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我们明明同岁
乔南浅笑着微微颔首,看向盛屿晨道:“我是来找屿晨的,有点事要和他说说。”
顾意回眸看了眼盛屿晨,拉起温佳宁的手说:“那你们聊着,我和宁宁进去。”
乔南和温佳宁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顾意她们前脚转身,乔南后脚就收敛了笑意,皱着眉看盛屿晨,眼神中带点埋怨。
盛屿晨见他一副怨气颇深的样子,伸出手去拍了他胳膊一下,笑问:“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乔南拿出手机,翻到微信记录给他看,语气带凶:“你自己瞪大了眼睛给我看看!”
他又翻出来电记录,指着对盛屿晨“算账”。
“这段时间李楠楠每天都给我打好几个电话,我把她拉黑,她就换了号码来烦我。
要不就是各种发微信,各种哭着求我别删她。我真的要被她逼疯了,你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你把她推给我算什么?”
盛屿晨看完只觉得有点无语,抿了抿凉薄的唇瓣:“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烦你啊……”
“她之前和我关系确实是不错,那是我看在她之前在学校里,各种帮我忙,我这才和她做了朋友。
可我也的确只把她当朋友,市局这地方也不是她可以随便来的。
上次她自作主张来了一次,差点没和顾意吵起来。”
乔南听到这里,来了兴趣,唇角不受控制的勾起:“顾意吃醋了?”
“我觉得她是吃醋了。”
说这话的时候,盛屿晨的眸中沾染上几分骄傲。
乔南:“和顾意相识以来,我还从未见过她生气。话说,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盛屿晨往嘴里又塞了一个饺子,炫耀似地说:“我和她早就认识了。”
“早就认识?”乔南蹙眉。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个单身狗!”
“啧,盛屿晨你!”乔南瞪向他,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形象,他估计就和以前一样,一脚踹过去了。
“你什么你,老何都脱单了,你呢,你还是单身!”
盛屿晨指着他,“你总不能跟我说,你到现在还对你那前女友念念不忘!”
乔南和何翩然通过盛屿晨才认识的,三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提到“前女友”,乔南像是北踩了尾巴,闪躲开眼神:“我才没有!”
“没有最好吧。”
盛屿晨至今都忘不了,那时候乔南被甩的时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堕落有多堕落。
他兴致勃勃地吃着饺子,拿起一个给乔南:“你要不要来一个,味道还不错的。”
乔南摇了摇头:“你的手太脏,我自己来。”
盛屿晨把盒子收回来,不满地抱怨:“给你吃就不错了,你他妈还嫌弃我!”
乔南自己拿了一个饺子吃进嘴里,点着头:“确实不错。”
“那李楠楠你打算怎么处理?”
盛屿晨吃着饺子,思考了会儿,有些头疼地说:“我当时把她推给你,我以为你会处理呢。”
乔南终于忍不了了,直接给了他一脚,却被盛屿晨习惯性地躲开。
他睁着眼睛,威胁道:“你下次再这样,我可就没你这兄弟了啊!”
盛屿晨点了点头,敷衍地答:“啊行行行,我知道了。”
“你一会儿把李楠楠的新号码给我,我抽空和她彻底说清楚。”
乔南听到这里,不由质疑:“你说得清楚吗你?”
“……”
来自盛某人的白眼。
没一会儿,温佳宁拿着顾意送的生日礼物,蹦蹦跳跳地从里面小碎步出来,脸上挂着笑,看上去高兴不已。
乔南的视线不自觉的被她吸引过去。
盛屿晨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温佳宁笑成那副样子,忍不住多嘴了句:“笑啥呢那么开心?”
温佳宁抱着怀里那套化妆品,笑起来傻乎乎的,露出一颗标志性的小虎牙。
“姐夫,虽然我生日呢你没来,但是这礼物,我就当是你和顾顾姐一块送的啦~”
盛屿晨这才明白过来,接话道:“这样啊,那下回你生日叫上我,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个不一样的礼物。”
“这次是我不知道,下次我和你姐,一定给你准备两个!”
听盛屿晨那么说,温佳宁笑得更开心了。
温佳宁视线转向乔南:“大叔你要回去了吗?”
“如果还没忙完的话,那我就自己打车回去吧。”
不过呢,比起打车要花钱,她倒是更喜欢白嫖,这样又能剩下一顿早饭钱。
乔南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他指着盛屿晨,又指着自己,质问:“我们明明同岁,为什么你叫他姐夫,叫我大叔?”
“我看上去,有那么显老吗?”
如果乔南不说,温佳宁更没有感觉到,他居然和盛屿晨同岁。
她是真的很想回答是,因为乔南和盛屿晨的性格不同,穿着打扮方面也有些偏差。
盛屿晨就是那种看上去,就像是小鲜肉的类型。
乔南市那种看上去非常成熟稳重,像是历经沧桑的类型。
但她又怕把乔南说不高兴,自己一会儿的顺风车就打水漂了。
她认真的思考了会儿,答道:“不是啊大叔。”
“他是顾顾姐的老公,那就是我姐夫。”
“那你要是不喜欢,我叫你乔南哥哥?”
温佳宁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像是乔南刚欺负了她似的。
乔南站在原地,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他最受不了,就是没有好感的女生对自己这样。
这个时候乔南还不知道,自己豪伟一生,最后败在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女孩手里。
盛屿晨笑着打破氛围:“叫什么不都一样嘛,我看你确实挺老气横秋的。”
乔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问顾意:“我老吗?”
顾意憋着笑:“还行。”
乔南就是这么一个,外表看上去温润如玉,是个温柔帅气的男人。
实际上他还有另一面,很较真,同时也特别怕麻烦。
顾意看出来温佳宁的小心思,朝乔南提议道:
“这样吧南哥,佳宁一个人我不放心。正好你们是一块来的,干脆也一块回去吧,这样我也放心。”
盛屿晨也摆了摆手说:“是啊,最近的交通又堵,她一个人小女生也不安全,就交给你了。”
温佳宁顺势走到乔南身边,眉眼弯弯:“那顾顾姐,姐夫我们就先走啦!”
“……”
123:下一个,是谁呢
凌晨两点半。
夜色迷离,空气中氤氲着薄薄的水雾,天空还还是蒙蒙的一片,整个人城市就像是沉睡了一般寂静。
某豪华别墅内,一个男人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书房,随手摁下机关的开关,面前的书柜往墙里凹陷,开辟出一条暗道。
男人穿着连帽的黑色卫衣,帽子戴在头上,踩着一双居家灰色拖鞋,单手揣着兜,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散漫。
进去之前,男人还下意识地看了眼书房已经反锁了的门,抬步走向暗道。
穿过一小段漆黑无光的暗道,男人来到一间暗室。
这间暗室蛮宽敞的,左手边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很玻璃大罐子,每一个玻璃罐子的身上,都会贴上标签。
标签上记录着出生年月日,星座等等。
室内很灰暗,开了一盏很微弱的灯,只有泡在罐子里的无色液体泛出淡淡的光泽。
右手边是一个被贴了满墙的照片,照片之间也被不少细线链接着。
男人走到右手边的桌子前,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墙上照片里的每一个人,唇角微微起伏。
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那堆玻璃罐子,眼底这才有了笑意。
他的笑不似那种开心,反而是那种得意,骄傲的笑。
看着那堆东西,他的眼睛里有了光,像是在欣赏自己的“艺术品”一般,昂起下巴。
他走到一个比较小的玻璃罐子前,隔着透明玻璃,能够清楚看见里面的眼球。
情绪上来,男人又不受控制地开了音乐,独自一个人自导自舞,顺带哼起了小调。
跳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来回踱步,双手环在胸前,像是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声音幽幽地道:“下一个,是谁呢?”
“……”
*
1月30日,清早。
霖城的天气在逐步好转,临近除夕和二月,太阳也上班的勤快了,空气变得有点干燥。
然,天气虽放晴,好心情却没能随之到来。
盛柏病倒了。
是在昨日病倒的,他没让李叔走漏风声,偷偷去请来了私人医生张理,生怕惊扰了盛屿晨他们。
但纸包不住火,次日盛屿晨就得知了此事。
顾意知道了之后,和盛屿晨一块去了老宅。
和盛柏相处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从见到顾意的第一面开始,他遍对顾意很热情。
一开始顾意是有点警惕的,但时间久了,彼此之间渐渐的也就熟悉了。
说有感情不会有太多,顾意本来就也不是特别容易被触动到的人。但说没感情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
而且,从盛柏的身上,顾意仿佛又重新感受到了像外婆那般的温暖。
所以她希望盛柏平平安安,好好的。
二人赶到老宅时,盛柏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和李叔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从外面看上去,盛柏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能说会笑的很正常。
或许盛屿晨看不出来,但顾意将目光落到他身上时,就看出来了。
盛柏的脸颊两侧有微微的凹陷,笑起来的时候因为堆积到一起,所以看着就不明显。
心急如焚的盛屿晨看到这样的盛柏,显然是有被安抚到的,奔跑的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
他那颗乱跳的小心脏可算是安定了下来。
就在刚才来这的路上,盛屿晨的脑海里就盘旋着一个想法,虽然那个想法他一直都是规避,可总是会忍不住的往那个方向想。
每每想到那个画面时,盛屿晨的心中就会愈发的慌张。
“爷爷!”
盛柏闻言抬眸,看见时他们二人,顿时乐开了花儿。
“小晨,意意,你们怎么来啦?”
顾意莞尔地点头:“爷爷,我们来看您。”
盛柏笑着说:“我刚刚还在和李叔说呢,打算着明天该是叫你们回来一块过年,还是让你们俩过二人世界。”
盛屿晨下意识回头去看顾意,像是让顾意做决定。
顾意:“当然是和爷爷李叔一块过了!”
二人世界的时间天天有,他们当下最需要做的,就是珍惜和盛柏相处的时间。
可没等他们乐呵多久,外面就来了人。
来了三四个人,为首的还有一个女人,看样子来头不小,也不是善茬。
盛柏和李叔都眯起眼来看,李叔先认出了来人。
“老爷,是二叔公家的人来了。”
盛柏的母亲只生了两个儿子,盛柏为大,他还有一个弟弟。
他弟弟娶妻后,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年轻时盛柏和弟弟一块白手起家拼搏,一点点造就了如今的盛氏集团。
不过弟弟的贡献不算大,所以盛柏的股份多些。
今天来的那个人是盛柏弟弟的大女儿,也算是盛屿晨的姑姑,盛悦。
盛悦阴沉着一张脸,看上去就是来找茬的。
她看到盛柏时只是打了一个招呼,都没有怎么带笑,看得出来她此时心里正压着火。
她转而看向盛屿晨,余光随意的瞥了顾意一眼,语气含着不满:“小晨,你这娶的都是什么媳妇?”
盛屿晨见她态度不好,脸色也是紧绷着的,平时里他们本来也就不对付。
盛屿晨:“大姑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盛悦指着顾意说:“你自己问问你媳妇啊!”
