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三章 科举改革
因为真的是临时起意,所以,这一次想的时间便有些长,不过李承乾也不着急便是了,而且,他现在更应该考虑的问题是,这个口子一开,千百年后,会不会有人把他评价为昏君。
毕竟,让自己宠爱的太子妃给天下参加科举试的士子出题,这、这难道不会让人觉得很荒谬吗?这似乎是典型的亡国之君才会做的事情啊,可他又不好拒绝夭夭,此时此刻,他方才明白,要当昏君,其实也是很难的。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夭夭这才写出了第一道问题,‘在秋天无风或微风的清晨,湖面上方常常有一层厚厚的水雾,请解释秋季水面容易产生水雾的原因?’
看到这一道题,还好,这问题虽然他一下子也没想出来什么东西,可终究,不是那种低智,又或者是幼稚的问题,他顿时便心安了不少。
紧接着,夭夭又写下了另外一道问题,如图在木杆甲处挂一重物,要使木杆在图示位置平衡在乙处分别沿一、二、三、四四个方向施力,最省力的方向是……
夭夭把图给画了出来,这下,这下可也把他也给难倒了,前面那道题,若是说他自信自己花点时间,肯定也还是能用儒家经典来解释一番,只是他如今并没有那么的心情,那么这第二道题,一看这画出来的图示,李承乾的脑袋、额头就开始隐隐开始发作。
可问题是,究竟是哪个方向呢?或许……男的天生就会对这种题目感兴趣,所以,他当即也是思考了起来,可不管他怎么想,却大多也只是猜测,根本无从验证。
毕竟,你又不能亲自去用力提一下,这可是在图上看到的。
第三题,夭夭又画了一个图,这一次却是一个水杯的样式,水杯中有水,问如果水面发生了如图所示的变化,则水杯有可能的情况是,当看到这里的时候,李承乾感觉自己立马就知道了答案,这水杯肯定被人推了一下,不然,水杯里的水怎么会一边高一边低呢。终于有一道自己一看就能明白的了,可是后面,夭夭却写出了四个选项,让他选,一个是被人从右往左推了一下,一个是向左运动时突然停止。
前面的倒是可以理解,只是看了后面的,他发现,好像这也可以,果然,后面的选项之中,就有两个叠加到一块的,可问题……他也没有试过啊,所以,有点不太敢确定。而且,向左运动,这个太抽象了。杯子又怎么无缘无故地向左运动,
这就如同你做题的时候,看这个对,看这个好像也对,唉,整整六分的一道题啊,一个大意,可能六分就没了。
不过,这也应该是最简单的一道题了,毕竟,选项都给你写出来了,只是这题简单得来,又让你不禁心痒痒,只能说,这可把李承乾给折磨坏了,到底选什么,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叠加起来的那个,但是,他并没有验证过,而且太过于抽象,所以他也无法确定。
“夭夭,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夭夭听得他的话,也是跟他说过,“你把杯子换成马车就知道了。”
李承乾一听,只过了片刻不到,“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写成马车,非要写成杯子?
可以说,这是夭夭故意的,因为若是真的写成马车,谁还没有坐过马车呢,那这道题的难度,以及能让人思考的深度,就降低了很多,夭夭的用意不在于他们能不能答上来,甚至更不在意自己出题有没有误,她只是想让他们进行思考。
“那前面两道题的答案呢?”
随后李承乾又问道。
夭夭便回他道:“我也在想。”
“……”
你都不知道答案,你出什么题。
很快,夭夭便把二十道题写了出来,每一道题,都几乎涉及到了不同的知识点,而李承乾,毫无疑问,也被这些题目给吸引了,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喜欢接受挑战。
然后……
一脸苦闷的李承乾,以及一脸轻松的夭夭,两人便在此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因为要涉及到考试时间的安排,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向李承乾打听了如今的科举制度,包括考生如何报名,生源来源,考试时间安排,这些东西都是她以往无法从书本上获得的,当听完了李承乾把一整套流程,都给她说完了以后,夭夭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了,趁着现在李承乾十分听她的话,所以也是不失时机地道,“虽说这样灵活是很灵活,可终究,日后时间一长了,难免就会滋生腐败,说不定还会有人收受贿赂。而且……考试凭的就是实力,为何结果出来了以后,还要看他们以往所做的文章呢?那这一场考试的意义何在?这难道不是出题的考官,没能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没能好好认真地出题,从更完善的角度去选拔人才,而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还美其名曰,皆以一场之善,不尽其才,所以才这么做。”
看到夭夭说得义愤填膺的,李承乾也是停了下来,跟她说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夭夭便双手挽着他的脖子,说道:“我觉得,至少应该是公平的,你考出什么样的成绩,就应该按照名次来录用,在公开榜单之前,所有人都不能看到这卷子是谁写的,应该在卷子上,实行糊名制。”
其实……
当夭夭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或许已经涉及到某些人的利益了。
但她总不能等着整个社会都腐败成风了,才这么做吧?
到时候,阻力只会越来越大。
怕是非得砍一两个人的头,才行。
而北辰如今之所以没有如此腐败,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甚至可能李承乾都不一定知道,那便是在立国之初,如今的皇帝便玩了一次钓鱼执法,他让自己身边人去贿赂官员,当然他也不敢玩得太大,诱惑了一大圈,居然只有刑部的一位司门令史收受了一匹绢帛,当然,一匹也不少了,三十三米才一匹呢,等到证据确凿无误后,皇帝便要杀了这名司门令史,要不是当时有人给这名司门令史求情,说皇帝处罚太过了,说不定这人如今已经不在了,为此,正因为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所以,以后大臣心里都会有皇帝钓鱼执法的阴影,而不敢随便收受贿赂。
但这种办法也就只能维持一时,等时间一长了,人的贪念终究还是会慢慢地战胜心中的阴影,到时候,难道又再拿一个人出来喊杀了?
到那时,可能悲剧已经发生了。而且,朝中的贪污腐败怕也已经是蔚然成风了。
法家说的好,人是靠不住的,只有制度才靠得住。
为了李承乾,夭夭必然要在这里动手,只不过是大刀阔斧,还是细针密缕的区别。
“糊名制?”
李承乾接着也是问她道。
“对,就是用浆糊,用纸,把考生的名字糊起来,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这卷子是谁答的,最后,所有人统计出成绩,再按照成绩的顺序来进行录取。如此一来,时间即便拉得再长,也不会出现有人贪污腐败的现象。若是让一名官员贪污腐败,所有被他提举上来的人,都是与他亲近,不是他的门生,就是与他有利益关系之人,试想想,十年、二十年以后,这朝堂之中,会变成什么样?”
听完夭夭的话,李承乾也是暗暗心惊。
但转念一想,其实,这样的情况又是可以避免。
比如说,每次可以换不同的考官。
两种不同的方法,夭夭的显然要更加过激一些。只不过,夭夭说得也并非无道理。
“那不能人尽其用这个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李承乾接下来又问道。
“那你也可以出附加题啊。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才,就往什么方向去出题,这样难道不是更有针对性?”
李承乾觉得这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转念一想……他似乎又品出来什么了,于是问夭夭道:“那夭夭你出这些题,又是想选拔出那些人才?”
被李承乾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夭夭接着也是头一扭,慌慌张张地说道:“我才没有。”
一副傲娇的样子。
的确!
她没有,因为这些题,可能很多人一道都答不上来。
明白夭夭这是典型的口不对心,不过,他也不会在意,“那你再给我说说,具体要怎么做。”
他正好也是新官上任,这一次,父皇既是把这个交给了他,那他当然也想做出点什么政绩来。
这恰好跟夭夭便不谋而合了。
这一次的科举试,或许将会成为历年来最严格的一次。
第两百二十四章 上元
离科举试其实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如今这不上元都还没有过,所以,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不过,这几天,在与夭夭的商讨下,一份关于如何规范好科举考试制度的奏子,也是慢慢被完善。
即便这东西看似也微不足道,无非,就是在形式上,作了一些变化。
包括,你看像是对于出题的官员,在出完题以后,就不得离开指定的地点,从封闭出题、封闭印制到重兵押运、以及考试时考官的选取。
每一步,都由不同的人来完成,可以这么说,在写完出来了以后,看着这份东西。
就是李承乾,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吹毛求疵,可若是细细一想。
他们如此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给更多的平民百姓、出身寒门的士子更多的机会。
三天后,这份东西将近完善好之时,也正是上元佳节的前一天,而当他这一天打算去继续听政的时候,竟浑然不觉,今天已是放假。
若不是绿篱忽然提醒他,他估计都没有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今天是正月十五,不用去明德殿。”
“……”
反应过来的他这才愣了下,然后说道:“看来是最近这几天太过于入迷了。只想早点把朝堂上的事情忙完,便继续回来完善这东西。没成想,竟然这么快又到上元了,我记得上一年上元,当时我们好像还在一起想,外面的上元节到底是怎么样。”
说起这个,绿篱放空着眼神,也是一脸的感慨。
因为……
宫女一般是出不得宫的,更别说,是否知道民间的上元是如何过的了。
李承乾当时见她那么期待,还想着,要不找个理由把她送出去,这样她出去了以后,回来就能告诉他外面是怎样的了。
当然,最终两人也没有如此实施。
倒是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一起幻想着外面的景象,比如说,据说有人能在自己的额头上顶着一根长长的,好几丈长的竹竿,一丈约等于三点三米,然后竹竿上面还能站三个小孩。
说实话,如此夸张,李承乾是半点不信的,他只信最多只能站一个。
而且别忘了,还是用额头顶着。
而若是让夭夭来听了,夭夭也不大信,不过她相信高手在民间,所以即便是有的话,也不足以奇怪。
毕竟,那人头铁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之前都从未出宫感受过外面上元节是如何,随后,李承乾也是跑了过来,对这边也在打扮的夭夭道:“夭夭,不如我们今日出宫游玩?”
可随后,他便又想到了,好像夭夭现在还怀有身孕。
其实,一开始,夭夭也很在意这一点,可截止到今日,三个月都过去了,一开始,她甚至都不敢再钻到李承乾的怀里,如今,她却早就不在意了。
毕竟,生宝宝什么的,也就稀罕一会会。
管它呢!
该吃吃,该喝喝。
去!一定要去!
“好!”夭夭立刻便道,不过随后却也是说道:“只不过……父皇、母后那里难道不会有什么别的安排?”
李承乾听完,也是不由得想了想,往些年可能会有,不过……今年嘛,大概,也不会再继续费力地操办了吧。
当然,像是在皇宫内外挂满花灯,这倒是可以肯定的。
然后……
再有的话,就是在皇家后园的小池塘里放放花灯。
其实,这么一想的话,这上元节,对于在古代的人来说,也还是挺闷的。
一想到这。
唉~夭夭甚至都有点不太忍心自己跑出去玩了。
就不说像是绿篱这样的宫女,便是皇帝的妃子们,怕也是会闷得慌吧。
自己就这样跟李承乾跑出去玩,那岂不是很不讲义气?
在夭夭如此想着的时候,李承乾也在想着,这确实是个问题。
因为每年,到了这一天,他姑姑,也就是太平公主这时候都会进宫,还有靖王跟李弘成,指不定,这时李弘成便会把青竹也给带上,毕竟怎么说,青竹如今也算是靖王世子妃了。那既然青竹都入宫了,那绮菱要不要也一起入宫,再怎么说,青竹跟绮菱两人也都跟夭夭的关系很好。当然,若是让绮菱也入宫,那万一本来人家却是有了别的安排,比如说像是他们这样,想出去外面玩,外面人多,这才热闹,若是强行把他们绑进来,他们会不会有些不适?
……之前一直都在忙着别的事情,也完全没有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
夭夭也不知道李承乾在想着什么,但像她这么博爱之人,就算要出去,大概也会先跟皇帝跟皇后打一声招呼,这才合适吧。
不过,夭夭又极度担心,若是真的打过了招呼,那她肯定就出不去了。
“父皇、母后那边……”李承乾此时还在犹豫道。
“我觉得,还是先斩后奏吧。”
夭夭倒是反应过来,上元节不是持续三天么。那第二天晚上,她们再来陪父皇、母后其实也是一样的。
果然,听了夭夭的话后,李承乾明显也是意动了。
但他没想到,夭夭竟然比他还‘果决’!
“那就这样吧!等过了午后,我们就出去。”
“顺便再把李弘成还有程怀默他们也叫上吧。”
之后夭夭又道。
“叫上他们做什么?”
李承乾便不解道。
“这样才热闹。”
而且……她也还没有去过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新宅子呢,这一次出去的话,倒是路过顺便看看。
之后等过了午后,果然,两人,再加上绿篱还有秋儿、苒儿便在皇帝跟皇后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地溜出了宫,第一站,自然是孔齐的百文斋,说起来,一段时间没有跟孔老板见过面了,也是着实想念,当然,孔齐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跟太子妃这一天会忽然到来,而且还是直接登门拜访。
因为正值上元节,所以,孔齐便干脆给所有伙计都放了假。结果,当夭夭跟李承乾到了百文斋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好在,孔齐如今也是名人了。只需随便一打听,夭夭两人就能知道他如今的住处。
要说,孔齐这宅子也不错,毕竟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出身山东氏族,虽说已经是旁支的旁支了,但但凡有亲戚来到辰都,都会过来投靠他,来他这里借住几天,这不,夭夭跟李承乾来的时候,此时一位孔家今年也要参加科举考试的子弟,便暂时在他这里借住一些时日,没成想,原本他正跟自己二叔聊着聊着,他二叔却急忙忙地走了,他再找下人一打听,方才得知,原来是今天孔府来了贵客,如今,他二叔正在外面接待着这位贵客。
这却无疑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有多贵?”他问那下人道。
“当今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你说多贵!”
