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一举成名天下惊
说到这里,阚石停息了一下,他看到下面聚精会神听他演讲的人们,满意的点点头。喝了口茶,他继续往下说。
“有人说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只懂得享受。是垮掉的一代,颓废的一代,这种观点我是不赞成的!说这样话的人没有经过调查,是不负责任的……
……富有想象力是你们的天赋,今天在这里,我要讲一个你们中间小男孩的想法,我告诉你们,今天他就在你们当中。
在十年前国庆的时候,这个孩子给我寄了一封信,信中他写道:‘我爱华夏,因为在华夏只要愿意,谁都可以成为一名童子军……
……在华夏帝国只要努力,就能够成为你想要成为的那种人。我爱华夏,还因为我们有几十种不同味道的冰激凌。’
这就是小孩子眼里的真理,满怀希望和机会。此外还可以追求幸福,对这个孩子而言,就是在几十种味道不同的冰激凌中进行挑选。
这就是我们的华夏,是每个人,不分男女,都可以幻想、能够给每个人希望的家园。
正因为如此,我们对全世界来说,华夏就像一块磁铁,吸引人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这块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能在这里实现自己的梦想,以及使之成功的机遇。就是这些使我们能够高高地飞翔,一直飞到可以看见自由和希望的万里云天。
当我们的子孙后代追寻先辈一生的足迹时,我希望他们会明白,无数先辈们是想把梦想尽可能完美的传承给他们,今天轮到你们传承下去了!
在这个国家里,海纳百川,我们能够包容不同的文化,与其他的民族和平相处。我们的人民崇尚正直、宽容、慷慨、忠实、勇敢、知识和公正。
年轻的朋友们,在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勤劳、勇敢、睿智,有担当和朝气蓬勃,这就是我对你们的看法。
其实你们远比我们那一代人更加的优秀!你们比你们的先辈更有文化,视野更加的开阔。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你们的成就会比我们这一代人更加的辉煌。
我感谢老天保佑我活得很好,而且活得很长!让我有机会结识我们民族最优秀的年轻人,你们是新时代国家的栋梁。仅这一点,就让我倍感荣幸!
呵呵,年轻的朋友们,但是当我这个老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时,请不要以为我会喜欢人们谈论我已是时届暮年近黄昏,哈哈,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我的心和你们一样年轻,尤其是和你们在一起时!”
说到这阚石笑了,操场内的人同样也笑了;年轻的战士们脸涨得通红,能够得到太上皇的认可,让他们感到非常的骄傲。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坐靠着椅背上的阚石,就像是和大家聊天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前一段时间,有些国外报纸唱衰我们,说我们华夏已近黄昏,那是嫉妒。黄昏?笑话!我们华夏帝国没有黄昏!
我们的华夏帝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我们是一个幅员辽阔大国。我们的人民每一天都是旭日东升,到处都是崭新的机会,可以编织各种梦想。
今天我非常的高兴!从你们的身上,我看见了华夏年轻一代的朝气蓬勃,看见了你们遇到困难时的勇往直前,看见了民族的未来希望。
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未来它也属于你们,但归根到底,这个世界是属于你们的!我华夏民族正旭日东升!
天地苍苍,乾坤茫茫。华夏少年,顶天立地当自强。华夏少年者,则华夏少年之责任也,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华夏少年。有篇文章我要赠予你们: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世界,则国胜于世界,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华夏,与天不老!壮哉,我华夏少年,与国无疆!
今天,从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火光能够一直熊熊的燃烧下去的希望!呵呵,我想,你们今后不再需要我这个老头啰嗦了!
但作为一个老头,最后有一句话,或许是要说的,我希望当我们老去的时候,回首往昔,你们可以无愧地对自己说,我们做了我们所能做的一切,从来不遗余力!
总之,现在这个接力棒已经交到你们的手上,年轻人,接过这根接力棒,用你们的努力去让证明你们的青春无悔,不负韶华!”
掌声响了起来,几万人的掌声像惊天的海啸一样响起,军营外同样响起了掌声,而在电视前正在看直播的人们,同样鼓起掌来。
在华夏帝国,无论人们是否会遗忘,但总有一些事情和人是他们无法忘记的。
……
“这就是我的太爷爷!无论过去多久,他永远都给人民以力量,还是那么的睿智。”
人群中的阚伯益看着走下演讲台的阚石,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泪水从他的眼里流了出来。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太上皇微笑着径直向他所在的位置走来,狂热的人群却很有秩序,很自然的就让开了一条通道。
“伯益,你是个好孩子!你能和你的战友一起在这里坚持下来,就凭这一点,你就让我骄傲!”
走到李晨的面前,阚石伸手抹去他的眼泪,微笑着说道。
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中,阚石握住阚伯益的手突然高高的举起,面向人群,阚石向大家宣布那个惊人的消息。
“同胞们,这就是那个写信的男孩!你们建设兵团第五师的战友李晨。另外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他的真实身份——皇太子阚伯益。未来华夏帝国的君王。”
霎那间,人群安静下来,整个操场变得鸦雀无声。李晨身边徐达、张子强和候宝林更是嘴巴张得老大,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太令人惊讶了!
“太……子?李晨是……是太子,我的天……我要疯了……”
侯宝林的嘴唇一直在哆嗦,两腿有些发软。每天下棋被自己虐几回,与大家日夜相处的李参谋,竟然是帝国的皇太子!
而其他人想的更多的是:华夏帝国的皇太子,隐姓埋名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参加了建设兵团,如此高贵的身份皇太子能在这里坚持下来,自己怎么不能!
“万岁!“
”太上皇万岁!“
”皇太子万岁!“
”华夏万岁!”
片刻的安静过后,人群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年轻的人们真的被感动到了,帝国有如此的继承人,何愁不能发扬光大?
阚石挥手向人群频频致意,回应着每个人的热情。黎巧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也频频向人群招手。
“走,老婆子,我们回家吧!”
说出这句话时,阚石感觉先前的那种兴奋已经消失了,却是有点累,直到黎巧伸手握住他的手时,他才扭头看着老婆笑一下。
“我们回家!”
……
阚石在建设兵团的演讲非常鼓舞士气,各个垦殖区迅速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建设之中。
阚石关于“少年强、则华夏强”文章,也很快就传遍了华夏大地,鼓舞了无数的年轻人踊跃报名,到边疆去,去建设新华夏。
不得不承认,阚石夫妇俩的穿越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变化是全方位的。这种影响力不仅仅在华夏,在亚洲,与此同时,欧洲那些原始蛮人也感同身受。
龚道安之流虽然是为了他们自己部落的利益,漂洋过海在欧洲立国,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他们的确把文明带给了这块蛮荒大陆,让这些野蛮人走入了文明开化。
四十多年前,就是因为这些华夏野心家的到来,历史的车轮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这个世界变得与后世的历史面目全非。
这个转折点,首先发生在法兰西和英格兰,然后蔓延到整个欧洲。也许未来的欧洲的历史里,不再有罗马帝国,也没有了黑暗的中世纪。
生产力跨越式的发展,改变的不仅仅是生活方式。还有他们的信仰。欧洲的土著们,依然崇拜他们原始的宗教,信仰五花八门,至少还没有形成当一的宗教。
受恵于华夏帝国,虽然欧洲各国还是农奴制,但农业水平并不落后,粮食生产还是有保障的。
同时欧洲工业也发展的很快,纺织、煤炭、冶炼都有了一定的规模,从事手工业者也越来越多。
无独有偶,两河流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最早和华夏帝国打交道的乌尔国也获益匪浅,两河流域的历史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苏美尔人建立的乌尔国,没有像后世历史上一样,不到百年就被闪族人灭亡,反倒是苏美尔人征服了闪族人,把他们纳入了自己的体系。
苏美尔人与华夏帝国近百年的交往,在华夏帝国的直接和间接地影响下,乌尔国的政治经济得到了迅猛的发展,科技水平也呈跨越式的提高。
截止到华夏五十年代,苏美尔人把君士坦丁堡建设成首都,建立了一个横跨亚欧的帝国。
欧洲一下子失去了屏障,而失去屏障的欧洲,当时还是一盘散沙,正在互相争斗。这些乱七八糟小国的混乱,一下子成就了苏美尔人人的辉煌。
从现在的欧亚战略格局看,整个欧洲都在乌尔帝国的兵锋下颤栗发抖。君士坦丁堡成为首都后,乌尔帝国仅用了三十六年,大军就攻到欧洲的中心城市维也纳。
国王乌尔拉木死后,甲尼撒的儿子乌尔肯基夺取了王位,这个从小在华夏留学的新国王,一上台对乌尔帝国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解放农奴,给予领民自由民身份,完善了中央集权的制度。
目前,乌尔帝国整个政治体系完全仿效华夏帝国,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的国家,帝国的皇帝同时是宗教首领。
经过三十多年的努力,肯基统一了两河流域,废除诸候国各邦国的权利,将个部落统一在一面战旗之下。
如今苏美尔人又夺取了地中海东岸,控制了红海要道,乌尔帝国逐渐扩张成为一个横跨亚欧非大陆的庞大势力,这一点是阚石夫妇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阚石当年与苏美尔人甲尼撒来往,只不过想搞清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时空,寻找一条回归的路。同时也开辟了一条海上的航线,打通东西商路。
可没有想到这个无心之举,让文明程度本身就比较高的苏美尔人一下子被拔高到更高的高度。
经过三代人的交流,苏美尔人也初步进入了蒸汽时代,生产力得到了迅速的发展。
这个时空,苏美尔人也创造了完全不同的文明,也许将来不会再出现后来的巴比伦王国,乌尔帝国已经远超巴比伦的成就。
变化是全方位的,除了生产力高度发达。另外苏美尔人的信仰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具体就表现在他们的神谱体系上,随着苏美尔人对世界的认识的加深,更多的神被认识到了。
这个时期苏美尔人的神谱更加的完善,有了祖先崇拜衍生出的祖先神体系,和自然现象产生的自然神体系相结合,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宗教。
有一点更是令阚石没有想到的,他本人在苏美尔人的宗教中竟有了一席之地。
阚石被苏美尔人视作先知和在世的神明,他的形象出现在每一个乌尔帝国的神殿之上。
曾经的大祭祀恩基就认为阚石是安努拉基(主神)转世,是吉尔伽美什(先知)预言中的每3600年回归的神使。这一点,如今乌尔帝国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乌尔帝国的崛起,君士坦丁堡的存在,直接改变了欧洲人民的生活。
龚道安之流初到欧洲时,从华夏带来了一种神奇的“魔法香料”——胡椒。此前的欧洲,在冬天里唯一的主食就是咸肉,漫长的冬季使咸肉也变质了。
变质的咸肉撒上胡椒后,臭味就会立即消失,这让欧洲土著对这种香料趋之若鹜,龚道安之流很快就能在欧洲立足,迅速的打开局面。胡椒功不可没。
如今胡椒在欧洲身价百倍。而此时胡椒运往欧洲的陆路只有一条,而且必须经过君士坦丁堡。
攻陷后维也纳后,乌尔帝国遭遇了法兰西为首欧洲联盟的狙击,不得不停止了扩张的步伐。
受挫的乌尔帝国立即切断了欧亚陆上通道,东方的丝绸、香料、茶叶贸易被切断,这条丝绸之路也荒芜了。
同此,另一条欧洲经北非通向亚洲的海上通道,也时时处在乌尔帝国海军的威胁之下。这下子欧洲一下子炸了窝,所有来自东方的商品价格飙升,各部落首领怨声载道。
为了自己的统治,同时不被普斯茅斯的商人盘剥,又能继续从华夏帝国获得欧洲所需要的一切,欧洲人只能冲出地中海,经直布罗陀海峡向恶浪滔天的大西洋前进,开辟一条通往东方的新航路。
于是,欧洲人不得不把目光投向美洲大陆,直面华夏海军的拦截,欧洲人不再想困在地中海那个澡盆子里。
腓力三世就曾对外宣称:华夏帝国不能一手遮天,法兰西要争取在阳光下的空间。
东西方矛盾加剧,整个世界局势变得波谲诡异……
第三百零一章阚石的天下大同
华夏九十二年三月十五日,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
今天建设兵团的操场上,非常的热闹。疫情已经过去了两周的时间,年轻的战士们渐渐从恐慌中恢复了一些。
适逢周末,操场上战士们正在踢球游戏,发泄着年轻身体里的多余精力。
“子强,你们几个先玩着!我去喝点水马上就来。”
满身是汗的徐达,朝着球场喊了句,然后便朝着球场外走去,当一对老年夫妇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
他礼貌的冲那对老年人笑了下,然后就在想走时,却突然止住了脚步。
忽的他回过头去,看着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他突然愣住了,眼睛在瞬间瞪大,甚至又揉了几下下眼睛。
初时他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人,可当他看到自己停下脚步时,那老人身后远处,跟着的几个身强力壮保镖模样的人。
徐达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说话都不利落了:“天呐!您……您是……太……太上皇爷爷!”
说话时,年轻徐达的声音有些结巴,脸上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虽然这个老人比他想象的要年轻,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没认错,就是他!
在他的家里有一幅放大的巨幅照片,那是祖父获得皇家科技进步金奖时,与太上皇的合影。
“喂,达子,你在干嘛……”
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他们嘻嘻哈哈拍着身边的战友,然后被徐达的模样给吸引了,顺着徐达的目光,他们同样看到了那个老头,那老头似乎有些面熟,像是……
侯宝林先是惊讶,然后像疯了般的大声叫喊了起来。
“啊……您……您是太上皇……天那!快掐掐我!我一定是疯了。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轰的一声,原本在操场内林荫道间行走着官兵和兵团家属,都听到了侯宝林的疯喊后,同时被吸引住了。
太上皇执政时,他们还没有出生,即使是年纪大一点的家属,当年也不过只是上着幼儿园,可在他们的人生中,却依然受着他的影响,他们祖辈总是在看到很多问题时把一个口头禅挂在嘴边。
“哼哼,如果太上皇在的话……肯定会……”
这个时代的史书中,阚石是华夏帝国的缔造者。时过境迁,这个人早已淡出他们的视线,只是每逢国庆的日子,所有的报纸都会在头版刊出对他老人家的祝福。
这位主动禅让的帝王对他们来说,既陌生而又熟悉,但现在,这个他们从未亲眼见过的人,却活活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朝着丈夫投去一个眼神,黎巧禁不住在心里乐了下。总算,人们还是记得他的!
即便是这些因其玩世不恭的心态,被媒体指责为“颓废的一代、吃不了苦”的年轻人,依然无法忘记他,在看到他时,更多的是一种崇敬和激动。
阚石若说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看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围到自己的身边,阚石心里隐隐的有些飘飘然,这么多年了,即便是这些年轻人,他们也无法忘记自己。
“呵呵,孩子们,你们好啊!”
阚石有些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时,挥手向人群致意。只让那些年轻人变得更为激动,瞬间,把阚石夫妇周围堵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来的一名老人,他走到阚石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
这是一个七十来岁的退役老兵,他的人生和青春,几乎都伴着眼前这个人影响。
“太……太上皇,皇家禁卫军退役老兵罗亮向您报道!祝您健康!太上皇,见到您实在太荣幸了!”
“嗯,罗亮,我记得你,禁卫二营骑兵连长,很好,在北美见到你我很高兴!老骥伏枥,要好好保重自己。”
“遵命!太上皇!”
这个老兵罗亮满含热泪,有些激动的看着眼前这个略显老态的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能够再次站在他的面前,甚至于在他的脑海中,他只记得骑在战马上阅兵,身手矫健的皇帝。
时光如梭,年华不在。所有人都已经老去了,只不过太上皇比以前更老了一些而已。
想到这里,这个老兵回头,看着那些或惊讶或激动神情各异的年轻人,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在他们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年那种为国不惜己身的勇气,他所看到只是玩世不恭与浪荡不羁,也许是因他们从未听过太上皇的亲自教诲。
“太上皇来了!”
这条消息就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纽约垦殖区的建设兵团,传到处在曼哈顿的总督府。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除了附近几个建设兵团以外,甚至于很多收到消息的新闻记者、市民也纷纷赶到了军营中。
当军营人满为患关上大门时,仍然有很多人赶到这里,宁愿站在军营的门外张望,也不忍离去。
此时除去维持秩序的宪兵外,还有许多不在班的宪兵和自己的同事一起志愿来到这里维持秩序,对于他们中的很多人而言,这更是一种荣耀。
短短的时间里,操场很快就搭起了一个高台。整个营区,除去中央的台上,草坪上同样坐满了人,所有的战士换上崭新的军装,组成了几个方队。
离得近的军官、或者匆匆赶来的总督区官员以及记者。人们再次看到传说中的太上皇,所有人只生出一种感觉,此刻的阚石,他就像是一个邻家长者一般,和普通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将士们,同胞们,大家好!很高兴今天在这里能够见到你们……”
高音喇叭里,传来太上皇浑厚清晰的声音,现场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亲爱的孩子们!很高兴见到你们安好,你们刚刚战胜了病魔的肆虐,赢得了你们人生中的第一场胜利。
我很开心,你们并没有被灾难击倒,不愧为华夏英勇无畏的战士!无愧于军人的荣誉。
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整个世界还只是一片蛮荒。其实那才过去没有多久,仅仅是一百多年,往事历历在目,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当年我曾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人人都可以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如今我们做到了!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富足,最文明,最发达的国家!
这一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是你们的先辈筚路蓝缕,用双手创造出来的。
华夏民族的先辈是伟大的,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今天,这副担子将交到你们新一代的手里!而你们的使命是什么呢?