“我今天去谈了一个合作,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你媳妇是个喜欢朝三暮四,不干不净的女人!
又说你二伯马上就要入狱了,加上你大伯又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立刻就毁了合约!
这可是一笔大单子,就因为你们一家的名声,白白打水漂了!!”
顾意站在旁边,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眼下局势她又不能立刻还嘴。
盛柏从头听到尾,脸色逐渐逐渐变得难看不已,连同着其余人都跟着变了脸色。
盛柏眉头紧锁,眸中怒火涌动,在李叔的搀扶之下站起来。
朝着盛悦低吼:“这里是我家,不是你盛悦随意撒野的地方!”
“我大儿子的腿为什么会那样,你们心里最清楚!
我二儿子手脚不干净,就活该入狱,自会有法律制裁他!
我孙媳妇名校毕业,成绩优异,是一名厉害的法医,不是你口中什么不干不净的女人。
她是沈家千金,是我们盛家千万彩礼豪娶进门的孙媳妇,不是你可以随意诋毁的!”
124:护短
盛柏气得面色涨红,说完便一连咳了好几下,他都能明显感觉到喉间的一股铁锈味。
但眼下盛屿晨他们都在,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他努力的把那股铁锈味压了下去,挺直了腰杆,摆着一直精神头满满的姿态。
李叔就站在他的旁边,感受到了他搭在自己胳膊肘上的手,在微微的收力。
盛屿晨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心跟着揪起,视线转向他,关心道:“爷爷您别气着身子了,交给我就行。”
盛柏紧抿着泛白的唇瓣,颔首坐下。
顾意听到盛柏前面的一番话,还是蛮意外的。
意外的是爷爷竟然会帮她澄清,会帮着她说话。
顾意刚才留意到二伯要二审,突然就想起来那天无意间听见,盛屿晨的通话里,提到过二审……
盛悦此番前来,肯定不只是要谩骂一通这么简单。
她前面一一指出他们家的那些事,想来也是先前就做好了准备的。
他们一家虽和盛屿晨他们同姓是亲戚关系,可个个都不是善茬。
他们一直都对于集团的管理耿耿于怀,这些年都落到了盛屿晨他们家手里。
好不容易他们能服气一个人——盛达。结果却招惹上了祸事,年后就要二审了。
盛悦今天来就是为了夺走管理权。
其实早在之前,盛屿晨就有考虑到盛悦他们一家。但一番查找,他还没找到可以处置的办法。
可哪料到,这女人的胆子还挺大,直接上老宅来了。
盛悦冷笑:“什么沈家千金?我看就是一个村姑吧!”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媳妇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出来的野女人,能干净到哪里去?
还有你看看你那个废物大伯,整日坐在轮椅上,除了养一堆没用的花草,还会做些什么?!”
顾意站在原地,眸中暗淡无光,沉着一张脸,唇线抿平。
村姑,野女人。
这些话她以前听到过,也不止一遍。
不论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但凡别人知道她是农村出来的,就会对着她各种内涵。
即便她是名校出来,他们也会说,选什么职业不好,非得选一个和死人打交道的晦气工作。
这种话听多了,她自然而然也就不是那么的在意了。
毕竟人生苦短,何必要因为他人言语目光,就限制了自己的自由和快乐呢?
只是顾意不明白,她和盛悦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把脏水全泼向她?
直到盛屿晨发话:“盛悦,随意诋毁他人,可是要判刑的。”
“我媳妇儿的确是从农村出来的不错,可农村出来的怎么了?我们的祖上不也是农村出生么?
况且我媳妇儿也没有勾搭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她眼里明明只有我。”
说着,盛屿晨一把揽过顾意的腰枝,低下头看着她,眼神宠溺:“你说是吧媳妇儿?”
顾意无意闯入他的眉眼间,被他眸中的深情温柔打动,脸颊晕染开两抹浅粉色,鼻音浅浅地应了一个“嗯”。
盛悦趁机想要插话,却被盛屿晨用音量压了下去。
“我大伯身体力行,养一些花花草草怎么了?是偷了你家肥料,还是撬了你家的地皮?
盛悦我叫你一声大姑,是我敬你三分。可你若非要撕破脸,那就休怪我日后手下不留情了。”
最后的这句话,被盛屿晨咬得很重,含有威胁的意思。
他盛屿晨虽然喜欢说玩笑话,却也能说翻脸就翻脸,护短总不讲理,更何况这次他有理。
盛悦不是傻子,她今天来的确是没事找事,就是想要让他们羞愧下脸来,夺走管理权。
盛屿晨敛起嘴角最后一抹笑意:“你自己才能不精,不能让客户与你合作,就将这火气无端撒到我们家来。
你都多大了盛悦,二叔公在天上都要为你感到心寒啊!”
六年前二叔公妻子离世,二叔公后脚郁郁而终,跟着离开了。
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开关,盛悦身上的气焰被浇灭了一半,垂在两边的手也逐渐攥拳。
她咬了咬牙,而后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不与你绕弯子了。”
“我要你们把管理权让出来!”
“不可能!”坐在椅子上的盛柏想也没想,就直接喊了出来。
“我们家又不是没人了,我大儿子不行,还有我孙子,我孙媳妇在。
只要有他们在,你们就休想得到管理权!”
盛悦生出耐心:“大伯,您都已经年过花甲了,就别操心公司的事了不行吗?
你就不能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多享受享受天伦之乐,非要这样吗?”
“盛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盛屿晨突然上前一步,指着盛悦怒吼。
盛悦也丝毫不示弱,瞪着眼睛看他:“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爷爷那个身体每况愈下,谁不知道他时间不多了——”
盛悦的这番话还没说完,脸颊便传来一道力,接着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耳光声。
顾意怒目圆睁地瞪着她,声音有几分颤抖:“你的嘴是吃了香菇吗?那么臭。”
“你说出这种话,就不怕遭雷劈吗?!”
顾意会突然给了盛悦一巴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可顾意却不觉得。
这种话她也听到过,是从她的“好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盛悦转过头看顾意,眼神里有些许吃惊,但更多的是愤怒。
“你个村姑居然敢打我??”
话音一落,盛悦扬起手就要打回来。
却被盛屿晨稳稳的截胡了,他掰过盛悦的手腕,逼得她倒吸冷气,连带着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这场闹剧是在盛泽出现才落下帷幕的。
盛悦没讨到什么好便宜,手还疼得不行,走到大门处还愤愤不平的回头看了一眼。
盛泽操控着轮椅来到盛柏面前,笑着开口:“爸。”
或许是因为太久未听到有人这么唤自己,又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得面孔。
盛柏的眼眶蓦地就泛红,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用布满皱纹的手擦去,抬手间都在颤抖。
“小泽……”话刚出口,泪水也跟着滑落。
自从盛泽车祸了之后,他上次和盛柏见面,还是在两年前。
这期间盛泽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也从不外出。
125:念念不忘的人
盛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担心,怕盛泽会把自己关得太久,最后性格也变得内向,沉默寡言。
时隔两年,二人再相见,唯有拥抱可以诠释他们的心情。
盛柏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俯身去抱他。
二人拥抱过后,盛泽转看向盛屿晨,打趣了句:“你小子又变帅了。”
盛屿晨也丝毫不谦虚,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还行吧大伯,我一直都很帅的。”
盛泽也习惯了他这样,又将视线落在顾意身上,笑得慈眉善目:“你好,你就是顾意吧?”
自打盛沈两家联姻以来,这还是盛泽和顾意第一次见面。
顾意蹙眉,她总感觉大伯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掺了她说不出的情绪。
很复杂。
像是开心,像是欣赏,又像是感慨……
她勾起嘴角,轻扯出一抹笑意,随盛屿晨的叫法:“大伯好。”
盛泽略微颔首:“你好。”
“你本人看起来要比照片上漂亮很多,看得出来你个美人胚子,将来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也很漂亮。”
盛泽的这番话,直接把顾意整不会了。
她刚才怎么在盛泽身上,看到了盛屿晨的影子?
不过不用她猜想,很快便可以得到答案了。
盛屿晨和盛泽的关系甚好,他们之间的相处没有长辈的沟壑,完全就是十分平常的朋友模式。
或许也不能说盛屿晨像盛泽,而是他们盛家男人都这样,可能是因为家族遗传。
因为盛泽的到来,盛柏很是高兴,扬言今天要吃饺子,还非要亲自动手包。
顾意和盛屿晨也没能“逃离”,被他们拽着留下来用午饭。
盛柏和盛泽坐在餐桌上,面前放着饺子皮和饺子馅,旁边还坐着李叔,三个人有说有笑。
顾意和盛屿晨则在客厅里,随意翻了一部喜剧电影看,两个人大眼瞪大眼,都不说话,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因为盛柏他们的聊天声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们这儿听得十分清楚。
顾意玩了一会儿手机,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起身往洗手间走。
盛屿晨的目光不自觉地从电视转移到她身上,见她去了卫生间,这才松下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顾意在的时候,他有点不敢过度松懈。
他伸手抓了一把面前的瓜子,又低着头看瓜子,忽然想起来顾意的腰。
她又穿得那么薄,腰确实很细,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肉。
然后,然后就突然想歪了……
顾意洗完手正准备从卫生间出来,却意外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讨论声。
卫生间这距离餐桌较近,所以也听得很清楚。
盛泽:“我先前还一直以为小晨会就这样单身一辈子呢,没想到就这样成婚了。”
说到这里,盛柏的脸色就有些凝重了:“也不算完全成婚了,他们俩还没领证呢!”
“我还寻思等他们在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让他们把证领了。”
盛泽捏着饺子:“之前还说呢,要找到那个人,不然打死不结婚哈哈哈!”
盛柏接话道:“那这不是找到对的人了嘛!”
那个人?
什么人?
是盛屿晨的初恋吗?还是……
白月光?
她想到这里,心情像似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等到外面响起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顾意才回过神来,打开门走出来。
盛柏愣了下:“意意你在里面啊,我们聊太高兴了都没注意到你。”
盛泽眼底满含笑意:“意意再去沙发上坐会儿,饺子一会儿就好。”
李叔端起一盘包好的饺子,笑呵呵地说:“一会儿还有好多菜,特意让后厨多做了几道你爱吃的。”
先前盛屿晨一直让他给送饭,日积月累的,李叔也记住了顾意的喜好。
只要是顾意不爱吃的,盛屿晨下一次的报备里,就不会再出现了。
若要问盛屿晨是怎么知道的,这还要问他了。
顾意牵起嘴角,却丝毫没有想笑的意思。
“好,谢谢爷爷,大伯。”
*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晒下来懒洋洋的,空气十分清新,微风和煦。
顾意一个人站在树下晒太阳,双目无神,像是在发呆想事情。
盛屿晨绕了一圈,才在之前的树下找到顾意。
他悄摸地走到顾意身后,拍了一下她的左肩膀,然后走向右边。
顾意像是早就识破了这种伎俩,下意识地转向右边,逮盛屿晨个正着。
盛屿晨脸上挂着酒窝,笑容温柔:“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顾意没答反问:“是要吃饭了吗?”
