谁才是和他最亲的人，这么些年他都做错了，从此以后，他也在不想奢望从家里人那里得到什么亲情，他最亲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曲小白，一个是曲小江，这就够啦。
曲小白把饭盒洗干净，收拾好疯疯火火的又赶回桂花婶子家，把东西收拾好，帮着桂花婶子把鸽子喂了食。她就一头钻进了厨房里，开始鼓捣她的麻辣锅巴。
做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特殊材料，要的就是手功和火候，当然，最后的麻麻辣和孜然的调料才是真正的卖点，米已经泡了三个小时，正好现在碾成粉末，但也不是很细的那种粉，有些颗粒的话，做出来锅巴咬在嘴里有口感，摻上面粉，加上盐，揉成面团，放在那里醒着。
半个小时之后，把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片儿，切成小的四方块，油锅已经坐在火上，开始一片儿片儿炸，立刻锅吧的鲜香味已经飘了出去。
等把所有的锅吧炸好，把预备好的辣椒粉孜然粉和花椒粉撒上，然后拌匀，就放在一边儿晾凉，这东西越凉越脆。
曲小白全部做好，因为也不能估计明天卖的好会是个什么效果，没敢多做，也就做了个20多斤的样子，她拿了个碗盛了一碗，给桂花婶子送过去，人家常年住在县里，口味上肯定知道大众都喜欢什么样的，这也算是一种市场调查。
桂花婶子在屋里就闻见外面喷香，心里也不由得好奇，这丫头做什么呢这么香，转眼这丫头就挑帘子进来了。
“婶子，您尝尝我做的锅吧，我想着明天拿这个出去卖，您看看怎么样？”
桂花婶子从碗里拿起一个放到嘴里，一入口鲜香麻辣脆，好吃，点点头，“丫头，你这个锅巴还真不错，比那个江米条还好吃，这是两个味，那个是甜的，这个是咸的。应该卖的不错，集贸市场那头都是附近的厂区的工人们在那里住，那些人都是挣的工资，人家在吃上可不差钱，你这东西指定受欢迎。”
桂花婶子一锤定音。
第40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一下曲小白有了信心，眼看着天要黑急忙拿了饭菜去医院，把饭菜送到医院，水堂叔吃了饭，硬是不肯回来睡，原来医生也交代了，只要过了这头3天晚上有没有人陪床都没关系。
曲小白无奈！只好洗洗饭盒儿回去睡觉，明天好养精蓄锐，出去卖她的锅巴吧。
一进桂花婶子家的大门，迎头就撞上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正从院墙那里抱柴火进灶房，一看见曲小白，劈头就问，“你是谁啊！你来找谁？”
桂花婶子听见声音赶紧出来，还以为是有人来了，一看见小白乐了，给她们介绍，“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两个闺女，大的这个叫李巧娣，小的这个叫李招弟，现在都在上小学，这个是曲小白，他爸在县里医院做手术，暂时在咱家住几天，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说完赶紧进去做饭。
李巧娣看一眼小白，好奇的问：“你家是哪儿的啊？”平时除了学校里的同龄孩子，很少能见到其他的陌生人，那些工厂子弟小学的孩子可不会跟他们一起玩儿。
曲小白笑笑说：“我家是m村的，离着县城远着呢，坐车要四五个小时呢。”孩子的友谊很容易就建立起来，听说了曲小白家里的事情，李巧弟和李招弟简直都对曲家的人深恶痛绝。
曲小白也才知道，桂花婶子为什么带着两个女孩儿，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住，按理说她是军属带着两个丫头应该是会受到村里的照顾，没道理住到这么偏的地方。
后来才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桂花婶子的男人有兄弟两个，桂花婶子的男人是老二，还有一个大姑姐也嫁在县城里，本来日子是不错的，可是就因为桂花婶子生了两个丫头，就很被婆婆不待见，大伯家里是两个男孩儿，于是婆婆的心偏到了没边。动不动对桂花婶子和两个丫头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最主要是，每个月桂花婶子男人那一点津贴寄回来，老太太第一时间就上门要钱，一张嘴就是一大半，桂花婶子但凡有个推三阻四，老太太立刻拿她没有儿子这件事说嘴，是哪儿狠戳哪儿，直接砸出来话他们又没有儿子，养两个赔钱货用不着花那么多钱，美其名曰说要这个钱是为了他们两口子以后有人养老送终，摔孝盆儿，这钱就是给老大家的两个小子用的，免得他们将来两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气的桂花婶子不行，可是再不行这个年代没有儿子那就是罪，那就是压在头上的一座山，桂花婶子为人再强势也只能乖乖地对婆婆低头，结果老婆婆是得寸进尺，这不看上他们家那块宅基地，这里面肯定有老大在后面撺掇，可是桂花婶子男人在部队工作，她又不能让男人因为操心家里的事情耽误了工作，这么多年下来，好不容易留在了部队，没有转业回地方。要是因为家里的事儿分心，耽误了工作，那就得不偿失。
