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终究一场缘分
哥仨儿被老院长一句话惊得半晌没说话。
老院长拍了拍叶欢的后脑勺,道:“快跟上去,详细情况我以后慢慢跟你们说。”
叶欢浑身一jī灵,与猴子张三对视一眼,然后三人撤tuǐ就跑。
三人跑得很快,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霓虹灯招牌不断在眼前闪过,映出三人表情复杂的面孔。
中年fù人穿着暗青sè的夹袄,牵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人群中不难辨认,叶欢他们很快便发现了她,她不急不徐的走在前方,叶欢则离她十米左右的距离慢慢跟着。
猴子沉着脸道:“欢哥,要不要打电话通知乔木?”
叶欢摇头:“先不要告诉她,这事儿还没确定,等确定以后再说,免得让她空欢喜一场。”
猴子咧了咧悄,lù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空欢喜还是空伤心?”张三跟在二人身后,骂道:“老子心里堵得慌,堵得慌啊!”说着说着,张三流下泪来,不知是为了乔木还是为了自己。
猴子红着眼眶,头也不回的斥道:“三儿,我们帮乔木找到母亲,这是天大的喜事,你堵什么?”张三哭道:“是我们械到的吗?是乔木找到的吗?这只是个意外,是老院长无意中发现的,她根本就没打算要乔木,看到她牵着的男孩了吗?那才是她的孩子,这叫他妈什么喜事!”叶欢忍着泪沉声道:“不管怎样,乔木也算是有了来历这就是喜事,兄弟们,打起精神,这是唯一的线索可别让我们跟丢了。”猴子和张三擦了泪,抿紧嘴一言不发的跟在中年fù人身后走。
中年fù人走得很慢,牵着的小男孩不时停下来,指着路边的小吃摊儿要吃这个吃那个,fù人很慈祥的笑着,几乎有求必应,看着男孩吃得酣畅淋漓的样子,fù人不停的给他擦嘴,满脸宠溺的笑。
叶欢三人远远看着这一幕,心被紧紧揪住xiōng口传来莫名的疼痛,很难受。
慈祥安宁的亲情,原本应该有乔木的一份啊小男孩吃了不少东西,fù人细心的帮他把嘴擦干净,然后拦下一部的士上了车。
叶欢三人急了,赶紧也拦了一部车,跟着fù人乘坐的的士而去。
车行驶到路口,正好碰着红灯,fù人乘坐的出租车堪堪驶过,叶欢他们的车却停了下来。
“师傅我们赶时间帮个忙冲出这个路口吧。快!”叶欢恳求道。
出租车司机惊道:“开什么玩笑,前面是红灯呀,闯红灯你知道要罚多少款,要扣多少分吗?”叶欢没等他话说完随手从兜里抓了一大把钞票塞进他手里。
司机犹豫了一下,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钞票一咬牙,脚底踩了油门便冲了过去,一阵加速之后,终于追上了fù人乘的车。
京城的夜sè里,两部的士就这样一前一后追逐着,想靠近,却不得不保持着距离,如同叶欢三人此刻的心情一般。
知道她住哪里之后又怎样?告诉南乔木吗?上门认亲吗?或者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叶欢思绪杂乱,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只知道现在应该跟上那位fù人,知道她的地址,然后……
然后怎样呢?乔木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会痛哭还是会大笑?她,………,会不会受伤?
叶欢此刻几乎想让司机停车,干脆眼睁睁看着fù人绝尘而去算了,留一个美好的愿望让乔木平静的过完此生,不也tǐng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揭开那血淋淋的旧疮疤,让它继续流血呢?
可是叶欢不敢让fù人就这么消失。
没人能明白孤儿的感受,他们痛恨自己空白的前半生,比谁都渴望在那空白的地方留下点什么,不求富贵,不求权势,所求无非“来历”
二字而已。
在这个连狗都讲究血统来历的现代,他们为什么连狗都不如?
fù人乘坐的出租车终于在前方停下,叶欢他们也停了下来,坐在车里静静看着fù人下车,牵着小男孩的手,慢慢走进一条胡同。
胡同口,一棵大槐树枝叶参天,焕发着春天的生机,斑驳陈旧的墙壁,昏黄暗淡的路灯,这个小巷一如宁海的老城区一般落魄。
fù人走进胡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叶欢他们下了车,三人静静站在那扇门前,想象着fù人窘迫却知足的生活,想象着那个小男孩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三人久久站立,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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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清了地址后,叶欢给周媚打了一通电话,让她派人调查那fù人的一切资料,然后三人便回了酒店。
酒店里,乔木仍旧在查算着欢乐基金上个月的帐目,老院长一个人回来了,三人很有默契的进了老院长的房间。
叶欢闷不做声的点了一根烟,坐在椅子上抽着,三人都没说话。
老院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也希望
是我眼huā了,看演唱会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坐在我旁边,当时特意看了她几眼,确实跟当年太像了……………”“您见过乔木的……母亲?”
老院长点头道:“见过,知道乔木是怎么进福利院的吗?二十年前,她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小婴儿,有一天晚上,一个年轻的姑娘抱着她,想悄悄把她放在福利院门口,当时我正好夜里睡不着,在院外遛弯儿,那姑娘刚放下孩子就被我发现了,我便叫住了她,很严厉的责骂了她一顿,叫她把孩子抱回去,她不肯,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求我收下乔木…”“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叶欢艰难的替乔木的母亲开脱。
老院长摇头苦笑道:“说不上苦衷,那时我们国家实行计划生育,那姑娘的婆家却要她生个儿子继承香火,结果生下来后发现是个女孩儿,自然不被待见,他们想再生一个,又不想交罚款,更不想将一个赔钱货养育长大,想来想去,便打算把乔木扔掉。”
“乔木她母亲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啊,她求我一定要收下乔木,她说她这辈子嫁错了人,婆家对她并不好,就算不扔掉乔木,让她在家长大也不见得幸福,注定要受很多苦的,她也是被逼得没了办法”老院长喟然叹道:“当时看她那么可怜的样子,而且确实如她所说,乔木如果不被扔掉,也不见得多幸福,弄不好会被她爷爷奶奶卖掉,我的心一软,便将乔木收下,让她母亲走了,这一走就是二十年,杳无音讯呀那个小小的福利院,每年不知要看到多少悲欢离合,孩子们懵懂无知,小小的年纪,不懂悲伤,可这些悲欢离合却实实在在印在了我的心上,每看到院里任何一个孩子,我就不由自主想起他们的身世,就想为他们哭一场……,………”老院长说着已是潸然泪下。
“乔木这孩子一直有灵xìng儿,她母亲刚把襁褓中的她放在我手上,乔木就咧着小嘴哭,使劲的哭,那一晚妈哭了整整一夜。乔木她是知道自己苦啊。”
叶欢三人也流下泪来。
老院长抹着眼泪,叹道:“叶欢如今已找回了父母,算是圆满了,可叶欢的经历毕竟是极少数,院里所有的孩子都背负着不一样的悲苦身世,能找到亲生父母者少之又少,今晚能在京城遇见乔木的母亲,完全是意外的发现,你们已知道她母亲的住址了,告不告诉她,你们自己商量决定。”
叶欢三人委着头,半晌没出声。
老院长的房门外,传来轻轻啜泣声,叶欢大惊,冲出房门一看,乔木捂着嘴,跪坐在走廊的地毯上,眼泪拼命的流。
“叶欢,我要见她!”乔木泪流满面,从嘴里迸出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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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周媚派出去调查的人便传回了调查结果。
这根本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乔木的母亲姓于,名叫月峨,住在那个老胡同的杂院里,一家三口人,她丈夫是某事业单位的小职员,年近退休,升迁无望,乔木的母亲则在杂院附近开了一家小理发店,专门做附近街坊邻居的生意,收入微薄,夫妻俩有个十二岁的儿子,很平凡很普通的一家人。
乔木就出生在这样一户家庭里。
上午,叶欢猴子张三陪着乔木来到胡同外,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
理发店矗立在胡同口。
叶欢搂着乔木,二人深深呼吸,猴子和张三站在身后,一脸yīn沉。
“就是这里么?”乔木扭头问叶欢,眼中的一抹痛楚令人疼惜。
叶欢点点头,叹道:“乔木,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我们可以下次再……………”乔木执拗的摇头,泪水飞溅而出:“不,我要见她!”
叶欢叹了口气,搂住她的腰肢,仿佛给她勇气般,紧紧的用力的搂着,一步一步,缓缓朝小理发店里走去。
理发店很小,而且装修很粗糙,大概几个平米的方寸之地,多进去两个人便连身子都转不了,于月峨正坐在大镜子前发呆,不知是在回忆当年的某段往事,还是在发愁未来的生计,看得出,这家理发店的生意并不是很好。而她的丈夫,乔木的生父只是个小职员,靠着微薄的工资养活一家,将来他们的儿子要读高中,大学,要买房结婚对普通的百姓来说,这无疑是一笔极大的负担。
屋内光线一暗,于月峨扭头望向门外,见一对穿着整洁贵气的年轻男女呆呆的看着她,于月峨赶忙站起来,笑道:“二位理发吗?”仿佛怕客人嫌脏似的,于月峨忙不迭用毛巾拍了几下刚坐过的座位,神sè间透出为生计而讨好的职业笑容。
南乔木看着眼前这位fù人做的一切,心头一酸,忍不住又要落泪。
叶欢把她往椅子上一按,笑道……这位阿姨,麻烦您帮她洗个头发吧。”
“行行”于月峨没口子答应,不忘给自己撑脸面:“二位别看我这店小,可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附近的街坊邻居理发都来我这儿,………”细心给乔木的肩膀搭上一条干净的毛巾,于月峨在乔木的秀发上倒了一点洗发水,便细细的温柔的给她揉搓起头发来。
乔木闭上眼,泪水再也忍不住,潸然而下。
二十年了,母亲这是第一次为她洗头发,天下多少母女做起来很平常的事对她来说,却是那么的奢侈,难以实现,遥不可及。
“哟,这位姑娘怎么哭了?是我力道太重了吗?”于月峨看着镜中流泪不止的乔木,她有些惶恐的问道。
乔木仍旧闭着眼使劲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叶欢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强笑道:“阿姨您继续,不关您的事,是……………,我刚和她吵了架,她委屈着呢。、,
于月峨放了心一边给乔木揉洗头发,一边絮叨念道:“你们小年轻儿呀就是脾气大,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吵个嘴,等你们到我这把年纪就知道,过日子呀,还是得心平气和,家宅才安宁,生活才有奔头……………”叶欢淡淡笑道:“阿姨您过得幸福吗?”于月峨叹了口气,道:“幸不幸福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忙着生计,忙着买菜做饭,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哪有工夫去想自己幸不幸福呢。”“阿姨您有福呀,几个孩子呢?”叶欢试探着问道。
于月峨笑了笑,道:“就一个儿子,生得晚了,今年才十二岁。”乔木闭着眼,泪水流得愈发汹涌了。
“男孩儿太皮了,还是生女儿好,阿姨您觉得呢?”
于月峨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怔忪了片刻,接着淡淡笑道:“生什么都好,儿子确实tǐng调皮,皮得上房搏瓦,可他一旦有个什么小病小痛的,我这当妈的心里呀,痛得好象有把小锥子扎着心尖儿呢,见他活蹦乱跳的,我这心里就觉得高兴,为他受再多的苦也值了”
乔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看着镜子里的于月峨,看着她风霜苍老的脸上lù出的幸福笑容,这一刻,乔木心中如刀割般难受。
母亲的笑容,在儿女眼中永远是最美的,只可惜,她的笑容完全给了儿子,跟她这个女儿丝毫无关,天下有什么样的痛苦比得上此刻这般剜心蚀骨?
乔木lù出了凄绝的笑,所谓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吧?
定定看着镜子里那张中年却已苍老的脸,那么的陌生,又那么的熟悉,仿佛前世见过一般。乔木含泪而笑,深深注视片刻,将母亲的模样印在脑海中,然后,起身,离去,绝然坚毅,不再回头。
乔木终究没有认她。
于月峨呆了呆,扬声叫道:“哎,姑娘,还没洗完呢”叶欢默默掏出一万块钱放在她手上,盯着她错愕的眼睛,深深道:“阿姨,你永远不知道,你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一笔财富。”
说完叶欢转身便走,搂着乔木的肩上了奔驰车。
车厢里,乔木无力的躺倒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欢,我好恨,好恨,好恨!!”
“叶欢,我有家了,但是我又没家了……”
“叶欢,我刚刚才懂得,原来父母子女一场是天定的缘分,这种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的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他们用背影告诉我,不必追,不能追!”“叶欢,以后,我只有你了……”
乔木说了这些后,软软瘫在叶欢怀里,晕了过去。
奔驰车启动,叶欢紧紧搂着乔木,眼泪不知不觉流满脸庞。
车厢里,猴子和张三也在嚎啕大哭。
“欢哥,以后不要找我们的父母了,我们就当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
于月峨站在理发店门口,呆呆的看着叶欢扶着乔木上了车,呆呆的看着奔驰车在阳光下绝尘而去,再垂下头,呆呆的看着手上沉甸甸的一万块钱。
叶欢离去时的话语在她耳边回dàng。
“…你永远不知道,你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一笔财富。”
联想到乔木那张与她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的脸,联想到那位贵气优雅的姑娘泪流满面的模样,这一刹,于月峨仿佛想起了什么,浑身一jī灵,疯狂的朝奔驰车追去,蓬头垢面,歇斯底里的嘶喊:“回来!回来呀!回来……”
奔驰车已不见踪影,于月峨追了一段路后,软软的跪倒在地上,仰天发出尖利而疯狂的厉啸。
能回来的,终究已回不来了。!。
第166章 好马配好鞍
取与舍由人选择,可得与失却由天来衡量。
冥冥中总有一双眼睛盯着,由它来判定善恶,报应因果。
南乔木躺在chuáng上,虚弱无力的看着叶欢,chún边绽出凄然的笑容。
“好了,这个心愿总算是了了,我终究有了来历,我的前半生不再是一片空白,尽管这来历得来是那么的令人痛苦”乔木疲倦的闭上眼,眼中泪水潸潸而下。
叶欢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得像一块寒冰。
“乔木,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让你痛苦,我保证!”叶欢深深注视着她,试图给她注入一丝生命的活力。
乔木反握住他的手,泣道:“是啊,我还有你,我只有你了,叶欢,你可不能负我……”
“不负你,娄绝不负你“叶欢抱着乔木,喃喃许下诺言。
南乔木朝叶欢笑了笑,笑容渐淡,在他臂弯沉沉睡去。
叶欢心头涌起阵阵疼惜,睡着后的乔木像坠入凡间的天使,上天何忍让这位不沾凡尘的天使méng受这许多苦难?
叶欢俯下身,向她发鬓径轻一wěn,嘴里全是苦涩味道。
原来眼泪的滋味不是咸的,是苦的。
娄出房间,老院长和猴子张三正站在走廊外,眼中透出深深的关切。
叶欢朝他们摆了摆手,轻声道:“捶了,她太累了。”
老院长点点头,叹息道:“是我老糊涂了,老天注定她与家人无缘我又何必非要你们跟上去?我造了孽啊……”
“老院长,这不怪您,我们求的无非是个来历,至于所求的过程是痛苦还是快乐全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叶欢注视着老院长,很认真的为他开脱。
老院长仍旧摇摇头,一脸悔恨的回了房。
猴子和张三情绪很低落,垂着头默不出声。
“怪谁呢?谁也不怪,谁都有苦衷,要怪就怪这***世道人心吧。”叶欢喃喃咒骂了一句,扭头看着猴子,道:“猴子,晚上你和大明星有约会,还不赶紧去准备?”
猴子摇摇头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追女人吗?”
叶欢朝走廊尽头走去淡淡丢下一句话:“日子还得过下去,找爹妈的继续找爹妈,找老婆的继续找老婆,去准备吧,晚上我陪你去。”
出了酒店站在大街上,叶欢茫然四顾,却不知该干什么。
想了片刻,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周蓉的电话。
“老妈……”叶欢声音很低沉。
母子连心,周蓉立马便发现了叶欢心情不好连忙问道:“儿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老妈,你说如果当年我去了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你们会不会继续找?”
周蓉不假思索的道:“当然要找!上天入地耗尽有生之年,我和你爸都要把你找到你是我们的儿子,是我生下来的骨肉,如果失去称,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叶欢眼眶顿时红了。
平淡朴实的话语里,透出浓浓的亲情,温暖着游子的心。
自己何其有幸,能拥有这么完美的父母,可是乔木呢?
“老妈,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想的吗?”叶欢低沉的问道。
周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和你爸是这样想的,别的父母怎样想我们不知道,将来等你当了父母你就会明白,为了子女幸福,父母什么都愿意做,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东西都舍得给,因为父母的爱是最无sī的,他们倾尽全力付出,从来不求回报,这世上有什么感情能比得上这般无sī无悔?叶欢,记得去年冬天我刚见你的时候,你带我们到大排挡吃饭,那排挡老板恶狠狠的问你会不会再蜍帐,那一幕我一直记在心里,一想到你在外面挣扎求生的苦处,我的心到现在还是疼的……………”
说着说着,周蓉的泪水顿时涌出了眼眶,声音都哽咽起来。
叶欢听着电话那头低低的抽噎,眼泪也情不自禁流下来。
亲情在xiōng腔中渐渐浓郁,沸腾,触手一mō,竟是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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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叶欢叼着烟,懒洋洋的走出房间。
猴子有些坐立不安的站在门外,见叶欢出来,猴子结巴道:“欢哥,已,已经六点了……”
“那又怎样?”
猴子垂下头小声道:“你不是约了柳菲七点在香格里拉酒店吗?”
叶欢笑骂道:“混帐东西,你不是说你没心情约会吗?”
猴子忸怩道:“下午睡了一会儿突然有心情了一一一一一一……
“那咱们就走吧,去会会你未来的大明星老婆”
下了楼,几名保镖和两部奔驰车静静等在酒店门口。
猴子和张三经常笑称这些保镖和奔驰车是太子仪仗,叶欢轻易不肯动用,生于市井的他还是很不习惯浩浩dàngdàng的出行,这样的炫耀很无谓。
不过今天不一样,叶欢还是叫上了保镖和奔驰车。
有些话叶欢闷在心里一直没跟猴子说,柳菲看起来美丽清纯,但美丽的面容并不一定有美丽的心,这个柳菲不大像好女人,从见她的第一眼便觉得她浑身上下带着很浓重的风尘味,除了被人经常追捧后养出来的傲气,她还有一些势利,从那天她看他们轻蔑不屑的眼神就知道,她是看不起他们这些草根百姓的,更别说跟她发展出什么男女关系了。
这样的女人,只能用权曹和排场压住她,可将来若真跟猴子成了一对儿,猴子将来怎么驾职得了这样光芒万丈的女人?
叶欢脸上堆着笑,心里却犯起了愁。
将来怎么办呀?猴子会不会领悟到当梦想触手可及时,其实梦想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完美无暇?
满怀心思的叶欢拉着猴子上了车。
奔驰车启动,缓缓朝香格里拉酒店驶去。
今天猴子穿得很正式,一太正式了。
阿玛尼高级西装,擦得铮亮发光的黑皮鞋,头发上还抹了一层不知什么玩意儿的油,苍蝇站上面都能一跤摔死。
车厢里,叶欢很无奈的看着猴子,忍不住叹道:“你丫这身打?
……”猴子小心的抹子抹头发,紧张道:“怎样?帅吗?”
“只是吃个饭而已,你用得着打扮成这模样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餐厅变魔术?
……”
猴子委屈道:“不是你要我穿得正式点吗?”“算了算了,正式一点也好,能给人留个好印象,人家好歹是大明星,看了你这身高级西装想必会高看你一眼。”
猴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欢哥,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将来如果她喜欢上我,她是喜欢我背上的马鞍,还是喜欢我这匹马?”叶欢顿时变得严肃了:“很难见你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咱们分析一下啊,如果你是匹马的话,将来她要骑你,首先她还是骑在马鞍上的,对不?这就要看骑你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品xìng了,如果她是个深刻的女人,那么她看重的就是你这匹马,有没有马鞍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如果她是个肤浅的女人,那么她眼里只关心马鞍够不够华丽,至于马鞍下面的马,老实说,你就算是只骡子她也照骑不误,人家骑的就是马鞍…,当然并不一定完全看重马鞍,有的女人比较直接,她们看重的是马鞭……”
猴子脸sè难看道:“话tǐng有道理,可我听起来别扭”
叶欢笑着拍他的肩:“甭管别不别扭,你就挎上这件马鞍不,阿玛尼西装相亲去吧,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之前好歹给你整一副好马鞍嘛。”猴子瘪着嘴道:“……还是很难听。”叶欢扭过头看车窗外的风景,没搭理他了。
照顾兄弟的情绪很重要,可也不能惯死他,毕竟只是兄弟,又不是他爹。
车到香格里拉酒店时差不多七点了,酒店大堂内,一身休闲套装的周媚静静坐在休息区等他们。
对叶欢的吩咐,周媚一直很上心,不但亲自安排好,而且还怕出了纰漏,索xìng亲临酒店。
一见叶欢,周媚俏脸便浮出甜美的笑容。
“你们还算准时,差不多到时间了。”叶欢笑着朝酒店西餐厅方向挑了挑眉,道:“那位大明星”周媚笑道:“已经坐在餐厅里面等着了。”
叶欢顿时放下了心,轻松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这位明星架子大,请不动她呢。”
周媚淡淡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自信和傲然。
“不过一个唱歌的歌星而已,腾龙的太子爷相召,她敢不来吗?