“嗯,”盛屿晨挑了下眉,“我看你不太开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大伯他们说了什么?”
“没有,大伯他们很好。”
“那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局里又出案子了?”
抓到杀害白泽的凶手,之后的事情将交于邢凯他们处理,也不用他们插手了。
盛屿晨站在阳光底下,右耳耳钉的钻石闪闪发光,格外耀眼。
刘海温顺的耷拉在额前,那双桃花眼倒映出她的模样,薄厚适中的唇瓣咧着笑。
顾意眯起眸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往后退了一步。
盛屿晨感到莫名其妙,向她走近一步。
顾意却又后退了一步。
盛屿晨皱着眉问:“怎么了?”
顾意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只知道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喊,离他远一点,离他远一点……
不能再靠近了……
她望着他,问:“你也有念念不忘的人是吗?”
盛屿晨愣住,似是想到了什么,答:“是。”
“巧了,我也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
盛屿晨看着她的眼睛,唇瓣翕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可是前面盛悦带了人来,他一时气不过顾意被她那么诋毁,选择出面维护她。
他心里明白,从前面的那些话出口,他就为顾意招惹来了本部该招惹的是非。
可他也不能容忍别人对顾意议论一句。
要说顾意心里不难过,他盛屿晨第一个就不信。她一个自尊心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盛屿晨想要往前再走一步,可顾意又退了一步。
“既然如此,你我就互不打扰,都别耽误彼此。如果今后你找到了你一直想找的人,那我们之间的协议也就作废。”
“不是这样的顾意,你听我说——”
“别说了,没什么好说的。”顾意背过身去,垂下眉眼,往里走。
126:留白
盛屿晨看着顾意的背影,没想放弃,正要追上去,却收到了一通乔南打来的电话。
他迟疑了下,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乔南那头声音有些沙哑:“先前你让我查的那个黑客,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盛屿晨顿了顿,前阵子他让乔南调查沈家那个真正泄露合约的幕后者。
盛屿晨又不傻,早在提出联姻的时候,他们盛家就派了人进入沈氏集团,安插了属于他们的眼线。
倒也不是说他们想要监视沈氏,他们只是觉得,沈氏绝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干净。
后来他想办法找到了那日被沈志鹏雇佣的黑客,花大了价钱才从他那里买到线索。
他把线索转头给了乔南,让他去调查。
乔南的人脉很广,加上与他关系不错,凡事需要调查什么人,都会委托他帮忙。
用一个词形容乔南呢,那就是“万事通”,这也是他的副业。
盛屿晨紧蹙的眉头略微松动:“查出是谁了?”
“算是吧,不过我这只有一个大概,必要的话,我口述给你听,或者你来我这自己看。”
盛屿晨站在原地,已经看不到顾意的身影了。
“你说吧,我听着。”
乔南:“名字叫留白,那个从不露面,办事儿来去无影,脾气暴躁,黑客界他敢称第一没人称第二。”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好奇:“不是屿晨,你是不是在外边儿找惹谁了?怎么好端端查起这个人?”
盛屿晨挑着眉梢:“你听说过她?”
乔南抿起唇瓣,摇头:“也不算。”
“就是在调查他的时候,发现这位留白不是个好惹的。”
盛屿晨来了兴致:“怎么,这位留白还有什么事迹吗?”
“关于他做过的事不多,不过关于他本人的绯议倒是挺多的。”
“哦?说来听听。”
“这个留白十分神秘,见人都带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从不露脸示人。
随便接一单的价格都要五位数。有的人猜测他是四五十岁油腻大叔,也有的人猜他是十几岁小屁孩。
但具体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甚至连性别都说不准。”
盛屿晨默了几秒后,问:“那她平时都是怎么接单的?”
乔南不紧不慢抿了口热咖啡:“他们有一个专门的接单叫掌柜。”
“这个掌柜我也顺带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嘿,一查吓一跳,居然是我认识的人。”
盛屿晨勾唇但没笑:“你认识的人?”
“对啊,叫程方。这个人你媳妇应该也认识,我记得他们俩关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盛屿晨若有所思地半垂眼眸:“既然你认识,就劳烦你亲自跑一趟拜访一下。”
“记住,不论如何,我都要见到留白。”
乔南不理解:“为什么?”
“我需要和他谈笔单子。”
盛达的电脑被上了密码,又加密了一层。
盛屿晨的计算机技术不是特别好,想要破译需要时间,但他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这种东西还得找专业人士才行。
不出意外的话,盛达的电脑里,应该会有很多他想要的东西。
光是从爷爷盛柏那得来的音频,还不足以完全坐实盛达的罪名。
距离二审还要一段时间,他要利用这段时间收集好证据,让盛达没有翻身的机会。
乔南也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不该他知道的,盛屿晨便不会说,那他也不会去追问。
这是尊重。
乔南吃放下咖啡杯,浓眉逐渐舒展开:“好,我知道了。”
“嗯,那就先这样,挂了。”
“……”
*
市局。
顾意和盛屿晨同盛柏他们聊得很开心,直到下午一点才回到局里。
邢凯和严岩他们还在寻找秦晴白泽丢失的双手。为了验出有用的线索,纪柯几乎要把自己埋在了检验室内。
崔小果则时不时会往楼上跑,下来的时候脸上总是阴沉沉的,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顾意坐在旁边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来回走,难得偷闲。
她一转头就看见了落寞的崔小果,随口问她:“你怎么了?”
崔小果撇着嘴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师父,苏昂他们二队比我们一队还要忙,我看他都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顾意端杯子的动作停住,望着她:“他们那个案件还没线索吗?”
崔小果:“前半个月尸体频出,他们把那一带都翻得差不多了,这才翻干净。”
“一共有多少?”顾意问尸体。
“差不多有二十多吧,具体不清楚,苏昂他不和我说,也不让我看,说那些尸体腐烂程度很吓人…”
顾意浅浅抿了口温水,柳眉扬了扬,颇感三分意外:“那么多?”
“既然有那么多,尸检人手肯定不够,咱要不过去帮忙?”
崔小果摇头:“算了吧师父,老大和苏昂之间那个关系…唉,还是避免再吵起来吧。”
顿了顿,她左右看了看,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来,凑近顾意,压着音量问:“师父,老大和苏昂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顾意没立刻回答她,反而挑起一边眉看她:“苏昂没和你说?”
崔小果眨了眨眼,“我之前问过苏昂一次,但是他没说,还说我别知道最好。”
顾意双手握住了杯子,犹豫了下,余光瞥邢凯一眼。
崔小果搬着凳子,朝着顾意又挪动了几分,眼神里闪烁着好奇光芒。
她像一只小猫咪一般,双手轻轻地抓着顾意的胳膊,语调温软:
“好师父,我真的很好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意又问她:“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是想关心邢凯,还是关心苏昂?
我看你最近老是往楼上跑,以前一口一个苏队,最近都叫起了全名…你们在一起了?”
崔小果皱起眉,飞快否认:“才没有呢师父,我和苏昂只是朋友,那种好哥们的关系,你别多想!”
顾意唇角的笑容带了几分深意:“你真的想知道?”
崔小果确切地点头,语气拌着几分急切:“师父你就告诉我吧~”
“如果他们之间是那种血海深仇呢?”顾意问。
127:深仇
顾意微微俯身凑近,看着崔小果的眼睛,继续问:“那你还想知道吗?”
崔小果一愣,神情变得有些呆滞,显然是被她唬到了:“血海深仇?”
顾意被逗笑了:“骗你的,还真信啊?”
崔小果气得鼓起小脸,瞪着她:“我那么相信你,师父你居然骗我!”
“逗你玩的,谁知道你真信了。”
倒也不能怪崔小果太容易相信,主要是邢凯和苏昂每一次见面的时候,邢凯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这的确很难不让信服他们之间有着深仇。
顾意放下杯子,好心情地伸出手,轻捏了崔小果的脸蛋一下。
“倒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只是他们之间的那点恩怨。加上两个人那会儿都是心高气傲的,所以闹成这样。”
她说着往后面的椅子靠了靠,“我记得四年前,我、邢凯和苏昂三个人,是一块来的局里。
那会儿又恰好的被分配到一队来,我跟了我师父,他们俩跟了上一任队长为,查案子都是一起的。
他们俩是同一个师父,上任队长许州。
出案子很多时候都在外面查线索,走访搜集等等。”
崔小果听到这里,将眉头拧得更紧了,目光流露出不解:“师父,既然他们同一个师父,那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顾意打了一个响指,浅浅笑着:“问题就出在这里。”
“邢凯和苏昂年纪相仿,心高气傲的性格,加上他们又是同入一队的。
那么,谁为师兄谁为师弟,二人都想要做大,心中皆是不服。”
顾意顿了顿,端起杯子喝两口温水润嗓。
崔小果追问:“师父,那后来呢?他们最后是谁做了大?”
顾意:“不出所料,邢凯年龄上略大苏昂一点,他做师兄。”
“苏昂自然是不服气,所以每次查案子的时候,他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当中,许州为了救苏昂,情急之下,许州替他挡了一枪。
也就是那一枪,恰好要了许州的性命。”
崔小果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原来许队牺牲了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意不知怎么了,眼眶也有些温热,眼尾一点点泛红。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时候许州和白玫,是人人称羡的眷侣。
那个时候,他们几个人关系十分融洽,她也还是初出茅庐工作的毕业生。
跟着许州和白玫他们学习,同邢凯苏昂他们打闹,开玩笑。
那个时候他们都心揣梦想,立誓要让社会太平,要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觉得他们很伟大,很英勇,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现在想想,虽然傻得可笑,但也不缺乏美好。
可因为许州的牺牲,这一对眷侣到底是没能成。
若不是许州出了意外,白玫也就不会再遇现在的丈夫温闻。
不过说来也挺好的,至少白玫现在过得很幸福。
而且那个时候,白玫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他们也只知道许州是爱白玫的。
直到许州的遗体被摆在那儿,白玫在他们面前也只是掉了两滴眼泪,没有过多的话语,全程冷着一张脸。
可他们更不知道,在没人的角落里,白玫躲在被窝里,一个人把眼泪流干了。
所以后来温闻的出现,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白玫昏暗的世界里。
顾意揉了揉崔小果碎发:“就是因为这个,之后邢凯就和苏昂彻底闹掰了。”
“苏昂认为是他害了许州,邢凯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总是因为这个去刁难他。”
但苏昂愧对的是许州,不是愧对邢凯,所以时间久了,二人也就直接不来往了。
崔小果得知真相之后,脸上没了刚才的笑容,增添了几分凝重。
“原来是这样……”
“嗯,我和你说这事,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可别出去乱说,听见没?”
崔小果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师父。”
“师父……”
“嗯?”
顾意控制住了情绪,垂眸看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眼睛也变红了。
崔小果声音染上更咽:“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和好啊?”
顾意看着她沉默了,半晌后回给她的也只有摇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和好。
如果知道的话,也不会这几年他们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僵。
崔小果见她没回答,慢慢垂下头,视线落在地面上。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的难过,很想哭。
顾意失笑道:“你哭什么?”
