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兵进坪甘
意识到不对劲,顿时的,驻扎在白水城下,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军阵,正等着白水城中的兵马出来然后他们好趁机夺城的二皇子所部,一下的就进入到了一个前后失据的状态,往前,白水城打不过去,往后江年本体截断了粮道,同时也截断了他们退路,而继续困守似乎就是等死。
也是在这个时候,考验一个将领对战场局势判断功底的时候就到了。
是打,是守,是退,还是怎么样,不同的选择完全能够彻底的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
也正好,二皇子这边过来的悍将铁毡,正是一个铁憨憨,几乎没有过多地犹豫,就坚定的认为,这是对方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做出来的假象,既然无粮道,对面就不可能会有天上掉下来的粮,那么对方这般固守之势,必不成长久,他们这边只要继续维持原先的阵型,等待对方熬不住了,自己撞上来,就算不能趁机拿下白水城,吃掉这一万蛮兵,也是毫无压力的事情。
有了这个判断,铁毡便军令下去,继续按兵不动,不过同时也加大了斥候派遣力度,想要看看对面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铁毡这里坐得住,江年这里自然也是坐得住。
虽然天天吃木藤,吃的嘴巴都淡出鸟来了,但却也没多少人抱怨的。
也是这般,时间又是半个月过去,铁毡那边虽然依旧坐得住,但寒州方向,驻守在黔俞负责粮草调度的后军却是有些架不住了,原本运粮,半个月一遭,如今距离上次运粮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虽然铁毡营地之中,多少还有一些粮,但肯定已经开始不够吃了。
铁毡不急,后面的后军却有些按捺不住,发兵过来,试探着和江年这里打了几场小仗,最后结果自然是被打的怀疑人生。
本就是一些运粮的民夫之流组成的杂牌军,凑到跟前来,这不是找打么?
这边江年和那运粮的民夫打了几仗,那边的铁毡根据斥候收集而来的信息一下的就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军队这种东西,别的都能骗人,唯独战场表现骗不了人,能打就是能打,能打能装不能打,但不能打就是不能打,绝对装不了能打,战场上碰上一遭,什么东西都能给露出来。
而一只能打的军队,什么都能缺,只有粮草不能缺,缺了粮草,人就没力气,马也没力气,打仗没力气,那还打什么?而既然能打,那么很显然的,对方不缺粮草。
虽然想不通对方的粮草是哪里来的,但铁毡很明显的意识到,继续坐下去,恐怕就真的是在等死了。
斟酌着,终于拆掉了一些原有的布置,拆出来五千先锋军,上去试试情况。
而江年这边的表现也没让铁毡失望,五千先锋军过去,直接的就被打的大败,跑回来三千,剩下两千或是战死,或是被坑杀。
见到结果,铁毡这下彻底的是没有疑虑了,直接的拆掉了原有的布置,留下两万,用于阻击白水城之中可能会出来的兵马,自己领着三万,向着江年本体所在去了,局势逆转之下,他已经不对能够趁机拿下白水城抱有多大希望了,现在他的目标是尽力保全手中的兵力。
江年这边领着蛮兵截断了他的粮道和后路,他们这被困在中间的五万兵,想要能够保全,首先的就是将江年这边一万蛮兵给打掉,然后才能再说后面的事情。
兵锋相接,这次江年却并不和对方硬捍,因为对面这来的三万,都是能打的,其中还掺杂着不少的并州兵,江年领着手中这一万蛮兵上去,讨不到什么好,他现在的策略就是耗。
只要能够耗下去,他就赢定了。
而铁毡那边知道,他这里不能耗,之前他感觉耗下去,他能赢,现在他发现,耗下去,死的就是他,所以他领着兵过来,也不拖延,直接的稳步领着人,向着江年立下的营寨,发起攻势。
基本没有什么花哨的,铁毡领着兵卒进攻,江年领着兵卒靠着营寨设施固守。
完全就是堆人命的攻城架势。
这边江年本体和铁毡交上了手,另一边白水城之中的命术分身通过命术手段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又有斥候探到消息,随即的,江年命术分身再次有了动作,直接的从天水郡抽出来两万蛮兵兵户,又从京西都护府抽出来五万兵户,加上白水城本身就有的三万,聚拢了十万兵卒,直接的从白水城之上出来,向着城下驻守着的两万二皇子军发起了进攻。
铁毡走之前,对留下的这两万兵是有妥善的布置的,但在兵力悬殊之下,却依旧没能扛住。
有半个月,铁毡这边迟迟不能冲开江年的营寨,甚至和对方打得只能说是有来有回,完全的看不到多少优势。
突破无望,后方又不断告急,终于的,放出飞鹰,向二皇子求援,正在攻伐寒州的二皇子本部收到消息,只能暂缓寒州攻势,调拨了手下一名悍将,领着两万兵卒过去驰援。
但铁毡这边还没能等到支援,他留驻白水城下的营地直接的被攻破,两万人马,败逃回来八千,而后边跟着的五万敌军,却也是紧咬不放。
面对这种局势,铁毡只能停下攻势,转头加固营地,准备固守。
而江年的命术分身,面对这种境况,毫不犹豫的,做了和铁毡面对江年本体营寨之时,同样的决策,直接的强攻。
强攻不到五日,那边二皇子派来的援兵到了,但却被江年本体领着的一万蛮兵所阻。
寒州进京西的路,狭长,是一个在山脉之间的谷道,此刻江年命术分身,铁毡所部,江年本体所率领的蛮兵,二皇子派来的援兵,一层夹一层,夹成了一个三明治。
江年命术分身领着兵强攻铁毡营地,铁毡一边抵抗,一边想要和援兵联系上,江年本体夹在中间,一边阻击铁毡的攻势,一边抵挡二皇子援兵的攻势,时间推移,战况开始越发的惨烈,而铁毡终究的还是没能够扛住攻势,也没能够打开生路,伴随着粮草逐渐耗尽,士兵士气日渐低迷,最后断尾求生,把两万大军丢下,自己领着七百精骑,冲开包围,向外和援兵汇合。
而铁毡一走,剩下那两万兵卒迅速的就溃败,投降了。
江年本体和剑道分身汇合,随即,毫不停留的,继续向着那二皇子援兵进取。
几乎没作什么抵抗,那二皇子的援兵便退守黔俞,屯驻在盐城,阻击江年所部的攻势,而到这盐城,江年等人面对的境况,一下就变得和对方曾经面对过的境况一般了。
盐城是寒州方面,用来阻击京西之地兵锋的军镇。
在盐城之中,江年等人很难得到来自京西之地的粮草,兵员补给,而盐城之中,却能很容易的拿到寒州,乃至中州方向的粮草,兵员补给。
攻守之势逆转,但江年的兵锋却没有为此所困扰。
不断强攻之下,这盐城还是没能扛住半个月,就被江年花了上万财富值,不断抽取,终于从系统之中抽出来的一箱烈性,高能军用炸药给炸开了。
坚城之上,连着的四个瓮城被炸出来一串的豁口,城墙之上的守军被炸死了一片,江年手下蛮兵直接顶上。
盐城守军本就少于江年这边,被打开口子,一下进入到巷战之中,坚持了两天,最终还是彻底沦陷。
而盐城沦陷,后面的黔俞在江年跟前,基本上就是一个被扒干净的肥羊,等着他吞食了。
江年也没有耽搁,直接的北上,进驻到黔俞郡坪甘镇,而这坪甘镇虽然只是一个镇,但却是二皇子从中州,进驻到寒州,去攻伐赵曌原老巢邬渠所在的重要中转站。
截断了这里,基本上就是截断了二皇子和中州之间的联系。
这一波,江年便是要将这二皇子,弄死在这寒州。
第三十六章 入主中州
江年攻破盐城,进驻到坪甘速度太快,甚至让二皇子没能够反应过来,虽然在盐城被破之后,近乎第一时间,他就通过命术手段察觉到了不对,并做了一些预防措施,但命术手段能够看到一些情况,却看不到太过具体,二皇子也没将事情往如此糟糕的境地之中去想。
盐城之坚,不逊白水城多少,要不是江年抽出来一箱炸药,将那盐城炸开来一个口子,想要打进去,恐怕没有半年,乃至数年,根本别想。
也是如此,二皇子虽然做了一些预防措施,但却没能起太大作用,也等收到消息,意识到不妙之时,局势已经彻底挽回不了了,江年领着五千先锋军,直接日夜奔袭,将那原本因为位处腹心,没有多少守备需求,而守备空虚的坪甘给吃下,而等二皇子收到消息,反应过来,紧急抽调出来的三千援兵赶到之时,江年已经将那坪甘给打造成了一个铁疙瘩。
并且,他的后军也在源源不断的从盐城方向开拨过来。
一共十万后军,等二皇子领着手中兵马回来,想要夺回坪甘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江年这边好整以待的十万兵马。
而二皇子手中现在,有的只有七万兵马,原本倒是有十来万的,但为了进取京西,攻取白水城,又有图谋常州,后来再是驰援铁毡,固守盐城,陆续分拨了几万过去,结果不要说图谋,常州,白水城了,连阻住江年都没能做到,几万兵马陆续的不是战死,便是被坑杀。
七万对十万,这一次是江年的兵势占了上风,而江年本就兵强,蛮兵不用说,而京西兵,虽然不如蒙阴兵悍勇,但却也算是不错。
在这几年时间之中,京西都护府一圈,基本上,兵户制已经推行开来,并且让一些食利阶层回过味来了,民心凝聚之下,江年在这京西之地,也不乏狂热追随者了。
这一波,二皇子别说击溃江年,恢复和中州的交通,甚至在正面战场上,都是一败再败。
而驻守在邬渠的原七皇子手下悍将,薛礼,此刻却也是跟着痛打落水狗。
远在并州,好不容易平息了假皇子案引起的动荡的赵曌,收到消息,终于的,不再犹豫,将原皇后,如今太后,并州王女,孤蒙氏,改名,然后纳取为新后,重新将并州王拉进阵营之中来,然后领着十万大军,向着大散关方向而去。
有月余,二皇子这边突围无望,局势越发败坏,终于的,用飞鹰放了遗诏回去,让正在监国的太子,直接走马上任,登基为新皇。
这种让人心有戚戚的遗诏放过去之后,在一片风波诡谲之中,神武皇子太子赵鼎在一场几乎算不上多隆重,甚至有些失礼的仪式之后登基上位。
不过,江年收到消息之后,却是发现,自己这里并没有收到系统消息。
似乎在系统这里,龙脉气运依旧是在那赵雍身上。
很显然,赵雍不死,那边赵鼎就算是登位,但这中州的人心,还是在赵雍身上。
这点赵鼎其实也知道,所以他的登基仪式才会显得异常简陋,而赵雍其实也知道,所以他才能放出去那份遗诏之后,终于能够狠下心来,准备孤注一掷了。
这种吊诡的情况必然是不能长久的,接下来,他要么快点去死,要么快点活着回去,让那遗诏变成废纸,不然,再之后的情形,不管往那个方向发现,都不会是他想要看到的。
也伴随那一份遗诏飞出,二皇子赵雍手下残存着的四万兵卒之中,逐渐的就出现了一种哀兵的凝肃。
都说是哀兵必胜,却正是借着哀兵之下,军队能够承受更高的战损而不崩溃,反而将对方击溃,而展现出来的一种,颇为强烈的情绪主义论断。
但可惜的,哀兵如果碰上了同样愿意死战不退,并且军势还要更强的队伍,该输还是得输。
而也是这孤注一掷的战役,最终的在赵雍死战不退,最终被江年阵斩为环节点,定下了基调。
赵雍死后,残兵在又坚持了一阵之后,终于的溃败。
而也是随着赵雍身死,消息传回中州奉阳之后,不多久,江年这里就收到了赵鼎人心归附,天地龙脉降下气运,助其成事的消息。
而也是这么几天的功夫,并州的赵曌便已经再次趁着中州龙脉空置的空当,接连的将大散关,居庸关给拿了出来,但可惜,中州毕竟有着大量的命术师遗产,反应比赵曌快了许多,几乎在赵雍身死之时的第一时间,他们这边就已经隐约发现了一点端倪,并且很快的,就通过一场新的盛大的祭祀仪式,让新皇赵鼎,在祭祀之中,将位置给明定了下来。
位置明定,天地龙脉降下龙脉气运庇护,一下的,让赵曌兵锋再次被阻在天门关之前,不能再轻易突破过去。
但赵鼎顺利的收拢人心,登上这宝座,面对的却是一个烂摊子。
寒州方向,江年这边大胜一场,兵锋,气势,已然的走到了一个鼎盛,另一边并州赵曌也是已经逼近天门关,局势已经岌岌可危,而他们这边伴随着赵雍兵败,手中兵锋颓弱,甚至都拿不出多少援兵来了。
如果说要拿出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赵鼎,那就是坐蜡。
局势纷乱,他新皇登基,看着局势一天天崩坏下去,最大的感触便是有心无力。
而更让赵鼎难受的是,江年大胜一场之后,也没有给对方多少喘气的机会,这边击溃了原神武皇帝,赵鼎所部,随即便领着兵马,挟着大胜之势,向着中州进驻了过去。
而此刻的中州面对江年这只恶狼,却是没有多少抵抗之力了。
先前的二皇子带走了中州大部分的战兵,悍将,而这些战兵,悍将,在和江年交战之中已经折损的差不多了,他们想要再组织起来一批新的强兵,悍将,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
而也是随着江年如狼似虎一般,进驻中州,一连的吃下了中州西部的三个大郡,直接的,和常州给连上了,终于的赵鼎顶不住了,亲自的到天门关前,以臣子礼,将赵曌迎了进来。
第三十七章 青州
如果说,但凡还有一丝的指望,赵鼎都不会这般的窝囊,但中州本就是四战之地,原本还在鼎盛之时还好,压得周遭一片不能喘气,而现在,轮到他这边势弱,很自然的,局势便会进入到四方来敌,共同瓜分这中州膏腴之地,逐鹿中原之中了。
而伴随着赵曌引兵入主中州,最终,江年的兵锋还是被阻住了。
赵曌手中的并州兵悍勇不下江年手中的蛮兵,而赵曌又是个悍勇之辈,手下又有薛礼这般猛人,如今又接收了大笔的资源,遗产,补全了手中最后一块短板。
