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要跟子矜离婚!
?á?????翌日清晨,宋依诺满头大汗醒来,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右肩上受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她有片刻的迷茫。过了许久,她才起身去梳洗。
去医院前。她要先去趟超市。她还记得严城说过,沈存希吃不惯外面的东西,他每次出差回去都会胃疼和上火。他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更不能吃外面的东西。
收拾妥当,她拿着包出门,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唐佑南站在走廊上,背倚着墙,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过来,“依诺,你醒了,我一直在等你。”
宋依诺皱了皱眉头,将门合上,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唐佑南立即亦步亦趋的跟上。走出酒店,他还跟在后面,宋依诺忍不住停下来,回头望着他,“唐佑南。你想干什么?”
“陪你啊。”唐佑南理所当然道。
宋依诺定定地看着他,“我不需要你陪,你最应该去陪的人是宋子矜,你别忘了她怀了你的孩子。”
“依诺,如果你介意子矜怀了我的孩子,回桐城后,我就叫她去把孩子打掉。她有我四叔,她不会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障碍。”唐佑南说。
宋依诺盯着这样的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一起,她到底为什么爱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五年?不,整整八年,从17岁到25岁,他是她整个世界的中心,她只看见了他的好,无视了他所有的缺点。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追悔莫及也找不回来了。
“你还知道她是你四叔的妻子?你将她压在身下,让她怀上你的种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她是你四叔的妻子?唐佑南,我和你之间,隔着的永远不是宋子矜和那个孩子。我想我真的错了,我爱上的那个善良的大男孩,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只是我还不相信,拼命想要把他留在记忆中。”宋依诺
“是谁拿走了我的善良?是我吗?宋依诺,你知道吗?我宁愿你从没告诉过我,你被人强?暴了,那样我至少还能假装幸福。”唐佑南指控道。
宋依诺被他逼出了泪,心口一阵阵抽痛,那道已经慢慢愈合的伤口,被他残忍的撕开,再次血淋淋的暴露在阳光下面。她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滑落下来,她声音里含着悲凉,“你以为我好受吗?我被人强?暴了,明明知道已经配不上你,我还是想要嫁给你,想要你呵护我。我告诉你,是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是想你会对我说一句:依诺,没关系,咱们忘记,咱们会幸福。可是你呢?五年了,你一次又一次残忍地揭开我的伤疤,不理会我的感受,让我在痛苦与绝望中苦苦挣扎。我做错了什么呢?我愿意被人强?暴吗?哪怕是在梦里,我都后悔,后悔那天走了那条路。”
唐佑南忽然慌张起来,他上前一步,想将她抱在怀里,“依诺,我……”
“就这样吧,如果我们彼此只剩下怨恨,再强行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宋依诺说完,转身离开,一辈子的心力,似乎在这一刻耗尽,她的生命里,只剩下苍桑与悲凉。
唐佑南看着她坐进出租车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依诺,就是互相折磨,我也不会放弃,绝不会放弃。
宋依诺拎着菜走进医院病房时,沈存希手里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给谁打电话,看见她走进来,他拧紧的眉头豁然舒展开来,眸里含着笑意,却仍是不满的问道:“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宋依诺头也没抬,是不想被他看见她哭红的眼睛,她径直往小厨房里走去,边走边道:“昨天摔坏了,还没来得及拿去修。”
沈存希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宋依诺将菜放在琉璃台上,她转过身去,嘴唇差点碰上沈存希裸露在外的肩。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瞪着他,“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
沈存希沉黑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眼眶微红,明显哭过,却还在他面前装作无事人一般。他心里一揪,心知这世上能让她落泪的,只有那一个人,他伸手拧了下她的脸颊,“我快饿死了,去做饭。”
宋依诺伸手揉了揉被他拧痛的脸颊,皱眉道:“你轻点啊,我又不是铜铸的,会疼好不好?”
沈存希凤眸里滑出一抹笑,打趣道:“我以为你就是铜铸的,不知道疼。”一语双关的,宋依诺却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她伸手将他推出厨房,嫌弃道:“快去躺好,受伤了就该有个病人样,还有,下次记得穿鞋,不要光着脚在地板上踩,万一滑倒会出大事的。”
沈存希一直被她推到床边,在她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无奈的躺**,小丫头凶悍起来还是挺有威慑力的。他趴躺在床上,忽然握住她的手,在她看过来时,他在她掌心印下一吻。
宋依诺犹如被火烫了一般,迅速缩回了手,她飞快跑进小厨房,心跳却乱了。
宋依诺很快做好了三菜一汤,她将病床上的小桌子立起来,把饭菜端过去。沈存希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盘蒜蓉苦瓜,他立即皱眉,“我不吃这个。”
宋依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盘无辜的蒜蓉苦瓜,她说:“苦瓜是清火的,多吃对身体好。”
说着,她将一碗白米饭放在他面前,看他面带嫌弃,她微微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挑食,这个可是我专门去菜市场挑的白苦瓜,农民伯伯种的,正当季,特别好吃。”
沈存希端起碗,睨了她一眼,“你早上来晚了,就是去菜市场了?”
“嗯。”宋依诺不愿意多说,端起碗安静吃饭。
沈存希望着她柔美的俏脸,心里像有几只猫爪在挠,他却什么都没问,安安静静的吃饭。
宋依诺发现,沈存希说不喜欢吃苦瓜,真的一下都不碰。她皱了皱眉,夹了一筷子苦瓜放进他碗里,“尝尝吧,美昕最喜欢吃我做的蒜蓉苦瓜,味道应该不错。”
沈存希静静地盯着她,宋依诺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吃饭呀,看我就能饱吗?”
沈存希收回视线,看着碗里的苦瓜,终于还是勉勉强强的夹了一片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苦涩的味道立即充斥在唇齿间,他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头。
“不好吃吗?”宋依诺一直观察他的神情变化,见他皱眉,连忙紧张的问道。台乐阵亡。
沈存希摇了摇头,勉强咽下嘴里的苦瓜,然后又夹起一片放进嘴里,分不清是自虐,还是因为她希冀的目光。
宋依诺见他将她夹给他的苦瓜都吃完了,她连忙又夹了一筷子过去。沈存希看了她一眼,其实胃里已经在翻搅了,他却强行忍耐,将苦瓜放进嘴里。
“美昕说,每次吃到我做的蒜蓉苦瓜,就会想起小时候她奶奶给她做的大锅菜,每到夏天,苦瓜成熟的季节,她奶奶就会将苦瓜ナ豆角一起炒,他们几个孩子总是吃得特别开心。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只是工地上搬运砖头的小工,赚的钱不多,妈妈为了省钱,只能买便宜的蔬菜。那时候所有的菜都贵,只有苦瓜最便宜,因为很多人都不爱吃苦瓜。所以每到夏天,餐桌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也是苦瓜。姐姐不爱吃苦瓜,总是嫌弃苦瓜苦,妈妈就给她开小灶,做她喜欢吃的。我没有她这种待遇,只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吃苦瓜,后来我就爱上了苦瓜的苦味,苦尽便会甘来。”宋依诺说道。
沈存希忽然放下筷子,往洗手间冲去。宋依诺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他呕吐的声音,她心里一惊,连忙向洗手间走去。
逼仄的洗手间里,沈存希一手撑着墙砖,一手捂着胃,侧脸异常的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沈存希,你……”
沈存希转过头来望着她,他凤眸里含着泪光,满脸悲伤,宋依诺顿时失了声,看惯了他或强势或霸道或冷漠的样子,他突然变得这么脆弱,实在让她手足无措。
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过去,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掌下的肌肉僵硬,似乎正在隐忍着什么。宋依诺的嗓子像是被人狠狠掐住,发不出声音来,她缓缓靠过去,伸手轻轻拥抱他,无声的抚慰他的悲伤。
沈存希身体激颤,半晌,他伸手,将她用力抱紧,紧得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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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气氛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宋依诺洗好碗出来,看见沈存希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神色专注。
她慢慢走过去,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她望着他的背影,她想问他刚才为什么悲伤,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出口的伤痛,她有,他亦有。她不愿意因为她的好奇,去揭开他的伤疤,让他再痛一次。
“那个,我下午的飞机回桐城,你好好养伤。”宋依诺原定出差三天,因为有严城的帮忙,事情进展得比她想象中顺利,所以她下午就能回桐城了。
沈存希转过身来,凤眸深邃地盯着她,半晌,他走到床头柜旁,拉开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色的盒子递给她,“拿着。”
宋依诺垂眸,看了一眼盒子,她摇头,“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沈存希迈开步伐,三两步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微微倾下身,抓住她的手,将盒子塞进她掌心里,“不喜欢的话,出门右拐,有垃圾桶。”
“……”这人送东西都这么霸道吗?她抬头望着他,此刻的他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悲伤的样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牢牢攥着盒子,“沈存希……”
“待会儿我让严城送你去机场,回去收拾行李吧。”像是怕她拒绝,他说完,转身走回到窗前,冷漠的样子与先前将她拥在怀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宋依诺怔了怔,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转身走到沙发旁,拿起包,出门时,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打开门出去了。
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沈存希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开不了口让她留下,他的自尊不允许。
宋依诺去护士站换药,伤口处理得不及时,周边的皮肤有点泛白,还好没有感染。药水抹上去时,一股刺疼袭遍了全身,宋依诺疼得皱起眉头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将沈存希给她的盒子打开,原本以为是珠宝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里面躺着一只粉色手机。手机上镶着一圈光彩夺目的碎钻,看起来应该很贵。
护士惊叹:“好漂亮的手机,宋小姐,你男朋友真大方。”
宋依诺尴尬的抿了抿唇,他不是我男朋友这样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她怔怔地看着手机,她和沈存希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乱了,朝着她不知道的方向奔去。
她盖上盒子,护士也给她处理好伤口,重新换了一层纱布。
她走出护士站,严城迎上来,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包,“宋小姐,沈总让我送你回酒店。”
宋依诺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病房,朝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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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桐城机场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桐城的天空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明亮,天边的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宋依诺刚走出机场,沈家的司机就迎上来。
“大少奶奶,夫人命我来接你回沈宅。”沈家司机接过宋依诺手中的行李,恭敬道。
宋依诺蹙了蹙眉头,五年来都把她当空气的人,突然跟她亲近起来,倒是让她感到很意外。她记得,与唐佑南结婚后,沈家一开始并不承认这门亲事,直到后来听说她是宋家的二小姐,他们才勉强承认了这门亲事。
唐佑南怨恨她,几乎不带她回沈家,所以五年来,她去沈宅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今在她要跟唐佑南离婚的节骨眼上,颜姿却让她回沈宅去住,她实在想不明白,颜姿要做什么。
宋依诺没有拒绝,她跟唐佑南迟早要离婚,颜姿叫她回去,她正好当着大家的面宣布这件事,宋家落难,说不定沈家急于摆脱这段姻亲关系,就答应了他们离婚。
宋依诺打定主意,便弯腰坐进车里。车子刚开走,沈存希和严城就从机场里走出来,两人都看到宋依诺上了沈家的车,严城下意识看了沈存希一眼,见他脸上阴雨密布,他吓得噤了声。
他们是和宋依诺搭乘的同一班飞机回来的,只是宋依诺是头等舱,他们是经济舱,去的时候,只有最后两张票,座位也在最后两个。严城没想到,沈存希为了跟宋依诺一起回桐城,甚至不惜屈就经济舱。
沈存希长腿迈开,大步走出机场,老王来接的机,看到沈存希黑着脸,他连忙拉开后座,等他坐进去后,他才拿眼神询问严城,严城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在脖子上划了一刀。
老王立即明白,沈总的心情不太好。
他坐进车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沈总,这次出差您辛苦了,送您回依苑吗?”