崔小果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许队是一个大英雄…”
顾意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像是回答像是感叹:“是啊,他是个大英雄。”
话音刚落,邢凯走了过来,问:“那么伤感,你们俩聊啥呢?”
顾意看向他:“没什么,你那边手找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就像是踩到了邢凯的脚背,惹得他紧紧蹙眉。
他摇了摇头:“不能说是有线索了吧,只能说是毫无头绪!”
“毫无头绪”这四个字辈邢凯咬得很重,说起来一顿一顿的。
顾意挑了挑眉毛,神情淡定,看上去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她提道:“可以试试从那条裙子缺失的一段查查,会不会是被带走了。”
“查过了,也去过许天成和方智,甚至是那个心理医生的家,我都已经带人去翻过了,都没有。”
这个案子虽然怎么死的查清楚了,但是两个死者的家属,一直央求要把丢失的双手找回来。
宁局那边也对这个案件起了关注。
面对一再施加的压力,邢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只觉得又烦又燥。
“切割秦晴双手的时候,那个人一定是工具上出了问题,然后撕了她的裙子来用。
也可能是在拖拽尸体的时候,裙子被尖角勾破了。
换到白泽这的时候,可能是出了什么,所以那个人切割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平稳。又或者……”
顾意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想法,被她稳稳抓住。
邢凯看她:“或者什么?”
“或者,白泽在被切割的时候,还活着……”
听到这,崔小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同着呼吸也变慢了。
128:对联
1月31日,今天是除夕夜。
冬季的最后一天,阳光夹着灵动的音符,属于早春的讯息随风而来。
软绵绵的风吹在脸上,很温柔,阳光泼泼洒洒落在唐庄的院子里,很温暖。
唐庄早在30号就请人做了一次大扫除,在盛屿晨的要求下,唐庄里里外外被装扮了一遍。
顾意站在院子里,肩头随意披了一件麻花款的浅棕色针织开衫,手臂环在自己胸前,皱眉看着这一切。
盛屿晨从大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拿着胶水,他刚贴完对联。
抬眼就看到了顾意,他笑着走近,带着邀功的语气:
“怎么样?我从昨个儿就让人买来了,然后我一大早就爬起来布置了。”
顾意凉唇微勾,三分漫不经心的态度,眸中掠过一抹复杂。
她没抬眼看他,只语气寡淡道:“嗯,挺好。”
没得到夸奖的盛屿晨在原地愣了下,又偏了偏脑袋,凑入她的视线内。
“你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顾意思绪回笼,态度依旧平淡如水:“没什么。爷爷前面打了电话,让我们下午回老宅。”
盛屿晨轻声说了个好,走进去把胶水放在茶几上,转头又拿出来灯笼。
他本想叫顾意来搭把手的,但走出来,他多看了顾意几眼,最后选择了自己动手。
搬来梯子,自己踩上去挂灯笼。
但脚下的梯子一直在晃动,每晃一下都影响着盛屿晨弄灯笼。
仿佛他下一秒就会从梯子上摔下去,不过他心比较大,从这距离地面不过两三米高。
即便是真摔下去了,他只要反应够快,把脸护好就行。人可以摔,脸不能。
将灯笼全安放好后,盛屿晨正想回头和顾意说话,脚下的梯子却突然“罢工”了。
人型梯子中间固定的那一根突然断开。
慌乱之中,盛屿晨伸出手想要抓些什么,左手指尖却传来一个戳心的刺痛。
等他摔坐到地上之后,抬起手来看,才发现手掌被划开了一个大的血口子。
“啧嘶……”
至于人型梯为什么没听到砸到地面的声音,那是因为顾意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扑了过来,用手接住了梯子。
不然这梯子倒下来,就可以砸盛屿晨个两眼冒星了。
顾意把梯子收到一旁,走到他跟前:“梯子都不稳了,你站在上面乱动什么啊?”
语气里充满了责备,却又藏着几分急切的关心,顾意自己也察觉到了。
盛屿晨微微拧着眉头,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咧着嘴笑:“我这不是想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挂歪嘛。”
顾意闻言回眸瞥了一眼:“没歪。你快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盛屿晨应了声噢,抬步朝里面走。
顾意站在院子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的玫瑰花冒芽了,旁边的桂花树枝头挂了红色的小灯笼。
凡是她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有红色映入。
她眉头悄然松动,看着这一派被盛屿晨捣鼓的家,蓦地笑了。
还别说,被他这么一弄,年味也确实上来了。
她回首望向天空,阳光四溢,铺满了天空,镶嵌了云层的边沿,仔细聆听,她仿佛听到了鸟儿啼叫。
*
盛家老宅。
待盛屿晨和顾意二人到老宅,盛柏正好在和盛泽说笑,商量着对联要提什么字。
院子里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备好文房四宝,还有不少对联纸。
盛泽手里拿着墨在砚台上转,盛柏则在挑选毛笔。
盛柏抬眼便看见了靠近的他们二人,笑弯了眉眼:“你们来得还挺早。”
盛屿晨随手把带来的牛奶交到李叔手里,看到他桌面上的对联纸就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笑着说:“爷爷,您和大伯写对联呢。”
盛泽看盛柏一眼,带了几分责备的意味:“我刚才想了好几对,都给你爷爷pass掉了。”
“我是实在想不到了,你们有没有觉得好的,说出来听听。”
盛屿晨当即来了句:“天地和顺家添财,平安如意人多福。横批,四季平安。”
他挑了下眉,“这个怎么样?”
盛柏随即皱着眉,露出嫌弃的神情:“不好不好,都太老土了,我想要点新鲜的。”
盛屿晨思索了下:“那…吉祥如意财神到,幸福平安鸿运来。横批,阖家欢乐。这个呢爷爷?”
盛柏顿了顿,依旧觉得不好地摇了摇头。
他把目光转到顾意身上:“意意有没有觉得好的对联句?”
顾意愣住,说起对联她便不自觉想起了外婆。
外婆的毛笔字是一流的,村里不少人嫌弃市场上卖的对联贵,就会拿点吃的到她家,找外婆给写一副。
对于对联,顾意还是懂不少的,思考了会儿,她答道:
“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横批,万象更新。”
盛柏回味着她刚才说的话,露出了笑容,点着头称赞:“不错不错,这句好,我喜欢!”
盛柏满意地写下一副对联,抬起头就看向顾意,问:“意意你看看,我这个写的,怎么样?”
顾意走上前看,微微点头:“爷爷的毛笔字落落大方,每一笔都苍劲有力。”
听完她的夸奖,盛柏心里乐开了花,生出一个想法来。
“对了意意,你会写毛笔字吗?”
顾意停顿了两秒,点头:“会一点。”
盛柏递过来一支毛笔,笑着要让她露两手。
顾意握着毛笔沾了沾墨水,又想了一句对联,而后落笔。
因为从小跟在外婆身边,所以她的毛笔字也是一绝的。跟着写多了,也遗传到了外婆毛笔字的九分像。
在看到顾意的毛笔字后,盛柏他们只觉得,顾意刚才说的会一点,怕是不止一点。
就连一旁的盛泽看了,笑着打趣道:“爸,看来您遇到对手了啊,意意这毛笔字可与您不分上下啊。”
“卧——”后半句被盛屿晨硬生生咽了回去。
出于盛柏的压迫感,在盛柏面前他从不敢说脏话。
盛泽都不用他说完,也猜到了他后半句想说什么,忍不住笑出声。
盛屿晨连忙岔开:“没想到啊,我媳妇的毛笔字也写得这么好看。”
顾意的毛笔字不似盛柏的有力,笔迹行云流水,粗细有致,银钩铁画,带着字主人的气节。
------题外话------
对联源于百度。
129:仙女棒
夜晚时分。
盛家老宅的餐桌上,经过一番动手下厨后,五个人围桌而坐。
起初李叔还不想上桌,觉得该给他们腾位置,自己到旁边去吃。
盛柏皱着眉头,严肃着一张脸呵斥他:“李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到我们盛家来都多少年了,尽心尽力的工作,你早就我我们盛家的一份子了!”
盛屿晨附言:“对啊李叔,您就坐下来和我们一块吃吧。”
最后李叔拧不过他们四个,上了桌同他们一块吃,说说笑笑的氛围特别有年味。
盛屿晨拿着筷子去夹鱼,这一面没肉了,他正想翻一面,却被盛柏抢了先。
盛柏边翻边说:“这叫把鱼正过来。”
盛屿晨笑着附和:“今天这红烧鱼味道绝了,还得是大伯的厨艺好。”
盛泽笑着抿了口酒:“好吃你就多吃点,也给意意留点,别光顾着自己吃。”
盛屿晨笑:“知道知道。”
顾意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认真干饭。
被点到名也只是抬头笑笑,或者他们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基本不主动开口。
吃完饭,盛柏盛泽和李叔三个人坐在客厅,边嗑瓜子边看春晚。
顾意帮着收拾碗筷,沙发上的盛柏回过头来喊:“意意别收拾了,过来跟我们一起看电视吧!”
盛屿晨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抢”过她手里的碗筷,“凶巴巴”地对她说:
“这碗也是你碰的,吃完饭该干嘛干嘛去,这碗我来收就好!别抢我活儿!”
顾意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又觉得有点好笑。
她觉得室内有点闷,和盛柏他们招呼了一声后,举步朝着外面花园走,想着出去吹吹风,消消食。
盛屿晨埋头把碗筷洗干净,收拾好厨房退出来。没在客厅看到顾意人,就问了盛柏他们。
得知她在花园,盛屿晨勾起了薄薄的唇瓣。
他擦干了手,同样和盛柏打了声招呼,走向花园。
在花园的秋千上,盛屿晨寻到了顾意的身影。
盛屿晨一点点走向她,声音轻轻地唤她:“顾意。”
顾意闻言睁开眼睛,见是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实则心中还有三分意外。
她一双眼睛盯着盛屿晨,抿着唇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盛屿晨双手藏在身后,干咳了几声,声音随风响起:“你不跟爷爷他们一块看春晚吗?”
顾意收回目光:“不看。”
在叶子媚出道的时候,顾意曾和她玩笑过,接下来都不看春晚,直到叶子媚登上春晚舞台。
盛屿晨挑了挑眉梢,笑着问:“你想看烟花吗?”
顾意荡秋千的动作稍顿,以为是他准备了。
“你准备烟花了?”
盛屿晨撇撇嘴说:“没有。”
“哦。”顾意只应了一个字,语气上随没什么问题,但小动作被盛屿晨尽收眼底。
“本来是有的,但是我填错地址了,导致他们派送出了问题。”
盛屿晨掏出双手,手里有一盒仙女棒,还有打火机。
他双眸含笑,抽出一根点燃。
“不过我买到了仙女棒。”
顾意望向盛屿晨,他就那么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手持点燃的仙女棒,
像是一团星火,倒映进他的眸中。
秋千附近的灯光不是很亮,四周都静悄悄的一片,唯有耳边呼呼而过的微风。
盛屿晨的后面,是一片布满繁星的夜景,这一刻,风也慢了下来。他就像是神明降世一般,手里握着希望。
她的希望。
那一瞬间,眼前的这个人,和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合到了一起。
顾意的呼吸跟着慢了下来,她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扑通——
扑通——
直到那根仙女棒燃尽,顾意这才慢慢拢回思绪。
盛屿晨问她:“你也来一根吧?”