于是桂花婶子带着两个女儿搬到了这块老房子住，就是因为每个月钱不够花，桂花婶子才没办法做养起了鸽子，这是桂花婶子家家传的本事，不光养的鸽子好训的鸽子也好，桂花养的可有几只好信鸽呢，都是舍不得让人看的藏起来。因为桂花婶子的男人的战友是县里医院的院长，看在战友的分儿上想要帮他们孤儿寡母一把，这才有了医院的护士医生帮忙卖鸽子的事情。
可是就这样，日子也不好过，谁摊上这么一个闹心的婆婆三天两头来闹腾，就是一门心思要钱，估计谁都得头疼，这婆婆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讲道理她也不跟你讲，不给钱就往地上躺，闹得你是灰头土脸，所以吧，这日子过的也是不省心。
曲小白这才明白桂花婶子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别看性格要强，可照样也要被婆婆拿捏。
她很奇怪日子过成这样，桂花婶子的男人也不出面管管，她就不相信一个男人这么多年能不知道自己老妈为难自己媳妇儿的事情，既然知道还能放任老妈这样去做，这只能说这个男人很自私，也许那种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让这个男人大概觉得侄子都比女儿亲吧。
人啊，不到最关键的时候永远看不清人心，也根本不会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曲小白帮着桂花婶子煮饭，问桂花婶子：“婶子，这样的日子你过得不憋屈吗？”
桂花婶子叹气，“你个小丫头的，你懂什么叫不憋屈？这人呐活着他都憋屈，就没有不憋屈的，不在这儿受憋屈就要在其他地方受到憋屈，我只要我两个闺女过好了其他都能忍，再说了怎么那也是一个老人，我还能和她一样撒泼打滚儿去。就算我不要脸，我两个闺女要脸啊，只要顺顺利利地让孩子们长大嫁个好人家，到时候他们再想拿捏我，也就没指望了。”
曲小白点点头，是啊，每个人的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想法完全不一样，自己能有超前的想法，那是因为她已经过了一世，他见识到了，以后女孩子得独立，自主，自立，她知道的女性可以和男人一样的地位，甚至比男人更高，但是那些观念是以后，现在是八几年，如果她用这样的观念看待问题，那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她。
还是洗洗睡吧，自己还有自己的烦心事儿呢。
当天晚上，李招娣和李巧娣两个死活不会他们家屋里睡，非要睡在曲小白的屋里，也是看着曲小白喜欢，有个能说到一起的小姐妹，看着就是高兴，知道曲小白第二天要去卖锅巴，两个人也死活要去。
桂花婶子也没办法，只能由这两个丫头去胡闹，两个人得到了桂花婶子的通行证，缠着曲小白玩，三个人胡闹了半天才终于睡下，那还是因为曲小白明天还要早起，给两个人讲了故事才终于让两个人睡着了。
第41章 开张大吉
第二天一大早，曲小白就爬起来，洗洗涮涮，问桂花婶子借了秤，现在的都是杆秤，最多也就是那种供销社里的秤盘的秤，可没有以后的那些电子秤，好在自己没少帮着曲家老太太秤粮食，这老太太每次要养老粮食都是拿着秤秤好，一两都不能少的，天长日久她自然也学会了看称。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啊。
李巧娣和李招娣听见曲小白的声音，也一骨碌就爬起来！这两姐妹可是把曲小白当做自己亲姐妹来对待，说好的要一起做买卖，怎么能少了她们两个。
于是两个人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终于跟着曲小白出发了，好在两个人都是吃过苦的，也不怕风吹日晒的。
曲小白挑着担子到了集贸市场门口，这里有不少附近的农民摆摊儿卖菜，卖的都是自家新鲜地里摘下来的菜。这个季节谁家地里都有菜上市，反倒菜的价格会很贱。
曲小白也不挑地方，把担子放下，打开是塑料布，露出里面的锅巴，特意四敞着，谁都能看见，她拿了一张油纸拿了一捧在上面，这是专门用来让人品尝的，锅巴人们没见过，不尝尝谁放心买啊。
这也是以后用烂了的超市营销手段，到她这里也就是小试牛刀。
李巧娣和李招娣看着曲小白忙活！反而有种插不上手的感觉，实在是她们都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