沈存希伤在背上,侧身坐着,闭上眼睛假寐,听到老王的问话,他眼皮微掀了掀,语气淡漠道:“去沈宅。”
老王与严城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到刚才宋依诺被沈家司机接走的画面。
他想了想,又道:“严秘书,给子矜打电话,让她打扮漂亮点,我去接她。”
严城连忙应下,拿手机给宋子矜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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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转过前面的弯,就驶入位于阳明山的沈家大宅,看到来车,大门缓缓朝两边开启,车子穿过前面的水杉树,驶入停车场。
宋依诺推开车门下车,身后亦有车子驶了进来,强烈的车灯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抬手挡在眼前,微眯着眼睛望去,唐佑南从车里下来,他还穿着早上的那套衣服,深蓝色衬衣,白色休闲裤,脚踩一双鹿皮软底休闲皮鞋,十足的贵公子作派。
看到她站在那里,他黑眸里掠过一抹惊喜,快步走了过来,“依诺,你回来了。”
宋依诺看着这样的他,忍住了叹息的冲动,她拎着包,转身往大宅里走去,沈家大宅占了半壁山,却不像厉家大宅那样,各房分散而居,而是修建了五层楼的别墅,全部都住在一个屋檐下。
宋依诺来过一次,那次是给唐佑南送文件,她进了沈家大宅,沈家老爷子见了她,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眼尾都不带多扫她一眼。
有钱人的倨傲,她见识过的,也不以为意,把文件给了唐佑南,她便离去。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踏足这里。
夜色下,半山腰上灯火通明的沈家大宅像帝宫一般,散发着权势的气息。唐佑南亦步亦趋地跟在宋依诺身后,妈妈打电话叫他回来,说有惊喜给他,他没想到这个惊喜会是她。
早上她说的那番话,让他深刻意识到,这几年来他错得有多离谱。他游戏人间,也不过是为了报复她,如果当时的他,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感受,今天的他们,是否就会变得不一样?
“依诺,你能回来,我很开心,我……”唐佑南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宋依诺忽然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来望着他,夜色下,他俊美依旧,俊脸上甚至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宋依诺忽然不忍心,不忍心打碎他的笑容。但是一想到他误会了,她便硬起心肠,说:“我来这里,是要跟爸妈说我们离婚的事。”
唐佑南像是被人陡然推了一把,他踉跄了一下,脸上的笑微微冻结在唇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寄给你了,十天之内,你不签字,我会请我的律师上诉,佑南,我不想跟你闹到非上法庭不可的地步,签字吧。”宋依诺看着面前的男人,当时爱得有多轰轰烈烈,此刻便有多么黯然成伤。
唐佑南凝视着面前的女人,目光变得格外深沉,那精致的五官忽然平静下来,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宋依诺直觉此刻的他很危险,她刚后退了一步,他已经欺身上来。
身后便是粗砺的树干,她被他用力推了一把,她的背撞在树干上,疼得她倒抽了口冷气,他已经覆身上来,将她牢牢的锁在他与树干之间,他灼热的呼吸含着愤怒喷在她颈侧,他冷笑:“宋依诺,你拿什么跟我离婚?”
“你说什么?”宋依诺脸色微微一变。
“且不说这几年来,沈家与宋家有多少生意上的往来,就说最近的,你父亲被纪检委调查,我爸打通层层关系,将你父亲保释出来,并且提供担保,为宋氏贷款。如今的沈宋两家,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你回去问问你父亲,这个婚,你离不离得起。”唐佑南声音含怒,一字一句都像钢针一般,扎在宋依诺心上。
“不,不可能。”宋依诺慌乱道,当时宋子矜说过,唐佑南不肯出手救宋家,他怎么会……
唐佑南锐利的黑眸泛着幽幽的冷光,他抬手握住她的下巴,高大的身躯紧贴着她娇小柔软的身体,他内心一阵躁动,他冷笑道:“有什么不可能?宋依诺,为了把你囚禁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以为现在,你还能肆意提出离婚么?”
宋依诺仓皇摇头,宋家与沈家有了利益纠葛,那么这个婚就绝不会像之前那样好离。唐佑南为了阻止她离婚,居然不惜一切代价!
唐佑南挑起她的下巴,掌下的肌肤如凝脂一般,那双红唇微微张开,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他心猿意马起来,他想起她刚才说上诉,他的唇贴了过去,他说:“依诺,你之前不是说我五年都没有碰你,那么现在,我们就把夫妻关系坐实了,到时候就算是法官,也不会判我们离婚吧。”
说着,他的唇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身后突然大亮,宋依诺反应过来,她伸手,撑在他胸口,用力一推。
唐佑南猝不及防,被她推了出去,他踉跄倒退了两步,站稳后,他神色阴戾地瞪着宋依诺,还要再欺身过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我们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宋依诺听到这道声音,浑身一震,抬头望去,就看到沈存希逆着光向他们走来,而他身后,跟着娇小可人的宋子矜。
宋子矜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将修剪漂亮的指甲生生折断,刚才车子驶进沈宅,她看见唐佑南将宋依诺压在树干上,她心里既愤怒又嫉妒,却不敢在沈存希面前表现出来。这几天,她给唐佑南打了无数通电话他都没有接,没想到却在这里跟宋依诺亲亲我我。
她怨恨地盯着宋依诺,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沈存希双手搁在西裤口袋里,看似随意,心里却有团火在燃烧。她是傻的么,唐佑南要吻她,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吻?如果他不出声,她是不是就要和唐佑南重归于好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更加愤怒,恨不得走过去掐死她。
宋依诺站在那里,被沈存希瞪着,她腿软得站不住,心虚得不敢看沈存希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反正就是心虚,莫名其妙的心虚。
唐佑南他冷冷地盯着沈存希,要不是他们突然出现,说不定他就在这里要了依诺。想到这里,他身体里就憋着一团火,呼吸里满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让他难受起来。
宋子矜走过来,语气酸溜溜道:“依诺,你和佑南真是好兴致啊,在外面就这样,也不怕长辈回来撞见失礼。”
那天没有算计到她,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那天她们就抓到宋依诺和沈存希睡在一起,现在她也不会这么被动。
宋依诺抿着唇,没有还嘴。
沈存希瞧她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这是默认了么?她匆匆赶回桐城,就是为了唐佑南?
唐佑南扫了宋子矜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宋子矜这时候醋意正浓,哪管他是不是在警告她,她说:“对了,依诺,爸爸今天下午已经被保释出来了,佑南为了我……们宋家,这次出了不少力呢。”
她在“我们”两个字的音中间刻意顿了一下,一语双关。
落在宋依诺耳朵里,唐佑南这么做,是为了宋子矜和她肚里的孩子,跟她宋依诺没有半毛钱关系,她不要误会了,然后迫不及待的献身。
落在沈存希耳朵里,自然又是另一番解释,这两天他一直等着宋依诺向他开口,让他出手救宋振业,结果他一直没有等到,原来是找到靠山了,难怪不需要他。
“四叔,今儿吹的什么风,把您给吹回来了?”唐佑南没有理会宋子矜的挑衅,冷冷地看着沈存希,敌意明显。
沈存希收回目光,看似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看天气预报。”
“……”唐佑南。
宋依诺莞尔,这人简直傲娇得可以,看唐佑南吃鳖,她的唇角微微翘起,忽然感觉到两束冰冷的视线看过来,她立即拉下嘴角,不笑了。
沈存希看着她,眼神极淡,极近冷漠,就好像是看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宋依诺静静地望着他,似乎在他眸里看到一抹难忍的火光,他忽然抬步,朝她走过去。
宋依诺浑身紧绷,心跳无法扼止的狂跳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更不知道如果他干了什么,眼前这情况会不会乱成一团糟,她太阳**突突直跳,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那边,沈存希已经走近,他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放缓脚步,几乎是肩擦肩的瞬间,他迈开长腿越过她,径直朝她身后的小路走去。
宋依诺如缺水的鱼一样,过了很久才知道怎么呼吸,她看着他融进夜色里的背影,轻喘了一声,急跳的心脏慢慢归于平静。若不是唐佑南和宋子矜在,她肯定都要跌坐在地上。
看着沈存希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林荫道上,宋依诺再不停留,迈开步子往大宅走去。唐佑南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宋子矜靠过去,这里是沈家大宅,她不敢挽着他的手臂,她娇声道:“佑南,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累不累?我还以为你要抛弃我们娘俩了。今天下午看见爸爸回来,我才知道你这几天是为爸爸的事奔波去了,佑南,你对我太好了,我好爱你哦。”
唐佑南收回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宋子矜,突然道:“我这几天都在c市,跟依诺在一起。”
宋子矜脸上的笑意僵住,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唐佑南已经扬长而去。她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宋依诺,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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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走进大宅,里面传来沈家老爷子声如洪钟的笑声,她脚步微顿,又听到沈存希低沉的声音,在沈老爷子面前,他敛尽了锋芒,似乎只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可是五年前那场腥风血雨的商场掠夺,她虽未亲眼所见,也知道沈老爷子与沈存希之间的关系已经僵到极致。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颜姿看到了她,“依诺,回来了?快进来,刚才你爸还说起你们怎么还没到。”
客厅里的说笑声忽然停止,众人都看向门口。
宋依诺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她抬头望去,坐在上位的是沈老爷子,目光矍铄,面含威严,那是久居上位者浑然天成的气势。他鬓边添了白发,精神却还抖擞。
他左手边下方坐着沈唐启鸿和颜姿夫妇,他右手边下方坐着沈存希,坐在沈存希旁边的俊美男了,与沈存希长得很像,好像是沈存希的弟弟沈遇树。
颜姿起身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将她牵进大厅。沈老爷子的脸立即沉下来,不悦道:“谁把她叫回来的?佑南呢?”