在中州无雄关据守之下,即使是如今的江年,也很难在和这家伙的争锋之中讨到什么好。
双方在中州青墟,平原之上不断交锋,不断加码,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数十场,直接的就打了两年,打的江年这边,即使有掌天瓶在前线直接生产粮草都有些顶不住,要开始让后方勒紧裤腰带来搜刮粮草了,这场中州逐鹿之争,最终还是以两败俱伤为结局告一段落。
打肯定是还想打的,但打不下去了,江年毕竟在这个世界之上根基孱弱,所以对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些许民心十分看重,在见到后方因为赋税不断增加,百姓日子越发难过,导致些许民怨出现,已经开始出现一些根基动摇之相了,直接被吓得有些不敢打下去了。
而赵曌这边就是根本打不下去了。
数千年的天命轮回,建立下来的统治基础,他们这边倒是完全的不担心什么根基动摇。
只是他们这边粮库空了,百姓的粮库也空了,甚至地主的也快空了。
同时,前线的士兵,也因为战场的惨烈,开始出现各种不稳的境况,他们已经没力气再打下去了。
也是在这种境况之下,双方虽然都还有继续进取的心思,但都很默契的,在一次次感觉,再努力一把,就能把对方打趴下,然后并没有之后,逐渐的收敛了攻势。
而也伴随着江年和赵曌这边的战况陷入到僵局之中,天下的局势也再一次的稳定了下来。
纷乱不明的局势也一下的清晰了许多。
最大的势力,自然是江年和赵曌,然后便是占据了四州之地的三皇子,再是已经放弃逐鹿中原,开始尝试往北寒进取,开拓,寻求后路了的蒙王。
四个势力,蒙王已经基本出局,而三皇子这里,虽然还在挣扎,但基本上就是在等死了。
最有希望得天下的,便只有占据了京西,常州,寒州两郡,中州两郡,握着极为善战蛮兵,以及少量寒州兵的江年,和占据着大半寒州,整个并州,大半中州,握着大量极为善战寒州兵,并州兵的赵曌。
这样的局势,说实话,对这个世界的原有的体系,贵族,高层来说,是十分难受的。
赵曌父辞子继,相继纳取了蛮族血脉为后,而且纳取的还是同一个人为后,这样的人,不要说是承接天命了,在一些老顽固眼中,这根本就是禽兽。
而至于江年这里,完全就是一个被公认的禽兽之流,完全不用加根本。
至于三皇子这里,倒是聚拢了诸多人望,诸多文人,贵族,都在为三皇子摇旗呐喊,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三皇子如今虽然占据地域最广,但兵锋最弱,即无强兵,又无悍将,在这乱世之中,虽据有四州之地,但也只如冢中枯骨,疆域虽广,但也只是无力挣扎,等死之相。
诸多文人,贵族的摇旗呐喊,更像是无奈的悲鸣,哭嚎。
“世道崩坏,乃至于天下大势操持于禽兽之手,呜呼!哀哉!”这是许多对局势洞明之大才,见到这个世道崩坏,礼乐崩坏之后共同发出的声响。
也是在这让人绝望的世道之中,这些家伙倒是迸发出来了不少的,让人看了能赞不绝口的篇章,思想,文赋。
当然,这里面有不少是骂江年的,不过江年倒是并不在意,得空了,依旧看的津津有味。
毕竟这时代没什么游乐所在,这些文赋读的深了,其实滋味比之游戏,大电影,来的还要悠长许多。
稍有些可惜的葛秋莎不怎么喜欢读书,倒是喜欢搞些花花草草,养些虫子,鸟兽,属于亲近自然派的,让两个人虽然成婚之后感情不错,但始终走不到琴瑟和鸣的程度上去。
……
而也是在休战之后,时间颇为安静的,便是过去了五年。
五年时间,赵曌励精图治,一边发展民生,一边篡改典籍,洗白自己身上的污点,同时也整顿他手中的诸多盘根错节,互相倾轧不断的势力,不断整合力量,强化统治。
五年时间,幽州薪王励精图治,大力发展民生,蓄积粮草,修筑城墙,厉兵秣马,企图咸鱼翻身,逆天改命。
五年时间,江年斩出数个分身,大力推进制度改革,催生药物,精进武道修为,培养手下。
五年时间,蓟州蒙王无声息的远遁北寒之地,彻底出局,蓟州之地被三皇子顺势吞并。
五年时间后,刚刚恢复了些许元气的各方势力,终于再次的蠢蠢欲动。
最先出手的是江年,五年时间,靠着大量的药物支撑,江年手中终于出来了两位通神境高手,同时涌现出来数百位混元高手。
可惜的是,两个通神高手,全都是巴塔蛮出身,脑子不够用,只能当打手。
江年将两个通神高手,和数百混元高手,组成两只新的黑玄卫,一支驻守在中州锋镝,用以抵御那赵曌的攻势,一支领着,向着沧州进发了。
江年这里动了,赵曌那边自然也跟着动,主战场自然依旧是中州青墟,江年在这里纠结了近二十万兵力,用于固守,加上江年的剑道分身,还有一只黑玄卫,赵曌率领近三十万兵来攻,不出预料的,战局在这里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
而另一个战场,寒州,江年这边,却是在权衡之下,并没有下多少本钱下去。
当初进驻寒州,主要就是为了将那二皇子截杀掉,如今,二皇子已死,中州也落到了赵曌手中,这寒州二郡,对于江年来说,着实有些鸡肋。
继续抓着,倒是能够阻断赵曌联通中州,寒州的兵势,但对京西地区的民力压榨极大。
京西四面环山,外面不能轻易攻进去,但同时的,里面也不能轻易打出去。
山地谷道运粮,中间损耗数倍于平原不止。
他如今在战场前线能够屡建奇功,并且让后方不至于民生凋敝,大部分都是靠着掌天瓶来支撑前线粮草,而掌天瓶又只有一个,原本一直是单线进取,自然够用,现在多面开花,那江年自然是要有所取舍,权衡之下,稍作抵抗,江年便是将这寒州二郡给放了回去。
赵曌拿回寒州,将寒州兵势和中州联通,军势再盛,直接的引兵加入到了青墟战场之中。
不过赵曌这边兵锋虽强,但也一时拿不下江年这边屯驻在坚城之中的二十万大军。
局势依旧是僵持。
另一边,幽州的三皇子,面对江年对沧州的攻势,却是节节败退。
自号薪王的三皇子虽然如今占据,幽,沧,兖,青,蓟五州,地盘最大,总体最为富裕,这几年休养生息之下,也恢复了不少元气,但并无寒州,并州,那般的强兵之所,也没有江年这般的,驯服蛮兵为己用的手段,同时沧州教化程度也并不很高,也没有修建出什么雄关出来。
在这种境况之下,面对经过几年修整,手中强兵猛将迭出,如狼似虎的江年兵锋,直接被打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只年许,便被江年从沧州赶了出去。
而江年一边打,一边的评定战功,散布兵户,推行改革,一边的从常州,乃至京西之地抽取兵户,填充手中分发兵户之后,薄弱下去的兵力,然后继续向着青州进取。
常换常新之下,江年手中的大军,始终的有一种积极进取的势头,并且因为兵户制度,又有大量有过战场经验的兵户分发下去,让他手中的新兵,往往也是脱产苦练过数年功夫,并且知晓不少战阵之道的悍勇之徒,这极大的保障了江年手中军卒的战力。
也是领着这般一支队伍,江年在掠取了沧州之后,才能够势头不减的,继续掠取青州之地。
而之所以是青州,不去打三皇子的大本营,幽州,完全就是因为,还需要这家伙帮他顶住中州的赵曌。
第三十八章 孟生娶亲
也是年许时间,赵曌领着近五十万大军,和江年的剑道分身在中州锋镝鏖战。
战况倒是胶着,死了不少的人。
最终的,战局还是逐渐的偏向了赵曌这边,江年剑道分身兵败锋镝,退至常州阜城。
中间,新培养出来的那名通神境的黑玄卫也战死锋镝,有些可惜。
不过,到这一步,赵曌也没能讨到什么好去,整个中州青墟,锋镝,一片,被打的一片狼藉,一去十数里,不见人烟与鸡鸣。
收回来一个破败烂摊子,再面对有浠水天险阻隔的常州阜城,赵曌一时也没了进取之力。
而另一边,江年却依旧在青州打的已经亲自披甲上阵了的三皇子节节败退,不断攻城略地,扩大疆域。
此消彼长,冲销之间,中州兵败,却并没有让江年的力量削弱多少。
也几乎没有多少犹豫,赵曌便向着兖州发动了兵势,他不可能坐看着江年在这扩张。
而亲自披甲上阵,在青州被打的节节败退的三皇子,面对赵曌进驻兖州的兵锋,近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只半年功夫,原本还据有五州之地的三皇子,几场垂死挣扎一般的大战之后,便困守幽州,直接等死了。
倒是在青州和兖州边境,江年和赵曌又再次掐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赵曌却没能占到什么便宜了,他这边虽然占据中州富庶之地,但却也是越打,越是疲惫,无力,而江年这边,常换常新之下,接连的征战,兵锋却是不减,
几场大战,直接的将赵曌打的有些狼狈,放弃进取,转为困守之势,而江年这边,接连掠取了两州之地,从常州和京西之地抽取的兵户也有些跟不上了,这才是在吃下兖州两郡之后,暂缓攻势,转而继续积攒力量。
也是到这一步,天下大势,再次变得明晰了许多。
幽州的三皇子,到今年,已经年近五十,也算是戎马一生,但最终走到这一步,终于的自暴自弃,进到了和当初张养浩一般的境地之中,将自己锁在行宫之中,日夜和嫔妃饮酒作乐,不管事了。
而面对江年的带来的压力,刚三十出头的赵曌却依旧心气勃发,励精图治,厉兵秣马,一边掠取蓟州,一边派遣使者,进到幽州,劝降其叔父,自号薪王的三皇子。
三皇子将自己关在行宫里面,自是完全不加回应,不过他下面的那些人,却都非常热切的接待了赵曌派来的使者。
如果说是年前,他们这里还有一些挣扎的资本,但现在局势清楚无疑了,天下大势,就是在赵曌和江年这两个禽兽之间决出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在其中选一个。
而这几年来,赵曌不断的雇佣文人,拉拢权贵,洗白自己,也刻意的模糊掉他所立后位的身份,虽然明眼人一看就心底膈应的不行,但多少的也给自己拉拢了一块遮羞布。
反观另一边,已经不是尝到甜头,而是借此大发横财了的江年,在推行土改的进程之中,越走越远,越走越是凶悍,激进,暴虐,已然的,完全就是禽兽之属了。
而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要他们选一个,几乎都不用多犹豫,他们便已经有了决定。
三皇子不管事,下面的一群人帮着就做出来了决定。
虽然因为一些投降之后的待遇问题,暂时还有些扯皮,但基本上,幽州投向赵曌,也只是等三皇子点个头事情,甚至,三皇子不用点头,等一些待遇问题商量好,赵曌领兵过来,直接的,就能一路近乎畅通无阻的逼近到三皇子行宫跟前来。
而也是在这种境况之中,时间,悄然的,便是年许过去。
年许时间,赵曌吃掉了蓟州,随即的,便马不停蹄的兵进幽州,然后将依旧锁在行宫之中的三皇子,被动着投降了。
不过,也是在赵曌兵进幽州之时,江年这边也动了,也跟着兵进幽州。
而他这边,虽然遭受到了一些阻击,但也没花费多少力气,便是占取到了在战略位置上,颇为关键的两个郡,用作桥头堡,和率兵前来的赵曌,又打了两场。
两场下来,互有胜负,但因为都还没动真格,只算是稍作试探,对局势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稍后,双方不断的陈兵进来。
对峙着,很清楚的,双方都知道,这一次,幽州之战便是很大程度上能够决定,这天下大势归属何方的最终决战所在了。
民心如草,如果江年兵败幽州,那么下一步,很可能就会丢掉沧州,然后退守京西,困守了。
而赵曌这边,要是兵败幽州,那么很大概率,便只能退守并州,做困兽之斗了。
境况如此,而江年这边沧,青二州刚下,根基不稳,抽调不出太多力量,他的状态还没有达至顶峰,所以对这时候的江年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决战之刻。
而赵曌那边,也是刚吃下兖州,蓟州,大半幽州,乃至中州也是刚下,加上连年征战,府库空虚,也急需休养生息。
但稍有不同,赵曌这边因为社会制度框架决定了其对社会财富的增长,攫取,利用效率不如江年这边,修养生息他这边固然能够恢复一些力量,但和江年这边的力量差距却只会越来越大。
这点,赵曌和江年交战多年,虽然并不知明细,但也很多少的察觉到了一些,甚至,他在自己的治下,也尝试过推行一些类似的改革,但最终因为阻力太大,没能够进行下去。
同时,他基于原先的社会框架之下的政治制度架构,到这时,虽然潜力不如江年,但即时能够汇聚起来的力量,却是要比江年这边要更多一些。
也是基于这点,赵曌此刻却是并不希望休养生息,而是打算趁着势头正好,要一举击溃江年,然后顺势将整个天下纳入囊中。
战争几乎毫无迟滞的在不断的试探性攻击,层层加码之中,演变成了极为惨烈的战争局势。
赵曌几乎将能够动用的所有力量全部压榨了出来,动员了超过上百万的兵力,填充进到这幽州战场之上,江年这边也被迫着,不断层层加码,抽取,兵户,将兵力增持到了五十万。
五十万,近乎就是江年此刻能够动员的极限了。
再继续压榨下去,他这后边,常州和京西还好,但青,沧二州,很大概率就要出问题了。
而五十万对百万,这一次即使是江年,在这战场之上,也顶不住了。
战役规模太大了,已经有些超出他的掌控范围了。
兵力和能力方面的颓势,不可避免的让江年这边落到了下风之中,只能说是在勉力支撑着。
不过赵曌那边也不好受,连年的征战之下,他这边的损耗是大过江年这边很多的,对民力的压榨也已经超过了一个限度。