那就是在这里建设一个天下大同的世界,让和平富足成为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看到你们,我有了这个新的梦想。希望能在你们的身上实现,我希望每天都能见到这样一幅画面:
未来的某一天,这是一个很寻常的日子,普普通通的一天。
这天早晨,小明妈妈为一家准备着早餐,有白米粥、包子、咸菜,小明爸爸是机械厂的工人,小明妈妈是纺织厂的工人,他们即将加入新的建设中。
丰厚的薪水,使他们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小明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他也要快快乐乐的到学校进行新一天的学习。
在学校有免费的营养午餐,知识丰富的老师,和他一样快乐的小朋友。
这天早晨,农民老袁,正在修理他的拖拉机,他要把秋天收获的几万斤水稻买到城里,今年是个丰收年,自从用上了化肥和农业机械,地里收获的水稻比往年高了近一成。
买掉粮后,他要在城里看他的外孙子小明,然后把这个喜讯分享给他的家人。
这天早晨,科学家老郑与他的团队,做了一夜的实验,取得了又一项革命性的科技成果。
这将写进人类科技史上的功绩,并没有让他兴奋,因为他太累了,需要安心的睡上一觉。
这天早晨,医生老黄与他的助手,正在细致的准备着一台高难度开颅手术,面对的是一名重症脑出血患者,他要将患者的脑部的淤血清除,使病人从获新生。
这样的手术老黄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在这方面他是行家里手。
这天早晨,老王是一名老火车司机,他驾驶着客运列车,以一百公里的时建,穿行在两千多米长的铁路桥上,这是刚建成新铁路干线,这是世界上运量最大,运行度最高,车次最多的铁路线。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助手,是他的儿子小王,小王中学毕业以后最大的理想就是接老王的班,如今他如愿以尝地成为一名火车副手,更没想到今天他们会父子同车。
这天早晨,建筑工人小孙,正与他的工友建设一座摩天大厦,这将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也即将成为华夏的新地标。
大楼快要封顶了,站在高处的小孙,如在云端。望着脚下,如甲虫一般的汽车,川流在大道上,他觉得自己很骄傲,因为这座大楼有他付出的一份力量。
与此同时,设计这座大楼的工程师老岳,却无心脚下的风景,大厦就要封顶了这需要小心的计算,精密的求证,这栋大厦是他事业上的一个里程碑,能设计建造摩天大楼的工程师,世界上屈指可数。
这天早晨,在太平洋渔场,渔民老张与他的团队正驾驶着一艘一千吨的远洋捕渔船,进行捕渔作业。
这艘渔船是他们村子里所有村民担保向总督府贷款购卖下来的,老张是这艘渔船的大把头,经验丰富的他,凭着丰富的捕鱼经验,可以准确的找到鱼群。
船上的渔工都非常信任他,对他的话都无条件服从,在发现鱼群后,老张就像位将军,沉着地指挥着战舰追剿逃窜的鱼群。
当这一网渔正要收网时,老张信心十足的笑了。他拿起放在身边的小酒壶,美美的喝上一口。
他有一件心事,老张的两个儿子都非常优秀,大张是一名海军军官,正在帝国最大的战舰上服役。
小张,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很快他就要毕业了,小张的理想是接老张的班,当一名渔把头,这让老张很欣慰。
可让老张恼火的是,小张对老张的捕渔技术并不十分认同,小张的想法是设计一种机械可以更准确的找到渔群的位置,这样一来,渔船上就不需要经验丰富的把头,也能捕到渔。
这让老张很失落也很欣慰,下一次出航,小张就要上船,实验他的新机械。
商人老马,正在码头上,看着装载机在向万吨货船上装载一船的货物,这一船货物要往远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这样的货轮,他每月都要上一艘。
其中有各国人民需要的丝稠棉被、拖鞋、瓷砖,有小明爸爸工厂生产的车床,小明妈妈工厂生产的新潮服装,有小明用的学习用品和他心爱的玩具。
有农民老袁用的拖拉机,有医生老袁用的医疗器械,有建筑工人小孙从高空中看到的汽车,有渔民老张捕获的沙丁鱼制成的罐头。
……
从本土北国的暴风骤雪,到南海的炎炎烈日,从西北的风沙大漠,到东南的渔米水乡,那里有我们的根。
华夏民族是个大家庭,即使相隔万里,彼此的心都连在一起。
在这片国土上,生生不息的生活着一群黑色头发黄色面孔的人民,他们勤劳、勇敢、善良、正直,几千年来,他们坚守着仁、礼、信、义、智的高贵品德。
我坚信,我的华夏梦必将实现!我们一定会建立一个和谐的世界,让华夏民族永远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我们这一代人如此,现在轮到了你们。
今天的华夏帝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未来我们也会将这份骄傲保持下去。
华夏民族没理由不继续伟大下去!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炎黄子孙,也没理由不成为世界上最富裕安康的人民。
今天这个梦又在这片热土开始筑巢,来吧!不管你是军人、农民、工人、商人、学生、教师,到这里来吧,你们将亲手建设一座座现代化城市。
同胞们,为了我们的梦想,我们在这里重新开始。”
第三百零三章西洋边荒与华异
直布罗陀海峡扼守着地中海的出口,华夏第二舰队在海峡的半岛上建设有城堡和军港,长年驻守着有五艘驱逐舰的分舰队和海军陆战队士兵,共有五千多名官兵。
被命名为“荣耀堡”的城堡依山而建,占地约两平方公里,处在直布罗陀湾的东侧海岬。
这里本属于西班牙王国的领地,五年前被华夏帝国普斯茅斯总督府以九万龙元的价格购买下来,并投入巨资在这里建设港口和城堡,最后成了华夏帝国第二舰队在欧洲的第二个军事基地。
当时西班牙王室还暗自窃喜,以为占了个大便宜。在他们的眼里,这个狭长海岬上除了地处偏僻,土地贫瘠,没有多少价值。更加上只生活着三千多当地土著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宝地。
拿下这个海岬半岛后,第二舰队在华夏的控制区与西班牙王国腹地之间挖一条宽达五六十米壕沟,壕沟内遍布荆棘和海水,与西班牙王国彻底割裂开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华夏人很重视这个位置,打算在这里长期据守了,并不打算轻易放弃。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此时,直布罗陀海湾并不是什么贸易重镇,那是加的斯的角色,这里只有有限的贸易额,整个湾区才不过一万多人口,而且售出以后,大部分人口还被西班牙王国迁走,留在这里的只有三千多靠捕鱼为生的土著人。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欧洲各国的东进战略,被华夏海军拦在海峡外以后,西班牙人终于醒过味来,这里分明是华夏帝国钉在欧洲的重要棋子,第二舰队就像监狱的狱卒看守着整个欧洲。
为此,西班牙王室被欧洲各国君主骂得半死,为了贪图蝇头小利,这下子把大家都卖个干净。
荣耀堡军港扼守着地中海的门户,欧洲各国想要往大西洋方向发展,这里是必经之路,每次路过这里都要看华夏人的脸色,这等于整个欧洲的脖子都被卡住了。
还有更可气的地方,华夏帝国在海峡对面后世摩洛哥位置也购买了一块土地,同样也建设了名曰”威海”的城堡和配套港口,与荣耀堡隔海相对,想靠着对岸航行绕过去都不可能。
不用说,华夏朝廷这样做是有预谋的,而且还制定完整的计划。最直接的证据是没多人对岸的威海堡就设立了海峡总督府,专门负责海峡航运的管理。
这几年,欧洲的日子不太好过,虽然大家停止了内战,但地中海对岸又崛起了一个庞大的乌尔帝国,他的背后隐隐可以看到华夏帝国的影子。
这个乌尔帝国对外扩张的野心很大,它不仅仅在北非扩张势力。同时对欧洲大陆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前两年还攻破过维也纳,虽然没有占领那里,但是掠走了不少的人口和财富。
欧洲各国对非洲的开拓,直接就面临着乌尔帝国的竞争,矛盾也越来越深。即使没有乌尔帝国,在非洲的开拓也不顺利,那些非洲土著战斗力蹭蹭的往上涨,根本不像当初那么好打发了。
在华夏帝国暗地里的扶持下,非洲沿岸各部落战斗力越来越强,一些部落战士甚至装备了火器,而且非洲的人口也比较多,以欧洲现在的实力,想要完全征服这块大陆,根本是痴人说梦。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在法兰西的领衔下,欧洲各国召开了一次首脑会议,商讨目前的形势,找出针对性的办法。
其实也不用讨论,华夏帝国的用意非常清晰,你们可以在欧洲独立建国。那就是,华夏帝国并不介意,也不会干涉你们的内政。
但有一个前提,你们关起门在欧洲称王称霸,你们就是打出屎来我不关心,但绝不允许你们把手伸向其他的大陆。
这分明是要把他们困在欧洲大陆,决不给他们向外扩张的空间。其实以欧洲的现在人口基数,本身就人烟稀少,很多地方还没有开发,根本没有向外扩张的必要。
只不过这些贵族的祖先都在华夏受过教育,多少知道一点这个世界有多大,有多少地方尚未开发。他们被财富刺激到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心里总想将天下所有财富据为己有。
这些贵族出自商贾,本质上就见义忘利,如此大的财富就摆在眼前,怎么可能不趋之若鹜?再加上这些人贪图掠夺的财富快捷,可以快速充实国力,俘获人口,将来也有底气和华夏叫板。
西班牙出兵夺回直布罗陀海峡?别逗了!如今谁的胆子会长了毛,敢挑战强大无比的华夏帝国。
自视甚高的法兰西也不敢单独去挑战华夏帝国,他希望欧洲各国联合起来向华夏施压,为大家讨个公道。但是法国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响应。欧洲其它各国本身就本小力弱,岂敢拿着鸡蛋碰石头。
甚至有人提出,靠武力肯定不行的,那纯粹是送菜找虐。还不如选择谈判,推举几位代表前往华夏本土,代表欧洲跟华夏帝国谈判,至少可以打开对华贸易的通道。
大部分欧洲诸候认为,哪怕是以欧洲奉华夏帝国为宗主国为条件,每年向华夏帝国朝贡,代表团如果能为大家争取部分权益,尤其是开发大西洋沿岸的权利,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两种意见争论了很久,大一点的国家倾向于施加压力,小一点国家觉着不关自己的事情,还不如关起门来,自己好好的过日子。
几天后,会议不欢而散,没有讨论出一个什么结果。
……
华夏九十三年五月三日,直布罗陀海湾,荣耀堡海军基地。
邹东早上起来跑完步,然后又拿井水洗了把脸,这位新任的基地司令官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军官宿舍区,安步当车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邹东出生于军人世家,说是军人世家也不太准确,他爷爷邹平当年应该归类于文官,是被称作”帝国匕首”军情司的主官,而且一干就是四十年。
尤其是四五十年代,邹平这两个字在国内国外那称得上声名赫赫,是让霄小和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尤其是东南亚的海盗,听到这个名字都要瑟瑟发抖。
不过邹东和他的父亲邹延都没有子承父业,而是成为了正规的军人,他的父亲邹延是兵部的陆军大臣,而他今年刚刚三十岁,已经荣升荣耀堡海军基地的司令,被授予了上校军衔。
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三天,还在熟悉本地的情况。不过他挺喜欢这边的气候,对这里的环境也非常的满意,这可比太平洋关岛基地工作时要舒服多了。
还没进办公室,工作人员就告诉他,西班牙王国来了一位使节正在外面求见。
使节!求见?
邹东嘴角一翘,根据情报,他多少也了解目前欧洲的窘境。前不久欧洲各国搞串联,他也有所耳闻。自己刚刚上任没几天,一大早就有人自称使节赶来求见,这里面有点意思!
……
邹东一把推开了一扇推拉式的木门,走到了办公室外的阳台上。阳台上放置着几张未上漆的桌椅,桌椅所用的木材极为名贵。
看得出来似乎是产自非洲的紫檀和红檀。这也是华夏人如今喜欢的调调,即装饰风格尽量简朴、低调,但用料无一不考究至极点。
“呵呵,桑托斯先生,尝尝来自华夏的龙井茶叶,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好茶!”
在警卫员上前给两人沏好茶后,邹东伸手示意桑托斯随意取用。
西班牙使者桑托斯脸色紧绷,低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心事重重地坐在茶桌前,抿了一口茶,又看着阳台外的风景。
阳台坐南朝北,面向阳光。办公楼前方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水库,这座巨大的人工水库是华夏人购得这块地后,发现这里严重缺乏淡水而抢修的工程。
海峡总督府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前后修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前不久刚刚竣工。目前成了方圆五公里范围内最大的淡水湖,是荣耀堡附近的主要蓄水地。
湖泊四周栽种了许多果树,将湖岸点缀得异常漂亮,当然这里栽种得最多的还是栎树,那是一种优良的造船用材。
据说在这个人工水库的底部,还有几条水管暗道通到荣耀堡城内的饮用水处理厂,有力保障了军营和城内居民的生活用水。
这个人工湖除了收集雨水,岛上山中有几条小溪被引了过来。此刻在小溪两岸,几十名看起来是军人模样的男子正在洗刷着战马。
他们一边和战马亲昵地交流着感情,一边互相交谈着什么,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笑声。
这些官兵穿着统一式样,带着蓝色条纹的圆领汗衫,下身穿着深蓝色镶边军裤,脚上套着高筒马靴,腰间束着熟牛皮腰带,整个看起来简洁、干净而又大气。
这是华夏的海军陆战队员,他们面容年轻,笑容灿烂,和西班牙那边的那些整日里愁容满面、穿的像个乞丐的军人,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华夏军人似乎天生就有着一种荣誉感和优越感,这是目前欧洲军队所不具备的。
好吧!也许不是天生的,但至少后天培养出来了,桑托斯知道,这种气质是需要优渥的生活条件、高尚的社会地位以及不断胜利累计出来的自信才能铸就。
如今欧洲那些乞丐般的军队,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他们甚至很多人还不是职业军人,而是临开战前才被匆忙召集起来,战斗力能有几分就不言而喻了。
桑托斯叹了一口气,就凭这一点,法国人提出的那些异想天开的计划,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桑托斯收回目光,你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司令先生,今天我过来是以个人的身份来的,我想向您通报一个重要的消息,不知方不方便。”
邹东微微颔首示意:“哦,桑托斯先生,不知有何指教?但讲无妨,我愿洗耳恭听。”
桑托斯咬咬牙说道:“司令官先生,这个月的十号凌晨,会有一支两万人的欧洲联合军队,将经过我的领地。
他们会从半岛那边过来偷袭你们,试图夺取荣耀堡,驱逐华夏的军队。对不起!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请您替我保密。”
邹东听了大吃一惊,背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尽管如此,他脸上还是保持平静,微笑着说道:“桑托斯先生,谢谢您!我很感谢你能通知我这个消息。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嗯,投之以李、报之以桃,帝国以后肯定对您的友谊会有所回报!”
桑托斯脸色沉重的点点头答道:“司令官先生,请您原谅!我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得不声明,我的国王是被迫参与的,我根本无力阻止。
有些人看不清形势,妄图螳臂挡车,以卵击石,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哎,真希望西班牙没有卷入进来,希望华夏帝国的怒火不要都倾泻在西班牙的身上。”
“嗯,桑托斯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请您相信,我想华夏帝国肯定会分清是非的。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任何想挑战华夏权威的行为必将受到严惩!谁也不能例外。”
“我明白。好吧!司令官先生,我先告辞了。哎!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对?但愿神明保佑。”
说罢,桑托斯行了一礼,满脸失落的转身而去。
……
桑托斯的情报引起了海峡总督府的重视。整个海峡总督府兵力不到三千,其中近半还是海军,防守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在各驻欧洲大使的努力下,很快相关的情报纷纷传来,这次来犯之敌主要由法国、荷兰和西班牙的正规军组成,除了人数超过两万的陆军以外,还有一只船只数目不详的海军舰队组成。
海峡总督府不敢怠慢,一方面向上级报告救援,另一方面调动部队,囤积物资,积极开始备战。
五月五日,西班牙王室派出交涉代表来到海峡总督府,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法国贵族,据说是腓力三世的特使。
他们明确要求赎回直布罗陀海湾,要求华夏人立刻撤出直布罗陀,被总督严词拒绝,表示直布罗陀海湾已是华夏帝国不可分割的领土,绝不容他人侵犯。
五月六日,“长沙”号铁甲战舰汇报,加的斯城堡附近近海浅水区出现了大量西班牙小船,疑似在运输补给。
当天晚上,华夏人安插在西班牙的潜伏间谍也冒死送来情报,大批西班牙军队和法荷派出的所谓志愿军已经会师,正从安达卢西亚开来,数量可能在两万人以上,目的地不问可知。
西班牙人这是想做什么?拿到情报的邹东上校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帮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敢打我们?还真有这样的傻笔。
第三百零六章民残兵弊夷枭巢
华夏九十三年五月十日,今天的天气变得阴雨绵绵。
就在昨天,联军发出的所谓最后通牒,被华夏的海峡总督府无情的拒绝。为此三国的代表放下狠话拂袖而去。
最后通牒的会议记录,邹东已经看过了。这所谓最后的通牒完全看不到宣战字眼,这就足以让邹东看出很多东西了:三国联军色厉内荏,投鼠忌器。三国元首并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站在一处高塔上,邹东上校用望远镜观察着运河对岸的情形。此刻,运河对岸距离三公里的联军军营倒是人喊马嘶,好一派繁忙的景象。
“中尉,三国联军总共来了多少?”
放下胸前的望远镜后,邹东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截止到昨天下午,西班牙军队两个师共计一万五千人,已经抵达战场。法国到了三千骑兵和两千火枪兵。荷兰人来了三千火枪兵和一千骑兵。敌人共计兵力两万四千人,其中有六千骑兵和两百多门前装火炮。”
邹东嗤笑一声说道:“呵呵,这次下的本钱够大。情报准确吗?”
中尉答道:“非常准确!敌人似乎不太懂得保密,反侦察水平非常落后。我们的斥候很轻易就能够抵近侦察,还有结合分析了内线情报,数字应该非常准确。”
邹东点点头:“我觉得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两万大军,各种花费很高。以敌人目前的财政,呵呵,我不觉得敌人有能力对我们发动大规模进攻。”
沉吟了一下,邹东挥挥手继续说道:“哼,敌众我寡,既然打上门来了,咱们也不用客气。通知分舰队,让海上的战舰做好准备,一旦接到命令,立刻展开炮击。”
“是!”中尉立正答道。
……
入夜后雨越下越大了,加的斯城堡。桑托斯伯爵站在卧室内,心绪不宁,徘徊不定。
桑托斯今天忙了一天,全力协调地方官员和开来的部队之间的矛盾。这些巴塞人的军纪实在太坏了,刚抵达驻地没几天,就搞得他领地里居民天怒人怨。
这还没打仗呢,客军几乎就要和当地的民兵和贵族私人保安干上了,原因是巴塞人携带的补给不足。就抢劫了驻地附近的几个村庄,还把贵族庄园里的面粉、火腿、酒给吃光了,活脱脱如蝗虫大军一般。
桑托斯伯爵奉命紧急前去灭火。当他愤怒地质问这些军人为何祸害自己的领民时,一位带队抢劫的中尉只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耸耸肩说道:“阁下,我已经十个月没领到军饷了。
开拔前王上补发了三个月的军饷,但仍然不够,士兵们需要生活。而且……”
说到这里,他有些愤怒了,随手拎过来一名胖乎乎的官员,一脚踹倒在地上,怒斥道:“伯爵大人,我们今天在雨中走了一天,又累又饿。
说好可以在本地仓库领取食品的,但我们过来一看,什么也没有!神明作证,仓库里连一个面包都没有!这家伙说都被法国人和荷兰人领走了,一点渣都没剩下。”
桑托斯伯爵极为头大,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他当地便找了本地的市镇官员,同时联络了离此最近的一个大型仓库,请求他们临时调拨一部分物资过来。
不管怎样,先把这场仗打好,其他一切都要靠后。桑托斯同时请求本地的贵族以大局为重,从各自的庄园里抽调一批物资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但这些贵族大言不惭地告诉他,采购可以,他们会按照市场价出售,不会故意抬高价格,但赠予的话是不行的,因为数额太大。
贵族们的这个态度差点让桑托斯昏过去,作为国内财力最雄厚的贵族集团,居然如此吝啬,这让他非常失望。
好在也不是所有贵族都这样,有几个深明大义的贵族联合筹措了一批资金,给所有官兵们又补发了一个月的军饷,然后还无偿赠送了部分粮食,减轻他们后勤供给短缺的痛苦。
就这样,吵吵嚷嚷的军人们集结到了一起,地方政府草草做了一点准备,后勤部门四处化缘,总算把今天的危机应付了过去,各部队总算进入了出发阵地。
桑托斯伯爵现在十分的沮丧,他越来越不看好这场战争的结局。他发誓如果有下次的话,他再也不会来做交涉代表,也不会做协调代表,这些事情简直不是人干的,会大大缩短自己的寿命。
现在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联军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人微言轻,改变不了这些大人物的决定。哎,爱谁谁?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想到这里,桑托斯不由苦笑着掐灭了手上的香烟,转身朝卧室走去。他准备先美美地睡了一觉,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也许,结果不会那么糟吧!”
桑托斯伯爵躺在床上,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叹了口气,他才闭上了充满血丝的眼睛。
“轰……轰轰……”
“怎么回事?见鬼!什么声音?打雷了吗?”
刚合上眼没几分钟,天边传来了一阵隆隆声,大感不妙的桑托斯伯爵穿着睡衣,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拉开窗帘,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咔嚓,哗啦啦……”
隔壁房屋的窗户整体碎裂了开来,桑托斯转头望去,只见一位年轻的卫兵满脸是血,正趴伏在窗台上哀嚎。
于是他不再犹豫,直接退到了房间内,一边呼唤仆人过来给他穿衣服,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办。很明显,他们这是遭到炮击了!
就是不知道炮击是来自海上还是陆地了,桑托斯不是军事专家,没法分辨这些细节,但他知道,现在他必须赶到指挥部去,与职军指挥部在一起。
战争已经爆发了,没想到荣耀堡的守军很果断地抢先发动了攻击,下一步的很多事情,他有监督和指导的重任。
“轰轰轰……”
就在桑托斯伯爵刚刚出门,准备骑马前往军营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传来,一间临街的小店铺整个垮塌了下来。
店里储存的油料泼洒了一地,随后很快燃烧了起来,整个店铺及相邻的房屋都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天啦!这是怎么回事?炮击怎么会引发大火?”
桑托斯伯爵有些抓狂了,这座城堡可是他的领地。这怎么可能?实心炮弹即便砸中了这些房屋,也不过是对建筑体产生一些伤害罢了,怎么可能引发大火呢?
如果是爆炸弹倒是有可能,这不是什么特别骇人的技术,欧洲十几年前就有了,但如何能控制炮弹何时爆炸,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情。
难道这次只是敌人运气好,一发爆炸弹恰好落地后才爆炸,从而引发了大火?
还没等桑托斯伯爵想明白,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传来。桑托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呆地看向声音来的方向,他只经历过很少几次炮击训练,对这些声音不是十分敏感。
“轰轰……”
桑托斯伯爵的运气不错,一颗炮弹从他头顶上空飞过,落在后方一座别墅内,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别墅底层的窗户全部震碎,飞出的破片在杀伤了院子内的仆人后,又把栓在那里的一匹马给撂倒在地。
那匹马儿一时没死,鲜血汩汩流出,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哀鸣不已。
“天爷啊!落地后才爆炸……”
这一次伯爵看清楚了,这绝对不是欧洲人用的那种爆炸弹,而是改人新开发的落地才爆炸的炮弹。
而且就爆炸威力而言,似乎也比传统的炮弹强上很多,根本不像黑火药爆炸时产生的威力。敌人的炮弹落地爆炸后那强大的冲击波,着实令伯爵印象深刻。
“伯爵阁下,是从海上飞过来的炮弹!我们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车夫倒还算镇定,但他很担心自己的雇主出什么意外,因此建议他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既然撕破了脸,已经动手,那么就绝对不会只有海上的军舰炮击,说不定过一会,他们陆地上的火炮也要开始大规模炮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就会丢了小命。
桑托斯伯爵脸色煞白,他整理了下衣服,强自镇定道:“躲!我现在能往哪里躲?哎,吉尔,驾驶好马车,我们去军营。”
正在说话间,两发炮弹一前一后落在两百米外的大街上,直接将一辆马车炸翻在地,车上载运的小麦散落得到处都是,这让桑托斯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走吧,吉尔,不要害怕!”