“……”
第两百二十五章 走在了这个时代的前列
最近在孔府的仆人中,因为知道自家主人跟太子殿下、太子妃关系紧密,都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看,现在即便是面对孔氏一族的子弟,都敢鼻孔朝天了,倒也好在,孔齐深谙低调才是活着最高明之处。
一再告诫自己府上的仆人,万万不可与外人总是提起这种事情,这才让他没有被外面的人给共同排挤。
更没有让他被外面的人给共同讨好,而且说实话,讨好他,也无法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只不过是太子妃棋盒上一枚棋子,太子妃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甚至都不能影响太子妃什么。
听到了仆人语气、神色上的骄傲,这孔氏家族的弟子,孔奂,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但凡是世间的俗人,便都是这般模样,让人惊讶的只是,原本他还是不太确信自己舅舅真的跟太子殿下、太子妃关系真的如何的,没成想……
太子殿下、太子妃却是在上元这样的节日,亲自来到他舅舅家中。
这一下,他才仿佛慢慢地确信了。
而就在他愕然之际,在他的身后,一个人影也是忽地冒了出来,来人忽然说道:“你说什么?当今太子殿下跟太子妃?”
那仆人一看,便白了那人一眼,这人他认识,出身乡绅一族,却穷得叮当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因为其一些不好的作风,很多人都耻于与他为伍。
但偏偏,孔奂孔六郎不懂啊,今年才刚到的辰都,第一次参加举试,在一次酒楼碰到以后,没想到,倒也不知不觉互称起了对方的字来,俨然一副已经成为挚友的样子。
今天,是孔奂第一次把对方带回舅舅家,而孔齐自然也明白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但来了便是客,孔府可没有赶人走的习惯,这才让他也给一道进来了。
仆人收敛了下自己的鼻孔朝天,颇有些不屑与对方说道:“自然是当今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不然我家主人那里用得着那么紧张。”
但对方也是脸皮厚,丝毫不在乎对方对他的这种看不起。
他很快便对孔奂道:“休文兄,你看我们前几日才说什么来着,今年唯有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主考官,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不若我们这就立刻回去把各自的诗集、文章收集几篇好的奉上,找太子殿下来一个‘投卷’?”
孔奂听了,却是犹豫了,低头皱皱眉头,这才又抬头与他说道:“如此,不太好吧!而且之前我们不还在讨论,这么做实在是难言公平,刘兄你还曾对那些‘投卷’之人嗤之以鼻,说他们是靠关系的。”
那人便对孔奂道:“休文兄,这就是你糊涂了啊,如今科举取士,用的就是这个标准,难不成,你要与逆流而上,若是真的实实在在地考,你认为你能考得上吗?”
‘你认为你能考得上吗?’这句话深深地打击了孔奂,因为若是对比他的其余兄弟,他在学业上其实并不出色,再加上,他幼年丧父,只能靠亲友接济,家中只有一位母亲,一次次含辛茹苦地把他给喂养长大。
其实……
他志不在科举,可问题是,读书当官是改变他们家唯一的途径,即便没错,他的确是出身孔氏一族,可你总是需要别人的接济,那也容易受人白眼,更何况,自己心中的自尊,也无法让他这么做。
原本,他当然也对这一次的举试充满希望,即便自己学业并不是最好的,但也可以自己试一试不是,但自从认识了刘过以后,他方才得知,这个世道远没想他想象的那么美好。比如说刘兄,就因为由于靠不上所谓的名公世卿及文坛上有声望地位的人,投卷无门,整整三年了,一次又一次地投考,却只换来一次又一次地落第,于是不由得无奈地发出:“空有篇章传海内,更无亲族在朝中”的慨叹。
当然,至于是否真的篇章传海内,这一点就要打个问号,存疑了。
见孔奂已经有些动摇了,刘过也是继续煽风点火道:“你难道忘了你在老家的母亲了吗?只有等你出人头地了以后,才能改变这一状况。考不上科举试,你连对此提意见的资格都没有。别人只会说你这是在酸他们。”
孔奂没有回答他,不过孔奂的确被煽动了,这就回头去拿东西。
而与此同时……
李承乾跟夭夭这边,因为本身是上元出游,但他们又不好直接去到两人的府上,尤其是靖王府,因为待会靖王府可能还要进宫呢,便只好先到孔齐这来,让孔齐去派人给靖王府以及左武卫将军府送信。
有贵客到,孔齐自然也是让人把茶、点心什么的,给奉上。
然后等着的时候,无聊也是无聊,夭夭便也是站起来,四处看看,其实……
她不大能看出什么来,比如说,这宅子的房梁是用什么木头做的,这些,她都没什么鉴赏能力,至于那些字画什么,倒是能看懂大概写的是什么。
“这是钱燕钱大家的真迹。”
“哦!”
夭夭点点头,不认识。
“这是吴正,吴道子的画。”
他如此跟夭夭介绍着。
夭夭不懂,李承乾却是懂的,也是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没想到,孔老板你这里珍贵的东西还挺多的。每一幅,都价值不菲啊。”
孔齐丝毫没有往太子殿下、太子妃要斩杀功臣的方向去想,因为,他虽然是依靠太子妃富了不错,但这些东西,说珍贵是珍贵,可若真的比较那些更是名贵的,这些才只不过人家一根汗毛。
所以,也是很是放心地说道:“回太子殿下,原本,我那百文斋,一开始只不过卖卖一些杂文散诗,生意着实不怎么样,不过自从太子妃把《红楼梦》、《三国演义》放到我那去卖以后,一年净赚个几千甚至上万贯,是不成问题的。”
几千、上万贯,这放在后世就是年入千万,确实,这太赚钱了!
而且,这估计还是这两年,生意已经趋近饱和了以后。
这不!就这最近两个月,因为无数文人士子再次聚集辰都,他这书店的生意,便又好了不少。当然,跟一开始那种能把纸价都抬升上去的那种夸张想必,如今却自然是要平和多了。
听到孔齐又说起自己的抄袭史,夭夭又是觉得十分羞耻,以前她被别人夸,她大可不必在意,毕竟,本太子妃只是为了换钱而已,但现在不同,你若再是把她抬到云端之上,那就是她不自量力了。
果然!听到这两本小说的名字。
李承乾便也好奇了起来,他以前自是没有接触过的,毕竟像是小说这种东西,于国无益,他的老师自是不可能会给他看的。
不过……
如今孔齐忽然又提起,他倒是一下子便来了兴趣。
问道:“你这里还有书?”
“有,当然有!”孔齐也是当即道,怎么可能没有呢,他每天晚上都要好好地看上一两回,这才睡得着。
很快,孔齐便把书给李承乾拿了出来,在看之前,李承乾还特意看了一眼夭夭,夭夭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是抬头看画。
不得不说……
仅仅只是随手地翻了几页下来,他这位太子妃的文笔功底已经体现出来了。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他先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再想了片刻,又大声地读了出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他越是这样,夭夭便越是脸红。
看着夭夭的反应,他大概真的懂了,这就是她抄的。
第一句,就很有她的风格,但是后面的内容,基本上可以确定,抄的可能性很高。
已经调戏过了夭夭一番,接下来,他倒也是不再把关注点放到夭夭的身上,而是认真地读了起来,其实一开始有点难以看下去,而且,对这又是刘备、又是关羽、又是张飞的,又是董卓的,根本很难代入角色,这就是为什么要有黄金三章,而且,主角前三百字一定要出现,还有角色数量不能描写过多的原因,虽然心中很难静下来,但李承乾还是强迫着自己看了下来。
只能说……
他对这部小说的评价是,很现实。尤其是那句:“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
当然,他也觉得这部书的不足之处,便是描写的太过直白了,竟然连景物描写都没有。除了年二十,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这些最基本的任务信息,以及性格描写外,其他不是答,就是曰,对于他这样的新读者来说,就很不友好。
其实……
在看这部小说之前,必须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先承认,夭夭是架空小说之母这样的设定,因为你若是不知道这个设定,那这本书就很可能会读不下去。
因而……
在强迫自己看了十几回以后,后面的他都是匆匆一瞥,却也没觉得这书写得怎么怎么的好。
但既然能卖得那么好,自然便也有它卖得好的道理。
这就跟很多读者评价的,这本书前几章写的是什么,这么垃圾的书也是大神写的?而大神的粉丝们就会说,这本书的大局观写得很好,它构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哦!”
然后有的人便会继续读下去。
‘痛!’
‘好痛!’
‘头好痛!’
‘光怪陆离满是低语的梦境……’
是不是,是不是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所以,要想读得下去,李承乾还需得发现这本书的闪光点。
而因为孔齐这个是第一版的,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这些前置的条件,当然也便没有用上。
不然,若是能有一些引导的话,读者在代入的时候,也就更容易了。
可以说,《三国演义》的爆火,无不跟《红楼梦》的老读者,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正是因为他们的口口相传,这才让后面的《三国演义》在评价上,也是变得越来越高。
当然,这些也就不多说了,在卖书的过程中,孔齐也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卖书经验,显然,孔老板已经走在了这个时代的前列。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如今,夭夭已经不再写书了。
就在如此等待之际,很快,外面也是响起了一些动静。
第两百二十六章 那这算是什么
“家主正在里面接待贵客,你们不能进去。”
门外,很快便传来了管家这样的声音。
然而……两人势要过来的样子,这管家一个人,又如何拦得住。
本来,孔齐为了不让家里人过来打扰,包括自家女眷什么的,怕会一不小心冲撞到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所以早就想到了让管家一个人在外面候着,结果……这倒好。
自己家女眷什么的,没有过来,然而自己侄儿跟他的那位朋友,此时拿着东西却是冲撞进来了。
‘成何体统!’
人进来以后,还有些跌跌撞撞,管家这时也是赶紧跟孔齐赔不是。
“家主,这些人他们硬是要闯进来!”
而刘过当然不能让此事前功尽弃,进来后的第一时间便道:“学生请太子殿下行卷。”
他这话一说,原本孔齐是想把对方赶出去的,不过很显然,若是真的直接赶了出去,那就显得李承乾的这个太子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果然!
李承乾在听到这话后,又跟夭夭互相看了一眼,紧接着,这才让孔齐算了,而且孔齐一个人也阻挡不了对方两个人进来。
“来人啊!你,孔奂!”孔齐正说着,拦在他侄儿的面前,同时对这样的侄儿很是有些失望。
李承乾却说道:“算了!孔老板让他们进来吧。”
“学生谢过太子殿下!”
孔奂被孔齐一瞪,心中顿时便已是冷静了几分,也慌了几分,但刘过不同,反正他跟孔齐不沾亲不沾故的,硬闯了也就硬闯了。
此时,刘过正被自己的计划成功而冲昏了头脑,此时,早便有些喜形于色。
进到了更里面来以后……
很快,两人便见到了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当然还有太子妃。
另外……
一旁还有几个贴身的宫女在旁边站着候着。
刘过进来后,纳头便拜,“学生刘过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他这么一带头,后面,孔奂自然也是跟着。
“学生孔奂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孔齐倒是想拦,可都这样了,难道还有必要么。
唉,只能说,这或许就是他这个侄子的命吧,到底是惹得太子殿下不痛快,还是怎样,说实话,他也都不知道。
“都起来吧。”李承乾也是说道。
“谢太子殿下。”
两人这才抬头挺胸。
果然!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根本让人不敢直视,至于一旁的太子妃……
更是如此。
不过,现在也不是观察这些东西的时候。
“你们为何要闯进来?”李承乾随后便道。
这时,刘过也是示意了一眼孔奂,结果孔奂慌里慌张的样子,他便只好自己道,“学生选出自己认为最优秀的文章、诗赋,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希望在举试之前,能把这些东西都投呈给太子殿下过目。”
李承乾听了以后却也是觉得奇怪了,回道:“为何你不把这些投呈给当今的名公世卿及文坛上有名望地位的人,却偏偏要投到我这里来?你就不认为,如此太过于逾越了?”
刘过便回道:“其实学生也想,可实在是行卷无门,学生自认自己诗作、文章不输于任何人,因此,这才向太子殿下自荐。”
也不知道这刘过那里来的自信,不过也是,小说故事里也都有说了,谁谁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谁谁谁的面前侃侃而谈,最后,谁谁谁果然欣赏他的才华,封他为谁谁谁。你若是不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得自信一点,还说我不行的,那谁会看得起你啊!
这可不是扮猪吃老虎的时候。
而是,你必须得展现出自己能让人赏识的一面。
当然,那万一失败了呢,这个问题,刘过是否又有想过?
可能……
在有的人的脑子里,就根本不会有失败这么一个词。
更何况……
刘过之前都已经失败三次了。
此时,还不如就赌一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所以,这便体现出了孔齐的那位直至孔奂跟刘过的区别来了,刘过年纪相对来说要大一些,不需要什么退路,而孔奂,则是年轻一些,还有很多退路。
“对了,还有我这位朋友也是。”
咳!没想到,这刘过竟然还把孔奂也给带上。
该说他有义气呢,还是想着一起死?