一场大战,打了将近三年,终于的,在层层加码之下,赵曌手底下的民心崩了。
连年征战,抽取民力,加重赋税之下,不管那些文人,权贵,乡绅,如何的嘴硬,吹嘘,但最底层的百姓,完全崩溃了,甚至一些底层的地主,乡绅也顶不住了,大片的流民,饥荒,饿殍,白骨,哀嚎,赵曌顶在前线,还想要继续加码,鏖战下去,但也就是在这突然的,不经意之间,似乎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赵曌身上背负着的民心终于崩了。
民心一崩,龙脉气运自然的也跟着崩溃了。
瞬间的,江年便靠着命术造诣,有所察觉,而后,便是赵曌领着大军,仓皇转入守势,转头过去,想要开设祭坛,向天地龙脉陈述罪状,挽回天命。
但来不及了。
当年,他靠着中州赵雍身死,赵鼎没能第一时间汇聚人心,继承龙脉气运,接连攻取大散关,居庸关,兵进天门关,而此刻,江年便也能靠着他人心散尽,龙脉气运加持消失的关口,一举将其那聚拢起来的百万大军直接击溃,拿下幽州,并顺势,进取中州。
赵曌一路溃败,江年率兵一路追杀,终于的,在赵曌退至中州天门关,想要借势退回并州,苟延残喘之际,追上了这个家伙,并直接召回数个分身,一骑当千,冲进敌军,将其斩杀。
赵曌即死,其次子赵泷继位,但赵泷完全就是即无勇力,也无文才的草包一个,上位之后,成了草包天子,也完全无力扭转局势,甚至连收拢人心都做不到。
最终还是靠着他的外公,并州王,才勉强收拢了部分并州士族人心,抓取到了些许天地龙脉垂青,降下龙脉气运护持。
但这般一个草包天子,即使有着龙脉气运护持,自然也别指望什么反攻中州了。
江年在斩杀赵曌之后,直接入主中州,然后又有半年时间,又夺取了兖州,蓟州,随即的,便是开始进入到了大力推行改革,休养生息,收拢人心,积蓄力量,阶段。
虽然还有并州的赵泷,北寒的蒙王,这两个家伙在,但天下大势已经完全没有疑问了。
哀嚎遍野之间,江年斩出数个分身,在中州,幽州,兖州,蓟州,领兵不断的涤荡,清楚一些余孽势力,推行改革,并且散布信仰,借此最大限度的收拢人心。
本质上江年和湟源圣主,乃至于他的几个皇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拖着这天下百姓流血,丧命。
只是目的稍有不同,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龙脉气运,这个目的也一直的没有改变。
有三年,在不断的推行改革,散布信仰之下,天下迎来大治,而江年的个人崇拜也已经达至到了一个最顶峰的状态。
并且的,在这个顶峰状态之上,伴随着江年再一次率兵进取并州,收服寒州,又掠取了凉州,兵锋进驻到北寒之地,并一路不断向外扩展之下,他身上聚拢着的龙脉气运在不断攀升之中,变得越发的庞大。
开平五十七年,江年建立大央第七十周年,江年终于将所有他能够探索到的疆域,领土都扩充完备,并通过斩出来的七个散落在七个大洲之上的分身在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之中,将身上所聚拢着的龙脉气运加持,退至到了最顶峰,以至于到了普通人都已经不能直视他的程度。
庞大的龙脉气运护持在他周身,让此刻的他俨然的已经走到了这个世界最顶峰之所在。
而也是在这一刻,他直接的将身上的所有龙脉气运献祭掉了。
同时,也收回了在其他几个大洲的分身。
也是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的响起来了那久违的电子声响。
“恭喜你,成功完成主线任务湟源一统,奖励以下发成功,请注意查看。”
“检测到,你已完成编号213278号世界所有剧情任务,剧情完成度结算中,经过检测,你的剧情参与度87%(你的身影几乎贯穿了整个故事线),任务完成度100%(任务完成度完美,值得夸耀),龙脉气运掠取725%(惊人的完成度,惊才绝艳不足以形容你的天才)”
“剧情结算以完成,你的剧情完成度为701%,编号213278号世界为弱魔世界,结算奖励为9090点万能点,奖励以下发成功,请注意查看,”
“恭喜你完成编号213278号世界攻略,请选择下一个世界等级,经检测发现,由于你当前消费等级过低,可选择世界等级仅有低魔世界,弱魔世界,显法世界,如需解锁更高等级的世界,请尽快充值消费,消费越多,升级越快,充值请按这里↓”
江年看着跟前弹出来的一个选项面板,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立刻选择,而是检索了一下意识海,将部分在他看来,去到下一个世界,对他成长来说,完全不需要的部分,比如对葛秋莎的感情,对着大央帝国的感情,对权利的迷恋,斩了出来。
检索一通,斩出去两个分身,随即,便不再犹豫,点了显法世界,
也伴随着他完成选择,他立在祭坛之上,接受着大片狂热崇拜视线的身影开始迅速的淡化,最终的化作了一抹泡影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迷迷糊糊的,天地迅速的模糊,像是他的诸多感官都被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整个人也感觉自己好像陷入到了一种混沌的状态,在这混沌之中,似乎在前行,但感应的不很清楚,也当他从这种状态之中恢复过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堆闹哄哄的人群之中。
喇叭,唢呐,喧闹的锣鼓充斥进到耳蜗之中。
伴随着的,又是那个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你已进入主线剧情,孟生娶亲,青阳县书生,孟浩,夜读诗书,体内浩然之气勃发,引的庭院之中一株红腊梅心生摇曳,化作红颜与其梦中相会,并暗结情愫,情愫暗结之下,梦中红颜得以显化身形,行于现世之中,而其行于现世之根基,为源核,源核为该世界气运与人脉精粹凝现而成,坏其因缘,毁其情愫,夺其气运,献祭给系统,可得万能点五百点,”
第一章 连抽
听着耳边的系统提示声响,又微微转头,看着跟前,招摇而过的迎亲队伍,眉头微皱。
这都要成婚了,还让他去坏人因缘,毁其情愫,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心中转着念头,但一道剑气却无声息的凝现出现,斩在那花轿抬杆之上,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江年从来都不是不合适就不去做的。
剑气袭至,却被一股轻柔微风给揉散了,像是一道泡影一般,被揉碎,也是同时的,那花轿车窗红帘吹开,一张正掀开盖头向着轿外的望去的娇俏脸庞在那吹开车窗红帘之间显露出来。
明眸琼鼻,点朱唇,很让人有一见钟情,然后见色起意感觉的一个女子。
一身玄黑色龙袍的江年站在路边,目光清冷,和那女子对视着。
风吹过,红帘落下,遮掉了交接在一起的目光。
上眼皮微垂下。
“妖,又或者说是精怪?”江年心中闪过这边一个念头。
那一道剑气虽只是他随意发出,但却也有他两分实力在,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挡下来的,但如今却被对方这般轻易的就揉碎了。
他没有用全力,对方显然也没用多少力。
眉头微微皱起,世界等级再次提升,所能够遭遇到的对手实力又变得更加恐怖了。
没多少犹豫,直接的点开了系统面板,扫了一眼。
气运值:13672(+)
财富值:13700W(+)
万能点:25792(+)
扫了一眼,稍顿了一下,便是直接打开了抽奖面板,直接一发将一亿三千七百万的财富值梭哈了下去,直接的把代表中奖概率的菱形肚子拉到了紫色区块,甚至小半截拉到了金色区域。
不过因为紫色区域和金色区域占比实在太小,即使拉到了现在,总概率也没能拉到十分之一。
不过也不错了。
没有犹豫,直接对着抽奖按钮点了下去。
瞬间的,那混沌一片的抽奖面板之上冒出来大片的花花绿绿的光点,指针也是转成了一片虚影。
大概十来秒之后,抽奖面板顿了一下,指针停在了一个黄色光点之上。
眉头微皱。
“恭喜你,抽中黄色宝物,九色琉璃丸(残)(附赠锁天神铭符*9000w)”
“宝物以下发至你的邮箱之中,你可以随时领取,感谢你的光临,欢迎下来再来。”
没什么感情的悦耳女声出现,
并没有多少犹豫,听过之后,江年迅速的退出了抽奖面板,点开了系统仓库,点开了新抽到宝物的简介。
【九色琉璃丸(残):以神练之,能使神海达至琉璃之境】
【锁天神铭符:可辅助炼化九色琉璃丸】
简洁的简介,看不出多少这东西的底细,但感觉不是什么能够即刻提升他力量的东西,想了一下,直接再次点开了抽奖面板,将万能点和气运点全部梭哈了下去,然后按下了抽奖按钮。
抽奖面板一阵变动之后,指针直接的落到了一个金色的光点之上。
目光微亮。
“恭喜你,抽中金色宝物,道种(残)(附赠囚天境界残片*1)”
“宝物以下发至你的邮箱之中,你可以随时领取,感谢你的光临,欢迎下来再来。”
没什么感情的悦耳女声出现,带来一个让江年心思略微浮动的消息。
退出抽奖界面,进到仓库界面,点开简介。
【道种(残):能帮助持有者蕴生出道境力量】
【囚天境界残片:能帮助生灵吞纳道种的特殊宝物】
目光微闪,稍稍顿了一下,望了一眼那迎亲队伍,默默退至一旁路边大槐树之后,稍环视,见左右无人,亦无什么险情之势,便将那囚天境界残片取了出来。
也伴随着他的动作,脑袋里面像是落进来一条铁水丝线,细细的,从天灵灌进来,然后笔直的向下传导,扩散,晕染,刺穿。
思维,脑袋,蒙蒙的,整个人像是怔楞住了,但又似乎还还运转着。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像是自己体内,像是胸腔,又像是脑袋,又或者是心脏,还是哪里,被开辟出来了一个空间,扩展出来了一个,像是空间一般的东西,但又似乎没有。
伴随着刺穿感,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堆气泡堆叠,像是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变成一个奇怪的小空室,小气泡,坚硬的,没有边界,的小气泡,但又似乎没有。
异样的感觉迟迟不消退,有些像是在加重,但又有些像是在融合。
很古怪的感觉。
等了一会,那异样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似乎已经彻底的成了他存在的一部分了。
是一种自己的胸腔,乃至于整个人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变成一个方箱了的奇异感觉。
脑袋里面像是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也捉摸不透的东西。
但却有一种直觉一般的感觉,那个所谓的囚天境界已经进到他的身体,存在之中了。
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顺着将那道种取了出来。
立刻的,一种似曾相识的充实感出现,有些像是当初他承接通明剑心之后的那种契合,完满的感觉,但又截然的不同,只是到底哪里不同又有些说不出来,只感觉像是哪里都不同。
至于那所谓的道境的力量,他倒是隐约的摸到了。
说不清,道不明,但确实的有一种,自己接触到了能继续往上走了的力量。
事实上,在上一个世界,他就已经隐约的摸到了,通神之上的境界,似乎就是要凝聚出来一种新的力量,一种由精神之中诞生出来,经由某种神秘赋予其形体的力量。
但却始终的像是缺了一些什么,不能通畅,不能将其真正蕴生出来。
而此刻,他似乎有一点感觉了。
他不知道他原本缺的是否是这道境力量,但此刻,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可以在当前基础之上,继续往上,蕴生出来一种更加强大,深邃的力量,来继续往上走了。
细细品味着,许久,他有所领悟,或许他先前缺的并不是某一种特定的东西,或者说存在,而是一种可以继续往上走的力量,江年想到。
人的精气神,在通神境界,便已经走到了一个极限。
人的肉身构造是有极限的,同样,人体之中蕴生出来的精气神,乃至聚拢而来的神秘也是有极限的。
再往上,就只能去寻求某种,能够超越人,或者说是超越生灵的某种更加深层次,高远的力量了。
脑海之中闪过这般的念头。
第二章 喜庆
脑海之中闪动着念头,一边握合了几次手掌,便见到几道游龙一般的气劲在拳掌之间游动着。
感受着那几道宛如脱胎换骨一般,有了自己意识的气劲,江年目光微闪着,却是抬步,向着那迎亲队伍的方向,跟了上去。
一边的行走,一边的低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周身,道道气劲宛如有了生命一般,从他的筋骨之间蕴生出来,然后或急或缓的绕着他的周身游动着。
呼!像是起风了,风沙弥漫,枯枝败叶零散,行走之间,像是有一股恶煞妖风随行。
他在思索什么是道。