曲小白扯开嗓子喊：“走一走，瞧一瞧，路过的婶子，大叔哥哥姐姐大爷大妈，小弟弟，小妹妹们都来看一看啊，家传秘方的麻辣锅巴，鲜香可口，麻辣香脆，让您吃一口想两口，现在免费品尝，免费品尝。”
这话一喊出来，周围路过的人们一听到免费品尝四个字，立刻眼睛都亮了，再仔细看看这个麻辣锅巴的确没见过，不过，看样子的确是很好吃的样子，反正免费品尝试一试吧。
于是一群人越围越多，曲小白拿着油纸递给李巧娣，这丫头和自己差不多大！也是个嘴巧的，交给她这个事情应该不错，低声嘱咐，“一人一片，咱可不是白送人吃饱的。”
李巧娣立刻明白，拿着油纸给围着的人们一人手里发一片，“叔叔大爷，婶子，姐姐，一人一片，咱可是小本生意，多了咱也送不起，大家就尝个新鲜啊！好吃吧，这东西可是我妹妹的家传秘方，一般地方可买不到，您不相信打听一下这整个县城可找不到这东西。买点儿回去给全家人尝尝吧。”
曲小白立刻笑了，这个李巧娣就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看看这小嘴儿，都没用她教，人家这嘴皮子比她还溜。
相比较起来李招娣就逊色多了，不过这个丫头手脚利落，是个踏实肯干的人，桂花婶子这两个闺女还是各有特色，各有所长，将来应该是走不同的路。
不过她没心思去关注别人了因为已经有人开始打听价钱，“小丫头，这麻辣锅巴多少钱1斤？”
“大叔，锅巴八毛一斤，给您来一斤？”这是昨天她想好的价钱，白天在市场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打听了，江米条还要九毛钱1斤，她这个锅巴八毛的话，差不多能赚一半儿，今天也是出来试试水。
“哎呀，八毛钱！这也太贵了！你这是白面做的吧，这白面才多少钱1斤呀？”一个中年男人看着麻辣锅巴说，眼神闪烁。
这是打听方子呢，因为估计好多人吃了，口感上吃起来，大概是能吃出来里面有面粉，但是都不清楚那颗粒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小白笑了，“大叔，一分价钱一分货不管他是用啥做的？您看看我这还得用油炸，还得用放各种佐料，不得，还搭上我这个人工啊。就算是用火，它也得烧柴，里里外外都是钱，再说俺这个秘方，要不是因为我爹住院了，需要用钱，我也不能拿出来卖，这个秘方原本是家传的，现在也是为了能挣点儿钱给我爸养养身子。”就是绝口不提，到底里面用的是什么。
刚才问曲小白价钱的年轻男人掏出两块钱，“行啦，就冲你这份孝心，给我来两斤，这价钱不算贵江米条，还得九毛呢！”这算是给曲小白解围。
曲小白立刻眉开眼笑的答应一声，给年轻人秤好了两斤，还特意多加了一两，“大哥哥，你是第一个顾客我给您称的高高的，多送你一两，吃好了再来买！谢谢！”把包好的纸包和找的四毛钱递给年轻人。
“好嘞，小姑娘好好干，我回去给我们车间人们给你宣传宣传，让他们来照顾你的生意。”人家拿着纸包挤出去走了。
有了第一个，后面的人也就开始动心，“给我来一斤！”
“给我也来一斤！”
“给我来半斤！”
曲小白立刻忙和起来，好在有李招娣帮忙，这丫头不声不响，可是手脚利落，两个人一个秤，一个报，大倒是配合的默契，李巧娣在一边帮着收钱，三个人这么一配合倒是速度快了起来。
陆陆续续的二十几斤麻辣锅巴很快就卖完了，看着空空如也的篮子，还有没买到麻辣锅巴的人有些扫兴，“这怎么就带这么一点儿，我还想买都没买到。”
“是啊，丫头明天多多做点儿吧，我这想买2斤回去给我儿子，这一个都没捞着。”
“明天还这个时间来卖吗？”
不少人打听，都想着要买，人们的猎奇心里，越是买的人多，卖的快，越是觉得这东西肯定好吃。
曲小白连忙解释，“各位，明天再来，明天再来吧。还是这个时间，我肯定在这儿。我一个人也做不了多少，只能是先来先得，各位谅解一下吧。”
人们散开，曲小白喘口气，看来这个生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做。
也是这是80年代中期，刚刚开始改革开放的苗头，属于物资紧张，求大于供的市场，只有买不到的东西，没有卖不掉的东西。
李招娣高兴的说：“小白，那明天你多做点儿呗，你看看人这么多多做点也肯定能卖了。”
曲小白笑笑，“明天最多做五十斤，再多就不可能了，这东西就是个零嘴，你要做的多他一次人人都能买上，吃的都多了，谁还愿意再来买。就要这样一次只做一些，今天没买到，明天惦记着，就会越发觉得这个东西好吃。”顾客的理她还是懂得！这叫做饥饿营销。
第42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巧娣和李招娣跟着曲小白去买了江米和面粉，昨天的还有很多！不过曲小白考虑到医院里还有两个等着吃饭的，也不能没事就顾着买米面啊。
顺道买了菜，今天没花多少钱。
三个人回到了家里，桂花婶子一看到三个人还没到中午就回来了也是惊讶，她还以为这些孩子得过了中午呢，说不定还得买到天黑，一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篮子，看来是卖完了。