“太子殿下,草民侄儿不懂事,他的行卷,就不必了~吧。”
孔齐当即便道。
因为孔齐一想大概就能想到,这一次若是不过,那基本上,一辈子都可能过不了了,毕竟第一印象已经摆在那里了。
虽说他是对自己侄儿有些失望不错,但也不能看着他去送死。
这不是他侄儿不能这么做,而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得换种不那么激进的方式。
好在!
今天李承乾心情也还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对孔齐道:“这不打紧…”这时,他又看了一眼夭夭,方才说道:“既然两人都进来了,那就把两人的行卷都拿过来我看看吧。”
听了这话,刘过自然是大喜过望。
很快,绿篱她们便把两人的行卷都拿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行卷里面,既有诗赋,也有文章。
所以,要看起来,其实还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的。
李承乾就这样看了一会会,别的不说,写的诗肯定是比夭夭写的要好,但你若要说,真的是否有何让人惊艳之处,问题是,这个惊艳之处,又该如何去判定呢?
比如说,刘过在这里写了一首大概差不多跟《悯农》一样的诗,表达的正是他的深谙民间疾苦,他的爱民情怀。
若是放到一个真的关心百姓的官员的手中,可能,就会对他极为赏识,相反,若是给到李承乾这样的,不知何为艰辛的人手中,虽然也感慨,但其中的感情,自然就不会有前面的那么深。
所以……
在看完了刘过的行卷后,固然,李承乾也认为对方的诗赋,文章确也写得还行,可也只是还行罢了,他却不好去断定,这个人是否适合为官。
嗯!
事实就是这样,刘过的文章水平,对他来说,还并不能说十分有吸引,只不过是一般般的水平罢了。
更别说……
李承乾是看宰相们的文章长大的,你写的东西,难道能跟宰相的比?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不管如何,当他看完了以后,总得给个评价吧,总得给出一些反应吧。
说‘不错’?
然而他转念一想,对方是否真的当得上‘不错’这么一个评价,而且,还有就是,他的这个‘不错’若是真的说出去了,是否,又会给对方,在他这里,对方的诗赋、文章便算是过关了,以后当官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的错觉,可他根本没想就此便让对方做官。
所以,李承乾只看,却并不发表任何一句评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太阳西斜,之前去给靖王府、以及左武卫将军府通风报信的人也回来了,这时,李承乾这才放下了两人的行卷,跟孔齐道:“孔老板,叨扰了,时候不早,我们也要先走了。”
在正好路过两人,也就是刘过跟孔奂两人身旁的时候,李承乾已经走过了两步了,这才说道:“你们的行卷我看过了。”
说完,便出门而去。
只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那这算是什么。
第两百二十七章 踮起脚尖
出了孔府,来到大街上。
夭夭发现,李承乾最大的优点是为人挺慎重的,虽然明明只有十八岁,但却有着不输于三四十岁的那种老成与稳重。
明明刚刚他其实不是不可以说一两句,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偏偏他却什么都没说。
只说了一句十分中性的,‘你们的行卷我看过了’。
不过这或许也是李承乾的魅力吧,有时候,即便是夭夭都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君心难测。
而若是夭夭都觉得难以猜测的话……
那此时还在孔府里的两人便更是不必多说了。
“你啊!你啊!真是糊涂!”
尤其是李承乾一走,孔齐便差点激动得要去扭起他那侄儿的耳朵。
之后……
六人见面的地点便选在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新宅子。
再次相见。
第一句称呼的依然是太子妃,之后,夭夭她又不得不再次纠正,让她们直接叫她姑娘或者夭夭就行了。
可忽然这么想完了以后。
夭夭又再看看李承乾这边,感觉自己跟李承乾,便立刻高下立判。
为什么?
为什么李承乾能坦然地接受别人称呼他为太子殿下,而她却总觉得……当青竹跟绮菱叫她太子妃的时候,她却是觉得很是别扭?
我明明想把你们当成是朋友,但是,你们却……
或许……
她才是那个不正常的人。
……
“这里是姐妹们住的地方,还有这里,是丫鬟住的地方。”
在青竹跟绮菱给夭夭介绍着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居住环境的时候,李承乾当然不可能放进来。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这都是女孩子住的地方,男的自然不能入内。
其实,夭夭若不是有着青竹跟绮菱的带引,也不好进来。
而且即便是进来,也只是在外面的走廊走一圈,并不会直接打开谁的房间直接进去。
如此一来……
在路上,夭夭倒似乎却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觉得别人喊她太子妃,她会觉得别扭了,因为,她如今也没能直接闯进别人的房间里。
青竹跟绮菱喊她太子妃无疑是对她的尊重。
之前她还觉得,每次都要让我纠正你们,这会让我很是辛苦的,然而现在,她却忽然一下子,便又不这么觉得了。
毕竟,她如今已经完完全全切身处地地明白了青竹、绮菱两人当时的想法。
因为是上元佳节,所以,不少姐妹如今都出去游玩了。
大概看了一圈后,夭夭这才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平时的伙食怎么样,每月收支怎么样。
实话实说,如今的女子三十二乐坊,还没有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限,所以,难免有些时候,有的人便会觉得自己并不怎么重要。
还有……与当初在美凤院时,收入的巨大落差,或许也会成为问题。
其实……
随着青竹跟绮菱两人都嫁人了,夭夭甚至也一度觉得,两人已经不再适合带领女子三十二乐坊。
“姐妹们有结交到男性朋友的?”
随后,夭夭又问道。
“……”
这问题问的是如此的突然。
“姑娘你是想说,有没有有嫁人的打算的吧?”
绮菱回道。
“差不多。”
夭夭说道。
“是会有这种情况。”
青竹便道。
“多吗?”
之后夭夭又问道。
“这个……”
两个人都互相看了看。
像她们原本就是出身青楼的,难免有时候会比其他人要主动得多,但本来,找个男的,嫁了,本就是人之常情,总不能,这么多人一起真的通通当女光棍吧。
夭夭自是想看到女子三十二乐坊内部变成铁板一块,但或许……
这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子三十二乐坊或许终将只会成为一个传说,泯灭于时间的长河之中。
到时候……
谁又将是最后的坚守之人呢?
或许……
若是有时间的话,夭夭也得给她们上上课了。
必须要扩充一下她们的视野,即便到时候真的有人想退出了,至少,也学会了一技傍身。
大概地了解了下女子三十二乐坊目前的情况后……外面,随着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也是照亮了整个辰都。
女子三十二乐坊要想增强凝聚力,还是要以利益为驱动。
正所谓……势以利聚,利散则势去。
不过也就这会吧,随着女子三十二乐坊发展得越来越大,经营的行业将变得五花八门,到时候,怕是还要往外不断地招人,才能控制的住。
出门前,夭夭又不忘跟两人说了说翼国公的那块地。
翼国公那块地她们可是租了一年的,不拿来种地的话,倒是可惜了。
接着绮菱也是回道:“已经按姑娘你的要求雇人把那地整得差不多了。”
“这就好!”夭夭点点头。
这是她嫁给李承乾之前,给绮菱分配的一个小小的任务。
此后……
青竹专门管制香这一块,绮菱则是专管种地。
只能说,如今还比较原始,还远未达到夭夭计划当中的那样。
夭夭的目标是让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都有事做,而不是人浮于事。
所以,随后也是对两人道:“你们也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做,也让下面的人也试着去了解,而且……视野要开阔些,尤其是青竹你,制香的一些配方中,有的原材料来自天南地北,可以的话,就把一些人送去各州,让她们带上一些钱财,然后一边搜寻懂得制香的人才,一边收集当地的香料,甚至若是可以的,假若是野生的香料不多,采摘还得看运气,那就专门开垦出一块地,在当地试着进行种植,然后以实现自我供给,另外,还可以雇一些懂得医学药理方面知识的人,他们对各种野外的植物肯定都很是了解,让他们组成专门研究制香的部门。如此一来,其他姐妹也就有事做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把摊子铺得太大了?”是的!青竹完全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夭夭便对她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的视野一定要开阔,而且,我们的目光,也必须要有超前性。你其实是怕摊子铺得太大,自己没把握掌握好,怕会亏本是不是?不要怕,就算是亏本,就算是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底子都败光,你也得先去尝试一下,小孩子在学会走路之前,也会在地上摔倒无数次,不摔摔的话,又如何才能成长起来。”
跟青竹说完了以后,夭夭把同样的话,也给到了绮菱。
“若是真的败光了,不还有我么。我总不会至于让她们睡大街的。”
“你们三人在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见三人出来了,李承乾、李弘成还有程怀默这边三人,也是迎了上来。
说话的人,是程怀默。
因为程怀默相比起其余两人来,都要好动一些。
然后……
夭夭便对他们三人道:“没什么,就是聊点家常。”
程怀默一想,也对,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除了聊点家常,还能聊什么。
却也没有起半点疑心。
“你这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还出来,真的没有问题?”
李弘成随后又问道。
“这有什么。”
“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青竹、绮菱两人一听,也都张大了嘴巴。
其实,若不是方才三个男人谈到各自的女人,恐怕众人还不知。
其实也是,皇宫里面的消息,毕竟比较封闭,而李弘成,他也并不是随时入宫。
比如说:除夕那天晚上,他就没有入宫。
得知了夭夭有了身孕以后,青竹跟绮菱两人自然又像是看大熊猫一样地看着夭夭。
还问夭夭,怀孕了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这是三人走在前面,悄悄地问的。
夭夭紧接着也是以切身的体会来回她们道:“才三个月,哪里会有什么感觉啊,不过,上个月孕吐倒是颇为强烈,这半月以来,却是好多了。”
说完,夭夭又说道:“指不定你们这时也已经是中招了,只是你们还不知道而已。”
一行人说着,不知不觉,前面便开始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上元之夜,的确跟以往都不一样,先不说人多不多的问题,光是这古色古香的节目,就能在大街上看到不少。
比如说:有一位头梳双髻的少女,便在重叠的十二重案上表演倒立。少女穿紧身衣裤,窈窕细腰,双手倒立,反身如弓过肩,拆腰并足,凌空昂首,体态轻盈。而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男的,正拿着五个球,在那里抛来抛去,动作敏捷,侧头而视,神情自然。
好看吗?
若是以后世的审美来看,并不好看,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最为精彩的表演了。
便是连程怀默,都忍不住跟着观众叫了一声好。
更别说,从小到大就没有看过这样的大场面的绿篱,秋儿、苒儿两人看了,也都看得踮起了脚尖。
第两百二十八章 猜灯谜,老鹰抓小鸡,丢手绢
上半夜,看表演,下半夜,找一处地方停下来,看花灯。
期间,一行人还逮到了小晴跟大琴,这两家伙,天都还没黑呢,吃完饭便跑出去了。
见了夭夭以后,也不怕,还朝着这边笑着说道:“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说的好像她是去坐牢了一样,为什么她就不能出来了?
两人仿佛还有些长不大,不过也是,要说在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那么多人当中……
跟夭夭一起睡过的时间最长的,无疑就数这两人了。
夭夭什么脾气,难道她们还不知道吗?
然而也不想想她们俩如今的年纪,若是放到一般人家,怕是早已经定亲,就差往别人家里送了吧。
之后……
两人自然是给夭夭介绍她们方才看过的花灯。
“那个鱼灯才好看!”
“不!我觉得那个虎灯才好看!”
是的!
每逢到了上元佳节,无数平民百姓,以及有钱人,还有聪明的工匠们,就会毫不惜力、惜金、惜智慧,非要打造出让人为之震撼的漂亮花灯。
而且……
若是谁家孩童手上拿着的花灯漂亮,自然,向其他小伙伴炫耀的时候,也是倍儿有面子。
像是王元宝这样的大商人,今日便也花大价钱资助了一场花灯巡游。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告诉大家,他很有钱。
反观孔老板,就没有这样的兴趣了。
另外……
对于不少的文人学子来说,今日也是十分热闹的一日。
基本上,城中的每一处能够拿来喝酒的地方,都基本上被他们占满了,甚至,还包括之前夭夭跟李承乾都去过的芙蓉园。
因为……芙蓉园有一半其实是对公众开放的。
而且真要说的话,上元这一天应该才是这个时代的情人节吧,像是七夕,那都不算什么,只有到了今天,才是真正的男男女女,一同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之上,女的连手看美男,男的分头看美女。
这一日,正是男女幽会私奔的最好日子。
当然,在一些其他州县,这一日也有添丁的说法。
对于那些已婚却还没有生孩子,便如同青竹、绮菱这种,就很适合在今天出来,再拿个小灯笼游玩了。
另外……
大家似乎还对河、桥这一类的东西,十分感兴趣,有走桥的习俗。
不过也是,毕竟,桥边的景色,总是与平日里的景色要区分开来的,在这一天的夜色当中,要显得更加神秘而有气氛。
然而……
此时在皇宫之中。
皇帝跟皇后也只能是看着这大殿干瞪眼了。
他们精心策划的上元晚宴,而且还在皇宫之中,设了一个篝火晚会,两人跑了也就算了,甚至都不跟他们打个招呼,更尴尬的是,靖王府这边,靖王也觉得很是无奈啊,因为李弘成估计也被李承乾给叫去了,否则,又怎么会这么晚还没来。
太平公主见此倒是看得很开,笑着说道:“毕竟是年轻人,自是喜欢热闹的,也情有可原。若是放到十年二十年前,我肯定也出去外面玩了。”
“罢了!随他们吧!”