剑是锋锐,锋锐则是切割和破坏。
斩掉了情爱,斩掉了权势欲望,现在的江年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比较纯粹。
这个纯粹是武道上的纯粹,是对自身力量上追求的纯粹。
基于这种纯粹之上的思索,他很快的就得出答案,道,武道,他的武道,就是破灭,毁灭。
在剑道的锋锐之上的,便是毁灭。
觉悟到了这一点,一缕,明明无形无质,但却给江年以纯粹漆黑的力量,自意念深处诞生,而他周身的气劲也在伴随着这股力量的侵染,而变得纯粹漆黑。
而也是在这一刻,他达到了他在前一个世界,无论如何也不能达至的通神之上的境界。
原本在江年预想之中,这个境界应该被称作化神境,通神之上为化神,原本看来似乎是有些合理的,但现在看来,似乎称之为悟道要更合适一些。
化神,化而为神,而如今的江年,并没有能够真正达至神明的境界。
也并看不到什么希望。
他只是成功将自己的一些体悟,凝练成了道境力量。
因为刚入门,凝练出来的道境力量也很薄弱,现在的他,也只是比之前的他强了一点而已。
如果,这就能够称作为神,那神也太廉价了。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他已经是神了,但江年自己总感觉,神或许是要更高远一些的存在。
先前还郁于凡俗之间,如今似乎有些超脱了,便或许可以自己抉择一二了。
凡俗的神,自己的神,本就是两种,如今超脱,便拆开两说罢了。
思绪涌动,而后又平歇,那随行恶煞妖风也跟着平歇下来,于此同时的,江年也顺利的走到了位置,那孟浩家宅所在。
喧闹,喜庆的场景,红光满面的新郎官牵着新娘正在跨火盆。
江年抬头望着这喜庆的场面,面色不变的跟着,混在宾客之间进到了宅院之中。
新娘很快的送去了新房,而新郎还在外面招呼着宾客。
场面喜庆,热闹,但江年却发现,不管是新郎,还是宾客,眼中都有些茫然,空洞之色。
这种境况,他颇有些熟悉,是意识海被镇压之后出现的某种境况。
而他混在期间,细细思索着,却也想起一件事来,新娘子是腊梅花所化的,这里这般的热闹,这般多的宾客,闹着的倒像是正常娶亲,但事实却又不是,那这正常却又不正常起来了。
细细的听,细细看,便发现,这些人都是被惑了心神,脑子都是混沌了的。
虽是在吃酒,聊天,但神魂却是早早的迷糊了。
问他们新娘子的事,十句倒是能答出来两句,是隔壁县大户,柳员外家的闺女,但这柳员外又是何许人也,这新娘子又是如何撞进这孟生家来的,倒是这十句剩下八句,没能回应了。
这没能回应,倒指的是,这些家伙像是没听到的一般,愣愣神,便跳过去了。
分明江年问了几遍,他们倒全然没听到一般。
这里面,倒可见,确实是有鬼了。
而他之所以并没有被这般神智迷糊掉,倒全是因为他的意识海到如今,已然的浑厚了不少,百来年的经历,虽然切掉了不少,但还是剩下不差的厚度的。
加之他又有分灵刃镇压意识海,如今又身纳道种,意念之中却又衍生出来了道境力量护持,却是更加的坚实了,索性的,便没有被这妖魔,精怪之法给祸乱掉。
如今察觉到了古怪所在,论及下一步,倒应该是捣乱了。
要捣乱,坏掉这一桩好事了。
这捣乱,他先前倒是也做过了,便是准备却斩断花轿的抬杆,好坏了这一桩喜事。
但可惜的是,那精怪着实的有些力量,将他捣乱的手段给阻拦下来了。
如今再想捣乱,倒是该换一个出路去。
目光流转,却在见着那新郎官敬酒走过一盏红灯笼之下之时,江年便在鼻息之间,凝出来一股锋利的气息,卷着就将那红灯笼挂着的栏杆给割断了。
当哐的声响,那新郎官颇为出意料的被砸了一个正着,这引起了一些骚乱。
但骚乱也没持续多久,便平歇了下来。
那新郎官倒霉的被砸了一下,却也只是收捡了两下,然后便像是没事人一般,继续招呼宾朋。
而满座宾朋也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笑呵呵的,继续热闹着。
全然的不管那新郎官额头已经有些渗血,那是被一同砸下来的栏杆给砸的,破了点皮,倒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该像是现在这般,视若无睹。
“倒像是惑了心神了。”江年想到。
这是比镇压更高一层的处置。
上个世界的龙脉气运倒也是有些镇压意识海,引动人心情绪的能力,但终究还是太过呆板,也并没有到这般的境地,而如今,当前的这个,倒像是将人的意识海之中,填充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并不是单纯的镇压,引动了,而是更加精细,复杂的惑了。
正想着,那新郎官已经顶着一根从眉眼,鼻唇之间流淌过的血流,走到了江年这一桌。
“今日小生结良缘之庆喜,诸位叔伯高朋能来,小生……”端着酒杯,说着祝酒的话语,似乎完全的没在意江年这个混进来的陌生人,也完全没在意他这一身上下的玄黑龙袍。
江年看着这家伙,想着,从系统空间之中取出来一份迷药,当着这家伙的面,对着这家伙便是吹了过去。
迷药扑面,只晃了两下,这家伙便笑着,端着酒杯,一头栽倒了下去。
而身边的宾客却依旧笑容满面,喜庆洋洋。
倒说了两句新郎官醉了之类的话,但却不见有什么处置。
而这喜庆氛围持续到了入夜,宾朋散去,那趴在地上躺了许久的孟生,突然的睁开眼睛,像是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向着婚房走了过去。
只是眼神空洞的厉害。
江年见状,挪步跟上,一直的跟着这家伙进了新房之中,见着这家伙眼神空洞,一脸幸福的的掀开了那新娘的盖头。
新娘却是微微侧过头来,看着江年。
江年也目光清冷的看着对方。
第三章 仙缘
对视些许,却是那女子先开了口。
“你这人倒是怪,不见法相,浑身冤孽缠身,却又还能好生站在这里,不见天怒,倒真像是那常人常念的,老天瞎眼了。”新娘子一边被新郎官牵着,要走到桌上喝合卺酒,目光却望着江年,眸光明媚的说着。
“比不得你这妖孽在这鱼目混珠,凭借妖法谋人性命。”江年试探着讥笑到。
“何来鱼目混珠之说,我于相公本就是情投意合,我生于天地,又合于相公摇曳心神,如今正是按照相公心思行事,所言所行,皆暗合天地大道,你这怪人倒要阻我不成?”新娘子一边喝着合卺酒,一边偏着脑袋看着江年,语气略带威胁的说着。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那刚饮下合卺酒的新郎官突然的面色发青,两眼翻白,抽搐了起来。
江年见状,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我便是要阻你,你又待如何?”
神思精魄于肉体泥胎分割而又交融,正如一对阴阳鱼,妖法能惑人心神,借此来干扰人的行迹,但却无法全然的掌握肉身躯壳,如今这新郎官躯壳被江年下的毒药所侵扰,神思虽然依旧还在那妖法束缚之中,但全然的已经无法再将继续行动下去了。
眼见新郎官倒地抽搐不起,新娘子俏脸含煞,丝丝缕缕甜腻香气突然的在这婚房之中飘起。
也是于此同时的,道道漆黑游龙也在江年周身浮起,一边的,江年直接取出来了那锁天神铭符,刹那的,一股刺痛出现,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然后一浪接一浪,无法遮挡,无处逃匿。
痛苦之中蕴生着毁灭,漆黑的将要更加漆黑,宛如挣脱束缚的漆黑恶龙从深渊囚笼之中钻出,恐怖的气劲从江年那魁梧而单薄的身躯之中喷涌出来。
一片漆黑之中,柔柔的清风流转着,将那恐怖揉碎,将那漆黑揉碎,甜腻粉色气息弥漫。
漆黑和甜腻,毁灭和轻柔,交织,混杂,揉碎,撕碎,婚礼喜庆的大红字,红灯笼,红蜡烛,喜庆面桃儿,桌椅,牙床,在无声息之间,化作了齑粉。
漫天飘扬着的烟灰,是婚礼的尸体,新郎官低低的呜鸣是婚礼的丧钟。
恐怖的漆黑,破灭之中,江年有一种,自己将要化作一团纯粹的漆黑意志,脱离肉躯而去,飘扬在天地之间,将一切毁灭,但却又被一种像是虚幻一般的境界存在,给束缚住的奇异感。
那漆黑,毁灭的意志纯粹的宛如深渊。
那虚幻存在是那么的虚无,如无物,但却终究不能跨越过去,只能被局限着。
“这就是破灭么?”江年心中闪过这般一个念头。
在得到道种,明悟到了道境力量之后,他很快的就发现了,他所想要走的道,需要有痛苦,需要有仇恨,需要有对手,才能迸发出来,才能撕破那一层隔膜,真正的迈出去哪一步。
而索性,一切都很顺利。
锁天神铭符提供的痛苦,痛楚,着实的让人有种要堕入深渊般炼狱之感,而仇恨这种东西,按理来说是没有,但身处痛苦之中,又在存在有所阻碍之时,蕴生出来却是简单,而对手也多少支撑了下来,几个条件多少凑出来之下,这让江年也顺利的跨过去了哪一步。
念头微动,调出系统面板,将那九色琉璃丸取了出来。
只在刹那之间,一股清净,纯净之意在意识海深处宛如冰山雪水一般流淌了出来。
漆黑意念因为变得冰冷,沉寂了下去。
肆虐的恐怖气劲宛如骤雨初歇,云消雾散一般,消散掉了,灰色的烟灰飘飘扬扬,又索索的落下,像是下了一场雨。
灰色的雨在江年身边一尺之余的地方,便无声的被分开,而与其相对的,一个略带红粉的光团之上,数条黑色游龙盘旋着。
有一会,灰色的雨还在落,但小了许多,那红粉光团最终的被那气劲纠缠着,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玉珠,落到了江年手掌之中。
微微看了一眼,又转头扫了一眼倒在身边,已经奄奄一息,但终究还没有死透的新郎官。
稍稍念头转动,取了一瓶解毒药出来,取了一些,直接用气劲裹着,打进对方心头血肉之中去了。
从里面出来,天色昏黑的厉害,随意的寻了一个方向,迈着步子,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走了小半夜,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住处,只能是在一个荒野破庙之中对付了一宿。
到第二天,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的江年,寻着,以一个赤脚医师的身份进到了青阳县城之中,架了个摊子,一边给人看病,一边赚取一些银钱,一边的打探这个世界的境况。
晃眼,有半个月过去,靠着一身医术,轻易的在这个世界置办了家业的江年,多少的也探听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根底。
似乎是一个有仙魔妖鬼的世界。
也是因为仙这种层次更加高存在出现的一些原因,武道这个世界并没有发展起来。
仙道取代了武道,在这个世界占据了凡俗人获取力量的主流。
当然,武道自然也是有,但稍有所成之后,主要的目标就变成了寻仙问道。
想也是,武道走到通神,近乎便是走到了尽头,生灵的精气神已经不支持往更高层次迈步探寻了,需要通过寻求到某种超脱于生灵的存在,才能够继续走下去,所以,下一步,由武入仙道,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江年倒也不是那种会郁于仙道,武道不同,而自己修行了武道,并修出来了一些成就,就死抱着,不肯松手的人。
在探听到这世界存在仙道之后,便颇为热切的开始打探这个世界的仙道修行路子。
也在经过半个月的探听之后,他倒是探听到了一些东西。
这个世界想要修仙,需要仙缘。
和他先前所知道的,类似缘分之类的那种似乎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些不同,这里的仙缘,似乎是某一种虽然看不见,又摸不着,但又确实存在着的东西。
一种类似于神秘,又或者说是神秘的一种的存在。
因为这种东西,具有一定的,像是缘分这种虚无缥缈存在一般特性,所以才被称之为仙缘。
看不见,摸不着,没有检测手段,也完全无法触摸到,莫名其妙的,像是缘分一样,完全不讲道理,也不讲场合,莫名其妙的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点撞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物,又或者是事件,便莫名其妙的直接踏上了仙途,这就是仙缘。
不能窥见其的存在与否,但又确实的存在,并且会毫无根由的突然触发,让人措手不及。
第四章 情愫暗结
也就是面对这么一个让人头痛的东西,江年在稍稍探寻之后,便有些皱眉。
虚飘的东西最是难寻,这个道理,他在漫长人生岁月之中早有体悟。
而抛开仙缘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存在,这个世界的世俗权力架构也是颇为有趣,在这个仙鬼妖人混居在一起的世界,妖鬼横行,仙门林立,世俗王权完全没了生存空间,凡人官府,朝廷所在,被压制成了一个附庸机构,挂靠在仙门联盟之下,为仙门牧民。
高悬的仙门,位卑声微的官府,庞大的凡俗群体,扭曲的权利架构,让这个世界的民众俨然如同江年所经历过的上个世界的偏远蛮族一般,像是杂草一样,常割常新。
上一个世界的蛮族是因为文明,开化程度不够,这个世界,似乎也是如此。
寻常人对比仙门来说,岂不是未开化的虫豸草兽之流么?