娱乐圈里混饭吃,相信她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我们既然有能力把她高高捧起来,当然也有能力把她重重踩下去……”…!。
第167章 相亲宴
酒店的大堂亮丽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淡黄的柔光。轻柔的灯光下,猴子的脸sè却一片通红,紧张的汗水不断从额头冒出,双手局促的搓来搓去,很不自在的样子。
周媚笑『吟』『吟』的瞧着他,抿着小嘴没说话。
--绿@『色』#小¥说&网--悠回dàng。
叶欢和周媚精神一振,紧紧盯着猴子,一脸的好奇,看他能编出怎样的瞎话。
柳菲目光如秋水般投在猴子身上,神sè间颇带几分向往,仿佛看到了猴子的父亲仗义直爽的豪侠形象。
“有一次,他在京城某条小巷里,一个人打二十多个人”
柳菲顿时肃然起敬,lu出敬佩的目光。
现代社会,武学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而猴子的父亲居然能够一个人打二十多个,足可见他的功力高深。
柳菲正要表示一下敬仰之情的时候,谁知猴子却自顾着继续道:“…结果我爹被打得吐血,二十多个人啊,活活把他打死了啊,所以啊,今天是他老人家的葬礼啊”
柳菲:“…………”
周媚立马将头扭向别处,肩膀不停耸动。
叶欢则把头埋进桌间,仿佛默哀似的,肩膀却也不停的耸动。
包间里一阵诡异的寂静……
柳菲很快对猴子失去了兴趣,于是将注意力放在牛欢身上。
“叶先生……”
叶欢抬起头,眼角挂着几星笑出来的泪huā儿。
抬头的时候,叶欢已飞快收起了笑容,面sè一片肃穆哀伤。
“叶先生,你哭了?”
叶欢看了看猴子,面孔抽了几下,然后将身子一扭,顺势趴在猴子肩上,干嚎数声。
“你爹死得好惨?
…”
猴子也流下泪来,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逼』的,学着叶欢一样干嚎几声:“……是啊。”
砰的一声响,周媚不知怎的打翻了一个杯子。
她垂着头,赶紧站起身,一边快速耸着香肩,一边跌跌撞撞朝门外走去。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
一顿饭便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下结束了。
临走,柳菲和猴子交换了电话,然后她走到叶欢面前,略带几分拘谨道:“叶先生,不知您能否赐张名片?”
叶欢嘴角勾起笑容,淡然道:“我的电话你就别记了,你和猴子多来往就好。”
柳菲目光闪动,眉尖一挑,似乎有些不满,接着她很快摆正了自己的态度,她知道,在叶欢这样的豪门大少面前,所谓明星的名头根本提都别提,叶大少轻轻一句话便可让她万劫不复,从云端直接跌进地狱。
于是柳菲垂下头,轻轻道:“叶先生的意思,今晚是我和猴子相亲?”
叶欢打了个哈哈,道:“别说得这么老土,相什么亲,就是大家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柳菲垂着眼睑,道:“菲菲隶属华泰娱乐,对腾龙的周总素来敬仰已久,一直引她为我的偶像,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能让菲菲见一见周总呢?”
叶欢笑容已有些冷意,这算什么?利益交换么?
“机缘到了自然会见到,柳小姐,猴子是我的兄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你可要对朋友好一点哦。”
柳菲立马听出了叶欢话语中的冷意,抬头见他眼中的冰冷,不由轻颤一下,知道勾搭叶少已无望,随即柳菲lu出一脸世故而刻意逢迎的笑容,朝叶欢重重点头。
“好的,我一定不让叶先生失望。”!。
第168章 创业的动力
叶欢越来越感到情况不能掌控了。
柳菲,这个女人能够一跃成为国内一线歌星,除了过人的唱歌功底和mi人的脸蛋以外,她的心机也是非常高深的,估计这也是她成就如今赫赫地位的原因之一。
她懂得在什么场合摆出什么样的姿态,面对歌mi时,她傲气凌人,不可一世,面对上位者时,却是乖巧伶俐,逢迎妥协。
她的妥协很可怕,几乎没有任何抗争,只要上位者一句话,她甚至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垫上,很显然,猴子绝对压不住她,猴子活得太坦然,跟她比心机,估计连她的小拇指都比不过。
用屁股想都知道,一个国内娱乐圈地位如日中天的当红歌星,正是事业如火如荼的时候,怎么可能愿意跟一个要钱没钱,要貌没貌的歌mi谈恋爱,若说她能对猴子用真心,那才叫真正见鬼了。
叶欢不禁扭头看着猴子,猴子此刻望着柳菲,眼中一片痴mi和火热。那是一种虔诚的佛徒突然看到如来佛祖现金身后的眼神。
叶欢重重具气,怎么偏偏看上这么一号女人?孽缘呐!
柳菲仍站在叶欢面前,恭敬温顺,连笑容都是那么的标准。
叶欢朝她点了点头,三人便离开了餐厅。
猴子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柳菲,神情很是不舍。榫菲远远看着猴子,态度有些亲昵的挥手作别,脸上lu出温柔的笑容。
叶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周媚道:“叫华泰公司再跟柳菲签十年长约,把她绑死在这条船上,她影视唱片方面的佣金酌情增加一半,不过违约金也使劲往上加,加到一个她永远赔不起的天文数字。”
同媚有些讶异的所着叶欢。
叶欢冷冷道:“这个女人,我一定要掌控在手里,否则她会害了猴子。
周媚轻轻的笑:“叶大少,你这可有点儿欺男霸女的味道了。”
叶欢冷笑道:“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柔弱无依的女人,她可不简单,不这么做的话,将来她若伤害了猴子,我会后悔一辈子,这个恶人,我不做也得做了。”
周媚点点头,道:“没问题,我马上通知华泰公司跟她谈续约的事,相信柳菲也不会拒绝,否则她的娱乐圈生涯只能到此为止了。”
叶欢犹豫了一下,道:“佣金和宣传,以及媒体曝光度方面,让公司加大力度捧一捧吧,只要她对猴子好,我不会亏待她的。”
周媚笑道:“取下之道,恩威并济,叶大少倒是学得ting快。”
“谁让我摊上这么一兄弟呢,他哭着喊着要上吊,我只好给他系个活扣儿,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他吊死吧……”
周媚有事先走,叶欢和猴子没坐车,二人不急不慢的在街边散步。
“猴子,想泡大明星你还得努力呀,以后少在电脑前玩游戏,多约她出去走走,玩玩,多跟她聊聊人生理想啊什么的,总之,就当她是一平常的姑娘,别当她是什么大明星,还是那句话”
猴子立马接口:“爱她,就日她。、。
“不是这句我想说的是,在她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大明星或许会高看你一眼,喜欢女人没错,但任何时候不要为了女人mi失自己。”叶欢紧紧盯着猴子,这番话说得可谓语重心长。
猴子点头,眼中一片感动:“能与偶像见面,交朋友,我到现在还感觉做梦似瑰……欢哥,谢谢你。”
叶欢笑道:“别谢我,其实我真的很欣慰,你终于喜欢上女人了,老实说,以前我一直很担心,你和张三俩货住在一起,又从没喜欢过什么女人,我好怕你们日久生情,搞成一对基友,现在我终于放心了……………”
猴子:“…………”
“今天终于见了梦中情人,猴子,对她有把握吗?”
猴子闷闷不乐的摇头:“没把握,欢哥,我不傻,她根本对我没意思,不但没意思,而且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得出,她瞧不起我。”
叶欢笑道:“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一见面就对你有意思才叫有鬼了,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感动她的,至于说她瞧不起你,那你就干几件让她瞧得起你的事出来,我们是男人,什么都不做就想让人瞧得起,那是不可能的,生于这世上,总得奋斗才是。”
猴子想了想,狠狠点头:“欢哥,这回我要自己创业了!”
“你想干点什么?”
“我想设计开发一款游戏,游戏其实两年前就开始构思了”
叶欢吃了一惊:“你小子居然会设计游戏?什么时候的事?”
猴子白他一眼,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见猪跑?”
“这……这两者有关系吗?”
“民间访语,说了你也不懂,游戏这东西,其实玩多了我大概也清楚怎么回事了,现在我正在钻研游戏策划和设计,如果能搭建起一个专业班子,招聘一些专业人才,比如美术关卡,虚拟引擎,动画设计,udk等等,班子搭建起来,这款游戏我有很大的把握开发出来”猴子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lu出从未有过的圣洁光辉。
叶欢惊异的看着猴子,仿佛许多年不曾见过他似的。
良久,叶欢长长呼出一口气,lu出了释然的笑容。
大家都长大了。
“猴子,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但我一定会尽全力支持你创业,缺多少钱你直说,我帮你弄来。”
猴子垂下头,轻轻道:“欢哥,我不想要你的钱”
“猴子,创业是正事,再矫情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你他妈还想不想娶柳菲了?”
猴子浑身一震,嗫嚅着嘴半晌没出声儿。
叶欢干脆直接帮他开口:“三百万够不够?”
猴子:“…………”
“虽然我不大懂游戏开发这种事,但我知道这玩意儿很烧钱,五百万够不够?”
“…前期娄用应该够了。”猴子轻声道。
“行,那就五百万,我这就想办法给你弄来,huā完了你再吱声儿。”
叶欢当即便掏出了电话,打给了柳眉。
电话那头刚“喂”了一声,叶欢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深情。
“眉……睡了吗?”
柳眉显得有些惊恐:“你……是叶欢?”
叶欢jiāo嗔道:“瞧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榫眉沉默了一会儿,惊疑不定道:“叶欢,你是吃错了『药』还是小弟弟被人割了?”
叶欢的声音愈发低沉:“眉,娄想你了。
柳眉呼吸徒然急促起来:“…………”
“眉,突然好想和你一起去看海,一起去看星”
“叶欢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柳眉的声音有些颤抖。
“眉,我想和你一起在海边奔跑,一起去山顶数星星,看流星划过夜空,我们许一个亘世不变的心愿……”
“叶欢我,我你是说真的吗?”
“好了,说正事儿,能不能借我五百万?”
柳眉:咒………”
长久沉默之后,柳眉忽然和颜悦sè问道:“叶欢,你现在在哪儿?”
叶欢大喜:“你亲自送支票来吗?”
“嗯,我亲自给你送来。”柳眉的声音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
第二天上午,叶欢坐在沈家老宅的竹林池塘边,百无聊赖的用一根尖竹竿戳着池塘里的锦鲤时,闻声而出的沈老爷子沈崇武惊慌失措的奔抢出来。
“啊!住手!孽障!”沈崇武惊怒交加的大吼。
叶欢顿时讪笑着丢下了竹竿儿。
池塘水面上,已然浮起几条被竹竿戳死的锦鲤,不时绝望的弹几下,死不瞑目。
沈崇武心都被掏空了,那种感觉,仿若失恋的味道“我的鱼”沈老爷子yu哭无泪,站在池塘边直跺脚。
“老爷子您节哀”叶欢讪笑着解释:“我才戳了几条您就健步如飞的跑出来了,老爷子耳聪目明,身手不减当年,实在是可喜可贺…?
“你给老子闭嘴!”沈崇武大喝道:“谁让你祸害我的鱼?”
叶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忸怩的绞着手指,轻声道:“来得匆忙,没带礼物,总不能空手进您老的门吧。”
沈崇武那个气?
…
“所以你就戳我池塘的鱼,打算提来送我?”
“借huā献佛也是一桩雅事”
“闭嘴!以后你来便来,不要给我送什么礼物,更不准祸害我的鱼!
…慢着,你的脸怎么了?青一块肿一块的,跟人打架了?”
提起这事儿叶欢就伤心。
“不是跟人打架,而是我被别人打……”
“谁?满京城谁敢打你?”沈崇武勃然大怒。
不待见孙子是一码事,有人敢动沈家子弟又是另一码事,老头儿护犊子的劲儿赫然抬头。
叶欢幽幽叹气:“算了,不计较了,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不借钱就罢了,还打人,我发现现代女人的个人素质很败坏。”
沈崇武斜睨着他”哼道:“被女人打了?”
“不完全算女人吧”叶欢想到昨晚柳眉鼻孔喷着火星朝他大打出手的恐怖模样,不由打了个冷战。
“没用的东西!说出去丢死人了!”沈崇武幸灾乐祸的笑,心中大为解气。
“老爷子,您今天把我召来干嘛?”
沈崇武神sè略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道:“不是我,嗯,是你三叔,他有个想法,我也觉得ting合适,你去问你三叔,详细情况他会跟你说的。”
叶欢脸sè一变,脑中警铃大作。
沈笃义跟老爷子提了什么想法?老家伙又想算计我什么?
片刻之后,叶欢深沉叹息:“我和三叔理念不同,实在不能碰撞出高山流水般的火huā……”
“少他娘的废话,叫你去你就去!”沈崇武狠狠朝他屁股踢了一脚。
看着叶欢捂着屁股飞快跑远,沈崇武哈哈一笑,心中对这个孙子生出一股疼爱之情,笑过之后,沈崇武又叹了口气,神sè怔忪起来。
“老三的建议……真的合适吗?”
沈家老三沈笃义住在老宅三进北厢房里。
沈笃义其实常住在京城南郊的别墅,老宅这里不常来,厢房一直空着,隔个三五日,他才乘车来老宅跟老爷子请个安,陪老人家聊几句天,然后便毫不耽搁,乘车离去。
偶尔也跟大哥沈笃礼聊几句公事,兄弟二人表面上相处得颇为和睦,而且他们也一直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很可惜一直维持着的表面和睦今日有些摇摇yu坠兄弟二人之间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北厢房的滴水檐下,沈笃礼眯起了眼睛,一股沉稳凌厉的威势渐渐压向老三沈笃义。
“这是你的主意?”
沈笃义被大哥的目光『逼』视得不自觉的垂下头,轻轻道:“不论是谁的主意总之这是为了咱们沈家好。”
“沈家好了,叶欢能好吗?”
沈笃礼心中闪过几分不祥的念头。
叶欢和南乔木的事身为父亲的他是早就知道,而且一直乐观其成的,如今却突然多出了这么一桩变故,这对小恋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哥,家业为重,再说,沈韩联姻也不会委屈了叶欢。”
沈笃礼冷哼:“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社会联姻那一套,管用吗?自古以来,无论天下大势还是家业兴衰,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人任何家族都无法避免的,靠联姻来维系的同盟关系自古有几个能长久?到最后该分裂的照样分裂,该敌对的照样敌对,老三,你也是饱读史书之人,从古至今的经验教训难道要我教你么?”
沈笃义眉目不惊,垂睑淡淡道:“联姻若真靠不住,为什么从古至今的帝王将相们纷纷效法,屡而不止?难道他们都没读过史书,他们都是傻子么?”
“这是现代社会!是〖民〗主社会!那些封建糟粕不要也罢,你也是部级领导,怎么会有如此迂腐的思想?我看你的政治觉悟很有问题!”沈笃礼忍不住说了重话。
“大哥,前些日子父亲请了韩老爷子上门一叙,二老一辈子不对付,早几年甚至还动手打过架,一直老死不相往来,为什么父亲突然又主动打破了僵局,请韩老爷子上门呢?”
沈笃礼一滞,神sè顿时yin沉起来,抿着嘴半天不说话。
沈笃义的语气仍旧bo澜不惊:“大哥,联姻是大势所趋,京城的李家和赵家,陈家和王家等等事实说明,当家族发展到一定程度时,联姻已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了,沈家子弟里面,这些年不是照样与别的家族结了亲吗?为什么轮到叶欢了,你却不同意?”
“叶欢……他不一样。”
“叶欢是沈家子弟,没什么不一样。是沈家子弟,就必须有沈家子弟的担当和责任,为家族联姻是他的责任,生于这个家族,有几人的命运能自己做主的?大哥,老三这里说句犯忌的话,你别生气,当年你与大嫂si订终身,甚至si奔千里,结果如何?这些年经历了多少bo折坎坷,甚至连儿子的命运都被连累,如此大的代价,可以说影响了你们两代人的一生,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沈笃礼沉默片刻,忽然抬眼盯着老三,冷冷道:“如今沈家的家主是我,我的悲剧绝不会让它在我儿子身上重演!谁敢『逼』我儿子做他不愿做的事,我必不与他甘休!、。
这番话说完,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沈笃义顿时觉得浑身冰凉刺骨。
“大哥,父亲也是这个意思。”良久之后,沈笃义轻轻说道。
沈笃礼叹道:“父亲那里我去说。
老三,叶欢被我丢了二十年,受了很多苦痛,我一直在设法弥补他,现在他回了沈家,我就算不能弥补太多,也不该再给他添更多的伤害,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就到我们这一代为止,不要bo及下一代了,项庄舞剑的把戏,不玩也罢。”
沈笃礼的最后一句话,令沈笃义脸sè一变,bo澜不惊的目光快速闪过几分失措,接着很快恢复如常。
沈笃礼深深注视着老三,忽然笑得如沐春风。
“好了,我该去老爷子那里聊聊了,你忙吧。”
沈笃义也笑了,笑得跟大哥一样和煦温暖:“大哥,我送你。”
两兄弟再次努力维系住了表面的和睦。
二人走到北厢房的门口,沈笃礼刚准备拉开房门,房门忽然被一股大力从外面使劲撞开。
沈笃礼猝不及防,被狠狠撞得后退几步,正好撞在沈笃义的身上。
沈笃义也没提防,撞得身子往后一倒,扑通一声,老三被老大重重压在身下,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混『乱』之中,叶欢那欠揍的笑声在厢房内回dàng不已。
“靠,这他妈玩哪一出呀,活脱一现实版的三弟肉蒲团嘛,善了个哉的,好不要脸”!。
第169章 利益联姻
沈笃义脸都绿了,沈笃礼的脸sè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叶欢站在北厢房门口,没心没肺的大笑。
沈笃礼挣扎着站起身,又把沈笃义拉起来,二人同时指着叶欢,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欢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把他们撞倒的罪魁祸首,实在不该这么无礼的嘲笑他们。
叶欢收了笑,毕恭毕敬的朝他们弯腰低头。
“我错了,我还是小孩子,原谅我吧。”
沈笃礼指了指他,重重一哼,径自出门而去。
叶欢瞧着三叔铁青的脸sè,讪讪的笑。
“如果你是敌人,这会儿已被警卫打成筛子了。”沈笃义怒道。
“如果我是敌人,这会尼你也被我捅成筛子了。三叔,有话直说吧,老爷子要我来找你,到底什么事?”叶欢笑嘻嘻道。
“。主!进来说话。”沈笃义扭头就往房里走。
叶欢撇了撇嘴,朝他的背影猛地竖起一根中指。
不曾想沈笃义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冷不丁回头瞪着他。
叶欢一惊,赶紧又多竖起一根食指,摆了个很萌的剪刀手造型,嘴里还甜甜的“耶”
升常卡哇伊。
……………………,………,………,……………………,………,………,………………,………,………,………,………,
又一次与三叔面对面坐着,叶欢仍旧盛到浑身不自在。
乔木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感应的,两个人如果散发的磁场频率一致或接近的话,那么他们一见面便能对对方产生莫名的好感,相反,如果两个人磁场频率非常不合,那么两人一见面就会彼此瞧对方不顺眼,这就是古人所谓的“白发如新,倾盖如故”的科学理论依据。
叶欢不大懂什么磁场什么频率的东西,听起来有点像扯淡,但这话是乔木说的,想必一定有道理。
现在他就觉着看眼前这位三叔不大顺眼,相信三叔这会儿的想法跟他差不多。
大家磁场频率不同嘛,若想消除彼此隐隐lù出的敌意,除非三叔他老人家愿意在下雨天站在高地,心甘情愿让雷劈一下。
沈笃义坐在房内一张很古典的太师椅上,椅背两端高高冒出两个檐角,微卷而上,颇像古时的官帽。
屋内沉默了很长一阵时间,叔侄俩都没说话。
沈笃义垂睑阖目,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一股淡淡的威严之势渐渐蔓延。
威势是无形的,却也是最让人直接感受到的,换了别的领导若跟沈笃义坐在一起,恐怕这股威势早已让领导们冷汗潸潸,诚惶诚恐了。
很可惜,这股威势对叶欢不大管用,沈三叔想营造出压抑的气氛,对他进行心理威逼,他忘了叶欢本就对当官的没什么概念,再说,他老子是国家〖总〗理,也没见他有多恭敬。
静谧而诡异的沉默中,叶欢仔细观察着沈笃义的表情,发现他好象闭着眼睛以后,叶欢悄悄伸出手,将面前茶几上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彩陶珐琅鼻烟壶捏在手心,然后不动声sè的收入自己囊中。
看似垂睑阖目的沈笃义老脸狠狠抽搐了一下放弃般长叹口气,沈笃义睁开眼,目光如电注视叶欢。
叶欢赶紧lù出心虚的笑容。
沈笃义伸手入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叶欢。
叶欢好奇接过一看,照片上,一位明眸皓齿,千jiāo百媚的年轻姑娘赫然在目,姑娘二十来岁年纪,鹅蛋型的脸,大而黑亮的眼睛,1小小的樱chún,下巴微翘朝上,显出几分傲sè,却端的是位绝sè美人,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一般不沾凡尘。
“觉得她怎样?”沈笃义缓缓开口问道。
叶欢噗嗤一笑,将照片还给他,道:“三叔,没想到您这把年纪还有这个爱好,可有点儿老不正经哦,要我说,收藏照片还不如收藏姑娘内kù来得实在,赶明儿我给你弄两条原味的,当然,如果您口味独特,想要街道大妈穿过的大kù衩儿,我也帮你弄来。”
沈笃义的脸又变绿了。
“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沈笃义在心里默默念叨,跟念静心咒似的,反复念过十几遍以后,终于成功克制住一巴掌把这侄子扇死的冲动。
咳了几声,沈笃义缓缓道:“照片上的姑娘和你同年,她姓韩,名叫韩天,其名取自《诗经桃天》:“桃之天天,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叶欢撇嘴不语。
女人取名字干嘛非得从诗经里找字儿?乔木的名字也是,这个韩天也是,叶欢的学识实在不怎么高明,诗经他不懂,三字经倒是骂得tǐng顺嘴。
“三叔,您把这姑娘的照片给我看,到底啥意思?”