颜姿见公公脸色不好,怕吓着宋依诺,她拍了拍她的手,鼓励道:“过去叫爷爷。”
宋依诺看见沈老爷子虎着脸,又被沈存希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声“爷爷”怎么都叫不出口。老爷子不喜欢她,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此刻叫不出口,不仅仅是因为老爷子不喜欢她,还因为沈存希。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他不喜欢这丫头的原因,就是嘴不够甜,还不会做人,“不想喊就别喊,你喊我这一声,我不知道要折寿多少年。”
沈遇树见不惯沈老爷子这副作派,冷哼道:“您再折寿也折不到七十岁以下,就别在那里矫情了。”
“咻”一声,一只香焦砸了过来,沈遇树伸手稳稳接住,然后面不改色的剥了香焦皮,咬了一口,故意得瑟道:“好吃。”
沈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逆子!”
沈遇树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大哥肯忍受这个老家伙的脾气,他可不愿意忍。今晚要不是知道大哥要回来,他才懒得回来受罪。老家伙越老越爱摆谱,看着就碍眼。
宋依诺没讨好老爷子,颜姿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扫了一眼沈家那两兄弟,感觉被宋依诺下了面子,她在宋依诺胳膊上拧了一把,“依诺,叫人。”
宋依诺吃疼,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人,老爷子哼了一声,表示听见了。颜姿拉着宋依诺过去坐下,唐佑南和宋子矜才姗姗来迟。
唐佑南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喊了一声“爷爷”,就在宋依诺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似嗔似怒道:“刚才怎么走那么快,也不等等我。”
这意思很明显,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宋依诺感觉有两道幽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想缩回手,却被他攥得紧紧的,怎么都挣脱不得。
宋子矜乖巧的叫了人,沈老爷子终于露了个笑脸,看得出来,他挺待见宋子矜的,“子矜来了,存希,你们夫妻怎么回事,一前一后的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夫妻感情不好?”
宋子矜神情有点尴尬,她看了沈存希一眼,沈存希明显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连忙道:“爸,我刚才在外面接了通电话,就让存希先进来了。”
“还是子矜懂事。”沈老爷子说着,睨了宋依诺一眼。
颜姿见状,脸色更沉。
晚上吃饭的时候,能容纳二十个人吃饭的长方形餐桌旁,老爷子坐在上位,沈唐启鸿夫妇与唐佑南夫妇坐在左边,沈存希夫妇和沈遇树坐在右边,形成一种很诡异的气氛。
唐佑南看着沈存希面前摆了一盘清蒸鲈鱼,想起那是宋依诺喜欢吃的,他起身,将清蒸鲈鱼换到宋依诺面前,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依诺,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清蒸鲈鱼,快尝尝。”
宋依诺感觉到自己又成了大家的注目焦点,特别是斜上方那两道冷冽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她没想到沈存希也回了桐城,如果她知道他今晚也会回沈家大宅,她死活都不会过来。他们四人这样坐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沈老爷子嘴角抽了抽,他也喜欢吃清蒸鲈鱼的好不好?这个孙子白养了,就知道讨好女人。他看了宋依诺一眼,忽然道:“佑南,你们结婚也有五年了,她肚子怎么还没消息,是不是不会生啊?”
这话一出,宋依诺再度成为众人的注目焦点,她干脆放下筷子,看来这顿饭,注定她要食不下咽了。
闻言,颜姿连忙道:“爸,我前几天带依诺去医院检查过,医院说她的身体很健康,只要佑南再加把劲儿,明年这个时候,您就能抱上重孙了。”
“爷爷,我会加油的。”唐佑南适时的来了一句,然后他撞了撞宋依诺,满脸期待的说:“依诺,你也会用心配合是吧?”
宋依诺竟无言以对,沈老爷子不知道情况,唐佑南不知道吗?
沈老爷子看着他们,说:“那你们今晚留下来,别回去了,还有存希和子矜也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明天再走。”
老爷子一锤定音,却不知这四人心思各异,沈存希眸色沉沉地盯着斜对面的宋依诺,看她没有出声,他俊脸黑如锅底,她还真想留下来跟唐佑南睡么?
宋子矜如今对沈存希一点心思都没有了,她只想抓住唐佑南,听到沈老爷子让唐佑南和宋依诺加紧“造人”时,她心里就产生了危机感,不行,她一定要阻止。就算说出她已经怀了唐佑南的孩子的事,她也要阻止他们在一起。
宋依诺听出了老爷子的言下之意,她坐不住了,她忽然站起来,神情严肃地望着沈老爷子,“爷爷,爸,妈,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们说,我和佑南……”
意识到她要说什么,颜姿和唐佑南的脸色都变了,唐佑南“腾”一声站起来,抓住宋依诺的手腕,沉着脸道:“依诺,你给我出来一下。”
宋依诺来不及说话,就被唐佑南生拉硬拽的给拽出了餐厅。
餐厅里静悄悄的,沈唐启鸿和颜姿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沈老爷子的脸色更是难看。这小俩口出了矛盾,任谁都看得出来。
凝重的气氛里,沈遇树默默将那盘没动过的清蒸鲈鱼换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颐,他也挺喜欢吃清蒸鲈鱼的嘛。
沈存希放下筷子,忽然站起来,看着沈老爷子,说:“爸,我要跟子矜离婚!”
平地起惊雷,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存希,不敢相信刚才他们都听见了什么。宋子矜更是错愕地望着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先提离婚,她还没有因为他不能人道跟他离婚,她居然先被他给休了!
“啪”一声,沈老爷子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他瞪着沈存希,气得吹胡子瞪眼,“胡闹,你才结婚多久,就要离婚,你把婚姻当儿戏么?我不同意!”
“我知会您一声,同不同意是您的事,还有,今晚我会留下来住,容妈,去给子矜准备一间客房。”沈存希说完,也不管沈老爷子接不接受,径直转身上楼。
沈遇树着他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大哥,好样的!
宋子矜坐在那里,感觉四面八方的寒风都朝她扑面而来,吹得她骨头缝都在疼,直到此刻她都还不敢相信,她被沈存希毫无征兆的给休了。
V63 只给她十秒钟的伤心时间
befffff幽暗的房间里,男人宛如高高在上的帝王,双手随意地搁在西裤口袋里,他眸色阴霾地俯视着下面花园里争执的男女。俊脸黑沉。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严城,向银行施压,任何人都不得给启鸿集团贷款。”
挂了电话,他唇角讥诮的翘起,唐佑南想要利用启鸿集团与宋氏抱团,将宋依诺强行留在身边,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他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身后,房门被人敲响,他凤眸微沉,转身走到门边,伸手打开门。
宋子矜站在门外,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廊里的微风,带起她的裙裾。显得她的身形羸弱不堪。她楚楚可怜地望着沈存希,心里满含愤怒,却不敢在沈存希面前造次,“存希,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跟我离婚?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沈存希静静地看着她眼里裹着的泪。当初,他为什么会娶她呢?好像是沈老爷子无意间提了一句,宋家有女名叫宋子矜。子矜这个名字,在他意识模糊时,他听到过。所以他派严城去查,查回来的结果是,五年前宋子矜确实去过那里。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他娶了她。新婚夜,他满心期待,可当她褪尽衣衫站在他面前时,她胸前没有他留下的痕迹。
失望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对眼前那具曼妙的**再也提不起任何性趣,转身扬长而去。
面前这张脸,美艳得不可方物,此刻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生怜惜。然而沈存希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反问:“子矜,你做错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宋子矜蓦地瞪圆双眼,被他问得心里一阵发虚。沈存希知道什么了吗?他为什么这么问她?她腿软得站不住,忽然想起妈妈教她的,在她们没拿到沈存希出轨的证据前,打死不能认。她稳了稳心神,道:“存希,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存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说话。
宋子矜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当他静静看着她不说话时,她根本就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这个男人的城府太深沉,根本就不是她可以应付得了的。
“存希,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在他的目光下,宋子矜感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根本无处可躲藏。她拼命告诉自己,沈存希日理万机,他根本没空来注意她。所以他现在是在唬她,要让她心虚,自己招认一切。
沈存希收回视线,他说:“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交给你,如果没什么问题,请你在上面签字。”
宋子矜俏脸煞白,她知道沈存希这么说,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见他要关门,她忽然伸手撑住门板,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当初说要娶我的人是你,可是我嫁给你后,你除了让我独守空闺,你还给了我什么?”
“离婚时,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赡养费,当作这一年来我对你的补偿。”沈存希说完,想了想,又道:“还有,我当时想娶的那个人,后来我才知道,不是你。”
老爷子故意诱导,他甚至怀疑,连严城调查到的消息,也是他刻意放出来的。让他娶了宋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他以为那笔孽债就能一笔勾销,简直做梦!
宋子矜发现,此刻的沈存希冷漠得令人发指,她一直以为沈存希娶她,是因为喜欢她,现在他告诉她,他娶错了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更滑稽的事情吗?
“沈存希,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你让我满怀期待的嫁给你,最后你却说你娶错了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是肉长的,也会痛?”宋子矜泫然若泣,这一刻她是真实的感受到痛苦。对沈存希,她并不是没有期待的。
一年前,他如天神般降临在她面前,他身上具有所有女孩子幻想的白马王子的优点,俊美の多金の温柔,令她怦然心动。更关键的是,他比唐佑南更完美,嫁给他,她就能完胜宋依诺。
她敛去了身上所有大小姐的坏脾气,在他面前放低姿态迎合他,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他,婚后的生活却不是她憧憬的那样。
新婚夜,她都脱光了,他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将她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想要跟他亲热,他总是出差,要不然就以身体累为借口推脱房事。
直到后来,她听见他和家庭医生的对话,她才终于知道他娶了她却不碰她的真相,他根本不能人道,一直在吃补肾的药物,他娶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根本就是在骗婚!
沈存希讳莫如深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信了她的话,还是没信。
宋子矜在他莫测高深的目光下彻底崩溃,她难堪的抬起手,一耳光甩了过去。手挥到半途中,就被一只大掌牢牢抓住,沈存希眸色含厉的盯着她,冷冷问道:“子矜,你能承受得起这一巴掌所产生的后果吗?”
宋子矜浑身打了个寒噤,她不敢冒犯他,哪怕她真的很想给他一耳光,她愤怒的抽回手,“沈存希,我恨你,你要跟我离婚,可以,拿你一半身家来换,否则你别想让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宋子矜恶狠狠地说完,转身向走廊尽头跑去,独留下讳莫如深的沈存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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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被唐佑南生拉硬拽地拽出客厅,一直到花园里,她才挣开他的手,手腕传来的刺痛让她皱紧眉头,右肩上的伤在拉扯间似乎又绽开了,她甚至感觉到纱布下面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来。
“宋依诺,你想说什么?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吗?”唐佑南愠怒的声音夹杂着火气在她耳边炸开,他瞪着她的眼神凶狠地恨不得吃了她。
宋依诺无所畏惧地望着他,“我说过,我要跟你离婚,唐佑南,我们好聚好散吧。”
“我也说过,我不会和你离婚,依诺,想要我跪下来求你向你忏悔吗?我知道错了,现在我没有一刻不后悔,这五年来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唐佑南放下自尊哀求道,说着,他真的屈膝要跪下去。
如果他知道,她终究有一天会被他伤透心离去,而他会因此而心痛,那么这五年,他会试着去接受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并且努力去遗忘,而不是让他们彼此一再错过。
宋依诺以为自己已经变得铁石心肠了,看到他跪下去的动作,她还是动容了,她闭上眼睛,伸手扶住他,她声音很轻,问他:“你不介意我被人强a暴过的事了吗?”