仙门不在意普通人的死活,仙师杀人如凡人揪起路边一根杂草一般,妖鬼更是,杀人却如同牛羊吃草一般,饿了就吃,吃完就饿。
至于普通人,则就真的像是春风之中的劲草,今天割去一茬,明天又冒出来新的一茬。
江年是夺过天下的,所以在过来稍探寻局势之后,便看到了这世道的黑暗。
黑,太特么黑了。
不过在这黑暗之中,就算是如杂草,牛羊,牲畜一般的普通人社群之中,却并不见多少黑暗,惶恐之意。
县城之中,繁华,热闹。
百姓也颇有种安居乐业的姿态,其乐融融的样子,也时常看到。
承平之时,倒也展现不少太平景象。
这点倒也像是杂草,少割了两茬,便一丛丛的,茂密的长起来了,聚起郁葱景象来。
什么时候仙门和妖鬼得空了,发见了,过来割两把,啃两口,便又是一片草叶乱飞,生灵涂炭一般的凄离景象。
情知如此,却也只是啧啧两声,并不多做文章。
他斩去了对权势的欲念,也没了要改换天地的气魄,此刻对众生的苦楚,却也只像是一个局外一般,有所感触,却并不觉得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在这里的江年,只是一个一心向着武道极巅探索,对诸多杂物漠然的寻道之人。
那些能拖拽他的缰绳,已经被他丢在过去了。
看过些许这世道之后,只继续开着医馆,给人看病,赚取钱财,一边收拢这个世界的诸多药理,医书,珍奇草木,一边探听这世界的仙门,鬼怪之事。
一边也在研究,如何完成系统给出来的任务。
系统给出来的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任务,坏其因缘,他这里算是大略完成了,而至于毁其情愫,夺其气运,却一时没有头绪。
感觉上,像是要他和这梅花精谈恋爱,但却又感觉有哪里不对。
同时,这半个月间,那系统又放出来了几个主线任务,大半都是涉及妖鬼。
倒也不全是要他去谈恋爱的,但也大都要求古怪,并全是不知道在哪里的地名,人名,一时间竟是寻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寻的。
茫不知何处去寻,又见着这些任务的要求,大都感觉一时半会折腾不过来的,便也没急着去处理,只一边熟悉这个世界,一边想要多弄清楚一些,这些个任务,到底该怎么完成。
而时间晃眼之间,便是过去了小半年。
半年时间的观察,江年大抵的已经弄明白这个世界的一些风俗习惯,背景情况了。
而也是这半年时间,他通过观察,探听,多少的也弄清楚了一些思路。
这半年间,那城外孟生却像是失了魂一般,整日魂不守舍,熬了月余,终于病倒了,而至于发病的原因,坊间流传着的是,孟生的新娘子在婚庆当日,被精怪掳去,忧心成疾,所以导致。
至于那新娘子的古怪,倒是似乎也并没有多少人有所察觉。
也是在这家伙病情延重之时,江年这里倒是因为一手好医术,逐渐声名鹊起,这家伙的亲朋倒是也因此求医求到了江年这里,而江年上门去看过,便发现确是忧思成疾,心神受损所致。
他上手开了几副药,却全然没什么用处。
吃药头两日,倒是像是有些起效,人好了些许,但不几日,这症状,便又起来。
人也倒下了。
江年这里看着这家伙的症状延重,每日会诊,观察之下,倒也看出些许猫腻,这家伙的心神之中,倒像是什么被掏走了一块。
掏出去的这一块,却依旧概念上,依旧占据着其心神之中的一块,明明空了,但却又依旧占着位置,但又因为这一块被掏走了,而造成了某种阻塞,让这家伙的心神在这阻塞之所,淤积,迟滞,以至于心神流转不通,越发滞塞,终至于出现濒临崩溃之状。
察觉到这点,迅速的,江年便想到了先前系统任务之中,提及的,情愫暗结。
那系统任务说的清楚,是因为情绪暗结,所以那梅花精才能够显化身形,行走于人世间。
瞬息之间的,江年又想到了他自己斩出意识海,并借此来衍化分身之事。
他斩出去的意识海借由分灵刃的威能,本质上,还是和他一体的,并且不管是他本体,又或者是斩出去的意识海,空缺的那部分也让分灵刃的威能,用一些虚假的投影用以填充,使其依旧完整,而分身出现,则是因为他靠着蓬莱仙壶得到的不死性在起作用。
他的意识海斩出去,这一团意识所在,本来是该以虚幻无物的形式存在的,但因为不死性的缘故,这一团意识,也强行的凝现出来了一具实体所在。
而这梅花精,却也正是这孟生的部分意识海之中的一些存在,被挖了出去,和那天地之间的气运能量结合,凝现出来的。
这般,这梅花精虽然诞生和他斩分身有些不同,但却也有些相似。
这让江年隐约像是摸到了一些思路。
只是,倏忽,他心头又起了另一个念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梅花精岂不是在某种意义上,算是这孟生的女儿?”江年心中突然有些奇怪的想到。
毕竟按照人类繁衍的思路来看,男方出一部分,另一方出一部分,然后孕育而成一个新个体,大概便是繁衍。
这般对比看起来,似乎确实挺像的。
而如果这个基础之上成立的话,那这孟生岂不是自己娶自己女儿,然后还因为女儿不见了,忧思成疾,以至于快死了的奇特伦理之上的鬼父么?
脑袋里面闪过这般一个念头,却是有些好笑。
马上的,又将这念头打消了,毕竟这梅花精虽然采用了孟生的部分意识海,但本质上还是天地蕴生,算是天生精怪,这般存在,非要给她找个人类父亲,着实有些扯淡。
并且重点也不是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而是在这个世界的所谓精怪,却似乎是有些是有情而生,由天地赋形的,而从这点来看,要完成系统给的任务,夺取到这所谓的源核气运,大概就是要由这情意入手,清除掉其源核之中原本的情意,注入到自己的情意,借此来完成夺取。
思路隐约的是明悟了。
不过这中间,该怎么做,却也有些无从下手。
对意识海的研究,手段,他上个世界通过钻研命术手段,倒是有所涉猎,但如今这些手段,放到这妖魔源核之上,便显得有些鸡蛋碰石头,过于粗陋简洁了。
如果说上个世界的命数长河是一条蛛网长河,那么这妖魔源核便像是瑰丽宝石。
从命术师的角度去观测,会发现其美丽非常,但同时也让人无从下手。
想也是,原本就是在长河里面,拨动蛛网的手段,骤然的对上这无暇宝石一般的存在,所有的动作很显然的,显得柔弱无力,倒正常不过了。
第五章 劫数
探明了原理,又在手段上,有所困顿。
闭门造车,尝试了些许,最终的还是决定去向外寻求手段了。
这世界的仙门是不收徒的,童子倒是偶尔收几个,这些童子收进去,若是有仙缘,倒是有机会能够混出头来,成新的仙师,不过据说几率也不高,毕竟仙师动辄几百年的活头,而童子却不总是童子,过个十数载,便没了机灵劲,人也不好看了,便也弃用,换过新的了。
仙师几百年的命头里面,上百童子,说是多的能出两三个新仙师,而更多的却是落个凄惨。
正像是人不会在意养的宠物如何的,即使宠爱,但也不过在埋得时候多落两滴仙人泪罢了,旬日里却也是凄凄惨惨,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过活着,过完这一辈子。
要论自在,大多不抵凡俗富贵之辈。
而至于江年,一百多岁的老鬼了,自然也过了能让仙师宠爱的童子阶段,想去当童子,也是不合规的,不然或许还可以考虑寻个好看些的女仙师,孝敬孝敬,顺带讨点缘法。
正路子走不了,打的话,又不知道水深浅,一时不敢妄动。
进不到仙门,能寻的,便也只有那些,不知道真假的所谓仙门遗迹,仙师遗留之类的东西。
这世界诸多寻仙问道之人,寻得也大多都是这些不知道真假的玩意。
不少人在这寻觅过程之中,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就被路边的黑煞恶鬼给收了性命,没了下文,但前面的扑了,后面的总是又跟上,让这队伍总是熙熙攘攘,不断绝。
江年如今左右寻思着,踏上这条路,便也很是熟练的收拾了行头,成了一个赤脚的游医,四处寻访着奇闻怪志,仙人遗留,不断搜寻着。
他倒是长生不死,所以走走停停,显得颇为从容,也不像是赶着去投胎一般去做事。
而这一走,却是百余年,很显然,江年这是个没什么仙缘的,走了这百余年,地方是走了许多的,妖魔鬼怪也是遭遇了许多,那所谓仙师也是遭遇过不少,但一路走到这里,想要寻得东西却始终寻不到,妖魔鬼怪,打发打发,却总是打发,而仙师,说上话的几个,却也没什么收获。
杀人放火,抢劫的事情,他是不惮于去做的,但总寻不到机会。
也总是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冥冥之中似乎就是有一股力量,在干扰着他,不让他去顺利走上这仙途,探听到这仙道的修行妙法,以及各种精妙手段,让人颇有些无奈。
而也是这百余年之间,他所获不多,却是招惹上了一堆的病症。
都是和那些妖魔斗法之时落下的。
手段古怪,全然寻不到什么病根,甚至连他这不死身,都有些扛不住。
似乎有些手段已然的超过了那蓬莱仙壶所提供的不死性一般。
幸好,他手中有着掌天瓶,自身药理之术又着实有些成就了,能够不断的通过一些,在这个世界寻访而来的天材地宝来滋养自身,又有着道境之力,以及意识海之中的九色琉璃丸和分灵刃镇压识海,这才勉强的将那一身妖鬼遗祸给压下去。
只是也越走越累,走过这百余年之后,便也有些走不动了。
最后,只能随意的寻了一个山谷,落住了下来。
风霜雪月,许多事情像是云烟过眼便模糊,也是晃眼,数十年功夫晃眼过去,山谷成了颇有声名的药谷,时常不乏有慕名而来的人,上门求医,江年随意的应付着,大部分由他胡乱收的几个于他算是有些缘分的学徒给打发,小部分才是由他动手,给收拾一下。
中间,和一个倒是颇为长情的小学徒成了婚,生了两个孩子,只那两个小家伙,受不住谷中的冷清,跑了出去,经年累月的不见回应。
后来,得到消息,似乎都被妖魔吃了,让人有些伤神,随后两人便也不说要孩子的事了。
这般数十年时间晃过,也是有这般一日,江年坐在庭院之中,看着医书,笔记,跟前桌子上,倒是摆着一桌子的妖魔源核,也正对这医书,笔记,和妖魔源核,在那琢磨出路。
突然的,心头一阵悸动,恍然有所惊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有所惊觉,发现,是他的大限到了。
他服用过长生酒,本来自然是没什么大限一说的,但这世界却古怪的很,生灵每过大限,便要遭劫,仙人有天人五衰,凡人有业火雷劫,甚至据说死物也有大限,只似乎是因为死物的大限来的长久,并不多见,又因为死物并不说话,所以这说法,也流传不广,并不多人在意。
甚至这大限之事,也混在各种奇言杂论之中,让人听了,真假难辨。
而如今,他到这个世界来,粗略算算,大略的正是一百五十余载了,这般年月,也便是到了,他这凡俗之辈的大限了。
虽然他本人因为吞服长生酒缘故,看着不过是十七八的少年郎,身体机能也旺盛的一塌糊涂,但这大限却完全不管这些,到了年限,江年恍然有所明悟之时,便径直的降临了。
业火焚心,雷劫炼身。
凭空的,江年识海之上便是升腾起来股股燥热之意,随后,这燥热越演越盛,最终的,让他的意识海之中,像是升腾起来了火焰一般。
同时的,道道白色的闪电雷光,在江年那雄壮,魁梧的吓人的身躯之上跳动了起来。
但伴随着的却是还有股股漆黑的游龙一般的气劲滋生出来。
而马上的,这些漆黑游龙便崩解,溃散,成了道道,迸溅着的黑色雷霆,和那白色雷光纠缠在一起。
识海之中的业火汹涌,身躯之上的白炽雷光也越发的耀眼。
痛苦,毁灭,狂躁,
啊,啊!忍受不住的,野兽咆哮一般的痛楚从他的喉头迸溅出来,
但诡异的,这业火,这雷光,似乎只作用在江年身上一般,迸溅到他处,便宛如幻象一般,烟消云散,但见江年这一身惨状,这雷光,业火,又绝对不像是虚幻之物,倒着实有些古怪。
也在那炽盛的白色雷光之中,有好一会,动静平歇,整个人已经成了一块焦炭的江年立在哪里,像是没了声息,但很快的,一个虎背熊腰,眉目如锋的少年模样从那焦炭之中走出。
吸!呼!呸!
