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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伤痕谷主     百家祭txt下载     百家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三九章 追逐逃亡

    十五之夜,圆月上梢头,夜色笼罩大地。

    河水滔滔,映月入水影,星光稀疏错落。

    辽阔无际的平渡河,沉默地缓缓流淌,表面上的平稳无波,掩盖着水底的波涛暗涌。

    在距离鱼儿村数十里外的河道上,毫无人烟之处,忽然出现一头神俊异兽。

    那异兽其状如马,白身黑蹄,额上一角,生虎牙爪,其背上驮着一名白衫长袍少年。

    少年骑兽如马,异兽如履平地,正是凌浪涯和驳兽。

    一人一兽靠近平渡河边,看着滔滔河水,忽而停步不前。

    驳兽仰天啸月,四蹄加速,凌空跃起,噗通一声,落入平渡河中。

    河水溅起大片水花,沾湿了沿岸的土地,继而被后浪盖上,再度沉默无声。

    良久之后,一个扛着鬼头巨斧的脸色苍白汉子,出现在沾湿的土地上。

    他呢喃自语道:“竟然跑入了水中,莫非那赵客宝藏就在水底下?”

    想罢,他把鬼头斧束于腰间,毫不犹豫地一跳,纵身跃入了平渡河中。

    苍白汉子运气功法,在水底睁眼四顾,只见四周皆是混浊一片,不断有游鱼或庞大水生之物从身旁穿过。

    仿佛是感知到它那强大的气势,那些游鱼和水生怪物并没有靠近他。

    苍白汉子在水底潜行,已然失去了驳兽的踪迹。

    他一点也不慌,闭目凝神感知自己在驳兽身上留下的印记,察觉出它正往上游逃跑,不过它的速度极快,倒是拉开了更长的一段距离。

    苍白汉子辨准方向,便不再多有顾虑,加速着继续追踪上去。

    自从驳兽带着凌浪涯逃跑之后,那苍白汉子便一路紧随而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直到夜色已经四起,他都没有追上这头异兽。

    本来他还想着,早点追上这头异兽,解决掉那个小子,再重新返回土丘谷地,去汲取人之死气,不过如今已经入夜,想来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不知道那些死气散去了没有。

    至于和他同属一势力的五个修行者,有着那个隐世宗门的弟子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被打乱了的计划,让苍白汉子心中非常不爽,本来想着好好饱吃一顿死气美味,没想到却陷入了这无尽的追踪之中。

    驳兽的速度比他想象得更要快上许多,哪怕他的实力比它更胜一筹,可是在速度上竟然会输给它。

    而且,这驳兽通常不走寻常路,不是越过山岭,就是穿过峡谷,不是跳入河中,就是纵垮平原。

    半日光景,一追一逃,竟然已经传遍了近半个平渡州府。

    苍白汉子有一种感觉,这驳兽似乎是在绕圈子,可惜它也太小看自己的实力了,以为这样就可以甩开他,真是痴人说梦。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在一开始感知到它要逃跑时,就迅速出手在它的脖子上种下了一丝死气印记,不如真的有可能会跟丢。

    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苍白汉子本来以为异兽会体力不滞,甚至会逃离平渡州府,然而都没有,它反而又绕回来了这附近。

    既然又绕回来,想来是真的要回巢穴了,那巢穴很有可能就是赵客的宝藏所在。

    虽然不知道那少年是什么来头,不过能够得到驳兽的认可,又有着那诡异的紫火攻击,想来是哪个名门之后吧。

    不过,那又如何,以他的实力,对付一人一兽,足矣。

    想到这里,潜行在水底的苍白汉子,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望着感知到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在他所追踪的方向,凌浪涯正骑着驳兽,逆着水流加速前行。

    进了水中后,那驳兽速度丝毫不受阻挡,四蹄摆动间,转瞬就前进了大段距离。

    凌浪涯对于进入水中早已有了丰富经验,当得知驳兽要入水之时,他已经动用起纵横玄气裹住自身,不让自己因此溺水。

    凌浪涯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何这驳兽要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孤身闯进来救自己出去,想来它是以为自己和苗柔柔合力,并不能打赢那个黯行者吧。

    直到坐上它的背部,一路飞奔狂逃之后,凌浪涯才逐渐从它偶尔的嘶鸣声中,感知到它的情绪。

    果然如他所料,这驳兽已开灵智,虽然尚未修得人言,但粗略能够听懂凌浪涯的话语,也能够做出一丝回应。

    不知为何,凌浪涯心有灵犀似的,能够感觉到它嘶鸣声中的态度和意思,恍惚间明白,莫非这是和异兽的沟通之道。

    大半日的驰骋,凌浪涯身骑驳兽,如履平地纵横千里,几乎看遍了平渡州府的小半风光,虽然是处于逃亡路上,可是看到那百里草原风光,看到那连绵起伏的丘陵,心神也为之震撼。

    不过,持续的急速奔跑,那驳兽的速度比一开始时也慢了一些,凌浪涯看到它左前蹄被苍白汉子留下的伤,虽然伤口被寒冰冻住,但终究还是影响了它的行动。

    更重要的是,在驳兽的脖子间,有着一个之间大小的黑色印记,在它全身雪白的身躯上显得犹为显眼。

    看着那小小的黑色印记,不时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这时凌浪涯才明白,想来这是苍白汉子所留下的,而他也是靠着感知这个一路跟踪而来。

    凌浪涯想替它除掉这块印记,可是正在高速奔跑中,它们不能够停下。

    因为一停下,很快就会被苍白汉子追上。

    凌浪涯此时已经明白,面对这样强大的黯行者,哪怕它和驳兽联手,也不一定能够从他的手下逃生,更何况此时驳兽已经受伤。

    所以,驳兽才想带着自己逃跑,不管是为了报当初取双生蟒之胆的恩情,还是驳兽有其他的想法,哪怕它奔跑的再累,终究没有抛下凌浪涯。

    如今兜兜转转一个大圈后,那驳兽又把它带回了这附近,选择进入水中,而且毫不犹豫地往着一个方向逃跑,凌浪涯感知到它的目的性非常强。

    莫非,这驳兽真的如传言一样,知道赵客宝藏之处,如今正带着他去往此地。

    正当他思索之时,驳兽忽而不再于水底潜行,而是逐渐上游。

    这是要上岸了吧,凌浪涯抱紧驳兽的脖子,任凭它带着自己冲出水面,虽然他不知道上岸之后是哪里。

    哗啦一声,风波不急的平渡河面,忽而水波急转,犹如一个漩涡。

    驳兽自水底出,一跃而起,望月嘶鸣,四蹄踏入结实地面后,终于停了下来。

    见到驳兽不再前行,凌浪涯心中有了一丝疑惑,如果不跑万一那苍白汉子追上来,那该如何是好。

    他身骑驳兽,举目一看,只见四周河水苍茫,而他位于大河中央。

    眼前之地,似曾相识。

    ——未完,待续——

第五四零章 彻骨寒洞

    仰头而望,其时圆月高悬夜空,天地一片晴朗。

    俯视而观,远处大河泱泱不绝,四野一片涛声。

    凌浪涯诧异地看着驳兽,心中并不明白为何它会停下,而且还要带它来到这里。

    这个地方,正是小岛湾村附近的河心岛,而小岛湾村的命名,也是和这座小岛有着直接的关系。

    当时,凌浪涯和许棱从鱼儿村出发,一路逆流而上寻找纪天,途径这座河心岛时,曾经救下五个小岛湾村的村民。

    那五名村民被驳兽袭击船只,只为了他们船上的牲畜活物,以此拿来充饥,而他们也因为船破侥幸逃到此岛,恰好遇见了凌浪涯而得救。

    此刻,站在这座地势平坦,四周怪石嶙峋,唯中部有小丘隆起的河心岛上,凌浪涯蓦然想起了当时救助五名村民的情景。

    可他们如今正在逃亡之中,如果要在这个地方歇息,万一黯行者苍白汉子追来,这里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躲藏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凌浪涯道:“驳兄,你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一个战斗的好场所,万一那人追来,我们可就很难逃脱了。”

    两人经历过河中失马、河底相斗和搏杀双生蟒,再加上不久前的一路狂逃,凌浪涯对于它也逐渐没有当初的那么浓郁杀意,心中倒是逐渐产生了认可之感。

    而且,这驳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才产生了如人族的灵智,所以凌浪涯就自作主张地称呼它为驳兄,而那驳兽听到此称呼,倒是嘶鸣了几声,神色间有着些许的欢喜。

    此刻听到凌浪涯之言,驳兽晃了晃头,继而低下头颅,用独角触碰这凌浪涯的腰腹,不断地推着他往岛中心走去。

    凌浪涯疑惑了一会,看向岛中央那个小丘,心中忽而有了一丝明悟。

    莫非,它是要让自己去岛中央那个寒月洞。

    其实他心中更有一种强烈的猜测,如果驳兽真的是赵客坐骑,那么很有可能这寒月洞就是宝藏所在之地。

    想到这里,凌浪涯不禁一阵激动,一开始还是驳兽推着他前行,到了最后已经是他在前面引路。

    一人一兽,穿过怪石和林木,登上了岛上的小丘,站在那寒月洞旁边。

    方圆两丈的寒月洞,依旧是洞口向天,注满了冰冷的河水,散发着一种渗人的寒气。

    其时圆月高照,月色倾泻而下,倒映在如镜河水上。

    一如当初,凌浪涯初见寒月洞之时。

    凌浪涯绕着寒月洞走了两圈,发现四周除了怪石之外,并没有任何隐藏的其他洞口或机关,确实就是一篇土丘碎石之地。

    而且,当时他曾经触手碰过这洞中之水,感受到其中的寒冷刺骨,其内的温度比河水还要冰冷数倍,初之让人只觉遍体寒意。

    蹲在寒月洞口,凌浪涯看着倒映着月色的水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既然驳兽带他来此,想来那宝藏埋藏在寒月洞的几率非常大。

    可怜那些江湖人士,纷争厮杀不断,却不知道那宝藏就在身边,而小岛湾村的村民,以为这里不过是荒芜小岛,也没有更多的探寻。

    正当凌浪涯心有所感时,忽而水波微荡,那水中圆月随之荡漾。

    一缕光芒从水中圆月中散发出来,勾勒出一把长剑的轮廓。

    水中月,有剑影。

    凌浪涯抬头看向圆月,并没有长剑之影,再低头看去只见光影斑驳,长剑之影犹在。

    他终于肯定,上次自以为的错觉,其实并没有看错。

    正当他诧异之时,站在他身后的驳兽,忽而迅速低头,用独角一撞凌浪涯背部。

    蹲着的凌浪涯站立不稳,瞬间掉入了寒月洞中。

    “噗通。”

    土丘上已无少年身影,那驳兽忽而仰天观月,发出一声震天嘶吼。

    吼叫声遥遥传来,惊动了岸边的人们。

    岸边逐渐有人影汇聚,而驳兽转头看去,只见遥遥河面上,一人扛着巨斧,正踏浪而来。

    驳兽再度长吼一声,四蹄一动,转身跃入寒月洞中。

    片刻之前,骤然落入寒月洞的凌浪涯,只觉得那寒冷洞水冰冷无比,似乎连全身都要冰冻似的,体内的纵横玄气自主地浮出体表,裹住了他的全身形成一层保护,而心脏急速跳动下,胸口的紫火图腾散发出一阵温热,瞬间暖着他的全身。

    紫火温度和寒冰之气交融,在他身边融化出一股股雾气。

    有着两种玄气的自身抵御,凌浪涯好一会才从这寒冷中回过神来,透过这氤氲的雾气打量着这里。

    洞中有道路,比洞口还要宽大,约莫有三丈方圆,被河水灌满之后,恰似一条水中通道,一直笔直往下。

    想来是这里的河水不曾经常流动,而且又是低温的原因,凌浪涯只觉得这里的流水清澈,如果不是因为寒冷的温度,几乎就像是不存在一样,让他在紫火的照耀下,隐约可以看到洞壁的轮廓。

    他想到驳兽把他推进这里,那自己心中的猜想又多了几分了。正在犹豫是否要往下只是,只闻得头顶一声噗通巨响,抬头只见驳兽也跳了进来。

    驳兽在水中调整好姿势,看到凌浪涯愣在一旁没有动,顿时侧了侧头颅,示意凌浪涯跟上它的脚步。

    看着驳兽继续往下潜行,凌浪涯也只好跟着上去。

    一人一兽,深入寒月洞,又是别样光景。

    通道并不长,不过五六丈,凌浪涯对比了一下,此时大概已经深入到平渡河的中部,想来很快就要到底了吧。

    然而他的预料出错了,在通道尽头处竟有岔路,一共五条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只是狭窄了许多。

    凌浪涯蓦然想起,当时和胡虚再供稻庄的溶洞深潭中,陷入墨攻迷阵之后,在逃出来之时也曾困在了那无数的通道中。

    当时两人选择了最笨的办法,就是摸着黑一条条第尝试,在经过了几天几夜的煎熬后,才终于逃了出来,遇见了正在祭奠他们的莫大胆。

    莫非这些通道,也只有一条是通往那宝藏之地。

    看着驳兽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选择了居中那条通道直接进去,凌浪涯心中不禁暗庆,幸好自己有一个熟悉路的人带路。

