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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山活着     活在原始时代txt下载     活在原始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惊涛骇浪任纵横

    面对着海峡中的惊涛骇浪,所有的军官都是脸色铁青。舰队要向西航行,这里此刻却全是狂暴的西风,这所谓的麦哲伦航道本身还如此狭窄,连航行都很困难,一阵侧风压过来战舰搞不好就要触礁。

    骂声从人群中不断传出,看得出大家情绪低落。我对所有人说道,“弟兄们,你们看到的海峡入口已经算是整个海峡最宽阔的航道,这条狂暴的海峡最窄的部分不到三海里。”

    “舰长,这太困难了。如果光靠蒸汽动力闯过海峡,这绝对是不可能的。靠风帆的话,我们的舰队驶进去简直是自杀。”水手长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现在已经是三月初,和来的时候相比,我们恐怕已经错过了绕过南美最好的季节。

    现在南极地区的寒季才刚刚开始,如果贸贸然闯进海峡,其中多数的时间,需要在不断的顶风调向中度过。为了驶过海峡中最窄的航道,舰队不得不长时间停靠以等待合适的风向。

    我想了想,思索着备用的方案。现在的确不适合穿越这个海峡。于是我挥手制止了军官们的议论:“好了!你们说的对,驶进海峡实在是太冒险了!我们启动第二套方案。继续向南,绕过合恩角!”

    我们继续向南航行,这是一条来时没走过的航线,火地岛的海岸就在舰队的右舷。我们一路测量着水深,这里的海底铺满了沙粒与碎石,航道水深大约在八十到一百一十米之间,指南针的误差扩大到二十三度二十八分。

    海鸥飞行在战舰的船尾,伺机捕捉翻起的海鱼。沿途的岸上有许多企鹅与海豹,一些小鲸鱼出现在这里,它们伴随航行在舰队的身侧,还不时跃出水面。

    我马上给其他两条船打出信号,让大家别管这些小鲸,抓紧时间赶路。舰队现在的目的就一个,尽快抵达合恩角。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我们来到了天边,恶劣的海况让我心里很是紧张。风向在一天之内变化的很剧烈,从南风变成西南风、西风和西北风,毫无规律可言,这给操帆带来了很大困难。

    作为风帆为主的战舰,船上配备的蒸汽机提供的动力不足以将速度大幅度提升上来。离开海峡的第一天,在海况允许的情况下,战舰放开了跑,舰队才航行了一百二十海里。

    第二天,海况更加的恶劣,舰队的速度减到不足五节,简直像乌龟在爬。船只航行在离岸八到十海里的地区,船员们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战舰,生怕一不小心撞到了暗礁。

    为了保持航线的正确,我要求必须将火地岛的海岸始终纳入目视距离,须臾不得离开。最令人头疼的就是这片海域常常会起雾,让我们根本没办法看清海岸。

    海面的雾气让我无法保证每天都能测量太阳角度,现在只有采取最原始的办法,沿岸目视航行保证安全。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望远镜中才看到一个大岛的身影。地图上标明是斯塔腾岛。

    现在的风向西南。斯塔腾岛在海图上的经纬度非常精确,这对我的帮助很大。我不知道国内怎么会有这么准确的地图,难道在我之前还有人探索过这里?这似乎不太可能啊。

    舰队沿着火地岛的海岸行驶。风力很弱,舰队的航速慢了不少。勒梅尔海峡西岸的圣地亚哥角出现在战舰前方。我吁了口气,这里是整个航程最关键的转向点。

    到目前为止还很顺利。我强撑着熬了一整夜,直到天亮后的清晨七点。舰队的右舷正对圣地亚哥角的海岬。

    我向同样熬了一夜的田登命令道:“挂信号旗,通知全舰队,遵照旗舰的动作转舵。”

    田登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补充问道:“长官!要不要附上罗经信号旗?”

    “不必了,让各舰长自行把握罗经航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觉得问题不大。

    于是我下达了下一个命令:“右舷,满舵!”

    “是。舵手,满舵右!”舵手大声回答。

    进入勒梅尔海峡。海风顺着西南走向的海峡吹在帆面上,索具紧紧绷住船身。烟囱冒出滚滚的浓烟,蒸汽机发出的噪声大得吓人,已经在全力运转。

    汹涌的海潮迎面撞击着战舰的船艏。海军军旗朝船尾急速飘动,被风扯得呼呼作响。战舰就像一块木头,一会被抛上浪尖,一会扎进谷底。

    勒梅尔海峡的宽度有十五海里,足够我们用近迎风之字航行。可这汹涌而来的海潮却让舰队几乎是进一步退两步,根本无法前进。

    船身向着左舷大幅度侧倾,几乎要翻到水里面。见此情景,我无奈地做出改变,下令:“顺风调头,我们撤回去。”

    这一阵汹涌的大潮让我毫无办法,舰队退回了圣地亚哥角那些怪石嶙峋的丘陵背后。

    一直等到上午九点,风势转为西南向的和风,潮水的势头减小,我命令再次转舵驶进海峡。

    舰队侧对着西南风,向东南方向航行。此时雾气稍微消散了一些,舰队的右舷侧后方是火地岛,左舷侧前方是斯塔腾岛。

    火地岛最显著的地标是个小山丘,离海岸不远,在勒梅尔海峡的西南方。

    在圣地亚哥角西南大约十海里,另有一座海岬,海岬后是三座连在一起的丘陵。

    海峡的地标是如此醒目,让航海的海员绝不会错过。左前方斯塔腾岛的北边有一些绿色的植物,其余的陆地遍布着光秃秃的岩石。

    那多岩、崎岖的地标是冰川给这里留下的深深刻痕。而现在,融化的雪水冲刷着岛屿的沟壑,留下一片片的碎石。

    天空降下小雨,淋湿了甲板。很快,和风细雨又变成了狂风巨浪。猛烈的突风,暴雨夹杂着冰雹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我立于艉楼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船头。冰冷的雨水顺着玻璃窗流淌到甲板上。

    “注意!顶风调向!”

    雨水浸透的索具冰冷刺骨,水手们恍若未觉。

    “弟兄们,跑动起来啊!”

    一队海员将粗壮的帆索背在身上,从前甲板跑到后甲板,在蒸汽机带动的绞盘拉动之下,帆桁缓缓转动,调转了迎风的方向。

    舵手将舵打到底,船尾的斜桁帆放下张紧,船头缓缓的朝着上风转向。

    甲板异常湿滑,船头打正后船身大幅回摆,突然啪的一声,一个正在收缆绳的船员没有站稳,保险绳也同时绷断了。他掉落大海。

    “有人落水,快放下救生圈!”水手长立马高声命令。

    救生圈用是由橡胶轮胎制成,挂在舱壁上。靠得最近的人赶紧松开捆住救生圈的绳结,救生圈掉落在大海里,被海流带着向西飘去。

    “加油啊!”

    所有人都放慢了手中的工作,盯着海里战友的动作。只见他拼命向救生圈游去,可冰冷的海水让他迅速丧失了体温,就在刚刚够到救生圈的时候,他沉了下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战舰上沉默了,所有人都噙着眼泪。等待了一会儿,海面上没有任何痕迹。

    “收起救生圈。”

    我心里非常的悲痛,但是此刻我不能犹豫。因为船上还有这么多战友。田登的脸上带着一丝悲伤,看得出他非常的难过,牺牲的海员是他的同窗好友。

    “大家都要小心!”我强忍着悲痛补充了一句。

    下午五点,大潮又起,顺着海峡迎面扑来,船身再次大幅向右舷倾斜。大潮仿佛一面浪墙,船进入巨浪区后,被不断掀起,船艏一次次插入海水中。

    “舰长……”

    “长官……”

    又一次失败了,我们还是没人闯过去。满脸疲惫的官兵们什么也没说,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注视着我。被这些复杂的情绪包裹着,我的心中也有些动摇了。正准备命令顺风调向,不再与这咆哮的西风与海潮硬拼。

    还没等到我下达命令,田登手指前方,对我说:“长官,前方不远有处海湾,我们或许可以进去锚泊一段时间。”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精神一振,拉开望远镜看一下他手指的方向。没有时间犹豫了,我咬着牙,下达命令:“我们靠过去。”

    舰队航行到了圣地亚哥角西南方向的一处海湾,这里的海底都是坚硬的岩石,水深有二十到四十米,水深是够,可海底太差。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

    战舰逆风停航,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我叫过航海长:“田登,这里无法长时间停泊……“

    ”……我给你十个人,一条长艇,你向东去侦查,我刚才看见那里还有一个隐蔽的海湾。如果我们不想退出海峡,就一定要给舰队找到一处合适的锚地。你敢不敢接下这个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田登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带着长艇和十个人出发了。我看着航海长的长艇驶进风浪之中,内心纠结的不行。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狠心的下达这个命令。

    我应该感到庆幸,我们的海军非常的强大。舰队里有无数个像田登这样帝国海军学院的军官生,他们有知识有文化,而且不缺乏勇气,都是搏击大海的勇者。

    数个小时后,田登带着他的小队回来了:“舰长,我查探了你说的海湾。那里的水手有十五到十八米深,海底很好。但海湾的岸边有一些覆盖着海草的礁石,靠近礁石的地方只有七八米深,我担心锚泊会有风险。”

    听到这里,我实在是太失望了。难道就只能这样退出海峡吗?看看船员们那疲惫的神色,退出去对士气的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我制定的计划成了一个笑话。

    见到我失望的表情,田登却露出个诡异的笑容。他接着说道:“舰长!我发现海湾不适合锚泊后,又查看了海岬的东面,那里也有个海湾,峭壁挡住了海风,水深有十六到十八米深,海底满是淤泥和细沙,非常适合锚泊。”

    我听了以后大喜,紧接着又勃然大怒,恨不得给这家伙一巴掌,这时候还敢戏弄自己的长官。不过我没舍得打他,田登浑身都已湿透,分辨不清海水还是雨水。我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抬起的右手换成了个军礼:“田登,好样的……”

    “呵呵,舰长!这个我知道。”

    “呃,你做的非常好!是一位非常合格的航海长。先下去休息吧!”

    “谢谢,长官!”

    船员们将探路的勇士们搀扶进了船舱,锅炉房的热水已经给他们备好,作为奖励,餐厅不仅提供了美食,还准备了一瓶汾酒。

    注:在这个时空,阚石创建的华夏海军,基本上按照后世英国海军的编制设立的职务和阶级。在英国海军,尉官以上才是军官,军官在战舰上拥有指挥权。

    而战舰上有很多技术人员,这些技术人员包括航海长、武器官,他们处于士官与军官的阶层之间,虽然不是军官,在战舰上的地位却很高。

    航海长的战斗指挥顺位同样位于军官和士官之间,这个的职位属于刚毕业的军官生,作为他们通过考试提升为军官前的过渡岗位。

    当然,旗舰的情况比较特殊,程真多数时候精力都要放在指挥舰队上,本舰的指挥工作很多都交给了航海长。田登现在实际上不仅承担了一般航海长的职责,他的角色更像是个旗舰的副舰长。

    这毕竟是一支三艘船组成的小小海洋探险队。如果是在华夏正规海军编队,舰队司令下的旗舰舰长实际上是舰队的参谋长,副舰长就是真正的旗舰舰长。

    ……在我的心目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按照田登的成长速度,不久后,他就能胜任一艘船上的副职。

第二百四十二章欲挂云帆济沧海

    “嘿嘿,小子,说说吧!一大早让爹看这些东西,在打什么鬼主意?”

    阚石看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阚源被自己的爹看的有些不自在,他眼珠一转,却没有正面回答。他搓着手狡黠的说道:“哦,对了!阿爹,我把那个紫色之国的怪人带回来了。您要不要见见?”

    听到阚源的话,阚石和黎巧相互看了一眼,阚石点点头:“哦!你把他带过来看看。”

    “诶,好嘞!”……

    不多久,侍卫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明显的是一个白人,长着一张典型的希腊人的脸。阚石和黎巧顿时相视一笑,两个人的猜测有点靠谱。

    来人换了一套华夏人的衣服,胸前依然挂着那个金色的十字架,他少了一条小腿,下面却用木头做了一个义肢,走起来并不显得有多瘸。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一年多的时间里竟然学会了不少普通话。

    他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心理素质也不错。他行了个很西方的礼节,然后用结结巴巴的普通话说道:“伟大的太上皇,太后陛下,鄙人名叫胡里特,腓尼基人,推罗城邦议事会议员,来自紫色之国迦南。”

    “腓尼基?”

    阚石和黎巧异口同声地重复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好耳熟,但是两个人又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直觉的应该是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和现实中的国家又联系不上。

    黎巧突然对着胡里特开口说了一通古怪的语言:“LibenssumMihiplacetPlacet!”

    这下子轮到阚石和阚源父子俩一脸的茫然,两个人面面相觑。阚石好奇的问道:“喂,老婆,你在跟他说什么?”

    “噢,我用的是拉丁语,意思是很高兴见到你。”黎巧随口答道,眼睛却看着胡里特的反应。

    胡里特似乎没听的太懂,但他应该熟悉这种语境,所以脸上呈现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他结结巴巴的用普通话说了一句:“陛下,您……您可以说慢一点吗?”

    黎巧又重复了一遍,这下胡里特似乎听懂了,他顿时激动的浑身发抖,张嘴就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Dieduli,……”

    这下子轮到黎巧傻眼了,除了开头的几句,后面的话她根本听不懂,她赶紧打断对方,用普通话说道:“Unalinguanumquamsatises,好了!胡里特,你还是用普通话说吧,你们的语言我会的也不多,你应该来自西西里半岛吧?”

    阚石这时候插上一句:“黎巧,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拉丁语?”

    黎巧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说道:“没文化真可怕!学医的哪能不学几句拉丁语?尤其是外科,你看到没有,这个人的小腿就明显做过手术,真是不简单啊!在这个时代,他们就能完成这样的手术,而且他们还会做义肢。”

    阚源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母亲在啥地方学的医?还需要学拉丁语。看看自己的父亲,好像并不感到意外,他还点点头表示了然。自己的父母来历神秘,做儿子的也不敢多问,也许他们真是下凡的神明。

    这时候那个胡里特用生涩的普通话说道:“尊敬的陛下,我不知道西西里是哪里?我来自一片有很多狮子的大陆。”

    “非洲?”

    阚石和黎巧更是糊涂了,两个人双眼都是蚊香圈。这家伙懂得拉丁语,却自称来自非洲大陆。这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这两位都是历史小白。他俩不知道此刻的欧洲还处于蛮荒时代,即使后来很有名的希腊文明也是传之于北非大陆,甚至他们的文字也源自北非的迦太基,因此此时的欧洲人应该还生活在洞穴里,非常的野蛮落后。

    在西亚北非地区,有着许多文明古国,甚至有些国家的历史比后世的中国更为悠久,如苏美尔城邦、阿卡的王国、古巴比伦王国、埃兰王国、古埃及、亚述等。

    后世的人以为,世界最早的海洋文明是古希腊文明,错!这其实是一个谬误。实际上,真正的海洋文明应该是腓尼基文明,希腊文明一定程度上都是腓尼基文明的继承者,而罗马又是希腊文明的继承者。

    腓尼基灭亡后,它的文化成就被其他的文明继承。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腓尼基的字母文字。希腊罗马继承其文字发展称为希腊字母和拉丁字母,而阿拉伯字母和印度字母都是在腓尼基字母的基础之上发展而出的。

    当然,在这个时空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如今最早的海洋文明是华夏文明,是阚石夫妇缔造的。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穿越者,把这个世界搅得周天寒彻。

    在他俩的搅动下,如今太平洋对岸的美洲土著所拥有的文明程度,也远远超过了眼下的欧洲,可以说欧洲才是这个世界最蛮荒的大陆,文明程度绝对垫底!

    腓尼基位于地中海的东岸,东依黎巴嫩山,南接巴勒斯坦,北连小亚半岛,是一个狭长的沿岸地带。这里的地形平坦、土壤肥沃、适合农耕。

    但是地中海气候下,不适合种植粮食作物,适合于橄榄、葡萄、椰枣等经济作物的种植。沿海的有可以提取名贵紫红色染料的海贝,因此称为“紫色之国”,腓尼基就是“紫色之国”的意思。

    最早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叫做荷里特人,在后世这里有丰富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大约在公元前三千年,迦南人迁徙到了这里,和本地人融合为了腓尼基人。

    古代的西亚文献称呼这里为“迦南”。大约在公元前三千年到前二千年,这里出现一些城邦国家,著名的有推罗、乌加里特、毕布勒、西顿等。

    这些城邦都发展海外贸易,彼此竞争,从未统一过。城邦的政体一般都是贵族民主政体,有议事会、公民大会等机构,掌权的是工商业阶层。

    腓尼基人拥有高超的航海技术,能够航行到地中海的各地。他们大规模向地中海扩展自己的势力,胡里特就是一位这样的商人,不过他很不幸,他在一次远航中遇到了风暴,流落到了大西洋里,因为他迷航了。

    在海上漂了足足四个月,因为坏血症,他的船员全部死了,如果不是遇到了华夏的探险队,历史上的他肯定也死在这次海难中。现在他活了下来,其实也已经改变了腓尼基的历史。当然这是后话。

    搞清楚了胡里特的来历,阚石知道了迦南在地中海沿岸有不少的城邦,阚石仔细的询问胡里特,并且拿来了一副地图询问他们的贸易范围。胡里特虽然看不懂眼前这幅地图,但是地中海的地理他还是非常熟悉的。

    迦南人贸易的范围在这个时代是难以想象的,它包括北非西部沿海,后世的西班牙南部,西西里岛大部以及科西嘉岛、撒丁岛和巴利阿里群岛,完全垄断了西地中海海运贸易。

    打发走胡里特,阚石这才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他太了解自己的小儿子了。阚源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家伙,性格也比较跳脱。虽然喜欢冒险,但绝不会去逞能。做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这次绕了个这么大的弯子,肯定是有所追求。

    阚石想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源儿,现在我和你娘都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阚源嗫嚅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阿爹,我们真的生活在一个球上吗?”

    阚石点点头非常肯定的说:“是的,我们的确是生活在一个球上,因此我们把它称作地球。”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阚源冷不丁的反问到。

    “呃……”

    这下子轮到阚石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我和你娘都来自后世,甚至在太空中也看过地球。这下子夫妻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儿子的疑问。

    接下来,阚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没办法回答我,我不想知道原因。但是我想带着舰队去环游地球,证实这个理论是正确的。”

    “不行!”

    阚石还没有开口,黎巧就跳了起来,一口回绝了阚源的要求。阚石制止了气哼哼的黎巧,温言问道:“源儿,可以跟爹说说,你为什么想亲自做这件事呢?”

    阚源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发怒的母亲,在父亲眼神的鼓励下,他咬咬牙说出自己的想法:“阿爹阿娘,孩儿也是皇家海军学院的毕业生,我的同学都驰骋在大海上。虽然危险,但心是自由的……”

    “……有时候我真的不想成为你们的儿子,虽然我知道你们是在爱护我,可我也不想一生都碌碌无为。大哥将来肯定是一代明君,二哥在科学技术上也很有造诣,史书肯定会留下他的印迹……”

    “……而我也是你们的儿子,难道你们希望将来的史书上,您的儿子就是个纨绔子弟吗?我也有自己的理想。我不知道爹娘你们是不是神仙?即使是,你们也管不了我一辈子,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去探索这个世界!这是我的梦想,哪怕将来有一天我死在海上!我不想成为一个米虫!”