沈笃义没理他,自顾解释道:“她是京城韩家老爷子的孙女,全家的掌上明珠,韩家也是京中望族,在京中经营多年,子弟遍布政界商界军界,皆居显要,与沈家正是门当户对……”
叶欢有点不耐烦了,皱眉盯着他。
沈笃义无视叶欢的不耐烦,犹自侃侃而谈:“韩家与我们沈家本来是世交,后来两家的老太爷彼此不大和睦了,建国前的淮海战役中,韩老爷子的大哥所属中野,我父亲所属华野,双方各率一个军,与国民党军队展开了殊死较量,如果你稍微注意一下历史就会发现,其实那场战役到最后,双方军队的建制基本已被打乱,根本成了一场乱仗,两位老爷子各率一个军,全力咬住了黄维兵团的大部,后来大家打散了,韩老爷子的大哥不知怎的跟我父亲在战场上碰了头,于是两位军长干脆收拢部下,两军合为一军,继续歼灭**,只可惜全歼黄维兵团后,军队打扫战场时,一个**受伤的军官留着最后一口气举枪瞄准了我父亲,韩老爷子的大哥在最紧急的关头tǐng身替父亲挡下了那颗要命的子弹……”
叶欢听着沈笃义缓缓低沉的述说着当年的往事,尽管对这位三叔很不感冒,却还是情不自禁的陷入了当年那个硝烟纷飞,jī情dàng漾的年代。
“有了这件事,两家更应该是过命的交情呀,为什么现在沈韩两家不和睦了!
沈笃义叹道:“韩老爷子气量不大,韩家痛失长子他认为是我父亲间接害死了他的大哥,两家争执过几次以后,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而我父亲确实也欠了韩家天大的恩情,害得韩家长子为他而死多年来一直心怀愧疚,对韩老爷子处处相让,毕竟韩家长子英年早逝跟父亲有一定的关系……”
叶欢沉默许久,叹道:“有才的人都死得早啊。”
沈笃义点点头:“所谓天妒英才,便是如此了。”
叶欢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特多余的话:“三叔你看你活得容光焕发的……………”
沈笃义老脸顿时布满了乌云:“…………”
………,………,………,………,………,………,………,……………………,………,………,………,………,……………,
平淡的说完两个家族之间的往事恩怨以后终于点到了正题。
沈笃义直视叶欢淡淡道:“叶欢,韩天是你的未婚妻。”
叶欢两眼徒然睁圆,耳膜仿佛被重鼓震了一下,嗡嗡作响。
屋冉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叶欢嗤了一声,笑道:“三叔今儿叫我来给你逗乐子?”
沈笃义淡然道:“我的公务很繁忙没时间跟你逗乐。”
叶欢渐渐笑不出了。
“你是说真的?”
“真的?”
“谁决定的?”
“沈家成员一致决定。”
“谁决定谁去娶她,跟我没关系。“叶欢,你是沈家的长房长孙,家族的决定你必须遵从。”
叶欢冷笑:“这条写进国家宪法了?”
沈笃义道:“这条写进家法了。”
“沈韩两家不是冤家吗?怎么又突然想变亲家了?”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时代在进步,两家的关系也要进步,大家都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冤家变亲家也很正常,人是一种很现实的动物,但为利益故,就算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也会亲亲热热的走到一起,更何况沈韩两家当年那件旧事并不是什么解不开的死结。”
叶欢若有所思:“这就是所谓的家族联姻吧?为了家族的利益?”
“你可以这么理解,这是事实。”沈笃义很坦然的承认了。
“如果我不答应,你们会把我怎样?”
沈笃义淡淡一笑:“由不得你不答应,叶欢,你回沈家没多久,也许你只看到了沈家的表象,事实上,长辈们做出的任何决定,沈家子弟们是绝不能违抗的。”
叶欢冷笑:“我父亲好象违抗过。
沈笃义坦然点头:“不错,他违抗过,不顾家中反对,娶了出身贫寒的你母亲,但是他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包括你们一家三口差点丢了xìng命,他的亲生儿子颠沛流离二十年,以及差点失去了家主的位置等等,都是他付出的代价之一。”
“我不答应!”
“叶欢,我今天叫你过来,是通知你这件事情,而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我已有未婚妻了,她叫南乔木。“沈笃义淡淡点头:“我知道她,那个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孩儿,没关系,这并不冲突,以后韩天做矢,那个女孩儿做小
”
叶欢眼睛睁得越发大了。
沈笃义微笑道:“豪门婚姻,看重的是这种联姻方式,需要的是既定的事实,只要你娶了韩天,你在外面找多少女人都没关系,事实上,豪门子弟很少有只对妻子一人忠诚的,手握权势财富,又是鲜衣怒马翩翩少年郎,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外面纸醉金mí,风huā雪月的yòuhuò呢?”
沈笃义笑得很和善,可看在叶欢眼里,他的笑容就像yòu拐未成年正太逛窑子的老嫖客,那么的刺眼,污浊。
“所以,娶了韩天对你的人生而言,并没有任何妨碍,只会有好处,韩家也是京中望族,你若成了韩家女婿,背后无疑便有了沈韩两家的背景为你撑腰,可以说,如果你想在京城学螃蟹一般横着走路,相信也没人管你。”
叶欢缓缓摇头,语气坚硬如铁:“不,我要娶的是乔木,这辈子我只娶她。”
沈笃义皱眉道:“南乔木只是一个身世空白的贫寒丫头,娶她对你有何益处?她能给沈家带来任何助力吗?”
叶欢怪异的瞧着他,沉默片刻,缓缓道:“三叔,虽然你这把年纪比我大多了,我还是不得不给你上上课,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他的理由并不是看女人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提供多少助力,男人娶女人,唯一也是正常的理由,只能是因为他爱那个女人,想和她一起过一辈子,和她结婚,洞房,生娃,余生尽欢,三叔,这是世上最简单的男女相悦的道理,您难道不懂吗?“沈笃义冷笑:“我当然懂这些道理,不过,身在豪门,婚姻是维系利益的一种形式,你说的男女相悦之情,豪门之内根本行不通。”
叶欢憋了满肚子的火气终于爆发了。
猛地一拍茶几,叶欢大吼道:“什么狗屁豪门,老子根本不稀罕,你去跟沈家上上下下的混蛋们说,就说我叶欢不shì侯了!把我从族谱里除名吧,老子回宁海过我自己的日子去,那姓韩的娘们儿,你们谁爱娶谁娶去!”
沈笃义脸sè顿变,起身指着他怒道:“你你这是忤逆!”
“哈啐!”叶欢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稠的口水。
这就是他的回答。
然后叶欢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沈笃义气得浑身瑟瑟发抖,看着叶欢背影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你,站住!
把你刚刚偷我的鼻烟壶还回来,当我是瞎子吗?”
叶欢身形一滞,然后把头一甩,重重一哼,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以一种高傲的姿态抬头tǐngxiōng,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第170章 生命的力量
一直不想跟沈家的任何人发生冲突,短短几个月里,叶欢渐渐明白了亲情的可贵,生命里有些东西不曾得到,无所谓失去,一旦真正抓在手心里,懂得了它的珍贵之处,叶欢便再也不愿放开,比如,亲情。
尽管这压抑沉闷yin暗的沈家老宅与叶欢的xing格颇不相合,可他一直在努力忍耐,努力接受,不为沈家的权势财富,而是他生命里从来没有过那么多的亲人,父母,爷爷,诸多叔叔叶欢一直想把这些亲人都装进心里,1小心呵护珍藏。
没想到自己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件可以拿来交换的物件儿,为了他们需要的利益,甚至不介意牺牲他的幸福。
是他把亲情想得太单纯,还是亲情根本就是个复杂而不可理解的东西?
叶欢咬着牙帮,走出北厢房,一路横冲直闯,进了老爹沈笃礼的书房。
“沈家打算让我与韩家的孙女联姻,这事儿你知道吗?”叶欢劈头问道。
沈笃礼正在打电话,见叶欢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不由苦笑一声,对电话低声说了两句,然后放下电话,直视着他。
“我知道。”
“你也是这个意思?”
“我在劝说他们放齐。”“奔用驯”
沈笃礼摇头:“你爷爷拷赞成态度,他的主意不容易更改。”叶欢眼中冒出寒光,冷冷道:“你转告他们,不要打我婚姻的主意,我的人生不会让任何人帮我做主,谁是我的妻子我会自己选择,任何人都无法左右我的选择,天王老子也不行,谁想干预我的幸福,我拎着汽油桶跟他拼命!”
看着叶欢怒气冲冲,一股二杆子混蛋劲儿,沈笃礼却噗嗤一声笑了。
“好,像我沈笃礼的种,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幸福敢搏命争取。”
沈笃礼的夸奖却令怒气冲冲的叶欢一楞,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原本以为他会训斥自己几句的,结果他好象在鼓励自己去拼命?
……这是个什么爹啊。
“你的意思是不反对我拼命?我是打算拎汽油桶烧你家房子啊,………”叶欢小心翼翼道。
沈笃礼敛了笑,面sè变得唏嘘。
“你比我当年有勇气,虽然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拼命争取,可你却比我主动多了,知道吗,当年我与你妈相爱,他们也纷纷不同意,我当时还是太软弱了些,只知道拼命的恳请,辩解,甚至乞求,各种方法都试过,对这个家也越来越感到心寒,于是只好带着你妈远走高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的态度更强势一些,更霸道一些,少一些fu人之仁,结果会不会更好?你会不会就能免掉那二十年的苦难经历?”
沈笃礼唏嘘嗟叹:“人生的选择只有一次,我选择了让我颇为后悔的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导致你妈受尽惊吓磨难,导致她这二十年因为你而对我一直不冷不热,更导致我唯一的儿子在外颠沛流离二十载,父子竟不能见面很显然,这个决定我做错了,它成了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永远无法弥补………”
叶欢沉默了一下,道:“我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人生的选择不该『操』纵在别人手里,我对沈家一无所求,愿意回沈家完全是因为我毕竟是沈家的后代,应该进这个门,我的目的很单纯,也希望
沈家能对我单纯一些,别把我当成一块交换利益的筹码……”
沈笃礼摇头道:“很显然,沈家人不如你所想的那么单纯,整个沈家就像是一盘棋,所有人只要入了棋盘,便是棋子,落子弃子,全看下棋的人怎么安排。”
“下棋的人是谁?”
沈笃礼苦笑道:“本来应该是我,现在我发现,原来我也是棋盘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你不是家主吗?家主不是决定沈家一切的掌舵人吗?”
沈笃礼垂下头,淡淡道:“家事或国事,太心软便成不了事,看来我这些年太软弱了,让他们渐渐漠视了我的存在,与韩家联姻一事,我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呵呵,多讽刺啊。”
沈笃礼的笑声里带着几分杀伐之气,叶欢只觉一股yin风拂身而过,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眨眼间,沈笃礼便恢复了平静,眉目间闪动着令人看不懂的莫测光芒。
“叶欢,守好你的幸福,不要让任何人破坏它,你不是二十年前的我,沈家也不是二十年前的沈家了,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分毫。”叶欢点点头,看着埋头处理公务的沈笃礼,叶欢心中一热,想说点什么,却堵在xiong口,终究没说出口。
看着叶欢离去的背影,沈笃礼从公文里抬起头,淡淡一笑。
大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吹不走一只蝴蝶,只因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
北厢房里,老三沈笃义也在打电话。
“沈韩联姻?”电话那头,年轻的声音轻轻笑着:“三叔,这又是您老人家出的主意?”沈笃义缓缓道:“如果能成,对沈家大有好处,如果不能成,对我也没坏处,但此事肯定会对叶欢造成一定的冲击,让他先『乱』阵脚,他一『乱』,我便有机会了。”“您这是一石二鸟呀…”电话那头轻轻送上一句马屁。
沈笃义沉默不语,良久,他才叹了一声,道:“沈睿,准备一下,如果不出意外,你快回京了。”
“三叔,您对娄的恩情,我实在无法回报”沈睿感ji得哽咽起来。
沈笃义淡淡笑道:“我一生无子,膝下就你一个侄子算是可心,老二去了,我总得为你打算打算……”“三叔,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庶恩戴德的话就不必说了,到了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透?
沈睿,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以后你若回京,一切只能靠自己,我恐怕再帮不了你什么了。”沈笃义满脸疲倦,算计了一莘子,他累了。
………,………,………,……………………,………,………,………,………………,…,………,………,………,……………
叶欢回到城里,老院长坚持要回宁海照顾孩子们,叶欢他们苦留不住,只好为他收拾行李,四人一齐将他送到机场,一直目送他进了登机闹口,叶欢他们还依依不舍的不肯往回走。
临走,叶欢将自己最近偷mo拐骗来的几万块钱偷偷塞进了老院长的行李箱。
如今院里弟弟妹妹们的生活开支由欢乐基金全权负责,根本不必再四处筹钱募款,叶欢塞的这笔钱纯粹是孝敬老院长的,老头儿为了孩子们苦了一辈子,如今也该享享福了,为自己huā点钱是天经地义的,买几件好衣裳,喝几瓶好酒,抽几条好烟,都是理所当然。
“欢哥,你信不信,老院长发现这笔钱以后,肯定第一时间便兴冲冲的拿去给弟弟妹妹们买零食,买肉,买书包,这笔钱肯定一分钱都huā不到他自己身上。”
猴子盯着候机厅外的机场跑道,一架空客飞机尖啸着直『插』蓝天,眼中泛起淡淡的惆怅。
叶欢点头:“我信,其实咱们也一样,以前到现在,谁手里有了余钱,便想也不想的往老院长手里交,几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猴子喃喃道:“央视真应该把咱们从人群中发掘出来,给咱们评个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什么的……”张三接口笑道:“对,最好由柳菲来给你颁奖,那你就更lu脸了,是不是?”
猴子嘿嘿一笑,脸上竟lu出羞涩的神情,看得叶欢三人恶寒不已。
叶欢勾着他的脖子,笑道:“跟那位大明星进展如何?现在什么关系?”猴子羞怯道:“……尚未发生妾系。”张三鄙夷道:“欢哥都为你铺垫到这份儿上了,你他妈还装什么纯情处男?会不会泡妞?不会让我来!”
猴子一脚把张三踹得一趔趄,怒道:“少他妈瞎起哄,你懂个屁!
这种事需要循序渐进,循序渐进懂么?”张三不满的哼哼:“不就是一垒,二垒,本垒”
猴子怒道:“你丫满脑子的yin秽思想!柳菲是我偶像,跟偶像谈恋爱怎么谈?见几次面就áng?把人家当什么了?”“你想怎么跟她谈?”猴子脸一红,又开始了矫情的羞怯:““如果她没有通告的话,我打算约她一起喝喝*啡,再看一场文艺电影,然后去吃一顿丰盛浪漫的烛光晚餐,最后开着车到海边,我们在海边捡贝壳,一起在海边奔跑,一边跑一边笑,最后假装不经意的牵着她的手,静静的等待日出……………”张三呆呆的听着猴子的憧憬,半晌,才啧啧赞道:“真他妈像韩剧里的情节啊……”
猴子羞涩而不乏得意的一笑。
谁知张三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但我知道你小子骨子里其实是想和她拍日剧。”!。
第171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从机场回城的车上,乔木坐在叶欢旁边,神sè有些憔悴。
叶欢悄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却冰凉如霜。
“怎么了?”叶欢关心地问道。
乔木垂着头,低声道:“叶欢,不知怎的,我这几天睡觉老是做恶梦,梦到你离开我了……”
叶欢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梦与现实是相反的,你想多了。”
“在梦里,你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我哭着去拉你,求你,你却铁了心的不肯回头,还是跟别的女人走了,我有几回在梦里哭醒”
乔木说着说着,俏脸浮上恼怒之sè,狠狠的捶了他几下,嗔道:“你这混蛋,怎么这么无情,害我伤透了心!”
叶欢苦笑道:“我命苦啊,这几下挨得那叫他妈一个冤枉,你做的恶梦干嘛怪我?”
猴子侧过头笑道:“谁叫你是欢哥呢,既然是老大,当然什么都得负责,包括做的梦也归你管。”
叶欢笑骂道:“老子就是你们的kù衩儿,你们放什么屁老子都得接着。”
满车皆笑。
看着乔木笑颜如huā的俏脸,叶欢也笑,心头却无比沉重。
沈家给他安排联姻,这事儿他一直没跟他们说,乔木她是预感到了什么吗?
其实叶欢很想不认这个家,干脆和乔木他们一起回宁海,继续过回以往穷困但幸福的生活,可他实在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男人该有男人的担当,如果碰到辣手的逆境便只想着逃避,这一生要逃多少次?要逃多远?
这个麻烦事一定要解决,为了不失去乔木,拼了命也跟他们卯上!
叶欢捏紧了拳头,望向窗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
车厢里一阵沉默……
良久…
坐在后排的猴子忽然道:“欢哥,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儿?”
叶欢沉思道:“确实有点不对劲儿。”
车内三人互相对视几眼,接着满脸惊恐的叫子起来:“张三人呢?”
乔木朝前面副驾驶座看了一眼,惊道:“我一直以为他坐前面的……………”
叶欢掏出手机打张三的电话。
电话那头,张三的声音显得很哀伤。
“你们抛弃我了……”
叶欢擦计:“……你怎么没上车?”
“我在机场刚给你们关上后座车门,打算坐到前排去,结果我还没碰到车门,你们的车子便嗖的一下跑了……”
兄…我们当时没注意。”
“欢哥,我的存在感有这么薄弱吗?”张三委屈得泫然yù泣。
“啥都不说了,你拦部出租车跟上吧。”叶欢惭愧不已。
张三幽幽道:“本来是想拦出租车的,结果我发现我的钱包在机场被偷了,现在的贼真他妈无孔不入,迟早死全家,妈的!”
“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出租车上。”
叶欢:咒…你不是没钱吗?”
兄…我又偷了别人一个钱包。”
叶欢:气………”
………,………,………,………,………,………,……………………,………,…………,………,………,………,……………
暂时将联姻的麻烦事抛到一边,回了城后,叶欢便接到了柳眉的电话。
柳眉告诉他,sī人会所的装修已接近尾声,一个星期后可以正式营业。
叶欢乐坏了,赶紧打电话通知另外两位股东,秦逸和刘子成。
刘子成也tǐng高兴,电话里连声的表示要好好犒劳柳眉,毕竟会所的四位股东,除了柳眉,其他三个都是甩手大掌柜,把钱款一划过去便拍拍屁股到处潇洒去了,只剩柳眉一个人在里面忙上忙下,脚不沾地儿,从跑手续到装修,都在她一个人在忙活,委实是劳苦功高。
叶欢听刘子成这么说,也感到tǐng惭愧,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合伙给柳眉送一块大大的金砖表云一下歉意和谢意。
末了刘子成在电话里面笑得意味深长:“其实啊,我们根本用不着给她送礼物”
叶欢一呆:“啥意思?”
刘子成笑骂道:“装!你接着装!以为我是瞎子呢?人家柳小姐jiāo滴滴一黄huā大闺女,家里开着那么大的公司扔下不管,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给你打工,给你贴钱周转,为你忙上忙下半句怨言都没有,你以为人家是啥意思?”
“说明人家比咱们有事业心……”
“得了,你继续装吧,照我说呀,你只要把自己送上去,她肯定比收什么礼物都高兴……”
叶欢答应得很爽快:“行,我把自己送过去让她睡一下,不过买金砖的钱你一分不少还得给我,不能让我白被人睡。”
刘子成气道:“我他妈怎么认识你这么一号人。”
说着便挂了电话。
叶欢对着电话苦笑。
柳眉对他的意思,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唉,又他妈一件麻烦事儿!
打给秦逸的时候,秦逸的语气不怎么友善。
“叶大少,你可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叶欢干笑,这时候他才想起,上次在那个sī人俱乐部痛扁李国栋以后他拍拍屁股就跑了,秦逸留在原地善后,以后那几天叶欢没好意思再跟秦逸联系,也不知秦逸怎样善的后,想必其过程一定不怎么愉快。
叶欢笑得很尴尬:“秦哥日理万机,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嘛”
秦逸哼了哼,道:“你小子惹了祸,却要我给你擦屁股,擦完屁股你倒不见人影了,叶大少,你可真潇洒呀。”
叶欢瀑布汗:“秦哥,你可真幽怨下次你揍了人,我绝对留下来帮你擦屁股,算是还你人情,行不?“秦逸哼道:“免了,我可从来不动手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咱们的会所再过一星期就装修好了,商量个日子开张吧。”
秦逸一楞,道:“什么会所?”
接着一拍额头:“瞧我这记xìng,我都忘了还在你那里投了一个亿的股呢……”
叶欢懊恼道:“早知道我就不吱声儿,把你这一个亿吞了。”
秦逸正sè道:“叶欢,上次你揍李国栋那事儿还没过去呢,那天晚上李国栋放了话,以后跟你誓不两立,我把你是沈家长孙的身份告诉了他,他还是咽不下气……”
秦逸叹道:“这个圈子里就算翻脸也很少这么当面揍人打架的,大家要的是一个脸面,叶欢,你这次把李国栋得罪狠了,李家论实力虽不如沈家,可在京城也是财雄势大,这事儿我跟你知会一声你小心一点儿别遭了他的暗算。”
叶欢气道:“这***好霸道打牌输了我几百万,第二天就把支票挂了失,我损失这么多钱不也没说什么吗?揍他几下怎么了?啊?怎么了?秦哥你说他还是人吗?是人吗?
是畜生!”