唐佑南瞳孔微缩,他说:“我不介意了,依诺,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你也不介意我被别的男人碰过了?”宋依诺是指那天她被人下药的事。
唐佑南听出来了,他说:“我不介意,依诺,我真的不介意了。”
宋依诺无声轻叹,“今晚我会留下来,但是我希望你去跟妈说,我们不住在一间房。至于离婚的事,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好好想清楚,在你没准备好之前,我不会跟你的家人说。”
唐佑南感觉得到她的态度在软化,他松了口气,露出一抹笑容来,他说:“好,我去跟妈说。依诺,我不会再让你失望,我会处理好一切,然后给你幸福。”
宋依诺没有说话,她和唐佑南已经回不去了,无论他怎么挽留,她的决心已定。
唐佑南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宋依诺站在花园里,怔怔地看着苍茫的夜色。过了许久,容妈来叫她,说夫人叫她去她的房间。
她点了点头,随着容妈来到颜姿的房间外,容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颜姿的声音,容妈将门推开,示意她进去。
宋依诺走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容妈关上,颜姿坐在化妆桌前,身上穿着睡袍,正往脸上拍柔肤水。从镜子里看到她进来,她说:“依诺,来了,坐吧。”
宋依诺在小圆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打量着房间的装饰,房间的装修风格与韩剧里有钱人家的卧室并无二致,温馨的田园风,让人觉得很舒服。
颜姿擦完a**a液,她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她温柔地望着她,说:“依诺,你还不肯原谅佑南吗?他只是一时糊涂,既然现在他真心悔过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一次,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肯为你回头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宋依诺垂着头,“妈,我和佑南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们……”
“依诺啊,妈妈是过来人,妈妈懂你心里的苦,佑南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他性格开朗乐观,直到遇到你,跟你结婚后,他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阴戾,让人不敢亲近。你们结婚前,他从不会乱玩男女关系,但是你们结婚后,他的绯闻不断,你能说,这不是受了你的影响?”颜姿语重心长道。
宋依诺咬紧唇,颜姿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她承认,唐佑南性情大变,跟她有脱不了的关系,但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这五年,他们对彼此的伤害,已经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不是一句从头来过,就真的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看她不说话,颜姿又道:“依诺,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幸福,佑南放不开你,即便我们对这段婚姻并不看好,我们也敞开胸怀接纳你,你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跟佑南和好吧,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生个孩子,一个家有了孩子才能完整。”
宋依诺从颜姿房里出来,她终究没有告诉颜姿,宋子矜怀了唐佑南的孩子的事。她沿着楼梯下楼,穿过客厅,走出沈家大宅。
夜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她的心很乱,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颜姿的话在她耳边不停回荡,颜姿最后说:“依诺,你妥协了五年,为什么在佑南幡然醒悟时,却不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了?”
她走到长椅上坐下,肩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但是不经意碰到,还是会感到一阵清晰的痛楚。正如她心里的伤口一样,虽然已经在慢慢愈合,但是依旧一碰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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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佑南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一颗心都被喜悦充满,依诺的态度在软化,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回心转意。
他去更衣室拿了睡袍,去浴室冲了个澡,等他出来时,他看见他的床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睡袍,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背影纤弱。他心口一阵激荡,失声喊道:“依诺,是你吗?”
宋子矜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上,一想到沈存希刚才说的话,她就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知不觉就滚落下来。她发誓,不拿到沈存希一半身家,她绝不离婚!
身后忽然传来唐佑南的声音,她浑身一震,还没转过身去,就被他热情的拥在怀里,他贴在她耳边吻着她的耳背,气息灼热道:“依诺,你专程在这里等我洗完澡出来吗?妈妈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我们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我们这个家才会更完整。”
宋子矜好久没跟唐佑南做了,再加上孕期那方面的渴望只增不减,被他这一撩拔,全身都冒起了火,连他说的话都不想跟他计较了,她转过身去,手探进了他的浴袍里,“佑南,我想你了。”
听见她的声音,唐佑南浑身一个激灵,他睁开眼睛,看见怀里的宋子矜,他脸色大变,猝不及防地推开她,厉声道:“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宋子矜被他从床上推下去,跌在地上。虽然身下铺着厚厚的地毯,但是她还是摔疼了。她抬头望着面前俊脸微微扭曲的唐佑南,梨花带雨的撒娇,“佑南,我摔疼了。”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唐佑南浑身沸腾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瞪着狼狈摔坐在地毯上的宋子矜,他大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喝问道:“我问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宋子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不是容妈给我安排的房间吗?”
容妈明明跟她说,今晚她住四楼走廊右手边倒数第二间房。她刚才还以为唐佑南特意来找她,她还高兴了一场。
唐佑南忽然松开她,往床头柜走去,那里放着家里的座机,他要把容妈叫来对峙,容妈知道这间房是他的,怎么可能把宋子矜安排在他房间里?
宋子矜似乎明白他要做什么,她飞快爬起来,在他拿起听筒时,伸手拔了内线的接头。她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会儿已经快11点了,大家都睡下了,就算她和唐佑南睡在一起,也没有人知道。
唐佑南瞪着她,“你干……”
“干”字音还没有说出来,宋子矜已经扑上来,吻住他的薄唇,她边吻他边道:“佑南,我好想你……”
唐佑南震惊地看着她,一把抓住她乱动的手,低声咆哮道:“宋子矜,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发浪也要看地方!”
他粗鄙的语言非但没阻止她的动作,反而让她更疯狂。沈存希不能人道,他不要她,没关系,唐佑南会要她,会满足她,会让她找到做女人的快乐。
“佑南,没有人会来,你要了我吧……”
耳边的**,无疑勾起了唐佑南的反应,宋子矜知道怎么挑起他的渴望。唐佑南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他伸手要推开她,却被她伸脚一勾,两人双双摔倒在床上。
“你这个荡a妇!”唐佑南推不开她,身体已经诚实的有了反应。但是想到宋依诺就住在对面,他不能乱来,否则他跟宋依诺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
宋子矜很快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去扯唐佑南身上已经凌乱不堪的浴袍,唐佑南气极,为了把她推开,他双手蓄了力,将宋子矜狠推了出去。
宋子矜再度摔倒在地,摔得头晕目眩,她从地上爬起来,唐佑南已经整理好身上的浴袍,大步往门外走去。宋子矜微微眯起双眼,她凉声威胁道:“佑南,只要你敢踏出房门半步,我就大叫**,到时候看看你怎么面对你的家人,还有你心爱的宋依诺。”
唐佑南前行的脚步忽然一顿,他转过身来,看着不着寸缕坐在地上的宋子矜,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你敢威胁我?”
“对,我就是威胁你,我说过,你碰了我,我就不会让你全身而退。现在你要么满足我,要么就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自己选。”宋子矜一点也不感到羞愧,沈存希,唐佑南,她都会紧紧攥在手里,绝不会放弃。
唐佑南气疯了,他知道,只要宋子矜一喊,宅子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宋依诺一定不会再原谅他。
他咬牙切齿地走过去,将她拽起来,毫不怜香惜玉的摔在床上,“很空虚是吗,贱货,我现在就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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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快要变成一樽雕像,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过去与现在在脑海里不停交替,未来的路太黑暗,她看不清该怎么走,想得头疼得快要炸开来,却依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难过吗?不舍吗?
似乎都有一点,毕竟唐佑南是她倾其所有爱过的人。可是就这么妥协了,她做得到吗?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想起来,然后开始怨恨他怨恨自己?
她站起来,举步往大宅里走去。
踏上台阶,她走进大门,客厅走廊上的壁灯亮着,客厅东侧的酒厅里开着灯,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宋依诺本来想悄无声息的上楼去,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停下脚步,不由自主的向酒厅那边走去。
听声音,她辩认出了是沈唐启鸿和颜姿,她微微诧异,这么晚了,他们还没睡?
离得近了,她听到沈唐启鸿说:“……那天在盛世豪庭,那丫头的样子,不像是中暑,反倒像是被人下药了,佑南没送她去医院,反倒带她去开房,就足以说明一切。我听说这两天,佑南跟那丫头闹得不可开交,你怎么还叫人把她接回来?”
颜姿答:“佑南已经跟我说过了,那天宋依诺确实被人下药了,他把她带到楼上去,结果接了通电话回来,宋依诺就不见了。”
“不是被下药了吗?那她怎么离开的?”沈唐启鸿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天知道那丫头被下药的事,只有包厢里的人,颜姿,你说会不会是……”
“我一开始也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否则宋家那边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险,去算计自己的亲闺女。后来佑南喝醉回来,说宋依诺被人碰过了。我就想啊,要是她真的做了对不起佑南的事,我们沈家万万不能要这样的媳妇,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素来给我看病的刘主任说,她没有被人碰过。佑南知道这个消息,好一阵激动,所以这段时间,一颗心全扑在那丫头身上了……谁,谁在那里?”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颜姿的话,她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厉声喝问。
宋依诺下意识趴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为什么不冲过去质问颜姿。那天,冰冷的器械撑开身体的屈辱感觉,还犹在心里徘徊不散。台央尽号。
她多可笑,原以为颜姿带她去检查身体,是为了她好,却没想到她只是为了检查她的清白,真相往往就是这么可笑与残酷。在你满怀希冀时,猝不及防的给你重重一击。
身后传来猫叫声,颜姿松了口气,对沈唐启鸿道:“是猫,那个女人死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子还留着这只猫做什么?每晚听到猫叫,我都吓得不敢睡觉,生怕是那女人的鬼魂回来了。”
“胡说什么?”沈唐启鸿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虽说现在夜已深,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能随意说出口的,他斥了一声,又道:“回房睡觉吧,明天还要出差,佑南也不争气,他要是有沈存希一半的能耐……”
交谈声渐渐远去,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宋依诺从地上爬起来,她一抹额头,满手的冷汗,不是吓出来的,而是痛出来的。刚才趴下来趴得太急,撞到右肩上的伤口,此刻怕又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她坐在沙发上,脸色惨淡。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唐佑南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知道她没有被人“碰”过,呵呵!她多可笑啊,还以为他有多舍不得自己,还为此差点动摇离婚的决心。
到头来,她不过就是一个跳粱小丑,悲哀的跳着自己的独角戏。当梦被残忍的撕碎,她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人都活得很真实,只有她还活在梦中。
她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容妈告诉她,她的房间在四楼,唐佑南对面那一间。她知道颜姿这么安排的用意,是想拉近她和唐佑南之间的关系,但是此刻她却觉得荒凉。
她走到房间门口,隐约听见暧昧的声音从对面的房间里传来,她站定,屏息凝神细听,还有些疑惑。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走到对面房间门口,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撞得胸腔隐隐生疼。她犹豫了许久,才伸手握住门把,缓缓转动。
透过敞开的门扉望进去,宋依诺看到床上那对交缠在一起的男女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当她以为再也没有比颜姿带她去妇科检查清白更悲惨的事情时,现实再度给了她重重一击,她的丈夫,颜姿口中浪子回头的唐佑南,之前还在楼下信誓旦旦对她说不会让她失望的男人,此刻却抱着她的姐姐,一遍遍的问她,“要够了吗?满足了吗?”