    说到最后,阚源已经是泪流满面,看样子他憋在心里很久了。黎巧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但是阚石还是用眼神制止了自己的妻子。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

    “源儿,你能这样想。爹很高兴!爹支持你。”

    “真的!”阚源大喜。

    “阚石?!”黎巧大怒。

    “黎巧,不要说了!等会我给你解释。”阚石严厉地制止自己的妻子。他转过头来对着儿子说道:“这样吧,源儿,这段时间你先做个规划,你去海军学院招收一批志愿者,先组织好一个团队。做好计划后再来找我谈好不好?”

    “谢谢爹!”

    阚源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他对着自己的爹娘鞠了一躬,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这小子灵醒的很,知道留出空间给自己的爹娘,非常知趣的溜了。

    看到儿子跑了,黎巧又急又怒,她冲着阚石咆哮:“阚石!你怎么敢答应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跟你拼了!”

    “够了!”阚石怒斥道:“黎巧,你难道想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吗?他是个成年人,你也是来自后世的,难道不懂得尊重孩子的选择吗?真是岂有此理!”

    “可是我舍不得!万一……”黎巧眼泪顿时下来了。

    阚石叹了口气,柔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舍不得,我何尝不是如此。可孩子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况且这是他的梦想。与其让他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去冒险,还不如给他提供充分的条件,把危险降到最低。”

    说到这里,阚石替妻子擦去眼泪,劝道:“其实我心里非常高兴!至少说明你没有把儿子养废,源儿是个有志气的孩子。黎巧,该放手时就放手吧,儿子长大了!”

    黎巧流着眼泪,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四十三章东南云霞出海曙

    人生不是被给予的,而是由自己选择后产生的。我们无权替别人选择自己的生活,哪怕你是他的父母。这就是阚石对生活的态度。

    黎巧作为后世的知识分子,如果这件事是针对自己,她绝对的认可阚石的这个道理,虽然她从小也是在父母的安排下学这学那,最后成为了一名医生,其实她的梦想是当一名演员。

    但是一旦自己作为父母以后,却不由自主地成了反对者,这也许是中国父母的特性。中国的父母都这样,总喜欢替自己的儿女安排人生,殊不知这往往会产生很多悲剧。

    当然父母的爱是真诚的,这一点谁也不会否认。但在这个原始时代,因为刚刚脱离蛮荒不久,华夏帝国的父母还没有这些毛病。

    大多数人还是习惯让自己的孩子去直面人生,那是原始环境导致的本能。因此黎巧对待孩子的态度,甚至包括阚石,或多或少都有为孩子安排人生这种习惯。殊不知,在这个世界,这夫妻俩绝对是个异类!

    阚源如愿以偿得到了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筹备工作中,阚石嘴里面说舍得,实际上哪那么容易放下!

    为了保障儿子的安全,他还专门为儿子研制了一台水上飞机,并亲自教会儿子驾驶它。这可把阚源乐坏了,以前偷偷的想学开飞机,被娘揍个半死,还是爹比较好,他的帮助总是那么及时。

    当今皇帝阚武知道这件事后,匆匆赶到虎啸山庄劝说自己的弟弟,劝说无果,阚武无可奈何回到京城。他也只能全力支持弟弟的壮举,船肯定是要用最好的。

    皇家这一次下了血本,在船厂订购了两条最先进的风帆混合动力战舰,为了保障旅途的舒适性,这两条船还进行了精心的改造,让居住环境更加的舒适。

    阚武从海军中抽调了最优秀的军官和海员,并从皇家卫队中抽调最好的侍卫加入探险队。《金陵通讯》报道了这则消息,引起了全国的轰动。通讯社还派出了两名记者要求加入这次探险。

    华夏三十二年二月二十五日,在秣陵码头上数万人的欢送下,环球舰队缓缓的驶出港口,迎着朝霞,踏上了万里征程。

    ……

    东南亚,华夏第一舰队司令部所在地,岘港海军基地。

    华夏二十五年,朝廷制定了南洋开发计划。在大笔的民间资本投入下,铁路很快联通到这里。到华夏三十一年,岘港海军基地已经修建六年,已经完工。第一舰队司令部也从广州搬迁到这里。

    根据计划,这里将修建成为南洋最大的综合军事基地,面积大小几乎等于一个东山岛,拥有超过二十个能够停靠三千吨级战舰的泊位,甚至阚武直接提出了万吨级泊位那种吓人的数据。

    原本岘港基地是没这么快修建的,因为财政还不允许一下子修建那么大的军事基地,加上海军以前集中力量修建在新加坡的马六甲海峡基地,资金的确有些紧张。

    没想到南洋总督方天听闻朝廷的计划后,居然主动联络南下的商人,以自力更生的名义,揽过了基地建设,并且趁此机会以优厚的条件,从国内移民十万人口,在海军基地不远的湄公河出海口,建起了一座新城——会安城。

    正好这时,国内大笔的资金寻找投资的地方,两下一拍即合,岘港海军基地和会安城建设的速度飞快,短短一年就露出了雏形,铁路修通后,进度简直是一日千里。计划中需要至少十年的庞大基地完工时间被缩短到六年全面竣工。

    在这样的情形下,朝廷也修改了原本将第一舰队司令部放在新加坡的想法,改为放在了岘港海军基地。

    经过这几年的开发,安南地区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初提出的环绕半岛的铁路已经修建完大半,在铁路股权的刺激下,商人爆发出了最大的热情。

    无数种植园被开垦出来,橡胶、烟叶和甘蔗成为了主要投资,加上朝廷提出了稻米收购保护价,粮食发展也得到了很大进步。

    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这里的水稻能够一年种植三季,加上大批的修铁路的土著摇身一变,成了这些大地主家的佃户,极大地缓解了人力的问题。种植基地的梦想也在慢慢成形。

    近两年来,由于几十年国泰民安,国内的人口暴涨,已经突破了三亿大关。通过各种各样的宣传和优渥的条件鼓舞,再加上各地的商人纷纷来这里安家置业,这里的华夏人口的比例正在飞速上升,已经超过了半数。

    如果等到这次朝廷提出的五年五百万移民计划实施完毕,令人最担心的人口比例问题就将彻底扭转。大量的人口涌入,虽然使得一些当地土著不安,但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民族意识,多数还是接受了这种改变。

    何况生产力大幅度提升,这些当地土著虽然成为了佃农,实际上日子要比过去好得多。同时,民间资本也开始推动轻工业发展,例如橡胶、粮食加工,制衣,制糖,日用品工厂层出不穷,也促进了这里商业的发展。

    种植业和轻工业快速发展,导致这些产业对人口的需求简直是个无底洞。这些资本家为了利润,别说是个人,哪怕是个猴子也恨不得招进企业里。

    因此这些商人对本地土著也不刻薄,生活上也没有亏待他们。本地的土著也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逐渐的融入到华夏之中。

    ……

    华夏三十二年,岘港军用码头锣鼓喧天,彩旗飘扬。海面上,两条漂亮的混合动力帆船正徐徐的开进军港,这正是环球探索舰队的亲王号和开拓号远航的第一站。

    阚源站在舰桥上眺望港口,旁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军官,正是田登。他目前担任探险舰队的航海长,从第二舰队抽调过来的。这次探险舰队的人员除了几个资深的军官,基本上以年轻人为主。

    今天的天气不错,海面上非常平静。岘港湾呈马蹄形,口朝东北。南北长近十五公里,东西宽约十一公里,水深多在十米以上。

    湾口南有山茶半岛,北有汉岛为屏障,沿岸有五行山、福祥山作掩护,形势险要,避风条件良好。军港区在海湾的东部,由三个港组成,最大的山茶港拥有大型码头六座,可泊万吨级舰船。

    海湾的西侧和河口两岸是商港区。会安城离军港不到十里。军港不远处有一个机场,是一个军民两用机场。这里交通便利,铁路、公路北通广西柳州,南达西贡城,另有公路通往广西。岘港气候温和。湾内潮差小,潮流微弱。

    作为第二舰队的司令,方天亲自来到了码头迎接。方天如今年近五旬,多年的海上生活让他的皮肤显得黝黑,但身体很不错,他可是阚石的第一批弟子之一,在阚源眼里不亚于自己的长兄。

    不待方天施礼,阚源抢先躬身施礼,笑嘻嘻的说道:“阚源见过征南将军,怎敢劳您亲自迎接。小子可担待不起。”

    方天是个豪迈的性子,也没有客气。他拍着阚源的肩膀哈哈笑道:“呵呵,小源做得好大的事情,让老哥哥好生羡慕了!不过这么好的事情,你可不能忘了老哥哥我!”

    说罢他让出身子,露出身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指着这少年说道:“源老弟,这是我小儿子方奇,今天我把他交给你了,你带着他去见见世面。”

    “小子方奇见过三皇子!”那少年毕恭毕敬的行礼。

    “啊!”

    阚源闻言大吃一惊,他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老哥哥,这可不行!这一路上风高浪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待不起!”

    “屁话!你一个皇子去得,我儿子怎么不能去了?就这么说定了。来来来,让老哥哥亲自给你接风洗尘。”

    方天不管不顾,拉着阚源就上了一台猛虎汽车。那方奇嘻嘻一笑,也紧紧的跟在阚源身后,上车后直接坐在副驾驶。俨然把自己当作了侍卫,一点也没有见外的意思,倒是把他爹了无赖的样子学了个十足。

    阚源无可奈何,与方天寒喧了几句,汽车很快就出了港口码头,拐上了一条官道。上了官道,阚源吃了一惊,官道上到处是人,甚至汽车都有些走不动。马铃声,吆喝声,车轮声此起彼伏,一片热闹景象。

    更加令阚源好奇的是,管道上有很多背着步枪的武装警察,他们五骑一队,在道路上来回巡逻,保护着交通的安全。他们还时不时在道路旁边的田上策马跑上几十米,喊几声口号,引得路上的行人侧目不已。

    短短的十里地,阚源就见到了十来拨巡逻的警察。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方大哥,这一路上怎么这么多警察?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方天点点头答道:“你猜的不错,南面的生伽补罗一些蛮部,上个月发生了叛乱,领头的名叫范胡达,他们经常偷袭我们的商队,行踪非常诡异。所以最近治安警察都出动了!”

    “哦,老哥,生伽补罗是什么意思?是他们部落的名字吗?”阚源好奇的问道。

    坐在前排的方奇转过头来抢先达到:“三皇子,我知道,我知道。这个生伽补罗是这些昆仑(马来)人信奉的一种神明,是个样子很怪的女神。这些昆人部落早先生活在会安城外两条河中间的丛林里,是这里的土著部落……“

    ”……以前修铁路的时候,那些商人抓了这些部落不少人,因此跟我们华夏人结下了仇。哦,还有,那个范胡达是个部落的酋长,也被抓了,一直在鸿基煤矿挖煤……“

    ”……这家伙非常的狡猾,他一直装老实骗过了矿主,还学会了不少手艺,就是他趁着看守不备,杀了看守抢夺武器,带着他的部落逃进了丛林,这家伙把生伽补罗的蛮人组织起来,发动叛乱。还自称湿婆奴,开始装神弄鬼,这些蛮人都很崇拜他。”

    “小奇,我和你爹都不是外人,你以后就叫我三叔吧。哦,对了,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些蛮人的事?”

    方奇倒也不客气,他得意地回答说:“三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跟着治安队去打过几仗了,抓过不少俘虏,审出来的呗。”

    “啊!你去打过仗?方大哥,你可真舍得啊!”阚源大吃一惊,转头看向方天。

    方天取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哈哈一笑:“哈哈,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打一些猴子。咱们小时候不一样要去狩猎吗?这没什么两样。咱做人不能忘本,玉不琢不成器,不要现在的生活好了,连刀都提不动了!那才让人看笑话。”

第二百四十四章才出昆仑便不清

    会安城,位于岘港海军基地郊秋盆河北岸,会安江入海口的附近,距岘港约三十公里,目前是华夏最南的大港。

    会安城北面是山南面海,气候潮湿山多水多,地形极为复杂。广南至广西有千余里的铁路线。但能大规模驻守的地方却极少。两省连接的北部丘陵险峻,易守难攻。

    对于千里的铁路线来说。穿越丛林地区的铁道线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需要防守的地方实在太多。伴随着铁路不远有柳州到会安的公路,是东南的重要商道。这条商路在山岭中延伸出来。一路都设有治安所和各类寨堡,防卫很严。

    范胡达自称湿婆奴转世,带领生伽补罗蛮部反叛后,占着地利优势,屡屡偷袭护路队得手,便有了轻视华夏军的念头。

    上个月他竟然胆大包天,带着上千蛮人攻打沿途的一个堡寨,差点让他得手。幸亏堡寨里屯民大部分是退役的老兵,把范胡达打的铩羽而归。

    针对广南越来越恶劣的治安环境,南洋总督府发动了代号春雷的清剿行动。总督府参谋部经过长时间的侦查和信息收集,已经摸清了生伽补罗各部落在丛林中的藏身地点,制定了完善的计划。

    华夏三十二年二月底,会柳公路。仡存壮率领着山地营从镇南关出发,已经连续行军两天,再往南就是海边了。前面是一线海边平原形成开阔地。是广西到岘港的南部走廊。走出山区,前面就豁然开朗。进入了广南较为平坦的腹部。

    仡存壮这次接受的任务,是歼灭占据着秋盆河和会安江之间大片雨林地带的生伽补罗部落。山地营的战士大部分来自广西土著,他们是已经融入华夏的原骆越部落后代(后世壮族),是天生的丛林战士,为了实现战役目标,南洋总督方天特意从广西借调这支特种部队前来剿灭范胡达。

    二月二十五日,山地营抵达会安城外,仡存壮不愿意耽误时间,直接就去了剿匪指挥部领受任务。

    修整了三天后,山地营就上了内河蒸气快艇溯江而上,前往出击地点。

    山地营这次作战是整个战役最关键的一环,他们的任务是进入丛林实施中央突破,把敌人向外围驱赶。

    三月二日,在向导的带领下,山地营已经深入雨林深处,这里已经非常接近生伽补罗人的营地。找了沿岸的一片开阔地,蒸汽战船上扔下了一支支小划艇。

    士兵们跳上划艇开始登陆。不多久岸边就架起了一些简单的栅栏、拒马。这里将作为山地营的出发阵地。

    火炮和马匹等军事设施也开始逐渐卸下船,斥候前出侦查,他们发现岸上有个小渔村,围着一圈的草屋子,里面非常的破败。这里似乎早已经被遗弃了,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眼下农历三月,天气凉爽。南海的海风不停的从东南面吹来,卷着天空中几丝白云跑的飞快。通往雨林的小路在草丛中时隐时现,不断的向丛林里延伸,队伍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的杉木林里。

    那杉木林大得很。走十几分钟也没走到头。有些杉树老了。上面时不时会掉下片枯枝下来。一些枯枝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吓跑几只附近的小鹿。

    阳光铺在盖满靠近天空的那一片叶上,泛着莹色的光芒。那绿油油的树叶随风轻轻摇。发出海浪般的沙沙声。让远征的士兵们看的心旷神怡。

    仡存壮骑在一匹马瓦里马,他处在中军,旁边跟着营里面的参谋和司令部派来的一位联络官。这个联络官也不是外人,正是他的发小,南洋总督方天的次子方智。

    山地营与其他的部队有所不同。方智一路上仔细的观察这支与众不同的部队,战士们除了穿着迷彩服以外,背上的步枪也比其他部队的枪管要短。队伍中最奇怪的就是他们配备的马匹,和平时见到的高头大马不同,山地营的马匹实在是太矮小了,甚至比驴子还要小。非常的异类。

    三十匹马背上驮着一根短短的铁管子,还有几个炮弹箱子,看上去分量不轻。但方智注意到,这种矮马走在丛林里显得非常的轻松,似乎也不太费力。

    看了半天,方智忍不住开口问道:“存壮,你们这是什么马?咋比驴还小咧?”

    仡存壮闻言回头瞅了他一眼,嗤地一声笑出声来:“你懂个屁!这是滇马,你别看它个头小,在丛林里打仗,这种马最适合,你没注意到它们能很轻松的在树下穿行。呵呵,你骑的阿拉伯马在这里就不容易通过,瞅瞅,被这树枝刮得浑身都是伤,个子大在这丛林里没有用。”

    “原来如此,也对!我看这些马驮着东西走得很稳当。喂,这铁管子是什么炮,我咋没见过?这也忒小了。”

    说起这炮,仡存壮顿时吹嘘起来:“嘿嘿,老方,别看咱这东西小,威力大了去了!这叫六零迫击炮,发射速度贼快。打起仗来两个人抬着可以到处跑。嘿嘿!咱不是吹啊,目前国内还只有我们特种部队配了这玩意儿。这次让你开开眼,知道知道什么是炮!”

    方智撇撇嘴,看不惯他这副得瑟的样子,刚想驳斥他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林里的小路上三名穿着迷彩服的侦察兵骑着矮小的滇马跑了回来,速度还挺快的。

    还没走近就大声喊:“营长,有大批的蛮子杀过了。”

    方智皱了皱眉,感到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这些蛮人胆子变大了,竟敢主动迎敌!他正想了解一下情况,却见方存壮问道:“来了多少人?”

    “四五千人!有七八种图腾。应该是好几个部落的联军。”

    仡存壮冷哼一声,脸上点表情都没有,突然他大喝一声:“来的好!这范胡达很嚣张啊!占了几次便宜,就自以为是了。这小子一定以为我们只有几百人,以为有便宜可占。特么的,把我们山地营当成了软柿子。哼哼,可惜他打错算盘了!”

    方智用望远镜看了前面。却只看到一根根黝黑的杉树树干。他无奈地把望远镜往包里一塞,向仡存壮说道:“老仡,你的军衔最高。怎么打?我不管,我们海军陆战队全力配合你,你来统一指挥吧。”

    仡存壮没有客气,他点了点头,看了眼海军陆战队的军官,随即他大声命令到:“两军就地构建散兵阵地,分两个梯次。山地营在前,海军陆战队护卫侧后。火炮置于阵中。抢修工事。”

    命令传下去,走在前头的尖兵已经撤回来了,大概是从那侦察兵的那里猜到了有情况。几个传令兵拍马而出,立刻把命令传达到全军上下。

    在军官的吆喝声中,士兵们开始构建阵地。其中工兵们一人扛着几个工具就往林里跑,身上还背着大包小包。他们要在树林之间埋设地雷。

    炮兵开始从马背上卸下迫击炮,也进入了预设阵地开始组装火炮,很快就将将炮口对准来敌方向。山地营磨刀霍霍,仿佛守候已久的猎人遇上了猎物,飞快的进入了战斗状态。

    方智扬了扬眉头,不爽的说道。“这蛮子倒是会选时机。刚好在这密林里和我们打。这大炮恐怕没法用了…”

    旁边的一位海军军官下意识说道:“是啊,这里的林子太密了,步兵炮恐怕不好用。等下打起来,恐怕先炸到的是这些树,山炮根本没办法发挥威力。”

    仡存壮摸出钢制的水壶,仰头喝了口水。听到这话忙道:“老方,通知下去,你们携带的两门山炮,没有命令不要开火。直射火力在丛林里不好用。嘿嘿,等一下让你见识见识迫击炮的威力,那才是步兵最好的伴随火力。”

    说罢,仡存壮已经收起水壶,他把手放在了刀鞘上,脸上瞬间布满了杀气。他看了远处一眼,拔出了他的指挥刀大声喝令:“全体都有,检查武器,火炮射击准备。”

    命令很快传到了整个阵地,一片金属碰撞声响起。士兵们做好了最后的战斗准备。方智看了看四周,赞许的点了点头。

    山地营工兵的手脚很快。转眼间又在外围布满了两层铁丝拒马,这样的两层阻碍,即使是只用步枪打击,再多的蛮兵也冲不过来,敌人只有挨打的份。

    又等了几分钟,前面依然没有动静。方智等得有些无聊了,便从包里拿出地图察看起来。工兵这会已经在阵地外又布设了第三层拒马。开始用堆土埋基的方式加固。

    方智刚刚在地图上标明接敌的位置,突然听到对面林中传来一阵隐约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凝神注视着远处的树林。不多久,大家终于看了蛮兵的影子。

    一棵棵杉树后面,范胡达的土蛮士兵出现在了杉林的另一头。蛮兵们穿着藤甲,手持着长矛和盾牌,发出刺耳的怪叫,虽然显得很原始,却有一股全然不同于这边的士气。嗯,似乎是一种狂热。

    那些毫不停歇跑向华夏军队的蛮人,脸上涂满了各种颜料,呲牙咧嘴带着森然的杀气。喊杀声响起,蛮兵加速冲了过来。

    敌人发起了冲锋,仡存壮一声令下,三十门迫击炮打出一轮齐射。炮弹迫不及待的冲出了炮管,朝这些送死的敌人飞去。

    “嗵、嗵、嗵”

    一轮不大的闷响,炮弹划出一道道弧线,怪啸的飞过树顶,达到最高点,又几乎垂直的落了下去,三十次爆炸连成一片,丛林里顿时腾起大片的烟尘和火光。

    “哇喔!”