桑托斯伯爵两股战战的爬上了车厢,坚决地说道。车夫也不再迟疑,直接放开了缰绳,催动着受惊后嘶鸣不已的挽马,朝军营驶去。
一路上,炮击仍在继续,并且陆上火炮也加入了进来。当然了,说是陆上火炮,其实多是岸防火炮。
海军陆战队因为是在驻地防守,并不怎么需要移动,因此他们装备了大量沉重、巨大的岸防重炮。
这些岸防重炮被工事堡垒严密保护着,口径大,身管长,因此射程很远,威力巨大,对敌人的威慑力毋庸置疑。
对海岸执行炮击的是游曳在海上的五艘驱逐舰。这种铁甲驱逐舰装备了大量105毫米、150毫米口径最新式的后装舰炮。
总数超过三十门的这种火炮射速奇快,威力巨大。轮番齐射堪称铺天盖地,火光冲天。新式炸药爆炸的破坏力十分惊人,冲击力至少是黑火药的五到十倍。
斯的加堡布置在码头附近的少数岸防火炮最先被摧毁,紧随其后的是码头建筑,即使是条石垒成的堡垒,在这种强烈的爆炸中也不堪一击。经过一晚上的蹂躏,港口设施基本上已经损失殆尽。
不光是港口的设施,停泊在码头附近的十多艘渔船、商船都遭受池鱼之殃,受到了严重损坏。海面上飘满了死鱼和木板,整个港湾一片狼藉。
更可怕的是,这些火炮射程极远,远在五六里地外的军营也遭到了猛烈地炮击。三国联军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地狱煎熬,五艘驱逐舰前后打了三百多发,几乎把整个斯的加城堡犁了一遍。
这些炮弹落在住宅内、落在军营里、落在大街上、落在人群中,给这座宁静的海滨小镇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小镇内建筑物七零八落不说,这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呢,如今军营里军官正大呼小叫着灭火,整个斯的加城堡处于一片喧嚣和混乱之中。
猝不及防的三国军队统帅顿时傻了眼,几个人面面相觑。这特么的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我们威胁要打你们,怎么你们还先动手了!这怎么不按规矩出牌?太不讲理了。
好不容易等到炮击停止,各部队开始清点损失。一个字,惨!两个字,忒惨!军营和物资库是受到优先照顾的重点区域,几日来华夏海军陆战队的侦察兵早就了解清楚了其位置,三国联军自己也没什么隐蔽的意识,因此被一打一个准!
最先被炸垮的是一个驻扎了大概三千余名士兵的军营。那里有一个大操场,非常好辨认,驱逐舰发射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破坏了房屋、砸坏了仓库,同时还在军营惊慌乱窜的时候,大量杀伤了其有生力量。
据事后统计,在炮击后一个小时内,这个军营的西班牙人至少死伤了八百多名士兵,三千多人几乎人人挂彩,已经完全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三国联军还被破坏了一个不小的仓库,里面储存着许多来之不易的物资。
华夏侦察兵已经观察他们好几天了,那片有着十几间房屋的建筑群里总是有大车进进出出,看样子还尽是些载重大车。
傻子都知道那不是仓库是什么?直接打就是了!炮弹直接砸了过去不少,虽然没能引起仓库内的火药殉爆,有些遗憾,但破坏了敌人的不少辎重器械,却也是大功一件。
总之,华夏的军队先声夺人的炮击获得了很大的战果。作战理念上的差距,还处在排队枪毙那种作战模式的三国军队,在措手不及之下损失惨重。
战后统计,短短一个小时的炮击。三国军队不但前后死伤了近两千余名军人,各类辎重、火炮、器械、补给品也损毁不少,更别提城堡里满目疮痍,导致的急剧下降的士气了。
敌人的面还没见到,自家就遭了这么当头一棒,这仗还怎么打?尤其是那可怕的火炮,射程实在是太远了,相隔五六里远都能够直接命中。
相比之下,三国联军的火炮射程最大的二十四磅炮,最大射程也才五六里,即使打出去以后,根本没有什么准头,偏差个几百米那都是优秀炮手打出来的。
这时候联军的统帅才发现,原先预计装备上会有些差距,靠人海战术取胜。
但是现在大家觉得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那根本就和他们自己对付手执石矛的野蛮人一样,是天上地下的差别,纯粹是虐人。
联军指挥部里,所有的将领都沉默不语。这一轮炮击把所有人的精气神都打没了。
华夏军队亮出来的实力太过惊悚,这仗还要打下去吗?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这仗要怎么打?
第三百零七章戎狄志态心各异
一场炮击,宣示了荣耀堡守军捍卫领土的决心,绝不是说说而已。
华夏军队先声夺人,在三国联军起到了很大的震撼效果,那些自认为华夏军队几十年没有进行过实战、实力退步得很快的人顿时眼镜碎了一地。
相对于华夏训练有素的军队,联军措手不及之下损失惨重,不但前后死伤了千余名军人,各类辎重、器械、补给品也损毁惨重,更别提斯的加城堡满目疮痍,整个联军士气急剧下降。
还没有开打,自家就遭了当头一棒,这仗还怎么打?尤其是看到对手炮火如此大的威力,联军中的荷兰军队统帅冯德尔有了顾虑,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冯德尔参加过欧洲十年内战,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军人,冯德尔敏锐的发现华夏军队炮弹使用的绝对不是黑火药,爆炸破坏力至少是同体积炮弹的五到十倍以上,发射速度也非常的快。
不仅如此,敌人的火炮射程也是远了很多。种种迹象说明,敌人使用了新式的炸药和新式的火炮,而且战斗力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没有实战经验,而是一支久经训练的强军。
冯德尔又联想到本地土著反馈过来的重要情报,据说对方军队使用的枪支也和欧洲目前使用的火绳枪和燧发枪完全不同,是一种新式的枪支,没有火绳和燧石。
这根本是一场没有胜利希望的战争,冯德尔可不想让自己国家的小伙子白白去送死。
不过作为联军中最弱小的成员,如何退出而不会得罪其他两个盟友,这个方式非常值得商榷。因此炮击以后,他马上招集自己的参谋团讨论这个问题。
……
大规模炮击停止近一个时辰后,穿越了城堡里拥挤慌乱的街道,桑托斯伯爵的马车总算是抵达了城堡北部郊区的一个庄园。
这里是联军的指挥部所在地,联军总指挥目前由来自巴塞罗那的贵族帕尔多伯爵担任。
这家伙是国王的亲叔叔,在西班牙王国算是个顶尖的大贵族,掌握着大部分王室军队的指挥权。
桑托斯伯爵抵达的时候,这里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军营门前的空地上东倒西歪着不少马车,一些伤兵躺在地上呻吟着。
数十名被强征而来的本地人抬着担架,挨个收容这些伤兵到后方进行治疗。此时,来自荣耀堡的远程炮击仍未完全停止,时不时还有一两颗炮弹在附近落下。
每次爆炸,未经训练的本地土著心里一慌,担架就不由自主地落地,给躺在上面的伤兵造成了严重的二次伤害。
“站住!少尉,你是名军人,请保持镇静。你来告诉我,帕尔多司令官现在在哪里?”
看到军营里乱糟糟的景象,愤怒的桑托斯抓住一名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军官的胳膊,怒声斥道。
“对不起!伯……伯爵先生,帕尔多将军他去法军让·马丹将军那里了,统帅要督促联军打一次反击,现在我们实在是太被动了……”
被拦住的这名小军官非常惊慌,语无伦次的边回答,边眼睛不时向南面的天空张望。
“什么!反击?现在如此的混乱,如何反击?”
听到对方的答复,桑托斯伯爵觉得情况有点失控,他可是知道帕尔多伯爵的个性,这家伙可是一个主战派,而且性格跋扈,从来听不进别人的劝。
桑托斯正欲往下追问时,一颗炮弹如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命中了附近的一个军械库,爆炸引发了储藏火药一连串的殉爆,整个仓库附近山地动山摇。
这名军官就像中了箭的兔子般,一下子就窜到了旁边的墙角,堪堪躲过了飞溅过来的乱石。
随后,惊魂未定的他再也不理会桑托斯伯爵,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得没了踪影。
爆炸引起的气浪也把桑托斯掀翻在地,直接跌坐在马车旁,所幸没有受伤。
车夫赶紧把他扶了起来。被弄得灰头土脸的桑托斯伯爵愤怒地将手杖扔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的乱象,满脸都是失望。
“可恶!帕尔多疯了吗?就凭现在这样的军心士气,也能打仗?反击?混蛋!我们需要的是撤退!为王国保存实力。
华夏人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派多少人,来个三千骑兵,就能把这些蠢货像赶鸭子一样赶入大海!愚蠢!没有实力还要挑衅。混蛋!”
说到这里,桑托斯伯爵的怒气仿佛越来越大,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在院子内走来走去,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只听他嘴里碎碎念道:“混蛋!没有人愿意听真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实力,绵羊是没有资格和雄狮讨价还价的!这帮自负的家伙就是不听,呜呜……我们完了……”
“伯爵阁下,这里太不安全了!我们快离开吧!”
忠心耿耿的马夫兼随从再看不下去了,附近时不时落下的炮弹,再待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吉尔冲到桑托斯伯爵身边,好说歹说才把这位陷入癫狂状态的伯爵大人给劝进了马车,然后驾着马车直接向北方驶去,远远离开了炮击中心。
而就在桑托斯主仆二人仓皇离去的时候,帕尔多伯爵总算说服了其他人,同意展开一次反击。
联军收拢了六千余名各国士兵,在法国让·马丹将军的率领下,朝着运诃对面的荣耀堡,发起一次试探性的攻势。
进攻之前,联军搜罗了手头所有能弄到的火炮运往前线。一个时辰后,大概七十多门二十四磅长管加农炮,使用爆炸弹,朝着运河对岸轰击。
炮兵阵地由联军司令帕尔多伯爵亲自坐镇指挥,一时间运河对岸顿时黑烟滚滚,地动山摇很有气势。在军官的督促下,联军士兵硬着头皮在运河上架起了浮桥,向着对岸发起了冲锋。
“轰轰轰……”
堑壕里密集的枪声响成一片,两枚沉重的炮弹正好击中了头顶上的工事,一时间尘土飞扬。
正在用炮镜观察前沿阵地的邹东上校甩了甩头,掸掸衣服。将头发上的木屑和灰尘甩下,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刚才敌人打在工事顶部的两发炮弹,大概是守军今天遭到的第一次打击,不过有着厚厚的掩体,黑火药的炮弹爆炸仿佛是隔靴搔痒,根本不能造成任何的损伤。
在邹东的眼里,三国联军的动作太迟缓了。如果自己手中的兵力充足,有一个骑兵团在手。就他们刚刚被大规模炮击后,那陷入混乱的破德行,估计早就被自己插入阵中,全军崩溃了。
没办法,荣耀堡守军的兵力实在太少,加上援军才两个营的兵力,目前还只能固守阵地。
运河前面还有个挖了一半的壕沟,出击也不方便。否则,自己就凭着海军陆战队的战力,今天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做打仗。
正在邹东浮想联翩的时候,总督府派来的陆军中尉张文远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过来,笑眯眯地对他说道:“邹司令,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敌人总算是有反应了。
嘿嘿,这特么的也算是欧洲一流的军队,组织能力实在太差了。呵呵,这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战术,一窝蜂的就像是打群架。”
张文远中尉的说法,邹东深以为然。的确,联军虽然集结了数千人,但他们战术思想落后,进攻没有层次,根本不可能突破荣耀堡守军的防线。
不光是联军步炮协调脱节,敌人的装备老旧,用的还是华夏早已淘汰的滑膛枪,加上这边反击的炮火凶猛,敌人根本不敢排成密集队形打排枪,只能以小股为单位交替前进,对己方实在构不成威胁。
反观自己人,舒舒服服地躲在工事里,以班为一个最基本的战斗单位,在各班班长的指挥下,打出一阵又一阵的齐射。
进攻的敌人基本都跑不出他们的火力圈,一个接一个倒在前进的路上。
而最气人的是,这个时候三国联军的火枪手们射出的子弹,根本够不着守军。联军使用的滑膛枪的射程是硬伤,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纵观整个战场,唯一能够威胁到守军,给己方造成些微伤害的,大概就是联军现存的七十门长管加农炮了,即使是使用的黑火药炮弹,弹片也能造成一定的杀伤。
不过荣耀堡已经有了完整工事防御,堑壕和堡垒大大削弱了敌人的炮击效果,再加上守军更强大的炮火反击,敌人的炮兵阵地根本发挥不出两成的威力。
堑壕里的华夏守军看不出一点慌乱,他们非常沉着地瞄准着,用最新式的栓动步枪狠狠地打击敌人。全金属弹壳的子弹稳、准、狠地招呼着敌人。
邹东看了大概半个小时就没了兴趣,就凭现在的打法,敌人根本突破不了己方用栓动步枪和新型火炮组成的火力网,每往前一米都要付出数十人死伤的代价。
也不知道对方的统帅是怎么想的,面对如此光挨打不能还手的困境,若他是联军的指挥官,早就下令撤退了。
与其这般送死,还不如充分利用人数上的优势,采取围困的战术隔绝荣耀堡与外界的联系,而不是采取这种添油的战术,让士兵白白牺牲在冲锋的道路上。
至于说要夺取荣耀堡,联军并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联军人数上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但联军准备付出多大的代价呢?难道让这两万多人全部战死在这里。
即使统兵的将领愿意,那些直面守军炮火的联军士兵也不会答应啊!毕竟大家都是血肉之躯,面对钢铁暴雨,谁也做不到完全置生死于度外。
火力和技术上的代差,有些时候光靠人命是填不回来的!再次遭到沉重打击,三国联军的统帅们该好好想想策略了。
果不其然,战场上很快发生了变化。经过几轮的试探,联军在阵前又丢下近千具尸体,暴怒的帕尔多伯爵总算是脑子清醒了一些,对两军的差距有了个直观的认识。
这样盲目的进攻不是办法,再打下去,他很快就会变成光杆司令。无可奈何之下,帕尔多伯爵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
收兵的喇叭响起,那些饱受煎熬的联军士兵松了一口气,转身赶紧撤了下去。尼玛,神明保佑,总算是活下来了!
……
五月十五日,艳阳高照,临近中午,海岬运河两岸又恢复了平静,对峙的两军例行的炮战结束了,炮声再次停了下来。
这几天,运河对岸的联军除了例行的炮击,所有的进攻都沉寂下来,联军就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的恶狗,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再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相反炮击过后,荣耀堡就变得热火朝天,守军一直在修缮工事,新建仓库和军营。
在海峡总督府组织下,三千已经入籍的本地渔民,他们日以继夜地在荣耀堡周边干活,确保各顶工程如期完工。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荣耀堡控制的十几平方公里的领地里,已经有了非常完善的防御工事和辅助设施。
除了纵横交错的堑壕和掩体,荣耀堡周边还新建了一座新的军营,一个大型物资库,一个武器库,一座野战医院,一个军械修理所,一个改造好的军用码头等等。
如此大规模的建设,都是为即将到来的美洲援军准备的。华夏帝国的皇帝阚禹已经发来明确的指示:对敌人的一切挑衅,坚决予以反击。
朝廷已经授权总督黎明全权处理这次冲突,借此机会,建立文明和谐的世界新秩序。
阚禹陛下在圣旨中明确指示:以此欧战为契机,构建和谐的规则世界,国与国的交往,需正明法,陈严刑,将以救群生之乱,去天下之祸,使强不凌弱,众不暴寡。
……
五月二十六日,就在三国联军得到后方支援,稍稍缓过一口气。就在帕尔多伯爵酝酿着新一波攻势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一支庞大的华夏舰队刚刚抵达荣耀堡。
中午的时候,三十余艘各型战舰抵达海湾。领衔的竟然是两艘五千吨级的铁甲战列舰,即始皇级的第一艘”炎帝”号和它的姊妹舰”黄帝”号战列舰。
同行的还有:八艘三千吨排水量的女娲级巡洋舰、十二艘一千两百吨排水量广州级驱逐舰、两艘运煤补给船、五艘运兵船及一艘远洋专业医疗船。
始皇级铁甲战列舰是华夏最新一代战舰,它装备了最新蒸研制的汽轮机,动力超过了八千马力,最高航速二十一节,以十二节航速巡航可达八千海里航程。
该舰采用了沿船体中线三炮塔布局,拥有三座双联装炮塔,六门150mm大口径火炮。
不仅如此,这款战列舰的船艏和船艉各增添了两门75毫米口径速射舰炮,使得船上的火炮总数达到了十门。
该型速射炮在发射尖形实心弹时,对标的是欧洲十二磅海军炮,但因为后装火炮及膛线的关系,该炮射程更远、精度更高,对敌舰船体的破坏力也更大。
其实,海军原本不想装备这两门炮的,他们认为始皇级的改进应该着重于新一代装甲、动力系统以及燃煤仓的重新设计。
船艏和船艉的火炮,对现在的华夏海军来说意义不大,因为他们总是能够轻易追上敌舰,并用大口径火炮杀伤对方。
这两门火炮及对应的炮塔、装甲、弹药库的设计,会挤占其他舱室的空间,同时还会让炮弹的后勤管理复杂化,不值得。
但总设计师轮范坚持认为,目前华夏海军对手的军舰,根本不需要大口径150mm舰炮就可以解决,战列舰的责任目前还是以对陆攻击为主。
75mm炮完全可以吊打任何对手,这样还可以节约了作战成本,降低大口径火炮的磨损。最终轮范说服了大家,还是采用了这样的设计。
华夏九十三年初,海军派出最精干的官兵,高高兴兴地接收了这两艘战列舰。一番刻苦训练后,已经初步形成了战斗力,没想到第一次出征漂洋过海来到了欧洲。
特遣舰队的到来,完全控制了一带的制海权。不过海军还算克制,除了持续炮击海湾附近的联军阵地外,没有扩大攻击范围。
联合舰队对经过海峡进行贸易的中立国船只经过检查以后,也一律放行,总体而言表现出一个威武之师、文明之师应有的作风。
当然骑虎难下的三国联军肯定不会这样认为,华夏的援军来得如此之快,形势急转直下,这是三国元首没有想到的。
接到消息后,荷兰立刻发表声明宣布退出联军,表示愿意通过和平的手段解决争执。接到国内命令后,冯德尔将军不顾盟友的挽留,立刻率领荷军退出了战场。
但总是有人认不清形势,法西两国不甘心这样失败。为了那可怜的面子,已经陷入疯狂的两国国君,咬牙从各地抽调兵力支援前线,打算孤注一掷。
六月一日午夜,风高月黑。两国联军发起了一次声势浩大的攻势。他们足足出动了一万两千多最精锐的部队。
让·马丹将军亲自指挥联军,借着夜色的掩护,隐蔽靠近守军的前沿阵地。凌晨的时候,联军对荣耀堡发起了大规模的突袭。
应该说,经过这段时间的两军对峙和零星的交战,欧洲军队的战术水平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士兵的作战能力也进步很快。
两国联军的这次进攻还是很聪明的,知道扬长避短,利用夜色偷袭,而且他们无限接近成功,几乎冲进了守军的阵地,很多地方还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突袭队接近了前沿阵地壕沟时,才被巡逻的军犬发现。在这样一个距离,他们的火枪和手执炸弹已经能够威胁守军了,猝不及防一下,守军刚开始损失很大。
不过荣耀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士兵训练有素,火力投射能力也更强,因此反击来得格外凶猛,双方的交战格外惨烈。游曳在华夏海军战舰在接到消息后,立刻赶来支援,也加入了反击之中。
尤其是两艘战列舰,他们靠近海岸线,用远射程的150mm大炮朝前沿阵地进行炮击,密集的炮火顿时隔断了联军的后续部队。
没有了后续部队的支援,敌人的前锋也没有退缩,这些欧洲最精锐的部队战斗意志还是很强的。他们咬着牙与守军混战在一起,双方战士的喊杀声响彻阵地。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英勇的华夏军人从来不畏惧任何敌人的挑战,哪怕是敌众我寡,也绝不退缩。
经过一夜的激烈战斗,联军这一次夜袭功败垂成,进攻的敌人被全歼在前沿阵地……
第三百零五章无法回避的战争
这个世界总是有这样那样想不到的问题,有时候当事人都不一定能够不理解那些奇葩的想法。不自量力的几个国家,竟然还想挑战人口近十亿的华夏帝国。
当然他们俩也没有完全失去了理智,两个人花言巧语把荷兰人也拉了进来,最大的理由就是华夏帝国离这里上万公里路,即使得罪了他们,最多是赔罪认错,难不成还会万里迢迢来报复他们?