宋依诺的神经忽然被蛰了一下,她用力推开门,闯了进去,抓起地上的枕头,就朝着那小麦色的后背砸去,眼泪疯狂涌了出来,她一边砸一边声嘶力竭的质问:“唐佑南,宋子矜,你们还是人吗?还是人吗?”
唐佑南动作忽然停下来,他僵硬地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宋依诺,他顿时慌乱起来,连忙放开宋子矜,抓起一旁的浴袍披在身上,从床上下来,他手足无措道:“依诺,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宋依诺丢掉枕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着唐佑南,泣不成声,她劈手指着躺在床上的宋子矜,即使被她撞破他们的丑事,她也没有一点慌乱,依旧风情万种地躺在床上,“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房间在五楼,为什么会在你房间里?”
唐佑南语塞,他看了宋子矜一眼,看她还是刚才他进犯她的姿势,他羞愧得无地自容,连忙拽起一旁的被子盖住她,“依诺,是她威胁我,威胁我要把我和她的事公诸于众,所以我才……”
“啪”一声,宋依诺用尽浑身所有力气,这一巴掌挥出去后,她浑身的力气都像被人抽走,她反而冷静下来,她伸手抹去了泪,语气绝决道:“唐佑南,我们真的完了。”
唐佑南俊脸上立即浮现五根清晰的指印,脸颊火辣辣的痛,却及不上心里万分之一的痛,他伸手去抓她,“依诺,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
宋依诺避开他的手,神色冰冷,厌恶道:“不要碰我,我嫌脏!离婚协议书,你不签的话,我会倾尽一切,跟你打这场离婚官司。”
她移开视线,转头看着床上浑身散发着妩媚气息的宋子矜,她说:“宋子矜,你比我想象中更贱!”
宋子矜没有还嘴,她唇边噙着一抹胜利的微笑,像是看着一个失败者一样看着她。
宋依诺心里一刺,她转身离开,这个地方让她恶心得一刻都待不下去。刚才在楼下,她居然还想妥协,还想再试一试。
可笑!她简直太可笑了!!
看见宋依诺转身离开,唐佑南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跌坐在床上。
完了,这次他和宋依诺是真的完了!
宋子矜见状,爬过来,从背后拥着他,亲吻着他的脖子,“佑南,不要难过,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永远陪着你。”
唐佑南像是突然醒过来,他转过身来,大手狠狠掐着宋子矜的脖子,目眦欲裂道:“你这个贱人,都是你,你把我的苦心和努力全都白费了,我杀了你。”
宋子矜被他掐得直翻白眼,嗓子眼上传来尖锐的痛楚,她双手紧扣着唐佑南的手腕,恐惧地看着他腥红的眼睛,拼命要拉开他的手,“佑南,佑南,你放手……咳咳咳,你放手……”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你这个贱人!”唐佑南像被逼至绝境的野兽,死死地掐着宋子矜的脖子,他好不容易让依诺松了口,现在又被她一脚踢回了解放前。
宋子矜感觉呼吸困难,她张着嘴拼命呼吸,双手指甲深陷进他肉里,然而尖锐的痛楚反而让他更残暴,就在她濒临死亡的瞬间,她突然想到什么,十分艰难道:“佑南,你杀了我,依诺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钳制着她脖子的大手忽然一松,她摔倒在床上,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只差一点点,她就死在唐佑南手里了。
而唐佑南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拉开门出去了。
“砰”一声,室内恢复寂静,宋子矜坐在床上直喘气,半晌,她抬起头来看着紧闭的门扉,眼里一片阴狠。唐佑南,沈存希,宋依诺,今天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他日我必定双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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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踉踉跄跄的冲出大宅,她沿着林荫道向停车场方向跑去,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算计与肮脏的地方,离开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
胃里一阵翻搅,她恶心得想吐,却不想停下来,就好像身后有厉鬼在追赶。
直到她被地面上凸起的石板绊倒,她重重的摔在地上,眼泪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还有什么理由哭,但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亲眼看到唐佑南与宋子矜在床上翻滚,她所有的犹豫与挣扎,在那一刹那,都变得那么可笑。当憧憬的爱情与残酷的现实碰撞,到最后,爱情碎了一地渣。
是她再次将利剑放到他手里,让他狠狠刺向她心窝,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天真。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宋依诺一怔,顺着那双笔直的裤管往上望去,男人逆光而站,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宋依诺却在他凤眸里捕捉到一抹悲悯。
他弯下腰来,在她面前蹲下,没有伸手扶她。他的眼神冷得没什么温度,语气更像十二月的雪风,让人冷到骨子里,“宋依诺,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没有人,可以帮你。”
宋依诺心里觉得委屈,眼眶一热,眼泪滚滚落下来,她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沈存希见她这样,有一瞬间心软,思及她现在为谁难过成这样,他便冷了心,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漠道:“十秒钟,宋依诺,你不自己站起来,从今往后,我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他只给她十秒钟的伤心时间,这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沈存希一边后退,一边数:“十の九の八の七の六の五の四の三の二の一……”一字音落,趴在地上的人儿没有任何反应,沈存希硬下心肠,转身就走。
前面,黑色迈巴赫安静地停在路上,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沈存希走到车旁,拉开驾驶室坐进去,他抬头看着后视镜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依诺,失望到极点。
他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刚要驶离,副驾驶的车门忽然被人拉开,宋依诺滚了进来。车门“砰”一声甩上,车厢里除了迈巴赫的怒吼声,还有她急促的**声。
沈存希愣愣地看着她,心,被一股狂喜淹没,“你……”
“开车吧,我很累,想回家。”宋依诺靠在椅背上,眼睑上犹挂着泪珠。刚才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她有片刻的慌张,生怕他会把她抛下,她连忙爬起来,也不顾上身上的伤,百米冲刺般跑过来扑上车。
她不想留在这里等到天亮,她一秒都不想待。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刚才沈存希话里的含义,而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沈存希放下手刹,车子驶离沈家大宅时,他意味深长道:“依诺,上了我的车,我就再也不会放你下去。”
宋依诺昏昏沉沉的,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的头很沉,身体很热,伤口很疼,她想,只要睡一觉就好,睡一觉,一切的不适都会过去,她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
唐佑南追出来时,只来得及看见汽车尾灯在大门口一闪而逝,他气得一拳用力砸在树干上,依诺,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沈存希熄了火,偏头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正如他所说,他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三年前,她在博翼集团实习,应该是第一次出来谈单。她的客户在桐城算是声名狼籍的一类,经常打着谈单的旗号,对女职员上下其手。她也不例外,为了争取到这笔单子,她忍气吞声。
那个糟老头先是摸她的手,再是摸她的腰,后来居然伸到桌布下去。他看见她胀红了脸,心里想着她要忍到什么时候,却见她突然站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狠狠的泼向那个糟老头。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大快人心。
那个糟老头骂骂咧咧走了,甚至威胁她说,要向她的公司投诉,要将她解雇。小丫头估计是真吓着了,离开餐厅后,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哭,那一刹那,他动了恻隐之心。
然后,他看到他的侄儿匆匆赶来,将她接走了。他站在街边,顿觉怅然若失。
看她睡的姿势很难过,他倾身过去,伸手欲将她的脑袋扶到自己肩上,然而触手的滚烫却让他心惊,他看着她,路灯下,她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喷出的气息滚烫,他将手贴在她额头の脸颊上。
好烫!她发烧了!!
沈存希吓得不轻,他连忙将她扶回座椅上靠好,发动车子向医院驶去。车子驶到私家医院门口,沈存希顾不得自己后背上还有伤,弯腰将宋依诺抱出来,怀里的重量很轻,他飞快朝急诊室跑去。
明亮的灯光下,他看到她右肩的衣服上渗出鲜艳刺目的血迹,该死,她什么时候受的伤?是在沈家大宅停车场伤的吗,为什么他没有发现?
将她放在急诊室病床上,医生迅速给她检查,当沈存希看见男医生要脱宋依诺衣服时,他脸色顿时变了,他走过去,大掌牢牢按住她的衣领,目光冷冽如冰地瞪着男医生,“你脱她衣服干什么?”
男医生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恐怖成这样,他头皮发麻,哭笑不得道:“先生,我怀疑病人发烧是伤口感染所致,您不让我看伤口,我怎么诊断发烧的原因?”
“叫女医生过来。”沈存希占有欲十足,不愿意让任何异性看到她的肌肤。
男医生拿他没办法,只好叫护士找来女医生。结果女医生来了他还是不让,最后只能将宋依诺右肩上的衣服剪开,这才能够顺利诊断。
当女医生将宋依诺肩上的纱布揭开,她微微变了脸色,“伤口化脓了,病人发烧确实是因为伤口感染所致,你怎么照顾她的,伤口感染了都不知道?”
沈存希看见宋依诺肩上的纱布时,隐约就猜到了什么,她的伤不是在沈家大宅伤的,应该是在c市的工地上。她伤得这么重,居然没在他面前吭一声,她到底有多能忍?
还有,她受伤了,为什么他不知道?
最后这个原因,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他转身走出急诊室,打了一通电话,严城正睡得迷迷糊糊,接到沈存希的电话时,他顿时就惊醒了,“沈总?”
“宋依诺在c市受了伤,这件事你知道吗?”沈存希毫不客气的质问,直觉告诉他,严城一定知道。
严城这下是真的醒了,他迟疑了一下,说:“沈总,宋小姐不让我告诉你,所以我……”
“行,你好样的!”沈存希气得肺都快炸了,火气十足道:“我是你老板还是她是你老板,明天把辞职信放我桌上!我不需要你这样擅作主张的秘书!”
第64章 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沈存希回到急诊室,女医生已经给宋依诺处理好伤口,她的烧没降下来,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他没有废话。让人开了住院卡,将宋依诺送回病房。护士给她打吊针退烧。
沈存希站在病床边,灯光下,她安静地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刺目的白衬得她一张小脸红得惊心。护士将针头推进她的血管里时,她微微蹙起了眉头,红唇微张,低低的喊了一声。
沈存希弯腰,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听到她喊“疼”,他顿时心疼起来,锋锐的眼风扫过去,吓得护士手一抖,差点将宋依诺的血管扎破,“没听见她叫疼么?轻点!”