皇帝便也只好如此说道。
然后……
又问起了靖王最近怎么样了,靖王跟皇帝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不过,两人关系倒也还行,而且,靖王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分封到地方上的王爷,一般来说,为了避免兄弟相残,都会把其他兄弟分封到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当州牧、州刺史,或者是都督之类的。为的,就是防止留在朝堂之中争权,只不过,靖王一向都是与世无争的,因为他只一心修仙求道。
听了皇帝的话,靖王也是表示,最近过得还行,毕竟,儿子终于都娶媳妇了,也是让他老怀甚慰,甚至,都把他的修仙求道的正事,给暂时搁置了。
太平公主见靖王提起他自己儿媳,也是对青竹一顿猛夸,说得长得气质非凡,好看云云,甚至,也是提起了那天晚上表演的事,跟绮菱两人一道配合起来,真是叫人惊艳。
倒是把皇后给说得心里痒痒的,因为那天她正好没去看。
“有机会的话,倒是想亲眼见见这位世子妃。”
“若是皇嫂想看的话,明天我就让弘成陪她进宫,来看看皇嫂。”
一直聊到很晚,皇帝、皇后这边的皇亲国戚,这才散去。
而夭夭这边……
等她们回宫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其实……
上元节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会这么兴奋呢,可能是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对于夭夭来说,宵禁不宵禁,对她来说根本没区别,所以才不懂得珍惜,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上元之夜便是狂欢之夜,你试试上学连续补十天课,再放三天假,那你心里面肯定也会很兴奋。
回来后,没有立刻回东宫,先去请罪,不然,估计要是睡醒了再来,可能就有得好受了,倒是这时,皇后一定会体谅夭夭,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有什么重罚。
果然!
两人在一顿抱怨以后,批评两人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何还如此小孩子心性以后,因为夭夭有着身孕,只宜多点休息,便把李承乾跟夭夭给放回去了。
回了东宫……
睡了一个补眠觉后,已经是到了差不多下午申时,起来后,夭夭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给自己东宫的女官、宫女们,准备晚上的娱乐活动。
比如说猜灯谜,还有设计一些小游戏,像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老鹰抓小鸡。
不过……
其实设计什么游戏,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能拿出什么样的奖赏来,一双手,穿过一起来便写写画画正思索着夭夭的腰肢,李承乾看着她在那里挥毫着,也是说道:“这刚起来,你就在这里做什么?”
夭夭便与他说道:“我既然身为东宫之主,当然要对东宫的后宫氛围负责,这昨天晚上跑出去了,那今天晚上这不得补偿补偿?”
“猜灯谜,老鹰抓小鸡,丢手绢,这些都是些什么?”
第两百二十九章 这似乎是亡国之兆啊!
到得这一天的傍晚,东宫,随着所有女官、宫女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东西,被召集而来。一时间,在东宫走廊的过道上,也是可以听到不少的窃窃私语。
然而,或许对于她们来说,她们还有点不自知——当她们一起行动起来的时候,竟然会发出如此大的声音,明明以前她们都是这样悄悄着说话,也不会被人发现,可这一次……
一位司馔女官,此时也是回头瞪了一眼自己下面所属的宫女,这位司馔女官显然已经有些年纪了,当然,这其实也是相对而言的,满打满算,她都应该超不过二十五。
但在这个时代,她已经是从六品的女官,而且还掌管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每天的膳食。
听到了这杂音有点大,作为大多数的宫女当中年纪最大之人,她当然得拿出一些威严来,不然日后如何才能服众,她往那里一站,身后一位掌食还差点撞到了她的身上。
掌食同样是女官,只不过,跟司馔比起来,就又要差了两个官阶品级了,然后,在掌食下面,才是成队成列的宫女。
东宫的女官系统是整个皇后后宫的一个浓缩版,如果说皇后的后宫女官系统包括了“六尚二十四司”。那么东宫便要简单的多,只有三司九掌,当然,这并不是说,这样东宫女官的人数就很少了。
三司各设一人,九掌各设两人,如此一加起来,这便是有二十一人了,而且,在这二十一人的下面,九掌之下,还统领着不下于每个十人的宫女,所以这一共加起来……
东宫的女官包括宫女,加起来,至少两百人应该是有的。
两百人被太子妃给临时召集了起来,可想而知,这阵仗对于她们来说,这么多宫女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从你身旁走过,那都是带风的。
而更让三司惴惴不安的是,此时此刻,太子妃这么着急地召集她们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位司馔女官见自己手下的宫女还在窃窃私语,更是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都把嘴巴闭上!若是像你们这样,吵吵杂杂的,等会让太子妃看到了,太子妃会怎么看?”
因为平日里就十分害怕司馔这个老女人,所以,所有宫女顿时都噤声不语,如此,等队列当中的嘈杂的声音降了下来,司馔这才又重新带着队伍前进。
当然!她们东宫居然有这么多女官、宫女,这一点,夭夭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原本想着,几十人应该上了天了,毕竟,很多时候,什么后宫佳丽三千,都是吹牛的,结果,等女官、宫女们都被她召集来了,才发现,原来在东宫里里外外还有那么多默默无闻的啊。
并且,这应该都算是少的了,毕竟,李承乾没有别的妃嫔,那需要用到的女官跟宫女就不需要这么多,不然,说不定,若是把李承乾的妃嫔满员,这里的人估计还要再加上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接下来,对于夭夭来说,该如何把这个头开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晚上李承乾也在,当然,他是来看夭夭想捣鼓什么的。
此时在桃园中,三司九掌带着总共一百八十名宫女,此时也是列好队,来到了夭夭面前接受检阅。
尤其是三司,更是要上前给两人报上今天各司的人数是否都到齐了。
“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司闺上下总共宫人六十六人,已全部到齐。”
司闺这边说完,接下来便是司则,最后,这才到司馔。
显然,三司都是年纪比较大、看上去比较成熟的女子,这主要也是因为,没到一定年纪,还真不一定能够压得住下面的人。
至于九掌,便是有的比较嫩,有的比较老的。
然后再到宫女们,则大部分都很是年轻。
而让三司不管怎么想,或许都不可能想到的是,原本她们还以为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太子妃何至于在今天都把她们召集来,而且,还让她们把手上的事情通通都放下。
但等她们来了以后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反而,整个桃园,此时此刻,都被灯光、月光所笼罩,充满着节日的气氛。
“咳!”夭夭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今日召你们来,一来,我这个太子妃,也当了一段时间了,却始终无法记住你们所有人的名字。包括你们都是做什么的。不过今日把你们全部人都召集来了以后,方知,你们人数还真不少。”
“也罢!为了我们能够更快地了解彼此,同时,今日又是上元佳节的第二天,于是,我便设计了一些游戏,正好,熟悉你们的同时,也与你们同乐。首先是这样!三司九掌三司出列,然后九掌当中,也每掌随意出列一个。接下来,我给你们讲讲游戏规则。”
“第一个游戏是‘老鹰抓小鸡’,分进攻方跟防守方,比如说,此时若是司闺这边作为进攻方,司馔作为防守方,司闺这边首先出一人,当老鹰,而司馔这边,司馔就要当母鸡,与此同时,你是什么?”
夭夭问司馔下面的一个九掌。
“回禀太子妃,我是掌食。”
“嗯,那掌食就跟在司馔的后面,拉着她的衣服,就像是这样。”
夭夭让掌食把手放到司馔的腰肢两旁的衣服上。
“如此类推,掌食后面的宫女,也要依次这么做,排成一列,一列正好十二个人。后面的这些宫女,就充当小鸡。”
“再来说说,老鹰,母鸡以及小鸡分别都能够做什么。”
“首先说说母鸡,母鸡可以抓、拽、推、抱‘老鹰’。”
“小鸡,则是只能双手拉着前面母鸡或者是自己前一个小鸡的衣服。”
“而老鹰呢,当然是抓小鸡了,只不过,因为母鸡会在前面挡着,老鹰便只能抓那些掉队的小鸡。”
“至于为什么会掉队,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另外,母鸡在拦的同时,母鸡身后的小鸡也可以大声喊着老鹰从哪边过来了等这些话语,告诉自己身后的小鸡要往那边躲。”
“当有超过……”夭夭想了想,总不能让她们一直抓下去,便限定道:“当有超过三个小鸡掉队后,那就视为母鸡一方输了这场游戏。”
“然后……输了的一方,自然是要接受惩罚了。”
为什么夭夭说的是惩罚,而不是对胜利一方的褒奖,这自然是因为,这样才能高度地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让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都快速飙升,她自是不会真的惩罚她们的。
“那么……”
“现在就试着开始吧,首先是司闺这边是进攻方,而司馔掌食还有其余宫女,是防守方。司闺的目标是抓到掉队的小鸡,而司馔掌食则是保护好自己身后的小鸡。”
“游戏的地点的话,就选在草坪上。这样不容易磕着碰着。”
让两边的人都准备好后……
“开始!”
夭夭也是说道。只不过……一开始,司闺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自然是对此十分不适的,根本都没有彻底地动起来。
但随着夭夭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太子殿下一盏茶的时间都抓不到人的话,那这个月,司闺上下所有女官、宫女的俸禄全部减半。”
随着夭夭的这一番话,果然!
老鹰终于都露出了她凶残的本性。
而司馔掌食这边,也根本招架不住,毕竟,人家是要俸禄减半的,她们却没有任何伤害,自然,绝不可能是老鹰的对手。
随着很快‘呀’的一声,一个宫女就被抓住了,而且,排在队尾还有两只小鸡,也是极其危险,差点就要被抓住。
这时,夭夭也不忘继续煽风点火,“别忘了,母鸡一方输了也会有惩罚。”
顿时……
母鸡这边也是燃起了斗志,只不过,这两边的杀气似乎忽然有些重了啊。
李承乾也是看着夭夭,看着她随口就对别人说出所有人俸禄减半这样的话,仅凭自己的喜乐。
只能说,这样会不会太过于了残忍一些呢。
……
第两百三十章 上元节快乐!
事实上,李承乾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从小就接触如何才能成为一名明君的教育。
对于这种性子一上来就随口一说的事,他自然是有些不怎么习惯的,只不过,这似乎也是夭夭为数不多的小毛病了。
之前中秋那天的表演,夭夭便也是如此,在与当朝六位宰执说话的时候,很是没有轻重,还让六位宰执必须拜她为师,如此,她才把秘密告诉他们。
李承乾倒不是说,因为夭夭这样,他就不喜欢夭夭了,可总觉得,这样的夭夭,很像书上会祸国殃民的女人。
当然,他并不认为夭夭确实是那么想的,也知道她的本心并不坏,只是……
她总是这样说出无心的话,到头来,却怕是难免有一天会惹祸上身。
当李承乾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游戏还在继续,因为母鸡跟小鸡的反应迟钝,而且只能被动防守,所以,这个游戏的赢家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老鹰。
原本,这游戏应该是谁输了,就该轮到谁来当老鹰的。
而老鹰,则是按照赢了的奖励,可以排到母鸡的身后,后面的人的次序再依次往后退一个位置。
但夭夭接下来,似乎并不想这么玩,当司闺终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司馔掌食这边的小鸡抓了三只,甚至,她那狰狞的模样,还差点就把当小鸡的宫女给吓着、吓得脸都变青了的时候。
这时,夭夭也是重新宣布,“好了,可以停下来了!正如上面司闺跟司馔掌食,还有掌食下面的宫女们演示的那样,接下来,游戏重新开始。”
“这一次呢,三司可以自己当母鸡,也可以委托任意九掌还有下面的宫女当母鸡,然后每司按照三掌两队,总共六队的方式,与其他司进行混战。六队中,每队只能对其他司的一队发起进攻,总共是进行……”夭夭数了数手指头,“十八场……”夭夭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每司有一盏油灯的进攻时间,以油灯当中的油烧完便为结束。最后算被抓到的小鸡数量的多少,加起来,抓到最多的为胜。”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听着,与其说是她们正聚精会神,不如说,是她们不敢放松警惕。
毕竟……若是输了的话,很有可能所有人这个月的俸禄就要减半了。
为了让大家不要那么紧张,所以接下来,夭夭又是补充道:
“嗯,这一次没有惩罚,另外,每司最后算总数,抓到最多的,有奖赏,至于奖赏是什么,反正……你们只管尽力就好了。”
“首先第一个,谁先上来?”
随着夭夭的主持,一开始还有人你看我,我看你,所以还得夭夭抓壮丁,不过,在如此过了五六次以后,慢慢地,原本那种要被惩罚的紧张心情,也是得到了缓解。
当来到第七场游戏的时候,有的人已经暗暗地给自己人加油。
奖赏不奖赏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上面那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肯定支持自己人啊。
而且,里面说不定还有自己平时相熟的朋友呢,见到跟自己平时关系一向很好的宫女被抓到了,她们那个着急啊!