按腓力三世的说法是:只有先把直布罗陀海湾拿下来,才有了和华夏帝国谈判的资格。把荣耀堡围困住,以基地内的人员当作人质,华夏皇帝才会正视我们的诉求。
卡洛斯三世非常赞同这个观点,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一拍即合,就制定了这次突袭荣耀堡的计划。尽管口上说的信心满满,心虚的腓力三世口灿莲花,把荷兰也拉了进来以壮声色。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计划还没有落实,自己的内部就有人去告了密,荣耀堡海军基地马上进入战备状态,所谓的偷袭成了一个笑话。
……
首先发现情况不对劲的人,是生活在这里的渔民。这些土生土长的当地土著。他们如今也算是华夏国民,他们第一时间就被组织起来抢修工事。
皮耶罗就是当地的渔民,如今在海峡总督府渔业公司所属的渔船上工作。现在他正扛着一把锄头,开始挖起了壕沟。
神奇的是,对于被军港征发劳役,皮耶罗等当地渔民一点也不排斥,反而非常的踊跃。朴思茅斯总督府买下这块地方以后,就一直没有停止建设。
这种劳役非常频繁,大多数是平整土地、修建道路等基础建设工作。
渔民们之所以这么踊跃,是因为这些劳役并非无偿的,海峡总督府都会支付丰厚的雇佣费,而且从不拖欠,这是皮耶罗这些当地人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过去在西班牙王国,皮耶罗他们也经常承担一些劳役,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个时代,欧洲国家服劳役是无偿的,是当地人沉重的负担,那时候他们是能逃避就尽量的逃避,哪像现在这样天天盼着总督府派劳役下来。
总督府的官员把所有渔民都召集在一起,告诉大家这里即将爆发战争,这段时间就不用出海捕鱼了,愿意留下来的可以都在基地抢修工事,算作服劳役,包吃包住有工钱。
没有人提出异议,大家都愿意留下来。早餐没什么好说的,什么也顾不着,一顿稀粥油条就草草的就打发了。
但到了中午,基地的士兵却给他们抬来了热气腾腾的食物。皮耶罗见过这种华夏的面包,都是上好的小麦粉制成,非常可口。
见到面包,渔民们都很开心,他们还在西班牙时,一两个星期都未必吃得到一次小麦粉,能有黑麦吃就不错了。
那时候断了粮,橡子、野菜、海麦也得硬着头皮吃下去,哪里像现在有过这么好的吃食?
“哇塞,是三明治耶!”
皮耶罗眼尖,注意到面饼夹有牛肉、黄油和蔬菜,午餐居然是传说中名叫三明治的美食。噢!今天真是太有口福了!皮耶罗等人早已迫不及待地排好了长队。
渔民们根本就不在乎打仗,离开这里未必能吃到饱饭;但在海峡总督府治下,一定能吃饱饭,虽然还得干一些沉重的体力活,但比起既能填饱肚子,又能拿到工钱,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皮耶罗等人需要的干的活计是在基地的控制区与西班牙王国腹地之间再挖一条战壕,壕沟结构很复杂,曲曲折折。
阵地前还要遍布一种带刺的铁丝网,以达到阻碍敌人进攻的作用。
而在他们后方,还有大批的居民们被动员起来,拆毁堡外的房屋等建筑,运送物资,同时修建野战防御工事。
战壕目前才挖了浅浅一道,离彻底完工还早着呢。因此,这里分布着大量的士兵,他们荷枪实弹,严密关注着对面的动静,生怕那边有大队敌人杀过来。
皮耶罗在干活间隙,偷瞄过几眼这些军人,发现这些官兵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嘻嘻,原来他们也会紧张,也会担心啊!
不过他们扛的那枪是真的很漂亮!刺刀雪亮雪亮的,结构于以前在欧洲军队中看过的完全不同,根本没有看到火绳或者燧石,不知道这种枪怎么打响。
“对面的西班牙人有什么动静吗?”
就在皮耶罗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几名气势不凡的军官走了过来,为首的赫然便是基地司令邹东上校。
“报告长官,上午那会对面打过几次冷枪,后来就消停了。我们兵力不足,没有派人过去驱逐他们。”
一名陆战队中尉军官跟在他身后,脸色平静地回答道。
“嗯,密切关注动静,如果有敌军过来骚扰,立刻予以痛击,不要手软。”
顿了顿,邹东上校继续说道:“告诉士兵们,他们手里的枪,不是烧火棍,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是!”
中尉一个立正,干净利索的答道。
“还有,第二道防御工事要抓紧抢修。城外住宅、仓库该拆的就拆,不要有顾忌。
告诉那些土著渔民,战后总督府会给他们建新的住房和给予补偿。如果有抗拒不从的,直接动手,不要和他们废话。”
邹东又对旁边的参谋叮嘱道。他这话是意有所指的。因为就在今天上午,当士兵要求拆一些民房,清理射击死角时,当地渔村有些居民是强烈反对的,生怕得不到补偿,差点发生了冲突。
幸亏总督府的官员及时赶到,并且宣布了补偿政策,这才平息了这场意外的对立。总督府在这些渔民中的信誉很好,从来是说一不二,不打折扣。
这不,听说会有补偿,还会给大家修新房子,这些渔民扒起自己的屋来比谁都积极,生怕自己的房子不在拆迁范围,这天大的好处,谁也不愿意错过。
“呜呜呜……”
正在海上巡弋的长沙号铁甲驱.舰拉响了汽笛。刚刚视察完狙击阵地的邹东撇开随行的众人,跳上了海岸边高处的一块巨石,举起望远镜朝海上眺望。
“轰!轰!”
海面上传来两声炮响,长沙号发出了警告性的射击,只见一前一后两道冲天的水柱在一艘西班牙船只附近溅起。
在受到这一番惊吓后,那艘顶多一百来吨的帆船立刻升起了白旗,表示自己毫无恶意。
同时他们放下了一艘小艇,由几名水手划着,带着一位军官模样的中年人朝长沙号靠近。
“黎总督到了吗?”
邹东放下望远镜,侧脸问道。
那名中尉答道:“还没有,大概要晚上才能到。”
“哼,这帮龟孙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还想玩先礼后兵这一套。给长沙号舰长发报,警告射击,拒绝西班牙人的交涉。”
邹东很干脆地下令。很快长沙号在接到指令后,最前边的一号炮塔又发了一炮,巨大的水柱在西班牙小艇面前溅起,差点把它给浪沉了。
船上的西班牙军官愣了愣,然后无奈地吩咐水手们原路返回。华夏人根本不愿意接触,他们也没办法。这种大事,下面办事的人做不了主,还是交给更上级的人来办好了,他们实在有心无力。
荣耀堡现在剑拔弩张,欧洲联军正源源不断的朝这边开来,前锋部队已经抵达了两个团的兵力,正在对岸构建炮兵阵地,并没有进攻的迹象。
或许他们打算集结大军靠人数堆,但这需要时间。在这个时代,由于常年的内战,欧洲大部分的军队常年欠薪,仓库里的火药等军事物资也严重不足。
一般而言,大部分的欧洲军队,上头都是要打仗了才补发部分军饷,临时采购物资,不像华夏的部队齐装满员、物资齐备,处于随时可以作战的状态。
当然这不是说西班牙没有这种做好了战争准备的部队,事实上是有的,皇家卫队、御林军等主力部队条件就比较好,基本上能做到齐装满员,按时发放军饷,当然他们也主要驻扎在首都。
至于直布罗陀这南方的偏远之地,过去因为军事压力较小,守备部队常年处于极端废弛的状态,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
这次西班牙一出兵,所有问题都暴露了,他们根本就没做好战争的准备!
是的,别看这三国联军现在他们的嘴上很凶狠,叫嚣得很厉害,但色厉内荏的程度就连普通大头兵都能看得出来,更别说那些人老成精的外交官了。
五月八日,海军陆战营的士兵们报告,对面的敌军进行了换防。原本衣衫褴褛的乞丐般的士兵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装备、士气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士兵,且人数也大大增加。
他们怀疑,欧洲联军很可能在近期要发动进攻。邹东上校对此非常重视,他要求海峡总督府从对岸调一批非洲土著人过来,帮忙挖掘壕沟,抢修防御工事。
同时,长沙号等五艘战舰也奉命抵近海岸航行,侦察敌人可能的动向。
五月九日凌晨,总督黎明亲自押送着大批的物资,和一个总督府所辖的步兵营在直布罗陀登陆,大大充实了守军的实力。
虽然海军陆战队有自信光靠自己就能守住这里,还不需要陆军的帮助。
但在面临军事压力的黎总督眼里,还是这些陆战的“专业人士”更值得信赖,黎明一句“执行命令!”,就把这些异议怼了回去。
至此,云集于此的华夏军队已经超过了三千,力量大大增强。三国联军兵力虽然超过了两万五千,但要想啃下这里,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五月九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桑托斯伯爵再一次来到了荣耀堡,这次他的的确确成了谈判的正式代表。
来之前,他会见了王国枢密院派来的一位特使。特使满面愁容,但他还是坚定地告诉桑托斯:“伯爵阁下,这次国王收回海岬的决心是不容置疑的。”
而且特使告诉他,其他两国也认为“这里是整个欧洲的命门,决不允许控制在外人手中”,谈判过程中,必须“果敢一些”。
桑托斯认同他们对海岬重要性的观点,事实上,当初他就力劝过国王不要卖掉这里。现在木已成舟,国王又想要反悔,这岂能如愿。
但他不赞同法国人唆使西班牙开战的理由,认为这可能会导致全面战争,给王国带来灭顶之灾。
别的不谈,大西洋对岸的南美华美总督区就有五万华夏驻军,另外还有一支庞大的海军舰队,是个让人无法漠视的存在。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不能不通盘考虑。但桑托斯他怎么想无关紧要,因为上头已经决定了,作为使节,他必须要对国王负责。
这无关其他,西班牙的荣耀、国王的脸面必须得到维护,华夏人再怎么强大,也远隔万里。他们不能肆无忌惮地漠视欧洲最强大三国联军的诉求。
不过这件事毕竟是理亏,卖出去的土地现在又要反悔,怎么说也是没有道理。总算上层官员还有一丝理智,枢密院特使明白无误地告诉桑托斯伯爵应对的策略:
”先向下达最后通牒,如果对方愿意离去,那么皆大欢喜,如果不愿意,那就按照决议来做,发兵夺取控制的小镇。
严禁正式宣战,尽量把此事当做一般的武装冲突来低调处理,以免事态扩大化。”
如此自相矛盾的策略,实在让桑托斯瞠目结舌。桑托斯伯爵非常理解上头的良苦用心,因为他知道一旦宣战,那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如果现在面对别的欧洲国家,西班牙王国可以做到不惧,大不了打仗好了,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总不至于跪地求饶。
可这个对手实在太强了,虽然很讲道理,但也不是谁可以侵辱的。更不用说对手海军力量十分强大。战败了,这已经不是多花点钱少花点钱的问题了,而是有没有命花的问题。
所以,即便已经摆出了架势,要面对面交手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宣战!不宣战,就还有转圜之机,宣战了,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平息了。
桑托斯伯爵非常理解这一点,这也是他认为马德里上层没有跟着国王发疯,仍然还存有理智的原因所在。
他心情沉重地来到了荣耀堡,告诉黎总督:王国希望能赎回这里,这也是法西荷三国的共同态度,希望对方慎重考虑。
不出意外,桑托斯伯爵的要求遭到了海峡总督府黎明的拒绝。
就在荣耀堡的办公室,黎明总督警告西法荷三国代表:“先生们,这完全是一次公平的交易,不存在任何争议。
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帝国的利益不容侵犯!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态度。勿谓言之不预也。”
第三百零八章万里长驱西入关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在付出了超过两千人的伤亡后,却连敌人第一道防线都没有突破,这让帕尔多伯爵感到沮丧。
帕尔多伯爵也算是看出来了,让·马丹将军的指挥绝对没有问题,应该说他是个优秀的将领。正是他发现了单纯的攻坚纯粹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实在太不划算。
让·马丹战前曾经提议:最好的办法,还是把荣耀堡的守军吸引出来,利用己方在地理和情报上的优势,于运动中伏击他们,打败他们,这才是最合理的战术,也是以弱胜强最好的办法。
只可惜当时联军统帅帕尔多伯爵根本听不住进去,而是采取了折中的办法,夜袭加强攻。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们,这样根本没有一点胜利的希望。
现在联军的唯一优势就是人数众多,荣耀堡虽然来了援军,但主要是以海军为主,陆上力量也只是增加了两个营,总共两千人。
截止到现在,荣耀堡加上原来的守军,总兵力还不到四千人陆战兵力,比现在已经增兵到十万多人的联军,规模实在是小了太多。
昨晚的交战没有改变现状,荣耀堡守军并没有轻敌冒进,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只是蹲在壕沟里守着自己的地盘。
看这架势,华夏人采取了打消耗战的办法,要耗到敌人耗不下去为止!的确,庞大的后勤压力正是法西两国联军的软肋,光是每天的粮食消耗,就让帕尔多伯爵彻底抓瞎了。
考虑到如今华夏人掌握了绝对的制海权,联军能使用的手段就更加欠缺了,海上封锁?别开玩笑了!
人家的特遣舰队可不是来打酱油的,更不用说那二十艘战舰,清一色的都是铁甲舰啊!铁甲舰!铁甲舰!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凭着自己这边百来艘机帆战舰,西法联军海军实在是没有与敌人争夺制海权,打大舰队决战的勇气。
只要没瞎,看看海面上那种机动能力超强的铁甲战舰,就知道实力差距多大。
每次帕尔多咨询海军时,联军海军的指挥官都是双手一摊,耸耸肩:“这不可能,臣妾做不到啊!”,欧洲海军在华夏海军面前实在显得太孱弱了。
海军将领这样无奈的答复,挺伤帕尔多和让·马丹自尊的,也死了这份心思。海军是两国的最后希望,他们也实在冒不起这个险。
当初他们满心以为,荣耀堡的守军只有两三千人,是一支孤军,他们努努力就可以拿下,可谁想到先是被炮击挨了当头一棒,强攻又碰的头破血流。
好容易想出个应对的办法,不料华夏援军万里迢迢的及时来了,在短时间内守军竟然陆续增兵到四千余人。
嗯,还是不服气!一场夜袭就损失了近两千勇士,总算是让这两位死硬派清醒了不少。
通过昨天夜袭近战,他们这才发现,华夏军队不光是武器先进,作战意志也十分的顽强,更不用说娴熟的战技。
更让两位统帅无语的是,对方炮兵火力那么猛!辣么猛!!该死的,对方陆军的火炮都比自己这边大口径舰炮还要强,这还让不让人活!太欺负人了。
守军海上牢牢掌握着制海权,各种物资一点不缺,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围困。反倒是两国联军近十万人的每天消耗,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可以预见,撑不下去的肯定是联军自己这边。
时间越长,战局对联军越来越不利,华夏炮兵的炮弹天天在他们头顶落下,联军阵地已经向内陆一退再退,远离敌人的打击范围。
即使这样,两个星期的对峙,联军前后共伤亡了五千多人,而且各种物资奇缺,将士士气低落。
其实华夏人还不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夜袭那天炮战中,就连前线总指挥让·马丹将军都挂了彩,险些丢了老命,现在指挥军队的是帕尔多这个没什么军事经验的伯爵。
现在联军的军队士气已经降到了谷底,每天躲在战壕里无所事事(这一点是从华夏学来的),进攻现在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脑子进了水。现在他们还能坚持不退,主要是没有国王的命令。
不过让自己的国王认怂,帕尔多伯爵基本上不抱希望。以法西俩国王好面子的性格,放弃武力,进行屈辱的交涉和谈判?这两位还拉不下这个脸面。那么,似乎只有先拖下去了。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对峙双方在前线不战不和,除了零星的炮战,两军事实上已经脱离接触。
帕尔多伯爵想先看看形势再说,他想以拖待变。华夏军队无所谓,你敢过来我就揍你!
……
其实帕尔多伯爵也有一点没想到,荣耀堡守军没有他想的过得那么轻松。
其实那天的夜袭,某种意义上非常成功。让·马丹的战术很有征对性,守军差一点阴沟里翻了船,遭受到开战以来最大的损失。
两百多名官兵阵亡,前沿阵地几乎人人挂彩,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要不是两个营的援军赶到,再加上海军火炮支授,隔断了敌人的后续部队。当时情况危急,在敌人的优势兵力面前,荣耀堡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
还是有些轻敌了!骨子里思想上的麻痹带来了严重的后果,海军陆战队损失这么大,这么多优秀的战士倒在这里。
基地司令邹东上校为此自责不已,这场战斗,肯定会成为他军事生涯的一个污点。
前来视察的黎明总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邹东,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而在邹东身后,站着十几个海军陆战队军官,似乎像霜打了一样,垂着脑袋,没有了以往的精气神。
“哼!抬起头来。”
一声略带怒意的哼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向黎明总督。这个人,大家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这可是军界的老前辈。
虽然他曾经是个情报官出生,这让无论海军还是陆军在看待他时,都带着一丝异样的目光。
“邹东!你太让我失望了!遭遇了这么一点挫折,你们就抬不起头来了?你们还是不是华夏军人?胜不骄、败不馁!这才是海军陆战队的应有的宗旨。
以前你们有点飘了,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仗着武器先进,就小看天下英雄。现在吃点亏也好,可以让你们清醒清醒!
****经说过,决定战场胜负的是人,而不是武器!
听我的父辈说:当年每一次作战。太上皇要求我军在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敌人武器落后,他们难道不会想办法弥补?”
说到这里,黎明缓了缓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弟兄们,这是血的教训啊!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你的对手。陆战队先撤下去休整,让陆军来接替你们的防守工作。
回去你们好好总结一下,男子汉大丈夫,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吃了亏,没什么了不起的,今后战场上找回来就行了!邹东,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长官。”邹东一个立正回答。
“你们是娘们儿吗?我听不见。”
“有!有!有!”
海军陆战队军官两眼喷火,一起怒吼答应。此时此刻,他们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浓浓的战意。
视察完前沿阵地,黎明在邹东的陪同下又登上了瞭望塔,观察起了对面联军军队的情况。
这几天连绵不绝的炮击,已经把那座环境优美的海滨城堡打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放眼看去,对岸城堡中完整的建筑几乎就没有,道路上也坑坑洼洼的,居民更是逃散一空,谁都意识到联军兴许防得住两条腿的华夏军人,但绝对防不住会飞的炮弹。
那些当地的土著想得很明白,与其留在那里等死,还不如去别的地方乞讨求生。
留在城里的联军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毕竟两国的国王还没下达撤退的命令,谁也不敢公然抗命。
但现在留在城里真的是一种煎熬,华夏军队的大炮每天都会关照他们,每天都有人被炮击身亡或受伤。
对面华夏人的观察哨很多,联军士兵出门拉个屎、砍个柴、取个水都可能被冷炮炸一下。
更别说生活做饭了,那炊烟简直就是最好的炮弹磁铁,搞得联军军人连顿热乎的饭都很难吃上,这日子简直没办法过下去了!
联军中谁都明白,仗打到这个份上,其实法西两国已经打不下去了。如今之所以尚未结束,只不过是马德里和巴黎的那群老爷们一时半会拉不下脸来,在等到一个和谈的契机罢了。
也许,得让这十万多人的军队在这里折戟沉沙之后,两国国王们才能稍微清醒一点吧?
总督黎明现在也不急,一点都不着急。后续的援军正在路上。耗呗,看谁耗得过谁!
根据陛下的圣旨,可以看出朝廷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就是:先要把对手打痛打服,然后挟大胜余威,一劳永逸地在这里建立新的国际秩序。原则就是:强不凌弱,众不暴寡。
接下来的日子里,荣耀堡前线的双方就在这样一种貌似谁都不急的诡异状态下僵持着。
联军继续挨炮,被炸得急了也会拖出大炮来反击几回,但在被炸毁几门珍贵的长射程火炮后,他们就彻底装死了,再也没任何动静。
而就在这个时候,来自华夏本土的陆军第一近卫军,总计一万二千人。五十多艘运输舰在战舰的护卫下,七月十日,浩浩荡荡通过苏伊士运河,抵达地中海!
……
“我不同意议和!荣耀堡的位置关系到欧洲的未来。
没有人能在击败联军之前就能够让我们低头!这是耻辱。为了在座每一位的利益,我们决不能放弃!决不!”
华夏九十三年六月低,在拖拖拉拉了一个多月后,由腓力三世和卡洛斯国王亲自主持召开的两国联席会议终于结束了。
在这会议上,争吵不休的贵族们在两位国王的逼迫下,总算勉强达成了一致,即在两国范围内进行总动员,将战争继续下去。
经协商,两国总计筹集军费一千五百万龙元、征兵十五万,两位国君已经是孤注一掷,要对荣耀堡的华夏军队进行全面反击,哪怕是用人堆都要把那里堆下来。
而在这些新征后备军能派上用场之前,两国政府将调派驻守德意志边境的五万陆军东行,驰援荣耀堡前线频频告急的帕尔多伯爵。
说实话,这些贵族们平时虽然争权夺利,也是有点战略眼光的,荣耀堡的位置对欧洲太重要了。
更加上今天两位国王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再反对下去,估计会触及了他们两位大佬的底线,可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大家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这两国可是欧洲的老大,尤其是腓力三世,人家可是龚道安的孙子,多年以来,法兰西是欧洲大陆的绝对霸主,你这么不给面子,可别怪腓力·龚三世要发飙了!一家伙先把你抄了家。
就这样,两国很快统一了意见。腓力·龚三世和卡洛斯分别正式下旨,宣布组建巴黎军团和马德里军团,名义上是为了拱卫地中海海疆安全,实际上其主要目标是夺取荣耀堡,拔掉这个眼中钉。
前面几仗,导致数千联军忠勇之士葬身炮火,此仇焉能不报?七月十日,让·马丹男爵正式出任联军总司令,顶替原先担任联军司令的帕尔多伯爵。
让·马丹是军人世家出身,参加过欧洲的历次大战。作战经验丰富,历次战争中均立下过一定的功劳,只是囿于勋爵低微,只是个男爵,所以一直没法爬到高级将领的位置上。
这次战争,让·马丹在荣耀堡夜袭战中表现突出,是整个战役中唯一的亮点。
因此,腓力三世力排众议,让他顶替了帕尔多的位置,同时还授予他伯爵的勋位。
对于让·马丹来担任联军的总司令,联军中的西班牙人还是很服气的,联军唯一一次重创荣耀堡的守军,正是出于他的手笔。
因此,当伤愈归来的让·马丹带着四千名法国骑兵再次抵达前线,并就联军总司令后,整个过程非常的顺利,帕尔多伯爵表现的也非常合作,也许是他早就不想干了。谁知道呢?