“小白，生意不错。”
这绝对是表扬。
李巧娣和李招娣立刻扑上去抱着桂花婶子邀功，“妈，我们俩今天可是帮了大忙，你不知道，今天人好多，都争着抢着买麻辣锅巴，可把我俩累死了，妈，我们能干吧？”
桂花婶子笑了，一人宠溺的给了一巴掌，“你们两个没去给人家小白添麻烦就算是好的，还能干，你们俩能干什么呀？”自己的女儿还能不清楚，和曲小白比起来，那就是差远了。
李巧娣和李招娣急了，“妈，你是我们亲妈吗？我们两个今天真的帮了很大的忙。”
曲小白一看也是乐了，“婶子，她们两个今天真的给我帮了很大的忙，一个帮我收钱，一个帮我包锅巴，要不然我可忙不开。”她的话立刻让李巧娣和李招娣一年脸的你看吧就是这样的表情。
桂花婶子笑开了花，“好！好，你们两个厉害呢，是妈的好闺女！中午给你们做打卤面，算是犒劳你们，怎么样？”自己闺女出息了，她也是高兴，毕竟这两个孩子要是比起农村的孩子来说可不算受制，现在能这么懂事，也让自己省了很多心。
李巧娣和李招娣立刻欢呼，“妈，可要有小白的份儿！”两个人就怕落了曲小白。
桂花婶子笑道：“知道！知道，还能落了小白啊！”
曲小白拉住桂花婶子说：“婶子，这顿饭我来做吧，您来尝尝我的手艺，今天您休息。”
李巧娣和李招娣立刻豪气的拍着胸脯说：“妈，今天我们来帮助小白做，今天您就等着吃您闺女给您做的打卤面吧。”
桂花婶子都要笑乐了，自己闺女，自己还不清楚，这两个干点儿别的活儿还行。做饭，简直是做一次祸害一次厨房，最后一次差点烧了厨房，桂花婶子才决定打死都不能让她们两个再进厨房。
“你们还是算了吧，主要是咱家可没钱盖厨房。”
李巧娣和李招娣脸一红，的确她们两个的不良记录太丢人，都不好意思让曲小白听到，对着桂花婶子撒娇，“妈，您说什么呢！”
曲小白假装听不懂，“我来和面，你们一个洗菜，一个摘菜，一会儿打水烧火这些体力活可都是你们的，也让我偷个懒！”
两姐妹一听这话！简直是瞌睡给了个枕头，连连点头答应。
桂花婶子笑了，曲小白这孩子真是聪明伶俐，是个一点就透的丫头，这脑子啊。
两姐妹把桂花婶子推到屋里，下了命令，一步都不许桂花婶子出门。
曲小白活好面醒着，开始做材料，西红柿切丁，长豆角也切丁，木耳没有！可是看到桂花婶子发好的蘑菇，抓了一把切丁，自家吃肉肯定没有，好在门口有换豆腐的，用黄豆换了一块儿豆腐，切了一半也是切丁，葱姜蒜都切成细末，看着曲小白的利落刀功，李巧娣那个羡慕，蠢蠢欲动，还不敢吭气，鉴于她们两个的黑历史，她们自己都心虚。
“李巧娣，锅里放一些油，半勺吧，我要擀面，你来炒菜，我说你做，咱两配合一下。”曲小白看着李巧娣的样子指挥，她还不信，自己这样能教出来多少蛋糕师傅的人，还能害怕一个烧厨房的厨子。
李巧娣指了指自己，不自信的问：“我啊，我不行！还是你来吧！”她怕了，上次厨房的那把火就是她给弄得，记忆犹新，差一点小命就交代在厨房，把自己亲妈差一点吓死。
曲小白等瞪眼，“就是你，赶紧的，少废话，不就是炒个菜至于吗？看你把你吓的那个样子。”
李巧娣哆哆嗦嗦给锅里放上油！半勺！
“招娣把火烧旺点，菜炒的好不好吃，可全看你的火候到不到家！”曲小白也没让李招娣闲着。
“好嘞！”让她烧火，简直不能太简单。
看着自己亲姐姐生不如死的模样，她头一次庆幸自己年纪小。要不然恐怕这次要帮忙的就是她了。
“葱姜蒜放进去，压着手，别扔进去，是慢慢的放进去，要不然捡起油点子伤了自己，也容易弄伤别人。好啦，翻炒一下，炒出香味儿。对！动作要柔和别跟僵尸一样，你那胳膊都不能打包弯吗？对，它不吃人，你别怕。好啦，现在往锅里把豆角西红柿蘑菇丁儿全都放进去，继续翻炒，好！加两勺盐。继续翻炒均匀，舀上一瓢开水倒进去，嗯，搅匀了。好了，可以盖锅盖儿了。”
于是在曲小白的指挥下，李巧娣第一次做出了打卤面的卤子，看着最后出锅的鲜亮的卤子，李巧娣简直不要太骄傲。
曲小白已经擀好面，切成宽窄均匀的面条儿，水一开锅面条一煮，一人一碗打卤面就出锅了。
李巧娣和李招娣两个人摆桌子端饭简直是殷勤到让人发指，两个人现在都是打心底里佩服曲小白！看看在人家的指挥下！这打卤面妥妥的学会了，还做的有模有样，刚才两个人偷偷试了试味道，居然真的很好吃。
尤其是李巧娣心里那个激动啊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作出来的能让人入口的饭菜，能不激动吗？既没烧了厨房，也没切了手，当然，她就没动刀，可是自己也做出了一顿饭啊！对于他们这样有黑历史的厨子来说，这简直就是迈向了成功的殿堂。
拉着桂花婶子给直接按到凳子上，殷切的看着桂花婶子吃饭，一口面条进口，桂花婶子一皱眉，李巧娣和李招娣心里疑惑！难不成很难吃？不对啊，她们两个可是尝过的，味道很好啊！和平日里桂花婶子做的打卤面没什么两样。
“这是小白做的吧？这手艺没得说。”
李巧娣立刻乐了，“妈，这卤子可是我做的！你没想到吧？”献宝似的解开谜底。