还有一些宫女,则是看着那盏就快烧完的油灯。
甚至,场上,也有的宫女已经掌握了诀窍,忽然想起来夭夭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母鸡身后的小鸡也可以大声喊着老鹰从哪边过来了等这些话语,告诉自己身后的小鸡要往那边躲。’
只能说……
宫里的人才就是多,她只不过把这句话说了一遍,而且还是随口说出来的,但是,这位女官却已经明白了,这不,当这位女官一上来就运用这种战术,便立刻给夭夭一个很难忘的印象,升官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当这一场游戏结束后。
夭夭也是把对方给独独地把对方给留了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夏青。”
“不错,很有悟性!”紧接着,夭夭便顺手把桌案上放着的糕点让人传了下去,“与其他人分着吃吧。”
对方接过赏赐的糕点,回到原来位置的时候,一开始还有点拘束,夭夭看了以后,又说道:“没事,一边吃一边看,今日不用那么讲究。”
然后,司则又给她说了话,她这才吃了起来。
还有一名宫女,老早就想吃这些上好的糕点了,听到可以吃,而且又是一队的,立刻便不客气了起来。
有了她作为示范,其他宫女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彻底地放开了。
只能说……
这一队人,游戏都还没有结束,对她们来说,便似乎已经是结束了一般,看她们那个舒心的样子。
而有了夏青的带头示范作用,其他人接下来,也更投入,而且,有的也能把夏青的战术运用到了之后的游戏中。
热烈的气氛,开始一浪接一浪,还有时不时也会传来一两声‘呀’、‘啊’之类的声音。
与此同时……
在刚刚玩完下场的宫女中,也有不少差点玩虚脱,衣服都湿透了的。
这游戏很多宫女一开始觉得并不怎么样,说不定还有惩罚呢,但等她们上了场,玩过了以后,方才慢慢地发现,这东西居然还有些上瘾。
才那么点时间,根本不够玩。
其实……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总共要进行十八场,总不能一场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吧,那不得至少三四个时辰才能轮完一次?这玩完一次,都怕是快要天亮了。
所以,最后,夭夭只能是把一场的时间大概限定在十分钟,因为烧的是油灯,时间当然也会有出入,不过,这个时代并没有能够准确用来计时的,便也只能是这样了。
但即便是这样,等到老鹰抓小鸡玩完的时候,在时间上,也过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
老鹰抓小鸡玩完。
然后夭夭又挑选了那些看起来,并不怎么出汗的,上来玩丢手绢。
那个刺激,丢手绢玩输的人这一次是有惩罚的,惩罚是表演节目,当然,你若是没有特长的话,又或者是特长无法在这里施展,也无妨,等输的人足够多以后,夭夭便教她们合唱。
让她们每人记几个音,而当她的左右手指到那里的时候,那里的人便唱出来。
如此……
在经过一番十分简单的调教过后,一首由啦哆啦哆啦、啦哆啦哆啦、唆哆唆哆唆、唆哆唆锡唆这些音组成的《Victory》,很快便奇迹般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是的!
这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
虽说这些女官、宫女都很怕夭夭不假,毕竟,夭夭喜怒无常,动不动就直接减她们一半的俸禄,而且还开发出这种让她们心惊胆跳的小游戏,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们的这位太子妃的确很厉害。
有的人一开始甚至完完全全的就是对乐理一窍不通,但经过太子妃的调教,一瞬间便仿佛成为了乐理大家。
一曲唱罢,全场顿时发出哇噢的惊呼声。
而那些负责唱的,输了游戏的人,在发现自己竟然能配合得如此完美的时候,也都自己把自己给惊呆了。
简直不敢相信这曲子竟然是从她们口中发出来的。
很快,在再次看向她们太子妃的时候,都忍不住多了几分崇敬之意。
“还想玩游戏吗?”
夭夭在接受完了所有人崇敬的目光之后,接下来便又道。
“……”
果然!
全场一片死寂。
也是,换作夭夭自己,夭夭自己肯定也不愿意。
便只好说道:
“既然如此,那好吧!之前不是让你们从上午开始,便准备好吃的和喝的,现在,你们可以回去端来吃了,另外……看到了这四周围绕在桃园的花灯了没有?每一个花灯上,都有一道字谜,若是谁猜到了字谜的答案,可以到秋儿、苒儿那里去对答案,有额外奖赏。当然!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别那么急,小心磕着碰着……虽说为时已晚,不过还是要与你们说,上元节快乐。”
这一刻。
夭夭的身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有的人甚至都忍不住想哭了。
前一刻,太子妃还是剥削压迫她们的可怕存在,如今方才知道,她却是最关心她们的人,今天的所有的东西,明显都是为她们准备的。
而看着众女官、宫女的心此时此刻全都向着夭夭,李承乾也是心中激荡。
夭夭这太子妃,实在是太合适了!
虽说花费得有点多,不过,能让东宫所有人立刻诚服,也值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 土地的问题
在夭夭跟女官、宫女们玩游戏的时候,另一边……
今天李弘成跟青竹也是进了宫,去见了见皇帝跟皇后,其实皇帝跟皇后都已经不能说是第一次见青竹了,只不过,毕竟在屏幕上看,还是不如在现实中来得真实。
见到青竹,皇后显然也是很高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出身,而怎么样,反倒是,知道跟夭夭关系不错后,在看向青竹的时候,就更是满意了。
毕竟……爱屋及乌,夭夭那么聪明懂事,青竹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接下来,两人的话题便也有不少,是有关夭夭的。
比如说:夭夭在美凤院的生活习性,当青竹说到,夭夭一年都不会露两次面的时候,两人听着也是觉得奇怪。
不过……
夭夭在读书、写书这方面,倒是勤奋刻苦得很。
比如说这个《红楼梦》、《三国演义》,若是把两本书刊印出来,堆叠在一起,足足有三尺高。
另外……
夭夭也喜欢藏书,她屋子里别的都很简朴,唯独书籍,很是讲究,几乎所有书,她都有收藏。
随着青竹的一番话,一个爱学习,刻苦勤奋的夭夭便出现在了皇帝跟皇后的眼前。
只能说……
青竹的这一番描述下来,甚是让皇帝跟皇后两人满意,为此,接下来,众人也是聊得更是开怀了。
完了以后,皇后还跟青竹说,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多多进宫,陪她聊聊天。
当然,这究竟是客套话,还是别的,就不太好说了。
不过……
这却是为日后,青竹少不了得进宫一趟,提供了方便。
等到李承乾跟夭夭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聊得差不多,而且再不走的话,就要请诏才能出宫了。当然,好在,这些也都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父皇,母后。”
对于夭夭一上来就直接称呼皇帝跟皇后父皇跟母后,李承乾都还没有出声呢。
只能说……
李弘成跟青竹也是惊呆了。
不过,想想毕竟是夭夭姑娘,也就释然了。
而两人不来还好,一来,便又让皇帝跟皇后想起了两人昨天偷偷跑出宫的事。
“你俩可知罪?”
皇帝便板着脸。
“父皇,儿臣早上的时候,已经认过错了。”
“额……”
皇帝也是一下子没有记起来。
对!
她们好像还真的认过错了,只不过……皇帝还是不得不说道:“你们今日一早那是认错的态度吗?”
“所以,这不儿臣又来了。今晚就是特意来跟父皇、母后一起赏灯的。”
“那为何这么晚才来?”
这时,李承乾也是回道:“回禀父皇,方才在东宫稍稍地耽误了一下。”
说话间,跟李弘成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在问,‘你们为何又在这里?’
其实……
赏灯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情。
不过……
只要你不是一个无聊之人,而且,还能保持着小孩子的心性,那么自然,不管再怎么无聊的事,到了你这里,都可以变得不无聊。
还好,上元之夜的花灯会连续点上三天三夜,所以,此时昨晚的灯自然还没有被撤走,只不过嘛……
因为皇帝跟皇后都已经是看过了,今天自然也就不会再看第二遍。
而且,聊了那么久,皇后也有些乏了,不过,皇后倒是说了,难得进宫一次,青竹倒是可以四处看看。
另外……
今晚就别出宫了,她已经让人给两人准备好了临时就寝的地方。
皇后如此说完,便撤了,那剩下的,便只有四人了。
本来想赶两人走的,不过想想的话,也对,青竹难得进宫一次,还是带她四处走走吧。
日后,很多她出去也行,不出去也行的事情,大概,就有很多都可以让青竹来传递了。
然后……
紧接着,夭夭便把青竹带进了东宫,其实,青竹也有话跟夭夭说,小狼狗从江南给她送来了信,说购买土地的事情,其实,地的事情都好解决,因为常年的战乱,导致人口锐减,甚至大多数土地还被荒废在了那里,无人耕种,如今,也就关中一带的人口比较多,其他大多数地方,人口都还是比较少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荒废的土地,就连当地州县的县令什么的,都恨不得有人来种,白送的那种,可问题是,他们没人来种啊,所以,要找到人来种,才是关键!
有的地方因为已经荒废多年,甚至,如今已经长满杂草,重新变成荒草地,当然,当地县令也不是说真的免费白给,而是要看情况,他们至少要知道,你们有没有耕种的能力吧,而且,你要拿地,那你必须入到他们的本地户籍,他们分地也是要按人头分的,也必须按规章办事,除非是喜欢欺上瞒下的贪官。
除此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要这些荒地,买百姓手上的地,可问题是,百姓也不傻,除非是真的走投无路,不然又怎么可能蠢到再让人剥削一手,成为佣农呢。
除非,夭夭能提出更加吸引人的条件。
数月以来……
这买地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没怎么推进。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毕竟,一来,距离太远,夭夭有些力不从心,根本无法实时处理出现的各种问题。而且,就连夭夭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还要不要这么做?
自从嫁给了李承乾后,她对未来发展的重心已经有了变化。
一方面,她认为她跟李承乾如今还年轻,还可以等。
另一方面,她更希望的是让李承乾来完成这事,而不是她。
此时听得青竹的话,她仍然还在犹豫之中。
“唔……”
思索到了最后,夭夭这才说道:“这个还是暂时搁置了吧。”而且,她对究竟这些地是摆在谁的名下,也都在摇摆不定。不过……小狼狗的信却也的确是给她提供了一种思路,如今种地的人太少了,很多地方都正处于地多人少,无人耕种的情况。她是否能把这些地给利用起来,只不过……
把土地卖给商人这种事,想必,无论如何,不管是皇帝,还是李承乾,都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第两百三十二章 大规模农业的雏形
带着青竹在东宫里走了一圈,正好,前几次她都没有给绮菱一个明确的做法,以及翼国公的那块地到底要种什么,既然青竹不来都来了,顺便,她就把接下来的详细计划,也给青竹说一说吧,也懒得她再出宫了。
青竹还是第一次来到太子殿下的寝宫,跟青竹印象不同的是,她以为夭夭身边会有不少宫女,当然,平时肯定是有的,至少六七八个吧,而且还是排除了秋儿、苒儿两人后,只不过,今天因为她们都在桃园庆祝,自然,此时的东宫也就没什么人了。
“平时东宫里都这么冷清?”
青竹好奇地问道。
“今天所有人都在桃园,正好不在。”
夭夭便道。
说完,夭夭便把一张桌案搬到了外面,当看到她想磨墨的时候,青竹也是很快接了过去,磨好了墨,紧接着,夭夭也是画起了画来,可以看到的是,夭夭首先是画了很多的横横竖竖的线条,然后,再把这些线条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网。
翼国公的那块地,少说也有三百亩,合起来就是平均四百米的长宽,若是按照每颗菜二十厘米的行距来进行播种,那就是可以种四百万颗生菜,当然,夭夭要算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生菜十分需要水份,若是这么大的一块地,每隔两天就至少要浇一次水,以保持土壤的湿润的话,那所需要用到的人工,自然便是极大的了,肥料那些先不考虑,因此,夭夭打算在这一次的实验当中,引入‘滴灌’,当然,不是用她弄出来的东西进行滴灌,而是砍竹子,用竹子来搭建滴灌的管道,另外,再在来水的源头处,加入一台或者多台水车。
其实,北辰的水利建设并不差,包括从立国之初,到如今,一直都十分重视水利设施的建设,包括修了不少的渠和沟,不过,说归说,要真正使用到水车进行灌溉的,大概还是需要有一点实力的,最起码的,是能出得起制作水车的钱,其次,则是自然条件允许。
只要有钱,相信不管水车,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以这个时代的人的智慧都是可以做出来,基于此,因此,在能不用,则不用的前提条件下,夭夭这才想出了用竹子代替这么一个主意。
此时,夭夭要画的便是整片菜地的耕作要求,以及管网布局,另外,还有水车设置的地点。
这东西看似简单,实则却也很难,因为很多时候,或许根本不会有人有这样的进行精细化灌溉的想法,另外,相比起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人,大多都是一家一户小农经济,缺什么,种什么,每样都种一点,自己够吃够用就行了,明显,夭夭这种想法的提出,已经有了农业机械化,大规模农业的雏形。
其实……若是把夭夭所画的东西放到一款叫做cad的软件上,再把图打印出来,那这就是一副设计规划图了,只不过……这是十分原始的规划图。
一边磨着墨,一边看着夭夭在哪里写写画画,一开始,青竹自是看不明白的,不过当夭夭把图给挪过来,调转一下,再把东南西北给指出来以后,又把图上的图标,均用图例画下来,比如说这些一朵朵的小花,便是生菜,这个线条颜色浅一点的,表示的一行行的畦,而在每行生菜的旁边,还画了用更深墨色画出来的线条,这个线条,便是用竹竿做成的管道。
这是整个菜地田块的设计图,然后接下来,还有竹竿管道的正视、俯视、侧视,还有打孔的规格,当然,在菜地田块的设计图上,自然也有每颗生菜的间距的数据。
另外……
水车其实也需要设计图,不过,这个可以花大价钱请能工巧匠直接定制。
很快,夭夭便把图都画好,而且,还在旁边附上了说明,虽说图上已经可以看得很明白,但是,再加上文字说明的话,那就更清楚了。
是的!