秦逸黑着脸:气…你俩差不多。“………,………,………,………,……………………,………,………,………,………,………,………,………,……………,
回了城,叶欢便坐车到自己正在装修的sī人会所去了一趟。
会所的三层楼盘是秦逸出面找赵扬硬要下来的商务部长之争,赵扬的父亲赵红军毫无悬念的落败仍旧只是副部长,叶欢和秦逸拿走了这三层楼,却还是没出手帮他父亲上位。
人有时候喜欢玩些小聪明,可在拥有强大实力的人面前,任何小聪明看在眼里只当是耍猴戏一般可笑。赵扬丢了筹码,这一把他赌输了。
会所地址位于王府井附近,在京城来说,这个地段算是非常繁华了。
叶欢循着地址找过去,终于发现会所位于一座高达四十多层的写字楼内,他的会所在这座楼的第21-23层。
乘电梯到21层,电梯门刚打开,里面便传来一阵刺耳的椐木声,和敲敲打打的声音。
楼层里灰尘漫天,装修施工队的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儿,柳眉没穿职业套裙,而是穿着一身简便的牛仔装和球鞋,正和一位工程师模样的人对着图纸商量着什么。
叶欢嘿嘿一笑,悄悄上前猛地一下双手捂住她的眼睛,粗声粗气道:六小娘子,你家卖烧饼的没在家吗?猜猜本大官人是谁啊一话没说完,叶欢一声惨叫,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一掀,整个人腾空飞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如同流星般凄美哀怨的弧线,最后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面朝黄土,趴得很深沉。
紧接着叶欢感到胯下一紧,二弟被一双纤细而有力的小手狠狠拽住,然后死死一捏。
“噢”叶欢猛地抬头,痛得声调都变了。
一道冰冷的女声道:“敢调戏老娘,老娘废了你个混蛋!”
“别动手!莲莲!我是庆啊”叶欢大叫。
柳眉一听声音有点耳熟,松手将他翻过来一看,不由又气又笑。
“混帐东西,装神弄鬼的,刚才差点真把你捏爆了你搞什么名堂?”
叶欢一脸后怕,躺在地上半晌才爬起身。
好可怕的女人……
这是叶欢对她的评价。
柳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眼中忽然射出一道寒光,俏脸却笑吟吟的如春风拂面。
“你刚才说我是小娘子,你是大官人,我家还有个卖烧饼的?
嗯?”
叶欢捂着二弟,惊骇中还陪着笑脸:“称呼风雅一点,生活美好一点…?
“我是哪位小娘子,你又是哪位大官人呀?莫非大官人复姓西门?
而我是那不守fù道的金莲儿?”柳眉眼中杀气大盛。
叶欢悚然一惊,仿佛想了什么似的:“家里炉子上还盹着汤”
“回来!”柳眉拉住了他,狠狠朝他脑袋上敲了个爆栗:“以后再敢装神弄鬼,老娘一定废了你,让你做不成西门庆,改当东方不败。”
简洁有力的威胁很显然起到了作用,叶欢老实多了。
柳眉对叶欢的到来明显感到很高兴,拉着叶欢四处转悠,指着各处崭新的装饰叫他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连俏脸上几点细细的汗珠儿和几星被灰尘沾得有点脏的污渍也浑然不觉,像只小麻雀似的在叶欢身边不停的叽叽喳喳,看着他的目光散发出强烈的乞求认同的神采,像个天真的小女孩向大人讨糖果似的。
尽管心中只有乔木,叶欢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柳眉,很mí人。
打量着三层新装修的会所,叶欢心中充满了赞叹。
这是他第一次来会所,虽然楼盘是由他和秦逸搞定的,但他们从来没来过,一切都是柳眉在操持,从跑手续到请施工队,再到确定装修方案,最近这段时间柳眉几乎每天都盯在这里,监督着里面的装修进度,几乎每一砖没一瓦的放置都经过她的认真思考。
可以说,这个会所是这个女人的心血凝聚而成。
叶欢心里有点沉重。
柳眉的付出他看在眼里,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叶欢也很清楚,为这个执拗的女子感动的同时,他也感到越来越为难。
最难消受美人恩。
以后怎么报还她?或者现在跟她直说,让她别再这么傻的付出了?
柳眉不知道叶欢此刻心中沉重的想法,犹自拉着他到处介绍。
“叶欢,你看看这里,这里是我们会所的大堂,我打算上面用巨大的金sè吊灯,下面铺黑sè的大理石地砖,左边两排沙发是客人的休息等待区,右边则是前台接待,这样布置显得高贵大气”
“叶欢,三层楼之间的楼梯我不打算用电梯,而是用旋转楼梯直通上下,楼梯修得宽阔而沉厚,也采用大理石材料,两旁的扶手用1歇镀金制作,楼梯用奶白sè,与大堂的黑sè地砖形成鲜明对比,这样就可以给客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视觉冲击……”
“叶?…”
柳眉滔滔不绝的说着,越说越〖兴〗奋。
叶欢静静听着,冷不丁伸出手,用衣袖轻轻将她脸上的灰尘污渍擦去。
柳眉语声一顿,看着叶欢温柔为她擦脸时的疼惜表情,柳眉俏脸一红,顿时变得有些慌乱,目光左顾右盼,找寻什么东西似的。
“我我,我再带你到上面看看”柳眉lù出难得的羞涩之sè,结结巴巴的,转身便想跑。
“柳眉……”叶欢拉住了她。
“嗯?”
叶欢看着她那张精致略带几分憔悴的小脸,叹道:“柳眉,谢谢你,辛苦你了,真不知该怎么表达我心里对你的感jī”
柳眉羞涩一笑,垂头忸怩了一下,接着浑身一震,仿佛想起了什么,一张羞怯的俏脸顿时变得凶神恶煞,狰狞可怖。
砰!
一脚踹得叶欢一趔趄,柳眉冲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道:“王八蛋,每次你说这种恶心肉麻话,老娘就知道下一句就是借钱了,告诉你,没门儿!老娘没钱了!“!。
第172章 离开叶欢吧
叶欢冤枉得眼眶都泛红了,为什么他每次真心诚意的时候。总是被人误会他有另外的企图?
不过想一想,每次他有企图的时候,别人也认为他真心诚意,这样一想,叶欢心里平衡多了。
柳眉却没管那么多,在她看来,这个混帐东西嘴里从来没一句好话,一旦说出这些肉麻兮兮的话时,便代表着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目的基本跟钱离不开关系,从他在红虎公司当自己的助理时开始,柳眉便深深领教到这个混蛋的〖真〗实嘴脸。
愤怒的在叶欢身上施展了一顿拳脚之后,柳眉觉得神清气爽多了,整个人从里到外包括毛细血孔都透着一股子舒坦,那感觉就像做了一个SPA。
施暴过后的柳眉笑颜如huā,仿佛什么都没做似的,温柔的拉着叶欢的手,笑道:“叶大少,会所还没视察完呢,来,我们继续。”
浑身疼痛的叶欢咧了咧嘴,弱弱地道:“不准再打人啊。”
“乖就不打你,少动点儿huāhuā肠子。”
柳眉恢复了兴冲冲的模样,拉着叶欢上下跑来跑去,指着一处处她认为的得意之作给叶欢看。
“叶欢,这里是休息区,等装修过后,我打算从美国集购一批高级人体功能按摩椅,现代的商务人士每天在写字楼坐办公椅,一般都处于亚健康状态,多多少少患有腰间或颈椎劳损等毛病,有了这个休息区,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来这里放松一下。“休息区的旁边是茶座适合商务人士在这里聊天楼上是娱乐区,里面有桥牌室,kTV和一个小酒吧……”
“…………………”
柳眉〖兴〗奋的拉着叶欢四处奔走,不得不承认她的构思很是huā了一番心思,看来也确实仔细研究过sī人会所的操作项目,而且会所里的装修处处透着奢华大气,给人一种置身大内宫殿,如同帝王般的享受。
叶欢不由有些庆幸当初拉了柳眉入伙,否则如果按他的意思来装修,这三层楼必然会弄成一个规模超大的洗头房,全部暗红sè的yín靡枰光,大江南北的廉价鸡们纷纷汇集此处,一有客人来便挥舞着手里的小
手绢儿拉客如果生意不好恐怕还得到淘宝网上搞个团购优惠,号召嫖客们集体嫖娼……
想到那种万人召妓的壮观场面,叶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径地拉住柳眉的手,叶欢情真意切道:“柳眉,你是个人才真的!”
柳眉骤然被夸,有些不知所措,茫然道:“揪真的吗?为什么?”
“别问了,反正你是个人才,这样吧,我再拿会所旧的股份出来送给你………”
“1引为什么要送我旧?”
“作为礼尚往来你再回送我500万现金……”
“滚!旧的股份想卖500万你做梦去吧!”柳眉立马察觉了叶欢的险恶用心。
叶欢脸一垮女人干嘛个个都这么聪明?笨一点会死啊?
猴子那500万创业基金上哪儿找去呢?
………,………,………,………,………,………,………,………,………,…………………,………,………,………,………,………
“猴子,创业的事儿你再等等,我这几天想法子给你弄钱呢。”
初春的京城万物复苏,叶欢哥仨儿走在京城的公园里公园里游人来往如棱,哥仨儿最近闲着没事于是便相邀一起出来逛公园踏春。
猴子点点头,道:“没事,我这里也每天看着专业书,现在才渐渐发觉,以往我磋砣了多少岁月,如今学新的知识感觉很吃力,对于设计游戏,目前只是一个大略的构思,要把构思化为真正的动画游戏,不但要自己学习策划设计,还要成立工作室,搭建专业的班子,靠我一个人是绝对完成不了游戏设计的,这些问题很棘手,等我渐渐充实了自己,我才有底气砸钱开始付诸行?…”
叶欢笑道:“自己看书肯定很多地方不懂,专门请个老师手把手教你吧,请老师的钱倒是不多,咱们出得起。
猴子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叶欢欣慰的笑,接着喟然叹息:“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好象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
猴子低沉道:“如果人活一辈子都在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未免太悲哀了,我们总要长大的。”
叶欢叹道:“总感觉得到了什么的同时,也失去了什么,有的东西真的已经离我们远去了,想留都留不住,无法挽回的东西,强行拥有或忍痛舍弃,都得痛苦,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猴子和张三垂头沉默,这一刻,哥仨儿陷入了深思。
良久,猴子噗嗤一笑,道:“欢哥,你现在越来越像文艺青年了。”
叶欢展颜笑道:“你也不错,总算走了正道儿,成了普通青年。”
二人说着忽然一顿,然后用古怪的目光同时注视着张三。
张三正兴高采烈的踩着前方路人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蹦蹦跳跳的,二货玩得很开心。
注意到周围不同寻常的寂静,张三回过神看着叶欢和猴子,片刻之后,张三浑身一震,面红耳赤的骂道:“你们才二B青年!你们全家都二B青年!”
“欢哥,筹500万很难吧?”猴子有些愧疚道。
他和张三都明白叶欢的为人,虽说如今是阔少爷,可是以叶欢的xìng子,绝不会向他那有钱的老妈再要一分钱,叶欢至今还保持着草根的倔强和骨气,遇到什么困难仍不习惯向家人开口求助所以500万的创业资金只能靠他自己来筹集,猴子很清楚叶欢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越是如此,猴子越感到内疚和感jī。
“欢哥,要不咱还是算了吧真的,创业可以有很多种,我再琢磨琢磨别的法子,至少不这么烧钱的。“叶欢笑骂道:“说什么屁话呢,不就是500万吗?过几天老子就给你弄来,你安心的学好你该学的东西,别到时候把它搞砸了,亏了钱倒没什么,你那惦记了好几年的大明星该笑话你了。”
张三插言道:“猴哥,你和那大明星发展得怎样了?”
猴子眼一瞪道:“八戒,不该你操心的事少管!”
叶欢拍着他的肩道:“说真的,你和柳菲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你有经常约她吗?”
猴子脸sè一黯,摇头道:“约过她好几次了,每次约她她都会出来从不拒绝,可每次她总带着助理和保镖,甭管干什么,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跟游街似的……”
叶欢拧起了眉,沉吟道:“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非暴力不合作吧?”
张三好奇道:“你每次跟她约会在哪里?”
猴子沉默一下,忸怩道:“网吧啊,电游室啊,还有漫画店等等…?
叶欢和张三:“…………”
难怪人家大明星跟他不来电,叶欢忽然同情柳菲的命苦了大明星多不容易,每天赶通告,灌唱片,上宣传节目,还要被叶欢这个太子党逼着跟他兄弟交朋友,陪着他去各种宅男钟爱的地方无聊的度过她珍贵的青春岁月……
“你们谈些什么呢?”叶欢忍不住问道。
猴子精神一振,明显有了底气:“我们谈的话题太多了,不过基本上是我说,她听,我跟她说我玩游戏怎样刷怪,怎样教训别的玩家,怎样抢装备,刷副本,我在游戏里是怎样万众追捧,号令群雄的崇高地位……………”
叶欢:“……她喜欢听?”
“不知道,反正每次都笑着,欢哥,柳菲笑的样子很好看,我告诉她,她笑起来很像朝美穗香,她问我朝美穗香是谁,我说是〖日〗本拍毛片儿的……………”猴子满脸mí离道。
叶欢擦汗:“她没扇你?”
猴子一脸惊讶:“我在夸她呀,干嘛要扇我不过你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当时她的脸sè确实不大好看,我们那时正在吃牛排,我老感觉她左手握的餐刀有一种跃跃yù试的光芒,很颤抖”
………,………,………,………,………,………,………,………,………,…,…,………,………,………,………,…,…………,
一辆黑sè的奥迪车静静停在叶欢所住酒店的楼下,酒店的门童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敬畏的看着几名神情剽悍的保镖将车围住,严密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隔开一切越过安全距离的行人。
奥迪车一直等在楼下,二十几分钟后,南乔木在几名保镖的围shì下,一脸惊疑的走出电梯,来到酒店门口。
奥迪车的车门无声的打开,一位穿着黑sè唐装的老者静静坐在后座,身子没动,却侧过头看着站在酒店门口的乔木。
老者坐得笔直,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势,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他而凝固了。
乔木打量着他,眼中愈发疑huò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终于开口了。
“你就是南乔木?和叶欢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乔木下意识点点头。
老者淡淡一笑,道:“你好,我是叶欢的三叔,沈笃义。”
奥迪车平稳的朝前开着,街上车马簇簇,繁华似锦。
车内的乔木却感到手心微微出汗,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惊慌此刻侵袭着她的心。
叶欢的三叔,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长辈,今天避开叶欢单独找她,究竟为了什么?
诸多疑huò在乔木脑中闪过,许是沈笃义那令人几yù窒息的强大气势所迫,乔木一时间竟不敢开口相问。
车内一阵令人难受压抑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沈笃义淡然笑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典自《诗经,汉广》,呵呵,南乔木,好名字。”
乔木一楞,接着很矜持的一笑,道:“很普通的名字而已,三叔谬赞了。”
沈笃义笑着摆摆手,道:“不要妄自菲薄,好就是好,听说你在宁海的时候是个天才神童,九岁跳级读完小学,十三岁读完中学,十五岁读完大学包括你现在的名字,也是你给自己取的,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你才五岁,对吧?”
乔木有些讶异沈笃义竟然对她如此熟悉,于是点点头。
沈笃义喟然叹道:“五岁便能熟读《诗经》,理解这古老文化的精髓之意,不容易啊,乔木,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五岁的时候还在地里玩泥巴呢,字都不认识几个,你比我强多了”
乔木抿嘴一笑,静静道:“三叔您谦虚了,看您现在的学识气度,绝非我一小女子能比的。”
沈笃义摇摇头,道:“单论学识涵养,叶欢远远不如你,你比他强,强得不止一星半点儿,我是叶欢的亲叔,这些话我不必避讳,叶欢身上一股子痞气,言行举止充分说明了他的教育程度低下,或许从小混迹于市井,很多流氓习气让我很看不惯……”
南乔木微微蹙眉,别人骂她她可以不介意,可她不能容许别人如此贬低叶欢,亲叔叔也不行!
叶欢在她心里是完美的,毫无瑕疵的,那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不容许别人如此贬低!
乔木脸sè顿时有些难看了:“三叔,您是长辈,这样说您的亲侄子,恐怕有些不妥吧?您今天来见我,是专程为了数落他而来吗?”
沈笃义摇摇头,笑道:“罢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是我多嘴了,
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见见你,看看让我那位亲侄子一心认定的未婚妻到底怎生模样,一见之下,我也渐渐明白叶欢为什么对你如此倾心了,乔木,你很不错。”
乔木眉目不变,垂下眼睑静静道:“三叔,您是大忙人,有话直说便是。”
沈笃义定定看着乔木,良久,长叹口气,道:“乔木,你是难得一见的才女,高智商高学历,你有着良好的教养和学识,有着娴静温柔的气质,乔木,你本该是飞舞九天之上的凤凰,何苦坠落凡尘,委屈自己做那落翅敛羽的家雀?”
“乔木,离开叶欢吧。”
……………………………………………………,……………………,………,………,!。
第173章 孤鸿翩翩
离开叶欢?
乔木嘴角悄然一勾,lù出几分冷笑。
怎么可能?从小到大,从两人在襁褓中见面一直到如今,她什么时候离开过他?叶欢是她的天,是她的脊梁,是她的一切,她怎么离得开?
离开他,她就死了。
乔木摇头,笑容依旧礼貌,可透着无比的坚决:“不,我不离开他,这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让我离开他。”
沈笃义微笑,他早知道乔木不会答应,这个要求提出来本就有些过分。
“乔木,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将来?”沈笃义淡然问道。
乔木迎着他的眼睛,坚定道:“我的将来就是嫁给叶欢,相夫教子,终此一生。”
“那你有没有想过叶欢的将来?”沈笃义语气渐渐变冷。
“他的将来就是娶我,我们简单平淡的度过人生。”
沈笃义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简单?平淡?哈哈,乔木,是这个世界太复杂,还是你太幼稚?”
乔木秀眉紧紧蹙起:“你什么意思?”
“沈家百年传承,名门世家,京城望族,掌权之重,对政局影响之深,是你想都无法想象的,作为沈家家主的儿子,下一代的家主继承人,一生注定要站在风口浪尖之上,你觉得你们将来能简单平淡的过完这一生吗?”
乔木冷冷道:“叶欢所求的绝非这些,我相信他不会喜欢所谓的权势,更不会为了追逐权势而放弃平淡而真实的生活,三叔,你小瞧叶欢了。”
沈笃义冷笑道:“乔木,你小瞧沈家了!”
“你以为叶欢在这样的权势豪门里能够为所yù为吗?你以为你们真能过上简单平淡的生活吗?乔木,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叶欢也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豪门深似海,里面的恩怨一环套着一环,是非一件接着一件,很多事情的发生和结束都身不由己,它更像个泥沼,一旦陷进去,想脱身,难!想自由,更难!”
乔木俏脸渐渐变得苍白,jiāo弱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自从叶欢认了父母,乔木便一直在试图逃避这个事实,她和叶欢努力维系从前的日子,从生活习惯到言行举止,都跟以前一样,他们仍旧执拗的住在小巷里,她每天买菜做饭,叶欢每天叼着软白沙无所事事,仿佛一切都没变过。
可是……真的没变吗?
大家都逃避着叶欢的身份,逃避着彼此地位的悬殊,逃避一切跟从前不同的地方,这样能逃避多久?一味天真的想象着余生简单而平淡的生活,她还当叶欢是以前的叶欢,大家都刻意忘记了今日的叶欢已是豪门少爷,然而有的事情不是假装忘记就可以逃避过去的。
沈笃义直视着乔木,冷冷道:“你觉得豪门少爷的婚姻真的能由他自己做主吗?乔木,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很清楚你们之间的路将会多坎坷,几乎没有未来,别说简单平淡的生活,你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生活,他的婚姻已是棋盘里的一颗子,家族让他娶谁,他才能娶谁,不符合家族利益的婚姻,沈家是绝然不会答应的!”
乔木的身躯颤抖得越发厉害。
沈笃义的话字字诛心,毫不留情的揭开了他们一直捂着盖子不去面对的事实,血淋淋的,很痛。
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纤细的手心被尖利的指甲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手心的痛楚却比不上她此刻心痛之万一。
“叶欢是爱我的,我也爱他……”乔木咬着牙,狠狠瞪住沈笃义,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勇气。
沈笃义哈哈一笑:“罢了,我很忙,没时间说服你了,给你听一个电话吧,如果听了以后你还想跟叶欢在一起,我绝不阻拦。”
沈笃义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将电话凑近乔木耳边,乔木只听了两句话,俏脸顿时变得更加惨白,仿若死了一般。
叶欢回到酒店时,南乔木早已回来了。
沈笃义的车在城里转了一圈,乔木回来时的心情却已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叶欢哥仨儿浑然未觉,进了房间仍旧热烈的讨论着。
“西餐厅!西餐厅最合适,把餐厅全包下来,买一束浪漫的玫瑰,吃五成熟的牛排,灯光打暗,旁边请个拉二胡的……”张三口沫横飞的构思着计划。
叶欢扇了他后脑勺一记,笑骂道:“你丫吃西餐听二胡?土不土?猴子,别听那二货的,想跟柳菲的关系有进一步的发展,只有一个法子,红酒,一定要红酒……”
猴子若有所悟:“红酒能打动她的心吗?浪漫这玩意儿是不是非得红酒才有效果?”
叶欢白他一眼道:“谁告诉你要浪漫了?红酒……你他妈用红酒把她灌醉了,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第二天你们光着屁股蛋子从chuáng上醒来,你再一脸沉痛的跟她说,你会负责的,我们结婚吧……”
“她能答应吗?”猴子两眼放光。
叶欢嗤笑道:“想什么美事儿呢?她肯定不答应呀,不过以后你们见面约会,多少有了几分暧昧,她从心理上接受你就容易多了。”
猴子顿时失望至极。
这时张三倒是说了一句不怎么二的话:“泡妞这事儿还是发挥特长比较好,猴子你的特长是什么?电脑呀!”
“什么意思?”猴子立马来了精神。
“……把她请到家里,你请她一块儿看毛片。”
…………
…………
哥仨儿说说笑笑,乔木在一旁也抿着嘴轻笑,只是眉宇间却带着挥之不散的痛苦之sè。
叶欢这时也注意到了,坐到她旁边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乔木笑着摇头。
猴子和张三识趣的嘿嘿一笑,二人便出了房门,给他们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叶欢皱着眉看着她,道:“乔木,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呀。”
乔木轻轻靠在他怀里,纤素小手揪着他的衣襟,贪婪而不舍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叶欢,我们一定要幸福。”乔木喃喃道。
叶欢肯定的点头:“我们当然会幸福……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乔木把脸埋在他怀里,凄然笑道:“叶欢,还记得我们许过的愿望吗?我们要一起慢慢变老,将我们的一生写成回忆录,到我们老得走不动的时候,我们躺在摇椅上,你闭着眼晒太阳,我轻轻的念着我们这一生的回忆……”
“我们的一生过完,一定会收获很多回忆,属于我们两人的回忆……”
乔木带着泪的脸庞lù出深深的眷恋,轻轻道:“一辈子,呵呵,好长呀……”
叶欢心头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轻抚着她如丝般的黑发,道:“乔木,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点……难受?”