    方智是第一次看到迫击炮的威力,他还来不及感慨,又是一阵通通通的闷响,第二轮炮弹出膛。方智的眼睛都直了,这特么的太快了!第三轮,第四轮接踵而至,阵地前的爆炸声连成了一片。

    五轮炮击过后,敌人的前锋躺下一片,活着的人赶快跑了回去,整个天地安静了下来。仡存壮看着有些发傻的方智笑了笑,转头往炮兵阵地看过去,他正想炫耀几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震慑人心怒吼。

    “呜~~-”

    炮弹爆炸声似乎激怒了什么。一声野兽巨大的嘶吼传了过来。仡存壮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前面的林子,敌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能驱使野兽?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呜……”

    “呜……”

    那声音不止一个,一声接一声的在林子里回响,高速的朝这边撞过来。这年头又没有动物园,一般人哪里听到过这种巨大的动物声音,有些人以为是发生了兽奔,顿时骇得脸上惨白。

    “不是兽奔,是象群!”方智脸色一变,叫出声来。

    “闭嘴!”

    仡存壮制止了方智,然后大声命令道:“不要慌!只是几头大象,咱们又不是没见过,炮兵注意,瞄准大象来的方向,十轮快速射击!步兵做好射击准备,每五支枪瞄准一只大象射击。”

    沉重的脚步撞了过来,还未靠近,便让人觉得整个树林都在抖动。那震动传到了树的顶端,使得密集的树叶在摇动中互相拍打,发出了惶恐的噼啪声。

    战马不安地嘶鸣,试图远远离开这种强大生物行进路线。军士们根本控制不了战马的情绪,只有用力拉住缰绳,才能不让躁动的军马破坏整个阵地。

第二百四十五章折戟沉沙铁未销

    二十多头成年公象出现在了视野里,那两米多的硕大的身躯仿佛是二十多台重装坦克,看得人嘴巴发干说不出话来。弯曲的象牙一拱,仿佛是破开一层薄纸,第一线拒马就被挑开了。

    那些铁丝拒马终究只是为了防御步兵设计的,何曾想过阻碍一群大象?二十多头战象并不笨重,奔跑得比人还快,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华夏军的防线,很快就到了第二层拒马外。又一次,那脆弱的防御被挑开了。

    前面只剩下二百米的冲锋距离,除了毫无意义的一层拒马再无障碍。恐惧写在了士兵的脸上,让所有人脸色发白。人类,在这种统治性的生物面前如蝼蚁一般渺小。

    “开火!”

    仡存壮拔出了指挥刀,直指迎面而来的几头战象。心惊胆战的士兵扣动了扳机,五百支火枪吐出火舌,密集的子弹像一阵暴风雨扫过树林,打得一片树干木屑纷飞。

    旋转的子弹击中了战象上披挂的厚厚的鳄鱼铠甲,用发射药所赋予的冲击力钻开那些坚硬的防御,撕破下面的一层皮甲,钻进战象身上厚厚的土甲。

    子弹在切开这些土甲后停了下来,被卸载掉了冲击力,没法子一下子杀死大象。大象总是在泥地里打滚,厚厚的泥糊粘在大象身上干透后就会形成这样一层装甲般的坚硬土壳。

    这是一种坚固的土甲,连狮子的锋利牙齿也咬不开。华夏人的子弹在这些土甲上面耗尽了最后力气,对土甲下面的厚实象皮再无办法。

    五百支枪,密集的子弹命中了目标。那弹雨太密了。战象被迎面袭来地弹雨撞得脚步一滞,顿时踉跄着倒下两头大象。

    “呜……”

    成年公象齐声发出了愤怒地嚎叫。发力冲向了最后一层拒马,三、四吨重地身躯向这边碾过来。那硕大的象腿踩得地面像水中涟漪一样抖动。距离对面阵地已经不到二百米。

    这些战象身后紧紧跟随着大批的蛮人,他们发出刺耳的怪叫声。一边奔跑一边向这边投矛和发射弓箭,只不过实在太远了,根本射不过来。

    就在这时这边一声长号,六零迫击炮再次轰鸣,炮兵们动作娴熟,用最快的速度发射炮弹。顿时阵地前面腾起巨大的浓烟,爆炸声、枪声响成一片。无论在哪个时代,也只有战场上能看到这么美丽的声光效果。

    轰隆声中,三百次密集的爆炸火焰汇成了一阵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最前沿阵地上的观瞄手差点摔在地上。耀眼的一片红光散去,大象倒在了一片血肉模糊中,抽搐着身体,渐渐地没有一点生机。

    士兵们心有余悸地眨眼睛,吐出了一口长气,这些外表恐惧的动物,虽然气势惊人,但在火枪火炮面前不堪一击。

    不过战争还没有结束,敌人并没有被吓倒。范胡达的军队趁机搬开了第三层拒马。两千名蛮兵出现在一百米的山地营正面,悍不畏死的,向着敌人发起了冲锋。

    “开火!”

    距离只有一百五十米,步枪齐射象精准无匹的镰刀一样划过奔跑的蛮人,瞬时就割下了几百条生命。那一片涌动的冲锋浪潮只是一顿,就倒下了一大片,这些疯狂的蛮人不肯停歇,站着人多势众,继续冲向了貌似脆弱的防线。

    “手榴弹!”

    “手榴弹!”

    范胡达显然不是很了解他面对的敌人,他在正确的地形中选择了错误的战术。迫击炮的轰炸,消灭了他的象兵,但这没能击垮这些信奉湿婆奴蛮人的骁勇,剩下的三千多蛮人疯狂的冲向阵地。

    “掷弹!”

    五百枚手榴弹从阵地上扔出,划破天空,落在了敌阵中间,砸进了那些悍不畏死的人群。轰隆声中,勇敢的蛮族战士仿佛闯进了一片突然爆发的火山口,脚下炸开了无数的花朵。那炸开的不是火药,是生伽补罗蛮人的鲜血。

    近千名蛮人在爆炸中倒在血泊中,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宗教的狂热毕竟维持不了多久,热兵器时代的杀伤效率摧毁了所有蛮人的战斗意志。只十几秒钟,胜负已分。

    “上刺刀!上刺刀!”

    “冲啊!”

    士兵们挺起刺刀,跳出阵地,三人一组冲向敌阵。高举着指挥刀的仡存壮身先士卒,他带领着所有骑兵,率先冲进了敌人的阵线中,直奔头戴羽冠的范胡达。

    山地营的精锐们举起锋利的刺刀,随着他们的长官向蛮人发起反冲锋。蛮人此时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转眼,士兵就撕碎了蛮人的整条战线。

    战斗已经毫无悬念,剩下的只有溃逃和追杀。骑兵扑向了蛮人仓皇溃逃的背部。海军陆战队也不甘落后,挺着刺刀呼啸着追了上去。

    除了炮兵以外,其余部队全撒腿追了出去。胜利让方智心情很好,他背好步枪,拔出马刀。带着十几个护卫,骑在马上在敌群中左突右冲,时不时指挥一下附近部队的截击和合围。

    仗着阿拉伯马快,方智很快超过了其他人,他试图抓到那个湿婆奴范胡达。可惜的是,树林里乱成一片,那些夺路而逃的背影里实在无法分辨哪个是敌酋。一直追出几里路,这场厮杀才真正结束。

    此时整个部队已追到了杉树林外西北方向,距离外围参与围剿的部队不过四、五里。尸横遍野的杉林里,范胡达的近五千生伽补罗人彻底崩溃,足足抛下了两千多具尸体。那些侥幸逃出去的人,估计也失去了敢战之心。

    重新汇合后,方智被留下来指挥步兵跟进,仡存壮则马不停蹄,直接带着百余名骑兵继续追击,他要一鼓作气驱赶着这些蛮族部落进入包围圈,彻底的消灭这些蛮人。

    ……

    范胡达是个自视很高的蛮酋,不过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原以为有了象兵这种大杀器,吃掉小股敌人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一脚踢到铁板,自己好不容易聚集的上万昆仑(马来)族人,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小半。

    范胡达心里又悔又恨,真是鬼迷心窍啊!他很想得到那种能够发出雷电的武器,在鸿基煤矿挖煤时,范胡达就见过那些看守就背着这种武器,见识过它的威力后,范胡达一直很想搞到几支。

    这一次,一支五百人的小队伍竟敢深入丛林,他认为夺枪的机会来了,即使多死几个人也很值得。事前他就想过,搞到这种武器以后就带着族人远走他乡,离这些华夏人远远的。

    世界这么大,有了这些武器,哪里不可以称王称霸?没想到却落到这样的结果。

    虽然在逃跑,范胡达还是很谨慎。他派出了一些斥候,四下搜索,监视后面的追兵。山地营骑兵到达一片沼泽地,似乎被困在了那里。这些外围的斥候发现了异样,赶紧派人回去汇报。

    斥候将敌情传递回了范胡达,范胡达听说追兵只有近百骑兵,又困在沼泽里。顿时又燃起了希望,起了再打一仗的心思。

    前思后想了半天,他咬咬牙决定不错过这次机会。于是,他组织余下的人马悄悄地包围了沼泽地,准备杀个回马枪,给这些胆大包天的华夏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其实这是一个圈套,沼泽地中间有一块干地。仡存壮把阵地安设在这里,用最快速度将携带的几门迫击炮布在了阵地上。除了这一片干地面,附近一两百米全是沼泽。骑兵都只能站在水泽里。

    骑兵携带的手榴弹没有了,仡存壮现在所凭仗的,只有步枪和迫击炮。但这已经足够了,远处的猎物这时也看清了沼泽中的状况,范胡达不再犹豫,立刻命令狂热的部下发起进攻。

    显然蛮人对山地营的武器没有足够了解,不认为一百名敌人能对三千多人形成任何威胁,不多久,举着望远镜的仡存壮看到三四千蛮兵浩浩荡荡地朝这边杀来。

    鱼儿上钩了!仡存壮冷笑地看着猎物的靠近,他朝全军举起了左手。身后发出“刷刷”的一片响声,这是帆布军装的磨擦声。八十名战士拉开枪栓,开始往枪膛里装弹。

    因为旁边都是沼泽,这里是一片开阔地,没有树林,一片空旷火炮发挥的最好场所。五门迫击炮已经架好,炮手已经设定好射击诸元,炮弹手已经准备好了炮弹。等这些动作全部完成。所有的炮兵都看向了阵地中间的营长,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马瓦里马无聊地刨着地面上的土层,仡存壮静静地看着蛮兵地接近。敌人在沼泽里走得实在太慢了,比正常的走路还慢。这样的敌人不能给山地营造成任何威胁。仡存壮要吃一口大的,等敌人靠近了再打。

    炮射霰弹的射程是三百五十米。但直到蛮兵近到二百多米外,炮兵才听到瞄准命令。炮兵长开始分配目标。几十个测距兵开始计算很快就给出了角度。

    “偏左五度。炮口正两度!”

    “右十二口两度半!”

    “预备,开火!”

    随着这一声命令,从左至右依次朝两边传递,火炮一门接一门地发出闷响。浓烈的火焰猛地窜出炮口,浓烟将炮组的操作人员全部罩入其中。

    炮弹呼啸着飞到半空中,到达最高点又急速下坠。离地面还有四五米时突然爆炸,无数破片和霰弹在空中散开,上万块碎铁像一阵最猛烈的沙尘暴,笼罩正淌过来的蛮兵。

    巨大的破空啸声中,散弹弹幕狠狠扎进了沼泽。远远看去,无数的水花被溅得两三米高,覆盖了阵地前方圆形的一大片。

    水花落下,蛮兵已经倒下了一片。原先站得密密麻麻的区域突然清了个干净,只剩下后面还在前进的蛮兵。仡存壮现在并不担心战斗的胜利,只怕敌人撒腿就逃,故意精心布置的圈套起到大效果。

    一轮炮击结束,仡存壮紧张地看着敌人。预料中的大溃逃没有出现,蛮兵还在朝这边推进,仡存壮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毛,这狂信徒竟然如此悍不畏死。

    看来这些蛮人头脑只有一根弦,所以比较骁勇,不会轻易转身逃亡。范胡达显然认为可以凭借着人多的优势,冲进山地营的阵地。这些皮肤黝黑的蛮兵,越过了族人的尸体,在泥泞中一脚深一脚浅,吆喝着奋力地前进。

    见这些蛮兵的战斗意志超出了预期,仡存壮大胆地修改了作战计划,他要尽量多的消灭敌人,而不再是打成击溃战。

    “瞄准来敌后部!”

    “左偏两分,炮口上调一分!”

    “右偏二分,炮口上调一分!”

    “开火!”……

    伴随着火炮再一次发射,沙尘暴般的霰弹越过了前排的蛮兵,呼啸着刺进了敌人的后排。仡存壮的位置看不到炮火杀伤情况,但前排的蛮兵全都诧异地扭头看去,显然后面的伤亡很大。

    仡存壮就是要用炮弹向敌人说明,逃跑不是一条好路。蛮人再傻,现在也被打醒了。他们闯进了一片死亡区域。但为时已晚,后面的炮火比前面更猛烈,没有人敢往后逃。

    三千多名蛮兵挣扎在泥泞里跳跃着,冲刺着,试图最快速度冲过这最后的一百多米,冲到华夏人面前进行白刃战。距离一百米,站在火炮阵地后面的步枪开火了……

    这不是战争,这是一场屠杀!

第二百四十六章华夷之辨正本源

    年轻的士官斜举着指挥刀,大声发布射击的命令。一排排的步枪交替举起,瞄准,射出一片的烟雾扬起,硝烟的味道甚至没法被东南风吹散,以至于整个阵地烟雾缭绕。

    连绵不绝的火药爆炸汇成了震耳欲聋的巨大声浪,震得沼泽水面上荡起一片片的涟漪。毁灭性的火力将拼死一搏的蛮兵钉在了沼泽地上,就像劈倒的木桩倒在水泽里,溅起一片水花。

    生伽补罗族蛮人惶恐地看着前面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族人,看着鲜血像泉水一样涌入混浊的沼泽中,将那些混浊水面染成血红。

    前面,后面,身边不断地有人倒地,在泥泞中挣扎呻吟渐没了气息。一起往前冲的人越来越稀薄,让充满了恐惧的身体越来越凉,迈不动自己的脚步。

    密集的子弹像镰刀一样划过原野,轻易地将一线线的蛮兵割倒。距离一百多米,每三发子弹就要消灭一个敌人。

    这不是一场战争,这是对威胁到华夏的异族进行的讨伐!是文明和野蛮之间的较量。没有妥协,也不接受投降,只有生死相搏。

    仡存壮如同标枪般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战场上的一切,看着那些敌人的士兵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层层倒下,扎进了冰冷的沼泽地里。

    但战争才刚刚开始,沼泽外面的森林里也响起了枪声。嘹亮的军号表明,方智带着的步兵也赶到了战场。隔着沼泽,后队已经看到这边交战的情形,方智根本就没有犹豫地投入战斗。

    赶到战场的步兵绕过沼泽,直扑敌人的中军。跑动中,战士们朝着在外围警戒的敌人的后队射击,两排齐射结束,赶上来的炮队已经准备完毕,二十五门迫击炮再次对准惊慌失措的蛮兵开火。

    沼泽中的战斗更加激烈了,敌人来了援军的消息让蛮人更加的慌乱。现在前面是枪阵,枪毙着一切,血腥的场面,让靠近的蛮兵几乎没有勇气向前冲锋了。

    但逃跑也是很危险的,后面是死神般的火炮散弹,收割着不敢冲锋的蛮人。蛮人在距离两百米附近的沼泽里乱成一片,一时间进退失据。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每一个民族都会有自己的英雄,蛮族中有人跳出来激励族人,鼓舞大家继续进攻。一个带着羽冠首领大力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似乎在用蛮语吼叫着什么,身先士卒朝沼泽中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他的勇敢感染了蛮族战士,绝望的蛮人明白往前冲是唯一的活路。蛮人再一次努力向前面挪过来,他们顶着呼啸的弹雨,抛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终于往前走了几十步,靠近了仡存壮小队的阵地,投矛和弓箭已经有了杀伤力。

    长时间的射击,枪管也红得发烫,已经无法再发射弹药。蛮人不惜代价的冲锋,战斗不出意外地变成了近身肉搏,刺刀和长矛搅合在一起,山地营也开始有了牺牲。

    形势急转直下,沼泽中心的骑兵陷入到危险的境地,人数处于绝对的劣势。连仡存壮也举起指挥刀冲入敌群,加入了战团,一时间战局变得险象环生。

    隔着沼泽,方智的后队没办法支援骑兵队,急得他直跺脚。由于投入战斗过于仓促,敌人实在太多。后队也和敌人纠缠在一起。沼泽中间的形式逆转,似乎鼓舞了这些蛮族人,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蛮人变得更加的凶悍,他们嚎叫着射箭和投矛,组成集团向后队发起猛烈的攻击,前赴后继的冲向自己的敌人。整个沼泽地附近喊杀震天,乱成了一锅粥。

    仡存壮现在又急又怒,自己太大意了!由于自己的轻敌,导致部队陷入苦战。华夏的军队现在都没有装备铠甲,近身肉搏,步枪不一定强过长矛。反过来蛮人却越战越勇,仗着自己的藤甲,反而占据了武器上的优势。

    双方围绕着前沿阵地展开激烈的搏杀。山地营的战士苦苦的支撑着,靠着一些军官的手枪支援,还能维持阵地不失。然而,身边的战友时不时被敌人的投矛和弓箭杀死,形势岌岌可危。仡存壮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敌人的后方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对面的丛林里,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作一团。方天亲率合围的部队总算及时赶到了战场,陷入苦战的山地营顿时精神一震,刚才还倔强的敌人一下子崩溃了。

    此消彼长,山地营一个漂亮的反击,终于和敌人拉开了距离,步枪重新开始发挥威力。那个头戴羽冠的家伙被击毙后,沼泽里的敌人更是炸了窝,敌人开始向没有枪声的西北方向逃跑。