    想到此处,他也毫不犹豫,直接走进了居中通道中。

    通道颇为狭窄,恰好容得下驳兽同行,对于凌浪涯而言倒好。

    通道蜿蜒向下,一直通往河底深处。

    不知过了许久,忽而通道水流变急,犹如一个漩涡在其中搅动。

    驳兽嘶鸣一声,猛然冲入了漩涡之中,凌浪涯也只好暗运玄气,跟着一头扎进去。

    湍急水流,湮没身影。

    自水流出,别有洞天。

    ——未完,待续——

第五四一章 河底山腹

    入赵宋朝,落平渡河,登河心岛,进寒月洞,过寒水道,选分叉路,闯漩涡处,退黑藤蔓,开石壁门,于河底山腹中,始见剑客赵客坟冢。

    ——胡不说·《过客传·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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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有月色,月色照大河。

    河底有大山,山中藏洞天。

    平渡河底,寒月洞内,湍急漩涡处,一人一兽从中冒出来。

    进入漩涡时,凌浪涯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运用玄气屏住心神间,终于熬过了漩涡的攻击,此刻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不在水中。

    他想起当时在供稻庄中,由于围攻血眸耳鼠,导致咬断钟乳石,他和胡虚被迫掉入深潭,被巨石压入潭底,后来才进入了那墨攻迷阵。

    此情此景,何曾相似。

    不过,在他眼前虽然没有水流,却并不是那地底溶洞,仿佛是一片颇大的空间,只是由于没有光线,显得颇为黑暗。

    凌浪涯从漩涡中爬出来,发现驳兽白色的躯体正站在岸边,正在等待着他一样。

    他上岸之后,下意识地调动紫火玄气,去祛除体内的彻骨寒冷。

    左手指尖紫火萦绕,点亮了这片黑暗空间。

    正当光亮一起时,四周忽而响起一阵阵嘶拉嘶拉的声响。

    凌浪涯心中一惊,莫非这里还有什么诡异之处,顿时凝神皆备,手中的紫火更是光芒大盛,彻底照亮了这片空间。

    这个空间方圆十余丈,高越四五丈,如果不是有紫火的存在,更是冰冷一片。

    凌浪涯可是明白,如今自己应该是在平渡河底,这里没有水流已经奇怪,而且还有这样的山体建筑,更是让人感到疑惑。

    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四周再度响起嘶拉斯拉的声音。

    凌浪涯仔细打量四处,终于看清楚眼前为何如此黑暗。

    不是因为洞中无光,而是因为洞壁之上,挂满了粗若手臂的黝黑藤蔓。

    这些藤蔓密密麻麻,盘旋纠缠沿着洞壁生长,在感受到洞底的温度之后,有着感知似的不断挪动,顿时发出一阵阵嘶拉之声。

    仿佛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温度,有几条藤蔓脱离洞壁,沿着地面一路盘旋过来,似乎想要缠住凌浪涯,甚至想把他赶出去。

    正当凌浪涯想要躲开之时,身旁的驳兽忽而嘶鸣一声,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声音。

    那藤蔓闻得驳兽之声,忽而上下颤动,犹如是活过来了一般,不断地在洞壁间盘旋。那几条靠近凌浪涯的藤蔓,更是纷纷倒退回去,重新贴在了洞壁之上。

    凌浪涯看着这黝黑的藤蔓,再闻得驳兽之声竟然可以控制藤蔓,不让他攻击自己,顿时想起了初次遇见驳兽的一幕。

    当时他入河追逐驳兽,陷入了一个巨大宽厚的岩石缝隙中,缝隙中同样生长着这些黝黑藤蔓,并且不要命地攻击缠绕他。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着紫火,可以散发出恐惧的温度,让它们感受到害怕之意,自己也很有可能逃不出来,从此被困水底得岩石缝隙。

    想到当时进入那缝隙中,只见河底两岸都是绝壁,仿佛直通河面,而这里也生长着黝黑藤蔓,与那岩石缝隙的何其相似。

    凌浪涯恍然大悟,莫非这里的外面,正是平渡河水底的巨石缝隙,而此处本来乃是一座巨山,那河心岛乃是水底之山的山顶,而寒月洞正是山顶洞口。

    此时,自己正在水底巨山的山腹中。

    想到这里,凌浪涯不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虽然他不清楚驳兽是否能够听懂,但看它摇头晃脑的表情,似乎自己猜测得并没有说。

    原来如此,河底有山,山中有洞,洞中有坟。

    想通了这一环节,凌浪涯终于明白,为何赵客死后百年,都没有人能够找到他遗留下的宝藏。

    寒月洞的彻骨之水,通道中的多个入口,尽头处的无尽漩涡,加上这里的黝黑藤蔓。

    一座座关卡,挡住了一个个想要寻宝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驳兽带路,恐怕自己也进不来这里吧。

    想到此处,凌浪涯不禁拱手,对着驳兽深深鞠躬,道:“感谢驳兄带路至此,小弟感激不尽。”

    驳兽高昂着头颅,发出一声声欢快嘶鸣。

    那些藤蔓在洞壁摇曳,却再也没有攻击凌浪涯,想来除了惧怕他手中的紫火,也是因为驳兽的存在。

    看来,这些藤蔓虽然是植物,可能也是因为常年在此,生出了一丝灵智,懂得趋利避害,只是没有驳兽如此通灵罢了。

    凌浪涯也想惊扰到它们,于是刻意地控制了一下手中火焰,让它的光芒少了一些,只照亮了身边的方圆一丈之地,如此便不会影响到他们了吧。

    凌浪涯借着紫火之光,开始仔细地打量着整个洞穴,只是洞中并不大,他绕数圈之后,发现洞终于有一张石桌,还有三张石凳之外,并没有任何东西。

    既然有石桌石凳,想来确实曾经有人在此逗留,很可能就是赵客了。

    不过,如果真的有宝藏,究竟又会在哪里呢。

    驳兽跟随着凌浪涯绕了一圈,不过它走路时头颅高昂,不时发出嘶鸣之声,仿佛是在向凌浪涯介绍自己的领地一样。

    凌浪涯此时和它逐渐熟络,虽然有时不懂它具体的寒意,但也能感受到它其中的情绪,顿时笑道:“驳兄,这里就是你经常住的地方?你不远千万里从南蛮来此,就是为了看你曾经的主人吧。”

    驳兽欢鸣一声,头颅上下连点,仿佛凌浪涯说得很正确。

    想到这驳兽的举动,凌浪涯忽而想明白,为何它要出现在岸上了,很大可能是因为它得知有人要寻赵客遗宝,所以特意往上岸引开那些江湖人士,难怪它一开始逃跑的时候,是远离平渡河的方向。

    想来是因为后面有那追兵,所以它才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吧,毕竟他们也算是打过交道共过患难。

    不过寻了几遍,都没有找到那些宝藏,凌浪涯不禁道:“可是你带我来此,我也没见到赵客前辈的遗宝,想来他只是在这里居住而已吧。”

    闻得此言,驳兽忽而往前直走,来到了一处角落洞壁处,对着那洞壁就是嘶鸣,发出阵阵鼓音之声。

    异兽嘶鸣,那洞壁上的黝黑藤蔓不断抖动,仿佛是听到了命令一般,往两侧逐渐分散开来,露出后面结实的墙壁。

    墙壁之上,有一石门。

    凌浪涯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害怕惊扰这些藤蔓,没有认真走到跟前观看,原来这里还有洞天被这粗壮的藤蔓遮挡住。

    凌浪涯右手放在石壁门上,运气玄气用力一推,那石门应声而开,露出一个一丈高半丈宽的入口。

    闻得驳兽催促,凌浪涯不再犹豫,抬起脚步,迈入洞中。

    ——未完,待续——

第五四二章 伶仃坟冢

    月色上中天,不见河底山腹有孤坟。

    河底山腹间,不见人间烟火几度转。

    凌浪涯迈入洞中,只见洞中也是漆黑一片,然而寒气铺面而来,紫火摇曳不息,照得四周斑驳明灭。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本想屏气凝神再进入之时,后腰处忽而被驳兽的独角一顶,原来它也跟了进来。

    他只好往前走了数步,看它低头屈身挤进来的模样,道:“原来你也想进来看看。”

    驳兽低吼了一声,绕过它的身子在前带路,而凌浪涯见之便跟了上去。待得走了十数步,来到空旷之处,驳兽停在当前,默默地看着前方,低下高贵的头颅。

    凌浪涯心中疑惑,便好奇地打量着这座石洞。

    此洞比前洞窄小,方圆不过四五丈,也有四五丈高,不过寒意凛冽,隐约有种凛冬之感,其温度比在寒月洞的水中通道还要寒冷几分。

    凌浪涯往旁边走了数步,粗略一看墙壁上并没有前洞的黑色藤蔓,于是便加大玄气力度,照得身边光亮一片。

    只见岩壁之上,结满了大小不一的冰晶,有些顺着岩石棱角模样,结成一条条大小不一冰凌,倒垂在岩壁之上,形成壮观的冰雪之状。

    此洞之冷,岩石成冰。

    凌浪涯观望四壁,发现除了冰棱之外,并无之处,忽而抬头而观。

    只见那洞顶之上,有一块近丈方圆的巨大冰柱,牢牢地镶嵌在其上。

    在冰柱四周,凝结成大小不一的冰块,粗者近半丈细者三四分,密密麻麻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幕。

    冰幕倒垂,寒意彻骨。

    凌浪涯心想,看来是那洞壁凹凸不一,才会凝结成如此巨大冰柱吧。幸好它没有砸下来,不然就可能毁了这里的一切了。

    他再往前走了数步,发现左右角落处,各有一个灯台。里面的灯油尚未蒸发融化,皆因已结成了寒冰,而灯芯也早已成了冰棱状。

    不知道这灯台还能不能用,他想了想便用指尖紫火凑了上去。

    紫火高温灼烧,片刻之后寒冰融化,那灯芯渐渐燃烧起来,而被寒冰凝固的灯油也有融化迹象。

    看到灯台可用,凌浪涯心中一喜,依法炮制点亮了另一个灯台。

    灯火渐明,在洞壁冰凌的反射下,明灭不息,照亮了这个寒洞。

    凌浪涯收回紫火,信步向前,终于看清了洞中主要情景。

    洞中有小道,沿着小道走,不消十数步,便看到了一座土台。

    土台不过半丈,上面有一堆碎石堆积垒砌,遥遥看去,恰似一座坟墓。

    坟墓之上,有一墓碑,其上刻有四字,乃为“赵客之墓。”

    寥寥数字,简单至极,那是此人来过世间的证据。

    寥寥数字,意蕴深厚,那里藏着一段风云岁月,藏着一名剑客尸骸。

    然而,岁月本无情,百年之后,终究是化作了一抔黄土。

    凌浪涯终于肯定,这里确实是赵客的埋骨之地。

    他感慨一番,又走近了数步,才看清在土台石墓之下,左右各有一座石碑。

    石碑上犹挂冰凌,其上刻有字迹。

    凌浪涯凑近去一看,只见两侧石碑上,各有一诗。

    其笔迹龙飞凤舞,似是以剑所刻,笔锋勾勒间,饱含着无尽的意境和凛冽的剑意。

    他看着其诗,不禁低声呢喃念出,只见右侧石碑上,写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落款为,穆子白赠赵客于中曲山。

    看罢右碑,凌浪涯又走了两步,凑过去看左碑之诗,只见其写道:

    “百年风月平稳渡,冰雪萧瑟白马狂;

    十五夜时观望月,山崩水裂故人亡。”

    落款为,穆子白奠赵客于寒月洞。

    凌浪涯怔怔地出了一会神,原来这两首诗他都曾听闻过,正是穆子白流传在世间的两首诗,一首早已为世间流传,一首前段时日方流出江湖。

    如此看来,穆子白自从与赵客大战之后,两人并没有成为死敌,还成为了至交好友,所以穆子白才会留下这两首诗。

    观那右碑之诗,让凌浪涯不禁心向往之,想象着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事迹,心中愈发对这名剑客前辈感到一种敬佩;再观那左碑之诗,凌浪涯又低声念了几句,感觉到其中的祭奠之意,但隐约中更有一种预言之感。

    诗中所言,和此刻何其相似。

    百年岁月,平稳安宁渡过,今日重现。

    冰雪萧瑟,白驳自南蛮来,此刻在旁。

    十五之夜,圆月高悬苍穹,正是今夜。

    唯有最后一句,凌浪涯尚未勘破此意,想来是意指这赵客埋骨之地。

    他盯着那石碑诗文看了好一会,感觉到字中有着无尽剑意蜂拥而至,让他感到目眩神迷,不得不转移目光,看向了别处。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低头寻思着,想那中曲山远在南蛮,正是驳兽的故乡,看来穆子白当年并不是独去南蛮,而是和赵客一同前往。