乔木摇摇头,从叶欢怀里直起身,仍旧笑如夏花般灿烂。
“没怎么呢,跟你说几句体己话儿不行么?”
说着乔木便站起身,快步走出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叶欢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低头一看,衣服前襟的心脏部位竟多了一团水渍。水渍的颜sè很深,仿佛一块烙铁,深深烙在他的心中,恍惚间,心脏一阵莫名的抽痛。
叶欢是个粗心的男人。
有时候粗心无伤大雅,有时候一时粗心却能令人悔恨一辈子。
乔木的反常在他脑子里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瞬间过去,他也忘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叶欢仍旧躺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乔木却破天荒的打电话叫来了周媚。
周媚接到她的电话很是惊讶,在她眼里,乔木一直是个淡淡的女人,不是冷淡,而是对任何事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仿佛任何东西都打动不了她的模样,所以周媚和乔木的关系也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状态。
对这样一个淡淡的女人,周媚一直感到有些无奈,没想到今天乔木居然主动打电话给她,尽管她已是腾龙集团大小姐的地位,乔木的电话仍让她生出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于是周媚没有迟疑,当下推掉了今天的所有工作,乘车来到叶欢他们所住的酒店里。
敲响乔木房间的门,乔木开门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有些浮肿,神sè憔悴得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
周媚吃惊的看着她:“乔木,你怎么了?哭过?”
乔木强挤出一个笑脸,避而不答,转移了话题:“周媚,现在有空吗?我们一起下楼,向酒店借用一下厨房好不好?我想给叶欢下碗面条。”
周媚呆呆看着乔木,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二女便一起下楼朝酒店厨房走去。
乔木的厨艺很不错,至少让周媚感到一丝丝的惭愧。
跟着夫人这么多年,她学别的东西很快,唯独厨艺却是一塌糊涂,看着乔木动作麻利的烧水,炒拌肉末儿,撒葱花和老姜,几分钟时间,厨房里便飘着一阵令人食yù大动的香味。
一边注视着锅里的开水,乔木淡淡道:“水烧开了面条才能下锅,叶欢口味重,喜欢吃咸吃辣,喜欢多放佐料,而且他还爱吃肉,简直无肉不欢,有时候我上班匆忙,来不及做肉末儿,他满脸不高兴,一张臭脸能垮一整天……”
说着说着,乔木噗嗤笑了起来,只能看到她背部的周媚却没发现,乔木堆满笑容的脸上,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很快布满了脸庞。
眼泪越流越多,乔木的声音却依然平静,不带一丝bō澜。
“……叶欢吃过早饭后,基本不做别的事,一般就是叼着烟四处瞎晃,游手好闲,有时候兴致来了,还跑到居委会的娱乐室里,跟老头老太太们打几把麻将,赢他们两三块的菜钱,然后笑嘻嘻的看着老人们跳脚骂他,或者故意拿赢来的钱去买根冰棍儿,当着他们的面很大声的啜吸,气得老人们一个个骂他孙子,他也不生气,……tǐng恶劣的,对么?”
周媚噗嗤一笑,点了点头。
“午饭一般是叶欢自己解决,有时候他会跑到猴子那里,三兄弟一起吃,不过他们都不会做饭,吃的是外面买的快餐,叶欢留不住钱,有钱的时候吆喝着兄弟几个天天下馆子,没钱就很低调的在外面买份蛋炒饭对付过去……”
“吃过午饭,叶欢习惯睡个午觉,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他像个孩子,一旦被吵醒便会发脾气,起chuáng气很大,但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下午睡醒以后他喜欢坐在家里玩电脑游戏,不过他玩游戏并不沉mí,每天玩那么两个小时就自觉罢手,然后等我下班回来买菜给他做饭。”
“吃完晚饭,他喜欢泡一杯很浓的茶,茶叶不必太好,他是典型的俗人,喝茶都是用那种水缸一样的大杯子,喝的其实就是那么一个茶味儿,这个时候他喜欢一边喝着茶,一手叼着烟,和我一起在客厅里看电视,他这人很粗鲁,不管看什么节目都喜欢骂骂咧咧,这个时候只要无视他,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己觉得无趣而闭嘴,一旦你搭理他一句,他会兴奋得骂骂咧咧一整个晚上,那绝对是种酷刑……”
乔木侃侃而谈,将叶欢平日一整天的生活习惯详详细细,娓娓道出,俏脸浮起幸福的笑容,像深情的妻子在平淡的日子里回忆往昔丈夫的温柔,那一抹幸福的笑容如同钻石,在岁月淘尽千沙的长河边绽放出美丽的光华。
周媚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乔木今天的话特别多,而且语气仿佛像是绝别一般,太反常了。
“乔木,你……你怎么了?”周媚小心翼翼道。
乔木背对着她,一直不曾转身,只是缓缓摇头。
“周媚……”
“嗯?”
“你喜欢他,对吗?”
周媚俏脸刷的一下便红了。
乔木笑了笑:“我不笨,不但是你,以前那位高警官,现在的柳眉,你们都对他有意思,我们都是女人,只要看一下你们的眼睛,就能很轻易的感觉到你们对他的情意,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周媚垂着头,黯然道:“对不起……乔木,以后我会离他远一点。”
“不,以后你要多照顾他,他的身边不能缺人照顾,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些,是他的生活习惯和脾气,你要好好记住……”
周媚心中一沉,情知不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急声问道:“乔木,你到底怎么了?”
乔木仍旧摇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潸然而下。
“周媚,你要记住,叶欢睡觉很不老实,总喜欢踢被子,这个毛病从小到大都没改过来,天冷的时候,半夜去他房间看一看,给他把被子盖好……”
“周媚,叶欢抽烟很凶,如果可以,最好控制他的烟量,一天不要超过一包,但不要劝他完全戒掉,他会反感的……”
“周媚,叶欢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他很怕孤独,如果他一个人的时候,多陪他说说话,或者听他说说话,只要有声音,他就会很开朗了……”
“…………”
“…………”
一句句,一声声,乔木的字句里仿佛带着血泪,将叶欢所有的习惯和喜恶全部都说出来,如同远行前的妻子娓娓叮咛,深情而不舍。
周媚越听越难受,越听越恐惧,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抹了一把眼泪,乔木转过身,轻呼口气,笑道:“面条做好了,我先给他端过去,周媚,在我房间里等我好吗?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周媚定定看着她凄婉的笑容,点了点头。
…………
…………
叶欢仍在呼呼大睡,乔木端着面条,将它放在桌上,然后走áng前蹲,mí离的看着叶欢熟睡的面容,儿时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欢哥,我要做你的新娘,不要做猴子的新娘,我只嫁你……”
“这是过家家啊……”
“过家家也只嫁你,好不好嘛……”
…………
“乔木真厉害,只要你每次考第一名,欢哥将来就娶你,行不?”
“一言为定哦,说话不算话是小狗!”
…………
“乔木,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人太混蛋,我们……在一起吧。”
“叶欢,我知道你是混蛋,可我爱的偏偏就是你这个混蛋,什么才叫配得上?你叶欢尽管身无分文,在我的眼里却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只有这样的汉子才配得上我南乔木,我南乔木愿意为你一辈子算计柴米油盐!”
…………
太多太多了,蓦然回首,乔木发现自己的人生里,竟全都是叶欢。
这个男人已深深刻入了她的骨子里,不离不弃,和光同尘。
与他分离将是怎样的痛苦?灵与肉撕裂,她还是她吗?世界如此大,残碎的她能去哪里?
从此以后啊,生命里便少了这个男人,再也没人会张开双臂,为她挡风遮雨,再也没人温柔的抚着她的黑发,在她耳边为她轻唱情歌,再也没人给她一个家,今天以后的南乔木,只能像只孤hún野鬼,像块无根的浮萍,在这个世界里飘来dàng去,独自迎接风雨。
痴痴看着叶欢熟睡的面容,乔木的眼泪汹涌如潮。
曾经答应你,做个不哭的幸福女人,今日且让我在你面前痛快的哭完这最后一次吧。
轻柔的抚上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乔木泪中带笑,像末日里绽开的黑sè曼陀罗花,凄婉绝望。
“看来……是我食言了呢,叶欢,我不能做你的新娘了,我能给你的,只有这场二十年的刻骨铭心,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叶欢,叶欢……”乔木朝熟睡中的叶欢lù出了最美的笑容。
“谢谢你,来过我的世界……”
…………
…………
当周媚在乔木的房里等得心焦,忍不住冲进叶欢房间里的时候,乔木已经离开了。
没有行李,也没有告别。
孤鸿翩翩,不知所踪。
:忍不住剧透一下,我从不写悲剧,与任何一个女主都不是悲剧。。
可以理解为bō折,也可以理解为转折。。。RO!。
第174章 疯狂(上)
叶欢是被周媚摇醒的,睡眼惺忪的打着呵欠时,周媚带着哭腔大叫:“叶欢,乔木走了,她离开你了”
叶欢的呵欠打到一半便止住了,接着轻松一笑,道:“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离开我?周媚你大早上的吃错『药』了,干嘛这么激动?”
周媚又急又气,跺脚道:“乔木真的离开了”
叶欢仍旧轻松的笑:“可能出门逛街去了,前几天她还说在街上看见一款衬衫很适合我……”
周媚定定看着叶欢,语气忽然变得平静。
“叶欢,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呢?”
叶欢一脸笃定道:“因为乔木不可能离开我。”
周媚摇头,俏脸带着沉重,道:“叶欢,这次你猜错了。”
叶欢楞了一会儿,看着周媚无比认真严肃的模样,心中徒然一沉。
“不不可能的”
叶欢立马翻身下床,打开房门直接冲到乔木的房间门口。
房内空空『荡』『荡』,隐隐带着几分熟悉的幽香。
叶欢环视一周,笑道:“周媚,大早上的,不许开这种玩笑啊,乔木的衣服行李都还在呢,她能到哪儿去?”
周媚静静的看着他,没说话,目光满是同情和疼惜。
手机适时响了两声,一条短信映入叶欢眼帘,南乔木发来的。
“叶欢,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快乐。”
短短的一句话,却令叶欢仿佛突然从天堂掉入了地狱,浑身一阵冰冷,魂魄都失去了一半。楞了许久,叶欢突然弹了起来,用手机疯狂的拨打着乔木的电话,一遍又一遍。
电话那头永远是一道冰冷的机械女声。
发了这条短信后,乔木的手机便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了。
叶欢抬起头,眼中已布满了血丝,通红而狰狞,像一只绝望的困兽。
“找……找她……找乔木……”叶欢摇晃着站起身,朝房门外走去,踉跄一下,身体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周媚顿时流下泪来,哭着将他扶起。
“找她……找……她不能离开我,她怎能离开我……”叶欢的脸『色』已然一片惨白,浑身不受控制的狠狠颤栗着。
周媚哭着大叫:“叶欢,你振作一点,你不能有事”
闻声急奔而出的猴子和张三冲到门口,见叶欢那张比死人还白的脸,和濒死一般狠狠抽搐的身躯,二人大惊失『色』,大叫道:“欢哥,你怎么了?”
叶欢抬眼看着他们,眼神一片空洞。
“找……找乔木,快,找乔木……”
说完叶欢只觉得脑中逆血涌动,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摇晃了几下,身子一软,昏过去了。
醒来时叶欢发现自己仍躺在酒店的房间里,一名医生模样的人正给他输『液』。
猴子,张三,周媚三人围在他的床边,一脸焦灼的望着他。
见叶欢睁开眼,三人大喜,纷纷上前问候。
叶欢咧了咧嘴,想说几句俏皮话,昏倒前的记忆此刻却如『潮』水般涌出来,叶欢脸『色』一变,心脏部位像有一把尖利的匕首在狠狠剜着,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我……睡了多久?”
“四个多小时。”周媚回道。
“乔木……乔木她……”
猴子一脸悲『色』道:“欢哥,乔木她走了,真的走了……”
叶欢脸上闪过痛『色』,吃力的坐起身,转头平静的望定周媚。
“现在,告诉我怎么回事,乔木为什么会离开?”
周媚摇头,悲怆道:“不知道,我们三个已经讨论很久了,根本毫无迹象,只是早上的时候乔木把我叫来,跟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当时我就感觉不对了,她说要我在房里等她,结果她却……”
叶欢闻言闭上了眼,片刻后又睁开,痛苦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乔木不可能离开我,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不管任何事,总该有个由头啊”
说着话,叶欢忽然又是一阵头晕,心里的痛楚越来越深刻。
周媚急忙扶住他的肩,道:“叶欢,别急,会查出来的,你要冷静,你不能『乱』。”
叶欢虚弱的看着她,道:“周媚,帮我找到她,查一查她去哪里了。”
周媚道:“已经查过了,我动用了沈家的力量,查到民航总局的出入境记录,确定乔木今天上午已经乘飞机离开,去国外了。”
叶欢眼中痛『色』愈深,双手死死握紧了拳头。
“国外?她去了哪个国家?周媚,帮我订机票……不,叫我妈给我准备好私人飞机,我去找她……”
周媚一脸悲『色』的摇头道:“不知道她去了哪个国家,叶欢,我查不到……”
叶欢怒道:“怎么可能查不到沈家的势力这么大,区区一个人的行踪还追查不出吗?”
“叶欢,线索断了,只能查到乔木上午出现在首都机场,然后上了一架私人飞机,那架飞机的航线,机组人员,飞行方向等等,所有的记录资料突然被销毁……”
周媚定定注视着叶欢,道:“可以肯定,这里面有人动了手脚,某个势力在运作此事,他们不希望
你找到乔木,或者说,他们不希望
你再和乔木产生任何交集……”
叶欢悲痛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渐渐变得狰狞可怕。
“谁干的?”
周媚摇头:“不知道,他们销毁了记录的同时,也抹灭了痕迹,哪怕动用了沈家的势力,还是查不出来。”
叶欢努力压下心中悲痛,通红的眼睛望定周媚,阴森道:“周媚,查一定要查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这人给我查出来”
周媚重重点头。
叶欢摇晃着站起身,走到桌边,桌上一碗未动的面条静静搁着。
“叶欢……这是乔木走前亲手给你下的面条。”
叶欢木然注视着它,许久,坐下来,夹起它慢慢往嘴里送。
面条早已冷凝成一团,叶欢的心比它更冷。
机械的吃着面条,一滴滴的眼泪落入碗中,以往熟悉的香美味道,此刻却变得苦涩难咽。
“周媚,乔木真的走了……”叶欢闭上眼,任泪长流。
“叶欢……”
“知道吗,她好象带走了我半条命……”
叶欢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闻知叶欢昏倒,沈笃礼和周蓉急了,二人一前一后赶来探望,见叶欢一脸呆滞的躺在床上不言不动,夫妻二人急坏了,不知在他面前说了多少话,叶欢仍旧没有一点反应。
这两天里,沈家和腾龙集团蓄积多年的势力网络开始发动,在全世界范围内密切寻找南乔木的下落。
南乔木离开的原因,沈笃礼心里多少有数,看着叶欢失去魂魄般的呆滞模样,沈笃礼嘴唇嗫嚅,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第三天,追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线索不是周媚查出来的,而是猴子。
猴子和张三自然没有沈家和腾龙集团那么大的能量,他们只能从小地方着手。
想到乔木的离开不能无缘无故,于是猴子便从他们所住的酒店保安室里调来了监控录象,想看一看乔木离开那天是一个人走的还是有人接应。
监控录象正对着酒店大堂,猴子反复看了好几遍后,不知怎的突发奇想,觉得应该看一看乔木这几天的行踪,也许能查出端倪。
耐心搜了很久,终于找出了线索。
酒店房间里,叶欢静静看着播放的监控录象带。
镜头里面的时间显示是四天前,乔木从电梯出来,一个人走向大堂门外,门外停着一部奥迪轿车,乔木走到车边站定时,轿车的门适时打开,里面『露』出一张略带老迈的脸。
暂停,放大,那张脸模糊的轮廓映入众人眼帘,众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模糊,但大家都对这张脸不陌生。
砰
杯子被狠狠摔碎。
房间内一声巨响,叶欢此刻一反死气沉沉的模样,身子颤抖着站了起来,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目光散发出令人惊骇的恐怖杀气,叶欢双手的拳头握得太用力而微微颤抖,两眼死死瞪着屏幕内那张脸,咬着牙从嘴里迸出三个字。
“沈——笃——义”
周媚看着叶欢愤怒得扭曲的脸,心中一沉,浑身冰凉。
沈家……要『乱』了。
夜『色』深沉。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悄然无息的停在沈家门外的状元牌坊下。
叶欢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独自走下走,从汽车的后备箱里拎了一个密封好的塑料桶子,缓缓朝大门走去。
沈家四周戒备森严,警卫来往如梭。
叶欢拎着桶子旁若无人的走着,到门前200米的岗亭前,向警卫亮了亮他的通行证。
作为沈家警卫,自然是认得这位沈家少爷,沈总理的独子,仔细核对过通行证后,警卫啪地朝叶欢敬了一个礼,任其进入,至于叶欢手里拎着的桶子,训练有素的警卫们看都没看一眼。
按保卫条例,沈家直系亲属带任何东西进入都不必检查,沈家人有他们的自由。
叶欢慢慢的走进大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沈宅内来往的工作人员朝他友善的打招呼,他也仿若未闻,一概沉默相对。
可怕的沉默里,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
…………
…………
一个人慢慢的走着,一直走到老宅三进的北厢房外,叶欢站在院中,看着两侧花坛内种着的一片兰草,『露』出了一丝疯狂几近变态般的笑容。
拎着桶子,叶欢跨上北厢房的台阶,很有礼貌的轻轻敲门。
里面传来沈笃义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谁啊?进来。”
门没锁,叶欢推门而入,沈笃义正坐在书桌边,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神『色』严肃的看着文件。
门口的脚步声令沈笃义抬起头,却见进来的竟是叶欢,沈笃义一呆,接着神『色』恢复如常,淡淡道:“原来是叶欢呀,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叶欢放下桶子,居然还朝沈笃义咧嘴笑了笑:“三叔,有件事情想向您请教,还请三叔赐告。”
沈笃义神『色』不变道:“你说。”
叶欢笑容很灿烂:“三叔,是不是您把南乔木送走了?”
沈笃义淡然道:“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对,就为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叶欢的笑容更灿烂了:“三叔避而不答,看来是间接承认了?”
沈笃义脸上『露』出不屑之『色』:“我何必‘间接’承认?可以直接的告诉你,不错,南乔木是我让她离开你的。”
接着沈笃义摆出了长辈的架子,语重心长道:“叶欢啊,年轻人,知好『色』而慕少艾,喜欢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也不必将女人看得太重,男人的重心应该放在事业上,你看看你,为了一个出身空白的丫头,竟连大局也不顾了,这样的『性』格如何成得了大事?我若不把南乔木送走,恐怕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了女人把祖宗家业都卖了。”
叶欢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看起来那么的和善谦逊。
“三叔教训得是,侄儿还有个问题,不知三叔把乔木送到哪个国家去了?”
“你还想着去找她?”沈笃义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大哥怎么生了这么一块朽木啊……”
叶欢微微鞠了一躬,语气谦逊得近乎卑微:“三叔,还请您赐告。”
沈笃义摇头叹息了一阵,目光移到书案的文件上,嘴里冷漠道:“不知道,我每天工作那么忙,怎么会记得这些小事,叶欢,没事的话你出去吧。”
“三叔真的不肯赐告?”叶欢的笑容渐渐浮起寒意,杀机。
沈笃义目光盯在手里的文件上,浑然不觉叶欢渐渐变化的语气和目光,闻言淡淡道:“叶欢,你出去吧,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有闲心,不妨好好考虑一下和韩家的联姻,这才是你真正应该关心的正事。”
厢房里一阵可怕的沉默,沉默中一股杀气渐渐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叶欢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幽幽传来。
“三叔,先礼而后兵,该做的礼数我都做了,这是你『逼』我的。”
沈笃义一楞,刚抬起头,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巴掌声,自己的左脸一麻,然后火辣辣的痛感传遍了整张脸,耳膜也嗡嗡作响,仿佛被刺穿了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
挨了一耳光的沈笃义完全呆住了,这些年来高高在上,别人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何曾有人竟敢扇他耳光?这种滋味是他毕生都没尝试过的,当下沈笃义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站在他面前脸『色』狰狞扭曲的叶欢。
叶欢看着沈笃义木然的脸,他却仰天哈哈大笑,笑声透着极度的疯狂。
啪
反手又是一耳光,第二记耳光却把沈笃义打回了神儿。
“你……你竟敢……”
话没说完,叶欢便揪住了他的衣襟,狞声道:“沈笃义,老子再问你一次,乔木被你送到哪个国家去了?”
“不知道”沈笃义颇为硬气。
啪
“乔木送到哪个国家去了?”
“不知道”
啪
“叶欢,你反天了”沈笃义两边的脸颊已完全失去了知觉,嘴里含糊不清的怒声斥道。
叶欢哈哈大笑,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沈笃义,好,有种”
看着叶欢疯狂大笑的样子,久经风浪的沈笃义眼皮莫名一跳,整个人不由自主轻颤起来。
叶欢的样子让沈笃义感到恐惧,多久未曾尝过如此恐惧颤栗的滋味了?