    但那边并不是生路,蛮兵向西北突围,突然象是涌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沟壑。他们冲得太急了,一直往前面跑了七八步,蛮人才发现越来越踩不到底,水线已经漫到了自己的胸口,而身子还在一点点往烂泥下面沉下去。

    凶悍的蛮人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大声嘶吼着,哭着喊着救命,试图往后面走回去。越挣扎身子沉得越快,一点点沉下去的烂泥却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

    侥幸还活着的蛮人怔怔地看着被沼泽活活吞噬的族人,吓得瘫倒在地。看着那些满是恐惧的面孔一点点被泥水覆盖,沉入水线下面。突然那面孔又窜上来,满是泥泞的面孔往上一窜,嘶吼了一句什么,又掉了下去,在泥泞上吐出了几个气泡。

    在参谋部的地图上,山地营阵地右翼一块区域是一串小叉,示意不能通行。范胡达的蛮族部队已经被华夏军三面包围了,蛮人只有往西北方向突围,拥向左翼绕过来,正好陷入这片恐怖的沼泽。

    方天此刻带着大军已经全部赶到了预设战场,数千只各种火器全部对准了左翼,密集的弹雨也不知道收割了多少生命。蛮人只剩下三千多人,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冲锋,而更像是一片混乱中的挪动。

    密集的炮火中,逃亡的蛮人一片一片地倒下,散弹刺入沼泽,那溅出来的已经不是水,是红色的血。死亡,不停地死亡。

    仡存壮的左翼变成了最恐怖的绞肉机,不允许任何人跨过。百米的距离上,火枪手的命中率也成倍提高,不但狙杀着冲在最前面的勇士,所有的蛮人首领被点名枪毙。

    杀戮还在持续,将那些仓皇的背影一个个击倒,一直到沼泽上再没有一个蛮人站立。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蛮族只有三百多名残兵逃了出去,慌不择路地蹚过沼泽逃窜进原始森林。

    ……

    海风渐渐吹散了硝烟,一片片的尸体横在荒野上,甚至将水面变成了尸体和尸体之间的零星点缀。沼泽已经被血液染得一片鲜红,那鲜红的一片还在不停往外溢出,扩大,眼看就要漫到的丛林边。

    尸横遍野,仅仅两个时辰,原野上铺满了六千多蛮人尸体,这里基本上是生伽补罗蛮人的最后力量,一万多人的大部族基本上被屠戮一空。

    士兵们从厮杀的亢奋中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前面的屠宰场,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范胡达死了,死的非常的壮烈,事后大家才知道,最后带领着蛮人发起决死冲锋的就是他。

    正是他的垂死挣扎,致使参战的部队牺牲了两百多名战士,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山地营损失最大,尤其是骑兵。近百名战士只剩下了一半。这是华夏对外征战中,一次不多见的惨胜。

    ……

    广南剿匪的消息传到了国内,国内的各大报纸对这次战争进行了报道,大部分报纸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战斗的过程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对山地营的英勇善战也不乏溢美之词。

    这个世界总是有些奇葩。也许是这些年国人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或许是吃饱了撑着,有些所谓的文人突然有了圣母情怀。有人竟然为范胡达唱起了赞歌,把他描述成一位不屈的斗士,还暗讽军队剿匪是一场屠戮,把英勇作战的仡存壮描绘成一个屠夫。

    这种论调顿时引起极大的轰动,一时间报纸上争论不休,驳斥和赞成的声音都有。令人难以理解的是,真有不少人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附和这种论调。一时间,舆论把山地营推到了风口浪尖。

    始作俑者周延还洋洋得意,标榜自己为仁者,自诩为新儒家思想的开创者。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到处上蹿下跳,宣传自己的观点,把自己装扮成圣人。

    阚石夫妇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尼玛!这是反了天了。尤其是阚石,经历过南疆作战的他,对后世白眼狼的猴子痛恨,对虚伪的腐儒更是深恶痛绝。

    在自己所创建的这个国度,竟然再次出现了这种荒谬的论调,公知这种败类,怎么什么时代都有?这种粪坑里的蛀虫,特别的恶心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华夏三十二年六月一日,《金陵通讯》头版头条刊登了太上皇的署名文章,《彼之英雄,吾之仇寇》,文章极为罕见的点名驳斥了周延的荒谬论调,把这种哗众取宠的公知钉上历史的耻辱架。

    文章指出,民族是要有精神的,做人也要有是非观、有骨气。我们赞美那些因坚持真理、维护信仰而视死如归的铮铮铁汉,也赞美在民族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国家、为民族英勇捐躯的民族英雄。

    文章特别点名道姓周延,说他享受着将士们浴血战斗带来的和平安宁,私下里到处敛财,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像周延这样没有一点良知的公知,不思回报社会,反而对保卫祖国的将士恩将仇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腐儒和伪君子。

    阚石罕见的在文章中破口大骂周延:这是个疯子,精神变态,心理疯狂。他享受着和平安宁,却谩骂保卫他的军队,还自我标榜为仁义。这是个受伪儒学毒害至深、泯灭了人性的腐儒。

    文章首次提出了”华夷之辩”。阚石认为这个世界要认真区辨华夏与蛮夷,伟大的华夏族群居于神州大地,为文明中心,而周边则较落后,我们应该以文明礼义为标准进行人群分辨的观念。

    区分人群主要以文化程度,而不以种族,合于华夏礼俗文明者为华夏,或者可以称作中国人,不合者为夷,或称蛮夷、化外之民。

    阚石说我们中间有些人看上是华夏人,其实骨子里还是个蛮夷。就如同周延之流,一心想当奴隶主,是一个有文化的蛮夷。这种人是华夏人中的耻辱,是华夏文明中的逆流。

    阚石在文中提出华夏与蛮夷的区分,目的是为了宣传民族主义。阚石认为:华夏的民族主义应该是个人、群体和一个民族内部成员的一种意识,是增进自我民族的力量、自由或财富的一种愿望。

第二百四十七章众人皆醉我独醒

    阚石最后总结,夷狄和我们不同族,如果他们侵略残害我们,而我们捕杀他们,那么多杀他们,并不损害我们的仁义。相反,这是文明战胜了野蛮。

    文章特别指出,广南剿匪是正义的行为,是为了保卫我们的文明不遭受野蛮的侵害。而山地营是保卫我们文明的武装力量,是一支不折不扣的仁义之师。

    文章还举例说明,我们在大洋彼岸就做的非常好,美洲土著因困穷而依附我们时,我们在防备他们的同时,也怜悯和保全他们的生命,没有乘机为谋取利益而肆意欺凌、使役、残害他们。

    他们融入我们华夏以后,从来就没有遭受过歧视,也过上了我们同样的生活。蛮夷入华夏,则华夏之!相比周延之流这种有文化的蛮夷,美洲的土著如今更华夏!

    华美城的欣欣向荣说明了这一点。正因为我们,美洲的土著已经过上了很好的日子。当然改造过程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

    对待朋友我们有春风般的温暖,对待敌人我们也有秋风扫落叶时的无情。任何时候我们都不会放下自己的武器。对于隐藏在我们中间的蛮夷,我们绝不放过他!

    阚石的文章如一把手术刀,立刻剥开周延之流伪善的面具。舆论顿时转向,纷纷批判腐儒的无耻。周延之流被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这些腐儒的名声,在华夏国内顿时臭了大街。

    六月十日,兵部向法院提起诉讼,以诽谤罪、叛国罪提起刑事诉讼,状告周延等无耻文人抹黑军队,为敌人张目,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叛国行为。理所当然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七月一日,全国人民关注的这次审判进入法庭辩论阶段。华夏的广播电台首次向全国直播了这次庭审的现场时况。

    开庭的当日,很多人都围拢在收音机旁收听现场直播,平时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顿时为之一空,百货公司的收音机也销售告罄。国内生产收音机的老板借机赚得盆满钵满。

    ……

    远在海上的探险舰队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为了让阚源更多的了解世界、了解大海,同时最大的保障他们的安全。阚石亲自操刀,为舰队制定了航海计划。

    从秣陵出发后,舰队的航线选择了岘港、新加坡港、卡巴港、马达加斯加岛、开普敦的航线,然后绕过非洲好望角,进入地中海,先去拜访紫色之国。

    然后巡航欧洲,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入大西洋,加勒比海。绕过美洲大陆,从太平洋返回出发地。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阚源来讲,每多停留一个地方,他就能多看到一种风土人情。现在舰队的两条船,都是带蒸汽动力的纵帆船,哪怕是穿越赤道无风带也能够保持稳定的航速。

    对于华夏国内来说,这是一次开天辟地的壮举。每一种阅历、一种历练,对船上的所有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一次开拓国人视野的机会。

    除了记者,这次还有很多各种专业的人才加入探险队,其中有个异类格外令人关注。他就是国内著名的医学博士扈文。

    扈文,今年三十二岁,帝国侯爵扈彪的次子,秣陵大学医学教授,是皇家医学院毕业的首位医学博士,是贵二代中的佼佼者。

    扈文在国内第二代贵族中是个颇受争议的人物,享有很高的声誉。作为大学教授,他个人的收入不菲,本身又是贵族子弟,有着令人羡慕的生活。

    可就是这样一位国人眼中的高富帅,却毅然报名了这次探险,放弃了优渥的生活,宁愿在海上去漂泊。不得不说,在所有人眼中他是个异类。

    扈文从来就与众不同。皇家医学院毕业后,作为医学博士他却无意从事医疗行业。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又私自考进皇家农学院,又重新当起了学生。在学习期间,他经常到野外采集动植物标本,并对自然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父亲扈彪认为他这个儿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怒之下,第二年又送他到金陵大学,改学机械制造,希望他将来成为像轮墩一样“尊贵的工程师”,这样,他可以继续他对博物学的爱好,而又不至于使家族蒙羞。

    但是扈文对自然历史的兴趣变得越加浓厚,完全放弃了对机械学的学习。在金陵大学期间,扈文结识了植物学教授袁平和地质学教授李光,并接受了植物学和地质学研究的科学训练。

    作为一个贵族子弟,结婚是一生中最重大的事情。对于婚姻大事,扈文的想法在这个时代,也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他有着科学家的谨慎。

    在他二十四岁那一天,为了评估一下自己是否要结婚,他拿了一张纸,中间划条线,线的一边写结婚的好处,另一边写单身的好处。最后,扈文感叹不结婚太孤单,然后连写三个“结婚”,好吧!证明完毕,必须结婚。

    扈文身材高大,相貌俊朗,又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因为他温文尔雅,加上出生名门,在贵族女子中也很有人缘,是一些贵族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然而他却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让父母出面,他要寻找自己的爱情,要找个传统的贤妻良母。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早已有了自己的选择。

    父亲朋友姜穆家的三位女儿,个个博学聪明,能跟他辩论哲学和科学,更能容纳他的奇思怪想。经过一番科学的评估,他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姜穆的次女——姜丽雯。

    下定决心后,他胆大包天,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获取自己的婚姻。在一个周末,他独自登门找上了从小认识的姜丽雯,开始游说对方嫁给自己。

    丽雯和扈文同岁,她的父亲姜穆是已故帝国元老姜平的儿子,是帝国少有的三个公爵之一,姜穆本身又是帝国的前任内阁成员,可谓是位高权重,还好,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并没有多大的障碍。

    令扈文惊喜的是,他成功了!姜丽雯一口答应扈文的求婚,在她的眼中,这个爱听女人唠叨的男人,的确与众不同。全世界的女孩子似乎都当他是理想丈夫的材料。

    虽然姜丽雯担心结婚后,夫君为了自己的奇思怪想,会东奔西跑找证据证明。那样,她可能会经常独守空房,但两个人青梅竹马,她终究无法拒绝扈文。两个半月后,他们就结婚了。

    这段唯美的爱情故事,在贵族圈中也流传很广,很多人对扈文的胆大包天也津津乐道。可惜的是,世事难料,人生总是有些不如意。本来应该很幸福的家庭,却遇到了一次沉重的打击,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不幸夭折。

    女儿扈月的去世并未能摧毁扈文的婚姻,恰恰是扈文本人走不出阴影。作为一个医学博士,女儿扈月的病故很容易被认作是对自己不作为行为的惩罚。

    坊间就有这种传言,扈文自己是个学医的却不行医,所以遭到了神明的报应,邻居也常常指指点点,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但丽雯从未如此认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她一样都深爱着自己的女儿。

    丽雯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眼见女儿停止呼吸,扈文自己也病倒在床。在病榻上,他流着眼泪,饱含歉意的对妻子说:”生命实在太脆弱了,丽雯,我们更要互相珍重!”

    姜丽雯握住丈夫的手,噙着眼泪答道:“阿文,你要记住,你永远是我最珍贵的宝藏!”

    后来的日子里,即使是周末,扈文从来不参加贵族圈中的聚会。只要有时间,他都会陪在妻子和孩子的身边,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扈文这种拒人于千里的行为,在贵族圈中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尤其是他深居简出,不喜欢豪奢的生活,只专心于学问。也成了贵二代口中的异类。

    经过多年的研究,华夏二十八年,扈文的第一部著作《物种起源》在皇家科学杂志上发表,这在当时的国内学术界引起了轰动。其中生物是自然选择的观点,更是引来许多的非议。

    大多数人认为是神创造了世界。在这个时代,刚刚从蛮荒中走出的人类,对神明是发自内心的崇拜的。许多人坚信是神明是存在的。而扈文认为这个世界是自然的选择,而不是神明创造。

    如同捅了马蜂窝,各种驳斥、责难、咒骂喧嚣尘上。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普罗大众,对《物种起源》这本书作出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这个家伙一定疯了,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观点。

    即使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丽雯也不太认可这个观点。不过她虽然不接受这个观点,但还是仔细阅读了手稿,改正拼写,改正标点,并建议扈文将一些容易刺激到神明信徒的段落写得语气温和一些,论据更清楚一些。

    想想也觉得好笑,如果扈文当初在不结婚的那一栏里理由再多一些,如果扈文保持单身,继续生活在秣陵的知识分子中间,如果不是和丽雯结婚,他很可能写出一本更为激烈的书。那他受到的冲击肯定会更大。

    由于丽雯的参与,对书中观点的争论,多少能摆脱感情的羁绊,而集中于事实和逻辑。这也让扈文免受了很多的舆论攻击。

    阚石夫妇也看过这本书,但是这夫妻俩都保持了缄默。因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这两个穿越者实在不知道该保持什么样的立场。

    夫妻俩的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在华夏,这两位在国人心目中,就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

    扈文参加环球探险,就是想找到一些科学的依据。阚源一开始并不太想接纳他,是父亲把他的名字加了进来。

    饭团看书

    在父母的指示下,阚源给他很好的照顾,并且把他安排在自己的旗舰,就住在阚源的隔壁。

    扈文在随着探险舰队环球旅行时,随身还带了几只鸟,为了喂养这些鸟,又在自己的船舱中种了一种叫草芦的草。

    船舱光线不是特别好,只有靠近窗户地方透射进阳光,扈文注意到,草的幼苗向窗户的方向弯曲、生长。他立刻产生了兴趣,每天都进行记录和观察,因此常常废寝忘食,给阚源添了不少麻烦。

    说实话,阚源不太喜欢扈文的,尤其是他的《物种起源》,那简直是挑战自己的父母。在他的心目中,隐隐觉着父母就是神明。如果不是父母,华夏哪能有今天的成就?这个扈文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可阚源也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让自己把他招进探险队,还让自己一定要照顾好他。母亲煞有介事地说,扈文是一个千年难遇的人才,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父母的态度,简直让阚源想不明白,他左看右看,这小子虽然长得英俊帅气,但跟自己比起来强不到哪里去,应该不是父母的私生子啊!

    咋会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呢?想不明白……

第二百四十八章世间真理天知晓

    阚源的胡思乱想,影响不到沉迷于科学研究中的扈文。现在的扈文正在为有了新的发现而欣喜若狂,已经沉迷在实验中不能自拔。如果现在有人进来,你一定会以为来到了杂物间。

    扈文居住的船舱已经被他的实验器材堆得满满的,甚至连床上也堆满了东西。虽然阚源照顾他,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船舱,但船舱的空间毕竟是局促的,不适合当一个试验室。

    通过这段时间对种子发芽的情况观察,扈文感觉到光和种子之间有特殊的联系,那就是在光的作用下,植物会产生一种运动力。有了新发现,就需要不断地去进行试验去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扈文是用草的种子做这些实验的。草的种子发芽时,胚芽外面套着一层胚芽鞘,胚芽鞘首先破土而出,保护胚芽在出土时不受损伤。

    经过十几天耐心的观察,扈文发现胚芽鞘是向光性的关键。如果把种子种在黑暗中,它们的胚芽鞘将垂直向上生长。如果让阳光从一侧照射秧苗,胚芽鞘则向阳光的方向弯曲。

    如果把胚芽鞘尖端切掉,或用不透明的东西盖住,虽然光还能照射胚芽鞘,胚芽鞘也不再向光弯曲。

    如果是用透明的东西遮盖胚芽鞘,则胚芽鞘向光弯曲,而且,即使用不透光的黑色沙土掩埋胚芽鞘而只留出尖端,被掩埋的胚芽鞘仍然向光弯曲。

    扈文推测,在胚芽鞘的尖端分泌一种信号物质,向下输送到会弯曲的部分,是这种信号物质导致了胚芽鞘向光弯曲。

    今天就是揭晓这个秘密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实验箱,眼前的一幕让他欣喜若狂。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试验的成功让他忘记了这是在船上,他的大喊大叫顿时吓到了隔壁的阚源。

    正在床上小憩的阚源,被隔壁的动静吓了一跳。难道这家伙出事了?阚源心中一紧,立刻穿好鞋子冲了过去。他打开隔壁的舵门,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船舱里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试验箱,而他眼中的那个疯子扈文此刻蓬头垢面,行为实在怪异。他正对着一个打开的箱子哈哈大笑,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

    阚源好奇的伸过头去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一看不要紧,阚源的鼻子差点都气歪了。里面特么的都是一些发芽的种子。还以为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原来只是种子发芽了。

    阚源不屑的撇撇嘴说道:“喂,老扈,你特么的疯了!大早晨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乒乒乓乓的,你出什么幺蛾子?”

    正在兴奋劲上的扈文,根本不在意对方的语气不善,他拉着阚源就喋喋不休的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语速又急又快。直把阚源说的两只眼睛都是蚊香圈,最后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摆脱纠缠,出了扈文的房间,阚源也没了睡意,想了想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室,而是直接去了艉楼上的指挥舱。

    现在负责指挥舰队的是田登。见到阚源进来,田登马上敬礼说道:“报告舰长,现在一切正常,按目前的航速和风向,下午就可以看到卡巴港了。”

    阚源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要一本正经的了!你知道我就是个滥竽充数的,你负责指挥就行了,不用和我报告。”

    “呵呵,源哥,现在时间还早。怎么不好好休息?”田登笑笑问道。

    “哎呀!别提这事了,我那隔壁是个疯子,我都快被他搞得疯魔了!大早晨的为了几个种子发芽就开心的不行,亏得我爹和娘说他是天才,我实在看不出来。”阚源沮丧的说道。

    “哈哈!老大,天才的世界,我们看不懂的。你没有发现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吗?就像你,好好的亲王不在京城里享福,偏偏要跑到海上来折腾。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嗯,你说的有道理。”阚源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想了想又说道:“老田,我组织这次探险,就是想证明我们是住在一个球上。以前虽然父皇总这么说,却从来没有证明过。呵呵,皇室里面我最闲,由我出来做这件事最合适不过了!”