张嘴吐出一蓬烟灰,这烟灰和那焦炭,方一落地,不多时,便化作些许云烟,消散开来。
这所谓的业火雷劫,他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突然遭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不过却也并不只是坏事,赤着身子站在庭院之中,他隐约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似乎不同了,他身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细细查验之下,似乎是多了一种感知。
似乎是能够更加清楚的感知周边的事务了,同时,似乎能够隐约感知到一些原本,似乎感知不到的存在了。
不过却也并不很明显。
模模糊糊,验查了两下,感觉自己好像是得了某种好处,但却始终摸不着头脑,左右琢磨了两圈,随即的便将其放过去了。
放过这一关,随即的,却眉头微微皱起。
原本他并没有将这大限当回事的,毕竟凡俗之间,能够熬到一百五十岁的,几乎没有,而仙门中人,又不常见,也并不多宣扬这这种消息。
所以这消息,却也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混杂在一起,不好区分,以至于江年忽略过去了。
而现在有这一遭,他倒知道了,这大限劫数,似乎真的是存在的。
突然的造访,打了江年一个措手不及,也是幸好强度不算离谱,让他熬过去了。
但麻烦的是,这业火雷劫似乎并不只是一次的,个人年限不同,来的或早或晚,但有一点是定数的,每隔一个年限,这劫数便会降临,而且逢三之数,劫数威力便大数倍。
三劫老怪,九劫散仙,有八十一劫,羽化而登仙境,这是江年曾在一本介绍劫数秘本上见到的,看时他到并不多以为意,因为那秘本之上,大半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胡诌乱言,让人很难将上面的东西,多当回事,但此刻,江年遭劫之后,却又认真的将其从意识海之中翻了出来。
老怪,在这个世界的一些语境之中特指一些,大恐怖,深山老怪,出辄屠城。
至于散仙,则是这个世界的顶点存在了。
这世界虽然有仙门,但毕竟没有真的神仙,那些在仙道之上走的远了的,因为和在仙途起始点附近徘徊的人,有了十分巨大的悬殊,几乎被认作仙人,但他们自己又感觉,自己远还没有走到仙路尽头,完全不能够称作为仙人,所以,才有了散仙这个称号。
说白了,这散就是假好听一些的说法而已。
而那八十一劫,则完全就是扯淡了。
江年在这世界寻访仙道百余年,虽然没能有所收获,但却也不是什么都没能打听到。
这世界的仙师,最长寿的,似乎就是一个须臾祖师的家伙,活了三千多年。
而这便已经成了这世界的一个传说,而八十一劫,粗略一算的话,那就是万年起步了。
这世界按理是没可能有过什么活过万年,度过八十一劫的存在。
既然如此,这八十一劫,无非也就是想当然的胡话了。
而斩掉那八十一劫,前面那两段,若是真的,那以江年此刻的实力,想熬过那第三次劫数,恐怕也有些费劲。
至于那九劫散仙,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就没希望了。
心中细细思量,竟是发现,他这一次遭劫的经过,竟然那和杂书上描述的大限灾劫相差无几,由此的,就算是不想承认,但江年也只能将那书中所言,信了三分。
“那算算时间,留给我的,最多也就千余年的时间了。”想到这里,江年心底不禁产生了一种紧迫感,感觉自己不能再这样悠哉悠哉下去了。
但马上,他又有些泄气,
如今这境况,难道是因为他自己想要悠哉悠哉所以才悠哉悠哉的么?这完全就是因为没办法了,所以才缩在这山谷之中颓然的啊,
仙道,武道,仙缘,前方的路到底在哪,江年寻了一百五十载,也没寻出个名头来。
尝试自己摸索,对着一堆的书籍,笔记,妖魔源核,磕磕绊绊,数十年,倒也不曾多懈怠,但也没弄出什么东西来。
系统抽奖出来的东西,力量倒是强大,但他完全发挥不出多少力量出来。
道种,九色琉璃丸,分灵刃,掌天瓶,手里的好东西是不少,但却也只像是坐在金山上的植物人,还是不能光合作用,只能趴在哪里等死的那种植物人。
第六章 伏魔法
而又是伴着山谷间的落叶黄绿飘零,颓然数载,数载时光,在寻求出路之上,依旧没能有什么进展,也是在这时,突然的,一个身患怪病的老者,突然的造访了江年这药谷。
病症古怪,江年收的几个学徒完全无法医治,只能由江年这里出手。
而见到病患之后,很快的,江年便发现,这家伙,身上的病症完全就是妖魔祸患所致,这些年他也接待过不少这般的患者。
“没救了,回去早点准备后事吧。”江年看过之后,直接说道,随即便想头也不回的离开。
但却被那老者叫住。
“咳咳!传说神医手中有不死药,我这病这世间,恐怕就只有这不死药能医治一二了,还望神医能许我一些药水,老朽愿用此书作诊金。”那老者剧烈的咳着,一边将一个一卷书页掷了过来,老者实力不弱,有通神境巅峰的力量,那卷成细木棍一般的书页在其气劲加持之下,陡然的化作了一道利箭照着江年这里,劲射了过来,被他随手接住。
探手接过那书页,对老者的实力他倒是并不在意,遭遇了妖魔还能活下来的,就没有弱的。
前两年,他还接待了一个近乎已经触摸到了悟道境的一个家伙。
不过很可惜,那家伙纵横一生,身上除了一柄破剑,几乎就没什么财物了,平日里吃东西都是靠抢的,反正做事从来不给钱,抓着一柄剑到处浪,最后还是翻车了。
之后跑到江年这里来,因为没钱,被江年赶了出去,最后在药谷外一个村落里面,喝了两天一夜的酒,直接的醉死了,尸体被酒馆老板挂在路边一颗歪脖子树上,任由鸟兽啄食。
倒是红烛好心,帮其收敛了一下尸骨。
只也没讨得什么好,反倒被胡搅蛮缠着,赔了那酒馆老板些许酒钱。
扯得倒是有些远了,医馆之中,江年探手接过那一卷书页,展开之后便见到是一页序言。
关于一个《上清玄宝伏魔法》的序言。
【魔者,常言妖魔也,为天地动乱之造化,伏魔者,降服造化……】
浅短百余字,通读下来,却是花了江年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一边的那老头咳嗦的声响不断的传来,天光留影也在不留痕迹的迁移,晃动,也足有小半个时辰之后,江年才是稍稍放下那书页,微微点头。
“很有意思的一本书,看你这样子,倒应该是去试过了,只是结果似乎并不多好。”江年看着对方说道。
那序言之中将那上清玄宝伏魔法的纲领要素给点了一下。
大意是讲,世间的那些妖魔,都是天地的造化因为不被驯化,降服,还处在动乱状态之中,所以才会如此暴躁,伤人,而修行者如果能够去驯化,降服这些造化,便能够得到天地之中的造化伟力。
这个思路,在一些地方和江年这些年的研究有些相通之处,同时也点醒了江年一些关窍。
不过妖魔之物凶险异常,想要降服,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跟前这家伙,估计就是得了这一卷书册,所以去冒险寻到妖魔,想要进行尝试,结果却落到当前这个下场。
也就是这家伙多少还有些实力,虽然翻车,但也保着性命,到了这里。
但眼见着,也活不了多久了。
而听着江年的话头,那老者却是惨然一笑。
“没有仙缘,却去强求仙缘,能留的一命下来,已经算是大幸事了,但仙缘不可测,若不去尝试一二,如何能知道自己是否有那仙缘,神医亦是我辈中人,这心境,当能理解才是。”那老者颓然的说道。
江年默然。
他到这个世界百来年了,自然也是对这个世界一些境况了解的颇为透彻了。
仙缘不可测,有和无,往往存于玄冥之间,寻仙之人,强也好,弱也好,富贵也罢,赤条条浪子也罢,全然都是在茫然之中苦寻,即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也不知道所寻何在,尽皆茫然。
茫然中寻,茫然中走,茫然之中没了然后。
当初,江年就是实在受不了这种茫茫然,不知所以的苦寻,所以才落脚下来的。
默然片刻,看着对方,想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这病确实是要有不死药才能救回一二,我可以去给你抓药,但诊金你还得差我两件奇珍,没有,种子也行。”江年说道。
老者大略是知道江年这里规矩的,他身上这病症,心底也清楚,不是凡俗的物件能够医治,他来之前,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
见江年点头,愿意给他配药,心底稍松了一口气,奇珍宝物,都是要有命才能享用的东西,他到这一步,自是不保留,探手便从怀里摸出来一卷白色丝绢,一个锦盒,一起丢给了江年。
江年接过,那丝绢之上,是那上清玄宝伏魔法的第一卷,《苦心修行篇》。
至于那锦盒之中,放了一个玉珠,和三枚种子,种子暂且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看出来,里面确实是有一股,不同寻常的生机,不像是什么凡俗杂木树种,至于那玉珠似乎是某个妖魔身上的零件,上面一股子妖魔的味道。
见江年已经打开锦盒验看,那老者便也在一边开口介绍。
“玉珠是一个伥鬼的虎胆,种子是回魂木的树种,从一个仙师哪里换来的,据说能种出提振人武学天赋悟性的奇木。”老者说道。
江年听过,伸手捡起那种子看过两眼,点点头,随即,带着东西转身进了里堂,剩下那老者,在医馆之中一副将死之人一般,喘息,咳嗦着。
进到里堂,江年却不急着去拿什么不死药,而是坐下,细细的观摩,参研那卷锦布。
三尺见方的一方绢布,上面黑色油墨,像是印染一般纹着千余蝇头小字。
通读下来,又是近两个时辰过去,而等看过之后,江年稍稍放下那绢布,目光低沉,像是在思索,琢磨一些什么。
这绢布之上记述着的,倒是一副颇为精妙的修心之法。
论其精妙,大抵算是在江年从上个世界之中学会的,从命数长河之中,将自己挣脱出来的法门,进行了一个升华,并且用了比较朴实的言语来进行了总结,提炼。
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命数长河,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命数长河与上个世界的截然不同了。
上个世界的命数长河就那般暴露着,浩浩汤汤,而这个世界的命数之道却内敛许多。
普通人的意识海都被收敛进到了未开化的泥丸宫之中,坚固之余,难以撼动,也难以发散出来,形成一种共鸣,编织成网。
而至于妖魔和仙师的意识海,则是坚固的像是石头,难以撼动。
在这种情况下,这修心之法,提出了上清玄宝的概念,让人能够从清净的无一物之中,将自己的意念,挣脱出来,凝现,化出元神。
元是开始的意思,神,是人的神思,元神就是人最本真的神思所在。
所以,江年现在手中这份修行法,便是教人从清净虚无之中,将自己最本质的思绪提炼出来。
这在江年看来,无疑是在教人打开自己意识海,并将意识海提炼出具体实质的法门。
这法门精妙,但却意犹未尽,很明显的,后面还有后续。
至于后续内容,他也大致能够猜出些许。
《上清玄宝伏魔法》,在看过手中这卷《苦心修行篇》之后,又有那引言,江年大致的确定了,这门修行法一共有三卷,一卷讲上清,一卷应该是讲玄宝,而最后才是伏魔法。
如今江年虽然没有拿到全部,但却靠着自己这些年的研究,顺着那《苦心修行篇》之中的修行法,多少也已经能够推导出来一些思路了,而这些思路,和他的许多见闻颇为吻合,这让江年自心底,多少的有些确信这修行法是真的了。
“这东西应该确实是真的,”江年想到。
心念及此,微微低头,稍加思索。
最后,江年还是探手从系统空间之中取出来了三份长生酒,向着医馆方向走去了。
第七章 玄宝
饮下长生酒之后,病症明显好转的老者,很是麻利的就将那剩下的两卷修行法,交了出来。
临走之时,这家伙倒像是有所感悟一般,给江年留了两句人生感悟,说是仙缘难寻,做人应该好好珍惜眼前的事物云云,看着整个人倒是有些大彻大悟,像是准备解甲归田的将军一般。
只这老头不知道,江年看着一副小年轻的样子,岁数倒比他大了好几轮。
当这家伙的祖爷爷都够份了。
也没在意这家伙大难不死之后的些许感悟,随手打发走后,便抓着那几卷修行法参研。
也和江年所预料的不差,后面两卷,分别是上清玄宝篇,玄宝伏魔篇。
和《苦心修行篇》类似,另外两篇字数也在千余字上下,研读起来倒并不多费时间,有两天,江年便大致的将这修行法给梳理一遍,心中也大致明白这修行法的脉络了。
这上清,是指极为清净之意,而玄宝,玄指玄妙,不可探查之意,宝,便是珍贵之意,合起来,这上清玄宝,便是诞生在极为清净之境中的珍贵宝物。
而这所谓的极为清净之境,上面提到了一个缥缈境界,
说这缥缈境界是空,是无,
是一切虚幻的终极,
同时的,也是世界一切物的起始之地。
找到之后,
下一步,便是要在这缥缈境界之中,找到一个确实存在着的事物。
这个事物,便是玄宝。
找到玄宝之后,下一步便是通过修炼,使得玄宝壮大,等玄宝壮大到一定的程度,便能够拿去镇压妖魔,夺取这天地之间的造化。
整个修行法的脉络思路倒是不复杂,理解起来也似乎不难。
两天时间,一整部修行法翻阅下来,江年心中隐有所悟,但同时又生出些许困惑出来。
“这东西细细研读下来,应当就是这世界的修行法门所在了,其中的道理并不复杂,修行也并不艰苦,愚钝之人若是有所机缘,得到这秘本,也当能有机会,修有所成,那这仙缘又是何物?”江年在读完之后,却凝眉苦思。
要说这仙缘不存在,江年心底也隐约觉得不是,他往前苦寻了百余年,甚至寻访到的仙师之流也不在少数,但却始终不能如愿,窥见这仙道门径。
反倒是越寻,身上负荷越重,以至于茫然停驻在这山谷之中,颓然。
但要说着仙缘真实存在,却又像是胡扯。
他看过这修行之法,随后,又按照其法一路修行,只感顺畅非常,进境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并无什么阻遏。
若是他无仙缘,为何如今修行又这般顺畅,倒像是仙缘厚重之辈?