努力压下那种令他颤抖的惧意,沈笃义试图维护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叶……叶欢,你要冷静做事要考虑后果”
叶欢仿若未闻,他一边大笑着,眼泪却成串的流下,摇晃着身子,歇斯底里道:“你把乔木送走了,我的半条命也丢了,后果?去你**后果沈笃义,你要了我半条命,我要你一条命,一啄一饮,互不相欠,黄泉路上你我恩怨两清”
看着叶欢越来越疯狂的模样,沈笃义终于发现事态的严重『性』了。
叶欢不是吓唬他,是真的想杀他啊。
一瞬间,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沈笃义发现自己低估了叶欢,更低估了南乔木对他的影响,没想到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敢杀人,杀的还是他这个亲叔叔。
南乔木,不仅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贫贱丫头。
沈笃义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厉害。
疯狂中的叶欢踉跄着拎过门边的桶子,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味道在屋内蔓延。
沈笃义闻了闻,面『色』大变,身子不由控制的急颤起来,他放佛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清晰昭然,近在咫尺。
“汽油?”
第175章 疯狂(下)
北厢居。
整间屋子弥漫着汽油味儿,疯狂中的叶欢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至少在杀人的过程方面处理得很冷静,他先把房门反锁,然后把汽油从门口开始倾洒,围着屋子转一圈,屋里的书架,书籍,书案,窗台,椅子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细心的淋上汽油,淋到最后,油桶倒空,而整个屋子也基本被汽油浸透。
沈笃义呆呆的站在屋子正中,看着叶欢的动作,却不知该如何反应,冷汗一滴一滴的流下,一种名叫恐惧的东西渐渐侵噬着他那颗原本以为很坚强的心。
死亡,原来离他如此之近。
沈笃义不是不想跑,也不是不想大声呼救,可他不敢。
门已被反锁,不论从里面跑出去,还是从外面冲进来,开门的这个过程起码需要好几秒钟,几秒钟,足够叶欢把屋子点燃了。
拼命忍着惧怕,沈笃义声音颤羽,却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神sè也装出一副严厉无畏的样子,只是恐惧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连他都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一种“sè厉内荏”的心虚意味。
“叶欢,你要冷静!你这是在闯祸,在犯罪!明白吗?”沈笃义厉声大喝:“我这把年纪了,会怕你这种小小的威胁把戏?叶欢,你太小看我了!”
叶欢没理他,在屋里倒迂汽油后,把空的油桶随手一扔,屁股一抬,坐在沈笃义的书案上,从衣兜里掏出一根软白沙,叼在嘴里沈笃义脸sè大变:“你你敢抽烟混蛋,你玩真的?”
啪!
打火机冒出幽蓝的尖苗儿,点燃了嘴上的香烟。
沈笃义下意识双手抱头蹲下,一脸绝望的惨叫一声“啊”。
死一般的寂静……
屋子里仍充斥着刺鼻的汽油味儿,但意料中的冲天大火并没有燃起,沈笃义浑身颤抖着抬起头,映入眼萃的,却是叶欢那张讥请嘲讽的冰冷眼神。
“很意外,没烧起来是么?“叶欢已敛住了疯狂的笑声,可眼睛里的通红却清楚的告诉沈笃义,他仍处于癫狂状态,这种冷静的癫狂比大笑大吵更为可怕,相比刚才,现在他的xing命才叫真正的悬于一线。
因为沈笃义从叶欢通红的眸子中看到了杀机,那是一种真正想要他命的yu望。
小小斗室内,杀机蔓延,一触即发!
生死玄关面前,谁能真正保持从容淡定?
至少沈笃义做不到,他才五十多岁,他的仕途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他将来还有能力掌握更大的权力,无论如何,他不能死在这里。
“叶欢,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怎样?”沈笃义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叶欢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吸着烟犹自解释道:“燃着的烟头一般是点不着汽油的,为什么呢?老实说,我以前也不知道,幸好今天来之前,我做了一番功课,终于对这个物理现象有了几分了解”
“叶欢……我们能不能谈谈?”
“因为烟头的表面温度是200c到300c,而汽油的燃点是400c
左右,当然,它还与汽油蒸汽和空气混合的浓度,气温,『潮』湿度,风向等等因素有关,除非个别情况,烟头一般是点不着汽油的”叶欢坐在书案上,像个多年老友一般,对沈笃义侃侃而谈。
“比如我现在想要你的老命,很明显,烟头起不了作用,不信你看?”
在沈笃义惊骇的目光下,叶欢曲起中指,潇洒的将手中燃着的烟头轻轻一弹……
烟头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红sè的弧线,轻轻落在浸透了汽油的书架上的那一刻,沈笃义浑身一颤,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果如叶欢所说,烟头没有点燃汽油。
沈笃义还来不及庆幸,叶欢又邪笑着道:“所谓活到老,学到老,看来读书真的很重要,刚才那个实验证明,烟头的燃点果然不及汽油的高,所以没起火,我们来继续下一个实验……”
啪的一声,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在充满了汽油味的空气中颤颤巍巍的晃动,………,
“烟头点不燃汽油,那么明火能不能点燃呢?我们拭目以待”
沈笃义终于崩溃了。
“叶欢,住手!我告诉你南乔木的行踪!快住手,真的会死人的!”沈笃义的声调都变得尖细了。
叶欢癫狂的神态因沈笃义的这句话而变得和缓,通红的眸子里升起两团希望
的火焰。
关上打火机,叶欢身子微微前倾,望着他冷冷道:“沈笃义,希望
你最好能说实话,不然我这辈子以杀你为唯一目标,我们不死不休。
沈笃义打了个冷战,脸上的恐惧之sè不曾稍褪,他知道,叶欢这句话不是威胁,他说得出做得到。
原来那个叫南乔木的女子,竟是他的逆鳞。
错了,大错特错了,这一步棋实在走得糟糕之极!
沈笃义苦笑,声音干涩道:“叶欢,我也是为了沈家好,为了你好……………”
叶欢不说话,神情却很不耐烦,手中仿佛不经意般把玩着打火机。
沈笃义咬了咬牙,终于道出实情。
“南乔木是我派人用si人飞机送走的,目的地是英国伦敦”
叶欢腾地站起身,揪住他的衣襟道:“她在伦敦?具体地址呢?”
沈笃义苦笑道:“我话还没说完,飞机确实到达了伦敦,这本来是她的要求,她说想由伦敦转道剑桥镇,在剑桥大学攻读心理学硕士,我答应了她的要求,只要不在国内,她可以去任何地方,谁知道…到了伦敦后,南乔木趁监视她的人不备,在伦敦的闹市中失去了踪迹,我动用了一切关系,却只打听到南乔木离开了英国……”
“她去哪里了?”
沈笃义摇头道:“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这件事有点奇怪,我从来不知道南乔木居然有海外关系,我甚至动用了驻英大使馆的官方外交途径,才等到英国移民局官员的回答,而且他们的回答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们告诉大使馆,南乔木的行踪已被列入英国国家机密,大使馆向英国『政府』提出抗议,对方却告诉我们,南乔木已在昨日获得了英国国籍,按我国的法律,如果公民加入外国国籍,即表示同一时间丧失了〖中〗国国籍,所以大使馆没有权力提出抗议,英国『政府』有责任保护本国公民的隐和…”
沈笃义看着叶欢,低声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南乔木去哪儿了,只知道她消失的第二天便离开了英国……”
叶欢的脸sè刹那间变成了死灰sè。
“这么说……她真的不知所踪了?“沈笃义垂头叹息。
二人在厢〖房〗中沉默着,沈笃义紧张的盯着叶欢手里的打火机,冷汗浸湿了全身,一股从未有过的惧意在周身蔓延。
叶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笃义,眼中一片空洞,就像个毫无生气的死人一般,难捱的沉默中,空洞的眼神渐渐燃起两团火焰,火焰越燃越大,直至两眼通红,神情也变得极度扭曲起来,刚刚收敛的疯狂之态又渐渐抬头。
“沈笃义,我失去她了,你知道吗?”叶欢嘎嘎怪笑起来,笑声如夜枭般刺耳。
“你害我失去了爱人,我永远失去她了”
“沈笃义,做了恶事是要遭报应的,你要为此事负责,天若不报,我来报。”
沈笃义的脸sè也变得惨白一片,他感到死神的脚步渐渐临近,周围的空气仿佛稀薄起来,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思想已一片空白……………,
………,………,………,………,………,………,………,………,………,…………………,………,………,………,………,………
深夜。
沈笃礼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作为国家领导人,他的休息时间太少了,每天基本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其余的时间便是不停的工作,批示文件,开会,会见外宾他太忙了,忙得分身无术,为了这个国家的平稳运行而兢兢业业的付出着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书房内的电话骤然响起,打破了房内的寂静。
沈笃礼微微皱眉,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一般不会是什么好事。
轻轻叹口气,沈笃礼接起了电话,道:“我是沈笃礼。”
“沈〖总〗理,您好,我是周媚,打扰您了。”
沈笃礼的语气顿时缓和下来,笑道:“原来是周媚呀,这么晚有事吗?”
周媚的声音有些焦急:“沈〖总〗理,叶欢是不是回了老宅?”
沈笃礼一楞:“我不大清楚,叶欢怎么了?”
周媚急道:“沈〖总〗理,您还是去问问吧,乔木离开叶欢的事儿,叶欢已查出是沈三叔所为,今晚他不声不响的叫了车,去加油站加了一桶汽油,然后不知所踪,我担心……”
沈笃礼心中一沉:“你担心他打算找老三?”
周媚轻叹道:“沈〖总〗理,您还是先问问吧,以叶欢的xing子我怕他真的会杀了沈三叔,乔木这一走,叶欢整个人都变得有点癫狂了。”
沈笃礼浑身轻颤一下,当即便挂了电话,朝书房外办公的机要秘书刘思成扬声道:“思成,快,叫上几个人,我们去北厢房看看,快!”
同一时间,老宅竹园里的沈崇武老爷子也被警卫叫醒。
“什么?叶欢进了北厢房后,里面传出惨叫声?是老三的声音吗?”沈崇武也睡不着了。
警卫低声道:“是的,不知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沈部长的声音好象很痛苦,由于两位都是沈家人,我们不便闯入,于是特来向首长报告,请首长指示!”
沈崇武想了想,索然叹道:“终究还是惹出了祸事,这桩事办差了,不该,不该呀……”
一边叹气,沈崇武一边披上衣服,冷冷道:“走,叫上几个人,去北厢房。”
同一时间,沈家老四沈笃仁,以及刚从军区回家休假的老五沈笃智,也都被警卫叫醒,夜sè下,几拨人影匆匆赶往北厢房。
这一夜,叶欢一手搅动了风云,沈家因他而动dàng………,………,……………………,………,………,………,………,………,………,………,………,………,…………………
北厢房。
叶欢表情狰狞的注视着沈笃义,手中紧紧握着打火机,空气中的汽油味仍旧浓烈,然而比汽油味更令人恐惧的,是叶欢那双因充血而通红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在做着临死前的最后一搏,有一种绝望的凶戾。
沈笃义垂头丧气站在厢〖房〗中间,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他的身躯不时的轻轻颤抖着。
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原来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即将死亡的过程,时间仿佛在这一段凝固住,如同猫爪下的老鼠,1惶然而绝望的被戏耍着,yu死而不能。
“沈笃义,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乔木和我的感情之深,旁人无法想象,这样的感情是经得住任何考验的,无论遇到多大的压力,她也不会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逼』她离开我?”
沈义盯着他,道!“我如果说出来,你能放过我吗??
叶欢笑了:“你一把年纪了,我也不忍心骗你,不管说不说,你都死定了,沈笃义,你拆散我和乔木的那一刻起,已注定了你的命运。”
沈笃义冷笑几声,闭上眼,干脆不言不动了。
叶欢笑了笑,语气却无比yin森:“罢了,过程我已不想去问,总之,我已失去乔木了,沈笃义,带着你的〖答〗案下地狱吧”
沈笃义听出了话里的杀机,顿时惊惧的睁大了眼,看着叶欢手里的打火机窜出幽蓝的火苗,他的瞳孔急剧的涨大,又飞快缩小。
正待叶欢打算点燃汽油的时候,北厢房外啪的一声响,两道雪白的探照灯照亮了窗外的夜sè,将房内沈笃义和叶欢的身形照得无所逍形。
“叶欢,不要犯傻,赶紧出来!”沈笃礼在门外低声喝道。
叶欢楞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妈的!老子总被探照灯照,在宁海也是,在京城也是,难道老子天生就是作jiān犯科的料?你们又有多少人把我包围了?”
“叶欢,你要冷静!赶紧出来,别再错下去了!”
听着叶欢有些疯狂的声音,沈笃礼不由感到紧张了。
“出来?好,老子就出来!”叶欢狞笑一声,伸手抓过旁边的沈笃义,很光棍的打开了房门,一手紧紧拽住沈笃义的衣领,另一手则死死握着打火机。
厢房的门打开,叶欢微微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强光后,发现沈家的人全到齐了,两位叔叔,一位老爹,还有一位身处黑暗中的佝偻身影,看不清面目,却能感受到他重如山岳般的威严。
见叶欢挟持着沈笃义出现在门口,院中的沈家诸人震惊万分。
“叶欢,你到底想干什么?“沈笃礼低沉喝道,脸上带着痛惜。
叶欢尖声大笑:“想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们想干什么!”
“为了利益,为了权势,联什么狗屁姻!壮大你们的家业,扩张你们的势力,任何人的幸福都可以拿出来牺牲,任何人都只集成为你们棋盘上的棋子,这就是他妈的豪门!”
叶欢浑身颤抖着,眼泪布满脸庞,望着眼前一张张惊愕的脸,积蓄了数日的悲苦终于彻底发泄而出。
“乔木和我在一起二十年,二十年啊!你们的人生里有几个人能无怨无悔陪你们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她一直为我默默付出,贫困也罢,富贵也罢,她始终像我的影子,从不离我半步,她从未向我提过任何要求,而我还来不及为她做点什么,我们俩就被这狗日的拆散了”
叶欢哭得腰都弯了下来,心窝处又俜来熟悉的刺痛,仿佛被一把刀子反复的扎着,痛彻心扉。
门外诸人纷纷动容。
“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被你『逼』得孤身远走国外,她怎么生活?怎么学习工作?一个人怎么面对那复杂而陌生的环境?有谁为她遮风挡雨?有谁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累了病了谁照顾她?沈笃义,你他妈造孽造大了!”
叶欢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沈笃义,越说越心痛,当着沈家诸人的面,叶欢扬手又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耳光响亮,回dàng院中,众人被这一幕惊呆了。
沈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从黑暗中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叶欢,你先放开老三,谁是谁非,我们摊开来说,别让外人看沈家的笑话!”
叶欢尖笑道:“放开他?笑话!我曾经说过,谁敢破坏我的幸福,老子拎着汽油烧死他狗日的,老子说话算话,你们睁开眼好好看着!”
沈崇武勃然大怒:“叶欢,你还有没有规矩?不论老三做了什么,他终归是你的尊长,你敢弑亲吗?”
叶欢冷冷看着沈崇武,道:“你可以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你敢点火,我就下令毙了你!”沈崇武也是一副刚烈脾气。
“乔木走了,我已万念俱灰,毙就毙吧!”叶欢仰天哈哈一笑,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他狠狠将沈笃义的衣领一拽,然后补上一脚,将他踹进厢房内,接着手中的打火机窜出蓝sè的火苗,毫不犹豫的往房内一扔。
娄!
浸透了汽油的厢房眨眼间燃起冲天大火。
房内传来沈笃义凄厉的惨叫声。
“救人!”沈崇武老脸变sè,失声大叫。
几名警卫拎着灭火器便往里面冲。
叶欢怒目圆睁,拦在厢房门口,暴烈喝道:“谁敢救人,我他妈废了他!”
一名警卫箭步上前,双手一拨拉,一个擒拿小招便将叶欢制住,另外几名警卫喷着灭火器冲进了屋内。
很快,浑身衣服起火的沈笃义惨叫着被警卫救出了火场。
叶欢见沈笃义居然无恙,通红的眼睛狠狠盯着他,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沈笃义,老子今天一定要你的命,不死不休!”
叶欢仿佛ji发了身体的潜能,使劲一挣,挣脱了警卫如铁箍般的擒拿手,发了疯似的朝沈笃义冲去。
经过huā坛时,顺手抄起huā坛内的一块板砖。
刚刚被救出火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沈笃义猝不及防被冲上来的叶欢狠狠一砖头拍在脑门顶,殷红的鲜血顿时顺着额头流满脸颊,沈笃义哼都未哼一声,仰面栽倒。
“开枪!”沈崇武老脸一抽,大声下令。
砰!
装着麻醉针管的弹头不偏不倚命中了叶欢的背部。
叶欢身子踉跄几下,终于重重扑倒在地。!。
第176章 余波(上)
叶欢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很长,从儿时到现在,无数画面像电影里的快镜头似的飞快闪过,在梦里,他和乔木,猴子,张三他们仍旧生活在老楼里,每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简单而平淡的过着日子,后来他和乔木结婚了,生了两个孩子……再后来,画面一转,叶欢不知怎么忽然置身于一座堂皇富贵的大宅院,宅院里空无一人,yīn风阵阵,站在宅院的中央,四处鬼影幢幢,寒意森然。
乔木不见了,猴子张三不见了,天上的阳光也不见了,只剩四周鬼魅的yīn笑声在院中回dàng飘扬,声声刺耳。
叶欢被吓醒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洁白的病房中,枕边一片湿润,原来已被泪水沾浸。
叶欢睁开眼,觉得周身一阵麻木,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四肢仿佛已不属于自己,想动动手指都艰难万分。
“啊……”
叶欢轻轻shēn吟出声。
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而哽咽:“叶欢,你终于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周蓉那张熟悉的脸,脸上泪痕斑斑,憔悴得仿佛老了好几岁。
周蓉身旁,周媚深深的凝视着他,眼中也蓄满了泪水,一眨眼,泪水如同碰碎的玻璃般滚滚而下。
“我……在哪里?”叶欢艰难开口,声音嘶哑如破帛。
“医院……”周蓉忍不住放声大哭:“孩子,你受苦了。”
昏mí前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入叶欢的脑海。
拎着汽油桶找沈笃义,烧了沈家的老宅,沈笃义被救,自己冲上前拍了他一砖,最后被警卫开枪击中……
叶欢皱起了眉,心窝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
别的回忆不重要,重要而刻骨的是,乔木离开他了,永远找不到她了……
“老妈,我好痛……”叶欢痛苦的shēn吟,眼泪止不住的滑落脸庞。
周蓉紧张道:“哪里痛?”
叶欢指了指自己的心。
“这里,好象有把刀,在反复的扎着,痛死了……”
周蓉楞了楞,接着把叶欢搂进怀里,大哭不止。
“孩子,你受苦了,沈家就是个泥潭,咱们不跟他们掺和了,好吗?咱们出国去,美国,加拿大,欧洲,随便你选,咱们有钱,全世界都去得……”
“我要找乔木……”
“好,找乔木,耗尽家财也要找到她,咱们雇人找,找遍全世界,每个国家,每个城市,每个小镇,咱们都去找!”
叶欢虚弱一笑:“对,咱们去找她,乔木不能离开我,我们不能分离,分离了,她就不是她,我也不是我了……”
…………
…………
周蓉走出病房,脸上的悲伤很快化作极度的怨毒之sè。
这位在商场上喜怒从来不形于sè的女强人,此刻仿佛已变身成一尊下凡的凶神,素净平静的脸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媚儿。”
“夫人。”
“备车,去沈家!”
二十年未登过夫家大门,今日周蓉决定破例了,为了两个字,“公道”。
沈家老宅内堂。
沈笃礼,沈笃仁,沈笃智,三兄弟各自坐在下首,内堂的主位上,沈老爷子一脸平静的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三兄弟沉默以对,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笃礼沉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眼中不时闪过一道怒sè,看得出,素来颇有涵养的沈总理现在极度愤怒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崇武闭着眼,忽然轻轻叹了一声。
“过了,过了啊……”
老四沈笃仁眼睛扫了一眼老大沈笃礼,身子微微朝前一躬,试探道:“爸,您的意思是……”
沈崇武睁开眼,冷冷一瞟,最后目光落定在沈笃礼脸上。
“都过了,老三过了,叶欢也过了。”
沈笃礼冷声道:“爸,不是我护短,这件事叶欢固然处理得太过冲动,但凡事有果必有因,老三的做法确实过分了。”
沈笃仁垂头望着地板,仿佛自言自语:“三哥为的也是沈家的大局,出发点总是没错的。”
沈笃礼眉头深深拧了起来,沉声道:“为了大局就应该牺牲孩子的幸福?这是哪门子道理?”
“大哥,总得有人牺牲的……”
沈笃礼眉梢一挑,终于愤怒了:“不错,总得有人牺牲,但不应该是叶欢,他流落市井二十年,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还来不及补偿他,老三就把他和爱人拆散了,这个孩子从小到大,沈家从没为他做过什么,现在他刚回归,你们却要求他为沈家付出,诗书传世的百年望族,何时成了如此霸道的门阀?”
愤怒的盯着沈笃仁,沈笃礼紧紧握住了拳头,沉声道:“老四,沈韩联姻之事,是你和老三商量的吧?拆散叶欢和乔木,也是你们决定的吧?为什么没有问过我?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抛开我是沈家家主不说,叶欢是我亲生的儿子,至少我应该知情吧?你和老三sī自做主,把事情闹成这样,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沈笃仁脸上闪过几分慌乱,强辩道:“大哥,事情闹到这一步大家都不想的,可我们怎么知道叶欢居然会为了一个贫贱丫头而大动干戈?我们沈家的家训从来都是将家国放在首位,谁会将女人看得这么重?”
沈笃礼脸sè一变,仰天愤然大笑几声,道:“老四,你这话可算说到点子上了,不错,成大事者不可羁绊于儿女sī情,女人对沈家来说只不过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很对不起,我沈笃礼成了第一个异类,当年我抛却家业亲人不要,带着蓉儿千里sī奔,叶欢骨子里流着我的精血,也干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那又怎样?因为割舍不了儿女sī情,我们父子便不能被沈家所容了么?”
沈笃仁勉强一笑,道:“大哥别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事论事罢了。”
沈崇武重重敲了几下梨木茶几,哼道:“事情没解决,你们倒吵上了,都是我的好儿子呀。”
沈笃仁转头望着父亲,道:“爸,我个人认为三哥虽然做法欠妥,但并非大错。”
久不出声的老五沈笃智yīn沉一笑,缓缓道:“民间有句俗话,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棒打鸳鸯可是损yīn德的事呢,还不算大错么?”