桂花婶子可不相信，“不可能！你这孩子，我还不知道你是我亲闺女，你能有这手艺？你妈就该偷着乐。”不是不相信，是没办法相信。
曲小白笑着说：“婶子！真的是巧娣做的！”
桂花婶子一听傻眼了，“真的是你做的？”还不由自主的又吃了两口，这味道绝对没错！
李巧娣用力点点头，“妈，我会做饭了，以后我都做给您吃！”
桂花婶子热泪盈眶，差一点没哭出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43章 重男轻女的奶奶
曲小白拿着饭盒到了医院，给曲连成喂了饭，然后打了盆水给亲爹擦洗身上，曲连成从山上下来就进了医院，这身上可有味儿了，人家医生护士虽然不说，可是每次来查房，看到曲连成就是皱眉，实在没办法，大夏天的就算是好人他身上都有味，别说曲连成这样还几十天没洗澡的。
曲小白自己都能闻到自己亲爹是身上那股熏人的味，水堂叔是个大男人肯定没有那么细心，顶多也就是给曲连成洗洗脸洗洗脚，考虑不了那么周到。
打了一盆温水，曲小白给曲连成从上到下全都擦洗了一遍，连头发都在头底下垫了毛巾，让水堂叔帮着把曲连成头扶到床边儿上洗了一个头，反正曲连成做手术的伤口是脚和腿，头动一动，倒是不放碍伤口。
曲小白还拿着小梳子给曲连成把头发都梳的通顺，才罢休。
水堂叔看着去倒水的曲小白！叹息，“你啊，真是命好，摊上这么一个好闺女。”语气里难以掩饰的羡慕，嫉妒。
曲连成笑了，骄傲的微笑，“是我是有个好闺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感谢上天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曲小白被水堂叔赶回去了，她也没客气，下午她还得做麻辣锅巴呢，这现在可是正事儿，以后他们家的日子可要靠的就是这个麻辣锅巴呢。
曲小白回到屋里点了一下钱，今天一共卖了二十五斤，一斤八毛，这就是二十块钱，抛去成本，居然赚了有十块钱，她忽然就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
要是照这样下去半个月的话就有一百五十块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回去给他爹养身子她和弟弟的学费都没问题，但是怎么能才让这个生意以后一直都能做下去。成为一个尽快可以来钱的项目，毕竟自己身上还背着四百块钱的债呢。
再说了，房子被她卖了，总要想办法再盖一个房子回来，总不能他们一家子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哎，处处都要钱啊。
先不管其他的，先把这半个月熬下来再说，一时半会儿，她还没有想到好法子，只能是先把这半个月的钱先挣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还是她的老办法，每个星期六星期天跑到县城来做生意。一个月下来也能有七八十块钱的进项。
那些债和房子只能慢慢儿想办法，一步也没办法登天。
一直到天黑曲小白做出来有50斤的麻辣锅巴，摊在灶房里晾着，这东西越凉越好吃。
结果，还没等她收拾完厨房走出来，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嚷嚷。
“老二家的，赶紧给我出来！我跟你说点事。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你说你带着两个丫头，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成天就知道吃吃吃，也不怕把她们的嘴养馋了，以后出去让人家说嘴，有那个闲钱还不如给了老大家的，那两个小子正在长身体，你这做婶子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你也不想想以后靠的不就是这两个？”
一听这话音小白就知道，这肯定就是那个偏心眼儿的老婆婆来了，你看看这一上来，话还没说什么就直接往儿那两个小子身上招呼，重男轻女的姿态多明显，估计就差明说你生的是两个丫头饿死就算了。
曲小白没出去，这个时候她出去就怕桂花婶子脸上不好看，她最多也就是趴在窗台上往外瞅瞅，反正这灶屋离着院子太近了，又敞开着门，刚才她是为了方便散油烟，现在就是听什么也听得清清楚楚。
桂花婶子已经听到声音，急忙从屋里出来，她这个婆婆可惹不起，急忙陪着笑脸说：“妈，您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啦？”给老太太搬把凳子，冲着里屋两个的闺女喊，“巧娣，招娣赶紧出来你奶奶来了，给你奶冲杯白糖水。”
李巧娣和李招弟赶紧出来，她们要是再不出来的话，老太太挑理，又该折腾她妈，“奶奶，你来啦？”李巧娣急忙进灶屋给老太太倒水，一进屋里看到小白正站在灶台边儿上，灶台上一个白瓷碗里面已经倒上了凉开水，曲小白正往里面放白糖，放了两勺搅了搅。