    说到这里,他又咬牙切齿的说道:“可这扈文,简直不可理喻。老田,你不知道,昨晚上我好心好意请他喝茶。你知道他跟我聊些什么?说起来真是气死人。”

    “嘿嘿,源哥,看你气成这个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可不是,他竟然跟我说什么我们人类可能是由一种原始动物进化而来的,很可能是猴子。啧啧,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啊!猴……猴子!不会吧?”

    “哼,你可别不相信。他还说的振振有词,说什么盘古开天地是人们的一种想象,他根本找不到证据。还说伏羲,女娲造人就是神话……“

    ”……世界并非在短时期内创造出来的,天地的年纪远比盘古开天地所讲的老得多,所有的动植物也都改变过,而且还在继续变化之中,至于人类,可能是由某种原始的动物转变而成的……“

    ”……也就是说,女娲造人故事只是一种传说。扈文还说什么他领悟到生存斗争在生物生活中意义,这次他就是想证明他的理论。他认为自然条件就是生物进化中所必须有的“选择者”,具体的自然条件不同,选择者就不同,选择的结果也就不相同……”

    田登听得晕头转向,赶紧打断对方:“停停停,源哥,我怎么听着有点乱?越听越糊涂了。”

    阚源耸耸肩,双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糊涂着。我就纳了闷了,我爹娘异口同声的说他是天才,我娘更夸张,说这小子是千年才出的一个人才。我左思右想,这小子除了长得帅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田登听了不由哑然失笑:“哈哈哈哈,源哥,我怎么瞅着你有点吃味啊?”

    “唉,不怕你笑话。你还别说,我还真有些嫉妒他,我爹娘从来没这么看重过一个人,我二哥也算不错吧,也没见他们这样夸过。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呵呵,太上皇从来就没有看错过人的,既然他老人家这么看重,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怪我们自己眼皮子太浅了,看不出来罢了。”

    “嗯,有道理!算了,且糊涂着吧!”……

    说到这里,阚源有些意兴澜珊,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看向舷窗外,今天的大海非常平静,天连着海,海连着天,海天一色,一望无际,景色极为壮观。

    阳光洒在海面上,像是撒了一层金子,波光粼粼。一阵海风吹来,一排排浪花涌动着,像翻滚的雪浪扑打在微微上翘的船艏,又从中间劈开,散成无数的泡沫。

    海上的风景美不胜收,阚源情不自禁的感慨道:“老田,是我们的格局太小了。世界这么大,我们懂得的东西才有多少?父亲常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也许……谁知道呢?”

    田登静静的看着海面,也陷入了深深的遐想中。

    ……

    卡巴港是进入无风带前的最后一个补给港,想要安全抵达开普敦,探险舰队必须在这里停靠。

    这里比新加坡港还繁华,华夏前往乌尔国贸易的商船都必须到这里补给,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个货物的集散地。

    南亚大陆上的许多土著部落,常常来这里交易。宝石、黄金、硝石、棉花、剑麻、马瓦里马等是华夏客户最欢迎的产品。

    卢诃纳部落已经成了这里最大的部落,在华夏的帮助下,迦罗过世后,已经完全被华夏同化了的迦罗的儿子,迦罗二世建立了锡兰国,成为了锡兰国的第一任国王。首都设在萨玛利亚卡山(圣山)脚下。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经过两国友好的协商,华夏用武器和物质购买了海湾附近的土地。

    靠近海湾这边二十平方公里的地方就成了华夏的领土,港口城市卡巴兰城成了华夏在印度洋上的唯一港口城市,这是第一舰队分舰队的驻地。

    此刻,海湾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只,探险舰队入港的时候却丝毫没受到干扰,因为他们是直接在战舰码头停泊。在港口北边有码头专供每年来此巡视的战舰停靠,平时分舰队的战舰也停在这里。

    “亲王殿下,您看那边,那位锡兰国王今天也来迎接你了!”一位皮肤黝黑的军官对着站在舷梯旁的阚源说道。

    卡巴港不光是一座贸易港,还是华夏体系在印度洋的一座桥头堡,所以守卫非常严密。舰队还在十几海里之外呢,瞭望塔上的哨兵就用望远镜发现了它,然后港口里就鼓号齐鸣了。

    华夏帝国的亲王驾到,锡兰国王迦罗二世不敢怠慢,他亲自带着家人、臣子、护卫队浩浩荡荡的开到了码头上,恭迎阚源大驾。而当地驻军的长官则坐着小艇到战舰上来迎接帝国的亲王。

    阚源眺望者港口,对着身边的军官说道:“嗯,不错,这里很繁华呀,我看不比广州差。乐总督,这里建设的很好!我代表帝国感谢你们。辛苦了!”

    乐总督毕恭毕敬的答道:“谢殿下夸奖,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也是同事们努力的结果。”

    阚源笑笑,他不太习惯官场的迎来送往。但是今天这种场合他也不得不出面。突然他转头又看了看乐总督,觉得相貌有点熟悉,好奇的问道:“乐总督,你和乐土大人应该是亲戚吧?”

    乐总督微笑着回答:“不瞒殿下,正是家父,下官是家父的第三子,家父的这个乐姓,还是太上皇当年赐下的姓名?家父去年过世了,享年七十三,临终之前还念念不忘太上皇的恩典,嘱咐我们这些做子女报答皇上的恩典。”

    “哦!竟然还有此事?”阚源更加的好奇了。

    于是乐总督将当年太上皇视察屯寨,简拔乐土为屯长,并赐名的故事讲了出来。听得在场的人都唏嘘不已,遥想当年太上皇带着大家筚路蓝缕,历尽艰辛万苦,才有了今天华夏的繁荣富强。

    时间匆匆,有多少当年的老人已经故去,正是他们那一代人的努力,才打下了今天的坚实基础。

    “小王伽罗二世,叩见尊贵的华夏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阚源脚刚沾到码头的地面,黑肉山一样的锡兰国王就带着一大群人直接趴在了地上,真是五体投地啊,说的还是普通话。

    阚源赶紧抢上前去把他扶了起来:“迦罗殿下,这实在太隆重了。来来来,起来、起来!你的普通话不错,你在华夏学的?”

    “启禀殿下,学校,太上皇当年在卡巴港办的学校!现在锡兰的国语就是尊贵的华夏语,不会华夏语不能做官!我们锡兰的贵族子弟都必须在华夏的学校读书,否则不能继承爵位。华夏的学问太多了,和天空一样……”

第二百四十九章万里乾坤一局棋

    听到锡兰国王的话,阚源这才醒悟过来。

    记得小时候,父亲就说过文化输出的重要性,想要建成一个大同的世界,光是经济输出是远远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在文化上的认同。

    什么叫文化输出?今天阚源算是亲眼看到了它的效果,而且这个输出始作俑者还是自己父亲,当然他更不能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

    锡兰的王宫里到处都有华夏的影子,从服饰到建筑装饰、从食物到书籍,再加上每个人时不常蹦出来几句普通话,给了阚源一种似乎还身处国内的错觉。

    作为一个原始时代出生的人,阚源是不知道文化有多么的可怕力量。他更加不知道后世的中国在弱势的时候,被西方的文化输出或者说是文化侵略搞得多么的狼狈。

    民国的时候,有人甚至提出了****,汉字都差点被废除了,老祖宗的东西被一些公知们贬的一无事处,中华文明当时遭受了最可怕的威胁。

    其实这种文化侵略一直没有中断过,正所谓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后世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阚石去过上海的一家大公司,当时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明明公司里一个外国人都没有,但从装修到文具再到各种用品,那都得是欧美品牌啊,甚至连中国茶都不能喝。

    谁喝谁是土老帽,最次你也得喝立顿红茶,稍微要求进步一点的就得喝咖啡,还不能是速溶的,要专门在热水间里买一台咖啡机,现磨现煮的那种。

    当时阚石在这家公司里一分钟都待不下去,这里明明是在中国,某些华人崇洋媚外到这种程度,似乎不这样做,就无法标榜自己与众不同。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简直是不可理喻!

    前面这些还都是外在的表象,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当年我们的确很憋屈。在那些所谓的国际大公司,甚至还有一些合资企业就有股子歪风邪气。你适应了这些,你还不是一个完美的现代白领,更无法向国际化人才进步。

    你还得习惯吃西餐,太贵的吃不起也得吃欧美快餐,反正不能去吃什么炸酱面,好像智商会受饭馆招牌影响一样。

    更让阚石难受的是,有些国人在平时的话语言谈中加上几个英文单词,不管你英语是否过了二级,反正你得带出来,就看谁带得多、带得自然,那谁就显得特别时髦、特别有档次、特别像国际化人才。

    光这样还不够,你还得过西方传统节日和宗教节日,什么感恩节、复活节、圣诞节、情人节统统要记清楚并搞明白它们的来龙去脉,比记自己爹妈生日还用心的去记住。

    后世里经常有论坛就美分、五毛争论得剑拔弩张,其实跳着脚骂别人美分的人,转头就去过圣诞节了,他比真美分还从心里认同欧美文化。

    这是什么?这就叫文化侵略,而且是成功的侵略,非常成功,彻彻底底的侵略完成了,想改都改不过来。

    二十一世纪这种状况才有所扭转,当有人故意把这种方式用在别的国家身上,想达到某种目的时,就是主动的文化侵略。

    究其根源,就是人家展示给你们的东西都是他愿意让你看到的东西,露出了美好的一面儿。后世的台湾和香港的乱象,不都是教训吗?

    幸亏中国有个强有力的政府,再加上后来国力的不断增强,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人眼界越来越开阔,才发现西方所谓的文化,都是红漆马桶外面光,里面的东西让人恶心的不行。

    人类都是追求美的,先进的、美的东西就容易被人接受,其中也包括生活方式。

    如今的华夏帝国,它在这时就代表了先进、代表了美,所以周边的部落和国家都以用华夏的东西、学习华夏文化为美。

    来到这个世界,在两个穿越者推动下,华夏已经进入了工业革命时代,在这个世界,华夏帝国的强盛是独一无二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阚石想要天下大同,岂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不光是在锡兰、还有乌尔国,美洲大陆。阚石都有意在做这个事情,这些年来已经初见成效。这毕竟是原始时代,反正这个世界还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好像一张白纸可以任意描绘。

    阚源很喜欢卡巴港,因为这里气候温和,风景美丽。这里还盛产宝石,随船的两位女记者特别的喜欢。任何时代的女人,不管是哪个种族,对这些五颜六色的石头都有一种忘乎所以的钟爱。

    舰队在这里逗留了一个星期,阚源在锡兰国王盛情邀请下,游览了不少地方,甚至还去了萨马利卡山神殿,在那里他吃惊地发现了父亲的雕像,神殿供奉的正是海神,阚石被雕刻成海神的模样。

    打听以后才知道,卢诃纳人第一次见到帆船时,就把阚石当作了海神。在伽罗的族人心中,除了亚当,阚石就是唯一的在世神,这已经得到了神殿祭祀的认可。

    六月底,亲王号、探索号在分舰队一艘战舰的陪同下,一起离开了卡巴港。向南走了近百公里,那时候护航的战舰,才打出一路顺风的旗语,恋恋不舍的掉头回去了。很快,探险舰队就钻进了赤道无风带,准备横渡印度洋。

    ……

    就在探险舰队横渡印度洋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公审大会也结束了直播,周延之流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些犯人分别被判处五到十年的有期徒刑。大快人心之后的华夏国人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

    华夏三十二年六月二十八日,秣陵城门外科技展览馆人头攒动,人们正在等待一场神秘的展览开幕。

    这场展览的发起人陶颂许诺,观众只需花壹圆龙币便可亲眼见证人类历史上首批”会活动的照片”。秣陵可是京城,不要说这里生活着不少高官显贵,老百姓的收入也远远高于其他地方。

    壹元龙币在这里真不算什么太为难的事,听说有这么好玩的事情,所以响应的人很多。可惜名额有限,只有两百人买到了入场券。

    首批观众被引领着进入展览馆的大厅。大家被引导着坐在摆放整齐的折叠椅上,等待着表演的开始。不过大家发现,大厅的窗户遮得严严实实。

    而在大厅的后排中央凸起的平台上,站着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陶颂,旁边担任助手的是他的弟弟陶华。陶颂正在摆弄一个小箱子,似乎正在往里面装一个圆盘。

    不多久,陶颂似乎跟弟弟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陶华就向角落里的一个工人打了个手势,那个工人把照明开关关了,顿时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观众席上顿时发出嗡嗡的声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短暂的尴尬之后,这台装置突然发出一道光,照亮了一块由棉布制成的屏幕,一名妇女的模糊身影从纺织工厂的阴影中显现出来。观众对这一奇观的反应并不热烈,因为大半个秣陵城区的人们都能看到工人离开工厂的景象。

    之后,影像奇怪地闪动起来,似乎活了,开始三三两两地从工厂中陆续走出来。观众们惊呆了,他们为此而鼓掌,开始大笑,还有人坐在那里目瞪口呆。两三分钟后,这段影像便宣告结束。

    接下来的镜头是一列正在进站的火车。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放映之前没有人向史上第一批观众发出警告。拥挤成一团的观众们以为这列火车将会驶出屏幕,把他们撞得血肉横飞。

    于是,惊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观众们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发疯似的冲向出口,灯光亮了起来,一大群人挤在狭窄的出口,不少人的鞋子掉了,衣服破了。叫骂声响作一团。

    见此情景,陶氏兄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俩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于是乎,警察找上门来了……这件事很快引起了轰动,各种报纸杂志都纷纷上门采访这兄弟俩,一时间,陶氏兄弟俩名声大噪。

    很多大商贾嗅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意识到这是一个商机,前来拜访兄弟俩的人也络绎不绝。不过大家都是失望而归,因为陶氏兄弟已经决定和皇家合作,这也可以理解,谁让这两兄弟的父亲陶臼候爵本来就是太上皇的学生。

    很快皇家电影公司成立了,陶颂当上了电影公司经理和总导演。十月一日,历史上第一部电影《快乐的轨道工》在京城上映。

    这一爆炸性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秣陵首都电影院外人潮涌动,乱成一团,以至警察都出动维持秩序。见识到场面如此火爆,电影的发明者陶氏兄弟决定,今天全天不中断放映这部人们口中的新“电影”。

    很多年后,有人采访最早一位放映员,那位放映员回忆说:“现在大家都觉得电影很平常,可是你根本无法想象当年是个什么状况……“

    ”……你只有身临其境体会那些刺激无比的放映,才能了解当时的观众究竟有多兴奋。每放映一幕,都会伴随热烈的掌声。电影结束后,我打开了灯光,发现观众们浑身发抖,还有人哭了出来。”

    但是早期的电影只是从一个角度拍摄的单一场景影像,没有摇臂,没有镜头切换,情节也仅仅局限于那种人踩到钉粑,钉粑弹起砸到鼻子,引发观众大笑的场景。

    简陋而令人疯狂的影像重复了三个月,直到皇家介入后,电影才有了新的突破。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电影《快乐的轨道工》才正式进入人们的视线,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电影可以这样拍。

    其实,整个故事非常简单,描写的是一位年轻的铁道工人日常的生活情景,故事中这位工人看中了一位售票员,追求自己爱情的故事,当然里面不乏幽默的元素,还有不少特写和搞笑的镜头。

    除了当事人,大家都不知道,这是太上皇夫妇俩亲自捉刀拍摄的电影。皇家如此快的介入电影行业,正是这对夫妇想到了电影的魅力,这也是将来文化输出的重要手段。

    要建立一个大同的社会,各民族对华夏的认同必不可少。后世这一过程是漫长的,而电影的出现可以加快这种速度。所以,经受过后世好莱坞电影轰炸的夫妇俩,岂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二百五十章死生从此心茫然

    上天是有秩序的,从风雨雷电到春夏秋冬、以及大自然的枯荣交替都是有迹可循;芸芸众生何尝不是这样,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华夏三十三年开年就出了件大事,帝国的皇帝阚武大朝会后突发心肌梗塞,等太上皇夫妇得知消息,乘飞机赶到秣陵时,已经阴阳两隔,阚武已溘然而逝。黎巧惊闻噩耗,几乎当场昏厥,幸亏阚石陪伴在身旁才没有出事。

    丧子之痛,阚石夫妇陷入了深深的哀伤之中。最令人惋惜的是,阚武走得很突然,事情根本都没有一点征兆,正因为如此,家人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尽管事发突然,华夏帝国由于制度完善,政府并没有因此而陷入混乱。整个朝廷的运转还是有条不紊,秩序井然;各大军区的军队虽然进入战备状态,却并没有产生任何混乱。

    华夏帝国是个重视礼法的国家,凡事讲求合于礼法,帝王之丧尤然。第二天,首辅元甫请示了阚石后,皇帝阚武的丧礼进入正式的丧葬流程。

    根据帝国的《大行丧礼》,阚武的葬礼属于国葬范畴,有专门的制度和礼仪。国葬分为葬前的丧礼、葬礼、葬后祭礼三阶段。

    葬前的丧礼,由内阁首辅元甫宣读阚武遗诏,宣布阚舜继任皇帝。经国民大会委员会投票批准后,阚舜正式继任皇帝。

    阚舜任命简如、扈彪等五人为山陵五使,还任命了其他负责其它丧葬事务的官员,同时通过电台和报纸向天下告哀。

    一夜之间,整个华夏笼罩在悲伤之中,朝廷各级官员各依尊卑、亲疏的差异,穿上不同的丧服。民众也自发的举行祭祀活动。

    华夏的国葬礼为安葬死者的礼仪,有严格的规定。过程始自启欑宫,终至掩皇堂完成下葬,葬后有虞祭和祔庙等礼仪。

    遗诏宣布后,群臣发哀,之后在内阁首辅元甫的带领下,群臣移班谒见新帝阚舜,祝贺新帝即位,并对太上皇夫妇表达慰问之意。

    阚武终年才五十二岁,在位二十三年,可以称得上是英年早逝。痛失爱子,阚石夫妇俩格外的伤心,尤其是黎巧,久久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正所谓:母哭不可闻,欲与汝俱亡。

    出灵那天,先用七十二人将棺木抬出兴华门。此时,皇室官府倾巢而出,按《大行丧礼》典制,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

    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由皇家侍卫官组成,人数有两百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

    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一百二十八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皇室御林军骑兵。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室的队伍,秣陵城中主干道上汽车连绵不断。

    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来各地华夏神殿的大祭祀,他们身着祭奠的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几里,从秣陵城到陵地,沿途三十里,第段距离还要搭设芦殿,供停灵和送葬队伍休息。这种芦殿也是玉阶金瓦,朱碧交映,十分华丽。

    按照阚石夫妇的本心,并不想大肆操办,但拗不过文武群臣的请求这才勉强答应。简如用儒家基本逻辑说服了太上皇夫妇,简如认为皇帝的葬礼应该为世人做表率,应该体现入世主义精神、仁学、人格修养、社会治理。

    他说:”太上皇陛下,这并不是先皇个人的事情。帝国的生死观应该集中体现为”三不朽”,即立德、立功、立言。我们这样做是想要让后世的子孙知道,死亡可以使生前的德行、精神、功绩得到升华和传承。也希望我们的人民记住祖先的功绩!”