当看了文字说明后,就是青竹这样的不是理科出身的人,也都明白夭夭大概想是想做什么了。
“这东西……”
“若是真的能成的话,那岂不是能省下很多很多的劳力?”
“打开水车,即能自己对田里进行灌水,停了水车,就不会再有水。”
看完夭夭在文字最后所做的总结,“完成之后,便可一劳永逸。”
便是青竹看后,都不由得有些心动。
只不过……
夭夭却也明白,这么做,其实缺点更多。
比如说:
这竹子就要砍伐不少,而且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另外,当想用来种植其他东西的时候,这东西有可能就无法重复使用了。
而且,前期的投入,也一点都不少。
毕竟,要给竹子钻孔,也是一项不轻松的工作。
最后,则是工作寿命的问题,若是竹子不经过处理便拿来用的话,时间一久,尤其是日晒雨淋,便可能就会产生爆裂,而无法再次拿来使用。
可以说,这么做的缺点并不小,甚至,还有可能,已经掩盖了它所带来的优点,但,夭夭要做的就是一个实验。
她当然知道,这么做,有可能反而还亏本,但好在,生菜在这个时代,应该会很好卖。
生菜,又叫叶用莴苣,夭夭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生菜既可生吃,又可以煮熟了来吃。
关键是,一般口感还非常好,清脆爽口。
还有就是……
她这里也有不同的品种可供选择,快的,褶叶生菜,三四十天就能收了拿去卖了,而慢的,则需要两三个月才成熟的也不少。
当然,不管如何,无论种植那个品种,最重要的,还是要跟当地的气候、土地相适宜。
而翼国公的那一块地,在夭夭看来,就很适合拿来种褶叶生菜。
把设计规划图交给青竹,然后,夭夭又另外拿了一张纸,把生菜详细的种植方法给抄了下来,最后,再把仓库的钥匙交给她,到时候,让绮菱去仓库拿种子就好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刚刚写完的图纸还有点湿,因此,又放在那里晾了一会,等墨迹都晾干了以后,夭夭这才折叠好,交给了青竹。
期间,自然也是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这只是一个设想,你告诉绮菱,可以权宜行事,还有,前期的投入肯定是很大的,不过,不要被那些数字给吓退,钱不够了,可以找我要。”
青竹都差点忘了问,这里面所说的生菜是什么了,不过……
相比起这个,果然,有夭夭在,任何事情都会变得忽然一下子就有了目标,而且,让人不禁充满了希望。
即便,夭夭自己也说了,连她都没什么把握。
“太子……姑娘请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话全部转达到绮菱那里。”
“若是工匠看了图纸,直接就说不行,那我们就换一个工匠,若是工匠看了图纸,说这样可能花费颇巨,那我们就交给他们来做。”
“嗯。”
夭夭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不行,那一定是你不行,一定不是我不行。就突出两个字——霸道!
毕竟,投入高无所谓的,把生菜的价格也提上去就好了,但是,她不希望看到绮菱这么快就放弃。
其实,在跟青竹说话间,她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过……
感觉这是一个过程,所以,她觉得,还是先让绮菱去碰碰钉子吧,一辈子太过于顺风顺水,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由夭夭带着绮菱四处闲逛,李承乾跟李弘成自然也就没有再跟着,只不过,两人这闲逛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直到他们来找,这才看到了两女不知道在那里聊什么,而且把桌案都搬出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怎么把桌案都搬出来了?”
李弘成远远便说道。
见李弘成来了,夭夭也是道:“你也要来写诗吗?”
李弘成当即便吓得顿了顿,不写了不写了,真的年前的时候就在想了,现在已经被榨得一滴不剩了。
更不用说,大多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佳作。
见李弘成明确表示,写不了,于是,夭夭便也暂时先放过了对方,当然,李承乾也发现了不少的细节。
明明墨已经磨好了,而且,毛笔也都还没有干透,可为什么,桌案上的纸却一个字都没有?
……
等到李弘成把青竹给领走了以后。
李承乾坐在门外的桌案前,就在想着这个问题。
在夭夭来到他怀里的时候,便欣赏着夭夭俊俏的脸,对夭夭说道:“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事情?”
要说他为什么知道的话,可能便是来自他身为太子,已经监国的直觉吧。
最近由于长期执政,让他对凡事,都不由得多了几分心眼。
他的帝王心术,虽然没有人教,但也已经慢慢自成一套。
此时,他便问夭夭道。
夭夭一看就看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也是吸了一口气,再呼了出来,这才向他撒娇道:“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夭夭还是懂的。
李承乾便露出了果然的神色,不过,却丝毫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甚至,他似乎都不打算过问,只是说道:“若是有什么事情办不了,那你再告诉我。”
“你就不想知道吗?”
夭夭也是问他。
想,但是你都用写诗来吓跑李弘成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李承乾俯下身子,看了看夭夭的唇红如血,然后轻轻地用他的嘴唇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这对他来说,应该怕是最大的尺度了吧。
若是把结婚那天的排除掉。
他这是想跟她说,知道不知道,根本无所谓,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这还是难得的他第一次这么主动呢。
正当夭夭想着,接下来该到哪一步的时候,以前都有些干巴巴的,接下来是不是该上口水或者是舌头了的时候,好死不死,秋儿、苒儿两人却是回来了。
……
“咳!”
李承乾很是尴尬。
不过还能怎么办,也只能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秋儿、苒儿两人自知罪孽深重,不过,她们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最后,还是李承乾说道,“你们都过来吧,时候也不早了,侍候太子妃就寝吧。”
“是!”
这事这才算是过去了。
不过!
这却是让夭夭毫无疑问地连续错过了两个最好的时机。
她自是不希望有任何事情瞒着李承乾的。
所以,在睡觉前也是跟他说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要买地。”
“方才就跟青竹聊了聊这个。”
“还有就是……让绮菱去种菜。”
李承乾本来都不想再追究这个的了,但是,却还是被夭夭给提了出来,便也只好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继续听夭夭说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买地?”
这是李承乾最不能理解的。
夭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便只好道:“其实,我想买地在各个时期的想法是不同的。”
“一开始,我想买地,那是因为为了防止土地兼并。”
“?”
“大多数朝代灭亡,都跟土地兼并有关。”
“……”
李承乾便一副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就在我钻进你怀里,说你不用管我,我就想试试的时候。”
“额……”
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
当时,他还说了,她是他的姬妾,一辈子便足以衣食无忧,无需买地,更别说,还做什么地主。
但是……
这跟为了防止土地兼并有何关系?
“这跟为了防止土地兼并有何关系?”
他问道。
夭夭接下来便回道:“土地兼并一般都是兼并到大臣们的手里,有钱乡绅、地主的手里,这些人,吃进去的东西还会吐出来吗?”
“对吧!你也觉得不会吧!”
“所以,他们总是剥削百姓,而我就不同了。”
“你又有什么不同?”
“我不会剥削百姓。”
“我怎么看你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顿了顿,夭夭又接着道。
“因此,你想把他们要买的地,都买到自己手里来。”
李承乾有点明白夭夭的意思了。
“嗯!”
“然后呢……”
“然后再给他们种。”
“这……”
李承乾顿时便有些没反应过来,那这跟赈灾有何不同?
不对!似乎还真的有些不同。
因为把地买到手了以后,日后不管是如何处置这些土地,都由夭夭说了算,甚至,她把土地返还给百姓,那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
明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来土地就是他们的,夭夭又为何要多做这么一步呢?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对抗大臣们、有钱乡绅、地主的兼并,而这些人的兼并,是不会把土地吐出来的,除非砍头,甚至,若是处理过激,还有可能会导致朝野一片反对,然而若是按照夭夭的想法,这种问题似乎也就迎刃而解。
只不过……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但!
这的确也不失为另一种,‘赈灾’的方式。
当百姓遇到饥荒、天灾人祸,没有粮食了,便只好把自己的土地抵押给大臣、有钱乡绅、以及地主,以换得救命的粮食,但是这些土地卖完了以后,百姓便只能给别人当佣农,而假若是由国家来主导这一件事,固然,国家可能会吃亏,而且会产生不少的财政负担,但好消息是,土地兼并能够得到缓解,而当饥荒、天灾人祸解除后,国家也可以重新把这些土地进行再分配。同时,说不定在日后还能收回成本。
可这里也有一个问题。
李承乾随口又问道:“那这跟直接给灾民发放赈灾粮食,让他们度过难关,又有何不同?而且,有时候卖地,也不一定是因为遇到饥荒,而是很有可能,地方上,也会存在着一些强买强卖的情况。”
是的!
土地兼并的情况其实也是复杂多样的。
“这个,你又要如何解决?”
李承乾问道。
“所以我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土地兼并,让大臣、有钱乡绅、以及地主得到土地的风险提高。若是真的遇上了强买强卖,那、那就要靠百姓自己上访,到衙门里状告那个侵占他土地之人了,我也爱莫能助。”
“……”
如此回答的夭夭,还真的是为人实诚呢。
之后,李承乾又问了夭夭,就算把土地兼并了,那没有粮食的这个问题,又是要如何解决?
夭夭却是暂时把这个保密了下来。
当然!
虽然夭夭的这个想法有点不太成熟,但也给了他不小的启发。
“你方才还说了,让绮菱去种菜?”
“嗯。”
“额……她会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凡事都要试试。而且,这很有可能将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立足之本。能不能自食其力,就看绮菱能不能种出菜来了。李承乾……”
“嗯?”
“太子殿下~”
“……”
夭夭的这一句太子殿下,把他说得浑身都软了,太苏了。
“你不会怪我吧?”
“怪、怪你什么?”
很艰难地才从浑身发软中恢复过来。
“当然是怪我没有把这些事都告诉你啊。”
夭夭说道。
“我又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李承乾便回道。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女子三十二乐坊就跟我的孩子一样。”
夭夭接着说道。
“不能看到它自食其力的那一天,我又怎能彻底放心地呆在宫里。”
夭夭便是如此负责之人。
李承乾当然也明白,因为前面两次的演唱会中,夭夭也都是亲力亲为,即便是通宵达旦,都不曾闭过自己双眼,强撑着把表演做完,他太清楚夭夭这一点了。
此时听得夭夭的直白,也是不免拉着夭夭的手,想了想,说道:“嗯!你再叫我几声太子殿下,我就原谅你!”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夭夭于是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像是玩asmr一样,那柔弱妩媚的声音,直接让李承乾颅内高潮,酥麻升天。
没想到,夭夭还有这种本事。他这样是不是太过于荒淫无道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能不能上历史教科书,就看这个了
当上元佳节来到第三日,虽然此时休假尚未完全结束,然而,较之前两日,在气氛上,也是慢慢变得平和了不少。
这一天,夭夭醒来的有点晚,因为这两天都玩得太过于晚了,导致疲劳持续地积累下来,今天一早醒来的时候,便不免有些疲惫。
甚至于,昨天晚上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似乎是有些忘了。
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李承乾也在床上陪着她,昨天李承乾才听了没几句太子殿下,她就趴在他耳边睡着了。
在正式睡着前,他似乎还听到她说了一句,她不是特意想瞒着他的。
这话说得,让他听着也是颇为七上八下,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又心疼,又无奈。
她大概是真的只把他当太子殿下吧,那一句句好听的太子殿下,因为有着最后面这一句,倒更像是她的伪装。然而他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
今日一早见她睡得正香,也没敢打扰,让她继续睡下去,反正……也不用起来做什么。
看到夭夭终于都醒了,当然,醒来以后,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重新闭上了眼,如此又过了一会,两人这才起来。
而时间,很快,也是来到了正午。
起来,洗漱完用过了午膳,然后,她就好像把之前的东西都忘了,到了下午,却是又开始继续捣鼓她的木工。
是的!
之前因为是元正,所以夭夭也一段时间都没有捣鼓她的木工了,时间不等人,如今终于是又把技术研发重新放回到正轨。
其实,她的缫车已经差不多做好了,只不过,她接下来还想研究研究曲辕犁,以及他的脚踏式打谷机。
虽说夭夭并没有走到外头,去看别人是怎么打谷的,但也清楚,肯定比不上她的脚踏式打谷机效率高,另外……
这个时代漕运居然还没有用到麻袋,她也在考虑,是否应该让青竹她们开个麻袋编织厂,顺便成为漕运的下游企业。
只不过,这个应该赚不了什么钱吧。
终于,花了大概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她这才把曲辕犁,以及脚踏式打谷机给画了出来。
曲辕犁,这个时代夭夭也不知道有没有,不过若是算算时间的话,应该也是差不多了。可能还并没有,但是,估计已经有人对此开始着手进行改进。
当然,夭夭的目的并不在于让李承乾‘发明’曲辕犁,应该说,她是想让李承乾在适当的地区‘推广’曲辕犁。
毕竟这个时代,信息传递太慢了。
可能相隔了数十里之后,这边的耕作方式,跟另一边就完全不同。
夭夭的目的便是让那些还没能用得上曲辕犁的,如今也必须知道曲辕犁的存在。
自然,这样的事情,就不是夭夭一个人能完成的了。
拿了图纸,接下来,夭夭就来找李承乾。
而李承乾这边此时,也正修改着自己的科举制度改革的牓子,若不是因为正好碰上了上元,他这道牓子怕是早就递到了他父皇的桌案前了。
见夭夭拿着东西过来,自然,他也是顺手放下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就见到夭夭煞有其事地对他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臣妾有事要奏。”
“……”
李承乾那里知道夭夭这是玩哪处,只好微微地皱着眉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夭夭把图纸往他面前一摆,只见,左边是一个曲辕犁的模样,上面写上了曲辕犁每一个部件的名字,之后,右边的一张图纸上面,则是画了一个很是奇形怪状的东西,而且还画了几个齿轮。
“这是什么?”