“算了吧。”
“你不喜欢吗?”
喜欢。
但不能。
顾意克制着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灌进喉间,冻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说着,顾意举步朝着外面走。
盛屿晨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脸上的笑容逐渐归于平静。
“你还在介意爷爷他们之前说的白月光是吗?”
“……”
*
另一边。
何家。
除夕夜的这一天,叶子媚本该照常回到叶家,和自己的父亲一块过。
但今年没有。
她也不是没有收到叶父的电话,可她每每想到那个小姨,即将成为自己后妈,就坚决不想再回那个家。
于是在何翩然抛出邀请的时候,叶子媚犹豫了下,最后答应了和他一块回家过年。
可何翩然的父母见到她并不欢喜,反而冷言冷语,甚至连年夜饭都没有要做她份的意思。
更过分的是,何父何母叫来了付彤一家,对着付彤一口一个“儿媳妇”。
叶子媚就安静地坐在旁边,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要爆发的情绪。
何翩然拉着她的手,耐心而温柔的安慰她,往她的碗里夹了不少菜。
付彤面对今日何母的过于热情,也感到受宠若惊的。
付彤看到被冷落的叶子媚,一开始还有点可怜她。但是……
她看着何翩然拉着叶子媚的手,又是撒娇又是安慰的,心里就像是刀割一般。
何翩然事先和父母说过要带叶子媚回家的事,他也坚决的表过态,这辈子就认定叶子媚一个人。
可何母听到这句话,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你这不过是一时兴起冲昏了头脑,等你清醒过来,就知道谁才是对的人!”
何母口中那个对的人,不是别人,一直都是付彤。
终于,叶子媚忍不了了。
她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甩开了何翩然的手,抓起自己的手机和包,大步往外走。
何翩然跟着站起来,想要追出去,却被何父叫住了。
叶子媚逃似的跑到外面,迫切的打开手机,从通讯录第一时间翻到了顾意的号码。
但指尖落在屏幕前挺了下来,她现在应该在和盛家人一块过年吧。
她不能打扰她。
到最后,叶子媚拨通了自己父亲的号码。
外面冷风呼啸,她穿得不多,何翩然追出来手里多了件外套。
他把外套披在叶子媚的肩头,神色复杂:“对不起媚媚,我——”
“没事。”叶子媚打断了他,“这不怪你,你不用道歉。”
“你妈说的很对,我就是个戏子,配不上你,对不起……”
------题外话------
顾意察觉到了自己心动,但同时也开始了逃避。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可实际上,比起敢作敢当,在感情里面她更喜欢逃避。
感情是需要循序渐进的,我不喜欢那种快餐式火箭式的。
130:我喜欢你
何翩然听到她这么说,心一下子就慌了,抓住她冰冷的手。
“不要媚媚,我们不能分手!”说这句话的时候,何翩然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叶子媚伸出手去摸他微凉的脸颊,露出笑容:“傻瓜,你想哪儿去?”
“阿姨说的没错,现在的我的确配不上你。但…如果我再努力往上爬,成为首屈一指的一线顶流呢?”
叶子媚的眸中闪着泪光:“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会努力,你也不要放弃。”
早之前叶子媚就了解过何家是书香世家,所以在挑选儿媳妇这一块,他们自然也更倾向于同为书香世家,讲究“门当户对”。
而叶子媚因为电视剧和电影的宣传,总是免不了被捆cp,所以会让不少人猜测她和男演员会不会是真在一起。
但实际上,叶子媚只是在日常工作的营业罢了。
不喜欢她没关系,时间还长,她会慢慢证明,她会比付彤更适合何翩然。
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她扫了眼备注。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接通电话低低说了一句,随后飞快挂断。
“那就先这样吧,然然你先回去陪叔叔阿姨吧,我也先回去了,今天打扰了。”
说罢,她拢了拢外套的领口,笑着转过身,大步朝着外面走。
从何家大门出来,叶子媚一抬眼就看见了候在外面的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穿着正装的父亲站在风里时,眼睛突然就热起来了。
叶程脸上前一秒还带着笑,下一秒见到女儿哭,顿时变得焦急。
他上前一步问:“怎么了闺女,这是谁欺负你了吗?”
叶子媚紧咬下唇,抱着叶程,眼泪簌簌落下。
父亲的肩膀依旧那么宽,怀抱依旧那么温暖,为她遮蔽了所有寒风凛冽。
“爸……”
“爸在呢,爸在呢。”
“我想回家。”
“好,爸带你回家。”
“……”
……
唐庄。
从老宅回来的路上,盛屿晨的脖子都酸得不行,一路上他瞥顾意的次数,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顾意呢?
她明明知道他在看她,硬是闭着眼睛,一句话也和他说,上了车倒头就睡。
盛屿晨途中提过几句话,顾意就那么双手抱在一起,眼皮没抬一下,一动不动的。
盛屿晨以为她真睡着了,索性也就闭了嘴。
直到盛屿晨看到了唐庄大门,故意在刹车的时候,猛地踩了一下。
车身虽然晃动了,但副驾驶位上的那个人,只是睫毛轻颤了颤,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盛屿晨的耐心逐渐到了极限,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对着顾意叫了两声:“顾意,顾意?”
顾意没吭声。
盛屿晨深深吸了口气:“顾意,你真的睡着了?不是在装睡吗?”
正常人被刚才那么一晃,都很容易醒。更何况,盛屿晨知道顾意眠浅。
顾意闭着眼睛,依然沉默。
盛屿晨又说了句试探她:“顾意,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片刻,顾意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睁开眼睛有些迷离的环顾,最后将视线落在盛屿晨身上。
“到了啊…”
盛屿晨的注意力都在观察她身上,没发现她有脸红,或者是呼吸急促的现象。
顾意不紧不慢地摘下耳机,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盛屿晨到现在才发现顾意戴着耳机,难怪前面他怎么说,顾意都不搭理他。
盛屿晨连忙改口:“啊…没、没什么。”
顾意平淡地说了一个“哦”,推开车门下去。
在顾意背对着盛屿晨的时候,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勾起弧度,却又被她克制了下去。
她从口袋里拿出充电仓,把耳机放进去充电。
刚开始她的确在听歌,只不过后来没电了,她又正好有点困,刚想睡觉,就听到旁边的人在一个劲叭叭。
她不想回答,索性就将计就计的装睡。
其实盛屿晨说的那些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
大年初二一早。
即便是放假期间,顾意也保持着早起的习惯。
盛屿晨起来的时候,她刚做完瑜伽,坐在沙发上休息。
她一回头,就撞上盛屿晨递过来的热牛奶。
“早上好,来杯牛奶。”
顾意扫了一眼牛奶,越过他去拿自己的保温杯。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
盛屿晨没强求,挑了下眉自己抿了一口。
“对了,一会儿咱们什么时候回你爸妈家?”
顾意拧杯盖的动作放缓,看向他:“回沈家做什么?”
“当然是拜年啊,你不去吗?”
一般初二这一天,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要夫婿同行,俗称“迎婿日”。
说到这里,顾意再次想起来,前几天被沈琦甩到火盆里的项链。
一想这个她就牙痒痒,随即撂下保温杯,神情淡漠:“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盛屿晨却顺着她的话,笑嘻嘻地说:“那好吧,那我就自己去咯。”
顾意动作微顿,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诧异。
他自己一个人去干嘛?
有谁家女儿初二回娘家,是夫婿一个人回的?
离谱。
她转身便要上楼,到转角处的时候,盛屿晨站在楼上又问了一遍:
“顾意你真的不去吗?”
顾意站在原地停了两秒,扔下一句:“等我换个衣服。”
盛屿晨就猜到她会去,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顾意不想去,但从之前的相处来看,顾意应该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
他猜会不会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寻思一会儿回了沈家,他多说点好话,好让他们和好。
盛屿晨现在还不知道顾意和沈家人之间的那点事。等他知道后,便也不会再给沈家人好脸色了。
在沈家人眼里,顾意不过是一个祸害,但如果能从她身上剥削到点什么,他们倒也丝毫不客气。
等顾意从楼上下来,盛屿晨已经替她收好了瑜伽垫,保温杯里的水也重新加了,围巾勾在他的臂弯。
顾意本来还想说收拾下再走,结果看到他这样,顿然哑语了。
她伸出去接保温杯,轻声道:“谢谢。”
盛屿晨接话:“不客气不客气。”
顾意还想说些什么,他径直把围巾套在她的脖子上,一圈圈的细心缠好。
“今天风大,你围条围巾更暖和。”
“……”
131:狐狸眼
沈家府邸。
沈琦今天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涂着自己的指甲油,瞥了眼旁边的黄月,问:
“妈,今天初二,你说姐姐和姐夫会来拜年嘛?”
黄月闻言轻笑,笑意里带了几分嘲讽:“怎么可能?”
“我连她房间都没给她打扫,就没指望她会带人家小三爷来。
人家小三爷是什么背景,盛家那么大,估计拜年都顾不上,怎么可能会有空陪她回来?”
沈琦露出放心的笑容,带着得意:“麻麻说得对哦。”
黄月:“更何况,那丫头长成那样,人家小三爷阅女无数,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那种的?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我和你爸都没有那样的。长着一双狐狸眼,天生的狐媚子!
看着一副正经模样,谁知道她背后做了什么?”
沈琦双手托着下巴,望着黄月眨眼卖萌,语调软软的:“麻麻,那我好看吗?”
黄月看向她立马露出笑容,疼惜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我们家琦琦最好看了!”
门外,顾意双手揣兜,一脸平静地听完了她们母女的对话。
她转头对盛屿晨说:“抱歉,让你见笑了。”
因为是过年期间,所以沈家的大部分帮佣都被放了假。
顾意是有大门旁边那个小门钥匙的,两个人没打招呼就进来了。
结果就听到这么一番话。
盛屿晨沉默地站在顾意旁边,脸色逐渐转为微怒,刚才的笑意全无。
他声音低哑:“她们一直都是这么说你的吗?”