    尽管如此,阚石夫妇俩也没有全盘接受繁杂冗长的礼仪。依然要求丧礼秉持勤俭节约,厚礼薄葬的精神,礼仪可以讲究,但不允许有过多的陪葬物。

    同时,在阚石夫妇的坚持下,治丧时间大为缩短,缩短为三天,治丧环节和程序大为简化,并要求内阁将这些写入法律条文。

    之所以阚石会同意隆重操办丧礼,一方面华夏目前是以祭祀祖先为传统,崇尚祖先崇拜。另一方面,阚石是想在华夏形成孝文化的氛围,保持华夏民族的特色。

    作为后世来的人,夫妻俩深深知道:在后世,孝文化作为核心文化内涵深刻地影响着华夏的殡葬活动。这种影响亦体现中国人相对于西方人所独具的思维方式、文化魅力和价值取向。

    阚石开创的帝国依法治国,同样也崇尚孝义。从儒家思想制定的丧葬礼仪这个角度来说,儒家的人生观是积极的、蓬勃向上的,是有利于统治的。

    阚石认为儒家思想有很多可取之处。首先使华夏人比较注重以情感为根基,讲求对现实的追求,推动了国人的入世精神;讲求理性的实用性;讲求人的社会性,加强了国人内部的关系纽带。

    ……

    华夏三十三年四月,秣陵城,紫金山皇家别院。

    大厅里正在举行宴会。今天是黎巧的生日,皇室的成员基本上都到齐了,阚朵朵、阚文都带着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前来跟母亲祝寿,岩龙一家也到齐了,除了远在海上的阚源,一家人难得的聚在了一起。

    接受过孩子们的祝寿后,黎巧忍不住轩然泪下:“看到你们都好,我很开心!可惜呀!武儿年初的时候走了……他一直挺健康的,可惜还是……”

    黎巧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为了缓和气氛,阚石立马岔开话题:“唉……好好的说这些干嘛?武儿已经去了,活着的人就好好的活着,武儿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这个做母亲的成天以泪洗面。来来来,朵朵,你这个做姐姐的替源儿好好孝敬一下母亲。”

    朵朵心神领会,立刻端着酒杯走到黎巧面前:“阿娘,今天是您的大寿。不提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女儿敬您一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稆杏儿也挽着黎巧的胳膊撒娇说道:“是啊,是啊!外婆,杏儿也祝您越来越年轻,永葆青春。”

    黎巧勉强笑道:“臭丫头!外婆越来越年轻。不成了老妖怪了!”

    杏儿嘴快:“才不是呢!外婆就是仙女。”

    杏儿娇憨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不过大家觉得理所当然,黎巧现在的模样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依然显得那么的年轻。

    本来阚石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对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跟孩子们说说成为皇家资产董事会成员后,该如何处理皇家产业和朝廷的问题。

    如何在不激化矛盾的前提下,心平气和的把内部问题处理好。同时,制定一个有效的规章制度,维持皇家资产的长治久安。

    可是一听到黎巧又提到了阚武,阚石心里的想法全都没了。虽然他竭力劝慰妻子,可他自己也难以释怀。

    夫妇俩仿佛一下子疲惫了很多,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宴会草草的收了场,大家也意兴阑珊,各自回去早早的安歇下来。

    月光下,阚石疲倦的蜷缩在躺椅里,就像一只蜷缩在屋角的老狗。最近他感到异常的疲惫,帝国已经进入了正常的轨道,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人生失去了方向,觉得这个世界,自己就是多余的人。

    这些年来,跟随着自己创业的人几乎都离开了人世。姜洛、姜平、稆貅等等先后离世,现在又轮到了自己的儿子阚武。夫妻俩有时候互相看着对方依然年轻的脸,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

    活的久,有时候也是一种痛苦,尤其是失去奋斗目标的时候。肯定有人说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想长命百岁啊?

    其实是真的,一旦人觉得自己失去了价值,找不到方向。就会觉得活着好累,好茫然!

    黎巧最近性格变得古怪易怒,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两个同命相连的人是无法给予对方安慰的,因此,大家各自待在自己的空间,默默地舔舐着伤口,家里的气氛也变得异常的诡异。

    ……

    “我们老了!我和你的母亲打算去夏威夷岛安享晚年,以后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们了。”

    坐在沙发上的阚石对着自己的孩子们和与会的内阁成员,平静地说出这段话来。这是夫妻俩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过去的这段日子,他和黎巧讨论了很久,分析了未来的种种可能,最后两个人达成了一致,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有的事情,是该结束了!”

    说出这句话时,阚石甚至轻咳了数声,前几天一不留神得了感冒,到至于嗓子有些沙哑。

    阚舜摇了下头,握着爷爷的手含着泪说道:“皇爷爷,您不过七十三罢了!身体还这么好,这个国家还需要您的指导,孙儿年纪尚幼,还挑不起这副担子。”

    朵朵也焦急地说:“是啊!阿爹阿娘,你们何必去美洲,要是不愿意住在京城,去虎啸山庄也行啊!何必离我们这么远……”

    阚石抬手制止了朵朵的话,摸着阚舜的脸蛋说道:“舜儿,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雏鹰长大了,总是要独自飞翔的!爷爷和奶奶教不了你什么了,往后的路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然后他对着皇室成员说道:“……临走之前,我想要告诉你们,你们都是皇室成员,今天我要告诫你们,希望你们牢记在心。那就是华夏民族的利益总是要高于个人利益,如果民族的利益和皇家的利益相冲突时,我要求皇家必须向民族的利益妥协……“

    说到这里,阚石把脸转向在场的内阁成员:”……华夏民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同样也适用于帝国的内阁和文武百官……你们的权力来自于我们的人民,民富方能国强,现在世界日新月异,随着工业化的程度越来越高,社会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这也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因此我并不期望会出现一个完全公平的社会,每个人的能力和际遇都会有所不同,总归是有不公平的地方,我仅仅希望你们制定政策时,多关注一下那些弱势群体,让底层的人也有一个上升的通道。言尽于此……“

    ”……诸位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这个天下不光是皇家的,也属于你们这些真正的士大夫。皇家将永远和士大夫共天下!我相信你们有能力有智慧,面对将来的挑战。一切都拜托了!”

    “太上皇!”

    “老师!”

    一众官员都拜伏在地,眼里含着泪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阚石的学生,可以说是情同父子。阚石摆手制止了大家的劝阻,走到妻子的面前,阚石露出了一个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走吧!”

    “嗯,我们走!”……

    这一夜,注定整个帝国不会平静,但对于阚石夫妇来说,他俩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平静,因为直到今天,他们第一次决定放手让这个国家按照自己的轨迹发展。

    在过去的四十多年间,这个国家其实一直是在夫妇俩的呵护下,按照他们设定的轨迹在发展,国家的方方面面都留下了夫妻俩的深刻痕迹。

    这一次,他们决定彻底的放手,因为不管他们能活多久,总归是要离开的,今后的路,只有放手,才能让这个帝国成熟起来,不管结局如何,总归是这个原始时代人民的选择……

    (本卷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物转星移几度秋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华夏四十六年,中秋前一天,江苏盐城。

    一支车队驶进了街道,来到了县衙前的广场。这是星期六的下午,广场上熙熙攘攘。

    草地周围密密层层停满了新旧各异的轿车,不时有公共汽车或其他车辆会从街上经过。

    草地中央是县衙办公大楼,这是一幢应该建于三十几年前的县衙。是有些历史的木制房屋,久经风吹雨打早就应该重新修建了。

    但在华夏帝国,无论你是否承认一点,就是各级衙门从来不愿意花钱去盖什么县府大楼,任何一个市县长官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往往就会有人站出来挑刺。

    “本地居民年收入尚落后于某某县,某某都没建新衙门,为什么身为贫县的我县反而要浪费纳税人的税款!”

    “县里的学校需要新的教学设备!”

    “纳税人的钱不是用为显示官府脸面的!”

    总之,无数种理由往往会让地方国民代表议会拒绝这个提案,同时市县长也很有可能失去选民的信任,从而失去了连任的可能。

    在阚舜继位后,着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整个帝国重新划分了行政区,以省、市、县、镇、村对各地进行了重新命名,这几年帝国的版图一直扩大到西域。

    本土面积已经接近后世的中国,海外的领地更是数不胜数,据四十一年全国人口普查,华夏正式的国民已经达到五亿多人口。

    阚舜即位后,国民代表大会被赋予了更大的权力,尤其是各个地方的议员被赋予监督朝廷官员的职责,这种制度一直落实到乡镇一级,

    由于多年不修衙门,由此华夏此时诞生了一句讽刺人的话来——“你家和县衙一样破!”

    不过,什么事情习惯了也就好了,就像国人过去习惯了那些官威十足的官员,现在就习惯那些永远带着笑,比你儿子还亲切的市县长官一般。

    车队在停车场停下以后,匆匆的下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人,在他的带领下,一群人尾随着进入了商场。

    临近中秋,又恰逢周末,商场里的人很多。顾客以盐城附近乡镇的农户居多,男人们陪着自己的女友或妻子,正挤在卖花花绿绿货柜周围,对于他们而言,平时大家忙的要死,今天可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难得的一个献殷勤机会。

    从车上下来的人已经进了商场,为首的宋平面带笑容的站在顾客的后面,他手里拿着帽子。一个拿着冰淇淋的女孩忽然瞥见这个人,眼睛顿时瞪大了。接着又有人看到了这个出现在商场中的“大人物”。

    接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超市后面跑步出来,死命地想挤过人群。他挥着手使劲推开顾客,嘴里大声喊道:“这是宋先生啊!”

    喊叫时,这家伙朝着宋平奔来,宋平走上几步去迎接他,于是这个年轻人使劲抓住他的手。他不是像通常人们见面时那样拱手致意,而是死死的抓住宋平的手,口中念念有词的重复“宋先生”“你好”之类的字眼。

    待他的情绪稍平静一些后稍定,便转向远远地站成一圈瞪着眼睛围观的人群大声宣布。

    “大家快来啊!宋平,宋先生来了!”

    但此时,他的话完全是多余的。围观人群的神情说明,但凡是盐城附近乡镇的人,没有谁不认识这位年轻人,这位可是当地家喻户晓的名人。

    如果有谁认不出来这位身材魁梧穿黑色T恤的人的话,那肯定是一个刚刚来到盐城的外地人。要知道,这位可是盐城地区国会议员候选人之一,华夏有史以来年纪最轻的候选人——宋平。

    其实,任何人只需要抬起头,看一下高高地悬挂在商场货架上方的巨幅照片。这张照片比真人还大出数倍,照片里的人长着同样的脸庞,一双眼睛中带着精神十足的劲头,神情严肃而不失亲切。

    或许因为太过年轻的原因,他特意留了一撇小胡子,寸许长的头发显得非常的利落。照片下面的竞选口号是:人民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

    这句话之后,还书写着:盐城宋平。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在中国的每一座城市和地区,从街道到商场,再到社区的公布栏以及报纸上,电视中都能够看到过这张照片。

    虽说今年选举和五年一次的议会选举没有区别,华夏的人民已经习惯了每五年这种民意代表的选举过程。

    今年的选举却有一点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增加了电视辩论环节,让选举过程更加的直观,更加的贴近老百姓的生活,也让更多的老百姓参与进来。

    ……

    正如全国各地如火如荼的地方选举一样,现在华夏帝国的政治架构越来越稳定,国家的运转比十四年前更成熟了,已经形成了非常完善的管理体系。

    华夏四十六年九月三十日,举国上下选战正酣,对于那些政客而言,选战或许是最重要的,但选战中的你攻我伐并不会妨碍这个国家的日常工作。

    绝大多数朝廷官吏,仍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就像兵部情报司一样,他们永远都不会停止自己的工作。

    邹平作为情报司的最高长官,每天手头上就有大量的工作要处理,尤其是近十年来,对外的情报工作越来越繁重,说起来这和阚源环球大航海造成的后果分不开。

    自从环球大航海后,华夏开辟了北非和欧洲的贸易新航路。如今华夏已经占据了印度洋,通过以胡椒为主的香料贸易,赚得盆满钵满。

    到了今年,参与这种香料贸易的海商越来越多。很多人来到了胡椒产地苏门答腊,从国营南洋贸易公司势力范围的缝隙里,找到了十分危险的西北部海岸中的一小段,后来这里就成了那些私营公司的胡椒交易中心,被民间戏谑地称为“胡椒海岸”。

    华夏帝国作为这个世界胡椒的唯一供应国,利润高得吓人。暴力吸引了众多的华夏人来到胡椒海岸做胡椒贸易,赚取的大额利润又投资于当地种植园的开发。

    帝国对这种状况是喜闻乐见的,胡椒贸易所付的关税,大大的充实了华夏帝国的国库。

    胡椒的巨大利润,除了吸引华夏的海商参与,也引起了东南亚地区土著部落的觊觎之心,国内也有一些不法之徒参与到其中。内外勾结下,形成了一些专门从事抢劫的团伙——海盗。

    南洋至印度洋沿途有无数天然形成的海港,也慢慢聚集了大量的海盗。在华夏帝国私人海商参与胡椒贸易的十年中,前来胡椒海岸的船有四百多次,从没在苏门答腊西北岸遭到攻击。

    情况到了华夏四十三年就发生了变化。苏门答腊西北部的居民与华夏商人看似友好的关系在四十三年出现了变故。

    华夏四十三年六月。一艘名为“欢乐号”的私人胡椒船,在胡椒海岸附近遭到一群马来西亚海盗的袭击,死伤六人,船被洗劫一空。

    此事引起帝国朝野震动,在帝国皇帝阚舜的严令之下,华夏第一舰队派出刚服役的最精良的护卫舰“信阳号”,前往苏门答腊处罚肇事者,由此揭开朝廷武装打击海盗的先河。

    战舰到了苏门答腊后,信阳号的指挥官黎明没有和当地土著部落酋长取得直接会面,而是在私下侦查失败后,在夜间实施了突袭计划。

    海军陆战队士兵们连续攻下多处堡寨,杀死了当地部落首领和大多数手下,堡寨内土著居民几乎全部杀死,土著部落堡寨化为灰烬。

    但是这次鲁莽的行动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一是受到国内一些议员的批评,批评者指责黎明在没有探听到”欢乐号”被劫持的经过前,就已决定攻打,致使人质死亡,还导致了帝国和当地土著关系的恶化。有报纸质疑,一味的武力能取到效果吗?

    二是在苏门答腊这边,战舰的半夜突袭,杀死了太多的无辜的人,其中不乏和华夏友好的部落。这激起了当地土著的愤怒,一些本来就仇视华夏帝国的酋长借机煽动不满的土著,和海盗勾结起来蠢蠢欲动。

    在军舰走后,当地人对华夏商船的攻击更频繁了。四十四年春,又一艘胡椒船被攻击,数名华夏人丧生。消息传回国内后,由此引起了华夏帝国的第二次征伐。

    华夏第一舰队顶住压力,第二次派出的依然是”信阳号”护卫舰,指挥官黎明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他先和涉案的三个土著部落首领谈判过,并发出要求赔偿的最后通牒后,才开始攻击。

    由于提前有了通牒,土著居民事先撤散,没有造成无辜伤害。士兵们上岸后放火烧了整个城寨,摧毁了城堡、房屋、船只,留下一片废墟。

    这次介入后,苏门答腊的海盗虽然还是存在,但不再有华夏船只被当地土著人劫持的事情发生了,可以说部分实现了战略目的。

    同时通过这一次剿灭海盗,缴获了不少火药和热武器,通过对俘虏的审讯,黎明发现国内不法分子勾结东南亚土著,意欲谋反的蛛丝马迹,他马上上报给兵部情报司,这引起了情报司的重视,立刻成立了专案组进行调查。

    经调查发现,在此时的苏门答腊,各地几乎都处在华夏南洋公司的控制下,香料贸易已成了一个垄断的行业。和后世的某些大企业一样,这南洋公司做事情也非常的霸道。

    六年前,南洋公司新上任的总经理游本山为了追求业绩,他对胡椒进行价格管制,限制胡椒交易对象,同时他还要求当地的土著部落,每个成年男女每年必须缴纳多少分量的胡椒,这引起了当地土著的不满。

    更加过分的是,为了节约成本,这位游经理在一些种植园,不惜违反帝国的对外政策。还偷偷设有种植胡椒的奴隶,只负责简单的温饱。通过这样的不法手段,这位游经理贪墨了大笔的资金。

    在这位游经理掌控当地之前,土著椒农们因为胡椒贸易过了一段好日子,而到游本山控制了胡椒贸易后,种植胡椒不仅少赚了不少钱,还成了一件苦差事。

    尤其是近些年来,大批的私人海商参与香料贸易,一些不良商人为了榨取更大的利润,在当地巧取豪夺,使得当地土著的生活就更凄惨了。使得原先与华夏友好的部落也开始离心离德。

    华夏后来有位作家说过:“自然环境得天独厚的地方,却受到历史的诅咒。”就是指这种情况。

    有些不法的海商,为了追求更高的利润,与当地的土著勾结在一起。他们提供武器和火药,组成的海盗集团更是频频抢劫往来的商船,干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

    这些年下来,由于南洋的岛屿实在太多了,很多地方在华夏军队的掌控之外。久而久之,有些私人海商竟然产生了在海外建国的妄想,企图在南洋的岛屿上,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称王称霸。

    这些不安分的野心家,不断探索海上的岛屿,找到合适的地方以后,就在当地构建城堡,私造武器开始组建自己的海盗势力。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这些海盗王国已经慢慢成型,他们四处出击打劫当地的土著,掠夺人口扩大他们的势力。已经成了不可小觑的势力。甚至开始威胁到帝国海洋贸易航线的安全。

    看完手中的调查报告,邹平陷入了沉思,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定性为谋反,帝国肯定要出动军队进行围剿,谋反是帝国绝不容忍的大罪,但太平洋上岛屿众多,光是苏门答腊附近就有近万个岛屿。

    如果派遣海军去清剿,这是一件漫长、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听之任之,也是不行的。

    仔细考虑过后,邹平在报告上写下了自己的意见,他把材料准备好放入公文包。

    “走!我们去皇宫。”

    走出兵部,上了自己的专车,邹平对着自己的专职司机说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南洋驱驰报主情

    秣陵皇宫的书房,邹平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候着阚舜看完手中的材料向他咨询。

    书桌后边,阚舜认真地翻看着情报司送来的材料。正在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首辅简如、兵部尚书仡存壮、海军都督方智走了进来躬身施礼。

    “三位爱卿,请先坐一下,朕先看完这点文件。”阚舜挥挥手,示意三位先坐下等候,继续看着手中的材料。

    看完手中的材料,阚舜点上支雪茄烟,慢慢走到会议桌旁,吐出一口烟圈,他边踱步边开口说道:“朕今天把几位请来,主要是想谈谈南洋的事情……”

    “……这些年经济发展的很快,国内整体形势是好的。不过人口增多了,也带来不少问题。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一些好逸恶劳的人,梦想着一夜暴富,他们下南洋想找发财的机会。有的人成功了,但大部分人是失败的。不少失败的人就啸居海岛,铤而走险成了海盗……”

    “……再加上这些年许多技术外流,很多南洋的土著部落也学会了冶铁,甚至会制造简单的火器。有些部落就膨胀了,有的人开始建立了城邦。这倒不算什么。最可恶的是,他们和这些海盗勾结在一起,杀人越货,相互攻伐,抢夺地盘……“

    ”……把整个南洋搞得乌烟瘴气,甚至还把我们的一些官员拉下了水,气焰很嚣张啊!哼哼,已经到了非清剿不可的程度了!大家都说说,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来应对当前的局势?”