“赶紧端走吧，你要是端着碗晚了，你奶奶又该找事儿了。”曲小白小声的说。
李巧娣噗嗤差一点笑出声，赶紧捂着嘴巴，冲着小白点头感谢，伸手端着糖水走出来，端到老太太跟前，“奶奶，您喝白糖水。”这水温刚刚好天气又热，温乎乎，不冷也不热正好能喝。
老太太不冷不热的接过来碗，看着李巧娣端碗的手，骂道：“你个死妮子，端碗有你这样端的吗？那手指头都快要伸到碗里去了，你妈成天也不知道好好教教你呢，都多大的人了，养的跟娇小姐似的，啥活儿也不会干，你说说要你们这样的赔钱货，有啥用。成天天就知道白吃白喝，这叫糟蹋粮食懂不懂。”
曲小白都听不下去了，得，这又来一个比起她奶奶更厉害的，她奶奶那是不待见他们曲连成家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就算对着小江也没见她奶奶多亲近，人家这个奶奶的倒好，是见不得女娃子。
李巧娣差一点把碗砸了，这倒好她倒水还倒出错来，心里一肚子埋怨和委屈，“我白吃白喝又没吃您家的。”声音虽然低可还是让老太太听到了。
老太太立刻一瞪眼，一碗白糖水就泼在了李巧弟身上，啪一声，碗砸在地上，溅起的瓷片差一点儿就见到李巧娣脸上，李巧娣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眼睛愤恨的瞪着老太太。
“你个挨千刀的，死丫头片子，你还敢瞪我，你咋就没白吃白喝我家的，那是我儿子挣的钱，那就是我的钱，你们三个赔钱货，成天吃我儿子的喝我儿子的，不感恩我们家的恩德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我这个老太太吹胡子瞪眼睛，你知道你这叫什么，你这叫不孝顺。一看就是你妈平日里没好好教你们背地里说我的坏话，这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二家的，你别以为你撺掇这一个孩子来跟我闹腾，你个不下蛋的母鸡，生不出儿子来还有脸在我们家待着。”
桂花婶子被老太太骂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里虽然偏僻老太太这么大声，也很容易被邻居听到，她丢不起这个人，急忙上去劝老太太：“妈，巧娣就是个孩子，您跟她一般计较什么呀。好了，你别生气了，回头我狠狠的收拾着孩子。您坐。”回头瞪一眼李巧娣，“还不进屋去看把你奶奶气的。”
第44章 污蔑罪是个什么罪
李巧娣只能进屋去，李招娣年纪小早就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看见姐姐浑身狼狈的进来，赶紧打了一盆水让姐姐洗洗。
李巧娣低声骂道：“自己重男轻女，谁是赔钱货，她就不是赔钱货？”
李招娣急忙看了看屋外！还好老太太没听到，低声劝李巧娣，“姐你别骂了，被奶奶听到又要说妈的不是，咱妈已经够抬不起头，要是因为咱俩再没事挨奶奶的数落。我心里难受。”
“行，我知道了，我不说。”她们两个也知道桂花婶子为了她们没少挨数落。
老太太趾高气扬地坐在板凳上，桂花婶子又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白糖水过来，给老太太恭恭敬敬地送上去。
老太太一口气把一碗白糖水喝完，咂摸着嘴说：“老二家的，怎么就放这一点点白糖？你这心眼子可是黑呀，我儿子挣的钱，你连口白糖也不舍得给我放。指望着我老了以后你孝顺我？我看你不饿死，我就是好的。”
桂花婶子苦笑，这老太太哪一次来能不挑理，就是鸡蛋里也能挑出个骨头。
“妈，您看您说的，您老了，我们指定都要好好孝顺您。”挨着骂还得陪着笑脸，桂花婶子心里也骂自己是贱骨头。
老太太斜眼看着桂花婶子，“这个月老二的津贴回来了吧？给我拿20块钱，这钱可不能放在你手里，你一个女人手里拿着钱，还不胡花，再说了，儿子不在家，你万一给哪个野男人花，那我们家不亏大了。你看看你这院子里成天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谁知道你有什么心思？”
桂花婶子气的嘴唇都哆嗦，老太太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要不要名声自己两个闺女还要不要名声？这不是逼着自己死吗？
“妈，您可不能说这昧良心的话。我嫁到你们老李家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不知道？满共老二就寄20块钱津贴回来，您一下子就要全拿走，让我们吃什么，让我们喝什么？难不成让我们三个喝西北风去。你月月到我这里来拿钱，少的十块八块，多的就要十五，我这院子里来来往往，男男女女，还不是因为，我要不自己挣点儿补贴家用。我和这两个丫头都得饿死。”气的桂花婶子已经不管不顾起来，明明知道这个话说出来，老太太肯定要大动肝火，可是她要是不说被老太太这么胡说八道一番，她和两个闺女就别想活，村里人的嘴到处传一传，有的也说成没的，没的也说成有的，到时候两个丫头还嫁不嫁人，有好人家愿意要，名声不好的女人。