比起他脸上的不悦,顾意的表现倒是更平静许多。
她耸了耸肩:“嗯,习惯了。”
而且,顾意也从心里觉得,黄月说得没错。
她的眼睛确实不好看。
盛屿晨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顾意为什么那么不爱笑的原因了。
狐狸眼,狐狸精……
身为顾意的亲生母亲,这种话居然会从她的口中说出。
真是有愧为人母。
盛屿晨想起来,之前说要联姻的,本来是沈家的二小姐沈琦。
只不过沈家人介怀他的名声,所以让沈家大小姐嫁了过来。
他当时没在意,反正只是联姻,娶谁都一样。
但是现在看来,还好嫁过来的是顾意,而不是沈琦。
顾意先行一步:“走吧,进去。”
黄月和沈琦聊得正高兴,转眼就看见顾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盛屿晨。
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神同步的呆住了。
黄月更快反应过来,起身挤出笑脸去迎他们。
“意意屿晨你们回来啦,来来来快去沙发上坐着。”
这么热情的态度,和刚才说着嘲讽话的态度,直接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变。
顾意的视线轻轻扫过她,落在后面沙发上的沈琦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被顾意盯上的那一瞬间,沈琦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日,顾意猩红着一双眼睛,大力决心要拧断她手腕的那一幕。
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沈琦放下指甲油,笑着说要上去叫沈志鹏下来,实际上是趁机开溜。
顾意一眼便识破了她的心思,但没阻止她,凉凉的一笑。
毕竟吃饭的时候,若是让她看到沈家人齐聚一桌,可能会反胃。
少一个是一个。
盛屿晨:“过年好,给你们带了点补品。”
亲眼见识到了黄月的变脸,他一下子怎么也喊不出妈来。
盛屿晨手里提着补品,在黄月伸手要接的那一瞬松手。
补品掉落在地,他露出笑来:“不好意思啊伯母,我手滑了。”
黄月笑着蹲下去捡,丝毫没在意这个。但听到他叫自己伯母,嘴角的笑容反而有点僵。
盛屿晨反应过来:“哦我忘记了,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母亲。”
既然叫不出口妈,那就和顾意一起叫母亲。
黄月摆摆手:“没事没事,时间还长着呢,改口这事儿可以慢慢来!”
“你们先去坐着,我先把东西拿上去哈。”
盛屿晨点头:“好。”
顾意注意过来,低声对他说:“吃完午饭就走。”
盛屿晨正有此意。
“我看行。”
*
深夜,星沉寂寥。
崔小果难得在家休息一天,可以躲开亲戚们的“问候”,可以避开包压岁钱。
晚上她在追剧,看到男女主角开虐的部分,一手抱着手机,一手抱着抽纸,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正看得关键时刻时,她家的门铃被人摁响了。
崔小果先是迟疑了一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该不会是什么歹徒吧?
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单身女士独居,还真的很危险。
要是她真遇到什么歹徒,第二天的头条就是她了。
某崔姓女子被害于家中,死状惨不忍睹,凶手是怎么怎么残忍杀害的。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崔小果都已经提新闻想好了头条名字叫什么。
想象到了自己的死状,又想到父母的悲伤,然后
不想啊喂,她才二十多岁,还有大把好时光,不想那么早死啊!
然后又听到门铃急促的响着,崔小果飘远地思绪被扯了回来。
崔小果双点屏幕暂停了电视剧,在床边找到拖鞋踩着出来,竖起耳朵去听门外的动静,心悬到了嗓子眼。
她放慢了脚步,悄悄地走到大门前,鼓起勇气从猫眼朝外看。
外面走廊的灯光不是特别亮,灯光下是苏昂那张没什么精神的脸。
崔小果微微皱起眉头,感到疑惑:“苏昂?”
这么晚了,苏昂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停顿了三秒后,崔小果打开了自家大门,看到了浑身血迹的苏昂。
她站在原地,大脑顿时嗡地一声愣住了。
苏昂后背抵着墙,呼吸很微弱,望向她,嘴唇微张着,像是在说什么。
崔小果回过神,大步上前去扶他,急切地问:“苏昂你这是怎么了?!”
她走近了才发现,苏昂的腹部插着一把刀,血流不止,染红了他的衣服。
见到他这样,崔小果被吓得眼泪一个劲往外掉。
苏昂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对她说:“快…快打120。”
他伸手想要抓崔小果的手,却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了。
缓了缓又说:“楼下…楼下还有一个人。”
“好、好,你等我一下!”
崔小果扶着他坐到地上,连滚带爬地回房间去拿手机,拨通了120急救。
132:买菜
初四,上午六点整。
唐庄。
盛屿晨踩着轻快的步伐下楼,抬头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女人。
客厅内通着风,女人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没穿袜子,露出一双白皙玉足。
她手里端着一本厚厚的书,半垂着脑袋,眼神专注且认真,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时不时会蹙蹙眉头,或者勾勾唇。
外面的太阳刚露头,阳光还没完全展现,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偶尔吹进来的微风,带着些许冷寒。
盛屿晨的好心情被一度拉满进度条,拿出手机偷拍了顾意一张,记录下了此刻美好。
随后收起手机,慢慢踱步到她身旁。
她似乎看得有些入迷,浑然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盛屿晨弯了弯唇角,声音裹挟着些许低哑:“早上好啊。”
顾意闻言抬头,视线落在他身上两秒,淡淡回了他一个“早”,又把头埋了下去。
盛屿晨手肘撑在沙发上边上,带着笑意看她:“冰箱里的菜不够了,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出去买点?”
顾意再次抬眼看他:“你自己开车去外面超市随便买点就行。”
盛屿晨摇了摇头,转动着眸子说:“可是我都不知道你的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
“也不知道你不能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要不你还是和我一块去吧?”
顾意眨了眨眼,随后低下头看书,语气冷淡:“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盛屿晨不信:“你不挑食?”
“切…”他忍不住发出不屑的声音,故意放低了音量:“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把韭菜全倒了。”
顾意像是被踩了尾巴,怼道:“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把香菜全挑出来了。”
盛屿晨抿抿嘴角,放出“狠话”道:“既然你不去,那我就把菜市场的韭菜全买回来!”
顾意一听到韭菜,就忍不住回味起韭菜那股子味道,眉头紧皱。
她咬咬牙,败下阵来:“等我一下,我上楼换双鞋。”
“好嘞!”
盛屿晨站在原地,视线追逐着她上楼,脸上尽是得逞后的笑容。
得逞的同时,他还不忘叮嘱顾意:
“顾意你再穿件外套,换条加绒的裤子,破洞裤对膝盖不好,今天降了两度!”
“……”
话音落下一分钟后,楼上传来顾意极度不情愿,又带着几分暴躁的声音:“知道了知道了!”
以往顾意是最讨厌啰嗦的,上一个这么和她唠叨的,还是外婆。
不过照目前情况来看,盛屿晨又是威胁,又是外婆式絮叨,没打死他,算顾意爱他的。
*
霖城市第二医院。
等苏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四的早上了。
他昏迷了一天一夜,因为要住院,她又是缴费,又是买各种生活必需品,帮着他在医院里跑上跑下。
其实这些都不必让崔小果一个人来做的,她完全可以打电话告诉苏昂的家人,告诉他们苏昂在医院昏迷不醒。
然后她就可以撒手离开,把苏昂交给他的家人照顾。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期间苏昂的家人并没有打电话来,崔小果也省去了撒谎的口水。
苏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看到了自己手背上挂着葡萄糖,还有腹部传来的隐隐痛感。
崔小果刚从外面吃完早点回来,推开门就看见了病床上试图坐起来的苏昂。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馒头塞进嘴里叼着,帮苏昂支棱起床头坐直。
然后,她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对苏昂一顿说:“#%@%#@……”
苏昂则是满脸问号地望着她:“小果,你能不能先把馒头拿下来再说,我听不懂。”
崔小果扯下馒头,说:“我说,你肚子的伤口才缝没多久,不能太用力了,万一被你扯开了怎么办?”
“你要坐起来,就不能等我回来吗?”
苏昂看着她那么责备自己,只觉得有点可爱,让他忍不住笑出声。
崔小果更气了,脸颊两侧晕染上了一抹浅粉色。
“你笑什么啊,谁跟你笑了!”
她握起拳头,瞪着眼睛继续说:“苏昂,如果不是看你现在还是病号,我就一拳头往你肚子上揍!”
听崔小果这么一说,苏昂的注意力又回到腹部的伤口上,微微蹙起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崔小果:“小果,另一个人呢?”
崔小果脸上的表情僵住,攥着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抿着唇瓣。
苏昂见她这样,心里顿时就急了,忍着腹痛凑前,迫切地问:“…小果,我兄弟他怎么样了?”
崔小果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回答:“他死了。”
“那天晚上我打了120,你和他一块送到了医院。
他的情况要比你严重许多,送往医院的路上时,就已经没了呼吸。
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没救了。”
苏昂的那位兄弟,崔小果看过尸体,上半身身中数刀,刀刀致命见血。
医生说,在他心脏偏几厘米的地方,有一刀刺进来时,划破了他的左心房,导致血流不止。
苏昂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顿时就怔住了。
“死了?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
苏昂低下头,伸出右手去扯左手的针,鲜血从针口窜了出来。
他丝毫不在意手背上的血,以及自己刚刚缝合好的伤口,掀开被子下床。
嘴里念着:“小果,小果你能带去去看看他吗?”
因为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所以苏昂刚迈出两步,便很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跪着双膝,抬起头望向崔小果,眼眶里的泪水流转。
他哭着央求:“小果我求求你,让我去见见他可以吗?求求你了……”
崔小果第一次见到苏昂哭成这个样子。
崔小果是认识那位警员的,因为苏昂的关系,所以她和那位警员也相识,关系还不错。
她通知了那位警员的家人,但那位警员从小丧父丧母,身边的亲人只有他姐姐。
他姐姐在得知这条消息,跌跌撞撞来到医院,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色床单的弟弟,哭声响彻整个病房。
崔小果迟疑了下,上前扶起他,眼泪也不自觉滚落。
她看着苏昂,说:“要我带你去可以,但是你要是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苏昂连连点头说好。
“……”
——
——
作者的话后面刷不出来,我写在这里。
1这里牵扯到后续剧情,有必要写一下。
2顺带在这里提一下,编辑通知1月12号上qq阅读的秒杀推荐,届时宝儿们可以上秒杀区领一下,1月13号会暴更一万。
133:不能说男人不行
菜市场。
清晨的菜市场十分热闹,路边有不少买早点的摊贩,往里走两边都有卖菜的店铺,路口还有人开着车,后面放着的是凌晨刚杀的猪肉。
空气里的味道混杂,要新出炉的包子馒头味,有路边的鱼腥味,还有各种人吆喝、砍价的声音。
顾意本来想随便在附近的大型超市买点菜,然后打包回家。
结果硬是被盛屿晨拽到了喧扰的菜市场。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外套,里面是那件白色毛衣,依旧是那条破洞裤,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头发蓬松,额前的碎发有点炸毛。
得亏她穿的是黑色鞋子,不然穿个浅色的,估计回去她要疯掉。
顾意站在旁边,看着盛屿晨在前面买鱼,和卖鱼的老板有说有笑。
那熟悉的开场白,那惯用的砍价套路,硬是把四十元一斤的鲫鱼,讲到了三十元一斤。
当真是让顾意开了眼界,长这么大,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身为一个男人,砍价砍得这么游刃有余。
盛屿晨拎着鱼走过来的时候,顾意还有点没从诧异中回过神来。
他腾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问:“发什么愣呢?”