虽然对叶欢这个侄子横竖看不顺眼,但这个时候沈笃智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叶欢一边。
沈笃仁一滞,接着狠狠扫了老五一眼,冷冷道:“男未婚,女未嫁,没成婚何来拆婚?”
沈崇武将一切看在眼里,兄弟几个争吵的情景让他忍不住一阵心烦意乱,心中感到几许悲凉。
“行了行了,都闭嘴!昨天事情闹得那么大,总得定个基调下来,我把你们叫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看你们吵架的!”
沈笃礼冷着脸,语气强硬道:“事情的基调不必讨论了,这事儿老三要负主要责任,叶欢虽然冲动了一些,可事出有因,算不得大错。”
沈笃仁哼了一声,刚待开口表示反对,却见沈笃礼和沈笃智两兄弟冷冷朝他看来,目光中满是冷森yīn寒,如刀锋般锐利。
沈笃仁心中一凛,脑中飞快权衡了一下利弊后,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好吧,三哥应该负主要责任,不过……叶欢火烧老宅,挟持亲叔,意图行凶,种种作为恐怕不是一句‘冲动’便可以揭过去的吧?如若以后沈家子弟跟着叶欢依样画葫芦,一点风吹草动就挟持长辈要挟,沈家的威信还要不要了?”
沈笃礼冷冷道:“依老四你的意思,你想怎样?”
“必须薄惩!”沈笃仁说出了他的想法。
“如何薄惩?”
“受一百记家法,然后在老宅里关他一年禁闭,闭门思过。”
沈笃礼森然冷笑:“一百记家法,一年禁闭,这叫薄惩?你难道不知道一百记家法足可把人打残废了?老四,你安的什么心?”
沈笃仁也冷笑,刚想分辩几句,便听到内堂门口一道非常突兀的女声冷冷道:“谁敢对我儿子施家法,我跟他拼了!”
众人愕然,扭头望去,却见周蓉一脸冷肃的站在门口,眼睛喷着愤怒的火花,死死盯着沈笃仁。
沈笃礼心头一沉,站起身迎向她,苦笑道:“二十年没进沈家门,今天你终究还是进来了……”
周蓉抬步跨进半尺高的门槛,凤眼冷冷一扫堂内众人,脸sè忽然一变,像只受伤的母兽般狠狠冲向沈笃礼,众人眼睛一花,便见沈笃礼脸上添了五道刺目的血痕。
“沈笃礼,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沉积了一肚子的怒火令周蓉终于爆发了,当着沈家众人的面,周蓉像个疯子般朝沈笃礼大声咆哮。
“没本事护住儿子,就不要把他带进沈家!让他离你们远远的,叶欢欠你们沈家了吗?二十年来,你们给过他一口吃的,给过他一件衣服吗?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把他当成了什么?工具?棋子?除了利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一丝亲情?”
周蓉虽然只对沈笃礼说话,可话里的意思却分明已在扇整个沈家的脸了。
一番话说完,内堂之中包括沈老爷子在内,脸上已一片赧然和羞愤,每个人的脸sè都变得很难看了。
周蓉浑然不顾沈家众人难看的脸sè,犹自哭泣道:“叶欢和乔木,多般配的俩孩子呀,二十年同甘共苦,本以为快修成正果了,结果却被你们生生拆散,为的却是那些狗屁家业和利益!你们……在造孽呀!我生的儿子,舍不得骂他,舍不得打他,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样供着,你们这些当叔叔当爷爷的,却把他往火坑里推,我的儿子凭什么受这份委屈?他图你们什么了吗?”
周蓉低下头,泣不成声:“……叶欢何辜,乔木何辜!你们在造孽呀,造孽呀!”
这番话等于指名道姓了,堂内沈家众人的脸sè顿时变得铁青。
沈老太爷白眉一掀,想呵斥周蓉几句,一想到她话里的内容,不知怎的,老爷子又忍住了,只是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桌子。
周蓉说着便抬起头,目光在堂内来回寻梭,语气已然变得yīn森可怕:“沈老三呢?他在哪里?”
沈笃仁眼皮一跳,急忙走上前笑道:“大嫂,三哥也遭了不少罪呢,身体大面积烧伤,头上还挨了叶欢一砖头,造成了脑震dàng,现在还躺在军区医院里动弹不得……”
“他活该!叶欢怎么没一砖拍死他?”周蓉一脸怨毒的大叫。
沈笃仁脸sè顿时有些难看了:“大嫂,杀人不过头点地,您这话是不是过分了?”
啪!
周蓉狠狠一巴掌扇过去,沈笃仁脸上顿时多了五道鲜红的指印。
众人被周蓉的这一巴掌惊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沈笃仁捂着脸,表情又惊又怒:“大嫂,你……你敢打人。”
“沈老四,我打的就是你!”周蓉yīn沉的眼神如刀子般在他脸上剜来剜去:“……你们沈家把我儿子害得这么惨,你还要对他用家法,你想把他害死,我扇你一耳光已经很客气了。”
沈笃仁捂着脸怒视周蓉,耳朵里却嗡嗡作响,半边脸已经麻木了,呆楞在堂中,半晌出不得声儿。
沈崇武终于看不下去,站起身冷冷道:“周蓉,够了!你今天特意来沈家闹事的吗?”
周蓉站在堂内,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凛然不惧的直视沈崇武,大声道:“老爷子,我二十年未登沈家的门,今日破例进来了,不是为了闹事,而是给我儿子讨个公道!”
缓缓环视堂内沈家众人,周蓉像只护犊子的母虎,傲然立于内堂当中,凛然大声道:“这份公道,沈家诸位谁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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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余波(下)
沈家内堂。
几位沈家首脑的议事被周蓉的出现而被迫中止,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而周蓉却凛然不惧的立于堂中,极度愤怒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那目光仿佛要吃人似的,凶狠异常。
尽管这是沈家人的会议,可没人敢把周蓉赶出去。[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一群人聚在内堂,讨论着怎样处罚别人,而那个“别人”,却恰好是这个女人的亲生儿子,所以尽管沈家诸人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但此时此刻论气势,却被周蓉狠狠压了一头。
事关人家的儿子,怎么可能不让他的母亲参加?沈家纵然再霸道,这时也没底气请她出去。
公道。
这是此刻周蓉站在沈家内堂的目的。
公道自在人心,可公道也需要人去争取,去讨还。
于是周蓉来了。
为了儿子,这位平日里冷静娴雅的女人『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满堂皆静,周蓉凛然而立,凤目含煞,左右环视,如凶神般凛凛生威。
沈家诸人不敢对她的目光相对,这件事虽说被叶欢闹得这样大,影响极其恶劣,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天平,他们清楚,事情的责任并不在叶欢,是沈老三自己点爆了火『药』桶,他是自作孽,实在怨不得别人。
清楚归清楚,但世事不是简单一句黑或白便能判定的,沈家有沈家的威严需要维护,不管怎么说,叶欢的弑叔之举是事实,此若不惩,家法奚用?
然而,当着这位护犊子的母亲的面,惩戒叶欢的言语却没人敢说出口,他们相信,如果真要惩戒他,周蓉会毫不犹豫的将沈家内堂砸个稀巴烂。
“沈家诸位,公道何在?”周蓉站在堂中,再次傲然发问。
沈崇武浓眉一掀,沉声道:“周蓉,事情还没定论,我们聚在这里也是为了辩出个是非,你何必着急要公道?若然道理真的站在叶欢那一边,公道自会给你。”
周蓉冷森一笑,道:“好,老爷子这句话我记住了,我是叶欢的母亲,你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应该有资格坐在这里听听?你们说,我在这里等结果。”
说着周蓉便自顾找了张椅子施施然坐了下来。
脸『色』难看的沈笃仁道:“大嫂,这是沈家内部的会议……”
沈笃礼眉梢一挑,沉声道:“老四,我和你大嫂没离婚,她还是我的妻子,夫家仍姓沈,怎么就参加不得会议了?”
周蓉垂首看着自己的指甲,嘴里淡淡道:“我对你们沈家的事情毫无兴趣,但事关我儿子,我不得不坐在这里,世上的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今日在座几位年纪加起来有几百岁了,我却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
沈崇武再也忍不住了,重重一哼,道:“周蓉,你这话太刻薄了!”
周蓉冷冷一笑,道:“老爷子,您别怪我说话直,叶欢也是您的亲孙子,他是不是受了委屈您心里是有数的,沈老三把叶欢的爱人『逼』走,叶欢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而你们这些亲叔叔亲爷爷非但没去安慰他,反而坐在这里讨论该怎么惩罚他,老爷子,我是女流之辈,不清楚你们男人的思维,我只知道虎毒尚不食子,一群长辈坐在一起讨论该怎么处罚一个受了委屈的晚辈,这场面我越看越觉得怪异,忍不住发几句牢『骚』。”
周蓉这话绵里藏针,把堂内沈家众人挤兑得无言以对。
沈笃礼道:“昨天的事情谁是谁非,相信我们都清楚,我们对事物必须要全面的,客观的去看待,不能只看某一部分,这是对事实的不尊重,只有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才能对事情下一个准确而清晰的定论,各位以为如何?”
虽然没直接表明态度,但沈笃礼话里的偏袒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堂内众人沉默无言。
周蓉的突兀出现,无疑搅和了沈家的这次会议,周蓉如今的地位也不低,在京城虽不至于呼风唤雨,可也算得上举足轻重,而且她的腾龙集团与沈家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这个时候若当着她的面说出惩戒叶欢的话,恐怕沈家在京城的威信会愈发扫地,甚至会沦为笑柄。
满脑子官司的沈崇武这时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见众人都沉默不语,只好站起身,大手一挥道:“罢了,此事揭过……老三这事做出格了,现在既然躺在医院,就让他好好休养,组织部的职务暂时先停了……”
顿了顿,沈崇武拧着花白的眉『毛』,有意无意扫了周蓉一眼,沉声道:“至于叶欢……”
话说到一半,沈崇武也犹豫了,事情闹得这么大,叶欢烧屋,挟持殴打长辈,意欲行凶杀人,这些都是事实,若不惩戒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如何惩戒呢?太重了沈笃礼和周蓉肯定不服,太轻了却也损了沈家的威信,实在是为难极了……
这时老五沈笃智站起来,道:“爸,如何处置叶欢,我有个想法……”
猴子,张三,刘子成,柳眉等人联袂探望病房中的叶欢,他们得知叶欢大闹沈家的消息已是第二天上午,众人大惊之下急忙赶往医院。
叶欢躺在床上,表情很平静,经过这一番巨变以后,他已渐渐接受乔木离开他的事实,而且他也将悲伤渐渐藏在心里,轻易不肯触碰。
看见众人来探望,叶欢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看着叶欢疲倦憔悴的笑容,众人一阵心酸。
“欢哥,怎么会搞成这样?”猴子最先流下泪来:“这世道怎么了?我们的生活怎么了?好好在宁海过咱们的穷日子多好,咱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张三也垂着头流泪。
从小到大,四个发小儿从未分离过,如今乔木骤然出走,最感痛楚的还是他们三人。
叶欢淡淡一笑,道:“悲欢离合才是生活,人生哪有那么多的皆大欢喜?总归还是有残缺的……”
“可残缺的不该是你和乔木啊……你们多不容易,我他妈恨死这世道了!”猴子流着泪恨恨的骂道。
叶欢淡然的脸『色』黯了下来,眼中浮起深深的悲伤和恨意。
是啊,人生那么多残缺和分离,可怎么偏偏轮到他和乔木?不该啊……
每个人总有一种侥幸的心理,总认为世上那么多人,悲惨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是乐观者的生活信条,很可惜,悲惨与幸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些都由天定。
叶欢仍在心痛着。
活到这么大,风雨骇浪都经历过,事皆有可为,唯独对乔木的杳无音讯,他却无力改变,世界之大,哪里去找她?
转头望着柳眉,柳眉美眸含泪,眼中写满了忧伤,乔木是她眼前的一堵巨墙,一道鸿沟,她永远无法超越,无法取代,这个男人的心全部被乔木占得满满的,一丝一毫也不肯分出来让她栖息。
他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他,目光永无交集,永无对视。
“柳眉……”叶欢低沉开口。
“嗯?”
叶欢朝她笑笑:“私人会所快开张了?”
柳眉也笑:“下个星期就开张的,不过看来也许会延期。”
叶欢笑道:“不必延期,照原计划,该怎样还是怎样,不过以后会所就只能靠你打理了,我不懂经营,你以后多费心。”
柳眉强笑道:“你叶大少爷只管坐镇就是,其他的交给我,沈家的招牌立在那里,相信也没几个不长眼的宵小敢不规矩。”
叶欢摇头道:“我不会坐镇,这些事情我会跟秦逸说一声,沈家和秦家是世交,如今利益也绑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你只管找他,他一定会解决的,合沈秦两家之力,相信京城里敢惹咱们的人真的不多……”
顿了顿,叶欢接着道:“柳眉,我如今手头不方便,你借我500万,把这笔钱划给猴子,会所开业以后,这笔钱从我的分红里扣去……”
柳眉心中一沉,还没来得及发问,叶欢又转过头望向张三。
“三儿,咱们哥仨儿里面,我是最担心你的,你这人经常犯二乎,交给你正事我也不放心,可你也不能整天这么游手好闲,这样,我把你交给刘子成,让他带着你,你们帮着柳眉好生将会所的生意打理好,柳眉是女人,很多特殊的场合和事情她也不方便出面,你们多帮衬一些……”
转头又望向刘子成,叶欢朝他笑道:“刘哥,我这兄弟就交给你了,多费心照顾一下,三儿这人不错,『性』格很单纯,对人没什么坏心眼儿,多点耐心培养一下他,大家相聚是场缘分,别让缘分变淡薄了。”
刘子成用力点点头:“叶欢你放心,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以后我把张三当亲弟弟。”
柳眉的心越来越沉,听着叶欢仿佛交代后事一般将他的兄弟朋友一一托付,他想干什么?
“叶欢,你说了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柳眉颤声问道。
叶欢笑了笑,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一株杨柳正焕发着春天的绿意,阳光洒在刚出芽儿的柳条上,柳条随风摇曳出一片金黄的光华。
痴痴注视着窗外的春天,叶欢忽然绽出笑容,喃喃道:“兄弟们,我要走啦,要去找乔木啦,她一直是我的影子,影子丢了,我要把她找回来,我怎么能没有影子呢?”
柳眉顿时泪如雨下:“你要去哪里找她?你有她的下落吗?”
“我不知道,也许英国,美国,中东……”
“你这是大海捞针呀,这么盲目怎么可能有结果?”柳眉泣不成声。
“没结果我也得找下去,只有在找她的路上,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猴子等人走后没多久,沈笃智来探望叶欢。
叶欢对他的到来颇感意外,这位五叔一直是看他不怎么顺眼的。
叔侄二人沉默对视许久,沈笃智道:“还能动弹不?”
叶欢点点头:“没什么大碍,麻醉劲儿一过就没事了。”
沈笃智的表情依旧死板,像一块冷木头。
“我料你也没事了,老爷子心细,预料到昨晚的情况不好处理,于是早早的命令警卫换上了麻醉弹头,否则如果是真枪子儿的话,你现在这会儿应该躺在殡仪馆里接受四方宾客的鞠躬了。”
叶欢楞了楞,终于绽开了笑容:“五叔你这人居然懂得冷幽默。”
“这不是冷幽默,是事实。”沈笃智很认真的强调。
叶欢无言以对,他果然跟这位五叔没有共同话题,『性』格相差太远了。
于是二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沈笃智淡淡问道:“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叶欢毫不犹豫道:“明天我就离开京城,出国找乔木。”
沈笃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今天没事,愿不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
“行。”叶欢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是亲叔叔,他不想跟沈家人闹得太不愉快。
沈笃智好象是有备而来,一台挂着京城卫戍军区牌照的悍马停在住院部的楼下,二人走下楼时,悍马车上走下来一名上尉军官,朝沈笃智啪的立正敬礼。
沈笃智满脸威严,淡淡回礼后朝军官一挥手,军官转身便离开了。
二人上了悍马车,沈笃智亲自开车,车子启动后便往城外开去。
一路上叔侄二人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着的。
沈笃智本来就是寡言少语的人,平日里油嘴滑舌的叶欢今天也没有耍贫嘴的心情,二人各怀着不一样的心思,车内只听到发动机低沉的怒吼声,在寂静宽敞的车厢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的沈笃智忽然道:“叶欢,从男人的角度来说,昨晚的事你干得很漂亮,有情有义有血『性』,是条汉子。”
叶欢一楞,然后淡淡一笑:“五叔你可是难得夸人呀,换另外一个角度恐怕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沈笃智眼中泛起一抹笑意,道:“不错,从沈家的角度来说,昨晚你烧的那把火,等于给这个百年家族的老脸狠狠扇了一耳光,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家有个桀骜不驯的孙子,在家里干了一番无法无天的事,沈家的老脸挂不住了。”
叶欢挑了挑眉:“所以沈家想收拾我?”
“谈不上收拾,你是沈家子弟,身上流着沈家的血,沈家是不会对自己的族人下刀子的,更何况你还是长房长孙。”
叶欢冷冷一笑,没说话。
沈笃智瞟了他一眼,目光又很快回到前方的路面上。
“叶欢,我知道你对我的话有异议,或许你在沈家待的日子太少,对这个家族不了解,所以看法难免偏激,可我的话并不假,沈家的人也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冷酷无情,……你三叔的作为只是个意外,他『逼』走乔木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沈韩两家能够顺利联姻,他错估了你和乔木之间的感情,以至于事情最终闹到不可收拾,而他也付出了代价,其代价不仅仅是身体上受到的伤害,还有更多……”
叶欢冷冷道:“这些关我什么事?”
“我想告诉你,不要心怀仇恨,至少不要对沈家其他人心怀仇恨,不能因为乔木的离开而把整个沈家都恨上,这是不客观的。”
二人说着话,悍马车已驶进了一片绿『色』的军营中,军营占地颇广,一眼望不到边儿,高大的围墙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铁丝电网,正门口连军队的番号牌子都没有,车到门口时,沈笃智降下车窗,向哨兵递上了证件,哨兵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无误,于是将证件还给沈笃智,然后朝他啪的立正敬礼。
悍马车径直驶入,车外一队队穿着『迷』彩训练服的军官们正领着士兵出『操』,一道道嘹亮的口令声传遍四方,宽阔的『操』场上尘土飞扬,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车行到一排营房的东端停下,刚停稳,房子里便飞快跑出来两名军官,朝沈笃智敬礼。
“首长好!蓝剑特种大队,大队长何平(政委耿志军)向首长致敬,请首长指示!”
沈笃智眼中升起一股暖意,直到进了军营,他才变得精神矍铄起来,连眼睛里的光采都闪亮了不少。
朝二人回了军礼后,沈笃智仍旧坐在驾驶位上,扭头盯着叶欢。
“叶欢,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沈笃智低声道:“我说,军队才是锻炼男人的好地方,部队是个熔炉,只要进了这个熔炉,哪怕你是块废铁,也能把你炼成精钢……”
叶欢眼皮一跳,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还说过,如果你在京城再次闯祸,就绝对送你进军营没商量……你昨晚火烧老宅,挟持三叔,对亲人行凶,且不说谁是谁非,单凭你昨晚的所作所为,无疑已是闯了大祸……”
沈笃智嘴边的笑意越发盎然醒目:“叶欢,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想找乔木?可以!想找三叔报仇泄愤?也可以!前提是,你先把你自己熬炼出来再说……”
叶欢脸『色』大变,这会儿他终于听出沈笃智话里的意思了。
“姓沈的,你想把我怎样?”
“等你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堂堂正正走出军营,叶欢,世界之大,任你飞翔遨游。”
叶欢大急,声调都变得尖利起来:“我不……”
话没说完,沈笃智便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接着大脚一踹,将叶欢从车里踹到车外。
叶欢重重扑倒在地,还没等他起身,悍马便发出一声怒吼,在尘土中决然驰远,眨眼的功夫便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儿了。
“姓沈的,***阴我……”叶欢朝着小黑点儿跳脚大骂。
第178章 入军营
叶欢有很多计划……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是出国找乔木。这个计划原本明天就可以付诸行动,腾龙集团的sī人喷气式飞机都给他预备好了,第一站就是英国伦敦。
可他实在没料到自己居然被沈笃智摆了一道。
这一道摆得太狠,直到沈笃智的悍马车跑得不见踪影了,他脑子还嗡嗡作响,半晌没回过神来。
沈家……真他妈没一个好东西啊!
叶欢仍旧趴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悍马车消失的方向,一种被人算计的羞怒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要找乔木,要找遍全世界,那么多国家,那么多城市要去,哪有时间当兵?
这就是沈家,他们仿佛已养成了这种习惯,习惯于将他们的意志强加到别人头上,不容拒绝,不容反抗,连声招呼都不打,便径自决定了别人的命运,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上帝,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人生。
一上回放的那把火绝对有价值,沈家真该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才好。
因乔木离去而满心哀伤的叶欢,这时已暂时忘掉了衷伤,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沈笃智离去的方向,跳着脚破口大骂起来,混迹市井多年,叶欢至少有个长处,骂人很厉害,脏话痞话如倾盆大雨狂泄,连珠炮似的骂了半刻钟,居然不带一句重样儿的,骂得那叫一个风云变sè。
蓝剑特种大队的大队长何平,和政委耿志军二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满头黑线,面容一模一样的苦涩。
首?……,真是给他们出了个难题呀。
特种兵的招收非常严格,身体素质,文化水平,家庭出身,xìng格坚毅等等,这些都是招收的必要因素,而这位正在朝远方空气破口大骂的新兵,二人几乎不用测试就知道,瞧那身体胚子,绝对不是当兵的料,更别提当特种兵了。
然而沈中将亲自领来的新兵,他们敢不收吗?