护士后背泛起一层冷汗,这人的眼神好恐怖。她毫不怀疑,要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再喊一声“疼”,他会毫不迟疑的将她扔出去。
沈存希收回视线,神情随之变得温柔,他柔声安抚病床上的人儿。“诺诺乖,你生病了,输完液就会好。”
等护士挂好点滴,沈存希忽然看过来,护士还以为自己又哪里做错了,刚才他瞪她那一眼凶狠残暴,但是看向床上的女孩时。目光温柔得快要溢出水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极端的一个人,想必他一定很爱这个女孩。
“护士站有没有热水袋?”
耳边传来成熟男人低沉的声音,护士回过神来,慌忙道:“有,护士站有热水袋。”
“麻烦你拿给我。”沈存希说完,又低下头去望着宋依诺,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护士身上多停留一秒。
护士呆了呆,男人的语气虽然还是命令式的,但是明显多了一分客气。
沈存希见她站着不动,抬头看她,“还有事?”
“没。没有,我这就去拿。”护士连忙端着托盘出去了,几分钟后,她拿了一个充热的热水袋回来,递给沈存希。沈存希接过去,将热水袋压在输液管上,这样流进宋依诺身体的液体就是温热的,不会让她感到难受。
护士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躺在床上的女孩真是好福气啊。感叹完,她悄悄离去,不杵在这里让人赶。
病房里安静下来,沈存希拉了张椅子过来,在病床边坐下。宋依诺额上贴着退烧贴,显得一张脸更小了,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她眼眶微微红肿,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温软的唇瓣因高烧而干裂,起了一层壳。他倾身过去,薄唇**她的唇瓣,直到她的唇瓣重新恢复了湿润,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仅仅是一吻,就几乎快要让他失控,她对他的吸引力,他显然已经低估。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思及她之前的崩溃,他微微眯起双眸,有些事情,他不能再等了。
宋依诺再度醒来时,呼吸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她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是白的刺目的天花板,她怔了怔,目光移向一旁,架子上挂着半瓶液体,正一滴滴往输液管里滴落。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被攥进一只厚实的大掌里,她垂眸,就看见靠在椅子上假寐的沈存希,而她的手,确实在他掌心。
她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来,想到唐佑南与宋子矜在床上翻滚,想到宋子矜那带着胜利的笑容,她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不是说好不在乎的吗?为什么还是受了伤?
在她心里,即便唐佑南再坏,也不会坏到让人无法饶恕的地步。但是当她冲进卧室,看见他们居然在沈家大宅里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搞在一起时,她彻底失望了。
唐佑南再也不是八年前那个,将她从泥石流里救出来的温暖大男孩,他的身影在岁月的无情摧残下,在她脑海里逐渐模糊,而她记忆里,却只剩下那个与宋子矜翻滚在一起的荒唐男人。
“醒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明晃晃地闯入她的视野里,宋依诺眨了眨眼睛,眼里还有未来得及掩饰的悲伤与怔然。
她移开视线,怕被他轻易窥破自己的心思,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一双大掌及时按住了她的肩,他掌心的灼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瞬间僵住不敢动了,她目光闪烁,“我?我怎么在医院?”
“你发烧了,伤口感染,医生说再多耽误一下,你这半边肩膀就废了。”沈存希装作没有瞧见她眼里的落寞与悲伤,哪怕正刺伤他的心。
“哦。”宋依诺应了一声。
沈存希看她对自己的身体这么漠不关心的态度,一簇簇怒火就直往喉间冲,眉峰蹙起,语气更是森冷,“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宋依诺,你就那么想跟我撇清关系么?”
他毫无预兆就发火了,宋依诺吓得缩了缩脖子,怯怯地望着他,沈存希的阴晴不定,她是见识过的,这会儿他俊脸黑沉,着实可怕。
瞧她怯生生的模样,沈存希无奈的抹了一把脸,收敛了几分怒气,“依诺,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没有人会爱惜,你明白吗?”
“我不是想跟你撇清关系。”宋依诺忽然答非所问,她说:“那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担心你,后来一直忙来忙去就忘了,等我知道我受伤的时候,都已经好久了,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沈存希一颗生生被嫉妒与愤怒煎熬着的心,就这样被她温软的声音给收服了,他静静地注视她,似乎要看出她撒谎的痕迹,但是没有,她的小脸上写满了真诚。
“真的?”刚才他看见她肩上伤得不轻,那么长一条口子,她却因为担心他而忘记了疼痛,这说明了什么?他可以希冀吗?
宋依诺认真地点了点头,就见他紧皱的眉峰舒展开来,凤眸里流转着一抹舒心的笑意,她心里叹息,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生气生得莫名其妙,开心也开心得莫名其妙。
沈存希在床边坐下,大掌落在她额头上,看她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红晕,他悄悄松了口气。先前抱着她时,她浑身烫得就像一个火炉,现在高烧已经退下来了,他就放心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依诺摇头,忽然想到什么,她说:“可以麻烦你帮我倒杯水么,我有点口渴。”
沈存希听她对他这么客气,脸色再度沉了下来,他一声不吭的走到小桌旁,提起热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到病床边,说:“水有点烫,先凉一凉。”
说着,他自顾自的吹起来。
宋依诺安静地望着他,他仔细的吹着杯里的水,看起来温柔体贴。她实在想不通,宋子矜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放着沈存希这么好的老公不要,要去跟唐佑南那头大种马搅和在一起。
难道家养的真的没有偷来的香么?
想到昨晚的情形,她忍不住又心塞起来。她想,这件事她一定会膈应一辈子。哪怕她跟唐佑南离了婚,以后再找一个男人嫁了,这件事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永远磨灭不去。
“四……”宋依诺差点就脱口喊出“四叔姐夫”四个字,忽然想起他上次的惩罚,连忙改了口,“那个,你为什么会娶宋子矜?”
沈存希睨了她一眼,语气淡漠:“看着顺眼。”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宋依诺觉得他在敷衍她,哪有人结婚是因为看着顺眼的?
“那我上次是怎么说的?”沈存希挑眉。
“你……”宋依诺微微语塞,他上次好像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这个人真狡猾!她不满地哼哼两声,对他看人的眼光极为鄙视,“那你当时一定没有擦亮眼。”
沈存希好笑的看着她,状似随意的问道:“你跟你姐姐有过节?”
“没有,谁有跟她有过节啊,掉粉儿。”宋依诺撇了撇嘴,不想说这个糟心的话题,沈存希也不追问,他轻轻吹着杯里的水,过了一会儿,他将杯子送到唇边,试了试温度,他说:“水温合适了,喝吧。”
宋依诺被他温柔的扶着坐起来,她垂眸看着递在面前的水杯,想到他刚才用唇碰过里面的水,她的脸颊微微发烫,他们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这么想着,她就喝不下去了,她尴尬道:“那个,我现在不渴了。”
“我不叫那个,还有,如果你是介意水被我碰了,那大可不必,我们连彼此的口水都已经吃过了。”她那点小心思,被沈存希轻易就看出来了,他淡淡道:“如果你不喝,我不介意喂你喝。”
说完,他作势将水杯往自己嘴边送,宋依诺猜到他要干什么,她连忙抢过杯子,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沈存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他接过空水杯,问她:“还要喝吗?”
宋依诺头摇得像拨浪鼓,再来一次,她怕自己会心悸而死。
沈存希将杯子搁回桌上,倒了半杯水凉着,以防她待会儿想喝时,不能马上喝到。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恢复红润的小脸,说:“躺下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宋依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外面天蒙蒙亮,但是她已经没了睡意,“我不想睡,你守了我一晚上,你还受着伤,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
沈存希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当他这样子看着她时,她总会觉得自己就跟没穿衣服的初生婴儿,心里那点小九九无处可藏。
沈存希移开视线,看了一下点滴快输完了,他起身按了护士铃。护士很快过来,见液体输完了,她将宋依诺手背上的针头拔掉,然后拿棉签按着,柔声交代道:“宋小姐,你按着,不出血了就可以松了。”
“谢谢。”宋依诺客气道谢,护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病房里再度只剩下他们两人,宋依诺心里有点尴尬,驱赶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可孤男寡女这样共处一室,到底影响不好,更何况她和他都是有家室的人。
她挠了挠头,硬下心肠准备赶人,却见沈存希忽然弯腰去脱鞋,她惊得目瞪口呆,也顾不上客套了,“沈存希,你……”
沈存希踢了鞋子,起身坐在床边,作势要往床上躺。宋依诺惊得舌头打结,她的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手背上的棉签滚落到地上,她也没注意到,急道:“你要干什么?”
“睡觉,你没看见?”沈存希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拿开她撑在他胸前的手,侧身在病床上躺下。病床很小,他躺下就占了大半,而且身体无可避免的碰触到她的,宋依诺一阵心惊肉跳。
“我知道你要睡觉,可是你不能回去睡……啊……”剩下的话淹没在一声惊呼中,宋依诺眼前一阵天眩地转,然后她的后背贴上了一具结实又滚烫的胸膛,腰间横来一只大掌,搁在她小腹上,她全身瞬间绷紧。
“沈存希,我们……”
“想要我做点别的事,帮助你入眠吗?”耳边传来男性滚烫的气息,语气里的威胁即便她无知,也听出来了,她不敢乱动。虽然知道他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她也害怕。
沈存希阖上眼睛,大手在她小腹上捏了捏,动作温存,语气却很霸道:“放松,你这样我不好睡。”
宋依诺头皮一阵发麻,心说,你不好睡不知道回家去睡,偏和我一个病人抢床。但是她很怂的不敢说出口,身后紧贴着她的男人,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就算他缺少某种功能,要折腾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身体没有放松下来,反而绷得更紧,她犹豫了一下,说:“沈存希,你能不能拿开你的手,你这样我才真的不好睡。”
搁在她小腹的手动了动,宋依诺以为他听话的拿走了,但是下一秒,胸口一沉。她垂眸望去,就见那只修长好看的大掌,直接覆在她的胸部上。
宋依诺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的手指按了按,似乎在试手感。宋依诺吓得呆住了,虽然隔着两层衣料,她仍然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熨帖在她胸前,她脸颊烧了起来,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连忙要坐起来,搁在她胸部上的大手微微用了力,身后传来他沙哑的嗓音,“再乱动,我的手就不是隔着衣服这么简单了。”
宋依诺倒回床上,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对她,她吓得不敢再乱动,怕他的手真的伸进衣服里面去。身后男人的呼吸粗重,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宋依诺浑身僵绷,心跳快得跟擂鼓似的,咚咚咚。搁在被子上的拳头,掌心被汗濡湿,她觉得她就算没有被沈存希孟浪的动作吓死,也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死。
病房里很安静,宋依诺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嗓子眼上像烧着一团火,顿时口干舌躁起来。身后男人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缓,搁在她胸前的大掌松了力道,感觉他应该睡着了,她长长的吐了口气。
她想动,又不敢,怕吵醒了他,只能僵着身子,可这样很不舒服。他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她热得起了一层汗,连呼吸里都喷着一团火似的,难受极了。
被他大掌捂住的地方微微发痒,她的感官在这样的静谧中被无限放大,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忍忍就过去了,偏偏事与愿违,那里越来越痒,到最后她实在痒得难受,想伸手挠一挠,也许挠一挠就舒服了。
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她屏住呼吸,听到沈存希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绵长,她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挠,手刚碰到胸口,就被一只大掌攥住,她一惊,急忙要缩回去,却已经来不及。
“睡不着?”沈存希贴在她耳边问,声音性感沙哑。
“没?没有。”宋依诺这下是真的不敢乱动了,可这么躺着真要命啊,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僵掉了,明天早上起来,她肯定落枕。
紧攥着她的大掌忽然松开,她胸前一轻,紧贴在后背的滚烫又结实的胸膛也消失了,床板咯吱的晃了几下,沈存希背过身去。
宋依诺如濒临死亡的鱼突然重新放回水中,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急喘了一声,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浑身都湿透了。
背对着她躺着的男人没有再动,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双眸,静静看着前方,却了无睡意。她在想,她跟沈存希这样算什么,偷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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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后来怎么睡着的,她不记得了,醒来时,沈存希已经不在床上,而她身上的衣服明显换了一套,不再是她睡着前那套被汗打湿的病服。
她坐起来,看到床头搁着她的内衣,意识到是谁帮她换衣服,她的脸瞬间红透了。
她起身下床,去了洗手间,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时,沈存希刚好转动门把走进来。他手里提着早点,看她站在洗手间门口,他的目光变得格外深沉,然后,他的视线下移,停在了某个地方。
宋依诺看见他的喉结难耐的滚动了一下,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病服下两点突起,她顿时涨红了脸,连忙伸手挡在胸前,“不许乱看!”