顾意回神:“没什么。你鱼买完了?”
盛屿晨提起鱼,炫耀似地说:“我刚才可是把这鱼砍到了三十一斤!”
“不过这鱼的确很肥,我买了两条,这玩意就是要鲜的好吃,看我中午给你露一手!”
顾意看他得意的那样笑了:“你以前经常买菜吗?”
“那可不,我以前——”话说到一半,盛屿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顾意看向他,“嗯?”
盛屿晨还未回盛家之前,在外的那八年里,学会了不少东西。砍价只是其中之一。
他岔开话题:“没什么。”
“你还想吃点什么,我这里买的东西还挺多的。
就是没看到你喜欢吃的香菜,不如我们再往前走走,应该会有。”
顾意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伸出手“夺”过他手里一半的菜。
带着几分打趣,她问:“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盛屿晨眨了眨眼,别开视线,抓着自己的后脑勺,想着解释的措词:
“我之前看你每次点外卖,都喜欢多加香菜。”
顾意点点头:“嗯,你不是不喜欢香菜吗?”
盛屿晨反倒说:“可是你喜欢啊!”
“总不能因为我不喜欢,然后就不让你吃吧?不至于顾意,我不是那种人。”
顾意迈开腿往里走,赞同道:“嗯,我也觉得。”
往里面走了一些,他们如愿买到了香菜。
盛屿晨:“顾意,都买的差不多了,再买咱俩可拿不动了,要不今天就先到着吧?”
顾意看了看他手里的菜,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里的菜,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还行,你要是不行,就把菜给我,我拎得动。”
听到这话的盛屿晨僵在原地。
盛屿晨:“???”
什么叫他不行?
他被激起了胜负欲,好笑地问:“顾意,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行了?”
顾意瞥了眼他额角的汗珠:“我看你都流汗了,不行就把菜给我,你一会儿还要开车。”
盛屿晨后扯一步,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顾意,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顾意不明所以:“什么话?”
他答:“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男人不行。这是对男人的轻蔑!”
“这点菜我都拎不动,那我这几年都白健身了。”
顾意看着他突然的认真脸,有点莫名其妙,又觉得搞笑。
“我只是担——”
盛屿晨打断她:“没有只是,你要是累的话,把你手里的菜给我,我一个人拎!”
“……”顾美女无语。
“那好吧。”她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把菜递过去。
顿了顿,故意刁难他:“既然你觉得我轻蔑了你,那这菜你全拎了,到家我要一一点,少一样都不行。”
盛屿晨接过菜,挤出笑容,咬着牙说:“保证一样都少不了!”
顾意是想到了前面盛屿晨对她的威胁,随口说说的。
她知道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刻意放慢了脚步,时不时看看手机,用余光去看他。
这样他要是手酸了,菜从手里掉下来,她还能快点过去接过。
但盛屿晨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松懈花在手臂上的力气。
顾意看他脸颊都憋红了,想上前去接,他避开了,强硬道:“我是男人,这种力气活还得我来!”
顾意站在原地:“……”
还挺有大男子气概哈。
到了停车的马路边,顾意帮着开了后备箱,转头又看到了什么,没和盛屿晨说话,径直往回走。
盛屿晨放下菜,转身就见她走进了一家早餐店。
他只当顾意是饿了,买点包子什么的垫垫肚子。
他关上后备箱,抬脚想朝驾驶座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车钥匙在顾意那儿。
顾意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
她塞到盛屿晨的怀里,神色有些许复杂:“给你的。”
“给我??”
盛屿晨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掌心里的两个包子滚烫,烫得他有些拿不住。
“快吃吧。”顾意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回给他的话也带着两分敷衍。
盛屿晨握着包子啃了一口,挑了下眉,“糖包哎!”
“另一个是菜包,我刚刚去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糖包了,你凑合吧。”
本来她只想买两个人糖包,听只剩下一个,索性就买一个。
结果老板笑嘻嘻地看着她,给她介绍他们家的菜包也非常好吃。
顾意迟疑了两秒,也买了一个菜包。
再等老板装包子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了店里那个压包子皮的机器。
速度很快,压出来的包子皮厚度适中,又圆又大。每一张皮都有一定的规格。
顾意看着那个机器,突然来了兴趣,就难得的和老板多聊了两句。
在聊天中,老板无心说了一句:“那天我家小孩调皮,还把苹果放了进去,结果给切成了两半,平平整整,比我切得都好。”
顾意愣了下,跟老板问了机器的来源,要到了工厂的电话。
顾意拿着车钥匙上了驾驶座,降下一半的车窗,看着盛屿晨:“我来开车。”
盛屿晨吃得正香,嘴里一个劲往外哈着白气,被包子烫到了。
“行儿。”
134:出多少钱都不接
次日。
顾意像往常一样的起来,联系上了工厂的老板,确定好地址后,让他们送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一向喜欢赖床的盛屿晨,也总是起得很早,但依旧还没改掉熬夜的习惯。
但次日醒来的精神头依旧很好,踩着轻快的步伐,鼻间还哼着小曲,下楼看见顾意顺势打招呼。
“早上好呀,大美女!”
昨晚他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今早起来整个人从头到尾的神清气爽。
顾意本想回一个早的,但听到后面的称呼,愣是把话更住了。
她蹙起眉头,看向盛屿晨,带上你吃错药的表情。
盛屿晨脚步一顿,他不止看出了这句话,还看到了几分嫌弃。
“哎呀哎呀,”他摆了摆手,“你吃饭了嘛?”
顾意将视线收回来,翻动着手里的书,淡淡道:“吃了。”
即便盛屿晨起得再早,顾意永远都比他早一步。
他拿起餐桌上的吐司吃,皱皱眉,望向顾意的背影,有些疑惑地问:“顾意,你怎么每次都起那么早?”
尤其是这两天,她起得格外早。
顾意低垂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情绪,语气不咸不淡:“难道你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比我慢吗?”
盛屿晨直接更住。
他想起来一会儿还有事,也就没多唠几句,快速的解决掉早饭,和顾意打了声招呼,匆匆出门。
盛屿晨从唐庄出来,开着车一路去了和乔南约定的地方。
乔南帮他联系到了程方,约定到程方的律师事务所见面。
*
方程律师事务所。
盛屿晨到的时候,乔南也才到。
二人相视一眼,同步下车打了声招呼,举步朝律师事务所里走。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可以看见一句醒目的12个字——
“维权诉讼海洋,金砖诚挚领航。”
门口处摆放着一个发财树的盆栽,办公桌上还放了一盆君子兰。
程方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地就备好了茶水,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指尖握着一个小茶杯,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勾唇轻笑。
挂钟的指针走到12,时间一到,乔南二人如约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请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在见到盛屿晨之前,程方还是有几分把握,可以让留白接下这一单。
但是见到乔南口中的“那个人”之后,他嘴角的笑容有些许凝固。
依照留白的性子,这单不出意外的话,有九成接不了了。
盛屿晨见到程方时,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
程方暗暗地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汗,他之前还去过他和顾意的婚宴“抢婚”。
那时候他本来是想在顾意婚宴的前一天,尽快把那个u盘弄到手,谁知道飞机晚点了,导致他没来得及送去。
再后来,顾意发信息要求他到婚宴,上演一出戏码,“抢婚”。
这样可省去许多步骤,也可以驳了盛沈两家的颜面。
待程方反应过来,盛屿晨和乔南已经先后落座在他隔壁的沙发上,两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露出尴尬的笑容来,想要掩饰些什么。
程方:“原来学长口中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盛屿晨的笑容十分正常,但眼神里却带着不友好。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呢。”
“再见面”三个字,被盛屿晨狠狠咬住。
程方顿时明白了他的敌意,讪笑两声:“是啊,盛先生。”
乔南察觉到他俩之间的不对劲,有些云里雾里的。
“程方是这样的,之前我和你说的,”乔南看了眼盛屿晨,“我们想要见见留白,可以吗?”
程方心里长长叹气,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他提出了自己的不解:“盛先生,你为什么一定要见留白呢?”
盛屿晨轻叹口气:“听说留白很厉害,从不露面,也知道想要他接一单不容易,所以我想当面拜托他。”
程方挑挑眉:“那你应该也知道,留白接一单的价格。”
盛屿晨自信一笑:“我想这五位数的起步价,我还是付得起的。”
对此,程方只是点了点头,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人人只知留白接单起步五位数,殊不知她的接单价格,都是凭心情报价。
盛屿晨张开手掌,比出一个五来,又道:“只要留白与我见一面,并答应接单,这个数,他若不满意,还可以往上走。”
其实,盛屿晨非要见留白本人的目的很简单,只有两个。
一个是他的好奇心,他想看看,这个戴着神秘面纱下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是他的不放心,盛达的电脑毕竟是机密,先前他既能泄露沈氏的合同,那也能在破译电脑后使绊子。
五百万!?
程方在心里默默吃惊了一把,没想到这盛屿晨出手还挺阔气。
他礼貌笑着起身,拿出手机说:“那行,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你们请便。”说罢,他点开通话记录,拨出了顾意的号码。
顾意就是留白。
之前乔南说有个生意想和他谈,他以为在忙公务,所以只是草草地问了几句,让他把人带来面谈。
早知道那时候,他就多问几嘴了。
……
程方推开门,来到无人的吸烟区,左右望了望,确认没人之后,方才将手机放在耳边。
“喂。”
电话里传来顾意些许烦躁的声音:“喂程方,干嘛?”
她正看小说到高潮部分,就被程方的一通来电硬生生打断。
程方压低声音:“有人找我谈生意,点名要你,而且要见你。”
顾意那么明显愣了下,问:“对方什么人?”
他抿了抿唇角:“你老公,盛屿晨。”
“不接。”顾意丝毫没考虑,直接就回绝了。
如果只是接单,那顾意或许还能考虑一下。
但为什么非要见她本人?
程方有点馋盛屿晨前面说的价格,耐心劝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五百万哎!”
“他出了五百万,你要是不满意还可以往上涨,你真的不接吗?”
顾意合上书,态度坚决:“不接,出多少钱都不接。”
——
昨天脖子疼,所以请假了,抱歉哈。
135:聚餐
“不接,多少钱都不接。”
程方继续劝:“姑奶奶,那可是五百万啊。”
他软着语气求顾意:“算我求你的了,要不你还是接了吧。”
“我事务所的墙面都脱落了,最近实在是手头紧缺,你就当做做好事吧姑奶奶。”
一般这种接单子的,程方是可以从中抽取四成的钱。
程方手头最近的确是不富裕的,他不像顾意有一个那么有钱的父母。
他每个月光是为了换房贷就够呛了。
加上最近上门找他解决案件的人是少之又少,简直是门庭萧条。
别人家过年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做了一大桌子菜。
而他没有,他母亲过世了,父亲也早就没了音讯。所以除夕夜他都是一个人过的,这几天他基本上都是靠吃泡面度日。
若要论混,他的确混得不如顾意他们。不过他不后悔。
他一直都信奉一句话,“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毕竟人生不是游戏,没有重启或者复活再来的机会。
顾意不耐烦地蹙眉,啧了一声:“别给我卖惨啊,你就不能把这单子推给别人吗?”