李承乾还是第一次见这些东西。
夭夭便回他道:“左边是曲辕犁,用来犁地的,右边是脚踏式打谷机。”
“这有什么用?”
虽然夭夭已经说过了,是用来犁地的,也说了,是打谷机,但他还是想问道。
然后……
夭夭便首先给李承乾介绍了一下曲辕犁相较于一般直辕犁,还有长辕犁的优点,“简单地说,就是对南方的水田来说,更加灵活,更加省力,以前一头牛一天若是能犁一亩地,那现在,就可以再犁半亩。”
虽说李承乾一点都不怀疑夭夭的话,可是……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
好像之前他们的确是有说过,要技术兴国什么的。
但是!
他如今却又有些犯别扭了,当然,不是夭夭说的不好,也不是这曲辕犁能多犁半亩地,让他不震惊,而是,她之前跟他说了句,‘启禀太子殿下,臣妾有事要奏。’
我把你当我的太子妃,你却把你自己当臣子。
这让他很不高兴。
当然,夭夭却不自知。
见李承乾居然半点心动都没有,一开始,夭夭还以为,他对农事漠不关心,不过也不对啊,按理说,李承乾即便自己没有种过地,他的老师们也应该跟他说过,这百姓种地多么不容易吧,那她此时此刻拿出这种神器出来,他不应该好好夸奖她才对么?怎的,忽然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这是哪里出问题了?
“你觉得不好?”
是!
他是觉得不好。
正好,趁着这一次机会,他得把夭夭的缺点好好地说上一说。
“你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吗?”
“嗯?”
“首先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丈夫。”
“???”
这下轮到夭夭不知道李承乾在说什么了。
见她仍然一脸懵逼的样子,他只好说道:“你昨天晚上睡觉说梦话了。”
“!!!”
夭夭现在开始有点紧张了,死死地盯着他。
“你说你不是特意想瞒着我的。”
完了!
夭夭接着想着的便是,难道她昨天晚上把什么都说了?
见夭夭眼睛瞳孔都有了变化,李承乾便暗道了一声果然,同时心中暗自感慨,为何他始终给不了她需要的安全感呢。彩云姑娘说的很对,再结合先前的那位的吐蕃的美女,还有昨天晚上的梦话。
“你知道你错在那里了?”
李承乾说道。
“你错就错在,你对我还是不够信任。就算是你要帮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们,最后又被我碰到,但是,这又有什么是要解释的呢,你觉得我是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迁怒于你的人吗?其实,你大可像把那位吐蕃美女送走一样,坚定地去做你想做,而且认为是对的事。你就算悄悄地藏着自己的小秘密,也无妨,若是无事便好,若有事,我自然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与你一起解决。”
夭夭听着云里雾里的。
“唔……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这人比较喜欢嫉妒,但是你也太敏感了。生怕有一件事,会挑起我的神经,而且,你也太把自己当成是有才之人了。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自满的。”
不是么,其实一切的缘故,估计都还是因为他的嫉妒,她生怕自己有任何一点做得比他好,他就会不喜欢她,所以她才要在背后瞒着他。
之所以那么坚定就把吐蕃美女送走,那是因为这跟他的嫉妒毫无关系,所以她在处理起来的时候,就很坚决。
何必呢,就算是她光明正大地要帮女子三十二乐坊,甚至,可能日后真的或许做出了什么成就,他都不会觉得她不好,相反,还只会替她一起高兴。
“我不希望下一次,你喊太子殿下之后,下一句还是‘我不是特意想瞒着你的’。”
听完李承乾这么说,夭夭似乎终于都明白了。
嗨!
那你早说,我还以为我三个金手指都跟你说了呢。
“嗯!我发誓,以后不会了!”
夭夭举起三根手指。
“这还差不多!来,过来我这边。”
夭夭便到了他那边。
李承乾便抱着她,然后再重新看起这些图纸,“你刚才说这个叫什么犁?以前若是能犁一亩地,现在可以犁一亩半?”
“这叫曲辕犁。”
“这东西有什么用?”
“犁地。”
“额……”
“能大大地提升百姓的生产力。生产力越高,百姓日子便过得越好,国家也会越来越富强。”
“那你想做什么?”
之后,李承乾便又问道。
“我想让你推广这个东西。”
李承乾果然没有种过地,也对百姓种地漠不关心,不过也是,生长于皇宫之中的人,又怎会明白民间的疾苦。可能从一亩,到一亩半,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个数字的增加而已,不过好在,他还算是能听得进夭夭的话。很快,他的注意力便集中到了夭夭所说的这个‘推广’二字上面。
“额……”
知道李承乾对此肯定没什么经验,而且历朝历代,估计也很少有人会这么做吧,一般历朝历代皇帝最喜欢推广的都是什么,大概便是今年又要加税了,却从来都很少有人,会拿着一个农具,对各州县的官员说,你们都给我布告天下,告诉百姓,每家每户都要有一把曲辕犁。
而且……
这不是闹着玩呢么。就如此简单粗鄙的一件事,那里还需要皇帝亲自来做。
只有夭夭才明白,能不能上历史教科书,就看这个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夭夭的万层套路
李承乾拿着夭夭递过来的图纸看了又看,身为一个文科生,对于这一类的图纸,他自然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
而既然是没有把握的东西,他当然不可能直接就答应夭夭,更别说,一旦他下了诏令,那可就收不回来了。
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后果,也是可大可小。
因而,一上来,李承乾不但没有夸夭夭,反而,还以一种十分谨慎的态度,问她道:“这东西真的能让以前一头牛一天若是能犁一亩地的,那现在,就可以再犁半亩?”
李承乾低着头,看着她,反正,他看不出来这东西凭啥能多出半亩,而且由于他根本没有种过地,唯一能从哪里听到民间百姓疾苦的话,大概便只有老师们对他的耳提面命,只是,即便如此,在多数时候,他的那些老师们也不过是夸夸其谈,根本很少有准确地说到实数的。他虽然有时候也能从一些牓子中看到一些实数,只不过,看的也跟现在夭夭给出的数据不一样,绝对不会像夭夭具体到一头牛一天能犁几亩,而有可能是一夫五口致百亩,方才勉强够维持温饱这种。
而面对李承乾的疑问……
说实话,夭夭也不太确定,所以,在李承乾低头看着她的时候,她也是回他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额……那你还跟我说这个?’
知道李承乾的想法,不过夭夭接下来却也是说道:“虽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立刻推广,首先,我们要先把这个做出来,然后,可以在辰都附近的水田进行尝试,然后……再进行推广。”
听完了夭夭这么说,他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八字都未有一撇的事情,亏她还敢跟他吹牛,说用了这东西能再犁半亩地。
接下来,他便也是一脸毫无办法的表情,看着她。
忽然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夭夭,你知道你还有一个缺点吗?”
“什么?”夭夭便回道。
“这个缺点就是,你有时候说话总是不知轻重。像是中秋前夕那天晚上的表演,让宰相成为你的弟子,拜你为师,你可有想过父皇当时是怎么想的,还有昨天也是,一开口就说要罚东宫的女官跟宫女这个月一半的俸禄,吓得人家不得不立刻玩你想出来的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虽说最后的确也是被你所化解了,可你这些言语,我总觉得,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出事的。现在,你又跑来跟我说,能犁多半亩地。这是与我说的,倒也罢了,若是你跑去跟其他人说,而且别人若是还当真了的话……”
“忽然发现……你身上的缺点还挺多的。”
李承乾不无感慨地道。
‘哼!’越听,夭夭自然也是越是生气,什么叫做她身上的缺点还挺多的。
真不会说话!
明明这些都是她的优点好不好,第一,她很幽默风趣,第二,她明白什么叫做恩威并重,第三,她要是想吹牛,肯定说能犁十亩地。
其实,在她这里,任何她所做的事情,都有她的小九九,都有她的目的,不过也对,像是李承乾这种凡人,又怎会明白她这种小仙女的想法。
凡人终究是凡人!
“如果我说,都是我故意的,你会不会吓一跳?”
随后,她也是分明跟他对着干地说道。
“中秋前夕那天晚上,让宰相拜我为师,其实我早就想过后果,至于罚东宫的女官跟宫女这个月一半的俸禄,虽说是临时起意的,不过,只是为了能让她们更好地投入到游戏当中,才不得不使用的一种便捷的手段,至于跟你说能犁多半亩地……”
夭夭也是忽然以一副,其实我早就把你之后想的是什么,都了如指掌的表情,给露了出来。
她挺了挺胸脯,语言上倒是十分犀利,可惜,给到李承乾的感觉,却更像是在撒娇。
而且丝毫感觉不到进攻性。
她最后说道:“至于跟你说能犁多半亩地,其实,这已经是我最保守的估计了,本来我还想说能犁多一亩的,只不过,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我那么说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吸引你的注意。我真正的目的,是让你‘推广’。”
她颇为不屑的眼神,看得李承乾真想打她屁屁。
不过……
李承乾感觉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若是要问为什么的话,这大概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夭夭的确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缺点。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夭夭竟然真的毫不掩饰地便直接把这个说了出来。
故而,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给她反应,只好真的打了下她的屁屁。
“哼!”
夭夭被打了,也不哭。
反倒还昂起了洁白的脖子。
而李承乾,其实打下去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只是方才真的没忍住。不过正当他打算跟夭夭道歉的时候,他忽然又反应过,说道:“所以,这也是你事先就想好的?”
直接把真相说出来,激怒他,那么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感觉,就如同她之前一模一样,暴露出自己的缺点,然后……
“你这一次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说道。
夭夭便说道:“这一次的目的是让你觉得我很蠢,可以随便欺负。而可以随便欺负之后……”
“之后又是什么?”
他问道。
夭夭回道:“之后,你就不会嫉妒、猜忌我。”这一切,都是一个循环。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回归到他的身上。
果然!
她始终还是不太相信他的。
只不过……
既然夭夭今天把这个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那么自然,必然还是会有她想要达到的目的,这不,随后她便又继续地说道:“再之后,我还有目的。”
夭夭这套路,别说千层了,都到万层去了。
李承乾只能是愣愣地看着他。
最后,夭夭道:“我最终最终的目的,是想彻底消除你的嫉妒,让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到时候,甚至我手握百万重兵,你都不会猜忌我。”
在古代,军权,甚至比君权都要重要。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夭夭的野心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 哦,李承乾
只不过……
李承乾也知道,手握百万重兵,只不过是夭夭所作的比喻罢了,就算给她百万重兵,她好像也不会用。
他看着夭夭的清澈透明,黑白分明,眼廓也透着粉嫩的双眼,只好说道:“那是不是我给你百万重兵,你就信我不会猜忌你?”
他给!
“也不一定!”
夭夭却对他说道。
“咳!”
李承乾差点没忍住。
夭夭便向他解释道:“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当我告诉了你这个的时候,这个条件便已经不成立了。”
唉,他又想打她屁股了,只不过,毕竟是有着身孕,他又硬生生地让自己给冷静了下来。
“那你到底想如何?”
夭夭便想了想,“第一,我没有缺点,第二,我才不蠢,第三,我聪明得很。”
当夭夭说完第三朝着他看过去的时候,凝视了李承乾片刻,说道:“看!当我说我聪明得很的时候,你就很警惕!还说没有猜忌我!”
“额……”
李承乾眼神也是随之一变,的确好像是那么一个道理。
可是,他总不能听完了她这话以后,便像是傻子一样吧。
他当然要想她这么聪明,会不会干什么坏事。
然后一想,这眼神就稍微地凝重了一些……
但如果这都算是猜忌的话。
他这明明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好吧。
而且,他也没有不承认她聪明啊。
在他眼中,她始终是最聪明的。
为什么每次兜兜转转,却总是会回到原点?
“夭夭。”接下来,他颇为语重心长地道。
“嗯。”
“所以我该拿你怎么办?”
当他发出如此感慨之时,其实,夭夭也有在思考,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彻底相信李承乾,有时候,其实并非完完全全就是李承乾的错,而是,她本身的属性,就让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更别说,李承乾还是太子的身份。当然,并不是说太子就比一般人的威胁大,一般人其实夭夭也同样不信的,所以,此时,或许她也在思考着吧。
这或许不管是对李承乾,还是对她来说,都是一道终极难解的题。
见夭夭已经想到别处去了,还叹了一口气。
李承乾接着便又问道:“你在想什么?”