其实临危受命的让·马丹将军内心远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平静。虽然指挥的士兵人数创了让·马丹军事生涯的记录,但视察过军营以后,他的脸色却愈发阴沉。
原因无他,新调过来的军队几乎全是新兵!而且之前卡洛斯国王承诺补充的两百门火炮也不见踪影。在多番交涉后,西班牙人勉强给他补充了一半,却尽是些老掉牙的前装青铜火炮。
这下子让·马丹愤怒极了,同时也很是不解,既然两国国君都下定了决心,那就应该全力以赴。
凭这样的武器装备,这样的兵员素质,也想和骁勇善战的华夏军队打仗?谁给你的自信?谁给你的胆量?
两国君臣怕不都是脑子透逗了,这不是去战斗,是去送死啊!这个时候,让·马丹也分外看不起那些草包般的贵族们了。
他是出身低微,多年来一直晋升困难,哪怕立下了再大的功劳,也没那些大贵族们爬得快。
法国的贵族好歹还有两把刷子,关键时刻也豁的出去和人厮杀,军事功底也还算扎实,但这西班牙贵族是搞什么名堂?
答应得好好的补给筹办不力,补充兵的军事素养一塌糊涂,打仗不行,贵族的军官们贪赃枉法倒是一把好手。
这样的贵族组成的军官团,让·马丹觉得完全就是一出闹剧。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出任联军总司令的职务了。
虽然这是腓力三世对他的栽培,可这真的是个坑啊!早知西班牙军队如此军心涣散,他根本不会答应过来,还不如留在巴黎继续养伤呢。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这二十万大军,他是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总之再去和华夏人打一仗也好。
胜利是不敢奢望了,能把这其中大军带回来就是胜利。至于说攻占荣耀堡,嘿嘿,你心有多大,才敢这么想啊?
七月二十一日,全军再次抵达荣耀堡附近后,让·马丹总司令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部队没有中途哗变走散,要不然这丢脸就丢大发了。
让·马丹将还没兴奋多久,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惊天的噩耗传来。他接到了巴黎传来的消息,华夏本土派来了大批的援军,前锋已经抵达了地中海,兵锋直指巴塞罗那。
对于这个消息,说实话让·马丹的内心早有预料,战场上瞬息万变,久经沙场的他,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临行前,他就单独对腓力三世和卡洛斯国王做出过这样的分析,预判华夏帝国后面肯定还有援军,也制定了相应的计划。
现在他的判断都应验了,但这里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不可能调头派军回援,那只会更加的被动。巴塞罗那他是顾不上了,那边只能靠他们自己坚守。形势不管如何发生变化,都得打完眼前荣耀堡这一仗再说。
第三百零九章巴塞金甲耀日光
华夏九十三年七月中旬,一个阴雨交加的早晨,在西班牙东南部绵延不绝的海岸线附近,出现了大批的战舰和运兵船。
在战舰的掩护下,运输舰放下无数只小艇,将蚂蚁一般的士兵送上了海岸,很快整个海岸变得人喊马嘶,熙熙攘攘。
七月的西班牙,按理来说已经是干旱少雨的季节。即便是在盛行地中海气候的南部山区,这个时节的降雨也会骤然减少。
但今年似乎不同寻常。首先是春季的大雾天气明显增多,然后春季降水也较往年多了一大截,以至于到了七月盛夏还在滴滴答答,就像天空破开了个豁口,没完没了倾泄着雨水。
这样的年景在往年算不上太坏,甚至算得上是上天赐给这里的福报,让这里的农民可以利用多雨湿润的天气,在今年的农业生产上获得一个好收成。
遗憾的是,当地人肯定要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整个巴塞罗那、安达卢西亚、格拉纳达乱做一团,大量农民被征发起来,帮忙运输食品和弹药,以供应法西联军的军需和后勤保障。
至于地里的农活,现在都被扔给了老人、妇女甚至小孩来干,其效率可想而知。
其实不光巴塞罗那、安达卢西亚等地方,就连富饶的阿拉贡平原、卡斯蒂利亚高原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农业生产遭受了严重的挫折,更别提如今正处于战争状态的加泰罗尼亚地区了。
可以预见,今年这里的粮食收成大概又要创新低了,又要被那些无良的粮食商人狠狠收割一波利润,这都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呵呵,瞅瞅,到处是野草丛生,东一块、西一块的。根本看不到规划好的农田。
这里不是西班牙国王的直辖领地吗?咋感觉这里是游牧部落,生产力水平很落后呀!”
行走在巴塞城郊的原野上,一名年轻的陆军参谋掀开头上雨披的帽子,擦了擦额头流下来的汗水,不解问道。
”呵呵,李荥,当年这里可不是这个样子。荤粥人卡洛斯一世带着他的族人刚建国的时候,还是下了大力气改造这里。
当年这里到处都是水库和灌溉水渠,干旱的加泰罗尼亚南方都盛产小麦、瓜果和蔬菜。
可惜啊!这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的国王卡洛斯三世素来好大喜功,又骄奢淫逸。你看看,他接手后又是什么样子?
再次走回了荤粥人野蛮的老路子,农田水利设施逐渐荒废,粮食产量逐年走低,现在整个国家满目苍夷,纯粹是靠掠夺对岸的非洲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另外一位军官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不奇怪,荤粥人骨子里还是蛮夷的习性,又来到这蛮夷之地建国,反而被当地土著同化了,同样不事生产。
他们这一代是不成了,还不如共工后裔建立的意大利,农业水平比西班牙强多了!更不要说这些意大利人还特别会做生意,正闷声发大财呢!
嘿嘿,这里若是不进行一场触及灵魂的思想革命的话,未来一百年内都别想有出息,肯定会被邻国超越,靠抢掠去维持国家的经济,就是这副鸟样子了。”
李荥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在欧洲建国的贵族,不都是华夏移民后裔吗?同样都受过华夏文明的熏陶,差距咋这么大呢?”
听到他的问题,刚才说话的那位军官看着李荥那张典型的欧罗巴面孔,怎么都感觉到有些违和。
他想想,这才笑着答道:“李荥啊,这不奇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华夏本来就是由不同的部落融合到一起而形成的民族,我们有着共同的理念和价值观。
这个过程中,总会有些人不认同华夏文明,想要过他们原先部落自己的日子,他们迁徙到欧洲,建立自己的国度。我们并不想干涉他们。前提是不能损害华夏的利益,这是原则不容侵犯。”
“哦,难怪,我小时候就长在欧洲,知道这些部落奉行弱肉强食、强者通吃的理念,把自己的部民视做奴仆,习惯了予取予夺。
还好我现在是个华夏人,神明保佑,感谢我的父亲把我带离欧洲,要不然现在我还在为奴为仆,哪里会有机会读完大学……”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正在这时,一匹高头大马很快出现在了他们旁边,手执马鞭的仡爱民中校遥遥一指后方说道:“赶个路还叽叽歪歪,看来你们很闲啊。
既然这么有干劲,那就给我去后面帮忙推炮车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立刻变成了苦瓜脸,还没等他们犹豫。
“立刻!马上!给我滚过去!”
仡爱民佯装大怒,扬起马鞭,作势要抽下来。
“是!”
几人不敢再废话,立正行礼之后,狼狈地跑过去推炮车了。雨天路滑,当地土著人又不注重修缮道路,因此沉重的火炮拖曳起来非常困难,经常一不小心就陷在坑里,极大影响了行军速度。
看着他们屁滚尿流的背影,仡爱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帮军校出来的菜鸟,一个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地指点江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正指挥人手推马拉火炮的炮兵营长见来了几个年轻军官,顿时大乐。这几个臭小子他都认识,都是刚入伍不久的应届大学毕业生,虽然都是生瓜蛋子,但大家平时关系还处得不错。
“呵呵,来的好。大家赶紧的,那门七五炮陷在一个水坑里。狗日的西班牙人,这还是一条交通干道呢,路上那么大坑看不见,也不知道他们平时怎么走路的,真是一帮蛮子。”
炮兵营长一把揪住几个可怜的青年军官,将他们甩到后方,笑咪咪地说道。
几个人唉声叹气,无可奈何走到一群泥猴般的炮兵官兵身边,使劲推起了炮车。
那些炮兵们用好笑的目光看着几人,陡然看到几个平日里牛气冲天的大学生军官陪着他们在泥水里泡,心里很是爽快。
再加上这几个臭小子倒也懂得做人,也没有端什么架子。李荥先给弟兄们一人发了一根烟,相互间倒是亲近了不少,一起喊着号子推起了炮车。
众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把火炮拉出来泥坑,看着成了泥猴的几名青年军官,炮兵班长笑道:”弟兄们,谢谢你们了!咱们禁卫军第一团个个顶呱呱,没说的,都是好汉子,好兄弟!”
“好兄弟!哈哈哈哈……”
……
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热热闹闹的炮营,仡爱民笑了笑,没有过去干涉,打断他们的兴致。
转个头来,看着雨雾迷蒙的前方,仡爱民突然问道:”参谋长,距离巴萨堡还有多远?”
“报告团长,已经不足四十里,按目前的行军速度,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两点前全军能抵达巴萨堡城下。”
正在雨伞下勾勒着路线的参谋长闻言一个立正,不顾脚下泥水四溅,大声答道。
“嗯,速度比预计的晚了两个时辰。特么的,这该死的大雨来得真不是时候!不出意外的话,敌人已经发现我们行踪了。
如此大张旗鼓,敌军再不做出反应,那和蠢猪也没什么区别了。传令团部侦察排,加强沿途侦查,防备敌人偷袭。别特么的阴沟里翻了船。”
“是!团长。”
身后的参谋长立刻大声应是,然后转身吩咐通讯班,命令随行的两个传令兵下去传令。
看着泥泞的道路,团政委蒋英谨慎地问道:“老仡啊,这炮兵和辎重部队怎么办?天上下雨,地面泥泞难行,我担心他们跟不上部队的强行军啊!”
“嗯,不管啦!让第二营留两个连下来。团直属部队里再抽调一部分人,嗯,对了,团里分配来的实习军官都留下来协助他们吧。
其他的野战医院、炊事排及参谋勤杂人员,一律丢弃辎重,领取步枪,跟我轻装前进。就这么办,下去传令吧!”
团长仡爱民不容置疑地说道。他们在这片区域已经走了两个半时辰了,速度慢得像蜗牛。
算上沿海登陆及途中攻取敌人补给站所花费的时间,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时辰,仡爱民很不满意,觉得很可能会坏了大事,因此十分焦急,决定轻兵疾进。
七月十五日在得知西法联军与荣耀堡再次交火后,第二批援军统帅元方少将当机立断,直接命令在巴塞罗那附近登岸,切断敌人的补给线,为围歼让·马丹率领的这个重兵集团做好铺垫。
登陆完成后,禁卫第一团快速运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海岸附近一个小镇,这里也是西法联军的兵站,并将其中的物资抄掠一空。
随后,该部没有在路上耽搁,冒雨一路向北,朝法西联军的补给重镇,距离八十里外的巴萨堡杀奔而去。
华夏军队的这个战略的确是被让·马丹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但是他没有打算改变目前的战略,毅然决定先拿下荣耀堡。
在让·马丹将军看来,巴萨堡城高沟深,还模仿华夏构建同样的防御工事,敌人兵力有限,守军支撑十天半月应该没有问题。
只要自己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发起攻击,以优势的兵力,配合他新创的壕沟掘进战术,尽快拿下荣耀堡,战局就可以彻底的扭转过来。
应该说,让·马丹的确是个人才,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发明了利用土工作业,壕沟掘进的办法进攻荣耀堡,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应变能力。
可惜的是,让·马丹将军低估了荣耀堡目前的实力,荣耀堡守军实力再次得到了加强,除了原先驻守的海军陆战营得到补充后,已经齐装满员,一个陆军加强团六千人已经抵达前线。
尤其是加强给这个团的炮兵营拥有各类火炮五十门,除了二十门七五榴弹炮,还配备有三十门最新出品的六零迫击炮,可以直接攻击掩体后的敌军。
荣耀堡工事完备,火力凶猛,海面上还是威力强大的舰队支援,防守绰绰有余。
让·马丹将军的麾下,有十五万大军不假,但荣耀堡所在的直布罗陀才多大地方,兵力展开不便,到头来能直接参与攻击的不过区区万把人罢了。
以西法联军人的装备和素质,得猴年马月才能把荣耀堡拿下来?如果没有奇迹,凭着联军目前的战斗力,想要攻破荣耀堡,恐怕会让卡洛斯三世望眼欲穿,等得花儿也谢了吧!
另外,禁卫军的作战模式,这中间的代差,可不是让·马丹能够想象的。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起不了作用。如果计谋好使,那还需要大炮干嘛?
说起来很搞笑,交战双方竟然配合默契,不谋而合。正所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你围攻荣耀堡,我把精锐主力放到他处登陆,打你的巴萨堡,断其归路。
等你们联军顾头不顾腚,自乱阵脚,最后在运动战中,寻机把你这支大军歼灭。
打野战,禁卫第一团的将士们可不怕,一个个嗷嗷叫呢!
仡爱民的命令传下去后,迅速就得到了落实和贯彻。
第一步兵营、第二步兵营及第三步兵营一部抛弃了阻碍行军速度的累赘,快速行军。
而炮兵营和辎重部队的士兵们也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赶路,他们可不想拖全军的后腿。
这次远征欧洲,禁卫第一团的小伙子们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一定要让其他兄弟部队好好看看,咱们皇家禁卫军可不像传说中那样,是中看不中用的仪仗部队。
咱们不光队列军姿是全军的标杆,作战能力那也是杠杠的,不比野战军差。咱们也能打野战,打硬仗,能取得耀眼的战功的!
倾盆的大雨,也挡不住禁卫第一团五千人心中的火越烧越旺。大家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远方的地平线,仿佛巴萨堡就在眼前一样,铆足了劲冲了过去。
……
临近黄昏,李荥一众见习军官随着十门七五野战炮才赶到巴萨堡城下,可惜的是,攻城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了。
巴萨堡守军见到华夏军队时,还以为至少有十天半个月的苦战,他们见来犯之敌人数并不太多,守军的心里倒也不悚。
守军没想到,华夏军队的进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先是二十门六零迫击炮一顿轰炸,这种射速奇快,会拐弯的炮弹把城墙后面的守军炸的屁滚尿流,根本抬不起头来还击。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厚实的城门顿时倒了下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巷战,更不用提了。
你躲在屋子里,人家华夏士兵先是扔手榴弹,紧接着经典的三人刺刀战术,不到半个时辰,巴萨堡就投降了。尼玛,再打下去,法西联军当兵的都要死光了。
没赶上作战,失去了一个立功的机会,年轻的实习军官心里都不爽。李荥一行人苦着脸朝着城堡走去,道路上没看到任何行人。
远远看去,巴萨堡城墙倒也高大巍峨,隐隐有些如今华夏本土老城区的味道。整个城池呈八边形,东西两面向外突出,南北平直。
城周长九里左右,连女墙城高三丈多,四角立有角楼,最有特点的是北面无门,东西南三门外建有瓮城,瓮城门侧开,城墙上耸立着高大的箭楼,城外环绕着护城河。
李荥看着周围形胜,低声自言自语一句:“啧啧,这城堡建得不错啊,非常有利于防守,怪不得法西联军把这里当做补给中转站。可惜咯!他们找错了对手。”
旁边一名战友正看得起劲,没听清楚,回头问道:“啥对手?”
李荥一笑:“嘻嘻,我说联军不是对手!走,入城。”
几个人满身泥泞,混在同样满身泥泞的炮兵中走东门入城,瓮城的城门是向北开,一行人顺门洞走入,见瓮城后的城墙上,又立有门楼。
门楼两侧城墙下还有藏兵洞,瓮城里关押着被俘虏的巴萨士兵,一队宪兵正在看守着他们。
一路看过去,俘虏中除了军官,大部分士兵身体羸弱,所穿的军装也十分破旧,无精打采的或站或蹲,看得李荥暗暗摇头。
走入巴萨堡的东门大街,青石路面的街道不算宽敞,有几处地方堆了垃圾粪秽等物,蚊蝇乱飞,一股难闻的腐败气味充斥街道。
两侧房屋多为两层或单层砖瓦房,底层是店铺,店铺外挂着木刹招牌,路上现在空荡荡的,没有行人,看样子都躲在家里。
刚才的那名战友掩鼻叹道:“呸呸,怎么臭成这样,这巴萨堡也没个部门管管卫生。”
李荥笑着正想答话,突然发现前面路口有很多人,他们围成一圈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来,接着,花生奶糖,每个人都有。还有啊!回去告诉你们的家长,来这里领取口粮啊。”
街口的转角,一名禁卫军政工干部从包里抓出一把糖果,挨个发给路旁的当地小孩。街角边还堆放着一包包的面粉。
这是出发前,朝廷礼部制定的亲善计划的一部分,由陆军一线部队实施,宪兵监督。
这样做目的,是在于减少当地人的敌对情绪,降低治安维稳的成本,同时保障本国军人在当地的生命安全。
老实说,这个计划还是很有必要的。愚昧保守的欧洲大陆如今还是奴隶社会,当地土著都是依附在领主之下生活,基本上都是各个贵族的农奴。
在本地贵族刻意的宣传下,当地土著对外人非常排斥,如今华夏军队攻破了城池,更加让他们敌视和害怕。
尽管华夏军人的军纪非常好,这得益于太上皇当年建军时就完善了制度(阚石是当兵的出身啊!这个是最拿手的),加上华夏军队后勤保障的充足,并不会像这个时代其他国家军人去扰民。
但到底这是在别人的国土上,怎么样小心都不为过。另外,欧洲土著也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城破了肯定会面临烧杀抢掠。
土著人有这样的想法,这一点都不奇怪。据军情司报告,欧洲内战期间,欧洲军队的军纪就恶劣无比,强征粮食和壮丁是日常,奸淫掳掠更是家常便饭,根本就没有什么下限。
欧洲军纪败坏还是有原因的,在这个时代,欧洲打战的目的就是掠夺其他的国家或部落,不光是抢地盘、抢财物,还包括抢人口。如此目的,军纪好的起来才怪!
反过来看,华夏军队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另类了!不仅不会祸害百姓,甚至还因为军需采购可以给当地经济带来一些益处。
这一点,荣耀堡这些年巨大变化可以证明这一点,那些留下来的当地土著,生活水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倍,幸福指数噌噌的往上涨。
这次荣耀堡守卫战,那三千多当地土著渔民就出力不小,甚至不少人还主动参战,上前线搬运弹药和运送伤员。
当然任何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双方的了解沟通需要时间。
如今巴萨堡内,有些人把门紧紧地关上,不让任何人靠近;有的人虽然没逃走,但把妻子和女儿藏进了地窖内,生怕被祸害。
那些政工干部也无可奈何。控制全城后,除了负责警戒的部队。其他各部队分散住到了那些当地贵族人的家里,根本不会打扰那些平民老百姓。
外面刮风下雨,总不能让战士们搭着帐篷露营吧!普通老百姓我们不打扰,贵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咱们也不想当圣母!休息好才会有战斗力。
第三百一十章将军失意机徵间
从禁卫一团登陆到突袭,不到两天的时间,巴萨堡已被拿下。
连续多日的阴雨之后,老天总算开了眼,终于放晴了。禁卫一团在巴萨堡休整了两天时间,后续部队陆陆续续抵达这里。
七月十六日,禁卫第一团向后续的部队移交了巴萨防务后,仡爱民没有停留,立刻率领麾下近五千人重新开拔,离开了被他们征服的西班牙南部这座重镇,全军向北,直朝马德里方向插去。
沿着大路大鸣大放行军三天后,十九日夜间,禁卫一团趁黑夜突然改变方向,折往东南,从塞维利亚以东二十公里处绕过,朝直布罗陀方向杀奔而去。
沿途禁卫一团派出大量斥候,不断靠前侦察敌情,路上但凡遇到当地人,为免暴露行迹,一概予以扣留,尽量延后让·马丹所部知晓自己行踪的时间。
他们的目标,至此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出其不意地杀到让·马丹军团身后,并将这支西班牙境内最大的、唯一的成建制联军机动部队彻底消灭在荣耀堡城外。
五千打十五万,以一当十,咱们华夏军人就是这么任性,这么豪气!