像是料到程方要说什么,她拔高了音量:“就算人家点名要我,你也可以给他们推荐别人啊。”
“难不成,你那儿没人了吗?”
程方深深叹气:“他们都被我遣散的差不多了。”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我其实已经打算干完这一单,就彻底结束掉这个副业。”
两个职业都很忙,相互矛盾了。
加上这个副业并不是特别赚钱,他和顾意是因为朋友关系,所以签合同的时候,是算的四六分。
而别的大佬,差不多都是二八分。部分萌新也赚不到多少,他也不忍心割他们韭菜,五五分成最后也没分到多少。
之前他手里有顾意和其他几个王牌,完全不用害怕赚不到钱。
但之后他们几个人,陆陆续续都选择了隐退。
顾意那边沉默了半晌,程方心一凉,还以为是顾意挂断了电话,一看手机还在通话中。
他试探性地开口:“意意?你还在吗?”
顾意嘴唇翕动两下,还是有些摇摆不定:“给我一天时间考虑一下,明天中午给你答复。”
程方见她退步,心中大喜,这就说明还有希望,有商量的余地。
“好嘞,那我等你的答复哈宝!”
顾意嫌弃皱眉:“滚,别恶心我。”
程方笑着把结果告知了盛屿晨他们,让他们回去等结果。
盛屿晨笑了笑,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家伙还真诡秘莫测。”
程方看向他们:“我下午还有事,就不留二位了。”
乔南站起身:“嗯,今天谢谢你了,改天有空请你吃饭,到时候叫上顾意一起。”
“好的学长。”
*
唐庄。
今日太阳高照,春风温柔十里,阳光明媚。
等盛屿晨回到家的时候,刚从车上下来,抬头就看见自家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个烧烤架,还有一张大桌子。
他放慢了步子,又听到了一个女声:“一一宝贝,过来帮忙!”
“来了。”
再然后,他看着叶子媚怀里抱着一大堆烤串走出来,身后跟着顾意,她手里也有烤串。
顾意余光瞥见他,愣了下说:“你怎么回来了?”
叶子媚看见他,笑着道:“我明天就要进组拍戏的,估计这一走呢,就是两三月。”
“所以我就寻思来找一一一块聚个餐,然然也来了!
他在里面串食材,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盛屿晨神色自若,耸了耸肩,莞尔笑了笑:“我很想加入你们,当然,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里面的何翩然闻言走出来,拖着音说:“哎呀,谁会介意你加入呢?”
“这里是你家,你可别内涵我家宝宝啊屿晨。”
盛屿晨站在原地:“……”
宝宝……
他反应过来浑身打了一个颤,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嫌弃似地蹙眉,斜着眼看何翩然:“老何,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呢?”
何翩然串着手里的青椒,得意朝叶子媚撒娇:“媚媚,我一个人串不过来了,你能过来帮帮我嘛~”
叶子媚立马就懂了他的意思,露出一个宠溺又无奈的笑,应着:“好好好,我这就来~”
“嘿我他……”盛屿晨往前迈了一步,气得牙痒痒。
随后,他也不甘示弱,看向那边摆弄烧烤架的顾意,略略拔高声音:“媳妇,我也来帮你!”
顾意冷着脸:“滚,别碍手碍脚的。”
盛屿晨非要往上凑,双手背在身后,乖巧又听话的站得笔直。
“媳妇,请问有何吩咐?”
顾意刚支棱好烧烤架,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让那张本紧绷着的一张脸,瞬间融化了。
顾意:“你进去把冰箱旁边的饮料和酒拿来。”
盛屿晨还要立正,抬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板板正正道:“好嘞媳妇!”
接着,他又踩出军步往里走。
顾意看不下去,喊了句:“盛屿晨,你好好走路!”
“收到!”盛屿晨下一秒立马恢复了正常,往里面的厨房跑。
何翩然和叶子媚将刚才这一幕收入眼底,忍不住地笑。
盛屿晨来到冰箱旁边,看到了放着的常温的饮料和酒,抱起一箱就往外走。
才走出两步他便停住了,回头看了一眼客厅角落的那个机器。
不过他没多停留,把饮料和酒搬了两箱,一箱箱拿出几瓶放上桌。
等他把这一切做好,就看见顾意在摆弄烤串,放上烤架打算自己动手烤。
他立马上前一大步,抢过顾意手中的烤串,神情严肃地说:“这种沾油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来做呢?”
“起开起开,让我来让我来!”
顾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盛屿晨推到了一边。
顾意目光落到他身上,发出质疑:“你那么金枝玉叶的,还会烤串?”
盛屿晨熟练地一顿操作,自信满满勾起唇角:“我会的可多了媳妇!”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脸色慌了下,忙道:“媳妇,你去里面拿条围裙给我,快快快!”
他这件外套是他最喜欢的品牌,限量款的,老贵了!
还是白色的。
这要是沾上油污了,盛屿晨得当场裂开。
顾意闻言快步进去,帮他拿来围裙。
结果,他说…
136:蹬鼻子上脸
结果,他说:“媳妇我现在腾不开手,能麻烦你给我围上嘛?”
顾意手中动作明显的微僵,指尖颤了颤,抬眸看他:“盛屿晨,你别蹬鼻子上脸。”
盛屿晨一双清明的眉眼望着她,弯弯的像似月牙,挂上了两个小酒窝。
“我是真的腾不开手,媳妇儿~”
他一只手手抓着烤串,另一只手抓着油刷,对着顾意撒娇。
“咳…”
顾意展开围裙上前,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语气淡淡的:“你低一下头。”
虽然她是一米七多,但她的身高只到盛屿晨的肩膀。
盛屿晨听话地低下头,顾意给他套上了围裙,然后走到他身后,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拿围裙的两根绳。
顾意的嗅觉十分敏锐,靠近的一瞬间,她嗅到了来自盛屿晨身上的淡淡清香。
说不上来是一股什么味道,但却让她觉得格外好闻。
她埋头帮他系好了围裙,转身朝里面走,抛下一句:“你烤累了喊我。”
毕竟还有那么多的烤串,都让盛屿晨一个人烤,那累得够呛。
顾意扫了眼腻歪的叶子媚二人,皱起眉来,露出和盛屿晨同款的嫌弃表情。
“媚媚,你洗手了吗?”她问。
叶子媚闻言一愣,举起双手笑道:“放心吧一一,我和然然都是戴了手套的。”
她知道顾意有洁癖,不仅仅是卫生上,而是全部。
而后,顾意没再多说,从厨房托出来一台机器,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地上就埋头捣鼓。
叶子媚抓起一大把烤串走出去,放在桌子上。
转身就看见在忙活烧烤的盛屿晨,脚步略顿。
她就那么站在一旁,一双眼睛都在盛屿晨的身上,带着几分考究的意味。
盛屿晨注意过来:“怎么了?”
叶子媚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说话的人,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但不是没脑子的乱说。
她看着盛屿晨,瞥了眼里头的顾意,刻意压着嗓门说话:
“盛屿晨,我知道你和一一之间只是集团联姻,你们的爷爷关系很好,这才促成了你们俩。
所以哈,你们或许还要相处一段很长的时间。
但绝不会长久,所以我希望你别白费力气了。”
叶子媚只是外表看着大大咧咧,但在感情这一方面,她看得还是挺透彻的。
关于盛屿晨的风言风语,她之前也没少听。
所以看到他对顾意那么好,加上他看顾意的眼神不对劲,叶子媚一眼就看出来了。
盛屿晨愣了下:“叶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子媚又看了里面的顾意一眼,深深的长叹一口气。
“一一心里有一个不可替代的人,在她心里的地位是你永远都比不上的。”
盛屿晨低笑:“我知道啊,可他们不是已经九年未见了么?”
叶子媚回道:“可以后要是再见面呢?”
她不想盛屿晨对顾意太好,不想看到顾意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抉择为难。
顾意这个人她了解,整体一副冷冰冰的嘴脸。可实际上,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必定会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她不是一个喜欢亏欠的人,若是对盛屿晨动了情,那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心里的痛,到底有多痛,估计也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可现在的叶子媚还不知道,盛屿晨就是顾意九年间一直在寻的人。
盛屿晨翻动着烤串,眸色暗了暗:“那如果我就是那个人呢?”
“你?”叶子媚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质疑。
“不可能,你看着也不像。”
叶子媚是见过九年前的那个少年,他的性格,根本不及盛屿晨这般开朗。而且那个少年,戴着一个黑色框眼镜,是近视眼。
盛屿晨和她的对话声音很小声,里面根本听不见。
何翩然见他们聊得好像不是特别愉快,脱下手套走出来。
“在聊什么呢?”
叶子媚立马换了一个表情,笑吟吟地看向他:“我刚刚和盛屿晨说要分开烤,一一喜欢吃辣。”
盛屿晨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视线不离手中的烤串,安静地抄起旁边的辣椒粉,不紧不慢地往烤串上撒。
*
等到烤串烤完,被一盘盘摆上桌面,又焦又脆,卖相十分诱人,香味四溢,随着空气传入客厅内。
顾意眉头只是微微拧起,丝毫不为烧烤所动,执着于手里的机器。
这个机器体型不是很大,也十分轻便,一个人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搬动。也可以拆开组装的,里面的刀片十分锋利。
顾意将之前遗留在家里的鱼线找出来,把刀片替换下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肉,启动机器。
那么一块厚度为10厘米的猪肉,就那么一分为二了。
顾意又起身去拿来猪蹄,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这个小猪蹄看上去要比她的手腕胖一些。
如果这个小猪蹄可以被完美切割,那么类似的作案工具,她就可以依照这个思路去找了。
她之前实验用的工具,就只是用人拉扯,这样扯下来的非但不平整,还容易在半途断开。
盛屿晨进来喊她去吃,就看到她拿着小猪蹄和自己对比。
他看着顾意那副严肃专注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走上前:“媳妇你干嘛呢?”
顾意目光淡淡地瞥他一眼,拿着小猪蹄回到机器面前。
她在干嘛,他自己没有眼睛看么?
盛屿晨看着这个机器,疑惑道:“这不是压包子饺子皮的机器吗?”
顾意鼻音轻轻地应了一个“嗯”。
没等盛屿晨说下一句话,就看着顾意启动机器,下一秒,小猪蹄被机器一分为二。
!?
顾意勾唇一笑:“就是这个!”
盛屿晨一头雾水:“这个什么?”
顾意把两半的小猪蹄塞给他,用命令的语气:“放回冰箱。”
顿了顿,似是又想到什么,她补充:“放保鲜,别冷藏。”
“好。”
顾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机器的照片,发给了邢凯。
盛屿晨放好猪蹄回来,喊她:“烧烤好了,快去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顾意正想说好,手机却收到了来电。
本以为是邢凯打来的,拿起手机看,她有些疑惑,却还是抬手示意盛屿晨,转而走向一旁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