    在赵客死后,穆子白曾经来过这里祭奠他,所以落款是为寒月洞。当时赵客的两名童子还在人世,所以跟随而来祭奠,看到了穆子白留下的这首预言之诗。

    百年之后,这首诗终究流出江湖,才引出了这番江湖厮杀,而凌浪涯也误打误撞地跟随着驳兽来到此地。

    凌浪涯心中感慨不已,没想到自己这番有此机缘,能够来到这百年前的大剑客墓前,得以知晓其中往事。

    想到此处,他心神激荡,对那赵客是愈发仰慕,情不自禁地往前数步,踏上了土台之处,双膝跪地,恭谨地拜了三拜。

    自从进入洞中,一直沉默不语的驳兽,见到凌浪涯对那石墓礼数甚足,感知到它对前主人的恭敬之意,心中颇为欢喜,低声吼了数声。

    凌浪涯登上土台,跪拜完毕,站起来时才发现,那石墓之角,散落着许多木头碎片。他捡了起来端详一下,又简单拼凑一下,发现是酒葫芦的轮廓。

    想来,是当年穆子白当年祭奠时,曾经坐于墓前,独自酌饮吧。

    穆子白既被世人称为诗剑酒三绝,看石碑之诗,石碑之字和墓前酒葫芦,果然是他的作风。

    尤其是那石碑之字,凌浪涯在观看之时,只觉得笔锋勾勒间,饱含着剑意锋芒,真不知那穆子白的实力,若是使出剑法,究竟能有多厉害。

    凌浪涯想象着当年一幕,不禁为两人的相遇相知而感到向往。

    他不禁地坐在了石墓之前,正在沉思之际,低头看到土丘旁还有一个小土堆,上面立着一小块的石碑。

    此处距离灯台甚远,已经有些黑暗,凌浪涯想了想,左手指尖再度冒出紫火,照在那块小石碑上。

    坟前有碑,记载着赵客生平。

    ——未完,待续——

第五四三章 剑痴赵客

    河底有深山,山中有坟墓。

    墓前有石碑,碑上有遗文。

    凌浪涯借火观之,唯见碑上有百余字,其写道:

    “余少入江湖,浮沉八十载,只行人间路,不走修行道。

    入南蛮,登中曲,驯白驳,纵横七朝,尝遍人间烟火;

    进北狄,破冰原,得望月,剑起四方,败尽人道英雄。

    唯子白,当挚友,对酒当歌,别于中曲,始寂寥难堪也。

    唯刀奴,堪敌手,五十余斗,战于天虞,终无憾归故里。

    嗟夫!微斯人,吾谁与归。呜呼!谁言人道,不可敌圣天。

    须臾百年,诚快哉也。”

    落款为,剑痴赵客。

    寥寥一百五十余字,道尽赵客其人生平。

    凌浪涯坐在碑文前,又再度吟诵几遍,只觉得其中真意,自有所悟,不禁陷入深深沉思。

    纵观此文,当是赵客本人所书,乃是他记载平生之事。想来在他死后,不是被穆子白就是被两个童子放置于此。

    想那赵客已经死去百年,其闯荡江湖八十余载,那应该是近两百年前的人物了。人道江湖不比修行之路,修为强大者年岁也可愈长,其江湖人士百岁已算高年,难怪他的事迹在江湖中早已风消云散。

    其写道,只行人间路,不走修行道。这倒是和传言的一样,赵客乃是人道剑客,并没有踏入天圣两道的修行之路,不过却有着抗衡修行者的强大实力。

    至于其后四句,想来是赵客平生快事,所以才会记载于此。

    在南蛮之地,中曲山上,驯服了白驳,此后游历七朝。

    在北狄之地,冰原之上,获得望月剑,此后败尽英雄。

    凌浪涯知晓,这南蛮和北狄,乃是位于这片大陆土地的南北两端,相隔数万里之遥。且不说南蛮的十万大山遍布,他曾经听胡虚提起,北狄远在蒙元王朝之北,其上冰封千里,雪飘万丈,乃是千古苦寒之地。

    如果赵客是在北狄获得的望月剑,很有可能那把剑还藏在此处。

    凌浪涯心中愈想愈觉得有可能,不然为何这里会如此寒冷,莫非是那望月剑所散发出来的。

    只是他环顾四周,不过看到寒冰凛冽,并没有任何的剑影。

    凌浪涯自嘲一声,就算真有望月剑,也可能被穆子白带走了吧。

    想到这里,他又继续再看一遍,其上说的子白为挚友。果然和他先前猜想的一样,两人一战之后,成为了至交好友,最后一次相见是在中曲山,此后再无重逢。

    凌浪涯抬头看着白驳,此时的它正在碑文之旁静默而立。难怪赵客会把它写入此文中,想来当初他游历七朝之时,也是有着它在身边,所以感情才会如此深厚。

    也难怪白驳在百年之后,还要从南蛮远道而来,大概也是想见一下曾经的主人吧。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也许它就会独自把所有人都引开,不让世人打扰赵客的清净。

    想明白了这里,凌浪涯却陷入了疑惑之中。

    下一句的刀奴,究竟是谁?能够被赵客写于此处,而且和穆子白并列。观其文意,是一个用刀的刀客,而且两人曾经大战过多次,似乎最后一次便是在一个叫天虞的地方。

    也许,就是在此战之后,赵客便返回了故里。

    他之所以埋葬于此,很有可能这里就是他的故里,说不准就是附近的某个村庄。

    刀奴,剑痴。

    这两人倒真的棋逢敌手,连这外号也都有这许多相似之处。

    凌浪涯如此想着,再重观那最后一句时,再度陷入了思绪震撼中。

    一直以来,天圣双道的修行者,都是凌驾于人道江湖人士,其两者实力也是完全不可比拟,但是赵客却以人道之力,抗衡穆子白这样的大修行者,驯服白驳这样的凶猛异兽,由此可见他的剑道有多厉害。

    谁言人道,不可敌圣天。

    当真霸气!当真豪迈!当真!

    凌浪涯阅了数遍,直到可将此碑文默诵,又寻思许久,方重新站了起来。

    凌浪涯站于赵客坟墓前,拱手抱拳,长揖到底,诚恳恭敬道:“今日小子有幸,得以一观前辈风采,实乃生平快事。须臾百年既过,前辈之事犹存,小子今日记之,当为前辈颂之,让世人传之。然小子亦有憾,憾不能早生百年,与前辈把酒当歌!”

    恨不能早生百年,与君相逢把酒言欢。

    凌浪涯心潮澎湃,情不自禁中,再度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方缓缓站起,转身离开墓前。

    那白驳闻得凌浪涯之言,看到他的举措之后,往前走了数步,低声叫着凌浪涯。

    凌浪涯此时感慨颇多,看着穆子白诗文,道:“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穆前辈此句诗,想来说的就是你吧。他应该是担心世人恐惧驳为异兽,所以才以马代之。”

    白驳头颅连点,颇懂凌浪涯之言。忽而,他转身,望着石洞外走去,还回头看着凌浪涯,示意他跟上来。

    凌浪涯心中疑惑,传闻这里有赵客的遗宝,莫非它要带自己去寻宝?

    凌浪涯虽然心中并没有刻意想要占据宝藏,但也想去瞧瞧究竟那所谓的宝藏,究竟是什么,便跟着白驳的脚步出去。

    两人出了坟墓石洞后,白驳带着凌浪涯走到了漩涡旁,来到了一个被黝黑藤蔓遮挡的地方。

    正当凌浪涯疑惑时,白驳又对着藤蔓吼叫了数声,那藤蔓果然应声而避,露出了一个同样大小的石门。

    凌浪涯心中些许激动,动用玄气推开了石门,不过这次倒是白驳先挤进去,而他紧随其后。

    进得洞内,他下意识地以紫火照明,看清了洞中的光景。

    这洞比前两个洞都要小些,只有三四章方圆,一眼就可观尽。在洞的四壁,同样缠绕着许多黝黑藤蔓,它们在感知到紫火的温度后,下意识地挪动起来,发出嘶拉的声音。

    凌浪涯控制着紫火的大小,尽量不影响它们,然后才迈入了洞中。

    洞中并无多物,唯有两旁摆放着两个高约一丈长约两张的铁架,其周边都缠绕着黝黑藤蔓,其架上摆满了一个酒坛。

    想来这是一个存酒的地方,凌浪涯心中想着,便走到右侧铁架前,掀开其中一个酒坛封泥,只见坛中已空,想来就算是再好的美酒,在这百年光阴中,也都挥发殆尽了吧。

    凌浪涯看罢右侧,想往左侧看看时,忽而脚上哐当一声,踩到了一个硬物。

    他蹲下来,凑近捡起一看,发现一把丈长的铁枪。

    他捡起铁枪,蓦然抬头,只见尽头石壁上,那黝黑藤蔓高高隆起,似乎隐藏着什么。

    凌浪涯运转玄气,加速紫火,想照明一观。

    高温起,藤蔓感之而散,露出掩盖之物。

    巨大冰块中,冰封着一人。

    ——未完,待续——

第五四四章 冰封之人

    石洞中寒意凛然,其内冰块近丈高。

    冰块上透明光亮,其内人体被封存。

    在这幽深的石洞中,猛然看到这样一人出现,哪怕是以凌浪涯的心性,也不禁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直接撞倒在了白驳身上。

    白驳低吼几声,用躯体顶住了凌浪涯不让他倒下,而凌浪涯手中的铁枪执不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在山洞里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赵客墓穴中,为何有这样一个被冰封的人?

    等了好久一会,凌浪涯缓缓回过神来,见那冰块没有任何异动,慢慢走进去想看清楚一些。

    在紫火的映照下,那冰块愈发透亮,隐约可见里面是一名青年,其脸色诧异,双眼紧闭,穿着麻布长衫,一手挡于胸前,一手往前成爪,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

    凌浪涯仔细端详着他的眉目,发现有一丝熟悉的感觉,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在惊慌中被冰封住的,只是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看到这冰封之状,凌浪涯忽而想起一件事情。

    当时在擒杀双生蟒时,白驳突然出现,口中吐出寒冰气息,瞬间就将两条巨蟒冰封住。可是它有能力发出寒冰,却没有办法将寒冰破开,所以才需要借助凌浪涯的紫火玄气,破开寒冰后取出蛇胆,也正是双方才算结下了一段缘分。

    想到此处,凌浪涯蓦然站起来,诧异问道:“这该不会是你冰封住得吧?”

    白驳看看冰封之人,又看看凌浪涯,最后点点头颅,低声吼叫声中,还带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凌浪涯能感知到它心中有那么一丝欣喜,可是它不能说人话,自己也实在猜测不出什么情况。想到白驳从不主动杀人,顿时问道:“他被冰封了,还活着吗?”

    白驳嘶鸣一声,又点点头,示意他还活着。

    凌浪涯心中恍然,无论这人为何会在此,既然还活着,只要把他救出来,也许事情就清楚了吧。

    想到这里,凌浪涯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此,但我想救他如来,如果你不介意,那么便退到门外。”

    白驳看着冰封之人,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点点头,往后退了数步,显然是同意他的意思。

    看到白驳同意,凌浪涯运转玄气,将那靠在墙上的巨大冰块,整体的拔下来,平躺放在地上。

    看着那人高的冰块,凌浪涯想起当时融化双生蟒的举动,想到自己的紫火能够融化寒冰,如今也只好尝试一下。

    不过这次是为了救人,里面的乃是活人,所以他必须得控制好紫火的温度和力度,免得把人给烧死了,那可就有些尴尬了。

    凌浪涯深吸一口气,平稳心神,左手指尖爆发出缕缕紫火。

    那巨大冰块封住了人,整体成长方体型,凌浪涯想了下,决定先解除他头部的冰块。

    如果自己真的不小心,一下把他灼伤了,那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或者怪自己控制玄气的能力太粗糙了。

    紫火落在冰块中,滋生出层层雾气。

    寒冰有着融化迹象,但凌浪涯终究不敢像融化双生蟒冰块时,那样肆无忌惮地融化,只能用指尖五缕火焰,一步步地从外层破开。

    雾气越来越大,那人头部的冰块已融化大半,地上已经有一摊水迹。

    凌浪涯歇息了片刻,看到白驳还站在门口,双眼盯着凌浪涯的举动,显得非常好奇。

    他调戏完后,再度控制好紫火力度,改为以食指和中指融化冰块。

    头部冰块越来越薄,其上布满了裂痕,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层数寸大厚度。

    正当凌浪涯想要继续之时,忽而那冰封之人似乎动了一下。

    双眸睁开,目光深邃。

    凌浪涯正凝神解冻中,哪里想到那冰封之人会睁眼,顿时吓了一跳,指尖的紫火力度大了一些,那数寸冰块顿时融化,化作地上的一滩水迹。

    头部冰块,寸寸碎裂。

    那人脸上此时满是血迹,凌浪涯收回紫火,帮他擦了一把脸,看清这人脸色的诧异神色,顿时道:“别慌,我先把你救出来。”

    那人眼珠转动,疑惑盯着凌浪涯,不过由于他被冰封许久,口不能言,体内气息也是阻滞不畅,闻得凌浪涯之言后,粗略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到如今自己不能动,只好相信他一回。

    他开始闭上眼,感知体内气机,逐渐调整气息。

    凌浪涯见他的举动,果然他也是修行者,不然常人被冰封许久,早已经都被冻死了,哪里还能存活。

    终于是有惊无险地,解除了他的头部冰块,于是凌浪涯便沿着头部一路往下,顺着冰块的裂缝,再度融化他身上的冰块。

    一人在融化,一人在调息。

    寒冰化冷水,时间渐过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在凌浪涯的紫火相助下,那人的腰腹以上的冰块全都融化,地上犹如一个水潭。