这会儿她可顾不上什么孝顺不孝顺，只要牵扯到两个女儿桂花婶子什么都不顾，她能够忍受老太太每次都无理取闹，可是却不能忍受老太太对两个孩子这么狠心，一个亲奶奶说出这种话，外人该怎么想，怎么看。
恐怕人家只会想亲奶奶都说这样的话，恐怕无风不起浪。
老太太一拍大腿，跳起来就要撕扯桂花婶子，“我撕烂你的嘴，你还敢数落我，你们都来看看呀这二年，这儿媳妇儿都要把婆婆欺负死，当媳妇儿的指着婆婆鼻子骂我要饿死她，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你还指望着在我们家享福，我儿子挣的钱可不是给你们三个赔钱货花的，那是我儿子挣的钱我要那是理所当然，我就是全拿走你去问问老二看他敢不给。”
曲小白一看，这样下去桂花婶子肯定要吃亏，可是她婆婆她要敢动手，不管怎么说，村里人都不会站在她这头，可是任由她婆婆这么撕打也不是事。
只能跳出去，咣当一脚把墙角的铁簸箕踢倒，这一下，老太太和桂花婶子都被吓了一跳，两个人都只能愣的看着小白走出来，老太太指着小白问：“你是谁？怎么在我家屋里？”
桂花婶子急忙拉住小白，就怕她婆婆不管不顾把这孩子伤着。
“妈，这孩子是……”还没等她解释的话说出来。
老太太跳起脚指着桂花婶子大骂：“好你个田桂花，你这是背着我儿子从哪儿弄出来一个野种？这都明目张胆的住到我们家来了。你可真是不要脸，生不出儿子还敢跟外面的野男人弄出个野种，你这样的女人，我们老李家不要，我这就给老二打电报让他回来和你离婚，就冲我们老二是当兵的，现在就是娶个黄花大闺女回来，那也是上赶着人家要，我告诉你没完。”
骂的桂花婶子急赤白脸，被自己老婆这样骂，要是真的扣上这么一个罪名，她可真的活不成，老太太早就有心思让他们离婚，好让老二娶个媳妇儿回来生儿子。可是自己带着两个丫头，能到哪里生活？自己娘家又不是当地的，再说娘家哥嫂子也不是好相处的，自己要是真的被人家离了婚赶回家去，恐怕娘家哥嫂第一个给自己没脸的就是他们。
“老太太，我可是有爹有娘的孩子，您可不能胡说八道，平白无故我就变成别人家的野种了。你说话要负责任，这种话，可是污蔑人，别以为我是小姑娘就好欺负，我不过就是租你家房子，方便给我爸做饭做汤，你这么平白无故的给我扣上这个帽子，那我得找村长评评理，你们村长要是不管我只能去派出所报警，看看还有没有王法，这晴天白日的就胡说八道，是个什么罪名？怎么也是个污蔑罪吧？
我们村那会儿就有个老婆子胡说八道，人家告的派出所，一个污蔑罪，关了半年，还赔偿了人家100块钱的名誉损失，正好我爹看病还缺钱，不告你都对不起我。”
曲小白扭身就这样往院子外面走，那架势十足一看就是要去派出所。
老太太一下子被曲小白的话吓得有点懵，她也就是顺嘴这么胡说一下，想着给桂花婶子扣个帽子，早就看这个媳妇儿不顺眼，找不出错事，让儿子和她离婚，就想着这正好是个机会。反正村里人又不清楚是嘴什么状况还不是由着自己胡说，到时候人言可畏，自己儿子一回来，这些话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还不就顺利的把桂花婶子撵走。
她是为完全没想到这小丫头会这么厉害，人家啥话都不跟她撕扯，直接就上派出所，这一去了派出所，公安还能放过她，她自己心里还不清楚自己是胡说八道的，人家这丫头找出爹妈来，自己不光要被关起来还要赔钱。
急忙冲着桂花婶子喊：“你是个死人呀！还不赶紧拦住她！”这时候又把桂花婶子婶子当儿媳妇儿了。
第45章 打死人啦
老太太一辈子没见过世面，一听说公安她还能不着急。
桂花婶子也知道人家小丫头出来是为了给自己解围，但是也不能看着小白真的去找公安，事情闹大了对谁也不好，只能上去拦住小白。
“小白，老太太嘴上没把门的，你可别和她一般计较。”
这话她自己说的都委屈，被人家这么一通冤枉自己还要充当好儿媳，这算怎么一回事，真还不如自己破罐子破摔一次不孝顺就不孝顺，当着孝顺的虚名被自己婆婆这么磕打，连带着两个女儿也在婆婆跟前不受待见，这日子过得憋屈呀。
曲小白假装一脸的不乐意，“你们家这算怎么回事儿？她是老太太就能嘴上没把门的胡说八道，凭什么不计较，你们家老太太就金贵，她是太上皇啊。还没见过当婆婆的往自己儿媳妇身上泼脏水，这是多恨不得自己儿子头上长一片绿草，大叔是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婆婆。”
这是说出了桂花婶子说不出的话。
老太太大怒，“你个小丫头，你胡说什么？老二就是我亲生的儿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活大，还把他送去当兵，要不是亲儿子，我至于这么辛苦吗？你信不信我告你污蔑罪去？”老太太居然吃一堑长一智，人家还现学现卖上了。