沈存希神色自若的走进来,俊脸上一点尴尬都没有,他将早餐放在桌子上,缓缓走到她身边,声音低哑,“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宋依诺被他的不要脸给弄得说不出话来,上次她被下药,后来她回去洗澡时,才发现身上全都是暧昧的吻痕。他什么都做齐了,只差那临门……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依诺连忙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沈存希,她尴尬得无地自容。她刚才起床没有第一时间穿上内衣,她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她侧身要走,沈存希忽然伸手挡住她的去路,她咬牙,打算从另一边走开,结果沈存希另一只手也横了过来,将她牢牢锁在他的怀里,他静静地看着她,戏谑道:“害羞了?”
宋依诺被他禁锢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之间,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那股熟悉的痒意又袭了上来,她气恼的瞪着沈存希,“沈存希,你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沈存希的俊脸冷了下来,一双黑黢黢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用想,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宋依诺望着他,不被他的气势吓倒,她说:“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清楚,你是唐佑南的四叔,是宋子矜的丈夫,而我是唐佑南名媒正娶的妻子,也是你的侄媳妇,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大家好,我们都不该再这样纠缠不清。”
沈存希冷冷勾起唇角,语出惊人,“侄媳妇与媳妇,不过是一字之差。”
宋依诺瞪圆了双眼,惊愕地瞪着他,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侄媳妇与媳妇,不过是一字之差,沈存希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会被人们的口水淹死的!”
沈存希伸手,轻轻揉弄她的唇瓣,“诺诺,你怕吗?”
唇上微痒,宋依诺已经顾不得,她觉得眼前的沈存希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或许……
“沈存希,你是不是知道唐佑南和宋子矜……所以你才……”
沈存希神情未变,眸色深邃地盯着她翕合的唇,眸底涌动着一抹她看不懂的神色,“我该知道什么?”
宋依诺狐疑地盯着他,按理说像沈存希这么精明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宋子矜与唐佑南有染。但是现在,她必须捅破这层窗户纸,哪怕有可能会伤害到他,或则他暴怒之下打击宋氏,她都顾不得,她只知道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报复那对渣男贱女的对象。
“他们上……”宋依诺话未说完,就被沈存希以唇封缄。
突如其来的吻,瞬间让宋依诺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大脑“嗡”地一下炸开了。他微微俯下身,结实的胸膛抵有她的胸前,凉凉的薄唇纠缠着她的,他的额发硬硬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扫过,蹿起一股酥麻的痒意。
宋依诺艰难的往后仰着头,想要避开他的唇,但是他的唇如影随形,吞噬着她的,像是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般,凶狠?残暴。
呼吸,逐渐急促,她的手撑在他胸前,他的心跳,沉稳,越发显得她的心跳,凌乱。
唇齿间的纠缠越来越激烈,宋依诺想推却怎么也推不开他,两人粘合的唇瓣温度越来越高,宋依诺感觉到空气里有不安分的因子在跳动,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失控。
当他的手伸入她的衣摆,指腹危险地摩挲着她的腰侧时,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瞬间清醒过来。
面前放大的俊脸,吻得十分投入,没有半点放开她的意思。她灵机一动,突然痛吟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沈存希无法忽视的地步。
沈存希气喘吁吁地放开她的唇,目光流连在她的俏脸上,焦急道:“伤口又疼了吗?让我看看。”
看他的手伸了过来,宋依诺下意识避开,她从他怀里逃出来,远离他的气息笼罩范围之内,她警惕地瞪着他,“沈存希,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是你的报复对象。”
沈存希俊脸黑沉,她以为他做了这么多,就是在报复么?他没有解释,盯着她胸前,那两点突起,忽然道:“如果不想我失控对你做什么,你最好去把内衣穿上。”
宋依诺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顿时脸红得快要溢血了,她顾不上跟沈存希理论,匆匆往洗手间走去。
沈存希走到病床边,食指勾起床头那件粉色光面无痕内衣,对已经快要冲进洗手间的女人道:“等等,你的内衣没拿。”
那一瞬间,血液逆流,宋依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转过身去,看见自己的内衣被他勾在手里,在空气里荡来荡去,她羞愤交加,飞快跑过去,一把夺走自己的内衣,然后飞快冲进洗手间里。
身后传来沈存希略带笑意的声音,“医生交代,你右肩上有伤,记得把右肩带拆掉。”
“……”宋依诺被他戏弄,她抬腿用力踢了门一脚,门外却传来男人畅快的笑声,她气得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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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城听到沈存希叫他把辞职信放他桌上时,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悄悄打听,才知道宋依诺伤口感染住院了,难怪老板发那么大的火。
他连忙去花店买了束黄玫瑰,上门负荆请罪去了。
来到病房外,他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整了整衣襟,才抬手敲响了房门。
房间里的两人谁也不理谁,更确切的说,是宋依诺不理沈存希。那一吻之后,沈存希没离开,也没再招惹她。但是只要他还在病房里,她就感到不自在。听到敲门声,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叫人进来。
严城推开门,往里探了个头,首先看到的是靠坐在病床上一脸惊喜的宋依诺,然后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沈存希。他清咳了一声,推开门走进去,先向沈存希打了声招呼,“沈总。”
沈存希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无视他的存在。
严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往病床边走去,“宋小姐,我听说你住院了,特地赶来看望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宋依诺冲他微微一笑,直接忽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我没事,劳你挂念,真是不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严城低头看见怀里的花束,他连忙将黄色玫瑰花递过去,“宋小姐,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宋依诺接过去,凑到黄玫瑰旁闻了闻,“好香,谢谢,我很喜欢。”
这边其乐融融,没人注意到沙发那边沈存希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早上,宋依诺都坐在床上跟他堵气,别说笑了,连话都不带跟他说一句。这会儿却跟严城有说有笑,直接当他不存在。
这个招蜂引蝶的女人!
“严秘书,辞职信写好了?”沈存希忽然这么不咸不淡来了一句,宋依诺和严城都变了脸色,严城舍不得这份工作,不仅仅是因为这份工作薪水高,还有他跟在沈存希身边多年,早就习惯了。
严城扑过来,抓着沈存希的衣角,求饶道:“沈总,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沈存希冷艳高贵的一哼,将衣角从他手里拽回来,不搭理他,
宋依诺算是听明白了,严城好像擅自做了什么事惹怒了沈存希,沈存希要他辞职。此刻见严城低声下气的赔小心,而沈存希却一脸傲娇不爱搭理人家。
女人天生同情弱者的心理,让她直觉要替严城说好话,“沈存希,严秘书这么好的秘书,你打着灯笼都再难找到一个,你干嘛要辞了他?”台丰斤扛。
沈存希目光幽冷地盯着她,一大早上,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为了毫不相干的人,他皱眉,“他很好吗?”
严城离得近,听出沈存希的声音里多了一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想起自己刚才进来前,看他们互不理睬的样子,他心中警铃大作,完了完了,他要变成炮灰了。
“他当然好了,在c市,要不是他帮我,我哪能那么快结束工作。所以这么好的秘书,你要懂得珍惜。”宋依诺完全没有看出沈存希的不悦,见严城拼命朝她眨眼睛,她还道:“严秘书,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吗?”
严城喷了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他的姑奶奶哟,看不出沈总这是发怒的前兆么?她继续帮他说话,只会加速他的死亡,“宋小姐……”
“你很喜欢他?”沈存希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目光逼视着她。
严城恨不得自己会隐形,立即消失在他们面前,他确定老板和宋小姐在闹别扭,但是他也确定,他很快就会变成炮灰,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宋依诺再迟钝,也感觉到沈存希似乎不高兴了,她像被戳中了逆鳞一般,就要跟他对着干,“对啊,我就是喜欢他!”
严城恨不得抱头鼠蹿,完了完了,他马上就要变成老板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宋小姐,你这是害我呢还是害我呢?
“你?再?说?一?遍!”沈存希阴沉着脸,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一样,盯着她的目光更是森然,瞧那气势,好像她一旦说出惹他不高兴的话来,他就会扔了报纸过来修理她。
宋依诺咬紧牙关,身体里那点血气被他激发出来,她不服软道:“说几遍都行,我就是……”
沈存希腾一声站起来,俊脸铁青,阴沉得吓人,宋依诺吓得缩了缩脖子,未出口的话本能地咽了回去,不敢再招惹这个已处于发狂边缘的男人。
沈存希扫了严城一眼,语气冰冷,“还不走?”
严城连忙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不屈不饶道:“沈总,那辞职信……”
沈存希冷眼看过去,严城立即明白了,危机解除,他飞快道:“沈总,我会努力工作,报答你的不辞之恩。”说完,他迅速逃离病房,将战场留给他们。
严城一走,病房里再度安静下来,宋依诺靠坐在床头,不安地绞着手指,沈存希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这么气他,他会怎么收拾她?
沈存希大步走过去,看着她怀里那束刺眼的黄玫瑰,他说:“故意气我?”