    正当凌浪涯想要继续融化双腿冰块时,那人忽然睁开眼睛,吐出一口冰凉的气息,缓缓道:“小兄弟,谢谢你,你扶我起来,剩下的交给我来吧。”

    凌浪涯见他能说话,心中一喜,闻之便把他搀扶起来,让他坐在了地上。

    那人坐好之后,看着双腿的厚实冰块,忽而举起双手成掌,猛然喝了一声,双手拍在了冰块上。

    冰块裂痕,如蛛网密布。

    那人见状,微微皱眉,再度抡起双掌,轮番拍在冰块上。

    七八次击掌之后,冰块碎裂,那人终于从冰封中,解放出来。

    那人坐在水滩中,闭眼调息了一会,才睁开双眼,望着凌浪涯道:“小兄弟,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正当凌浪涯想要说话之时,那人忽然抬头,看到了那站在门口的白驳,顿时脸色大变,急忙道:“又是你这个孽畜。小兄弟,你躲开,我来对付他。”

    言罢,他就要站起来,只是刚刚解冻,体内气息犹有不顺,挣扎了一下又跌倒在地。

    凌浪涯急忙扶起他,急道:“别,这是我朋友。”

    那人诧异地望着凌浪涯,正要询问之时,忽而整个石洞响起一阵巨大颤动。

    攀爬在洞壁的黝黑藤蔓,发出响亮的嘶拉之声,不断地疯狂往外涌去。

    正当此时,又是一阵大动,两人都是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

    白驳怒吼一声,转身出了石洞,在凌浪涯的目光中,转瞬跳入了漩涡之中。

    凌浪涯心中大颤,终于想起了这地动的原因是什么。方才他一直沉迷于赵客遗宝之中,后来又忙着拯救这冰封之人,还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当是时,一道若有若无,但是怒声大笑之声,遥遥地传来。

    “原来赵客遗宝在这里,小子,我看你还要怎么逃!”

    ——未完,待续——

第五四五章 因缘不足

    冰封人被解冻,神志刚刚苏醒。

    洞外传来震动,敌人已经杀至。

    凌浪涯闻得洞外声响,明白是那黯行者终于追上来了,心中不免有些顾虑,想着要如何才能制敌。

    他看到那些洞壁的藤蔓,在白驳闻声出去之后,纷纷跟着游走出去,显然是为了防止敌人进来。

    凌浪涯心想,自己当时是有着白驳带路,所以才能闯过这重重难关,进入到赵客墓洞中,想那寒月洞中,有着寒冰水,分岔路和水漩涡,如今加上这些黝黑藤蔓和白驳,不知道能不能拦住他。

    他如今已经猜测出,这些应该是赵客或者是穆子白所设下的禁制,专门用来抵御外敌的,如今外敌已至,想来白驳也是为了护主,所以才那名快地跑出去。

    可是他担心白驳安危,忍不住就要想上前相助,凭借一人一兽的合力,再加上这些难关阻挡,想来可以挡住他前进的脚步吧。

    想到这里,凌浪涯便不再犹豫,想要起身出洞相助。

    正在此时,那人忽而道:“小兄弟,门外是何人,你可知晓?”

    凌浪涯心中担忧白驳,这才想起那人存在,急忙道:“想来这位大哥,也是修行者吧。外面那人,乃是一名黯行者,是尾随我和驳兽来此,想要追杀我们,也是为了赵客遗宝来的。我先去阻拦他,你先调息一会,再去找机会逃出去吧。”

    那人诧异道:“竟然是黯行者,他们竟然敢在我的地盘现身,真是不知死活。小兄弟,你且莫急,先把事情和我说一下。”

    凌浪涯闻之,只好把赵客宝藏出世,心中好奇来观看,却遇见曾经交手过的白驳,被它带来此地的事粗略讲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详细。

    “你是被白驳带来,而不是你自己主动跟随来的?”那人诧异道。

    “正是。”凌浪涯道,“我曾和它交过几次手,也曾救过它,它也曾救过我,算是患难之交吧。”

    那人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此宝之主,不在我而在你了。”

    凌浪涯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摇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对了,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凌浪涯道:“我叫凌浪涯,浪迹天涯的浪涯。不知道大哥如何称呼?”

    “你既不认得我,也愿意来救我,此等火热心肠,确实值得白驳认主。”那人道,“对了,你可曾听闻木氏军?”

    “木氏军?”凌浪涯疑惑道,“莫非大哥是木氏军的兵士?”

    “我乃木五郎。”那人淡然道。

    “啊!你,你就是木五郎?”凌浪涯诧异不已,没想到木六郎要找的兄长,竟然会被冰封在此。

    正是被冰封的木五郎反过来道:“你认识我?可我未曾见过你。”

    凌浪涯急忙道:“不认识,但是我认识木六郎木大哥,他曾经拜托我来寻你。”

    当下,凌浪涯便把在雷三关隘中,丘家军兵士老张和雷三营相斗,最后木六郎出现,和他们打了一场,然后木六郎托付寻找木五郎之事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凌浪涯想起一事,连忙把木六郎所赠送的令牌取出来,递给了木五郎。

    木五郎见之,心中再无疑虑,没想到这少年原来和自家弟弟相识,便问道:“那雷三关隘距此甚远,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遇见六郎的?”

    “约莫是两月之前。”凌浪涯算了一下,道。

    “如此算来,我竟被冰封于此三四月有余。”木五郎长叹一声,道,“难怪我那弟弟要出来寻我,想来是爹的吩咐吧,不知道我那些弟兄怎样了。”

    凌浪涯问道:“木五哥,你是怎么被冰封于此的,莫非也是白驳所为?”

    木五郎点头道:“正是此兽。六郎已经跟你说过,我是为了给我弟七郎寻找生辰礼物,所以才独自出门,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当时我恰好遇见那白驳,便想驯服了它送给七郎做贺礼。没想到这白驳速度极快,我虽有几次伤了它,但都被它逃脱。我心中不服,便一直追随于它,终于来到了此地。”

    凌浪涯恍然大悟,难怪当初木五郎一去不回,不是被南蛮之人抓住了,而是被驳兽引来此处。

    木五郎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几经波折,闯入了这洞中,发现这是一名前辈高人遗墓,便进来查探一番。不料那白驳突然出现,而且能够暗中控制那些黝黑藤蔓,再措不及防之下,我便被冰封于此。如果不是你出现,恐怕我都不知何时能逃出。”

    凌浪涯道:“这也是我的幸运,能够在此遇见木五哥,也算是完成了木六哥的所托。”

    正当两人聊起之时,忽而石洞又是一阵颤动,比前两次还要来得激烈,头顶碎石纷纷碎落,砸在地上水滩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遥远之处,传来一阵阵白驳的怒吼之声,声音里满是愤怒之意。

    木五郎忙道:“这黯行者是何实力,竟然连白驳借助地利也打不过,你可知晓?”

    凌浪涯摇头道:“实力很强,但无法感知。我和那白驳联手,也只能在他手中逃生。”

    木五郎担忧道:“如此看来,那人实力恐怕不在我之下,甚至犹有胜之。而且我此时受伤未好,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凌浪涯道:“你说我们联手,是否有机会战胜他?”

    “联手?”木五郎一拍大腿道,“小兄弟,你去取那赵客遗宝,想来一定可以功成。”

    “真的有赵客遗宝?”凌浪涯疑惑道,“可是我方才寻遍,并没有任何发现。”

    木五郎道:“就在赵客坟墓之上,我虽未曾发现,但你应该可以找得到。我之所以被白驳冰封于此,乃是因缘不足,那便不再强求。但你是白驳认同之人,既然带你来此,想来那遗宝也会落入你手中。”

    凌浪涯摇头道:“若真有遗宝,是你先来此地,那也应当是你的。”

    木六郎摆手道:“此时无需多言,你且去取了此宝,莫落入黯行者手中,我虽然受伤,但也一定会坚持到你取宝成功的。”

    还想多辩驳两句,可是木五郎既已决定,便不在犹豫,挣扎站了起来,推着凌浪涯出去,道:“我去替你挡着那黯行者,你寻了遗宝便来助我,一定不要让他落入黯行者手中。”

    说话之时,木五郎看到地上的铁枪,顿时心中一喜,伸手一吸那铁枪便紧贴其手。

    木五郎简单舞了几下枪,算是调整了一下状态,想到兵器在手,也许便多了几分胜算。

    他看到凌浪涯一动不动,顿时喝道:“小兄弟速去,既然因缘已至,切莫错失!我且去替你挡着!”

    言罢,他手持铁枪,举步便往外走。

    凌浪涯明白,木五郎是想报答救命之恩,才以因缘不足为借口,把这份遗宝让给自己。他也不是犹豫之人,既然不能被黯行者夺走,那便自己取了来助木五郎吧。

    想到此处,凌浪涯在其身后喊道:“木五哥,你且小心些,我会尽快来助你。”

    木五郎闻之,蓦然高举铁枪,朗声大笑道:

    “玄铁枪在手,谁敢阻我木氏子弟!”

    “兄弟且去,我替你挡着!”

    ——未完,待续——

第五四六章 赵客遗宝

    余少入江湖,浮沉八十载,只行人间路,不走修行道。入南蛮,登中曲,驯白驳,纵横七朝,尝遍人间烟火;进北狄,破冰原,得望月,剑起四方,败尽人道英雄。唯子白,当挚友,对酒当歌,别于中曲,始寂寥难堪也。唯刀奴,堪敌手,五十余斗,战于天虞,终无憾归故里。嗟夫!微斯人,吾谁与归。呜呼!谁言人道,不可敌圣天。须臾百年,诚快哉也。

    ——胡不说·《过客传·赵客》

    ………………………………………………………………

    洞外战斗正浓时,有人提枪登场。

    那人背影满萧索,唯有战意十足。

    我替你挡着。

    这句话,凌浪涯曾经对许多人说过,在很多危险的情况下,他都习惯性地这样做。无论是对胡虚还是纪天,对着这些他在乎的人,他都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他们付出所有,只要他们不受到伤害。

    他蓦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说这句话之时,是在碧珍江悬崖之上,对那一名女子所言。

    只是那一次,自己没有挡下。

    未曾想到,如今竟然有人对他说这句话。

    他和木五郎不过初次见面,虽然自己救了他一命,但也确实只是恰好看到罢了,如果他没有进到这洞中,没有看到被冰封的他,想来也不会出现这一幕。

    木氏子弟,果然不愧是和丘家军齐名的兵士。

    洞外传来阵阵厮杀声,想来是木五郎已经遇上了那黯行者,已经在开始交战起来。

    凌浪涯知晓如今自己的实力,确实没有办法参与其中战斗,希望真的能够找到赵客遗宝,能够增强自己的实力吧。

    想到此处,他也不再犹豫,跑出了这个石洞,转身往赵客坟墓所在的石洞跑去。

    经过大厅的巨大石洞时,他匆匆一看,只见洞前的漩涡急速流转,不断地有浪花急涌上来。而那些曾经遍布岩石洞壁的黝黑藤蔓,大部分都已消失不见,显然都跟随着白驳出去阻挡敌人。

    不知道这些藤蔓究竟是什么,竟然也能如此有人的灵智,而且能够听懂白驳的命令,会前去阻挡敌人。

    此刻石壁没有藤蔓阻挡,凌浪涯轻而易举地推开石门,再度进入了赵客墓穴中。

    此洞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寒冰封冻,气温极低,让人不禁直打寒颤。

    一座土丘,上有赵客坟冢,墓前有石碑。

    左右碑文,洞前两个灯台,烛火明晃晃。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借助着燃烧近半后的灯台烛火,凌浪涯同时也运转玄气,召唤出手中紫火,以此增加照明程度,想要尽快把遗宝寻出来。

    可是他来回走了数十遍,翻遍了每个角落,依旧一无所获。

    他颓然地坐在土丘之上,看来自己也是与赵客遗宝无缘,想到此处也不禁叹息一声。

    正在此时,洞外传来白驳一声怒吼,洞穴一阵晃动,墙上寒冰纷纷碎裂。

    一块碎冰,自洞顶落,砸在凌浪涯头上。

    凌浪涯揉着头,顺势举目而望,看到那洞顶的交错狰狞的寒冰石壁,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一丈方圆的正中的石柱上。

    凌浪涯忽然站起来,紧紧盯着那石柱,只见其中灵光闪烁,隐约有物。

    想到被冰封的木五郎和双生蟒,莫非此寒冰石柱中,也冰封着什么。

    凌浪涯毫不犹豫,运转玄气,手中紫火光芒大盛,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直接对准那寒冰石柱。

    烈火焚烧寒冰,雾气氤氲挡视线。

    此回不同于救木五郎之时,需要谨慎地使用玄气,而是要破除这寒冰,加上没有黑色藤蔓阻挡,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动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道。

    冰火相交的雾气,逐渐弥漫了整个洞穴,阻挡了所有的视线。

    凌浪涯眯着眼,继续融化着那巨大的寒冰,只见冰水如雨滑落,不断地滴落在他身上,受到他身上的高温感染,又化作一阵阵雾气。

    石洞摇晃不止,洞壁的寒冰受到如此高温,皆是融化成水滴,顺着墙壁滑落,又化作溪流后流出洞外。

    两个灯台的烛火明灭不息,在逐渐浓郁的雾气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光芒,映照着居中昂头指洞的少年。

    心神皆在寒冰石柱上的凌浪涯,此时已经隐约看到那里面确实有东西,心中没有猜错之下,顿时再度毫无保留地动用玄气。

    他并没有看到,土丘之上的坟墓不语,仿佛在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在他的此番举动中,那穆子白所书的两块石碑,其上两首诗文,皆是散发出缕缕白光。

    字迹在游动,在变幻,在闪烁,欲要破碑而出。

    剑气从字中透出,剑意在比划中泄露,欲要破碑而出。

    正在此时,赵客坟墓前,原本堆积的破酒葫芦碎片,忽而也一阵颤动,纷纷散落滚下石台,一条细如尾指的黝黑藤蔓,从坟墓石碑前钻了出来,撞开了酒葫芦盖子,一路延伸开来。

    在氤氲雾气中,那小段藤蔓细不可见,它绕着石碑游走了几圈,又顺着土台石阶一直往下,走了没有多久,忽而停了下来,看着那居中的少年。

    此时的少年,浑身皆是寒冰融化落下的雨水,满身都是氤氲的雾气。

    凌浪涯猛然大喝一声,右手的禁锢黑环濒临破碎,而左手的紫火玄气骤然大盛。

    一股灼热的高温紫色火焰,冲撞在残存的寒冰之上。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洞顶寒冰石壁,纷纷跌落下来,砸在地上。

    那居中的寒冰石柱,骤然碎裂,四散开来。

    凌浪涯喘息着仰头看着,只觉得体内一阵空虚感传来,竟然是玄气已经耗尽。

    石柱破碎,光芒四射。

    空气温度骤降,原本露出岩石的墙壁,已经化作水流的寒冰,再度化作寒冰凝固。

    “铮!”