    说到这里阚舜停了下来,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发言。仡存壮和方智相视一眼,两人同时请罪:“启奏陛下。南洋会变成今天这样的状况,让陛下担忧,兵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臣等惭愧,请陛下降罪!”

    “两位爱卿,朕今天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再说这件事情跟两位没有直接的关系。不必如此!首辅大人,你先说说。”阚舜摆摆手,制止两人下拜。

    简如抱了抱拳,这才说道:“陛下,臣倒是觉得这不是件坏事。南洋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一点都不奇怪,现在国内生活水平提高了,人的虚荣心也增强了。有些人就产生了一夜暴富的心理,不想好好的种田和做工。尤其是沿海地区情况更加严重……”

    ”……堵不如疏。这些人毕竟是我华夏国民,与其让他们在国内成为祸害,还不如让他们去南洋闯一闯,南洋大大小小的岛屿不下一万,海军要管肯定是管不来的,也没有必要。”

    说到这里,简如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臣觉得,这些人和那些不安分的部落勾结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土著城邦勾结海盗,做的最多的还是相互攻伐,倒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向我华夏人动手,最多是抢那些同样是土著的部落……”

    “……其实我个人觉得,让他们互相攻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帝国的人口不断的增加,国内比较好开发的地方将来肯定是越来越少……“

    ”……太上皇就说过,要保护好资源,不要盲目的开发本土的资源,要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一片绿水青山。南洋的物产丰富,臣觉得一些重要的矿产还是用南洋的比较好。陛下您说呢?”

    简如说完就笑盈盈的看着皇帝,阚舜点点头,笑道:“呵呵,简大人还真是朕肚里的蛔虫,知道朕在想什么。”

    说罢,他对着侍卫招招手,侍卫点点头便走了出去。不多久几名侍卫抬着一个展板走了进来,摆在书房的一角。

    等他们退出去以后,阚舜起身走到展板前面,对着身边的方智笑道:“方都督,你可是皇家海军学院的高材生,来,你看看。这张海图做的怎么样?”

    方智抬头看了眼阚舜,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自顾自拿起旁边的笔,在海图上勾勒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道细线以夏威夷岛为中心,连到了琉球后又接上了台湾,最后一直延伸到了南洋的吕宋。

    但等到了那里后,他却没有继续画线,而是狠狠宰吕宋的位子上打了个圈,这才换下手中的笔。

    看着这道一气呵成的线条,阚舜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呵呵,怪不得皇爷爷说,方家的二小子是个战略型人才。皇爷爷诚不欺我也。”

    “呵呵……”

    方智丢下笔拱拱手,然后掏出手绢把手擦拭干净,这才指着地图上的圆圈说道:“陛下,这些年我研究太上皇写的海权论,颇有所得。华夏的国祚,命脉全系海洋之上,航路畅通是必保之事!这次南洋海匪袭击船队,定是有人在幕后策划……“

    ”……但无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无论如何都必须确保航线安全。南洋岛屿众多,势力复杂,但资源充沛,是我们必争之地,既然陛下您有心扬我华夏海权,那么这里这里必须拿下!这里必须纳入我华夏的版图。”

    阚舜赞同的点点头,并不隐瞒自己对南洋的垂涎,直言不讳地说道:“朕也在考虑这个事情,但你应该知道,现在那里瘴气严重,再加上风灾和地震。国内的人几乎都不愿意去那里安家落户……“

    ”……这吕宋除了土著,我们现在连个落脚地都没有,要想派舰队剿匪护航,都是需要基地的,我们现想插手也插不进啊?”

    “陛下,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既然您有意开发南洋,为何您就不换种方法呢?”

    “换种办法?方都督的意思是?”阚舜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陛下,若要开发南洋,最好的莫过于两个地方,一是婆罗洲,二就是吕宋。”

    方智用笔在地图上将婆罗洲的位子也画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婆罗洲地处马六甲海峡边缘,林深多山,食人的土著番子众多,想要插手必先要苦战,但也有好处,首先是靠近海峡,和新加坡港隔海相望,可以就近支援……“

    ”……另外,这里拥有良港数个,而且资源众多,是适合开发的好地方。这些年来,国内每年各种刑事案件,产生的罪囚不下三百万,陛下不如让他们去这里服刑,在建设海军基地的同时,顺便开发当地,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呵呵,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不过国民大会那边……呵呵,简大人,你觉得如何?”阚舜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只不过这些囚犯再怎么说那也是国民,他可不想背负残暴的骂名,所以他的眼睛看向简如。

    简如在心中酝酿了一下,这才答道:“陛下,囚犯都发配去南洋服刑是不可能的,国民代表大会也通不过。嗯,如果是只发配十年以上的重刑犯,我想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件事就由微臣出面吧。”

    听到简如愿意出面,阚舜顿时松了口气。仡存壮此时也开口表态:”陛下,臣也支持方都督的想法,愿意联署附名……这些囚犯身强力壮,放在国内服刑实在是太浪费了,如果把吕宋和婆罗州开发出来,那得创造多大一笔财富啊!“

    阚舜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邹平,问道:”呵呵,邹侍郎也说说,怎么让这些海盗和土著把相应地方腾出来呢?”

    邹平躬身施礼,指着地图说道:“在邹平看来,这次船队遇袭未尝不是个契机,第一舰队完全可以抽调一些小舰以护航剿匪为名,先行开道测探虚实,先找到几个立足点。”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前些年,我曾到过吕宋,如今那里一些地方,实际掌控在国内海盗的手中,如果要开发吕宋的话,不妨在这些人身上打打主意,我们剿灭海盗后顺便占领那里,这些当地土著也没什么话好说。”

    听到这里,阚舜眼睛猛地一亮,脑子里豁然开朗。如果自己能借用这股力量,消耗当地土著的实力,那以后岂不是省事多了?

    似乎看出了皇帝的心思,简如眯着眼睛,瞅着地图轻轻说道:“这些海盗回到国内就是个祸害,在南洋可未必如此,用好了也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唉,毕竟是我华夏一脉……”

    听着简如似自言自语的话,阚舜身躯微微一震,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准备让这些海盗充当帝国的急先锋,来一个废物利用!文人,特么的,这种儒学文人更可怕!不过朕喜欢。

    想到这里,阚舜打定了主意。他转身回到书桌,将邹平送过来的文件交给其他三个人,让他们详细阅读一下,书房里顿时又变得安静下来。

    ……

    “诸位爱卿,邹平提出的计划,你们怎么看?”

    等大家看完报告以后,阚舜打断了沉默提起了邹平的计划,那是份情报司综合了南洋吕宋等地的人口,不同的土著部落等一系列考虑,为日后华夏顺利进驻提前做出的一份准备计划。

    内容包括整顿南洋公司,由情报局全面接手。继续扩大贸易公司的各项业务,加紧兼并南洋的重要资源,增加开设一些轻工业工厂,吸纳和同化当地土著。

    利用现在新加坡港,预先从东南沿海向吕宋移民,以新加坡港为基地向马来半岛内陆逐步扩大势力范围。同时情报司申请内阁允许派遣小股部队率先进驻,清除沿途一些可能的反抗势力头目等等。

    这份计划非常详实,也具有可操作性,但最后一项却让阚舜有些紧张,拿不定主意。那就是邹平根据目前南洋总人口比例提出的,对当地一些不服归化的土著,率先采取有计划的清理!

第二百五十三章挥麈但愿海波平

    清理!

    邹平虽然用了个文明词,但只要看一眼计划中实施清理的办法和手段,就知道那根本就是有计划的杀戮!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办法,消灭当地野蛮的土著部落,并最终在十年内,完成同化当地土著的构想。

    阚舜不想去指责邹平的计划过于血腥,但作为帝王,要想让他同意这个计划却不简单,因为那已经超越了战争本身,这肯定会记载入史书,影响到后世对他的评价。

    虽然战争难免会发生杀戮,这些年华夏在西域和蛮族作战,消灭一两个蛮族部落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阚舜不是那种能够狠下心进行这种非战争性杀戮的人。

    所以他看到了计划后,迟迟不愿意给邹平答复,也正是这个原因,此刻他才向简如等人提出了咨询。

    其实听到阚舜的话,看过计划书的简如等人就知道陛下为何压着计划迟迟不批了。从帝国拓展的角度来看,邹平提出的清理是有道理的。

    以此刻华人规模最大的吕宋为例,总人口约为两百万,其中华人约为十几万,还不到十分之一,对于想要拿下这里的华夏帝国来说,这都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人口基数,虽然不是决定统治根基的唯一标准,但却非常重要!最主要的是,现在国内,尤其是国民大会很难通过这样的政策,反对的压力肯定很大。

    但是话又说回来,在这个时代,这里本来就是无主之地。总不能等到大军辛辛苦苦打下这里,治理好了,最后再交给当地人来管理吧?是你傻还是我傻!

    这样的话还不如扶持起一个亲自己的势力,更简单也更方便。所以为将来长治久安考虑,邹平这个计划虽然不近人情,但对付那些食人的野蛮人,却是必须的!

    但如何操作却大有讲究,按邹平的办法,最好是能派出以暗卫为代表的小股部队,对那些桀骜不驯的部落下手,逐步将这些野蛮的部落清理干净。

    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人知道军队在实施这种行动,恐怕会激起当地本来就反复无常的土著人猛烈的反扑。

    而且众人也知道,皇帝不是那种心狠手辣屠城不眨眼的狠人,要不然也不会迟迟下不了决心,而是直接下令杀光了!

    所以简如想了想后,酝酿了一下措辞才说道:“陛下,老臣认为计划可行,但手段却要改一改。”

    “哦?怎么改?”阚舜立即追问道。

    简如清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地说道:“陛下,邹侍郎的考虑是正确的,但在如何操作上还有待商榷,如果用我们的人,那么一旦事情败露,那些和我们交好的土著部落会怎么想呢……“

    ”……何况陛下的仁慈的名声也会因此遭到损害。还过十年,帝国的人口又会迎来一个爆发式增长。帝国未来拓展的脚步绝对不仅限于南洋!我们的军队如果今后习惯这么做了,那么以后每到一处,就会遭到更加猛烈地抵抗,这实在是得不偿失。”

    “嗯,爱卿言之有理。那简大人认为,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很简单,只有六个字。”

    在阚舜的注视下,简如微微一笑,伸出了三根手指:“抓捕,改造,流放。”

    “抓捕,改造,流放?”

    阚舜眼里都是蚊香圈,打什么哑谜,直说啊!

    见到皇帝着急,简如呵呵一笑解释起来:“嘿嘿,陛下。抓捕,就是由海盗出手,把那些不愿意融入华夏的部落全抓起来……“

    ”……譬如这个巴拉望岛,全岛上土人不过近万,以海盗们的武器装备,嗯,只要我们稍稍支援一下,不消半年时间,这里恐怕再也看不到任何土著人的踪迹了!”

    “嗯,这倒是。爱卿,但抓来又有什么用呢?”

    阚舜挠了挠头,眨眨眼睛,这老家伙总不会让自己把这些人养起来吧!再说了,海盗们为啥帮你白抓?但即便把南洋的海盗全集中起来,也不过几千人,抓个小岛还凑活,面对一些大岛,抓个几十年都抓不完!

    “陛下,接下来就是改造这些野蛮人了!”

    简如继续解释道:“陛下,您不是正在为苏伊士运河的民工发愁吗?听说巴拿马那边也需要劳力,把那些抓来的人全都运去劳动改造,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所有人渐渐明白了这家伙的意思,敢情他这是让海盗帮着抓壮丁呢。一想到只要控制一些海盗团伙,然后稍稍放出风去,可以用蛮人换金银,怕是整个南洋海盗们都要乐疯了!

    而且这样的做的话,除非是那些刻意的,要不然谁还愿意去玩命打劫船支啊?随便找到小岛抓些土人换钱多好?!

    最后等到军队发兵南洋,再把这盆脏水全给泼到海盗身上,当着那些眼红的当地人面把海盗们公审几个罪大恶极的,这样可以一举两得。多省事!

    想到这里,阚舜脑海中立即现出一副万船奔袭各大小岛的画面,不由哆嗦了一下。

    简如似乎没见到皇帝的模样,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陛下,这种劳工不比我们召集的民工,不需要每月支付薪酬,即使支付也可以少一点。只要提供吃喝就行了……“

    ”……省出来的费用可以支付海盗们的报酬。当然这些人里面肯定还有改造不好的,不愿意融入华夏的。那咱们也不为难他们。那就是下一步流放了,我看太平洋上的几个小岛就不错。”

    “流放!太平洋小岛?”

    见到简如说这些云淡风轻的样子,阚舜感到背上有些发麻,特么的,今天算是知道腹黑的文人是什么样子了!

    这年头开挖运河,本来就从事就是最苦最累的活,即便是华夏自己那么好的待遇,在开挖京杭大运河依然死了百人之多!

    如果按照简如的做法,这些土著肯定得不到华夏一样的待遇,如果有些心黑的官员故意放任疾病等看似不起眼的问题,那么恐怕白骨能堆成山了!这和邹平的计划有什么两样?不过,好像听起来还不错……

    简如的话也提醒了阚舜,帝国人口按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在现实的压力下,帝国对外扩展的脚步肯定越迈越大,未来肯定不会局限于南洋。

    太上皇想把太平洋控制在手中,这也是帝国的国策。美洲今后也是会完全开发的,需要使用劳动力的地方还很多很多!虽然可以从美洲土著中招收一部分,但那需要付出大量的金钱,而且效率还不一定高!

    但抓壮丁,从海盗手里购买劳力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仅需要支付伙食费和住宿费用,就算怕别人多嘴多舌,支付一些微薄的工资也很便宜。

    哪怕实在是狠不下心故意去消耗人口,只要多注意下他们的身体和食物,加强监管,这就是一批长期的免费劳力!一支由几十乃至上百万人组成的低成本建设大军!

    这是什么概念?这等于只要资金和材料充足,在那些工程机械的帮助下,几年内开通苏伊士运河和巴拿马运河。完全不成问题!想到这里,阚舜的心脏就砰砰猛跳起来。

    这的确是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即便是最后那些劳工能幸存下来,也会因为被彻底打散溶于各地,而形不成任何人数优势,只会被慢慢同化。

    不过这件事不能自己出面做,皇帝嘛,那还是要保持伟光正的形象的。想到这里,阚舜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一声不吭的邹平,觉得这个锅他背比较合适。但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似乎看到了皇帝的难处,简如重新又喝了口茶,笑道:“陛下,这些年,廉政公署查处了不少贪官污吏,不过这些人以前对帝国还是有贡献的,老臣觉得这些人去管理劳工就非常的合适,这也算是让他们将功折罪吧。”

    几个人听到这些话,寒毛都竖起来了。阚舜差一点背过气去,尤其是仡存壮和方智,浑身打了个寒颤。让这些贪官污吏去管理这些劳工!这帮家伙还有活路吗?尼玛,忒黑了!

    “腹黑!绝对是腹黑!”

    几个人在心里面长吁短叹,又听简如说道:“陛下,太上皇说过,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了子孙后代的福祉。老臣背负一些骂名也是无所谓的……”

    简如丝毫没看到几个人不住抽动的眼角,依旧自顾自得淡淡说道:“海盗们抓得越多,土著人也不会甘心引颈待戮。肯定有些大部落需要壮大自己的武装!那个时候,您说一支火药枪换五个劳力,他们会不会答应?”

    “……”

    阚舜彻底无语了,如果真是按照简如的做法,那些海盗抢完小部落,肯定会向大部落下手。大部落为了自保,肯定会武装起来。武装起来就需要武器,而这个武器的提供者只能是华夏人。

    如果这时候有海商推出武器换劳工的买卖,急需壮大的土著大部落肯定会相互攻伐,大肆向那些小部族下手,抓捕劳力换取武器,这下子可就热闹了。

    要知道在片海域,部落众多,而且相互之间互相仇视。牺牲一些敌对的部落,保全自己这种事,从不少见!

    更何况,在这片土地上,本身部族冲突死的人比战争还多几十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阚舜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救,自作孽不可活!

    ……

    华夏四十六年十月,关岛。

    一架五座的双翼运输机正在岛上的机场徐徐降落,黎明看下舷窗外面蓝色大海上的岛屿,一时间心旷神怡。

    关岛是个位于大洋深处,在地图上只是个小黑点,平日根本没有关注过的小岛,竟然建设有如此偌大的一个基地,完全被控制在了帝国海军的手中!

    当初黎明到兵部接受这一任务时,听说第一站是这里后,整整看了三天地图才明白过来,这里到底有多重要!

    当黎明将夏威夷,小笠原群岛,马里亚纳群岛如珠串般连起来后才发现,这里简直就是进入西南太平洋,遏制南洋的重要战略支点。

    天爷啊!几十年前,兵部那些前辈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啧啧啧,眼光竟然如此的长远。

    这样一个重要之地,早在三十多年前,帝国就已经在这里建立了基地,并且还秘密驻扎着一支特遣舰队。

    经过三十多年的建设,这片蛮荒之地第一次有了船厂,有了冶炼厂,有了鱼肉罐头厂,更有了发电站!将来还将有炼油厂等等一系列正在建造中的工厂!更别提疏浚建设完毕,崭新的关岛军港。

第二百五十四章大海茫茫觅匪踪

    飞机刚刚停稳,一台越野车就停在舷梯的旁边。一名中尉军官对着黎明敬了个军礼:“请问您是黎明上校吗?”

    “是的,我就是。”黎明还礼后点点头。

    “您好!我是特遣队的卫延中尉,请跟我来。”

    “其他人都到齐了吗?”

    “是的。他们现在都在指挥部等您!”这位卫延中尉边启动汽车边回答道。

    ……

    两个月后的某天,吕宋,巴拉望岛的某个山洞。

    “报告指挥官,俘虏招了。已经确认过江龙的藏身地!”

    卫延对着进来的黎明行了个军礼汇报道。山洞内,篝火映照在卫延冰冷的脸颊上,勾勒出几道生硬的线条。

    黎明不由自主的捏紧拳头,近两个月,特战队在这茫茫的大海,总算是找到了海盗的踪迹,而暴露这些海盗位置的正是今天偶然遇到的本地海盗。

    旁边的地上,巴拉望的土著海盗们围挤一起,哆哆嗦嗦的看着四周头上罩着头罩、持枪警立,眼神冷漠、身着迷彩服的大汉。

    这些当地土著组成的海盗们,往日嚣张罔顾他人生死的狠劲,此刻已经消散无踪。一个个瑟瑟发抖,更像是平日里在他们刀枪下颤抖的待宰羔羊。

    山洞的入口,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鲜血沿着石壁渗入脚下,散发着浓浓的血腥。虽然不远处就是存放武器的地方,但在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战士冰冷的眼神下,最终谁也不敢移动一步。

    黎明接过口供走到了篝火边,借着火光摊开了手中的地图。旁边特战队员连忙递来一支笔,顺着巴彦群岛围着吕宋大岛饶了大半个圈子,笔尖终于停在了巴拉望岛。

    “特么的!真是个好地方。”

    见到地图上狭长的巴拉望岛,黎明也不禁佩服过江龙那帮海盗挑选老巢的心思,巴拉望岛位于吕宋岛西南。

    地势狭长且多山,面积比海南岛都大,更重要是的,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只有一些未开化的土著部落。

    更重要的是,帝国在这里的影响力更是微乎其微,对这些拥有武装的海盗们来说,这里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宝地。

    巴拉旺又位于马来和吕宋之间,距离商船来往的航道很近,隐藏在这里也非常便于出货。

    他们做买卖避开南洋公司的视线,绕个大圈子前往更繁忙的海峡和南海,使人更难了解巴拉望附近的情况。

    不过他们没想到,上次海匪勾结当地土著打劫商船,还是留下了不少线索,既然被关岛特遣队咬住了尾巴,那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目前唯一让黎明担心的就是要完成朝廷庞大的南洋拓展计划,关岛基地的人手还有些不足。既然确定了匪巢的位置,是时候呼唤支援了。

    想到这里,黎明立刻收起地图,对着卫延说道:“中尉!走,立刻回船上去,发电报请第一舰队支援。”

    身边的卫延立即点了点头,但抬眼看到了那些围在一起的海盗,又不禁皱了下眉头:“上校,这些俘虏……”

    黎明瞄了眼篝火旁的土著海盗们,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老规矩,这些土著海盗,留下他们也迟早是个祸害!”