而是他有仙缘,为何先前苦寻百年而无所得?
细细思之,发现前后左差的,似乎就只有那一场大限劫数。
“莫不成劫数便是仙缘?”江年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也无从验证。
心中困惑,却也一边苦修不辍。
而在得到修行法之后,有半年,江年苦心修行之下,颇为顺利的就找到了那所谓的缥缈境界。
原本上面描述,到这一步,需要常人一二十年修行的。
但或许是因为江年心境饱经打磨,又有些许命术根基在身,所以轻易的就冲破了这关卡。
而那所谓的缥缈境界,倒确实邈邈。
一片云雾迷蒙之中,什么也感知不到,除了那宛若虚幻一般的云雾还是云雾。
一开始,江年以为这缥缈境界便是意识海,但等真的走到这一步,却又发现,似乎并不是。
云雾迷蒙的一片,这和他的意识海实在有些不相似。
但等修行日渐精深之后,这缥缈境界云雾逐渐消散,景象逐渐凝实之后,他又发现,这所谓缥缈境界,似乎又确实是他的意识海所在。
之前之所以感觉不对,却是因为以往他都是靠着分灵刃的威能进入其中,视角因此不同。
在初始之时,看的又模糊,片面,难免有所误读。
而等看的再清楚一些,便越发确定了这一点,这所谓缥缈境界,确实就是人的意识海所化,并且他也终于找到了他此时一身的顽疾病根所在。
丝丝缕缕,七彩云烟一般的存在,弥漫在他的意识海之中。
这些七彩云烟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努力的吞吸着,成长着,像是一条条烟霞虫。
以往,他在分灵刃威能视角之上,完全的看不到这些存在,而此刻他逐渐收拢意识海之中的神思,凝成元神,切换到一个更真切,全面,真实的视角之后,这些异样便显露了出来。
能够模糊的感觉到,这些云霞并不属于江年,而像是一些趴在他意识海之中吞吸营养的寄生虫。
一条,两条,……二十七条,正好是和江年往些年遭遇妖魔,而染上的怪病数量一致。
清点了一下数量,心中已经有所思量,随即却没理会,而是继续寻找那所谓的玄宝。
元神状态只像是一个视角,一个思绪,并没有任何力量。
根据那修行法,他需要寻找到那所谓的玄宝,才能够在这缥缈空间之中,拥有确实的力量。
细细搜寻之下,很快的,他便找到了那所谓的确实存在着的物件。
分灵刃是一个,九色琉璃丸是一个,道境力量是一个,还有锁天神铭文,甚至承心铭符,囚天境界,道种,通明剑心也隐约摸到一些。
杂七杂八的东西,这让他的缥缈空间比那修行法之中所描述的空和无之境界要杂乱不少。
细细思量,琢磨,最终的,他在那意识海之中,寻摸到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存在。
这个存在相比于他之前寻摸到的分灵刃之余,存在都要薄弱许多,但很明显的,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东西,应该就是那修行法之中,所描述的玄宝。
修行法之中,对这所谓的玄宝的描述并不很清楚。
只大略的讲了,在缥缈境界之中,存在着这么一个东西,捕捉到他,并且用自己的元神去培炼,滋养他,等其壮大,便可以拿去用来镇压妖魔,夺取造化。
原本,他还有些困惑,为何这修行法大部分内容都写的详实,这里却显得含糊。
而等如今江年顺利的在这所谓缥缈境界之中,捕捉到了这玄宝,却也说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却能够有一种感觉,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随后,他按照那修行法所描述的方法,对其进行培炼,滋养。
得益于他意识海的浑厚,这一缕所谓的玄宝很快的就变得壮大起来。
像是一缕种子,在汲取着他的意识海之中的种种经历,感动,而逐渐成长起来的小树一般。
也伴随着这所谓的玄宝的壮大,江年的元神逐渐的融入到其中,而慢慢的,可以对其进行一些操纵。
这所谓玄宝所在,并没有实质的形状,几乎可以随着他的心意随意变幻。
但在他的元神逐渐融入其中之时,却又好像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一些实质存在的躯壳一般。
非要进行一个描述的话,那么他现在的元神,就是在从一缕虚幻,缥缈的思绪,逐渐的融入到一具奇异躯壳之中,变成具有一些史莱姆质感的鬼魂一般的感觉。
当然,这描述并不十分准确,类同,只是有那么一些相像之感而已。
这感觉说实在的,实在是颇为奇妙。
一个虚幻的存在,逐渐拥有了实质体,逐渐能够展现出来一些实质性力量,虚幻而又真实。
有种半梦半醒之间,逐渐的,舒缓的,苏醒过来的美妙。
也是同时的,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那些趴在他意识海之中汲取着营养的烟霞虫开始出现了一些躁动。
不过,却也只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那胡乱的蠕动着。
并不能对江年这里造成任何的伤害。
时间推移,有两年时间过去,江年窝在山谷之中,苦心修炼,终于的,那所谓玄宝在他的滋养之下,越发壮大,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但也终于的,像是达到了一个瓶颈。
而到这一步,江年也终于开始动手,去收拾那些趴在他意识海的烟霞虫了。
第八章 戒骄戒躁
烟霞虫,或许该称之为缘。
根据那伏魔法之中所言,这些烟霞,便是那些妖鬼的缘。
妖鬼是躁乱的天地造化,而造化无情,亦无意,乃是被人间情意感化,污浊之后,才扭曲成形,化作妖鬼,所以造化无情,但妖鬼却是至情。
至情的妖魔,碰到了情海源头,生灵所在,便会结缘。
只是这个缘,并非仙缘的那种缘,而是要人性命的孽缘,凡是沾惹了孽缘之辈,尽皆会被妖魔那近乎本能的,对更多的情意的渴望而吞噬。
妖魔是躁乱的天地造化,造化没有情意,像是阳光,空气和水一般的存在。
是人间的情意扭曲了这无情意的造化,而诞生出来至情的妖魔。
而情思意念本是虚飘之物,但因为造化掺杂,而让这些虚飘的情思有了实体存在。
正如人的情意神思寄存于肉体之中。
正如那青阳县孟生,夜读诗书,心神勃发之下,让那梅花精显形出来。
但这实体存在却并不能长久,因为情思意念本就是虚飘,易逝的东西,等情意散的干净,这实体的存在,自然也魂归天地,烟消云散掉了。
所以,这些多半的,就是由人的情思意念扭曲出来的存在,会拥有和人间诸多生灵存在一般无二的,近乎本能的去撰取更多的情思意念,来维系自己存在的强烈倾向。
而缘,便是妖魔情思意念所化。
结缘的基础,是在某一个层面上,和妖魔对上电波。
比如那孟生显化出来的梅花精,那便是孟生对于窈窕淑女的情思所化。
若是有人,见到了这梅花精,对其动了心思,入夜与神女相会几次,让这梅花精的情思侵入心神,那这缘便也结下来了。
所谓的缘,是牵扯到了妖鬼情思意念的神思。
是妖鬼和生灵之间共同孕育,连接的一种奇妙情思结晶。
而妖鬼又都是由情思意念凝成,并且本能的渴望着更多的情思意念来填补自身,所以,一旦结缘,那么妖魔便会通过这一层缘的连接,像呼吸一般,本能的不断的侵蚀结缘者的灵性,借此来不断的滋长自身的情思意念,来让自己更加的稳固,更加的强大。
而被汲取者,在这个过程之中,整个人会开始逐渐精神恍惚,心神麻木,一直到神思枯竭,然后暴毙身亡。
而想要斩除这孽缘,却是几乎不可能。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那伏魔法上说,缘为情思所结,情思所成,犹如生灵骨血凝结,而神思所在,人之根本,为不可斩之物。
伏魔法上说的清楚,但江年却觉得,这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方法而已,只是他也暂时不知道哪个合适的方法是什么,分灵刃原本按理上说,能够做到这点,但他暂时无法做到,所以也不敢断言,只能加个几乎上去,表示自己对于或许可能存在的方法的态度而已。
不过,缘几乎不可斩断,却并不代表,没办法对付。
而这对付的办法,也正是这伏魔法的精要,伏魔法,要降服的魔,却正是这妖鬼的情意。
妖鬼至情,为情思凝结,也被情所制。
只是寻常生灵,未凝成元神之前,不能洞见自己识海境况,未凝成玄宝之前,无法干扰这境况,对上这妖鬼之物,便也只能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这点就算是江年也不曾例外。
而等凝出玄宝,便也有了反制这妖魔的手段了。
与妖魔结缘,妖魔便有了通过缘来侵入生灵识海,侵蚀生灵灵性,来滋长自身情念的机会,但这也同样给了生灵,通过这缘,来侵入到妖魔源核,夺取这天地造化的机会。
路就在哪里,妖鬼走的,生灵自然也能走。
扫视一眼识海之中那二十七条,似乎有所感应,而变得有些躁动,似乎要有什么动作出来的烟霞虫,稍凝视,最后他挑拣了一条最为孱弱的,同时也是对他的识海侵蚀的最深的,操持着那已经算是颇为凝实,粗壮了的玄宝存在,对着直接抓了过去。
察觉到危险,这本就躁动着的烟霞虫一下的就剧烈的挣扎,扭动了起来。
甚至的,识海之中其他的一些烟霞虫也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越发的躁动了起来。
挣扎,晃动,整个识海也跟着微微的晃动。
而江年心神凝定,只看着那粉色的烟霞虫,一会儿化作一团花瓣,想要飘散逃开,一会儿散发浓郁的甜腻脂粉香气,凝现出朦胧的,凄楚可怜的美人形象,想要迷惑,麻痹江年心神,而江年对此不管不顾的,操持着那玄宝所在,将那一团粉色烟霞死死囚住。
完成了这第一步的降服之后,按照那伏魔法之上所言,下一步便是要完成妖魔本体的降服。
而这一步,江年倒是早就完成了。
从那识海之中出来,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跟前石桌之上,散乱镶嵌着的妖魔源核。
迅速的,翻着脑海之中的一些记忆,加上一些模糊的感应,目光锁定到了其中一颗体积颇小,宛如弹珠一般的妖魔源核之上。
想了一下,探手,将那源核从石桌之上扣了出来。
稍稍确认,便将其收入囊中,起身离开了这他呆了数十年的山谷,向着青阳县去了。
没有错的,这一枚源核,也正是他刚来这个世界,降服的第一个妖鬼,梅花精,所留下的。
当初这梅花精也是倒了血霉,刚诞生出来,就被江年给收了。
而如今,根据伏魔法的修行脉络,在完成对孽缘的降服,妖魔本体的降服之后,下一步,便是要入魔,要让自己的神思,侵入到妖魔源核之中,行鸠占鹊巢之事。
这一步的具体做法,倒是和妖鬼与生灵结缘颇为相似,和对方对上电波,然后侵染进去。
事实上,也无非就是转换了一个主动和被动的区别而已。
妖鬼能通过这路子侵入到生灵识海之中,而生灵识海元神,自然也能够通过这路子,进驻到妖鬼源核之中去。
道路就在哪里,只要对上路子,上路开车,自然不会是某一类存在的特权所在。
不过,因为生灵虽然本身能够滋生出种种情思意念,能够用以侵入进去,但到底根基不同。
或者可以说,天生种族不对口,由物质层面衍生出来,在神秘层面,明显要处于下位的种族,想要侵入到妖鬼这种天生的就由极为浓烈神思和天地造化凝成的特异存在源核之中,这个明显的系统不同的体系之中,还要面对对方的主场,无疑的,要因为以下克上,要麻烦许多。
道理用一个并不多适合的比例来形容一二的话,就像是一个白富美勾搭穷小子。
就算是萍水相逢,由白富美稍一主动勾搭,不消一时三刻,便能到房间里面去滚床单,成了好事,快活上一把,而穷小子要去勾搭白富美,想快活一把,那需要废的力气,便也大了许多。
当然,世事并不绝对,这例子也并不很完全对口,但大概是有那么些意味。
妖魔与生灵结缘,侵入到生灵识海之中,容易,电波对上,便近乎水到渠成,但生灵元神,要侵入到妖魔源核之中,却是要困难许多。
几乎就是水往下流,和水往上涌之间的一种差距。
下位存在想要逆袭上位存在,面对的困难,总是要多上许多的。
所以,在伏魔法之中,特意的强调了这一点,说侵入妖魔源核不易,应该尽量的寻找到妖魔的情思根结,然后在不断的磋磨之中,有耐心的寻找到正确的路径,再徐徐而入,切勿焦躁。
而且,在侵入成功之后,人的神思到底和妖魔的神思不同,并不具备有那种近乎本能的汲取,侵蚀能力,所以,即使找到了合适的路径,将情思注入到了妖魔源核之中,却也不可以大意,而是要戒骄戒躁,稳打稳扎,稳步推进,一直到将源核注满,也不能有所松懈。
因为妖鬼的缘,斩不断,绞不灭。
所以,修行者一旦与妖魔结缘,那么在修行者身陨,魂消之前,这妖鬼的缘,便不死不灭,连带着的,这妖鬼也能够得到不死不灭的根基。
而源核到底是这妖鬼的根基所在。
修行者只是外来客,一旦稍有倏忽,被反推却也是转瞬之间的事情而已。
也是如此,那伏魔法修行纲要上,特意的,反复的劝诫了修行者,要戒骄戒躁,不可妄动心念,以铸大错。
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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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还是讲两句,
到底,书写的烂是一回事,骗人,来给我钱又是一回事,
两者之间,感觉是有一些关系的,但又感觉关系不大,
写的好,有人付钱,写的差,没人看,
道理似乎是这样的,
但现实却有些不以为然,
书写的烂,然而大卖的情况是常见的,
当然,也有我这种,书写的烂,也没人看的,也很常见,
写得好,说实话,少有这种书,
每天都更新,每天都写,开头或许有点东西写,但写长了,哪里有那么多东西写?