    一道闪亮灼目的白色光芒,自洞顶猛然降落,直指凌浪涯。

    凌浪涯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出接,那闪亮光芒落于其手,触碰之时瞬间划破了他的手掌心。

    掌心涌血,鲜血如注。

    凌浪涯握住那光芒之物,鲜血沿着手指流淌,滴落在那物之上。

    光芒渐散,物终现身。

    一把古朴的寒白之剑,出现在凌浪涯的手中。

    手中鲜血,顺着剑柄而下,染红剑身。

    红白相见,光芒再起。

    当是时,那两座穆子白所留下的石碑,轰然破碎。

    原来的碑中诗文,化作一缕缕白色光点,夹杂着无尽的剑意,于空中盘旋,最后汇聚成一缕白光,直接涌入凌浪涯眉心。

    凌浪涯大喊一声,只觉得眉心一阵剧痛,忍不住要昏倒在地。

    恰在此时,一条数寸长的黝黑藤蔓,从地面腾空而起,顺着寒白之剑的剑身而上,一路游过血迹,经过剑柄和指尖,缠绕在凌浪涯的右手腕处。

    正当凌浪涯震惊之时,那寒白之剑已是半边鲜红,沾染满了血迹。

    剑身红白相交,寒冰自剑而起。

    凌浪涯强忍着那眉心疼痛,想要控制寒冰之剑,发现身体竟然难以动弹,就在他强忍疼痛要行动时,忽而眉心一阵剧痛,让他痛喊一声,不得不跪下来。

    当是时,寒冰自剑尖出,瞬间笼罩凌浪涯全身。

    凌浪涯面向赵客坟墓,单腿跪地,手执长剑,低着头颅。

    持剑之人,冰封不动。

    剑痴赵客,后继有人。

    ——未完,待续——

第五四七章 不信试试

    月色高悬,照着河中孤岛,冷眼看着其上碎石颤动。

    河底山腹,洞内水中翻滚,惨烈厮杀从中遥遥传来。

    在赵客墓**寒冰乍起碎石滚落之时,在凌浪涯被寒白之剑冰封岿然不动之时,那寒月洞中的通道中,冰冷水流翻滚不息,数道身影时而碰撞时而分开,掀起巨大的水流。

    木氏军木五郎手执玄铁枪,和异兽白驳并肩而立,守在漩涡洞口之前,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不属之客。

    在他们身前,那原本数条的通道,此时已经受到大战影响,几乎全都崩塌破碎,再也没有分叉路口之分,这也导致了水流愈发湍急,漩涡变得急速强大。

    木五郎的左肩至手臂处,有着一道鲜红的伤口,其上不断缠绕着黑气,如果不是被自身强大的元力抵抗,恐怕已经被黑气侵蚀入体,后果不堪设想。

    他执着玄铁枪的手,一如既往地稳定,由于本来有伤在上,此刻脸色更是苍白没有血色。

    在他身旁的白驳,此时正呲牙咧嘴,其上黑色螺旋状独角,有着白色流光闪烁,而它雪白的身躯之中。

    它的两只前蹄上满是鲜血,夹杂着其中萦绕的死气,又被水流冲刷开来,显得有几分恐怖。

    而在一人一兽身旁,那本来粗壮黝黑,从洞中蜂拥而出的藤蔓,此时或断或折,已经有大半掉落在水中,犹如掉落头上的发丝,再也掀不起一点波澜。

    余下为数不多地藤蔓,依附在洞壁周围,随着水流不断游动,想要随时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击。

    方才一战,木五郎和白驳都不好受,可是他们的敌人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势。

    那黯行者苍白汉子,此时全身被黑色之气包围,映照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而手中持着的鬼头斧,自主地吞吐出阵阵黑气,散发出噬人的黑色有光。

    他的左腿有着一道碗口大笑的枪口,那是被木五郎所伤,此时被黑气封盖住,并没有多少鲜血流出来,而左臂上的一道肉眼可见的划痕,那是白驳的蹄爪所伤,不过并不影响他太多的行动。

    不过,相比于一人一兽的伤势,苍白汉子的心中是更加震撼。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木氏军木五郎会出现在这里。

    本来他凭借在白驳脖子上留下印记,一路跟随白驳到此,以为终于找到了赵客遗宝,可谓是不枉此行。

    当他跃入那寒月洞时,那冰冷水流对他并没有多大障碍,只是那几条分叉路口让他出现了迟疑,当他选择了三条路,发现到最后都是绝路,并且有许多藤蔓出现,想要吞食于他时,他终于忍耐不住,发动狂暴的攻击,把所有的通道都尽数毁掉。

    通道一毁,那白驳果然出现了,并且毫不犹豫地向他发动了攻击,而且竟然还出乎他意料地,能够控制那些藤蔓进行围攻。

    正当他将藤蔓砍断又伤了白驳时,忽然那漩涡中又杀出一人,强行地把他逼退了。

    他本来以为是那少年杀出来,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青年,不过感知到他体内的气息,比自己弱了一丝,而且身上有伤的模样,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他的身份。

    苍白汉子控制着体内黑气,覆盖于鬼头斧上,冷声道:“木五郎,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木五郎闻之,淡然道:“若遇黯行者,当以命杀之,此乃我辈修行者的职责。”

    苍白汉子嘿嘿道:“好大的口气,不过你身上有伤未愈,又如何能够阻拦我?”

    木五郎道:“谁说我木氏子弟,只有一人了?”

    苍白汉子一愣,心中不禁犹豫起来,看木五郎和这白驳一直守在这漩涡之外,里面肯定是赵客遗宝无疑了。可是他敢一人在此拦着,莫非是因为木氏军正在里面挖掘遗宝。

    在他看来,木五郎之所以受伤,很有可能就是在挖掘遗宝中触发了禁制,此刻木氏军兵士正在忙着挖掘,如果让他们挖掘成功,有木五郎拦着再加上那些士兵,很有可能今天就难逃了。

    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果传扬出去肯定会引来各方修行者的追杀,如果不是这次因为那几个小子,自己也不会轻易地暴露身份。

    想到这里,他一直没有见到那小子,很可能也在挖掘遗宝中。

    既然如此,他只好尽力一试,如果再不行那就先撤吧,反正只是人道江湖人士的东西,对于他们想来用处也不大。

    想到这里,苍白汉子一挥鬼头斧,朗声道:“木五郎,你就不要虚张声势了,如果真有其他兵士在,他们又怎会不出来,由得你这个受伤之人对付我。”

    木五郎心中一凛,不知道凌浪涯在洞中如何了,但也只能替他先挡着,道:“废话少说,不信试试?”

    “试试就试!”苍白汉子不再犹豫,挥舞着鬼头斧,劈出一道黑气幽光,再度冲了上去。

    无论怎样,能够把木氏七子的木五郎斩杀于此,那也算是大功一件,回去必有重赏。

    木五郎凛然不惧,挥舞着玄铁枪,再度冲了上去。

    白驳见之,同样怒吼一声,此时已经把木五郎当做并肩同伴,而不是当初那个闯入遗宝的歹徒,于是一边冲上去一边以叫声控制藤蔓,再度围攻苍白汉子。

    苍白汉子大笑不止,鬼头斧散发出的黑气,不断地侵蚀着围攻上来的藤蔓,而锋利的斧刃更是将其一斧数断。

    木五郎受伤未愈,实力又比那苍白汉子弱了一筹,虽然竭力使出家传的木氏枪法,再加上白驳和藤蔓相助,也不过是堪堪和他打成了平手。

    斧头黑气盛,铁枪锋芒露,白驳吼叫来,藤蔓绞杀忙。

    一场混战,再度在寒月洞中响起。

    正当两人厮杀正浓时,忽而洞中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从那漩涡处传来。

    漩涡水流急转,吸引着寒月洞的水奔涌而去,两人身体不受控制地直接涌向了水流。

    洞中石壁上,不断有巨大碎石砸落,顺着水流不断冲向两人,直接涌向了漩涡之处。

    洞内颤抖如地动,水流翻滚不息,碎石如箭而来。

    “不好!”

    两人同时一惊,寒月洞要坍塌了。

    倘若洞口坍塌,那么他们将会被困洞中,深陷这河底山腹,再也难以逃出去。

    想到此处,苍白汉子终究还是惦记自己的小命,虚晃一斧后,率先向洞口逃去。

    木五郎见它逃跑,本想立刻返回看看凌浪涯如何,不过白驳嘶吼一声,一把咬住他的衣衫,扯着他就往外面跑。

    木五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漩涡暴涨,就算自己回去,恐怕也进不去了。

    他哀叹一声,在白驳的拉扯下,往洞外逃去。

    两人一兽,疯狂逃窜。

    ——未完,待续——

第五四八章 山崩水裂

    圆月已当空,映着河水上的点点渔火。

    大河尽奔涌,载着河面上的艘艘船只。

    正当河心岛上,寒月洞中的大战正浓时,那岛外之处,不断地有船只驶来。

    这些船只大小不一,既有楼船也有轻舟,既有渔船也有客船,浩浩荡荡数百艘,逐渐汇聚在小岛附近。

    那些船只本想靠近登岛,可是一直平缓流淌的平渡河水,此刻被狂烈的河风吹刮得急浪高涌,而且寻常平静的岛屿四周,皆是出现了一处处诡异的漩涡,那漩涡沿着水流拍着海岸,阻挠着船只的前行。

    夜月之下,风高浪急,波涛汹涌。

    数百艘船只在此等环境下,哪怕船夫竭力地控制着,也是摇晃不息,尤其是那些体型较小的船只,更是随时有倾覆的迹象,只好远远地驶开来,躲到了更远稍微平缓的地方。

    但是也有财迷心窍的人,不要命地驾驶船只想要登岛,却被那汹涌的漩涡围住,继而一阵狂风吹来,那艘颇大的船只骤然倾倒,人马皆是落于水中,转瞬就被滔滔河水吞没。

    有了前船之鉴,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待在船上等待。

    等狂风停,等水流缓,等漩涡消。

    正在船只等待时,那河心岛上,再度传出一声巨大的吼叫声,那是来自怪物的鸣叫。

    吼叫声停,小岛又是一阵颤动,不断地有碎石滚落,砸在了漩涡中,转瞬不见。

    船上所有人,都是被这吼叫声吸引来的,此刻再度听到吼叫声,看到那小岛震动的疯狂,却没有胆气想上岸。

    在那小岛不远处,远离漩涡的一个平缓上游处,一艘远离群船的客船,正在停船观望。

    船上众人,除了在船尾掌舵的两人,皆是汇聚在船头,接着月色之光,遥遥地看着河心岛的震动。

    那船上数人,其中一个老汉看着此景,感慨道:“没想到,赵客宝藏就在那河心岛上。”

    闻得此言,他身旁一个青年道:“我就说那岛奇怪,明明是个小岛,却有那么冰冷的寒月洞,恐怕宝藏就在洞中。”

    另一个青年,此刻脸上尚有青肿,眯着眼道:“就算知道是那里,我们也进不去,那水那么冷,我们还不得冷死了。而且,我就从来没有见过这座小岛这么恐怖,仿佛是山塌下来一样。”

    一旁的老妪道:“你们少说几句,别影响了几位救命的大侠,我们可不能妨碍他们寻宝,说不准还要出一份力咧。”