    卫延听懂了意思,立即对看管海盗的几位特战队员做了个手势,只见几人立即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在本地土著海盗们惊恐的眼神中拉开了保险,投掷进了人群。

    轰轰轰……

    硝烟过后,随着一连串猛烈的爆炸,整个洞口塌了下来。这座不大的火山岛又恢复了死寂。

    ……

    狭长的巴拉望岛,如同一道天然屏障,将南中国海和苏禄海分割而开。全岛细长而狭窄,最宽处只有三十多公里。

    在位于岛屿东北方靠近南中国海一侧,有一处深长的海湾,海湾尽头是一个叫布洛的地方,整个海湾深达十余公里,礁石浅滩密布,只能走一些小船。

    若非是熟悉情况的老海狼也根本不敢往里钻。加上布洛靠近东南的苏禄海,所以大家都会选择往东南进出,避开这种险要之地。

    显然,过江龙这个大海盗头子蛮会挑选老巢的,起码这地方跑路方便。黎明看了看表,此刻他没空关心正在布洛吃喝玩乐的过江龙一伙,抬头看了眼渐渐西去的太阳,脸色有些焦急。

    根据电报时间来算,前来增援的分舰队应该昨天就到了,可守了一晚,至今还不见踪影。

    原本他是不着急的,但根据前期侦查来看,最近过江龙一伙进进出出频繁,而且不时有其他海盗前来相会,似乎正准备一次大行动,正是全歼对方的好机会。

    望着依旧空空如也的海面,黎明抿嘴伸进兜里掏出烟盒,正准备点上一支烟。这才发现早就见底了,刚想回去找人要一支,忽然一阵低沉的柴油机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海平面上出现了几艘不到五百吨的小型战舰,他连忙举起了望远镜。

    镜头那边,五艘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小型战舰撞开浪花,飞速向岸边扑来。甲板上,几位身着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也正对着海滩指指点点,似乎考虑在那里登陆。

    见到熟悉的军装,黎明心头一热,作为一名老陆战队员,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

    黎明对后面的特战队员挥了挥手,后者立即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面小旗帜,站到高处打了几个旗语暗号。

    其他特战队员则继续潜藏着身形,直到对面战舰上也打出了联络暗号,大家才解除警戒。

    “海军陆战队南洋支队一营侦察连上尉田光,奉命前来支援。舰队昨天遇到了台风,所以来晚了。”

    “嗯,还来得及。上校黎明,本次行动的指挥官。”

    简单的敬礼后,黎明开始打量起了这位三十岁左右的侦察连上尉连长,浓眉大眼,矮壮结实,双臂上肌肉丘壑分明,显然是受过很长时间的苦练,一张脸更是晒得黝黑发亮。

    见到黎明盯着自己的脸,田光也不尴尬,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黎上校,听说您以前也是陆战队的,还在波斯湾跟闪族人作过战,救过乌尔国的国王。”

    “呵呵,这都是老黄历了。田上尉,你小子耳朵挺灵的。”

    “呵呵。侦察兵嘛!连长官都不知道是谁,那还当什么侦察兵。”

    说罢田光替黎明把烟点上,又瞅了眼黎明肩头那支步枪,眼睛一亮:“上校,听说你枪法很好?”

    黎明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气,听到田光略带挑衅的语气,咧嘴笑了笑,倒也没生气。当年在陆战队,被人拿来当靶子很多年了,已经见怪不怪。

    黎明故意挑了下眉毛,用自负的口气答道:“嘿嘿,小子,这次你会看到的。”

    说完,一边过烟瘾一边看正在下船的部队,心里暗道兵部考虑周道,陆战队在新加坡进行过热带训练,那里的气候环境和这里差不多,用这支进行过热带丛林适应训练的部队来支援显然最合适了。

    缓解了烟瘾后,战舰上的士兵也陆陆续续下了船,看着这些面色同样黝黑,背着步枪的年轻脸庞,黎明忽然皱了下眉头:“怎么没带迫击炮?不是给你们发了电报,说海盗有石堡工事掩护吗?”

    仿佛早料到黎明有此一问,田光嘻嘻一笑,转身招招手,将旁边扛着长管子的士兵叫了过来,从他的肩上取下根黑黝黝的铁管递给黎明。

    田光指着铁管子介绍道:“上校,这玩意叫火箭筒,刚装备的,听说威力比迫击炮炮弹还大不少,指挥部让我们带出来试验试验,说这玩意别说石堡,就连水泥浇注的暗堡都能炸飞!”

    “哦?这么厉害!有点意思。”

    黎明接过火箭筒,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只是个两头都通的铁管子,下面有个握手和扳机。

    黎明有些好奇这玩意儿怎么用,但此刻也不是研究它的时候。他把火箭筒还给士兵,和田光向潜藏的树林走去。

    进了树林里的帐篷里,黎明摊开早已标记好的地图,对着围拢过来的军官说道:“这个海湾大概有十几公里深,尽头两侧各有一个石堡,日夜有海盗看护,越过石堡就是海盗的老窝,这几天不知出了什么事,各地的海盗都云集到了这里,差不多有八九百人。”

    “他们的船都停在另一端海边,所以我准备分兵两路,主力随我一起摸上去,另外一队要赶在交手前堵在这里,防止海盗趁乱逃走。”

    “行,堵路的事我来安排。”

    看着那道狭小的山路,田光点点头。黎明见到他似乎还有些不明白,立即郑重道:“小心附近的土著部落,他们和海盗的关系应该没那么简单。”

    “土著部落!”

    田光立即明白了黎明的意思,用力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对方的作战意图。

    随着黎明部署完毕,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海岸线尽头,整个南洋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

    “过江龙,你大老远的把咱们兄弟请来,怕不是简单的生日宴吧。说说吧,都有些什么好买卖?”

    水寨宽敞的大厅里,十几把交椅排列在两侧,中央一张宽大的檀木交椅,若不是少了张虎皮,颇有些后世水泊梁山结义厅的架势。当然这些人肯定没听说过水泊梁山,在这个世界将来有没有这个地方还不一定。

    过江龙坐在中央的交椅上,两眼斜睨着坐在大厅对前抱着制式马刀,一脸骄横的霸天虎。

    过江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压下了火气笑道:“哈哈,霸天虎,最近确实接了个大买卖,不过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来来来,先喝酒。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加入,少不了兄弟的好处。”

    听到这话,坐在对面的霸天虎倨傲的点点头,说道:“过江龙,但愿你的买卖不要让我失望。如果要是去抢那些穷的要死的蛮人,老子可没有兴趣钻山沟子!”

    “哈哈哈,霸天虎,放心吧!这种小买卖,哪敢劳烦你出面,兄弟自己就可以摆平了。”

    “哼!你知道就好。”

    这些年,海盗们在南洋航线打劫过往的船只,抢劫一些小部落。势力最大的就是他和过江龙。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过江龙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批铜炮和机帆船,野心日渐扩大,早已不满足做个海盗了,先是威逼附近的土人依附于他。

    过江龙在这个人烟稀少天高皇帝远的大岛上当起了土皇帝,还建起了城堡。近来更是看上了那些海盗同行,想威胁大家入伙,打算在海外建国。

    霸天虎端起酒杯灌下一口,戒备之心并没有消去多少。和对方一样,他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大家合作是可以,但是想要吞并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难道他今天是想摊牌?”

    这个念头突然浮上他的心头,霸天虎不由悚然一惊。猛地,他眼睛瞥见屋外的情形,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刀柄。

第二百五十五章瓮中捉鳖困群盗

    霸天虎拍案而起,怒目而视:“过山龙,你这算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还用猜吗?人家是想当龙头老大了!”旁边一个海盗头目阴测测的说道。

    “当就当,有什么不可以?过山龙如今人强马壮,还能自己造铜炮,由他带领我们一起干大买卖有何不好?”

    “要入伙,你鬼子六去入,沙爷我不奉陪!”

    “老子独角蛟自由惯了,要我入伙,老子宁愿回老家去!”

    “……”

    水寨大厅内,鲸油马灯噼啪作响,将大厅里照的纤毫毕现。大厅两旁的十几张交椅后,站满了腰插手枪,面色狠戾的大汉,眼神游移,就像是一群稍有动静便会扑上去撕咬的野狼。

    他们都是随着各自老大受邀来到这里参加生日聚会的,但没想到酒肉美食还没享受多久,过江龙就提出了大家合并的提议。大厅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连喘口大气都带着三分火苗。

    在他们身前,各位当家的也是面红耳赤吵成了一团,目光更是全对准了大厅中正眯着眼睛安坐喝酒的那位过江龙,若非都有所顾忌,说不定早掀桌子不欢而散了。

    过江龙喝了口酒,仿佛没见到已经乱成一片的大厅,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霸天虎脸上,幽幽的说道:“霸天虎,兄弟邀请你入伙,这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可给你留着。怎么着?莫非看不起我这巴拉旺国,不给兄弟面子?”

    “过江龙,你他娘的有什么面子?你我实力不相上下,呸,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哼,那就是说没得商量咯!敬酒不吃吃罚酒,嘿嘿,可别怪兄弟不客气。”

    “哦!这就撕破脸了。嘿嘿,老子倒想领教领教。”

    说到这里,霸天虎手握刀柄,身后的弟兄也掏出了手枪。过江龙身后的几个海盗亲信也纷纷掏出了手枪对准了他,大厅内的空气顿时冷冽起来。

    “他娘的,霸天虎啊!还真他娘的长能耐了,不亮点东西给你看看,你他娘的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坐在宽大的交椅上,过江龙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目中更是戾气十足:“妈了个巴子的,来人!把喷子给我亮出来。让这霸天虎开开眼!”

    过江龙的这句话,顿时让大厅里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纷纷扭头看向了两旁涌进来的喽啰,其中几人操着两挺崭新的机枪对准大厅,黄澄澄的子弹链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大家齐齐的往后退去。

    有人忍不住失声叫出声来:“机枪!……”

    如同火星溅入了汽油桶,一下子炸了锅。两挺机枪的出现,让本来火星四溅的大厅顿时乱成了一团,赞成的、反对的全都持枪对峙,眼看只要谁走个火,就是一场混战!

    过江龙没想到自己把机枪提前亮相出来,这霸天虎居然毫不退让,大厅里立刻分成了两派。闹成了这样,过江龙不由得恼羞成怒。嘴角顿时猛抽了两下,眼中厉芒一闪喝到:“鬼子六,卸下他们的枪!”

    “是,大当家!”

    “妈的,还给脸不要脸了,那也就别怪老子不讲往日的情分!”

    见到霸天虎等人还不肯就范,过江龙更是火冒三丈,大喝道:“来人,机枪准备!谁敢不缴械,就给我突突了。”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见到几个过江龙手下将两挺机枪拉动了枪栓,架在了大厅门口,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霸天虎等一众海盗。

    “过江龙,莫要乱来。都消消气!都是在刀口上喋血的汉子,你这有点过了!”一个老海盗劝道。

    这一下,整个大厅更加乱了,原先作壁上观的海盗们也纷纷掏出了手枪戒备,几个胆小的更是连忙躲到了大厅死角里,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嘿嘿,过什么过!”

    过江龙冷笑一声:“哼!老东西。你他妈瞎了眼了!识相一点的,把枪放下!老子今天把话撂下了,今天诸位是合也得合,不合也得合!”

    ……

    寨子外边的码头边,卢驴子腆着肚子,斜挎着一只手枪,一步三摇的走上了石堡,见到手下们都偎在篝火边,怒道:“混蛋,都给我站起来警戒!不知道今晚大当家的有大事要做吗?出了岔子老子也担保不了你们!”

    管事的小头头发火,正在吹牛打屁的海盗们这才懒洋洋打了个哈气,嘟囔着起身,立到墙边假意张望几下。

    见到这帮家伙如此懈怠,卢驴子火更大了,踹了一脚最近的海盗,喝到:“你妈妈的,你娘的在糊弄鬼啊!这也叫警戒?”

    听到喝骂,平日不太买账的海盗们更恼怒了,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更是嚷嚷道:“卢驴子,少特么的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湾子这么深,大白天的船都难进,谁他妈的会往这里来?再说了,大当家的和那些个当家议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先前也不见有啥事啊。”

    “是啊,天都黑了,谁会来这里瞎逛。”

    “就是,那些当家的船在西南面呢,这里连鬼都没一个。”

    有了开头的,剩下的海盗们七嘴八舌的数起苦来,纷纷叫嚷着起哄,如同到了菜市场。

    卢驴子更火了,但眼见着众怒难犯。他忍了忍火气,陪着笑降了些声调:“我说哥几个,不是兄弟为难你们,真是大当家的关照得紧,说今晚上有大事要做,所有人都必须睁大了眼睛。”

    “此话当真?你小子不是忽悠我们吧?”那彪形大汉半信半疑。

    “雷老大,千真万确。兄弟哪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见一向跋扈的卢驴子难得这种口吻,海盗们也不禁来了兴致,纷纷围了过来:“卢老大,今晚到底是啥情況啊?大当家盯得这么紧?”

    “哥几个,兄弟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大当家身边的人说,今天南洋有实力的当家的全过来了,说是要联手干票大买卖!”

    “嘶……大买卖!”

    一听说大买卖,海盗们顿时眼睛都亮了,纷纷询问到底是那只肥羊,值得把南洋有实力的当家的都召集过来,难道又是打南洋公司的船队?

    见到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卢驴子朝护墙边挪了几步,举起望远镜,瞅了眼漆黑的外面,心里琢磨着再编几句瞎话卖弄下。

    突然,不远处的矮树丛中光芒一闪而过,耳旁刚响起“砰”的声音,卢驴子就感觉眉心仿佛被大锤子砸了一下,脑袋往后一偏,两眼漆黑猛地向后倒去。

    正等着卢驴子说话的海盗们更是全呆住了,愣愣的看着卢驴子的脑袋在面前陡然炸开,就像是被铁锤子砸中的西瓜,血水混着惨白的脑浆直溅得满地都是。

    “有敌……”

    片刻之后,那雷老大想起了刚才听到的枪声,猛然抬头刚想大喊,但声音才在喉咙里滚了不到半圈,就又是一个同样的声音在耳旁炸开,脑袋也和卢驴子一样,直接被削飞了半边。

    看着再次倒下的同伴,海盗们再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人连忙向最近的铜锣跑去,准备敲锣示警,但眼看着手都要摸到木棒了,枪声再次响起,脑袋再次在剩下的海盗面前炸飞。

    一连三枪均是爆头,死状更是凄惨无比,剩下的海盗们顿时乱套了,叫喊着,嚷嚷着,纷纷抱头躲到护墙下,再也不敢露头了。

    这时,远处的石堡上也传来了一阵阵惊恐的叫喊声,一个胆大的家伙借着护墙的缝隙看到,隔壁石堡上早就乱成了一团,火光中到处乱窜的身影在那时断时续的枪声中纷纷倒下。

    即便是有几个大胆的,端着枪探出身子准备还击,但还没等他们找到目标,总会被一发子弹准确的射中,然后不是脑袋爆开,就是心窝掏个大洞。

    躲在护墙后的海盗哪见过这么准的枪法,纷纷举枪拼命向远处射击,顿时石堡四周像炒豆子般炸开了锅。

    对面那些时断时续的光点总是游移不定,加上伙伴的死状,吓得谁也不敢探头瞄准了再打,所以谁都没有发现,几只火箭筒已经瞄准了寨堡大门,瞬间几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火舌向大门飞去……

    砰!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声从旁边响起,望着火光中眉心炸开一个大窟窿缓缓倒下的身体,田光眼睛都直了,再次狠狠地啐了一口。

    “妈的,又是爆头!”

    黎明瞄了眼已经发射的火箭筒小队,收起枪微微一笑:“嘿嘿,不好意思,田中尉,你一共欠我十包烟!大中华啊,别买错了!”

    “操!”田光一脸的苦涩,少顷他对着几个部下怒斥:“特么的,刚才哪个臭小子怂恿老子打赌来着!”

    话音刚落,顿时旁边传来一阵轻笑。

    ……

    海盗寨子里,过江龙眼瞅着自己占据了优势,控制了局面。在机枪的威胁下,已经有人开始向他的人缴枪。过江龙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紧接着轰隆、轰隆几声爆炸陡然响起,剧烈的爆炸竟使得大厅都仿佛摇晃了几下,桌上的杯盘更是纷纷落地碎裂。

    突忽其来的爆炸不仅震得过江龙两眼发直,就连守门的鬼子六和机枪手也满脸诧异,不由自主朝外面看去。

    疑神疑鬼的海盗们以为这是过江龙派人炸船了,纷纷破口大骂,若不是门口的机枪还架在那里,说不定早有人打黑枪了。

    眼看着大厅里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发生火并,一个小头目连滚带爬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大喊大叫道:“大……大当家,不好了,是官军,官军来了!”

    “什么?官军!”

    过江龙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只觉得脖子里发冷,早已没有了刚才自得意满的样子。他也顾不上合并的事情了,带着手下就往外跑去,其他海盗也感觉不对劲,纷纷跟着准备冲出去再说。

    刚冲出几步,寨门外又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随后又是一阵比刚才稍小却密集很多的爆炸声,那是手榴弹的爆炸声。

    这么强大的火力,这下就连傻子都知道,发起攻击的肯定是正规军,绝对是官军在攻打水寨。

    “大当家的,怎么办?”几个海盗头目都看向过江龙。

    过江龙都快癫狂了:“妈了个巴子的,官军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鬼子六,用机枪给我封住大门!给我顶住。”

    “是!大当家的。”

    那叫鬼子六头目跑到门口,指挥这两挺机枪向外射击。

    “哒哒哒……”

    两挺机枪顿时向外面喷吐着火舌,一个弹匣的子弹还没打完,突然几声枪响传来。

    鬼子六和三个堵在大厅门口的机枪手脑袋仿佛炸开一般,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倒在了地上,机枪顿时哑了火。

    突然的变化,让往外冲的海盗们纷纷停住脚步,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闯,就连刚才第一个想溜的霸天虎都不禁色变,眼珠一转躲到了后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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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原始时代介绍:
《活在原始时代》作者是个喜欢读史的家伙,这个故事讲过一位老兵穿越在黄帝末期的故事,里面描述了作者自以为是的三皇五帝形象,也许不那么美好。
作者以为:《史记》中记录上古那段历史,太过于的理想化,似乎远古的先民们,比后世的人们更加的文明,这未免太不真实。至少在我的认知中,人类的发展,绝对不会是从文明走向野蛮,由儒雅走向血腥。历史的车轮或许会有短时间的停止,或者些许的倒退,但绝对不会逆向而行。活在原始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活在原始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活在原始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