……
荣耀堡城外,连日的阴雨让新开挖的战壕泥泞不已,寸步难行。猥集在荣耀堡外围的西法军人此刻苦不堪言,士气低落。
前段日子他们头顶冷雨,脚踏泥泞,食无炊烟,卧无干处,浑身跟个泥猴似的,狼狈万分,各种伤病一天天在增加。
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对面敌人那种可怕的火炮。那种火炮发出的炮弹可以直接打进壕沟,根本让你避无可避。
尤其是那种炮弹弹道诡异,每次都发出可怕的呼啸声,让联军的士兵毛骨悚然。
海面上也不消停,华夏军舰不断有炮弹袭来,从75毫米速射炮到150毫米重炮,品种齐全,花样繁多。
特么的,上午炸,下午炸,白天炸,晚上炸,没完没了,炸得联军直恨入地无门。
壕沟挖好后,联军曾经发动了几次凶猛的攻势,想撬开华夏人的防线,快速结束战斗,然而现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连续三次规模近万人的攻势均在荣耀堡的坚固防线面前碰得头破血流,不但白白损失了六千余名最精锐的御林军士兵,整个联军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
战局变得越发不利,紧接着巴萨堡失守的消息传来,更是引发了法西两国将领的恐慌。现在还包围则荣耀堡的法西联军,基本上已经不再可能组织起像样的攻势了。
面对如此窘境,让·马丹将军头痛无比,他的麾下目前并不是人员不足、补给匮乏,而是军心士气不允许这么做。
让·马丹将军若是下令强行进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说真的不会有任何战果,只会白白送人头,搞不好士兵们还会炸营。
巴萨堡失守,粮草后勤被断,局势危急。可以说,西法联军现在已经处于了一种进退维谷的状态,攻又攻不下,撒又不甘心,让·马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
七月二十三日凌晨,让·马丹又满面愁容地过来巡视战场。因为炮战的关系,他们在附近地区很难得到补给,甚至就连遮风挡雨的房屋都没有。
地上除了断壁残垣就是烧得漆黑的木头,十几万大军只能捡一些合用的材料,在废墟上勉强搭了一个粗陋的军营。
就这样,这个破败的军营依旧遭到来自海上不间断的轰击,以至于联军不得不加固工事,同时还在壕沟里开挖地下防炮洞。
通过战争学习战争,不得不说,让·马丹还是挺有天赋的将军。被炸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琢磨出了该如何防炮。防炮洞的推广,效果立杆见影,炮击导致的不必要伤亡大幅度降低。
天刚麻麻亮,让·马丹在一群将官的簇拥了来到了前沿战壕。战壕里满是泥浆,士兵们三三两两地靠在战壕壁上。
或者闲聊,或者发呆,甚至有一些倦极了的,也不顾到处都是泥水,居然抱着步枪靠着墙壁,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华夏军没日没夜地炮击,这段日子大家实在是被折腾惨了。负责此段战壕的指挥官看到士兵们如此懈怠,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只见这名中尉抽出挂在脖子上的铜哨,鼓足腮帮子吹了几下,士兵们顿时一跃而起,泥水四溅,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让·马丹将军阴沉着脸,看着眼前新兵组成的部队。
如果是他训练的部队,这会应该是井然有序地起身,观察敌情的观察敌情,装弹装药的装弹装药,基层士官和下级军官们也会快速下达命令,组织士兵准备防守。
但前段日子,原先的老部队损失实在太大了,现在坚守战壕的都是不久前刚招募的新兵,训练本来不足,有此混乱不足为奇。
只可惜,他带过来的法兰西御林军骑兵团人数太少,也无法参加到攻城的大战当中,总不能逼着骑兵游泳渡过运河,然后去强攻敌人的要塞吧!
想想这段日子的战损就让人沮丧,不要说其他部队,即使是让·马丹没让这支法国御林军直接参战,骑兵团只能在远处观望、警戒,一枪没放,这支王牌部队依然在前些日子的炮击中损失了近百人。
正在他心里长嘘短叹时,一个参谋匆匆赶来,敬礼后递过来一张信件。
让·马丹打开纸条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斥候报告:从七月二十日起,通往马德里的方向,已经失去了华夏登陆部队的行踪。
让·马丹强制镇定,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命令作战参谋:“齐达内上校,你马上赶去法兰西骑兵团驻地,率领他们前往加的斯堡方向侦察,不要有任何疏漏。
如果发现敌人的增援部队,不要犹豫,直接发起进攻。上校,情况非常危急,你一定要消灭他们,至少也要替我缠住他们!”
“是!将军。”
身为作战参谋,齐达内上校也知道情况危急,他一个立正,也没有废话,直接领命而去。
目送着对方离去,让·马丹将军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现在心中已经对整个战局作出判断,那就是联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哼,敌人好大的胃口,区区五千人竟然要前后夹击,吃掉我的重兵集团。哎,可惜我军士气低落,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
虽然这样想,不过让·马丹将军没在脸上表现出来。相反,他不避战壕内的脏乱,亲自走到士兵们中间。
他拍拍这个肩膀,朝那个点点头,并用西法两种语言来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大声勉励大家好好作战。
走过了这一段战壕,让·马丹还没走到下一段,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怪啸声,对面又飞来了十几发炮弹。
警卫们赶紧扯着让·马丹进了最近的一个防炮洞。要是总司令在这里被炸死了,那还不会让华夏人笑掉大牙!
躲在阴暗的防炮洞里,让·马丹将军聆听着外面炮弹落地产生的巨大爆炸声,脸色阴沉地似乎要滴出水来。
他心里明白,刚才他这一大群人在战壕里耽搁得太久了,动静也弄得太大了,多半被华夏军队的前沿观测哨给发现了,于是招来了一顿炮击。
该死的华夏佬,鼻子比我养的猎犬还要灵敏!炮击很快就结束了。荣耀堡守军总共往这里倾泻了四五十发炮弹,全是空爆霰弹,覆盖杀伤面积特别大。
炮击一共造成了一名军官及十九名士兵的死亡,其中包括一名跟随让·马丹很多年的贴身卫士,这让他非常的伤心。
参谋副官忧郁的看了一下让·马丹的脸色,然后便匆匆地跑了出去,招呼了一大帮子士兵,将这些被炸死的同袍搬上担架,送到后方的墓地里去了。
让·马丹默默地跟在后面,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临时的墓地比较远,但仍然在华夏海军舰炮的轰炸范围之内。
只不过华夏人还没那么无聊,懒得用宝贵的炮弹去炸那些棺材和墓碑。
让·马丹将军在墓地里徘徊了很久,心情阴郁,同行其他人同样也不好受。这片墓地集中埋葬着此战中死亡的联军士兵。
放眼望去,只见墓碑一路延伸到远方大约五百米之外,几位军中祭祀在墓地中穿梭着,似是在安抚新故的亡灵。
墓园里还摆放着许多没来得及下葬的尸体。他们三个一排,有的没有胳膊,有的缺少大腿,大部分都血肉模糊的,整整齐齐排列着,一眼望不到头。
一行人走出墓园,不远处是一所规模不小的伤兵安置营地,让·马丹将军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营地里躺满了惨叫呻吟的受伤士兵。因为缺医少药,他们中的大部分注定是要走向死亡的。
营地就设在墓园旁边,虽然比较晦气,的确是要方便很多,从某个角度来说,为医疗所的工作人员省了不少事。
“将军阁下,士兵们大部分都是弹片造成的创伤……
对不起!将军,这里缺医少药,我们根本没办法抢救他们,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和止血……”
伤兵营的医生喋喋不休的埋怨和汇报,激动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让·马丹咬着嘴唇,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看过去,内心无比的苦涩。看到最后,他都有些麻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说愤怒吧!却又感觉无力,说怜悯吧!却又觉得悲哀,总之一言难尽。
“混蛋!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如此憋屈的仗,这是我的耻辱。”
他用法语低声嘟囔了一句,仿佛拿定了主意。随后,让·马丹将军没有再回头,直接翻身上马,回到了自己的指挥部。
面对荣耀堡的坚固工事及运河障碍,他们没有任何胜算,现在后路又遭到敌人的威胁,再打下去只能徒增伤亡,甚至都有可能全军覆没。
该结束了!就让我来结束吧,责任由我来承担!直布罗陀就不应该来,这里是吞噬生命的绞肉机,是地狱的门口!
让·马丹将军已经决定,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要尽快结束了,但撤军之前,他还是要赌上一把。否则他死了也不甘心!
……
华夏九十三年七月二十五日夜,荣耀堡后山坡下,晚风中传来了一股难言的臭味。皮耶罗等一众民工屏住呼吸,将一个又一个火把投入洒满了火油的柴草堆中。
皮耶罗和他的伙伴今天忙乎了一天,在运河里捞了整整八个小时的尸体,累得跟死狗一样。
那些尸体基本都是战死的西法联军士兵的尸体,跌落在运河之中,被水泡得肿胀发亮。
总督府担心这些尸体会把这条小小的运河堵塞了,于是派出大批民工上前,用渔网把这些尸体拉上岸来,集中焚烧处理。
尸体都被架在柴草堆上,底下还垫了许多少洒上火油的木头。大火点燃后,一具具尸体都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
“砰!”
一具肚子烧得鼓胀的尸体猛然爆炸,火星四溅。见怪不怪的皮耶罗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走开几步,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脸色煞白,恨不得远远的离开这里。
当尸体接二连三地爆了起来,耳朵边还是响起了民政官那熟悉的骂声,责怪他们偷懒不负责,没把尸体的肚子都划开,搞得这里乒乒乓乓乱响,太让人恶心呐!
皮耶罗和他的伙伴有些委屈,破开死人的肚子?开什么玩笑!不是谁都有这种胆量干这活的。
此时此刻,这帮人都在想,尼玛,这工钱虽然丰厚,拿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烟雾冲天而起,还夹杂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作为新晋的工头,皮耶罗带着一帮人挨个巡视,脸色苍白如纸。
烟雾升到天上后,形成大团黑色的云雾,随风翻滚着。皮耶罗仰头望去,只觉得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笼罩着自己。
天爷呐!人类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吗?瞧瞧那烟雾,张牙舞爪的,一定是役使这些亡魂的魔鬼!
皮耶罗不敢再看,心里面在胡思乱想。他闭上眼睛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尸体焚烧的结束。
这些日子,死去的联军士兵们太多了。尽管他现在已经成了华夏人,但见到过去的同胞惨状,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悲凉。
这些天,皮耶罗见到的尸体,多到他只觉得把这辈子见过尸体都看完了。他再也不想忍受这种煎熬了,这种钱不赚也罢。他宁愿去前线搬炮弹。
那些联军士兵们都是可怜糊涂蛋。听华夏军官们闲聊得知,联军的士兵都是农奴,指挥他们送命的都是些贵族,其实就是奴隶主。
嗯,奴隶主就是贵族。对了!贵族从不会爱惜农奴的生命,只是把他们当做能够开口说话的牲口,是可以消耗掉的财产。
是啊!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这些士兵不明白呢?不知道贵族用了什么魔法,奴隶会如此信赖这些奴隶主,甘心为他们送死。奴隶主真的很残忍啊!
贵族们以前就剥削和杀戮过不知道多少奴隶,如今这些士兵还要为了贵族的利益,帮他们打仗。这得有多傻呀!
皮耶罗的内心之中哀叹着,下意识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农奴,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皮耶罗,别偷懒啊!看着点那些火场,别引燃了山火。”
一队巡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走了过来,领头的少尉是个熟人。他拍了拍皮耶罗的肩膀,扔给了他一瓶产自华夏本土的白酒。
检查了一下四周,少尉过来又吩咐道:“老皮啊,早点弄完了就带着大伙赶紧撤。
今天白天虽然没啥动静,但晚上敌人仍然可能发动攻势,机灵着点。别伤着自己!”
“谢谢长官!”
皮耶罗心下有些感动,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席少尉,敌人已经在我们的防线前流干了血,再也没有勇气发动新的攻势了。我看啊,他们可能要逃跑了。”
席少尉笑了笑,挥挥手没说什么,带队大步远去了。皮耶罗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运河对岸,联军的营地离得太远了,影影绰绰,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皮耶罗觉得,死在直布罗陀的人已经够多了,那个法国将军如果还有点脑子的话,这会应该要考虑撤退事宜了吧。
老天啊!你开开眼吧!可怜可怜他们,别再让他们来送死了!
……
似乎没有听到皮耶罗发出的哀嚎,上天或许根本不在乎!
七月二十六日夜,直布罗陀外的联军,对荣耀堡发起了一次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攻击。
让·马丹凭借着他的个人魅力,鼓舞了士气。他调集了五万兵力,分别从西北、东北两个方向,一主攻,一佯攻。
因为联军兵力上拥有巨大优势,佯攻也可以变成主攻,轮番冲击前沿阵地,声势空前浩大。
主攻的那一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直接突破了运河防线,然后逐个争夺前沿的壕沟阵地。
不知道让·马丹用了什么法子鼓舞士气,联军真是拼了老命,士兵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顶着铺天盖地的炮火猛冲猛打,一改往日羸弱的样子,一时间,前沿阵地处处吃紧。
华夏军人可不是吃素的,多年刻苦训练养成的素质让他们本能地进行了反击,海面上停泊着的战舰也如梦初醒,展开了猛烈的炮火支援。
邹东上校从指挥部匆匆赶到前沿阵地,他爬上了一座瞭望塔,从望远镜里看去,只见交战双方大大小小的火炮密集发射。
夜幕下,刺眼的曳光在空中交错而过,炮弹落地后猛烈爆炸,形成了一个个红色火球,肆无忌惮地播撒着死亡的蘑菇。
两军阵地犬牙交错,双方的士兵已经纠缠在一起,甚至很多地方已经展开了肉搏。
见此情景,华夏军队已经停止了向前沿炮击,而法西联军的火炮根本不分敌我,依旧疯狂地向前沿阵地轰炸。
邹东看得目眦欲裂,立刻命令炮兵集中火力,打掉敌人的火炮阵地。让·马丹如此歹毒,祭起了以命换命的打法。
瞬间,阵地上几乎被笼罩了一层死亡之光,无数残肢断臂飞上天空,交战双方的士兵纷纷倒在血泊中,鲜血洒满了一地。
阵地上险象环生,但冲到近前的联军士兵伤亡更大,在守军的步枪火力及小口径散弹炮火的打击下损失更加惨重。
真是见鬼了!不知什么原因,法西联军今天就是死战不退,两眼血红,像磕了药一样猛打猛冲。
枪声、炮声、手掷炸弹爆炸声、士兵们的吼叫声此起彼伏,竭嘶底里。
法西联军发起的猪突冲击,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就像海浪撞在坚固的防波堤上一样,瞬间粉碎退去。
每一次的退潮都会留下一具具的尸体及痉挛呻吟的伤兵,如同海滩上的鱼虾鳖蟹没赶上退潮,扭曲挣扎,赫然触目。
“老天啊!这帮人疯了!……”
前方惨烈的情形,让皮耶罗浑身发抖。他抱头蹲在一处工事后方,面色苍白,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
在他身边,还有十几位他的老乡。这些淳朴的本地渔民此刻都恐惧无比,瑟瑟发抖,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说实话,他们中不少人也有过战斗经验,也见过不少阵仗。当然多是城邦间的小规模战争。但那种村长械斗般的战斗,如何与眼下这种宏大惨烈的局面相比。
“皮耶罗,狗日的,发什么愣啊!快带上你的人,还不去后面搬运炮弹?”
一名炮兵上士冲出了工事,朝皮耶罗吼道:“赶紧的!没有一点眼力劲,难道等老子的炮弹都打光了你们才动弹吗?现在就给我去!”
皮耶罗等人闻言,如临大赦。众人顿时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工事,朝后方的地下弹药库奔去。
敌人的进攻太猛了,去弹药库总比前线安全。这帮杀千刀,该下地狱的欧洲佬,吃错药了!这么急着赶去投胎啊!
皮耶罗有些愤怒,随即又感觉这话有些不是滋味。咦,我特么不就是欧洲人么?!我呸!我可不是诅咒自己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哀军迥路险且阻
法西联军的凶猛攻势持续了整整一夜。在一波波进攻浪潮被打退后,他们最终后继无力,停止了攻击,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伤兵。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没有牺牲哪来的胜利。荣耀堡的华夏守军也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即便坐拥运河及工事,也伤亡了不少人。
仅仅是主攻的西北方向海军陆战队驻守的区域,就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敌人无差别炮火中,海军陆战队接连丢失了两道防线,百余名海军陆战队员倒在这种无差别的轰炸中。
占领这两道防线的敌人很惨,炮击过后,他们的大队人马损失殆尽,援军又上不来,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百余残兵在这边,正被暴怒的海军陆战队员人猛揍。
海军陆战队死伤超过一百五十人,其中九十一人当场牺牲,是开战以来单日最大伤亡。
除了他们之外,东线的陆军也伤亡六十多人,就连协防的本地渔夫也伤亡三十二人,总得来说这次的损失之惨重,前所未有。
而在看到攻势无果之后,法西联军失去了信心,果断撤退。他们的动作很快,仿佛早有预谋似的,不到两小时就跑得干干净净,没给封锁通道的海军舰炮过多机会。
七月二十七日凌晨四点钟,战场上突然就恢复了宁静,整个前线突然变得万籁无声,除了风中传来的那浓烈的硝烟味道,以及若有若无的伤兵呻吟声,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哼!黔驴技穷,最后的反扑。恐怕敌人是要跑了!”
抬头看着前方黑沉沉的天空,刚从瞭望哨下来邹东上校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战,初次上战场的参谋军官们战场经验都很丰富了,心里差不多也有类似的猜测,闻听此言,大伙这会一个个点头称是。
不用邹东吩咐,侦察参谋已经安排了几位精明强干的斥候,趁夜渡过运河侦察。海军的军舰也派出小型舰艇前往敌人的后方,放下小艇,择机登陆,抵近侦察。
“昨晚这一仗,海军陆战队经受住了考验,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孬种。行了!都别在这愣着了,随我一块去看望弟兄们。”
说到这里,邹东上校神情有些黯然。他铁青着脸率先走出了前线观察所。
昨晚的牺牲实在太大了,他心里都在滴血,但这就是战争,不管你多么的强大,没有牺牲那是不可能的。
……
离荣耀堡三十多公里直布罗陀西北方的原野上,精干的斥候小队身穿着吉利服埋伏在草丛里。
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支军队正在趁着黑夜赶路。他们的规模很大,大概有七八万人的样子,车辆、骡马也很多,上面载满了物资和伤员。
法西联军官兵们的士气低落,大多数人都垂头丧气的。一些轻伤的士兵缠着绷带,嘴里叼着烟,双目无神,仿佛失去灵魂一具空壳。
草丛中,禁卫第一团的斥候队长立刻做出了判断:毋庸置疑,这是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
看样子,进攻荣耀堡的敌人已经遭到了重挫,正在全线撤退。断其归途,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要立刻通知团部。
神情憔悴的让·马丹将军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边围绕着他从法国带来的御林骑兵。这些人的素质很高,作战经验丰富,意志顽强。
可惜的是,荣耀堡守军完全龟缩在坚固工事内,导致他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没有机会显示他们的武勇。
联军的其它部队对这只法国骑兵团非常看不过眼,凭什么别人都在前面打生打死,就你部四千多人毫发无伤,看戏一般地渡过了这段时间。
哼哼!别跟我扯什么骑兵无法攻城,那纯粹是扯淡。这只是借口罢了,骑兵下了马不是一样可以做战吗?
真正的因素,还是因为骑兵团是法国人吧?联军司令不就是法国佬吗?
流言蜚语已经在军中,越传越离谱。让·马丹现在也隐隐感觉到部队气氛的不和谐,因此他果断宣布撤军了。
为了凝聚军心,撤退前让·马丹发起最后一次攻击,一来给各方一个交代,一来也是为了避免撤退时被荣耀堡守军衔尾追击。
作战会议时,有人提出荣耀堡守军兵力不多,不可能追击,不愿意打这一仗,但让·马丹反驳:你能保证他们这段时间没增兵吗?
目前联军可没有制海权,荣耀堡码头上的船只天天进进出出的,谁知道他们在运什么,人家不可能告诉你不会增兵吧?