曲小白乐了，“老太太那您赶紧去，正好让公安来了看看到底是谁污蔑谁，说不定我那100块钱还有着落了。”
老太太猛地一哆嗦，的确这事儿是自己先挑的头，来了警察要是真的一调查，说不定还向着这丫头呢。
“我不和你这小丫头一般见识。老二家的给我钱！”现在想拿钱走人了。
桂花婶子无奈地叹口气，伸手想要从兜里掏钱，就当自己破财免灾吧，遇上这么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的老泼妇，桂花婶子除了妥协，也没有好办法。
李巧娣一个箭步从屋子里窜出来，一把从桂花婶子手里抢走的钱，“妈，这个钱不能给奶奶！今天奶奶要20您就给20。下一次奶奶要是要五十一百，您到哪里去弄钱？我爸写来的信里说的明明白白，一月20块钱津贴，五块钱给奶奶是孝敬奶奶的养老钱，十五块钱是给我们娘三个过日子用的。”
她实在忍不住，自己奶奶刚才那话里话外，不就是想逼着自己亲妈离婚，这话老太太不止说过一次，要不是他爸一直护着他妈，老太太早就把他妈给撵走了。结果老太太现在动了这样的心思，这一次是多亏有曲小白这么机灵，用一个污蔑罪，把老太太吓唬住了。
可是下一次呢？
他妈全靠卖点儿鸽子来给家里补贴家用，这买鸽子的有男也有女，到时候万一哪一天一个男的在买鸽子被老太太堵上，硬说是奸夫，那他妈跳的黄河里也洗不清。
所以李巧娣跳出来，是不想这么继续姑息老太太，老太太就是捂不热的石头，这么多年就因为他妈生了两个姑娘，对他她妈就跟看见仇人一样，对她们两个，还不如对待外人。
凭什么老太太拿着他们家的钱给大伯一家子花上，反过来磋磨他们家，全天下来，最没有良心的就是奶奶和大伯一家子，吃着他们的花着他们的，用着他们的，反过来还不给他们好脸色。
老太太一见，伸手就把墙边竖着的扁担拿起来，一扁担就挥过来，嘴里还念叨着：“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那是你爹的钱就是我的钱。把我的钱给我拿来！”
曲小白一看，这力气可真狠，比起她奶奶曲老太太那时有的一拼，赶紧拉了一把李巧娣，可是扁担还是堪堪扫过李巧娣的肩膀，扁担上的挂钩一下子扫过李巧娣的脑袋，立刻血流下来。
李巧娣其实伤不重，是挂钩扫到，破了皮，看着流血，其实没怎么样。既没伤着骨头，也没打着头。
这个时候外面院子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村里看热闹的，谁也不想错过这样的热闹，一见流血，有人惊呼，“妈呀，见血了！”
“哎呀，这老太太下手真狠，这一下子恐怕小姑娘要命啊。”
“就是！这一扁担下去，恐怕砸坏脑子吧！”
曲小白立刻拉了一把李巧娣，使了个眼色，眨眨眼，眼一闭，身子一挺，然后看了看地下。
李巧娣立刻明白过来，眼一闭，身子一挺，朝着地下直愣愣就倒下去，心里那个哀嚎，这一下砸在地上，可要磕坏后脑勺了，不过为了她妈也值了，非要把老太太收拾了不行，要不然今天这个钱给出去，以后他们家这个日子彻底别想过。
“哎呀，巧娣晕到了！”曲小白大叫一嗓子，急忙接住李巧娣的身子。
李巧娣心里松口气，还好小白聪明，立刻眼睛闭的死死的，就不信吓不死老太太。
桂花婶子急忙扑过来，两个女儿可是她的命根子，曲小白一把撩起李巧娣额头上的头发，大惊小怪的惊呼，“哎呀，这么多血！不会死人吧？老太太打死人啦！”
桂花婶子其他的都没看到，就是一眼看到女儿头上鲜血淋漓，眼前一黑，再听到曲小白打死人了的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李巧娣闭着眼睛乱转的眼珠子，一声哀嚎，爬起来冲着老太太就冲过去，一头就把老太太撞倒在地上。
“老太太，你多狠的心啊。我虽然知道你不待见巧弟和招娣，可是他们终究是你的亲孙女儿，骨子里流着你们李家的血，你怎么能就因为二十块钱就下这么狠的手，你打死了她我也不活了。”
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儿媳妇儿一头撞的坐在地上，再一听李巧娣似乎真的被自己打死了，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行，有八成都相信李巧娣被自己打死，要不然平日里这个儿媳妇儿乖顺得很，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这个老婆婆，“我，我没想打死她，我就是要拿钱回去给大虎二虎买肉吃，这死丫头不给我就是想教训她一下，也没想把她怎么着。”
这话听着让人那个可恶，为了给孙子买肉吃，就要逼死孙女，所有人都同情的看着桂花婶子，这种事情他们村里不少，不过像是桂花婶子这样不反抗的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