夭夭便对他说道:“我在想,我到底要怎样,才能信你。感觉除非是我‘坏掉’了,不然,同样保持理智的我们,永永远远都会长期保持着这种关系。这就如同历朝历代,即便皇帝跟太子的关系是父子的关系,但是,也会存在着猜忌,说到底,依旧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永远都在父子的前面。”
他绝对不会想到,夭夭这般年纪,便想得是如此透彻,也就是说,她默认了她是他的臣子,“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吧。”
这下,他才终于对夭夭自称臣妾,没有感到不满了。
说不定,这反而才是他们最佳的相处方式。
前面,或许却是他太过于苛求了。
“也罢!你以后想叫太子殿下,便叫太子殿下吧。”他如此说道。
不过……
夭夭却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疑惑地看着他。
两人稍稍地对视了一会会……
夭夭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还是回到‘推广’吧。犁铧可以翻土,犁壁可以碎土做垄,压镜和犁底用以固定犁铧,策额是桿卫犁壁的,犁箭和犁评是调节深浅的,犁建是固定犁评、犁箭的,犁梢是农夫的扶手,掌握犁的前进和左右方向,犁辕使畜力和犁铧接近于同一水平线,可以省力,犁铧可以自由转动犁身。”
夭夭把曲辕犁的所有部件的作用,都一一说了出来,虽然是无实物解说,但也足可见,这东西比之其他原始的犁的优势所在。
“之前的犁,这个转向都是不方便的。”
夭夭向李承乾解释道。
而李承乾,也任由她说下去,至于采不采纳,他是君,夭夭是臣,所以得他说了才能算。
哼!
大有一副,我就不想答应你的意思。
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更别说,你这东西都没有经过试验,李承乾就更是觉得,夭夭或许不太靠谱了。
等到夭夭说完……
“我说完了!”
夭夭说道。
李承乾还无动于衷。
夭夭便用肘子锤了锤他右边的肋骨,说道:“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李承乾顿时便痛得很委屈,不是说好的君君臣臣。
怎么好像你说话都不算话。
“你为何又不叫我太子殿下了?”
夭夭不由得愣了愣。
“我为何要叫你太子殿下?”
“你方才不还说,即便皇帝跟太子的关系是父子的关系,但是,也会存在着猜忌,说到底,依旧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才是最好的关系!”
“唔……”夭夭抬起头,想了想,她发现,她们所想的东西好像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便只好说道:“你在说什么?”
李承乾便对她说道:“以后,任何时候,你是不是都应该叫我太子殿下。”
“哦,李承乾。”
“……”
“我为什么要叫你太子殿下?”
“因为我是太子啊!”
“为什么你是太子,我就要叫你太子殿下?我就喜欢叫李承乾。”
说着,夭夭又补充道:“而且,以往一般叫太子殿下的时候,那都是因为我很开心,所以才会那么叫的,而我现在又没有很开心。所以——我为什么要叫你太子殿下?”
不对!
李承乾也越听便越是有些糊涂了,他随后整理了思路,重新问道:“你是说,你之所以会叫我太子殿下,是因为你很开心,才那么叫的?”
“对啊!就跟父皇、母后差不多。”不然,她说的应该就是狗皇帝了。
“你从来都没有因为受胁迫,又或者是担心我的猜忌,才不得不,谨小慎微地,被强迫地叫我太子殿下?”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能胁迫我?那人估计都还没有出生。我怎么感觉之前我们说的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不对,是不在一条线上?你到底在想什么?”
“咳!那就好!那就好!哈哈!”
看着李承乾在那里莫名地傻笑,夭夭也是觉得很是奇怪。
之后……
李承乾又问道:“那你昨日为什么要叫我太子殿下?是因何而高兴?”
夭夭很快回他道:‘忘了。”
“……”
为了扯开话题,夭夭也是说道:“你为何会觉得我叫你太子殿下,是因为我被强迫?”
然后,李承乾便缓缓地把她昨天晚上,跟他说完几句太子殿下,然后下一句,便是十分自责的‘她不是特意想瞒着他的’给说了出来。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强颜欢笑地喊我太子殿下呢,我都打算让你日后不准喊我太子殿下了,因为只要我一想到你当时的模样,就很心疼。夭夭……”
“嗯?”
“以后你都喊我太子殿下吧。”
“……”
“我想看到你每天都高兴的样子。”
“哦,李承乾。”
“……”
第两百三十七章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批准
随着两人误会的解开,很快,李承乾也是恢复了好心情。
“快叫我太子殿下。”李承乾说道。
“不叫。”夭夭回他。
“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多好听啊。”李承乾对她说道。
“不。”夭夭躺在他的怀里,依旧任性,根本不听他的话。
而见自己好声好气,对方并不能折服,于是接下来……
他只好又道:“你若是再不叫,那我就只好用强了。”
然后……
便只见夭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哼哈哈哈”,想逃,李承乾也是很快便把她的腰轻轻地搂住,又把她给拉了回来,让夭夭根本跑不掉。而于两人嬉笑之间……
其实……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明明她更想看到的,应该是李承乾立刻便采纳她的意见,然后大刀阔斧,像是男频小说一样,三章造出飞梭,五章提升产能,二十章得到文武百官,包括皇帝的一致赞赏,让所有人从此都对他这位太子刮目相看。
不过……
固然,这样是很好不错。可……
于她而言,像是这样,咸鱼一阵子,似乎,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自然了……
随着两人这么一嬉闹,那两张设计图纸,可能便又要被放到一边再吃两天尘了。
不过正好。
其实她也不太满意那两张图纸所画出来的效果。
……
翌日。
对于李承乾来说,这三天难熬的上元佳节,总算是过去了。
以往他从不这么觉得,唯独今年,他只恨不得这三天能快些过去。
当然,跟夭夭的那些回忆还是要保留下来的,其他的,则是可有可无了。
太极宫,两仪殿内。
此时,李承乾便在这里,去见了他父皇。
当然,此时御座前的皇帝,也很是惊讶,因为难得太子今日竟然会跟他说,自己有一事不好做出决断,因此,想要问问他这个父皇的意见。
要知道,平日里,可很少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不恰恰证明了,他这个父皇还是很受太子倚靠的嘛。
让他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事。
难道是这高昌国一事,让他拿不定主意?
说起来,这高昌国,正好处于西域,距离他们北辰有四千多里,幅员横八百里,纵五百里,共有二十一城。
随着近些年来,高昌国与西突厥交往,如今,却是越发骄纵了。
光是他这里收到来自西域各国的控诉,就不少,都说高昌人无故袭击他们的商队,并且联合西突厥一起侵占他们的城池。
而他,也多次派人前往交涉,并且召高昌国王来觐见。
然而,对方不但各种推辞,今年岁首,竟是还传出了,‘鹰在天上飞,野鸡在蒿草中窜,猫在堂前游玩,老鼠安处于洞穴,各得其所,岂不快哉!’这样的话来。
又还说,‘既然当了可汗,就与北辰天子相等,为什么要拜谒北辰的使者?’
他的这些话,自然引来北辰朝廷上下的不满。
一个小小的藩国,几年都不来朝贡,全无藩臣之礼,也就算了,此时,又说出这样的话,摆明了,就是想与北辰作对了。
让太子监国,遇上这种或许非得到了要打仗才能解决的事,那么,太子拿不定主意,也实属正常。
“儿臣参见父皇。”
然后,李承乾说完一番自己有一事不好做出决断的话。皇帝听后,也是道:“嗯,你先起来吧!有何事不好做出决断?”
结果……
太子之后所说的,跟他所想的,却是连半点疙瘩关系都没有。
太子居然连半点家国大事都未曾提一下,反倒是,与他说起了自己一番探访朋友的经历。
只见李承乾说道:“父皇,儿臣前几日遇到了一件事。”
“何事啊?”
“三日前,我与夭夭一同出宫,父皇你也知道。”
“知道。”
“那一日,恰好路过顺便就去探访了一位朋友。”
“……”
(说好的高昌国呢!)
李承乾丝毫未有察觉皇帝的神色变化,那神色,该如何说呢,大概便是,他明明对太子寄予着如此大的厚望,结果你倒好,对家国最重要的大事,你一字不提,反倒是跟我提起你有一个朋友。
然而……
即便对此颇有些失望吧,但他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只见李承乾继续说着:“在那位朋友的家中,正好碰上了两位今年要参加科举试的学子,而两位学子,得知我到了那位朋友家中以后,也是当即向我投了行卷。儿臣之后也看过了他们的行卷,两人的诗文,都写得既不能说太好,也没有太坏,差不多是中等偏上的水准,然而……到最后要评价两人的诗文的时候,儿臣却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作反应。”
“不知道该如何作反应?”皇帝便问道。
“对!”李承乾继续道,“其实以这两人的诗文水平,在儿臣看来,都还尚可,或许即便还没有看过他们的经义,也明白,两人其实也都是心忧家国之人,但在当时,儿臣却不敢随意对他们的诗文,说出任何一句简单的评价。”
皇帝等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若是儿臣说他们的诗文都写得很好,不错,相比起一般普通人,他们当然也当得上那样的评价,只是,儿臣却是在想,若是在之后的科举试中,他们却是力有不逮,不小心落榜了,那他们会如何看待儿臣。会不会认为儿臣表面上在说他们诗文写得好,背地里,却只是一些场面话。”
“如此,他们会不会觉得。儿臣虽说是太子,但是,却也是挺会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我朝在科举考试中,允许有超出考试之外的行卷与公荐。”
“行卷,通俗地讲,就是应试举子将自己创作的诗文,选出自己认为最优秀的篇章,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在考试之前投呈给当时的名公世卿及文坛上有名望地位的人,其目的是求得人家的赏识,以便在同僚间制造声誉,或者向考官推荐。”
“公荐,与行卷相仿。也就是一些名公世卿及文坛名宿根据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向考官推荐那些他们认为有很高学问水平和社会名望之人。”
“若是我当场与那两名学子说了,他们诗文写得不错,而他们又真的误以为,从儿臣这里得到了赏识。可万一到了最后结果公布,却没有两人的名字,他们会如何看待儿臣?”
“而为了不至于让我的名声受到损伤,假若当时我真的一不小心说了,那到最后要公布的时候,即便他们考得不太好,是否,我也应该让他们考上?”
“文无第一,在我朝诸多大臣之中,文章写得最好的,大臣们公认当属魏御史无疑,然而,就在数年前,我还觉得他的文章写得生涩拗口,认为严中书的文章才是最好的,后来才得知,魏御史虽说句句拗口,可却有血有肉,言必有物,反倒是严中书的文章,虽说字字珠玑,篇篇锦绣,儿臣看得也不怎么费劲,却比魏御史相对来说,要空洞了不少,而且说的场面话更多。严中书是一个不轻易发表自己看法之人,因而,如此文章,自也十分符合他的风格。可从中,儿臣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每个人对别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而且,说不定还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时,我看那两位应举学子可能觉得还好,可若是把他们的文章又给到别人来看,那别人是否又会如同数年前的我,看魏御史与严中书的文章一般。”
“儿臣想说,在科举试之外,又设置行卷,颇有些以个人的想法来决定国家取仕,而这种个人的想法,一般都是有偏颇的,而且,这种取仕的方式,如今虽说还看不出来有何不好,但日后一旦盛行起来,想必,也会导致考官腐败,仅凭个人喜欢,却根本不看士子真实水平,还有,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
“那两位学子不是走进来的,而是推着那家的仆人闯进来的,在那家主人还在招待别的客人,也就是儿臣的时候,他们忽然闯进来,闯进主人接待客人的地方。然后,求儿臣看他们的行卷。”
“儿臣于是也问过他们,为何他们不把这些投呈给当今的名公世卿及文坛上有名望地位的人,却偏偏要投到儿臣这里来?”
“他们却说,其实学生也想,可实在是投卷无门,而且他们自认自己诗作、文章不输于任何人,因此,这才向儿臣自荐。”
“若是行卷是建立在所有来应试的士子都有平等的机会的话,那尚且还好,可若是只有一部分人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那到时候考官在录取的时候,会不会对他所认识的那几个,要更为偏颇一些?”
“如此一来……其余士子,真的还有必要来考试吗?”
“儿臣不敢说,这里面,士子、包括考官会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以垄断取仕,可这种科举试的方式,儿臣并不觉得十分完善。”
事实上……
北辰此时的科举试还没到那种万人来考的地步,更还没有到,一录取,就录取上百人,最多最多,每年会录用的,就进士科而言,或许也就平均二十人这样,这些人可以说,只是作为一个小范围的补充罢了,真正要说举荐,还是要看朝中大员的推荐,比如说宰相举荐之类,当然,北辰这样的举荐,便是谁举荐谁要负责的,这些人可以甚至不用参加科举试,但是,若是干不好,或者是皇帝问话,答不上来,那么那个举荐他的人,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对于大部分的低级官员来说,北辰还是使用这种方法的居多,反倒是通过科举取士上来的,很少。所以,作为一个只不过相当于是小范围的补充,甚至,当然,你也不能说不重视,只是,相对而言,科举的真正作用,此时还未能得到完全的发挥的时候,对于李承乾竟然能提出这样的远见,这着实还是让皇帝颇为有些惊讶。
为何在科举之外,又有行卷跟公荐,其实,就是整个科举制度还没有发展成熟,所以,才会容许这样的灰色地带的出现,本来,这种灰色地带,也是皇帝也允许的,毕竟,这也是为了取仕方便,只不过……
“那太子你有何想法?”此时,既然李承乾能够提出这样的看法,那想必,肯定也是带着准备来的。
然后……
果然,就看到李承乾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份牓子,并且,很快便把牓子呈了上去,李承乾回道:“这是儿臣关于这一次科举试的想法,儿臣希望父皇能够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