    这四人一人一句,终于还是老汉发了话:“别吵了,等几位公子决定吧。你们两个,快去后面撑船去,随时准备登岛。”

    那两名青年闻之,只好往船尾走去,前去协助来自圆圆岭村落的两名猎户。

    而这艘船,正是胡虚和纪天一行人的船。

    当时胡虚和老张尚在船上休息,本来以为不过是江湖人士的小争斗,没想到许棱带着赵老汉一家上船,匆忙间说起了白驳上岸伤人之事,才知道事情没有想象的简单。

    既然要保护赵老汉一家,胡虚和老张有伤在身,便让许棱把船驶远一点,以防止白驳骤然闯来,同时等待凌浪涯三人的回来。

    众人在船上等了大半天,赵老汉也把所知之事都告知了胡虚等人,而直到夜幕初起之时,纪天和苗柔柔才赶了回来,最终在船上汇合。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带回来了四个人。除了三个被简单绳索束缚起来的人,还有一个扛着阔背大刀的女子。

    胡虚询问之下,才得知这三人便是惊雷州府白水门门主白纱和他的两个弟子,而那个女子却是平渡州府黑道势力的霸主之一,乃是巨鱼帮的帮主,名叫刘翠。

    胡虚此时是知晓所有事情,所以并不奇怪白纱等人被抓来,但是这刘翠帮主的出现,确实让他有些意外,不禁询问回来的纪天。

    不过纪天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让苗柔柔来回答,然而苗柔柔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大大咧咧的巨鱼帮帮主,言道看到苗柔柔这位公子长相俊俏,实力非凡,今天又救了巨鱼帮众人一命,肯定是老天派来搭救他们的。

    而且,既然要押白纱三人回来,那肯定不能劳烦几位大侠,所以自己一定要跟随而来,除了押送三人之外,更是要瞻仰大恩人的风采。

    只是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一直都是盯着苗肉肉,犹如见到爱慕之人一般,眼里冒出了闪烁的星芒。

    大概搞明白这件事的胡虚等人,皆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出去一趟,竟然把黑道势力的霸主收作了小跟班。

    只是,他们并没有开心多久,因为凌浪涯还没有回来。

    在得知白驳救走凌浪涯之后,纪天本想前去继续追寻,可是无奈人数不足,也不知去往何方。幸好,此时刘翠还有一些帮主威风,顿时号令黑道群雄,停止和白道的相争,言道要去寻找救命恩人,散发出所有人手去寻找。

    这些群雄也看到了三人的实力,猜出他们乃是传说中的修行者,想到那少年和白驳在一起,找到了他也许就找到了宝藏,所以才从水陆两处,散开出来寻找。

    正当众人寻找时,忽而有人途经河心岛,听到了岛上传来的白驳吼叫,方知道他们藏在这里,于是连忙散发出消息,让人赶紧过来。

    一时之间,黑白两道皆是闻得这些消息,皆是从四处赶来,哪怕是木氏军池营长,在平息了黑白两道厮杀后,也乘上船只,想要登岛一看。

    可是,无论是谁,此刻都被那河上狂风和水中漩涡阻挡,难以靠近。

    胡虚等人闻得消息后,也是由许棱等人驾船,往着河心岛去,幸好他们本来就在小岛湾村,距离并不远,不消片刻就到了。

    此时,数百艘船只散开,船上烛火通明,照得河面波光粼粼。

    他们借着月色,举着火把,遥遥地看着小岛,想要寻找时机登岛。

    恰在此时,岛中传来一声白驳怒吼,继而岛上响起山石滚落的声音,整座小岛皆是摇摇欲坠,仿佛是要倾塌一般。

    赵老汉看到此景,忽而失声道:“山崩水裂故人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纪天急问:“怎么回事?”

    赵老汉道:“这小岛乃是大山山顶,只是大山藏在水中,所以我们看不到。此刻情景,不正是山崩水裂吗?”

    当是时,岛上震天响,小岛逐渐崩塌,水流裂开如漩。

    两道人影,先后从寒月洞中冲出,凌空而立,遥遥相对。

    一人手持鬼头斧,一人手持玄铁枪。

    一声异兽怒吼,白驳身影再现众人眼前。

    它踏于寒月洞边,仰天啸月,声吼阵阵。

    ——未完,待续——

第五四九章 正邪殊途

    圆月清冷高照,大河汹涌浪高。

    小岛崩溃欲倒,船只躲让避逃。

    河心岛周边的山石林木,在那强烈的震动中,逐渐碎落倾倒,纷纷砸在四周的漩涡之中,溅出大片大片的浪花。

    漩涡越来越大,不断地扩张开来,仿佛要把所有的河水都吞噬。

    数百艘船只皆是传来阵阵大喊:“快退后!快退后!”

    然而,前船顶后船,后船躲避不及,纷纷被前船撞倒,尤其是那些体型较少的船只,更是被身旁巨船掀起的急浪,吹得是一片东倒西歪。

    所有人都在后退,但所有人都看到那两个凭空而立的身影。

    为首的一艘巨大楼船中,船头之上正站着三人,其身后本是整齐阵列的兵士,此刻也正随着船只的摇晃而摇晃,再也难以保持身形。

    船首三人牢牢地单手抓住船舷,一人乃是手持狼牙棒的巨汉,正是平渡州府白道之首正气帮的何其壮,而局中那人身披甲胄,手执长枪,正盯着其中一人的身影,眼里露出诧异的神色,正是木氏军的池不来营长。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乃是他的贴身守卫,此时他双手抓住船舷,同样诧异地看着小岛上空那人,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诧异不已时,他惊叫道:“池营长,那个,那个莫不是五将军?”

    何其壮诧异道:“木五将军,那真的是他吗?他怎么会在那里?”

    池营长也认出了木五郎的身影,顿时下令道:“吩咐下去,全营待命,准备协助五将军!”

    那守卫闻之,压抑住心中诧异,连忙传令下去。

    一时之间,整座楼船乃至于附近的几艘船只的兵士,都已得知岛上其中一人乃是木五郎,纷纷取出兵器,只等一声令下就上前。

    正当此时,那凌空相斗的两人,再度冲撞在一起。

    两人从天上打到岛下,从岛中打到岛边缘。

    黑色死去如墨,银色枪影如光。

    船只上的众多江湖人士,虽然也有一身武艺,可是何曾见过这些于天上交战的大战,心中更是愈发震撼,此时又得知其中一人乃是木氏军木五将军,更是纷纷呐喊助威。

    声音嘹亮,传遍开来,落在了胡虚等人的耳中。

    纪天诧异道:“失踪的木五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失踪,这是怎么回事?”赵老汉刚从从山崩水裂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闻得此言连忙问道。

    “没事,只是听闻罢了。”纪天不敢在此多说半句,毕竟这乃是木氏军的秘密,如果不是他们为木六郎所托,也不会知道此等内情。

    虽然他们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岛上一人是木五郎,那么另外一人,看他的衣着相貌,肯定就是拿黯行者苍白汉子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打起来,而且凌浪涯的身影还没有出现,众人不禁愈发的担忧。

    老张忽然喊道:“快看,那白驳是要消失吗?”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白驳在仰天长啸后,并没有加入到两人的战斗中,而是高高跃起,一下冲进了寒月洞中,转瞬消失不见。

    赵老汉道:“它没有消失,那个位置是寒月洞的位置,想来它又跳进去了。”

    “方才那两人也是从此处出来,莫非浪子也在其中。”胡虚道,“快,把船使近一些,我么准备登上去看看。”

    正在撑船的四人闻之,皆是奋进全力,从上游加速前进往小岛去。

    不仅是数百艘船上的众人,看到了白驳的突然消失,而在空中交战的双方,也都看到了此场景。

    到了木五郎和苍白汉子这种实力,已经可以凭借体内气机悬空而停,丝毫不需要借助实地的支撑。

    此刻小岛正在分崩离析,两人皆是知晓岛上已不安全,所以不约而同地选择在空中相斗。

    枪斧交加,一触而分。

    苍白汉子看着数丈远的木五郎,道:“木五郎,你实力本不如我,又身负重伤,竟然也能和我战斗到此刻,木氏军的威名果然不赖。”

    木五郎此时也是有苦难掩,自身受到冰封三四月余,体内气机调动不顺,如果不是凭借强大的木氏枪法,恐怕真的难以抗衡他。

    但是,木氏军又怎可轻易认输,便朗声回道:“承蒙夸赞,既然如此,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没看到船上皆是我木氏军兵士?”

    苍白汉子当然听到那船上遥遥传来的呼喊,不过由于山崩水裂的阻挡,他们并没有立刻上来罢了。

    苍白汉子道:“那也得等他们能够上来再说,现在那异兽又逃跑了,没有它来相助你,你还怎么把我留下。”

    与他所想的不一样,木五郎有一种感觉,那白驳不是逃跑了,而是把他救出来之后,再返身去救凌浪涯,很可能他还陷入洞中并没有死去。

    想到这里,木五郎心中有了底气,一定要坚守到他出来,道:“自古正邪有别,不曾两立。尔等黯行者,灭凡人苍生,以死气养修行,此等十恶不赦之罪,我木氏军当见而诛之!”

    苍白汉子猖狂大笑,道:“那你就来啊?”

    言罢,他双手举起巨大的鬼头斧高高昂起,早已暗中蓄力许久的攻击,以迅雷之势一斧劈下。

    一道庞大的黑气,在其头顶上方,凝聚成一个数丈高的骷髅头。

    骷髅头张嘴咆哮,携带着疯狂鬼气向木五郎涌去。

    木五郎大吃一惊,手中玄铁枪绽放出闪亮光芒,一把数丈长的枪影在其头顶汇聚。

    枪影一出,骷髅已至。

    苍白汉子再度一斧劈下,狰狞大笑道:“你已身受重伤,又如何挡我!”

    黑气骤然翻涌,吞噬了银色枪影。

    木五郎吐出一口鲜血,自空中跌落在岛上。

    船上江湖人士,大惊失色,莫非连五将军也挡住此人。

    苍白汉子耗尽全力两击,终于再度重伤木五郎,虽然此刻也是后继无力,但想到这无上大功,顿时满心欢喜,欲要取木五郎性命。

    苍白汉子道:“杀了你,我在把这船上所有人杀了,以弥补我之恨意。”

    木五郎倒地不起,捂着自身右肩,那里有着一道凛冽伤口,其上黑气萦绕,久久不散。

    苍白汉子踏空而来,斧上黑气萦绕,直扑木五郎。

    正当此时,天上圆月,光芒大盛。

    一道剑光,自地底出,挡住黑气。

    一声震天动地的异兽咆哮,自河心岛寒月洞传出,众人闻之皆是心惊胆颤,忍不住跌坐在船上,诧异地望着岛上的情景。

    一名白袍少年,身骑异兽白驳,手持望月之剑,自河底山腹中,凌空破势而出。

    十五之夜,圆月之时。山崩水裂,荒岛沉没。

    白驳踏空,少年持剑。左手紫火,右手寒冰。

    月色清辉,落于其身。白衣翩跹,恍若天人。

    ——未完,待续——

第五五零章 望月剑出

    其时圆月清辉,落于少年身上。

    其时人间之气,聚于手中之剑。

    少年骑白驳,踏空傲然立。

    数百艘船上,汇聚此际的江湖人士,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震撼。有人用力地揉揉双眼,心中想到莫不是假的吧。

    那一艘从上游来的客船上,胡虚等人看着岛上少年的身影,心中皆是大喜。纪天紧紧抓住苗柔柔臂弯,喜极而泣道:“你看,他回来了!”

    苗柔柔伸手握住她的手背,点头道:“是啊,他出现了。难怪宗门说,此子非常人。看来他是得到了赵客遗宝了。”

    胡虚欢喜道:“这家伙得了好处,回头得让他请客吃饭喝酒。”

    赵老汉看着那少年的身影,恍惚间似乎看到那百年前的剑客,叱咤江湖的模样,不禁又想起那首诗。

    “百年风月平稳渡,冰雪萧瑟白马狂;

    十五夜时观望月,山崩水裂故人亡。”

    此诗预言,果然为真。

    若要数最震撼的,并不是那些江湖人士,而是正在面对着凌浪涯的苍白汉子。

    方才他本想一击杀了木五郎,没想到这少年突然出现,而且手中剑光上的清冷月辉,竟然让他的黑气畏惧倒退。

    这可是他杀了无数凡人的生命,所凝聚起来的死亡之气,本该是凶猛侵蚀才对,此刻竟有几分恐惧之感,只敢在他的周围环绕,而不敢在攻击。

    看来,这小子是捡到宝了,获得了赵客遗宝,想来那白驳是赵客坐骑,那寒剑乃是其兵器吧,不知道他还获得了什么,竟然实力有此大涨。

    他又想到自己的处境,方才在寒月洞中厮杀,方才为了重伤木五郎,又耗去了不少的死气,虽然他并不畏惧这人道江湖剑客,但此刻自己也是状态极差,万一让这小子缠住自己,木五郎调息回来,再加上船上的众人,那自己今天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了。

    旁人可以死,但他绝对不能死。

    想到此处,苍白汉子蓦然生出了一丝退却的心理,可是不敢有任何表现,只等先寻觅机会,再行逃窜吧。

    正在他思索后路之时,重伤在地的木五郎,艰难地站起来,重新捡起玄铁枪,见到凌浪涯安然无事,喜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此时的凌浪涯,正在一种奇妙的感知中,尤其是当他感知到那段记忆传承后,此刻又是手持赵客之剑,更是觉得体内有着无尽能量。

    凌浪涯身骑白驳,摇头道:“木五哥,你且退去,看我斩杀此人。”

    木五郎担忧道:“你可还行?”