何况天天都要写,
最后,也只能倒垃圾而已,
无非就是谁倒出来的垃圾,要不那么臭一点而已,
但总归是垃圾的,
而论到制造垃圾这点上,我还是有一点心得的,
手掌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几下,只需要不管敲出来的是什么,地道的垃圾不就出来了,
啊,好像有点偏题了,
总之,我虽然写的垃圾,但请给我钱,
第九章 入魔
要论及耐心的话,江年无疑的是有的。
千余里路程,走了半个多月。
百余年过去,这青阳镇倒是变化了许多,中间说是遭了几次灾,整个镇子的人死绝了两次。
不过死的总只是人,这县城的设施,倒是大半还留存着。
街道,水井,地沟,……
或许有破败的,但修修补补,总还能用。
城里的人死光了,周遭的人,便又像是蚂蚁,又或者是杂菌一般,进驻了进来。
人是换了好几茬了,不过镇子的格局,变化倒是不大。
这个世界的人,忘性似乎出奇的大,简直就像是被贴上了标签的鱼。
前脚遭灾,后脚,又承平,欢闹。
自顾自的繁茂了起来。
依着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当初孟生所在的宅院所在。
孟生自然早就已经没了,骨灰都已经进到轮回了,不只是孟生没了,周遭一圈的人影,也没了痕迹,那梅花树倒是还顽强的扎根在那,大火烧过几次,但终究没能烧透这梅花树的根。
只是原来的那宅院,此刻,已然的,已经化作了废墟。
江年进驻到这废墟之中,收拾着,很快的,就将这废墟给清整了一下,住了下来。
在这梅花精怪诞生之地,住了下来。
庭院之中的梅花树依旧年年开,开的烂漫,也结一些青杏,不过结的少,零星几个。
滋味却也干涩,似乎这树已经将全部的力气都拿去开花了,把花开的烂漫,在结果之上,却没了力气,所以草草应付着,结几个酸涩杏子,便了事了一般。
江年住下之后,却也像是那孟生一般,日夜读书,五体不勤,生计不精。
形貌越发有些潦倒的读着书。
形影越发的向着当年那孟生的样子靠近。
但总是不像。
若论往日,他自然也是读书的,而且读的颇为之多。
不过这般为了功名利禄研读经书,倒是头遭。
倘若不将他穿越之前,为了考试,而写的那些卷子也给算上的话,大体算是。
读书,背书,咬文嚼字,他的水准倒是高过那孟生许多,勃发出来的思绪,却也显得高远,只是也难免带上一股如刀一般天意的沧桑。
人间的生死,兴亡,功名利禄,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浅薄了。
这让他书读起来,滋味总是对不上号。
细细的思索琢磨,花了数月功夫,逐渐的转过心态来,
读着一些俗物书籍,扛着锄头,下到田地之中,行躬耕之事,于农人攀谈,听其杂乱言语,话短桑麻,逐渐的,倒是让人,开始有些,从避世的出尘意境之中,走回到人世间的感觉出来。
有了庸俗,斩出庸俗,终于的,江年逐渐的找到了一些感觉,感觉有些像了。
应该能够和那梅花精对上电波了。
估摸着,将那被他用气劲囚锁着的梅花精源核放了一些空隙出来。
妖鬼的源核倒是无形无质的,如今这玻璃珠子一般的形状,倒是江年气劲凝化而成的。
那源核倒是被困锁在其中。
在气劲囚笼之中被囚锁了百年,其中的精魄早就已经被消磨的所剩无几,但也等江年放开空隙,让这源核和他识海之中的那烟霞虫稍勾连上,便迅速的,开始有了复生的迹象。
弹指,将这源核打入那庭院梅树心髓之中,便见到这梅花树,突然的,在这深秋季节,悄然冒出来了点点梨白的杏花。
风吹过,杏花飘摇,方开便零落,由秋风卷着些许甜香,悄然而至,而逝。
见到这般状况,江年嘴角微微勾起些许轻笑。
顿了一下,本体迈步离去,留下那满心世俗功利的分身,留驻在这园子之上,白日劳作,夜读诗书,准备寻到路子,缓缓将心神注入到那梅花精源核之中去了。
花开花落,待到明年春,梅花落尽,杏子还青之际,那梅花精怪顺利的复生滋长了回来。
妖鬼至情,却又滥情。
复生回来,望着那窗台跟前,仿佛的身影,摇曳着,还是踏入到了夜梦相会的进程之中,梦中光景,自然是郎情妾意,抵死缠绵,好不痴缠。
缠绵日久,便有了谈婚论嫁的话头。
红嫁衣,红盖头,大红花轿,抬进门中来,一场婚宴,宾朋满座,好不热闹。
只是终究虚浮。
虚浮的热烈之中,江年走过流程,进到婚房之中,合卺酒凑到了唇边,看着跟前,那美艳动人,端着酒杯,迟迟不肯走完这婚礼仪程的最后一步的新娘子。
目光交接,对视,江年眼中满是柔情,蜜意,而新娘子眼中却满是挣扎,游移。
红色喜烛烛光摇曳,新人正该千百媚态娇羞之际,却没有。
摇晃着的烛光也在喜庆,暧昧,和阴森之间摇摆。
晃动着的光影,是阴诡,还是朦胧甜蜜,心境滤镜加上,同样一副风景,可以出两样结果。
红烛摇曳之下,江年的元神已经寻到路子,正在缓缓的进入,侵蚀进到对方源核之中,但却也始终差在了这最后一步之上,像是触摸到了一层薄膜,始终不能突破。
到了这一步,江年却也谨记着那修行法之上的告诫,并不焦躁,只不急不缓的,尝试推进。
臂膊交挽,两人凑得很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鼻息交织,热意交缠,目光柔澄如清澈酒泉,又如粘稠蜜潭,勾人沉沦。
摇曳的烛光下,晃动的光影中,满是柔情,蜜意的眸光里,新娘子眼神逐渐迷乱,情意晃动。
酒杯之中的清冽美酒终究还是从这一对新人的喉线之中没入,也伴随着那酒液趟过喉线,江年的元神情思也顺利的冲破关卡,注入到了对方那源核之中。
刹那之间,天地晃动,天地还是那个天地,大红喜烛摇曳的烛光,大红喜字张贴,白面染红的喜桃儿依旧娇嫩,但却多了许多他以往不能窥见,不能察觉之存在。
丝丝缕缕粉色的云烟从跟前新娘子身上散发出来,将整个婚房,都晕染成了一片粉色天地。
只也与新娘子相对的新郎官,周身凝成了一团漆黑,冷凝,古怪深潭一般的存在,盘踞着,安静的散发着一股压力。
宽宏而脆弱,冷凝而暴虐。
窥探到这一步,江年便明白,他成功入魔了。
这梅花精对他动情了,情意一动,被他捕捉,又有水涨船高,蓄积到了一定程度,便让江年的心神,如对方的情意侵蚀进到他的识海之中一般,侵入到了对方源核之中。
这情意如缘,是江年和这梅花精的缘。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情意蓄满,水到渠成。
情意凝结,化作了缘结。
妖魔侵入生灵识海,为的是占取生灵灵性,来滋长情意,强大自身,而生灵的元神,进入到妖鬼源核之中,却为的是夺取这天地之间的造化伟力。
造是创造,化是演化,创造演化世界的力量,便是造化。
这是这个世界仙道法术力量的根基所在,是凭空生火,蕴生雷霆,点石成金,这一切看着像是凭空生出的神通,法力,的根基所在。
也是这世界仙道力量根基所在。
仙道,仙师,之所以能称之为仙,不正是因为掌握了这造物主一般的威能,力量么?
不然杀人厉害就是仙?
总归要个更高远一些的存在,才对才是。
只是,肉身泥胎的凡俗生灵,想要窃取这造化威能,又如何能简单起来。
如今,江年靠着于这跟前梅花精的缘结,将自己的元神,情思,进驻到了对方源核之中,并通过缘结,这一个与对方共同的情思所化的联系,夺取到了些许的,对方源核的掌控权柄。
不过,这对权柄的掌控并不牢固。
下一步,还是要磨灭源核之中,原生的,属于妖鬼的那一份情意,而让自己的情意进驻进去,不断的进驻进去,直至将其填满,彻底的,将这源核化作他的所有物。
只是,往后的这些,那修行法之上,却没了介绍,倒又是要他自己去参研了。
不过倒也无妨,这入门最难的一关他走过之后,便也有了海阔天空之意境,往后的路,虽没有了指引,但他心中,已然的有些模糊的方向所在了。
虽然可能会走的磕绊一些,但终究是能走下去了。
……
“唔!”也是伴随着江年成功入魔,一边的新娘子突然的,浑身一软,低呼一声,整个人无力的伏在了那案桌之上。
就在方才,她突然的感觉自己好像被抽走了一些什么,浑身一下没了骨头,气力了一般的难受。
整个不自主的就瘫软了下去。
一边的江年见状,却笑着,探手轻轻的放下酒杯,上前,将其横抱着,向那婚床去了。
红烛摇曳,光影晃动,暧昧难捱的声响像猫爪子一样轻轻的抓饶着那烛光。
春宵帐暖点红烛,正是好时光,合该情念涨消,龙虎缠斗。
……
恰此时,星光下,青沧山,东源圣土境内一座名声不显的荒山之上,白云遮绕之间,一座像是乱石堆砌而成的洞府之中,一个中年男子忽的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露出来的却不是眼球,而是两团灰蒙蒙的气旋。
气旋之中,像是有点点散碎火星一般的光点,游动着。
“有人入道了,但人似乎不在门中?”中年男子睁着两团灰雾气旋,口中喃念到。
一边的,见着这男子眼眶之中的那两团灰雾气旋转动,其中的光点游动,逐渐的,转头,望向西南方向,定定的望了一会,似乎在看什么。
但也少许之后,一阵风烟吹过,便见到那男子整个人化散成一缕灰色流云,随风飘逝。
那灰色流云随着风儿,化成了一道灰色的线,蔓延着,转眼便是出了洞府,出了这青苍山,出了这青苍山地界,一路蔓延着,吹过了百里路程,那灰色云线才是收束,凝现出那中年男子的身形出来。
也等着这中年男子定下身形,稍稍辨认了方向,整个人便又随着一阵风烟,飘散开来。
却也见着这一缕灰色云烟,轻飘飘的,几个凝现,轻易的就晃过了千里路程。
千里路程,不过盏茶功夫,便见到这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青阳镇之上。
青衫灰袍,面貌古朴,眼眶之中的灰雾气旋少顷便收敛,平复,显露出来一双深邃但正常的黑白眼珠子出来,扫望着周遭的环境。
夜色正好,站在高楼之上,目光幽深,扫望过两眼,却看不到什么异样情景。
他追着那本门的功法痕迹寻到这里,但距离远的时候,他还可以望着痕迹追,到现在,他已经身处在痕迹弥散范围之中了,再定位下去,却有些力所不及了。
不过他倒是不急,反正应该就是在这个小县城里面了。
在高楼之上稍驻足了一下,便不动声色的像是一个寻常人一般,汇入到了夜市人群之中。
青阳县的夜市不算繁盛,三三两两的买春浪子,稀疏几个挂着灯笼的夜宵摊子。
不过也不算是冷清。
偶尔过去一波,班房,衙役,苦力,闲游百姓,倒也有些人气。
中年男子,进到夜市之中,手中很快的就提了一盒油辣子呛得的碎鸡丁,一边吃着,一边随意的走着,听着,寻着。
走走停停,看看,有两天,整个青阳县的县城便被这男子走了一个遍。
步履也不停的,就出了县城,向着城外的村落去了。
也等这家伙走到江年所在的破落庄户跟前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半个月时间,这家伙身上装束,却也完全的变成了一副浪荡游侠的模样,走到了那孟生故居跟前,倚在一株歪脖子杏花树上,望着那被江年修葺起来的庭院。
男子是中午到的,倚在杏花树上,一靠,便是等到了天边斜阳残血,天光暮霭之际。
出去锄地的江年扛着锄头回来,走到门前,正要推门进去,突然的顿住了。
那靠在杏花树上的游侠模样男子,眼眶之中那黑白的眼珠子,变成了两团灰雾旋涡,旋涡之中点点火星散乱游动,望着江年的后背。
刹那间的,江年便感受到了后背有一股刺人的窥探出现。
一种让人感觉有些印象深刻的窥探感觉,曾经在妖魔,仙师,这类异类哪里感受过的窥探。
轻轻的放下推门的动作,转过身来,望着那已然的,完全没了游侠模样的家伙。
江年望着对方,对方也望着江年。
江年在审量对方的来头,男子在打量江年的根底。
少许,还是男子先开口打破气氛。
“呵,好深厚的跟脚,倒是个不错的苗子,修的可是《上清玄宝伏魔法》?”男子笑道。
江年看着对方,
“你是?”江年问道。
“清虚宗宗主,燕白,道号青云子,《上清玄宝伏魔法》是我清虚宗的法,此来,正寻访道友而来,”那男子望着江年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