同平和耿志军相视苦笑,二人一齐走到叶欢面前时,表情已然变得冷酷严肃。
“新兵叶欢听令!”何平板着脸冷冷道。
叶欢也斜着眼,淡淡一瞟,接着继续骂街。
“沈笃智你***不得好死,每天被车撞三遍,你丫惨死在女人肚皮上,不,男人肚皮上……”何平和耿志军听着一连串不重样儿的脏话仍在滔滔不绝的从叶欢嘻里冒出来,而且骂的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最尊敬的蓝剑大队第一任首长,二人火气顿时直冲脑门顶。
“你给我闭嘴!新兵叶欢,听令!”何平大吼道。
这一声大吼可谓石破天惊,叶欢的耳膜嗡嗡作响,这才停住骂街,朝何平看去。
何平是多年的老兵,天天在军营里和士兵们一起出操训练,对士兵要求极其严格,见叶欢耷拉着肩膀,一副站没站相的痞子相,便非常看不顺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军营才好。
可是这个新兵他还真不敢踹,不但不能踹,叶欢就算自己想走,他也得拦着,因为这是首长的命令。
“新兵叶欢,从今天起,你就是蓝剑特种大队的一员,每天跟所有的战友一样出操训练,我是何平上校……”耿志军在旁边插言道:“我是耿志军上校”
“我们是……”
话没说完便被叶欢冷冷打断:“你们是F公关我屁事,莫名其妙!”
二人一滞,接着有些恼羞成怒,蓝剑大队里,敢这么跟他们说话的人还真找不出,这小子好狂妄!
何平冷冷一笑,军营里的刺儿头不少,不过被他操练个三五日以后,再怎么扎刺儿的兵痞在他们面前也老实得跟孙子似的,眼前这个新兵当然也不会例外,很快他就会知道,什么叫永堕地狱。
“叶欢!你要端正你的态度,现在开始,你是我手下的一个兵!眼下我就教你进军营的第一个规矩,跟上级说话时,首先要喊报告!”何平声sè俱厉道。
叶欢眼皮直跳。
看着军营操场四周高耸入云的围墙和铁丝网,以及军营门口持枪的哨兵,叶欢的心越来越沉。
该不会玩真的吧?
到现在他还感觉跟做梦似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命运如此悲惨。
“我真要当兵?”叶欢脸sè苍白,指着自己鼻子期期艾艾问道。
何平脸sè冰冷的点头。
一阵寂静……
抬手看了看自己光洁无一物的手腕,叶欢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啊,时间不早了,军委〖主〗席等我去开?
……”
刚朝军营门口走了一步便被何平拎住了衣领。
“刺儿头我见得多了,扯淡扯得这么严肃认真的刺儿头我还是头一回见,想溜?门儿都没有!”何平笑骂道。
叶欢急了,不停的挣扎叫骂:“撤手!你他妈撤手!信不信老子废了你?”何平满脸不在乎,拎着叶欢轻松得就跟拎着菜市场刚买回来的一只鸡似的潇洒自然。
“你如果有本事废我,今儿老子就放你走。”
叶欢勃然大怒,一咬牙便犯了狠劲儿,低头一看阳光下二人的影子,脑中快速测算了一下距离和具体位置,然后抬脚朝后狠狠一蹬tuǐ。
叶欢不懂拳脚,所使的招数也是临危时乱打乱踢,这招要实有点狠毒,类似于少北拳里的“对同连环tuǐ……,不过所踢的部位低一些,那一脚不偏不倚的踹在何平的命根子上。
何平拎着叶欢的时候一直有些低估他,所以对他没怎么戒备,一时不察居然真被他踢到,而且叶欢那一脚踹得又重又狠,饶是何平的身子骨千经百炼,一刹那间还真有些受不了,吃痛之下,手一松便放开了叶欢。
解脱了的叶欢立马头也不回的朝军营大门跑去。
谁知刚跑到门口,背着冲锋枪泥塑一般站在门口的两名哨兵同时解下枪,然后咔的一声猛地一拉枪栓,瞄准了正在朝他们跑来的叶欢,嘴里厉声喝道:“警告!马上站住,否则开枪了!”
叶欢心脏狂跳,顿时停下身形,被枪指着的他此刻动都不敢动,他知道,这帮大兵绝对是玩真的,他若再敢跑,就是大兵们消灭的对象,当兵的可不是〖警〗察,他们说开枪就一定开枪。
一自己还得留着命找乔木呢,死在这里可就冤枉了。
叶欢顿时冷静下来,与哨兵沉默对峙了几秒钟,叶欢忽然举高起双手,五体投地式趴了下来。
“我错了,娄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原谅我吧。”
何平捂着kù裆龇牙咧嘴走了过来,见此情景哈哈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新兵蛋子绝对是俊杰中的俊杰。”
………………………………,………,………,………,………,………,……………,………,………,………,………,………,叶欢很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何平,据说这家伙是军营里最大的头头儿。
刚才那一脚踹得多重他是最清楚的,换了平常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蛋碎了,可这个何平跟没事人似的,照样能走能跑能跳。
看来只有两种解释说得过去,一是他已练会了铁布衫,而且级别很高,跟鳌拜一样可以缩阳入腹,二是丫练了葵huā宝典,下面没了。
“是不是很想离开军营?”营房里,何平饶有兴致的盯着叶欢问道。
叶欢面无表情道:“是,我很恼,………”何平嘿嘿一笑,道:“想离开可以,首长特别为你给我们下过命令,如果你能凭自己的本事跨出军营大门一步,你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了。”叶欢神情微动:“只要跨出大门一步就可以吗?”
“对。”
“不管用什么方法?”
“对。乔装易容,伏击mō哨,夜袭强攻,如果你有耐心而且不怕被我们发现的话,从营房挖条地道到外面也行。”何平老神在在道。
叶欢撇了撇嘴,挖地道?老子哪儿有时间陪你们玩肖申克救赎?有病吧……………
何平微笑道:“有能耐你就放马过来,不过我丑话说前面,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被我们捉到,每次要挨一顿揍,所以你每次行动前最好三思而行,特种兵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首长有指示,只要不把你弄死,怎么都行。”
叶欢闻言顿时对沈笃智的人品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丫绝对比周星星版《食神》里面的梦遗方丈更小气,第一次见面时不就小小踹了他一个狗吃屎吗?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记恨到如今老实说,叶欢现在已经在脑子里雨酿出去后烧沈笃智的房子了何平接着补充道:“当然,只要你没离开,在这军营里,你就是普通的一个兵,跟其他的战士没什么区别,每天和他们一样要出操,要训练,他们完成了多少项目,你也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如果完不成………”
叶欢门儿清的接道:“……也是一顿揍?”
“对,而且不给饭吃。”何平冷眼扫过他,道:“还有什么问题吗?”“有。”“忘记规矩了?”何平的声调顿时变得严厉。
“报告长官,我有问题!”“长官这两个字可以去掉,国民党军队几十年前已经败逃台湾了,咱们人民军队里没这规矩,有什么问题快说。”
“我得罪过你们的首长,也就是沈笃智”“什么意思?”
“我想问的是,他不会小气到让我在军营里扫一辈子地吧?”何平顿时笑了,笑得如沐春风般和善,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我敢保证绝对不会,因为你这种废材我们蓝剑大队要不起,我可不想坏了一锅好汤。”叶欢大怒:“你丫才废材!你丫东方不败!”“…………………”
屋子里很快传来叶欢的惨嚎声。
第一顿揍让叶欢很快清醒的认识到,在部队里跟上级军官说话要有礼貌,不说温文儒雅吧,起码不能和他对着骂街,哪怕你心里已操翻了他十八代祖宗,嘴上也别说出来……
………,………,………,………,………,………,……………………,………,………,………,………,………,……………,大队长的这顿揍令叶欢在营房的chuáng上躺了两天,也足足shēn吟了两天。
接下来叶欢只好万般无奈的和特种大队所有士兵一样参加训练1
当然,何平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要一个刚加入部队的普通人一开始就跟特种兵一样的训练强度显然很不现实,于是保平亲亲自给他开小灶,接下来的几天便训练叶欢一此军人最基本的东西,比如立正稍息,正步走,敬礼的标准姿势,站军姿等等。
饶是这些轻度的训练,一整天下来叶欢也受不了,每到晚上回营便躺在chuáng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再也动弹不了。
特种兵的待遇无疑比普通士兵要好得多,营房也是四人一间的宿舍,令叶欢不解的是,同一宿舍的战友彼此间并不叫名字,而是叫外号,什么苍狼,射狼,红狼……
叶欢每天训练得很累,回了营房没精神跟他们交流感情,往往倒在chuáng上就睡,彼此间都很生疏,也不知道这条狼那条狼的到底谁是谁。
强训了两三天,叶欢的身体基本能适应这种低强度的训练,每天也不那么累了,于是叶欢便分出了多余的心思,动起了逃离军营的主意。
很显然,叶欢过分乐观了。
特种兵的军营不是那么好逃离的。
第一次,叶欢趁晚上熄灯后偷偷跑出营房,刚走到操场边沿便被发现,在数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门的严峻形势下,叶欢抱着头蹲地上,老老实实挨了一顿痛揍。
第二次,叶欢学聪明了,趁有一次何平在指挥室给他训话时,出手偷了队长何平的上校肩章,熄灯后戴在自己的军装肩膀上,然后压低了军得遮住脸,负着手大摇大摆准备从门口哨兵的眼皮子底下混出去,结果被早有察觉的何平堵个正着,一顿痛揍自然是免不了的,比较倒霉的是由何平亲自动手。
辜三次,叶欢更聪明了,干脆不走军营大门,这回他倒是没被人发现,只不过半夜爬围墙时惊骇看到一只蝙蝠不小心碰到围墙上的铁丝网便粉身碎骨,这才知道原来围墙上面布满了高压电,于是叶欢立马放弃这个不明智的越狱计划…,老老实实的回营房继续睡觉,不幸的是回去时被人发现了……
几次失败的逃离经历换来一身遍体鳞伤,叶欢快绝望了,而且何平对他的训练强度在慢慢的增大,每次完不成训练项目,便挨一顿结结实实的胖揍。
半个月以后,叶欢惊恐的发现自己已被调教得心理变态了,一天不挨顿打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打完以后却浑身舒坦得想shēn吟当然,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抗击打能力一天比一天强了,以前白暂的皮肤如今泛起微微的古铜sè,身上的肌肉一天比一天紧绷,而且成功躲避何平拳脚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有些事情是悄无声息的变化着的,这种变化很难察觉到,如春雨般润物无声。
叶欢浑然不觉自己的变化,他还是咬着牙撑着,每天训练时眼睛死死盯着军营大门,想着有一天能从那道该死的大门里走出去。
终于有一天,叶欢逮了个空子,偷溜到何平的指挥部,指挥部里没人,叶欢发现桌上有一部手机,顿时大喜过望,赶紧拿手机拨通了沈笃礼的电话。
平时跟这位老爹说不上话,说上几句准吵架,可这会儿能救他的估计也只有老爹了。
电话接通,叶欢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低沉声音,差点哭出来。
“…爹,亲爹!救我啊!”叶欢哽咽道。
沈笃礼微微一楞:“叶欢?”
“嗯!我现在处境很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没命了,快派人来救我!”沈笃礼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你在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事了?”叶欢一脸悲怆道:“我被五叔拐卖了,他把我卖到一个狼窝里……………”“拐卖?”沈笃礼松了口气,脸sè却变得有些古怪了,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别胡说八道,五叔怎么会拐卖你?你说的狼窝是什么地方?”叶欢在电话这头自然看不到沈笃礼的表情,否则以叶欢的xìng子绝对会指着他的鼻子跳脚骂娘。
“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这狼窝具体在什么地方,据说是个特种大队,里面有射狼,苍狼,红狼什么的,对了,还有个东方不败每天变着法儿的揍我,好变态”叶欢悲从中来,使劲抽了抽鼻子,眼泪真的流出来了。
沈笃礼愕然:“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爹,亲爹!你要相信我啊!”叶欢擦着眼泪,恐惧的望着指挥部窗外操场上,一群赤着上身的士兵们正汗流浃背,喊杀冲天的练搏击,叶欢浑身颤抖几下,泣不成声道:“快派人来救我,这里好多不穿衣服的精壮男人,很黄很暴力,我快疯了……”
沈笃礼:“…………”门外远远传来脚步声,叶欢惊慌失措道:“有人来了,不说了,记得派人把我营救出来……、,想了想,叶欢又撂了句狠话:“再这么下去我估计活不了多久啦,………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道〗德的”…
沈笃礼满头黑线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片刻之后苦笑着搁下电话,然后看着书房里坐得笔直的老五沈笃智,慢吞吞道:“老五,你不是把叶欢送进特种大队了吗?我怎么听着他好象被你送进了黑煤窑当苦力去了?”!。
第179章 恐怖的实力
何平一直对叶欢很看不顺眼。
他是军人,能当到特种大队长的军人,论个人的能力在全国的军人中应该也能排上号了,如今是和平年代,真正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军人其实并不多,有的人服完几年兵役一直到转业,也没杀过一个敌人,没见过一滴血。和平年代里,军人就是一柄收入鞘中的剑,很少有出鞘的时候。
可何平不一样,他是真正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从协助边境武警围剿毒贩,到带队出境秘密绞杀东突恐怖分子,甚至国家秘而不宣不为外人所知的小范围与邻国的边境冲突,他都参与过,从他到手下的特种兵战士,手里或多或少攒着几条人命。
这是个真正的纯粹的军人,铁血冷硬,利落果决,真正可以称得上“把脑袋别kù腰带”的男人,一辈子除了杀人,就是研究和训练如何杀人,别的什么都不会了。
这样一个人,自然对吊儿郎当,惫懒消极的叶欢看不顺眼。
叶欢进军营半个月后,何平实在受不了了,一个人跑到京城卫戍军区,苦着脸向首长沈笃智请求将叶欢踢走。
直到请求变成了乞求,哀求,沈笃智仍旧绷着脸没答应。
他冷冷告诉何平,叶欢这块废铁,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炼成精铤,完不成任务,这个特种大队的队长他也甭想当了,转业回家带孩子去。
每平虎目含泪,满脸绝望的答应了。
一个不愿待在军营,一个更不想留他在军营其实两个人的想法tǐng合拍的,丝毫没有冲突,无奈沈老五的意志高于一切,不愿待的必须要待下去不想留的不留也得留。
回到军营的何平对叶欢各种怨念啊,于是操练起他来愈发变本加厉了,平日站军姿两个小时的,现在变成了四个小时,叶欢自然是各种抗拒,什么法子都用过,装晕,装病,甚至故意摆出一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不过这些法子被何平轻松化解。
化解的方法简单而粗暴何平直接用拳头告诉叶欢,部队这牟特殊的群体里,有实力才有话语权,软蛋永远只能被修理,要想不被修理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这些话听着tǐng有道理,里面多少也带着几分励志的味道,叶欢如果是许三多那种傻子,没准真就大喊着“不抛弃不放弃”傻乎乎的玩命训练去了。
无奈叶欢不是许三多,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他早就变成老油条了。
老油条是不会轻易被忽悠的叶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沈笃智把他踢进军营训练到底有什么意义而且他本人对当兵也毫无兴趣在他看来,如今是和平年代,当兵只是为了练肌肉,老子那么多事情要做哪有时间练肌肉?沈老三挨了老子一板砖,难道间接也把沈老五拍傻了?
按大队的规定新兵入营初期是不准打电话的,更不准使用手机。
可叶欢提出要打电话时,何平破天荒的竟没有阻止,并且允许叶欢使用他办公桌上的军线电话。
叶欢也没跟他客气,当即便打电话给周媚,要她想尽一切办法,多派人去欧洲各城市打听乔木的下落,特别要留意欧洲那些国家的大学校园,乔木很有可能隐姓埋名深造,或者教学,如果有了眉目一定要通知他。乔木最后失踪的地方在欧洲,叶欢猜想她也许还滞留在欧洲某个国家,从欧洲开始找她显然是比较明智的。
“如果一直打听不到呢?”周媚的声音有些黯然。
“那就去美洲,非洲!哪怕找到南极洲,也得把她找出来!”叶欢恶狠狠道。
周媚轻轻叹息:“叶欢,我真不愿给你泼冷水,但你这么盲目的找她,连一个基本的方向都没有,这样其实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很难有结果的。”
叶欢沉默许久,沙哑着嗓子叹道:“找吧,还是找一找,只有不停止的找她,我才能感到自己活着,我才能有一丝希望和盼头继续活下去……”
周媚也沉默了许久,才叹息着幽幽道:“好吧,我一定尽力,直到今天,我们已经huā了八百多万欧元,在欧洲数十个城市雇佣了sī家侦探全力帮我们找,并且公开悬赏一千万欧元寻找乔木的下落,哪怕是那么一丝丝的线索,只要对我们有帮助就能获得悬赏,叶欢,你不要急,苦心人,天不负,一定会有她的下落的。”
“周媚,谢谢你,一切拜托你了……”
“军营生活苦不苦?”周媚心疼地问道。
叶欢被沈笃智踹进军营的事,周媚猴子他们也都听说了,不过却没办法阻止,因为这是沈家全体的意思,而且他们也成功的说服了周蓉,一来是为了让叶欢锻炼体魄,打磨xìng格,磨炼心志,二来也是为了不让叶欢继续闯祸,闯祸还是小事,若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小命搭进去,那就糟糕了。
周蓉大概也挣扎过,权衡过,最后咬着牙同意下来,估计也是怕叶欢将来真的惹出什么大祸赔上xìng命,她对儿子惹祸的本事还是很了解的。
不过如果让周蓉知道特种大队军营的训练残酷到这种程度,她豁出命也绝不会忍心把儿子送进来受这种苦的。
听着周媚关切的问话,叶欢心中一暖,们眼瞟了一下办公桌上翘tuǐ坐着的何平,轻轻道:“不苦,tǐng习惯的,我们大队长每天被我揍三顿,偶尔还给他加一顿宵夜,那家伙已被我的王霸之气熏倒了,现在一见了我纳头便拜”
周媚噗嗤笑了:“你呀,你就吹吧,你以为特种大队是泥捏的?蓝剑可是京城卫戍军区的王牌部队呢。”
叶欢仰天狂笑道:“老子揍的就是王牌!”
刚挂掉电话,坐在办公桌后的何平朝叶欢挑了挑眉毛。
“我每天被你揍三顿?”
叶欢赶紧陪笑:“报喜不报忧嘛,不能让朋友和家人担心”
“要不要我现在对你纳头便拜?嗯?”
“不用不再,那多不合适呀,要不我给您磕一个?”
何平叹气,冷眼瞟着叶欢,好好的特种大队怎么就进来了这么一号混混儿?而且是那种怎么调教都不见效果的超级混混。
“何长官……”
“说了多少次”这里不准叫长官!直接叫我队长。”何平板着脸冷冷道,每次听叶欢叫他长官,就跟日占区的汉jiān恬着脸讨好皇协军头目似的,特别的面目可憎。
“是,何队长,其实吧,相信您也看出来了,我压根儿不是当兵的料,我也知道您不待见我这种兵……”
每平似笑非笑:“谁说我不待见你啦?”
叶欢撇嘴道:“每次你看着我的眼神就跟看着一粒老鼠屎似的,当我瞎子吗?”
何平乐了:“你对自己的评价倒是tǐng客观的嘛。”
叶欢叹道:“您就甭挤兑我了,我说句实话您别介意,咱们看对方都是两两相厌,您何不高抬贵手放我出去算了?您看着我心里添堵,我看着您也恨不得拿鞋底子扇你的脸,何必非让我待在这里呢?”
何平冷笑道:“你可算说了句实话,不过叶欢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货sè,进了这个军营,你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命令,在这里我就是天,我就是神!进了军营”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我如果是个屁呢……”
“是屁我就”何平猛然回过神,怒道:“你哪怕是个屁也得给老子留在军营,想要我把你放了,除非你有实力真的用鞋底子扇我的脸!”
顿了顿,何平的语气渐渐缓和:“刚才听你打电话”你一心想出军营是急着找某个人?”
欢点头,语气有些沉重:“我失去她了。”
何平叹道:“叶欢”你若不能强大自己,就算找到了她,也会再次失去的……”
回到宿舍的时候,叶欢又一次鼻青脸肿了。
何平要他站军姿的时间越来越长,哪怕是受不了要倒下去,也要求必须是身体笔直像根木桩子似的倒,躺在地上也必须保持军姿不动,即俗称的“tǐng尸”。如若叶欢倒下去的时候摆出一昏林黛玉的jiāo弱销hún造型,换来的绝对是顿暴揍。
今天很不幸,叶欢迎面栽倒,脸着地……
宿舍里,红狼,苍狼和豺狼三条狼已结束了他们的训练,正各自整理内务,见叶欢鼻青脸肿进来,三条狼笑开了huā儿。
“又被队长修理了吧?”豺狼笑问道。
“今天没有,咱是纯爷们儿,每天被人揍太没面子,今儿老子干脆自己把自己放倒!”叶欢板着脸嘴硬道。
半个月下来,叶欢跟这三条狼也渐渐熟了,交情不算太深,至少也能互相开开玩笑。
直到现在叶欢也不知道三个人的真名,平日里一贯以外号相称,不明白特种部队为什么这么多毛病。
豺狼的xìng格有点活泼,挤眉弄眼对叶欢道:“是不是特别恨队长?
劝你还是忍着吧,咱们这些人刚进来的时候,谁没被他修理过?不经这一道槛儿,你是没资格进蓝剑大队的。”
叶欢闷声道:“我还巴不得他把我开除呢。
你们被他修理的时候难道不反抗的吗?”
“刚开始当然不服他,咱们可都是从各军区侦察大队遴选进来的,在原来的部队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凭什么到了这里得看他的脸sè呀。”
“后来呢?”
豺狼叹了口气,道:“反抗无效,队长太变态了,第一次整队集合就下了一道命令,让我们合起伙来群殴他,结果我们全趴下,而他还站着。”
叶欢脸sè顿时变了。
这么恐怖的实力,自己何年何月才能修炼到可以用鞋底子扇他脸的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