    “一剑足矣。”

    凌浪涯举起手中剑,抬头仰望圆月。

    恰在此时,河心岛又是一阵震动,已经逐渐下水底沉去,很快这个小岛将要消失。

    木五郎感知到自身状态,确实难以再行支撑,心中明白也不能影响凌浪涯,便道:“我且上船,让木氏军助你。”

    言罢,在小岛沉默之时,木五郎一提气,便跳入了平渡河中,咬紧牙关运转元力,往那艘居中的巨大楼船飞奔而去。

    方才虽然在战斗,但他也听到了木氏军兵士的呼喊,匆忙间认得那是自家的兵船,此刻自然是往那个方向跑去。

    楼船上的池营长见之,连忙下令道:“全速前进,迎接五将军!”

    兵士闻令而动,连忙掌舵撑舟,往木五郎的方向驶去。

    木五郎见得传来,加快了速度,待得快到船头之时,运气一跃踏上船头,出现在楼船之上。

    池营长见之,立刻单腿跪下道:“属下池不来,参见五将军!”

    哗啦啦,连同附近尾随来的几艘船只,满船兵士顿时跪下,纷纷喊道:“参见五将军!”

    唯一没有跪下的,只有正气帮帮主何其壮,可是他又不是木氏军之人,不需要如此跪下参拜,但此刻众人跪下,只好拱手作揖道:“正气帮何其壮,拜见五将军。”

    此时,木五郎没有时间迟疑,让众人起来,又回了何其壮一礼后,立刻下令道:“传我命令,驶船靠近,保持距离,弓弩手准备,箭指敌人!”

    “领命!”池营长闻之,立刻安排弓弩手准备。

    上百名弓弩手,立于船舷两侧,皆是满弓举箭,对准敌人。

    敌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苍白汉子脸色微变,犹自逞强道:“小子,莫以为有木氏军助阵,你就能把我留下。”

    凌浪涯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言罢,他右手高举长剑,感受着脑海记忆,仿佛自语,也像是回忆,道:

    “此剑,名为望月,剑长三尺四寸,宽三寸二分。”

    闻得此言,苍白汉子狰狞大笑道:“你以为获得一把剑,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感知到凌浪涯不断提升的气势,他虽然嘴上逞强,但已双手握斧,准备挡下这击再逃跑。

    他明白,如果自己未战先逃,且不说能不能被追上,但是对自己以后的修行心境,也会有很大的影响,所以他必须得拦下。

    鬼头斧上,黑气遍布。

    “抱歉,我觉得现在的我,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凌浪涯对苍白汉子的举动置若罔闻,而是自语一声道。

    言罢,凌浪涯双手持剑于胸前,左手紫火萦绕,右手寒冰萦绕。

    黝黑藤蔓,自右腕出,盘旋绕指尖。

    冰火两重,剑身之上,紫白气吞吐。

    凌浪涯感受着体内那股强大的气机,脑海中那段记忆汹涌而来,忍不住朗声吟道:

    “七朝人间烟火,当为吾心。

    极北万丈寒冰,铸就吾身。

    千年夜月精华,锤炼吾魂。”

    当是时,皓月当空,十五清辉,自月洒下,沐浴其身。

    他双手持剑,举头望天,岿然不动。

    有十五月圆的天时,有江河之水的地利,有异兽白驳助力,有江湖武林的人和。

    此剑一出,绝不可挡。

    苍白汉子承受不住此巨大压力,蓦然大吼一声,一斧狠狠劈下,其上黑气翻滚。

    一个近十丈高的骷髅人影,满身黑气诡异,凌空扑向凌浪涯。

    众人见之,大惊失色,木五郎急喊:“放箭!”

    上百利箭,破空射向苍白汉子。

    凌浪涯平视观之,双手持剑,淡然砍下,口中言道:

    “万里江水,洗涤百年;剑痴之剑,重现江湖。”

    “望月剑出,邪魔皆诛!”

    月色光华盛,倾落于剑上。

    白驳对月吼,独角流光转。

    一道数十丈长,宽约数丈的恢宏剑气凝聚于头顶,随着凌浪涯挥剑落下,劈向那咆哮而来的庞大骷髅人影。

    剑光撞黑气,黑气坚持片刻,骤然消散。

    剑身砍巨斧,斧头不过一瞬,应声崩断。

    其时百箭如雨落下,落在苍白汉子周围。

    苍白汉子大喊一声,跌落在平渡河中,转瞬被漩涡淹没。

    山崩水裂,小岛陆沉,再不可见。

    平渡河水,一分为二,长逾百丈。

    少年乘白驳,持长剑,锋指明月。

    ——未完,待续——

第五五一章 风波消散

    望月剑,剑长三尺四寸,宽三寸二分,原为剑痴赵客佩剑。以剑取人间七朝烟火为剑心,极北万丈寒冰为剑身,千年夜月精华为剑魂,于万里碧珍江中洗涤百年。其后,认凌浪涯为主,遂重现江湖,终化诛神器,名列刃录榜第十三位。

    ——胡欲言·《刃录·望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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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破邪魔,风波宁。

    一剑断江河,风波恶。

    看到那少年身骑白驳,一剑之威,所有人都愣在当场,瞪大眼睛长大嘴巴,不知做何表达。

    因此,他们很多就跌倒在船,甚至跌落水中。

    那一剑之势,不仅斩破了苍白汉子的骷髅人影,也斩开了浩荡无际的平渡河。

    近百丈的河水,受到剑气影响,骤然往下坍塌,犹如断崖分裂,出现一个数丈宽的真空地带,无数的河鱼虾蟹纷纷逃亡。

    良久之后,剑势终消。

    那坍塌的地带中,涌出一股拉扯之力,顿时四周的水流奔涌皆是奔涌过去。

    除此之外,坍塌的河心岛也沉入平渡河中,那一个个漩涡犹在水面上盘旋。

    愣在当场的江湖人士,此时都忘了操控船只,于是那些船只被急速的水流拉扯过去,几乎要就撞倒在一起。

    直到他们纷纷倒地,才清醒过来,连忙扶着船舷驾驭船只,慌不迭地往外逃窜,既是避免船只碰撞,也是为了躲开这水流漩涡。

    一时之间,船只上的灯火摇晃明灭,传来阵阵的大喝之声,众人皆是齐心协力把稳住船舵,才不至于落了一个船翻人落水。

    待得月色低垂,那河水才重新恢复平静,化作当初平缓流淌的模样。

    众人四处张望,只见那座河心岛已然不存在,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江面之上,一轮圆月随风微漾。

    众人一时不知所往,方才那一场战斗已经证明,再加上那少年的言语,他们已经知晓,正如那首预言之诗所说,赵客遗宝确实就在河心岛上,而且方才的山崩水裂间,赵客遗宝已经有了主人。

    要说众多江湖人士,对于遗宝不觊觎,那终究是假的。

    可是他们也明白,他们已经没有这样的福分了。且不说那少年本来就是修行者,而且实力颇为强大,就说那刚才的惊天一剑,恐怕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挡不住吧。

    方才那一剑,众人观之,只觉得有一股跪地膜拜的冲动,心中仿佛有一缕期望,希望依附在那剑身之上。

    那种感觉,就像心甘情愿,以人间愿力,为此剑献身一样。

    就算那少年不出手,显然那怪物已经认他为主,仅仅是那怪物出手,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挡,要说黑白两道加上军方再围攻的场景,那可不能再出现的了。

    而且,他们停留不走,心中皆有着一种想见那少年的冲动。

    可是那少年方才一击之后,便乘着白驳落在上游一艘客船上,此刻客船早已远去,哪里还能追得上。

    想到此处,众人皆是有些失落,可是见识到传说中修行者,见识到这样凛冽的剑势,那也是不负此行了。

    既然此宝无缘,也许下一个宝藏,就轮到了自己呢。

    众人心思不一,一时间停留在河面之上,仍旧在犹豫不决。

    而在其首的巨大楼船上,木五郎也是感慨不已,没想到这少年有此机缘,而自己也见识到如此一场大战。

    他本光明磊落之人,见到凌浪涯获得赵客遗宝,而且白驳认其为主,虽然自己是最早发现此宝的,可是终究不是自己的,那只能怨自己因缘不足,确实不能责怪旁人。

    且不说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仅仅是他刚才的表现,已经值得木氏军大肆拉拢,不知道六弟当时有没有这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木五郎喊道:“池不来!”

    “属下在。”池不来单腿跪地,依旧震撼在方才的情景中。

    木五郎道:“既然赵客遗宝已有明主,你派人去疏散这些江湖人士,不要在此聚集祸害村民了。然后你找一艘轻舟,随我去见一见那位少侠。”

    “属下领命!”池不来连忙站起来去吩咐,同时找来了一艘轻舟,想到自己能够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心中也是一阵欢喜。

    正当他找来轻舟之时,那正气帮的何帮主连忙跑过来,道:“池营长,可否带我也去见一见?”

    池不来犹豫道:“这是五将军的命令,没有要带别人。”

    何其壮指着轻舟,忙道:“轻舟要撑船的,总不能将军和池营长你来撑吧,这种事就给我来如何?你看我身材强壮,又有武力,绝对能够撑得很快。”

    池不来笑道:“让堂堂的白道之主来撑船,也亏你何帮主想得出。也罢,我且和五将军说说。”

    当木五郎听到此言后,也是有些苦笑不得,看来这小兄弟已经在平渡中成名人了,而且何其壮乃是白道势力之首,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正当数百艘船散去之时,一叶轻舟急速地逆流而上,直追那艘远去的客船。

    木五郎持枪站在轻舟船头,回头看到百船散去,灯火遍布大河,心中蓦然想到,恐怕不需要多久,今夜之事会传遍赵宋江湖,这少年也将名传赵宋了。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和赵客一样,名传天下江湖,响彻三道呢。

    想到此处,木五郎顿时下令两人加速前进,负责撑舟的池不来与何其壮应了一声,连忙加快速度追赶上去。

    与此同时,那艘客船之上,正在一片喜庆之中。

    众人簇拥着凌浪涯,围坐在船舱之中,絮絮叨叨地一人一句,问长问短地,问起关于赵客遗宝之事。

    方才凌浪涯一剑破邪魔后,胡虚等人已经来到他的附近,不过他们是处于上游,而凌浪涯是面向下游,并没有发现他们到来。

    正当风波消散时,胡虚等人连忙在船头大喊凌浪涯之名,而凌浪涯闻得声响发现众人后,便连忙乘着白驳来到他们身边。

    白驳御水而行,片刻间就到了他们身边。

    此时白驳已认凌浪涯为主,自然不会伤害他身边众人,正乖乖地站在船头上,对着明月仰望。

    赵老汉等凡夫俗子,皆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怪物,心中都是惊叹不已,对于眼前几人更是愈发敬佩。

    胡虚明白方才凌浪涯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让有不少人要前来围观瞻仰,顿时让赵老汉的两个侄子和圆圆岭的两个猎户,连忙驾驶船只离开。

    于是,在所有人都在稳住船只之时,处于上游本就风平浪静的他们,早已远远离开。

    这也可谓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此刻的凌浪涯,被众人围坐在中间,纪天担忧地替他检查伤势,而苗柔柔则是问长问短,要借望月剑一观。胡虚倒是开怀大笑,取出船舱中的美酒,想要和凌浪涯开怀畅饮。赵老汉则是感慨不已,蓦然想起年少爷爷给他讲的故事。

    正当此时,船尾之处,遥遥传来一声喊叫。

    “凌兄弟,在下木五郎,可否上船一叙,感谢救命之恩。”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叶轻舟,出现于视野之中。

    ——未完,待续——

第五五二章 客船相会

    一艘客船,逆流而上,自河心岛始,往鱼儿村驶去。

    不过,从此往后,已经没有河心岛,也没有赵客遗宝了。

    闻得木五郎在轻舟的呼唤,凌浪涯连忙让船放缓速度,等待轻舟到来后,赶紧地出船相迎。

    不消片刻,木五郎登船之后,池不来与何其壮将轻舟系于客船之旁,再随后登船上来。

    此时,偌大的一艘客船中,满满地都是人。

    除了凌浪涯等六人,还有赵老汉一家四人,如今加上木五郎三人,更有原来两名猎户,还有巨鱼帮帮主刘翠,当然还有一直被缚在船上的白水门门主白纱三人。

    十九人身份不一,皆是挤在船舱中,满满一趟,几乎都坐不下。

    赵老汉等人见到木五将军来此,小民心性一起,慌得连忙磕头跪拜,而木五郎并不是那种官场架子十足的将军,连忙让他们站起来。

    众人相互见面,介绍完毕,也没有分主次,便随意地坐在船舱之中。

    赵老汉明白,这样的场合并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于是便招呼两个侄子和猎户,再叫上自家一直好奇的老伴,在见面行礼之后,便吩咐他们去张罗船上的酒菜,以此给众人果腹。

    五人闻之,知道他们所谈之事,确实不是自己这些凡夫俗子能够听闻的,而且近日已经见过这许多神奇之事,也都不再强求,便立刻赶去张罗。

    尤其是远道而来的两个圆圆岭猎户,此番可谓是见识了更加广阔的天地,实在是不虚此行,更是满心的欢喜去准备。

    见五人去忙碌,众人知晓他们出去的原因,也就没有刻意阻拦,便由得他们去了。

    待得人员坐定,木五郎方站起,拱手作揖道:“凌兄弟,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今夜救命之恩,五郎在此谢过了。若以后有需要,只要喊兄弟一声,五郎必定赶来相助。”

    凌浪涯连忙搀扶着,道:“木五哥,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获得赵客遗宝,这也是多亏了你的相助。而且,我们当时答应了木六哥,能够把你寻到,也是我们的该做之事,实在是受不起此大礼。”

    胡虚笑道:“你们两个就别如此见外了,既然相识一场,都是自家兄弟。若真的要谢救命之恩,那我岂不是要跪下给浪子磕头,那我可不愿意。”

    老张在一旁道:“我和你不一样,磕个响头,我倒是愿意的,毕竟老张的命,也是凌兄弟救的。”

    胡虚取了一瓶酒,给木五郎倒了一杯,才回道:“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众人想到凌浪涯和纪天千里救两人之事,想到当时凶险如今相聚,顿时都是欢笑不已。

    木五郎道:“好,那我也就不见外了。对了,不知道你是如何逃出来的,而且我也很好奇,那赵客遗宝究竟是什么?”