最后一次攻击,说实话让·马丹已经竭尽了全力协调两军关系。同样的压力下,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西班牙人都勉力打起精神,发起了一次还算对得起欧洲最强军队这个称号的攻势。
无奈荣耀堡的工事坚固,火力凶猛,进攻不出意外地失败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撤退走人是唯一可行之策。
总算活下来了,联军将士刚刚松了口气,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战局本身不利,现在一撤退,压力陡然消失,原本被勉强压制着的各种矛盾就爆发了。
先是一支来自加的斯堡的军队中途不辞而别,领军的将领桑托斯伯爵借口是奉了国王命令,华夏海军有从海上进攻加的斯堡的可能,因此需要回去布防。
紧接着,又一支来自瓦伦西亚的部队擅自脱离队伍,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飘然而去。
他们的指挥官是当地领主,又是个拥有王位继承权的大贵族。这位瓦伦西亚公爵本来就不忿被一个小贵族出身的法国人爬到头上,这次可算逮到了机会。
面对追上来的司令部参谋斥问,他表现的非常傲慢。
他借口让·马丹将军擅自撤军,违背了国王的命令,还公然宣布他所辖的西班牙军队不再接受法国佬的指挥,公爵要单独行动,是否别有用心就没人知晓了。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两支部队一走,就去了三万多人。
加上前面的损失,让·马丹指挥的部队再次缩水,总兵力已经锐减到不足八万人,而且还有大量的伤病。现在的联军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法兰西人,全无士气。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让·马丹真是欲哭无泪。他很灰心,更有些失望。西班牙和法兰西两支军队有太多的不同。
虽然大家都是欧洲强军,但西班牙人更随意,更没有纪律,更要命的是,西班牙贵族喜欢玩弄下三滥的手段,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说实话,自己作为一个外来户,指挥起来实在太难了。更何况,他不是什么大贵族,在这些贵族眼里只是个寒门子弟。
这是个硬伤,非常致命,最终导致了很多事情走向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一面。
天空已经泛出了鱼肚白,勒住缰绳,让·马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只剩一个光点的直布罗陀,那座巍峨的城堡依然耸立在那里,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这是他的伤心地,那条小小的运河是他的伤心河。让·马丹在那边领教了华夏军队无与伦比的强大火力,以及顽强的作战意志。
是的,他失败了!败得干脆利落,败得心服口服。
对于失败,让·马丹已经能做到坦然接受。这次战斗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他可以把这段时间以来的心得体会整理出来,然后提交给上级,给法国军队的建设,以及战略战术的革新做出贡献。
毫无疑问,欧陆各国已经落后太多了,华夏军队一直走在世界的前列,把欧洲远远地抛在后面。
华夏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意志坚定,特别是战术思想创新,超越其他国家整整一代。
欧洲人再也不能坐井观天,沾沾自喜啊!欧洲在进步,但华夏进步的更多。
时代变了,军队的战术也该做出改变了,这是让·马丹此战最大的感想,是他在华夏军队劈头盖脸的轰炸中苦思冥想出来的。
毋庸置疑,让·马丹是欧洲少有的智者。他隐隐觉得,谁能最快意识到需要改变,并最先掌握其中精髓,那么谁就可以获得巨大的好处。
譬如说法兰西抓紧进行军事改革后,在适当的时机,利用一次决战中打垮乌尔帝国精锐主力,令其在十年二十年内缓不过劲来,解决来自东方的威胁。
如果能够这样,法兰西会成为整个欧洲的盟主,同时夺取富饶的两河流域,这样会变得更加的强大,这好处大不大?
这样一想,让·马丹心里倒没觉得那么难受了,那条难以逾越的伤心河也没那么让他厌憎了。
至少,死的大部分是西班牙士兵,而法兰西王国的军队通过这次战争,取得到了宝贵的经验教训,这已经足够了。
放下心事,让·马丹将军率领队伍继续前进,一直行军到第二天上午,部队在一处名为洛斯堡的小镇停了下来进行休整。
连续的苦战和行军,让所有人都人困马乏,急需休整,另外,顺便等一下断后的部队。
断后的部队大概有三四千人,昨夜留在原营地附近埋伏着,防备荣耀堡守军追击。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回归了。
可让·马丹将军没想到的是,就是他算计别人的时候,离洛斯堡驻地以北三十多公里的山涧中,一支人数在五千人上下的军队也刚刚扎营。
这支部队就是大名鼎鼎的华夏皇家禁卫第一团,他们攻下巴萨堡后便佯装北上,然后绕了个弯后迅速南下,直扑直布罗陀。
今晚他们将在此地休息一夜,等待斥候传回来消息。无巧不成书,禁卫第一团的行军路线与让·马丹所部不谋而合,竟然相向而行,距离越来越近。
当天夜里,斥候及时的赶到汇合地点。仡爱民上校知道敌人的状况和行军路线以后,宁愿和作战参谋商议行动计划。五千对八万,鸭梨山大啊!
……
根据情报,法西联军中最有威胁的是那支骑兵部队,这支部队有一个营一直在前面承担先锋和斥候的任务,选择合适的战场就非常的有必要。
敌众我寡,如何打赢这战?众人纷纷出谋划策。大家一致认为,利用有利地形伏击敌人是唯一的选择。仡爱民分析了一路上的地形地貌,选定了一个合适的战场。
作战计划制定后,全军就连夜向后撤退,在来时路上的一个峡谷里布置战场,这是一条必经之路。全团将士不顾疲劳,利用地形地貌,构建防御工事。
……
两天后,无名的峡谷。
看着前面的阻击阵地,齐达内上校原本信心满满,因为他们是骑兵,且人数多达四千余人。而拦截的敌军呢,不过两千人出头罢了,且都是步兵,即便占有武器方面的优势,但并不是毫无胜算。
但事实给了他当头一棒。首先是泥泞的道路极大限制了骑兵的冲锋,让他们无法有效发挥速度和冲击力。
其次是敌人阻击部队的连珠炮(实际是水冷式机枪)让他吃了大亏。
敌人躲在壕沟里,只露出个头来。面对满山遍野的骑兵冲锋,华夏士兵们一点也不慌。
他们忙而不乱,沉着冷静,精确射击,在威力强大的五挺重机枪扫射下,给予了法兰西最骄傲的骑兵巨大杀伤,并最终使其崩溃。
无遮无挡的野外本是骑兵最好的战场。没想到,往日纵横驰骋,所向披靡的骑兵,今天成了一个个的活靶子。
骑兵在猛烈而精准的机枪和步枪组成的火力网杀伤下,彻底崩溃,贵族出身的指挥官因为服装鲜艳,甚至在第一轮射击中就倒毙下马,直接加速了他们的失败。
在击溃这支骑兵后,禁卫第一团又在仡爱民的指挥下连续击溃了两支步兵的冲锋,守军基本上没付出多大代价。
冲不过去,那就退吧,没想到后路也让人给堵上了。华夏人一个团不到五千人的兵力,竟然把联军七万多人给包围啦!
接到这个消息,让·马丹将军都要抓狂了。这特么的太扯了!华夏人,你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五千对七万,七万还被堵在峡谷,这……这我跟谁讲理去!如此的窝囊,说出去也没人敢信呀!
然而这就是事实,联军的确是让人堵在峡谷里了。让·马丹已经陆陆续续接到好几拨斥候报告了。这个时候他有些慌张,敌人的战斗力出乎他的意料。
联军困在峡谷里不到五公里的范围,敌人已经包抄到位了。他的部队已经失去了最好撤退的机会,现在在敌′人前后夹击下撤退,很容易演变成溃退,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和被敌人击溃结果差不多。
让·马丹现在没有选择,只能正面迎击了!
七万五千多人,十多倍于华夏陆军,应该可以打赢吧?只要他们那种快炮(机枪)的炮弹不是那么地多。
让·马丹下定了决心,决定把所有的炮兵正面怼上去,直接轰开一条通道出来。正下达命令时,空中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
没等他反应过来,数发迫击炮弹已经落在中军的队列里,并立刻制造了可怕的伤亡。
“炮击!隐蔽。”
一位法兰西军官猛然大喊了出来,但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敌军的炮兵阵地。
“轰!轰!”
又是两发炮弹落下,十余名职军军人瞬间殒命。这次他们终于发现了炮弹飞来的方向,原来是在附近一个悬崖上面。
“混蛋!该死的,这么狡猾!”
让·马丹也终于也发现了华夏炮兵躲藏的地方,居然躲在悬崖上,以曲射的方式打击敌人,自己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炮弹继续落下,都是高杀伤的特种弹。因为射击角度的关系,即便底下的人躲在岩石后面,依然免不了被杀伤。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们的火枪和大炮都没法对华夏人的炮兵造成任何伤害,简直憋屈得要死。
没办法之下,让·马丹派了一个步兵营冲过去,准备爬上这不算太陡的悬崖,先消灭了这支的小股炮兵再说,不然别说赶路了,部队不炸营就不错了。
“轰!轰!”
就在数百名联军士兵朝那个可恶的炮兵阵地冲过去的时候,在峡谷的另一侧,两门迫击炮也发威了。连续多发炮弹先后落在他们阵中,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整个攻势也为之一滞。
让·马丹转眼望去,却见那边也升起了一股青烟。他心里顿时大恨,该死的华夏人,这火炮是怎么运上去的?
说实话,这些迫击炮杀伤力也就那样,对七万五千人的大军团来说,造成的损失只是毛毛雨。
但考虑到他们本身士气低落,又堵在狭窄的山道里行军,这造成的混乱就比较致命的。
考虑到华夏人肯定有援军正高速赶来,他们若是不能很快摆脱混乱状态,做好迎击敌人的准备,那么很可能会被对方一冲即垮,再也无法挽回。
“奥利赛,现在情况危急。你带着你的部下爬上两边的悬崖,以最快速度消灭敌人的炮位,否则我们的士兵会持续恐惧、混乱。全军会崩溃的。”
“是,将军!”
让·马丹给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很快下达了命令,现在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了,否则,整个联军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让·马丹不动声色地披上一件雨衣,又向后退了退,远离了华夏人炮击的中心。
他的军装有些扎眼,如果被华夏炮兵发现,一顿炮弹打过来,保不齐就会让人家立下绝世功勋,他可不想给敌人这个荣誉。
……
接下来,前线惨烈的杀戮,使得让·马丹将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如果他像阚石夫妇俩一样也来自后世,他脑子肯定会想到一个欧洲地名——索姆河。
在一战爆发的时候,真正认识到机枪重要性的只有德国,而在这个时空,此战之前,哪怕是华夏军队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掌握了一种革命性的大杀器,并没有制定很完善的机枪战术。
后世的索姆河战役是机枪史上最令人惊心动魂的战例。1916年7月,德国人以平均每百米一挺马克沁机枪的火力密度,向正面进攻上的十四个英国师疯狂扫射。
一天之内就使六万名英军士兵伤亡。机枪的杀伤力和血腥气在这一天达到了顶点。
如同后世英国人遭受到的打击一样,同样是在七月,同样是数万军人在英勇的骑兵率领下,奋不顾身地进攻有着铁丝网和机枪构成的防线。
唯一有区别的是,交战双方的武器差距更大,进攻的队形更加的密集。机枪造成的后果是亲历者无法想象的,这是让·马丹将军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太惨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深夜劝谏徼时愿
导演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仡爱民上校也被取得的战果惊呆了,他导演出的血腥一幕,把他自己也吓到了。
战斗开始之前,仡爱民上校只是凭着一种本能,他下意识将全团的三十挺水冷机枪集中起来,完全模仿的是炮兵战术。
由于整个战场的地形使然,机枪阵地形成了一个交织的火力网。短短的一个时辰里,他前方的阵地已经成了尸山血海。
就在让·马丹命令部队不顾一切开始突围的时候,已经设置好的机枪阵地上,三十门水冷机枪开始了凶猛的射击,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根本不是火炮可以比拟的。
如同华夏军队往日作战时典型的套路,只不过这次是以机枪代替火炮开场。
依托机枪的高度轻便带来的机动性,以及超远的射程和无与伦比的射速,对敌军排列整齐的密集阵型进行打击。
这种战法在这个时代,根本无人能招架,没有任何花巧,就是堂堂正正摆明车马欺负人。
进攻受阻,让·马丹在后方看得目眦尽裂,当时的情况撤退已然不可能,以联军士兵的素质,那只会闹出让敌人笑掉大牙的大崩溃。
他咬着牙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冲锋了,以为只要捱过那段难熬的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几百米距离。
冲过这一段路,就能与壕沟里的华夏人交上手了,那时候他们武器的作用将大大降低,凭着人海战术都可以把对方怼死。
然而,没有人能冲过这地狱般的一段路,这种武器喷吐着火舌,像割麦子一样,冲锋的法西联军一排排被撂倒在地。太恐怖了!峡谷里立刻成了地狱。
12.7mm弹头造成的杀伤是恐怖可怕的,有的人甚至当场被打成了两截,更不要说目标更大的骑兵,被连人带马打成碎片。
联军士兵吓破了胆,人的本能无法让他们面对这种惨状。队伍开始向后方退却,他们的这个行为很显然将己方的阵型搞得一团糟。
吓破胆的人本能的想往后躲,很多人被挤压在了一起,一颗子弹甚至能穿过几个人的身体。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有些人跌倒在地,然后被人踩踏,这更加剧了混乱。
仿佛多米诺骨牌倒下。战线上的西法联军如同营啸爆发,恐惧让所有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很快就引起联军的连锁反应,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大罗金仙,想制止崩溃也难了!
……
作为胜利方的华夏禁卫第一团的战士们,后遗症就是呕吐。是的,防线后所有人都在呕吐,甚至忘记了继续射击。
敌人更加的凄惨,很多人绝望之下直接向后跑,又与正急急忙忙从后方冲上来的人撞在一起,顿时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之中。
这个时候联军已经无心恋战。之前的杀戮搞得他们惊魂未定,为了争夺逃生之路,法国人和西班牙人相互还爆发了内讧,联军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从荣耀堡赶来增援的海军陆战队及时地抵达了战场,随即发起了进攻。
冲在最前方的荣耀堡海军陆战队最先抵达,双方部队均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之中。
荣耀堡队员立刻放慢了脚步,喘着粗气拉动枪栓,子弹上膛。随后,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军官的指挥下加快脚步,齐射!拉枪栓,子弹上膛。再齐射!……
而联军已经失去了指挥,混乱中,很多人都丢失了枪支弹药,有枪的火枪射程不够,又打不到对方,只有挨打的份。
混乱中,又被陆续赶来的荣耀堡援军迎头痛击,西法联军再不崩溃就没天理了!
战场上的嘈杂声太大,环境又过于混乱,海军陆战队此刻根本听不清军官的指令。不过专业的素养依然支持着他们做出正确的决定。
华夏军人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这是长年累月训练得出的效果,是成熟军队的标志,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模仿的。
呼啸的枪弹不断射进密集的人群中,肆意收割着生命。哪里人多,哪里的联军队伍看起来还有点秩序,子弹就朝哪边招呼。
因此,在这种死亡淘汰的模式下,联军最后一点有组织的抵抗也消失了,五万多名军人变成了五万多头惊慌失措的绵羊。
他们四散逃跑,再也不听身边军官们的任何招呼。当然这会也没多少军官还有抵抗的信念了。
“全体都有,上刺刀,冲锋!”
眼前的这一幕看在眼里,仡爱民在机枪停止射击后,亲自端起步枪,从腰间抽出刺刀拧上,率先从战壕里冲了出去。
禁卫第一团全体战士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大体上维持着一定的队形,神情坚毅,脚步沉稳,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亮晃晃的刺刀反射着嗜血的寒光。
“缴枪不杀!”
“放下武器。投降!”
一连串怪腔怪调的法语和西班牙语响彻了整个战场。
招降的呼喊声,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陷入混乱的法西士兵突然醒悟过来,纷纷停下了脚步。
尼玛,对呀!我怎么忘记了可以投降啊!我特么不是傻嘛!咱们没有理由继续拼死抵抗。
什么?为了国王而战斗?对不起!要找死,你去死去!老子只想活着!谁特么的拦着,老子跟谁急,活着才有希望。
“战斗结束了!我们赢啦!”
“万胜!万胜!”
峡谷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仡爱民上校收起步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哈哈哈……痛快!这一仗,打得痛快!我们赢了!”
两军会师,邹东上校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海军陆战队连续的苦战,这段日子一连串的军事行动,强度非常高,消耗非常大。
从参战士兵们的装束就能看出,一个个跟泥猴似的,无论是体力、心理都达到了疲劳的极限,急需休整。
……
四万多俘虏被押回了荣耀堡,顿时引起了轰动,消息不径而走,整个欧洲鸦雀无声,各国元首屏住呼吸等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
禁卫第一团回巴萨堡休整了几天后,在海军的配合下,第一团继续强势出击,与禁卫第二团一起,在西班牙广阔原野上纵横驰骋,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同时,兵锋直指马德里。
此战胜利后,整个西班牙境内的可战之兵加起来不过数万人罢了,且饷械两缺,士气低落,哪怕是守城都很勉强,更不用说野战已构不成对华夏人的威胁。
而在华夏国内后续援军陆续抵达后,截止到八月,华夏军队陆战力量达到了空前的三万多人,共计六个团的兵力。
相信华夏军队在欧洲的作战会更加顺利,最终会打成什么样,谁也无法准确预测。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西班牙王国已经陷入到极端困难的境地,凭着他们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下去。也许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腓力三世的支援。
八月九日,风和日丽。
两万华夏陆军在马德里以东数十公里处登陆。他们没遇到多少抵抗,整个登陆过程完成得比较顺利。
随后,该部迅速展开,分几路向马德里方向开进,下午就陆续抵达了马德里城外。
兵临城下,引起了西班牙王朝的极大震动和恐慌,卡洛斯三世陷入了癫狂之中,胆怯、恐惧,这位所谓的欧洲强人,一下子就暴露出他色厉内荏的本性。
马德里大公城堡被包围后,华夏军队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他们仅仅只是把城堡团团围住,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三天后,城下又来了一支西班牙大军加入了进攻的一方。你没有看错!这的的确确是西班牙大军。
瓦伦西亚大公费尔南多亲率他所辖的部队,高举着”结束卡洛斯暴政,惩罚暴君,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的旗帜,加入了围城的队伍。
老实说,这老小子其实就是造反了!他觊觎王位已经很久了,一直想要取而代之,自己当上西班牙国王。
原先实力不济,如今卡洛斯在与华夏的对抗中损兵折将,实力大不如以前。作为西班牙王国里的最大实力的诸侯,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
从荣耀堡撤军后,他根本没有回到自己的领地,他派出代表联系了海峡总督黎明,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并以整个直布罗陀交给海峡总督府管理换取华夏的支持。
黎明经过慎重的考虑,同意了对方的请求。总之,双方一拍即合,随即签订了秘密协议。这才有了今天华西联军围城的这一幕。
其实在这个时空,欧洲各国一直陷入松散的封建状态,多个王国、公国、领主和军阀共存。
西班牙也不例外。直到卡洛斯家族统一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才有了西班牙王国。
想当年,龚道安(腓力一世)曾欲兼并西班牙入法兰西王国,但没有成功,其侄子罗兰侯爵就是因为发动远征,遭遇埋伏而送命,腓力一世这才作罢。
西班牙作为一个统一的民族国家是在卡洛斯一世和龚道安的孙女结婚后,两国成了亲家。
为了替自己的侄子报仇,龚道安不遗余力的支持卡洛斯家族,这才让卡洛斯家族脱颖而出。
在法兰西的支持下,卡洛斯一世又联合了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三大强权莱昂、卡斯蒂利亚和瓦伦西亚,这才有实力真正统一西班牙。
法兰西一直大力支持西班牙王国的原因,其实也有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时机成熟后两国能够合并。
经过三代人的经营,卡洛斯三世实际上是腓力三世的表弟,是真真切切的一家人。
欧洲十年混战后,西班牙王室很多重要职位,都是由法国人把持。让·马丹将军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这已经引起了很多本地贵族的不满,很多贵族蠢蠢欲动。
而且欧洲内战时,西班牙一直支持法兰西,旗帜鲜明的站在法兰西一边和英格兰作战,这也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吧。
实际上,西班牙有许多贵族和英格兰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对西班牙这种状况很是不满,这已经影响到他们本身的利益。只不过因为实力不济,而忍让罢了。
现在机会来了,瓦伦西亚大公取得了华夏军队的支持,费尔南多如果能够拉拢其他两个势力,得到卡斯蒂利亚和莱昂的支持,成功的概率很高。
眼下法兰西也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无力干涉西班牙内政。费尔南多取代卡洛斯三世根本就不是问题,这也正中黎明总督的下怀。在欧洲大陆,法兰西一家独大不符合华夏的利益。
扶持亲华夏的费尔南多大公,让他上位管理这个国家,对华夏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今华夏已经在欧洲影响了英格兰,再多一个西班牙,对华夏帝国掌控欧洲形势,建立一个和谐世界,很有必要。
……
就在瓦伦西亚军队抵达马德里的这天夜里,历尽千辛万苦的让·马丹将军,带着不到一万的残兵败将,回到了巴黎。
巴黎的凡尔塞依然金碧辉煌。与之相反的是,宫里的气氛压抑,所有宫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被愤怒的国王抓到把柄,成了他泄愤的牺牲品。
凡尔赛宫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城堡,是城堡中的城堡。城堡里的大殿里,腓力三世高高在上。
他脸色铁青的看着台阶下的让·马丹将军,这位一直被他非常器重,甚至破格提拔声名赫赫的将军,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凄惨的样子连一个巴黎街头的乞丐都不如。
这也难怪,这场大战让·马丹差点成了华夏军队的俘虏。他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找到了一条小路,一头钻进那莽莽的森林。
这是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十几日的翻山越岭,缺衣少食。靠着喝山泉水,吃野果,捕猎动物,过着野蛮人一样的生活,这才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了巴黎。
心力交瘁,加上极度缺乏营养。现在那位意气风发的将军神情憔悴,瘦骨嶙峋,浑身脏兮兮的发出恶臭。
十几天的时间,让·马丹伯爵一头漂亮的金发全部都白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不到四十的年纪看上去仿佛已经七老八十。
即使是这样,他的腰杆依然挺得笔直。在腓力三世的面前,让·马丹神情坦然,他已经做了他能够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他向国王陛下讲述了一遍所有的战斗过程,并且拿出来一本记录着他这段时间总结的经验和教训的日记献给腓力三世,然后他向国王请求辞去侯爵爵位,愿意为战败而承担所有的责任。
令人意外的是,听完所有将领的汇报后,腓力三世陛下虽然很愤怒,并没有当场处罚让·马丹。
他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语气平静地吩咐让·马丹回家好好休养,然后独自回到了后宫。
……
此刻已是深夜,凡尔赛宫里万籁俱寂,偶尔有晚风吹拂着窗帘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切仿佛是那样的宁静。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腓力三世的对面,老人是法兰西最有名的智者皮埃尔·马克龙爵士,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教授,曾经获得过华夏帝国的博士学位,是辅佐法兰西王室的三代老臣。
马克龙伯爵一直对华夏帝国的政治制度十分钦佩,也因此对腓力三世的独裁和穷兵黩武非常反感,他反对这种绝对君主制度,因此一直得不到腓力三世的重用。
马克龙伯爵认为君权固然是神授予的,但应该仅被视为上天只给了他们为人民谋幸福的权利。
因此君权必须要加以限制,这种论调在法兰西王国中层有了一定的市场,甚至导致他被腓力三世逐出了宫廷。
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腓力三世绝对不想见到这位族中的长老,更不愿意听他那喋喋不休的劝诫。
可惜的是,他把事情玩坏了。如今法兰西王国形势逼人,局势已经恶化到可能亡国的地步,他不得不放下国王的架子,虚心的向这位长老请教,希望听听他的建议,如何能够摆脱如今的困境。
腓力三世耐着性子,听着马克龙依然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华夏帝国的体制。
在他的口中,华夏帝国什么都很先进。华夏虽然也是君主制,却没有欧洲这种绝对君主制度的种种弊端,总体而言是非常先进的。
而且在华夏的朝廷官员,哪怕是贵族家庭出身的想要当官,也必须通过科考,官员必须先在基层做出成绩证明自己,然后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一步步走上权力巅峰。
相反在法兰西王国,除了吏员这类低级官员经历过这种类似的模式外,贵族官员成年后就有可能被授予重要职务,哪怕他们对此毫无经验。
在王室议会里,夸夸其谈的议员们更能吸引人们的目光,他们只需在辩论中击败其他人,就可以担任重要职务,哪怕他还没有在实际工作中证明自己。
马克龙伯爵过去本身受益于目前这种体制,但他后来又反对这种体制。作为父亲的老臣,这也是腓力三世不喜欢用他的根本原因。
马克龙爵士何尝不了解这位刚愎自用的陛下的好恶,过去他的思想太激进了,在很多人看来过于惊世骇俗,因此他只能将这些东西深埋于心底,表面上驯服地继续服务于现有体制。
但是今天不同了,为了挽救法兰西王国,他不得不挺身而出,冒死进谏。
马克龙伯爵诚恳的说道:”陛下,摆脱今天的局面并不困难,向华夏帝国表示臣服就应该可以摆脱战争的威胁。华夏帝国对这块大陆并没有多少兴趣,而恰恰是我们去侵害了他的利益。
陛下,法兰西已经陷入了不得不做出改变的地步。法兰西的危机并不在战场。现在不光是战场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损失,整个王国的经济也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这些年,由于连年征战,没有节制的扩军。国内大批的青壮被征召到军队里,很多国内企业缺乏劳力,法兰西王国的财政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说到这里,为了加强说服力,马克龙爵士拿出一叠文件说道:”陛下,您看看这些统计,真是触目惊心啊!