    “对呀对呀,你快说说。”苗柔柔道。

    她乃是好剑之人,一直想看一下那把望月剑,可是凌浪涯都没有取出来。

    见得众人皆是询问,凌浪涯便大概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从白驳带他入寒月洞讲起,到发现赵客坟冢和穆子白诗文,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被冰封的木五郎,然后黯行者来袭,自己被迫去寻赵客遗宝,发现望月剑被封印在冰柱中,于是以紫火融化寒冰,最后得到传承之事,逐一说了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把所有都说出来,毕竟此刻人多口杂,有些人不过是见过一面,所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众人也只知道他得了望月剑,驯服了白驳,并没有知晓更多的情况。

    望月之剑,坐骑白驳,望月剑法,手腕藤蔓。

    如此四样,方为赵客遗宝。

    至于金银财宝,一概没有。

    当时的他,被望月剑所伤,鲜血落入剑中,才有了滴血认主,但是也被其所散发寒气冰封。

    那时候,他的脑海里涌入一股庞大的记忆信息。事后他才知道,那是赵客的剑法和剑意,只是被穆子白封印在两座石碑中。

    待得望月剑出世,受到召唤之后,那剑法剑意便破碑而出,成为他的一段记忆。

    当望月剑认主过程结束,他用紫火破开寒冰之时,白驳去而复返,穿过逐渐坍塌的寒月洞来寻他,便把他救了出来。

    最后,才有了那望月剑出,邪魔皆诛的一剑断江河之举。

    众人凝神听着,连美酒也忘了喝,连做好的饭菜也忘了吃,只听得是心神跌宕起伏。

    直到凌浪涯粗略讲完,众人才长吁一口气,如果不是凌浪涯的实力,加上白驳的相助,恐怕也不会得到此宝。

    这一段经历,听得平渡州府黑白两道的霸主刘翠与何其壮,哪怕是被缚在地上的白纱,皆是胆颤心惊,蓦然皆是觉得自己是何等不自量力,究竟是谁给的勇气,竟然敢去寻找此等遗宝。

    就算他们能够找到寒月洞,也不一定能闯过那冰冷水道和分叉路,更何况还有无尽漩涡和黝黑藤蔓的阻挡。

    再进一步,就算过了这重重险关,他们也没有办法破开那百年寒冰,总不能拿着刀剑去砍吧,那得砍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这几名江湖武夫,皆是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原来,有些事,强求不得。

    赵老汉感慨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听到我爷爷故事里的人物,还见到这一剑断江河之举,当真是此生无憾了。”

    “对啊,能够认识几位大侠,当真是我等福气。”巨鱼帮刘翠道。

    “亏我们还不自量力,竟然想去找这宝藏,如今想想那情景,怕是小命早就没了。”正气帮何其壮也道。

    木五郎笑道:“赵客虽未曾入修行道,但终究不是常人,连我也没有此机缘,也没有资格说两位了。说到底,宝藏有灵,认主得认人。”

    “对对对,五将军说得对。”池不来营长连忙在旁附和,顺便给自家将军倒了一杯酒。

    木五郎举起酒杯,对着众人道:“今夜相遇,得以遇见几位,实属五郎之幸。不过此间之事,无论是谁,且切勿轻易外传,虽然遗宝已有主,但若传出去,肯定有起歹意之人,想要加害我凌兄弟。因此,这杯酒敬诸位,也请诸位将此事烂在肚子中。”

    “一定遵从五将军命令。”池不来第一个举起酒杯响应。

    众人闻之,皆是举起酒杯,连那被缚在船舱一角的白纱三人,也让许棱倒了三杯酒,允许他们尝一口。

    相互碰杯,一饮而尽,再度坐定。

    酒过三巡,木五郎诚恳道:“凌兄弟,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

    ——未完,待续——

第五五三章 借剑一观

    客船逆水行,往小岛湾村去。

    船上灯火明,相聚后是别离。

    闻得木五郎之言,凌浪涯忙道:“木五哥,你尽管说便是,哪有任何请求之说。”

    木五郎道:“这确实是请求,我想借剑一观,不知可否?”

    苗柔柔闻之,也道:“就是,让我们看看呗。这白驳我们已经见过了,宝剑可未曾见过。”

    方才她询问了几次,凌浪涯都没有答应,不过她也明白,既然此剑已经成为凌浪涯的兵器,而且借阅兵器对于常人也行,也是属于隐私之事。

    见到凌浪涯的犹豫的表情,苗柔柔想了想,诧异道:“莫非此剑已有灵,是他自己给我们看?”

    凌浪涯苦笑一声,果然藏剑宗的人还是识货,他还真的答对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诧异不已,木五郎拱手道:“此剑已经孕育出剑灵,莫非已经成为灵兵。如此看来,倒是我等冒味了。既然灵剑不允许我等观之,那我也不会强求,兄弟就当我未曾说过。”

    凌浪涯摆手道:“木五哥太客气了,说到底也因为有你在,此剑才会重出江湖。我现在还尚不明白,我试一下能不能取出来。”

    那把长剑,自从一剑断江河后,其实一直背在凌浪涯的身后,除了玉白色剑柄外,剑身被一个乌黑剑鞘包裹着。

    凌浪涯本坐在船板上,此时将长剑解下来,横放于膝盖上,伸手抚摸着粗糙不平的剑鞘。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剑鞘不是望月剑自带的,而是那黝黑藤蔓所化。

    当时,在他继承赵客遗传时,那一段细小的黝黑藤蔓自坟墓底而出,攀爬上他的右手腕,此时正成为一个如禁锢黑环一样的手环,缠绕在他的手上。

    在那惊人一剑发出后,此黝黑藤蔓缠绕着他的指尖,后来便缠绕住剑身,化作这乌黑剑鞘,其上犹有青藤缠绕。

    众人看到这古怪剑鞘,并没有看过那黝黑藤蔓,皆是以为长剑自带,唯有木五郎看出了一丝端倪,不过既然凌浪涯没有说破,他也不会不识相地去拆穿。

    凌浪涯闭上双眼,感知着冰冷的剑鞘和剑柄,知道长剑有灵,虽然自己如今是它的主人,但也不知能否在旁人面前拔出,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观看。

    正当他感知之时,忽而长剑发出“嗡嗡”之声。

    凌浪涯顺势一拔,顷刻间光芒映照,掩盖了灯火的光芒。

    众人诧异看去,只见望月剑通体呈玉白之色,剑长三尺四寸,宽三寸二分。万年寒冰铸就的剑身,散发住阵阵冰寒之气,让靠近之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正当众人凝神观之时,望月剑忽而入鞘,光芒不复见,寒气渐消退。

    众人回过神来,忍不住喝了口酒暖暖身子,言语之中皆是充满了赞叹。

    木五郎感慨道:“当真是好剑,果然不愧是剑痴的佩剑。”

    苗柔柔叹息道:“此剑之灵,此剑之好,恐怕在我们宗门内难有媲美者。”

    能够得到藏剑宗如此高的评价,那望月剑似乎听懂了似的,闪烁着一阵微弱的光芒,似乎是在认同,也似乎是在得意。

    众人见之,更是以为神奇。

    称赞了一番望月剑,众人又闲谈了许多关于赵客之事,而赵老汉也说起了爷爷给他讲的故事,更是听得让人心向往之。

    一场畅聊,不知天色已白。

    晨光初露时,船已到了小岛湾村。

    众人本来此行,就是要先送赵老汉等人回家,然后两名猎户把船驶回圆圆岭,凌浪涯等人则去平渡主城,交付暗祭任务,取回行李后,再度出发征程。

    正当下传之时,许棱忽然问道:“这三人怎么处置?”

    那被束缚在船舱内的白纱三人,虽然夜里也得过几杯好酒,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绑在这里,而刘翠与何其壮则可以肆无忌惮地坐在场上。

    凌浪涯等人闻之,才想起了白纱等人已被抓住,不过赵客遗宝之事已了,他也能猜到幕后黑手肯定就是那黯行者,当时又有木五郎来此,倒是把这三人忘了。

    不过,虽然他们只是帮凶,但却是一件事的祸首。

    木五郎其实早已看到这三人,见众人将其束缚,也是颇为好奇,问道:“凌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凌浪涯沉声道:“这三人,屠杀了我朋友全家。”

    当下,凌浪涯便把在惊雷州府之事粗略说了出来,而纪天和胡虚则补充了他们拷问白纱的情况,这使得木五郎才明白,原来惊雷州府发生了此等大事。

    闻此之后,最见不怪残害百姓的木五郎狠声道:“此等恶徒,当处之而后快。”

    白纱三人一听,终于明白了自己这样处境是啥情况了,敢情不仅是因为他们扰乱了平渡江湖,更重要是他们是那逃去的雷栋的朋友。

    想到这里,他们既是后悔也是害怕,连连跪地求饶,那哭得犹如女子梨花带雨。

    凌浪涯叹息一声,道:“既然雷大哥说要重振雷氏声威,那么就让他们活多几天,让雷大哥亲自回来报仇吧。我等出手,终究是不太合适。”

    众人闻之,知晓雷栋已经入了法家门下,想来这灭族大仇要报,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到时候有必要,那他们再来相助好了,想到此处皆是没有异议。

    木五郎道:“既然雷栋兄弟要回来亲自报仇,那就如凌兄弟所言,暂时饶这几个狗贼一命。”

    言罢,木五郎道:“池不来,通知惊雷州府的弟兄,看好这几个家伙,不要让他们出了惊雷州府,等着雷栋兄弟回来。”

    池不来拱手道:“属下领命。”看到众人皆是没有异议,当下便解开了三人的绳索,让他们先行滚回惊雷去,至于他们敢不敢逃到别的地方,有木氏军在,谅他们也逃不出赵宋。

    白纱三人闻之,心中感觉是压了一座大山,可是此刻哪里敢有怨言,灰溜溜地便慌忙上岸逃跑,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好受了。

    事情解决,也是离别之时。

    凌浪涯看着众人,拱手道:“两位猎户大哥,赵老人家,两位帮主,感谢你们的一路相助,我等兄弟几人,在此谢过了。”

    言罢,凌浪涯一行五人,皆是拱手作揖。

    两名猎户和赵老汉一家,连忙拱手相回,皆是言道能够认识几人,又能看到赵客遗宝,已经是无憾此生。

    木五郎道:“既然此间事了,我再送你们一程,反正我也要先去平渡一趟。你们觉得如何?”

    凌浪涯等人闻之,皆是点头答应,于是便下了猎户的船,等待木氏军的船只到来。

    不消片刻,早已尾随在后的木氏军楼船已至,凌浪涯等人便上了船。

    凌浪涯朗声道:“此番相会,颇为尽兴,愿来日相聚,再把酒言欢。”

    木五郎道:“若几位以后有需要,可去寻我木氏军,只需说是我木五郎所言即可,他们会尽力帮你们的。”

    赵老汉等人看着那楼船渐渐远去,直到早已不见踪影,依旧怔怔站在原地。

    良久之后,渔民归家,猎户归山岭,江湖人士归江湖。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今日一聚之后,往后再听到这几名少年名字之时,竟然是如此惊天动地。

    那一刻起,在场之人,皆背井离乡,追随少年脚步。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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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变,修真陨,都市兴,梦牢祸苍生。
卑微乙方洛叶,夜夜噩梦缠身,冒险用土方子自救,没想到入梦破牢,会遇见一名实习少女……
人若夜行皆过客,为了赚碎银几两,菜鸟无奈装大神。
偏偏无意装神弄鬼,倒成了传说的天秀操作,让洛叶从此踏上夜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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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灵:可恶,又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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