截止到今年七月低,卡昂地区丧失了全部的纺织机,里昂和图尔丧失了四分之三的纺织机,昂古姆瓦六十家造纸厂倒闭到只剩十二家。
商业重镇梅济耶尔九十三家商铺倒闭了八十五家,图尔三百八十家制革厂只剩下了四十一家,马赛、波尔多等商业港口也受到重创,法国经济已经陷入了严重的衰退之中。
而这些逃离法国的工商业者,到尼德兰、德意志、英格兰重新办厂,生产出大量当地原本从法国进口的商品。
陛下啊!先王卡洛斯二世一手建立的经济体系开始崩塌,法兰西的工业收入锐减,政府财政上不得不陷入了高利贷商人的圈套,国势艰难啊!
陛下,醒醒吧!不要再做统一天下的梦了,我们根本没有这个实力,现在英格兰已经超越我们,再不做改变,将来来统一欧洲的,肯定不会是法兰西。老臣言尽于此,请陛下斟酌!”
听到这些恐怖的数据,腓力三世也禁不住脸色大变,陷入了深深的悔恨和恼怒之中……
第三百一十三章老臣竭心自勖励
腓力三世满嘴都是苦涩,他又不是个傻子,如何不明白经济实力对于国家的重要性。
作为欧洲第一大国的君王,一心想成为法兰西历史上有所作为的君王,他的理想谁又知道,他的初衷谁又能理解?
自从先辈们从华夏飘扬过海,与欧洲土著融合在一起,欧洲各民族国家形成以来,似乎总有个绕不开的“死结”,那就是但凡想要争霸的国家的君王,都有着对外扩张领土的迷恋。
不仅仅是法兰西,英国、西班牙、荷兰等欧洲举足轻重的大国几乎无一例外。当然,其中欧陆第一强国法兰西,貌似对领土的扩张最为着迷。
实际上,龚道安建立法兰西后,就没有停止过征伐。从他当政到后半期以来,也沉迷于对陆地的扩张中不可自拔,这种扩张行动最为集中的体现在,他制定的法国“天然疆界”计划上。
法国作为首先开始工业革命的明星国家,实力超群。自华夏四十年开始后的欧洲十年战争时,她就从未缺席过欧洲的主要重大历史事件,法国已经是这个时空,欧洲历史舞台剧上的“主演”之一了。
在几位的法国君主中,华夏人十分熟知的就是腓力一世(龚道安)了。这个人不用多说,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第一个出走欧洲创造了法国。
龚道安有过从军的经历,又是华夏海军学院的高材生。自然他有很广阔的视野,以及很高的谋略。这也是他成为法国历史上杰出的君王的根本原因。
在如今法兰西一千多万人眼中,龚道安是法兰西的“太阳王”、他有句特别著名的话叫:“朕即国家”,实事求是的讲,截止到目前,他的理念就是法国王权的核心基础。
龚道安在位期间为法国做的事情归结起来,就一句话:法国要实现“天然疆界”国家目标和梦想。为此他努力奋斗了一生,在欧洲发动了多次对外战争。
龚道安执政时前三十年小心翼翼发展工农业,建立制度。后三十年他掌握的法国,已经成为一个欧洲大陆上强大的绝对君主制国家。
在此之前龚道安通过联姻和铲除异己等手段,完成了中央集权构建,将法兰西变成了高度统一的君主制世俗国家,也成了欧洲其他国家纷纷效仿的对象。
自华夏六十年后,二十多年的征战,法国已经确立了腓力·龚家族王朝的绝对优势,她成为了欧洲最有力量的君主国。
此时法兰西显著优势体现在这几个方面:首先是一个强大、统一的集权式君主国家。
法国可不像之前卡洛斯家族统治下的西班牙王国那样,虽然地盘大,但是支离破碎、七零八落。
更不像荷兰和德意志那样,邦国林立,毫无前途,而是一个由众多同质部分所组成的、有机的、统一的本时空现代化国家。
而与此同时,老对手爱德华家族的两大分支,即英格兰王国与奥地利王国,因为内部斗争,已经变得羸弱了,不再是法国的对手。
在欧陆上法国已经拥有了不可动摇的“欧洲一哥”的地缘政治优势,任何一个单个国家都不可能是法国的对手,包括英国或者荷兰乃至瑞典。这也是法国的地缘优势。
再有,欧洲十年战争后,华夏四十八年签订的《威斯特和约》,与法西战争后,华夏五十九年签订的《比利牛斯和约》,给予了法国很多实实在在的好处。
譬如:前一个条约,让法国获得了阿尔萨斯以及确认了法国对梅斯、图和凡尔登的占领;后者则让法国获得了西班牙的鲁西荣以及尼德兰之阿尔图瓦等地。
更要命的是《比利牛斯和约》中,还硬性规定腓力三世必须娶西班牙公主特蕾莎为妻,这为后来的遗产战争埋下了种子。
在这些优势地位,尤其是通过条约获得众多领土的刺激下,几代法兰西国王都决定继承他的法国梦想,为实现“天然疆界”而奋斗。
因此可以说优势地位,加之领土的获取,是现在的腓力三世对外扩张的反应原料和催化剂。
“天然疆界”是龚道安所提出的一个关于法国疆界的设想。也就是所谓的法国的疆界要达到这样一种状态:
即法兰西王国向东要扩展至莱茵河;向南要到阿尔卑斯山脉以及比利牛斯山脉向北、向西自然是要到大西洋。
法兰西君王只有达到这个目标,未来的国王可以加冕为皇帝。也就是说,要以天然地理事物为界来作为法国的统治范围。
这个计划实际上反映的是强大君主制下的法国扩展领土的野心,它也是法兰西的“国家梦想”,更是腓力家族坚定追求的战略目标。
而要想实现这个目标,从当时的地缘政治来看,法国面临的敌人最直接的就有西班牙、荷兰、奥地利以及其他德意志邦国,因为这些国家的领土就是要夺取的目标。
同时还有个潜在的英国,这个飘在海岛上的新兴国家正在注视着欧洲大陆上的地缘政治变化。
实际上后来的法国对外扩张战争也是围绕着这些国家和地区展开的。欧洲大战似乎随着腓力三世的扩张野心而随时可能爆发。
法兰西的扩张野心已经很躁动了,腓力三世似乎就像一个有了游戏想法的小孩子一样,早已急不可耐的要行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不小的事让他做起了文章。按照法西之间的五十九年《比利牛斯和约》之规定,腓力三世迎娶了西班牙公主特蕾莎。
问题是当时的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二世不厚道,嫁女儿居然不给嫁妆,何况是白纸黑字规定的嫁妆。
当初在条约中说好的四十万龙元嫁妆西班牙居然不兑现,这让腓力三世找到了理由。
隐忍了五年,这位不守信用的西班牙国王去世后,腓力三世立刻翻脸。他以此为借口,要求继承西班牙的部分遗产。
本来按照条约规定,腓力三世并没有继承西班牙遗产的资格,但是他以西班牙违反规定,先不给嫁妆为由拒绝承认这一条款。
他想要什么呢?他要的是整个直布罗陀。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已经不是嫁妆的问题了,实际上谋求的是整个地中海的统治权,他想把它划入法国的王权统治之下。
西班牙对此肯定一百个不答应,这卡洛斯三世也硬气,一口回绝了法兰西的无理要求。
因为这已经不是四十万龙元的事情了,地中海也直接关系到西班牙的国家命运问题,因此遗产战争不可避免了。
这场战争也因此被称为“归权战争”,因为在腓力三世看来这本来就属于他。
在发动对西班牙的战争前腓力三世还是考虑了一个最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英国。
此时的英国正忙于和荷兰之间战争,本来就是无暇顾及法西之间的矛盾,但法国还是做了准备,许诺英国一定的好处。
华夏六十七年,腓力三世与英王查利一世订立秘密协议,答应给予英国补助,又许诺部分西班牙的岛屿换区英国中立,还加强了莱茵联盟。
搞定这一切后,华夏六十七年,腓力三世不宣而战进占了西属尼德兰的部分领土,兵锋直指直布罗陀,战争开始了。
醒悟过来的英国人也不傻,当时的爱德华·孔怎么会为了一点小钱,在大事上而迷失方向呢。
英国得知法国占领了西属尼德兰,尤其是要控制直布罗陀时,那整个地中海,就几乎全是法国的地盘了,英国将完全失去在地中海沿岸的利益。
这还得了,法国一家独大长久以往吃亏的还是自己,因此不打算中立了。
而荷兰人更是对此感到不满和不安,法国的行动直接威胁刚刚诞生不久的荷兰国家安全和利益。
因而英国于华夏六十八年联合荷兰以及北欧的瑞典组成反法同盟。他们希望牺牲部分西班牙利益换取两国和平,如果腓力三世不答应,他们就对法宣战。
在这种情况下,腓力三世无奈了。眼看即将到手的鸭子也只能放了。西班牙和法国在反法同盟的压力下签订了《亚琛和约》,结束了这场归权战争。
和约规定:法国占有西属尼德兰的沙勒罗瓦、杜埃、图尔内、里尔等十二座城市及其周围土地;法国退出战争期间占领的西班牙土地弗朗斯孔泰。
这场遗产战争是腓力三世第一次实现“天然疆界”目的的军事行动,从结果来看虽然取得了不少地方,但是并没有实现战争之初,夺取全部直布罗陀的目标,可以说腓力三世出师不利,遇到了挫折。
当然他不会甘心就此打住,新的计划又将产生。要想实现将法国边界推移到莱茵河边这一目标,荷兰是法国最大的问题。
加上在遗产继承战争中,荷兰对法国的干涉以及荷兰的海上优势对法国贸易的打击等因素,腓力三世决定新仇旧帐一起和荷兰算清楚。
正因为如此,法国把战争的下一个目标对准了荷兰。
在这个时空,欧洲每次战争前都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特点,那就是通过外交关系孤立战争对象国。
为了孤立荷兰,腓力三世也再次做出来了一系列的外交准备。
他的首要目标还是英国。此时英国的查理一世继位不久,国内的事情尚未理清,需要一个安定的外部环境。这件事上,查理一世正需要得到法国的支持。
腓力三世又耍起了老手段,利用金钱贿赂和秘密资助等方式争取英国的支持。
英法双方还缔结了《多佛密约》,结盟联手一起打击荷兰。
同样在英国的劝说下以及法国的重金贿赂下,瑞典也被法国收买了,而奥地利直接宣布了中立。
此时荷兰又像西班牙一样,被法兰西整成孤家寡人一个了。法国取得这些外交成就后,立刻发动对荷兰的战争。
华夏七十二年三月,法国借口荷兰的高额关税阻碍了法国的出口贸易,对荷兰宣战。
战争开始后,由于荷兰被孤立,以及其内部政治派别斗争等因素影响,荷兰很快就失利了,军队士气低落,简直是不堪一击。
法国很快占领了其南方数个省,在这种危机时刻,荷兰统治者奥兰治亲王亲自统帅军队与法军作战,他号召荷兰人民拒不投降,英勇抗敌。
由于陆军实力差距够大,奥兰治亲王最后兵行险招,直接决堤放水,才阻止了法军的进攻,保住了首都阿姆斯特丹。
此时荷兰凭借其海军优势成功阻击了英法海军的攻击,战争形势有所改变。
但奥兰治亲王知道,要想击退法军,必须采取结盟策略,否则以荷兰之力,根本不可能抵抗法兰西的进攻。
于是他凭借自己过去的人脉,以及对欧洲国际政治局势的高超把握,与奥地利、西班牙等国组成海牙反法同盟。
与此同时,英王查理一世刚好解决了国内的问题,再次抛弃了法国,宣布退出反荷同盟,但是保持中立。
在这种情况下,腓力三世又亏了,战场不利于法国,于是在英国的调停下,法国与荷兰、西班牙等分别在七八年和七九年签订了条约,统称为《奈梅根和约》。
和约规定:法国交还其侵占的全部荷兰领土,恢复两国在战前的边界;法国将在华夏六十八年,夺占的沙勒罗瓦等五处地方交还给西班牙,代之以兼并瓦朗谢讷、康布雷等七处领土。
西班牙将弗朗斯孔泰割让给法国。法国放弃根据《威斯特和约》在菲利普斯堡的驻军权,奥地利则同意法国占有莱茵河岸边的布雷萨克,洛林公国将隆维及南锡割让给法国。
由此可以看见,腓力三世夺取荷兰领域,将边界扩张至莱茵河畔的计划又落空了。
新和约的签订,再一次中断了腓力三世的“天然疆界”扩张计划。不过这场战争法国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夺取了很多地方。
特别是在战争结束后不久他还占领了德意志一些邦国的土地,以及西属尼德兰的卢森堡等地。
面对强大的法国和野心勃勃的腓力三世,整个欧洲都在颤栗。尤其是西欧国家们胆战心惊,希望能和法国停战。
八十四年荷兰,西班牙,奥地利等国与法国缔结了为期二十年的《累根斯堡停战协定》。
该协定暂时终结了法国与上述欧洲国家的战争,也宣告了法兰西的扩张计划暂时停止了。
但是它同时标志着腓力三世统治下的法国,达到了这个时期的鼎盛状态。
腓力三世如果能沉下心来发展国内经济,法兰西实际上只要维持这种态势,就可以在将来获取更大的战略机遇。
但是腓力三世太猖狂了,他的野心无法平息,他决定不会停止扩张,而下一次的扩张彻底失败了。
也许因为龚道安曾经是名海军军官,骨子里就有好战的因子。
自法国形成以来,她就一直处于四处奔波战争中,经过前两次的战争,法国未能达到目的,但实际上已经占了不少好处。
此时的法国国力实际上已经受损了,本来应该偃旗息鼓,好好发展一段时间。
但腓力三世突然得知西班牙因为财政困难,竟然把直布罗陀海峡一角卖给了华夏帝国,这可把他气坏了。
这还了得!西班牙王国竟然把这么一头洪荒巨兽引到了家门口,华夏帝国一旦在这里立足,这欧洲还有他腓力家族什么事!
腓力三世顿时就坐不住了,要趁着华夏帝国立足未稳,把他挤出欧洲大陆。深知自己实力不济,他不敢直接和华夏帝国对抗。
为了达到目的,腓力三世和他的智囊团绞尽脑汁,制定了有针对性的方略。他先是想方设法弥补了和西班牙的关系,唆使卡洛斯三世收回直布罗陀。
在他的花言巧语下,愚蠢的又冲动的卡洛斯三世,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竟然真的出尔反尔,向华夏帝国讨要荣耀堡,要撕毁当年的买卖合同。
岂有此理!白纸黑字的合约墨迹未干,就要出尔反尔,这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华夏帝国立刻派出使节,严厉驳斥卡洛斯三世的无理要求,决不退让。
这卡洛斯三世也是个驴脾气,在腓力三世承诺全力支持他以后,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直接撸起袖子,要武力收回荣耀堡。
由此才引发了这次华夏帝国派出远征军远赴欧洲,与法西联军在荣耀堡展开了一场大战。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华夏军队凭借着超凡的实力,一战就彻底把两国联军打垮,让腓力三世和卡洛斯三世眼睛碎了一地,两个家伙装逼装成了傻逼。
斗转星移,风云骤变。这下子两国被打回了原形,西班牙、法兰西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尤其卡洛斯三世即将王位不保,恐怕会被费尔南多大公取而代之。
无独有偶,法兰西原来反对的势力也蠢蠢欲动,腓力三世同样也面临着这样的威胁,王位岌岌已经可危。
腓力三世自亲政以来就为实现“天然疆界”,而不断对外发动侵略扩张战争。这次一次踢到了铁板,真正的痛彻心扉。
马克龙伯爵的分析,让他悚然大惊,现在腓力三世才意识到,法兰西已经站到了悬崖边缘。
如果华夏帝国不依不饶,恐怕自己也会被赶下台,被华夏帝国扶持的势力取而代之。
曾几何时,他春风得意。前面两次大规模的对外用兵,让法国的威名和国家实力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尤其是法国确实获得了不少土地,那是何等样的威风!
但是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只要有华夏帝国在,腓力三世永远没有实现他的梦想可能。
法国的疆界经过三十年的扩张没有达到目标,如今华夏帝国把手伸到了这里。从此以后,法国的“天然疆界”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已。
在马克龙的眼里,腓力三世有些膨胀了,有些飘了,这次他先是挑拨西班牙,又介入西班牙和华夏的战争。
不知天高地厚,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其实哪怕没有华夏帝国参与,法兰西其实早已经外强内干。前两次战争,从长期战略的角度来说,腓力三世亏大了。
且不说法国经历了欧洲十年战争,和欧洲国家打了个遍,内部消耗极大。
更严重的是,在这段时间,英国借助华夏在普斯茅斯总督府的支持,大刀阔斧地进行工业革命,经济得到了快速发展,从此崛起。
这次战争之前,法国是欧洲无与伦比的第一大国。
这次战争后,恐怕英国至少能与其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虽然英国人口不及法国,但独特的地理位置,让英格兰有了先天的优势。
荣耀堡之战,虽然和“天然疆界”无关,但是也是腓力三世扩张称霸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这次他输的实在是太惨了,英国彻底站在了法国的头顶上。
当然,在这个时空,此刻任何人都不知道,从荣耀堡之战开始,法兰西就开始走下坡路。
往后的日子里,法英两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了华夏纪元下一个世纪欧洲的主题。
太上皇阚石总给得好:“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战争只是一种政策工具,不能不用,但不能包治百病。
要说这腓力三世还真是很聪明的角色。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华夏帝国,甚至王位都有可能不保。
此刻,腓力三世立刻改弦易张,俯身感谢马克龙伯爵的谏言,恳请这位老人出任全权代表,前往海峡总督府求和。
尼玛,什么都是虚的,先保住王位要紧!
没有提出任何的先决条件,腓力三世在马克龙面前痛哭流涕,表示只要保住法兰西国祚,他一定痛改前非。请老人家一定要帮他。
腓力三世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略一思索,马克龙很快就想明白真正原因。
马克伦伯爵有些恍然若失,遥想当年的龚道安(腓力一世)是多么的英雄了得,如今这腓力三世外强中干,差距何止千里。
黯然神伤,年近八旬的马克龙伯爵叹了一口气,劝道:“陛下,不必忧心。老臣你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