宋依诺咬唇不说话。
沈存希忽然拿走她怀里的黄玫瑰,在她的惊呼声中,转身走出病房,“咚”一声,扔进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扔了花,他的心情明显好转,他回到病房,重新拿起报纸,用命令式的语气道:“以后除了我,一律不许接受别人送的花,尤其是男人。”
“沈存希,你太霸道了!”宋依诺看他眉梢上扬,就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好事,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只对你。”沈存希丝毫不反省,反而说得理直气壮。
“……”宋依诺觉得她已经没法跟他沟通了,她掀开被子下床,沈存希看过来,冷声问:“去哪?”
宋依诺心里有气,说话也粗鲁,“拉尿行不行?”
沈存希忍俊不禁,唇角也微微上扬起来。宋依诺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磨着牙进了洗手间,将门板甩得震天响。她坐在马桶盖上,气呼呼的想,她为什么要忍受他恶劣的脾气?他又不是她的谁!
从洗手间里出来,宋依诺听见沈存希在接电话,她径直走回病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沈存希并没有避讳她,当着她的面交代律师,“……把明珠那套公寓转到她名下,另外再一次性给她500万的赡养费,暂时就这样,如果她还有要求,在合理范围内,可以商量。”
宋依诺听了半天,终于听出味来,沈存希要跟宋子矜离婚,为什么?
“另外通知公关部,发布一则我和子矜婚变的消息,婚变原因……就说性格不合。”沈存希挂了电话,就见宋依诺愣愣地盯着他,他把玩着手机,心情似乎很好,至少在他眼底,有着浅浅的笑意,“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要跟宋子矜离婚?”
“对啊,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沈存希回答得理所当然,就好像她不喜欢,他就离一样。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宋依诺完全懵了,她说:“沈存希,你为什么跟她离婚?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那天在c市,要不是我拦了一下,你还要给她买珠宝。”
在宋依诺心里,虽然物质并不能代表一切,但是他肯为宋子矜花钱,就说明他应该很喜欢她。之前她怀疑,沈存希跟她玩暧昧,有可能是知道唐佑南跟宋子矜有染,他因爱生恨,然后为了报复那对渣男贱女,才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非这样。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沈存希,但是直觉告诉她,如果沈存希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他的性格,他不会选择这样迂回的报复方式,他会选择更直接更狠辣的手段,让对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就像当初夺了沈氏一样。
可是现在,他却要跟宋子矜离婚,倒叫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沈存希意有所指道。
宋依诺听不太明白,而沈存希在这个问题上,明显不想多说。
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
宋依诺烧退了,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沈存希本来要她在医院里再观察两天,她不肯。这几天她出差,落下了很多工作,包括沈存希那个项目的设计图,她不能再把时间耗在医院里了。
沈存希叫来医生,确定她没事了,他才答应让她出院。
办理好出院手续,老王开车等在医院大门外,见沈存希与宋依诺出来,他连忙拉开后座的门,“沈总,宋小姐。”
宋依诺含笑向老王点了点头,却没有坐进车里,“我自己回去,你们先走吧。”
沈存希拧眉看她,“上车。”
“真的不用,我打车回去。”宋依诺倔强道。
沈存希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拽着她的手,将她塞进了后座,宋依诺:“……”
车子驶出去,沈存希的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接,关了静音,手机嗡嗡的震动着。宋依诺不由自主的看过去,见他不接,她很好奇,“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沈存希睨着她,“好奇?”
宋依诺立即偏头望着窗外,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好奇。沈存希看着她的侧脸,眸里掠过一抹笑意,他拿起手机,接通。
“沈总,沈太太来公司了,说今天见不到你就不走,你是否要回公司一趟?”电话那端传来严城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一会儿回去,你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沈存希目光沉沉,已经猜到宋子矜为什么去公司找他。她若安安静静的签了离婚协议书,他便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偏偏她不作就不会死,那么他也不必跟她客气了。
第65章 我要你净身出户!
???????黑色迈巴赫停在金域蓝湾外面,车厢里一片寂静,宋依诺坐在靠左的位置上,那边下车就是川流不息的马路。所以左边车门一般是上了童锁的。她推不开车门,下不了车。再看右手边的沈存希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一点下车让她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宋依诺郁闷了,她低声喊道:“沈存希,我要下车。”
沈存希巍然不动,凤眸深邃地盯着她,悠然道:“叫声四哥,我就让你下车。”
“……”他是在耍无赖吗?宋依诺鼓着腮帮子,不肯喊。沈存希静静地看着她,她不喊,他就不让,拼定力,他还从来没有输给谁过。
宋依诺恼了,瞪着他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沈存希抬手抚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气恼的样子,狭长的凤眸里精光闪烁,他又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要么喊声四哥,要么从我身上爬过去,二选一,你自己选!”
宋依诺咬牙,怎么那么想给他两下。这人又无耻又欠扁!她盯着不算宽敞的车厢,尤其是他的长腿搁在那里,将车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她在心里衡量,一旦她松了口喊他四哥,有些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就好像默认了与他暧昧不清的关系。
可是要从他腿上爬过去,这也是相当考验她的承受能力。进退维谷间,她用力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闭着眼睛往他身上爬去。
她在心里暗示自己,没有多难,跨过去,打开车门,下车,速度快点,动作可以做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然而现实是,车顶不够高,她闭上眼睛站起来时。脑袋就撞到车顶上,她痛得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弧度上扬的唇角,她心里窘迫得要命。
沈存希凉凉地盯着她,他不说话,那意思却相当明显,请继续!
宋依诺心里懊悔,可是已经做了选择,就是咬紧牙关,她也要翻过去下车,反正就是不能如他意喊他四哥。她一手撑在沈存希大腿旁边的座椅上,离得太近,她的手指甚至能感觉到他腿上传来的热度,她的心微微一悸。下意识蜷缩起手指,离他远一点,不让那股热力扰乱她的心神。
她另一手撑在车顶上,本来想越过他,撑在车门上,但是距离太远,那样的话她的身体就会紧贴着他,不妥。她摆好架势,然后伸腿跨过沈存希的双腿,试着踩在车门边上。
她尽量不挨着他,但是狭小的车厢里,这个要求实在太高难度了。所幸她今天穿着一条裙裤,否则她这样跨过男人的大腿,不仅有辱斯文,还有点那个啥。
沈存希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动,看她姿势怪异地跨过他的双膝,他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青春期时,第一次看的那部岛国片,他心里一阵血气翻涌,顿时觉得口干舌躁起来,看着宋依诺的目光也多了一抹难忍的欲念。
宋依诺的左腿顺利踩到门边,虽然形象十分不雅,但是到底成功了。她还来不及欢喜雀跃,沈存希忽然抬腿,冰凉的西裤摩挲着她的腿部肌肤。
宋依诺心里一惊,双腿一软,跌坐在他交叠在一起的大腿上,好在她反应迅速,双手连忙撑着他的肩,才避免了与他亲密接触。但是现在这个姿势,也足以让她羞愤欲死。
“我ゝ我不是故意的。”宋依诺触到男人眼里的流火,结结巴巴的解释。他绝逼是故意的,要不然为什么突然抬腿,明明知道她要出去。
沈存希双手扶着她的腰,掌中的纤腰不盈一握,稍一用力,似乎就会把它折断,他莞尔:“没关系,我喜欢你投怀送抱。”
掀桌!
她哪里投怀送抱了?分明是他故意的!
可他那张脸那双眼睛,都写满了无辜,就好像真的是她先扑他的。宋依诺格外抓狂,为什么每次跟他在一起,最后都会发展成不和谐的状况?
察觉到禁锢着她腰间的大掌隐约不安分起来,还有他突然变得深暗的目光,宋依诺心惊胆颤,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以这样撩人的姿势坐在一个成熟男人怀里,是多么致命的。
她来不及思考,在沈存希欲吻上来时,她飞快打开门,连滚带爬的逃出了车厢,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小区。
怀里一空,沈存希微眯着凤眸,看着那道迅速逃逸现场的倩影,心里怅然若失。
头顶传来老王的询问:“沈总,可以开车了吗?”
沈存希闭上双眼,靠坐在椅背上,呼吸里还萦绕着她留下的淡淡幽香,他“嗯”了一声,交代:“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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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宋子矜穿着一条张扬的红色及膝短裙,脚下踩着十寸的恨天高凉鞋,一头波浪卷发风情万种的披在脑后,耳垂上戴着一副精致的钻石耳环,这个女人身上,无一处不透着美艳性感的气息。
此刻,她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一双美目里却盛满冲天火光,她又看了一遍离婚协议书,恨得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
昨晚沈存希当着沈家人的面宣布他要和她离婚,今天居然就让辛律师给她送来了离婚协议书,她看完离婚协议书,气得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一套房子和五百万,他就想打发她?他也想得太美了!
宋子矜最近这段时间诸事不顺,她以为怀了唐佑南的孩子,就能把唐佑南牢牢攥在手心,任她予取予求。但是她低估了唐佑南对宋依诺的感情,宋依诺一提离婚,他就慌了,甚至把对她的山盟海誓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沈存希也要跟她离婚,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两个男人同时抛弃。她越想心里越难受,对沈存希,她已经没有任何期待,她只想在他身上搜刮一笔巨额赡养费。等离了婚,她就会用肚子里的孩子,将唐佑南牢牢抓住。
到时候她依然是风光无限的“沈太太”,而宋依诺,就会变成可悲的下堂妇。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沈存希让辛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书,上面除了明珠的公寓,只有五百万的赡养费,并且是一次性给清,只要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那么她跟沈存希跟沈氏就再没有半点关系。
她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越想越坐不住,直接拿着离婚协议书找上门来,她倒是要跟沈存希理论理论,他娶她却让她守了一年的活寡,现在还把她变成离婚女人,这笔账要怎么算?
办公室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还有办公室职员此起彼伏的问好声。
宋子矜将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挑眉睨着办公室木门。门被人推开,沈存希一手斜插在西裤口袋里,一手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风度翩翩的出现在门口。他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宋子矜,缓缓踱了进来。
严城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还不知死活的宋子矜,伸手将门合上。
沈存希长腿一迈,在沙发上坐下,他将牛皮纸袋搁在茶几上,清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茶几上已经被捏皱的离婚协议书,他靠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搁在膝盖上,淡淡睨着宋子矜,“子矜,找我有事?”
宋子矜武装好的面具,在沈存希清冷的目光下,差点破功。这个男人能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绝对不是善类,据说他20岁在华尔街一战成名,与他竞争的那家公司负责人是他的前任老板,最后被他逼得在纽约待不下去,沈存希也获得了“狼之子”的称号。
狼之子,说的就是他的残暴ゝ噬血与凶狠。
30岁的沈存希,已经将身上的锋芒尽敛,看起来温文尔雅,并且无害。但是经历过华尔街那一战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体里蛰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在你掉以轻心的时候,就会毫不迟疑的将你撕碎。
宋子矜觉得那些都是传言,面前的男人除了有天生的经商头脑,还有长得帅一点,其实跟普通男人差不多,甚至还缺少了普通男人的某些功能。
想到他的第三条“腿”站不起来,宋子矜心里就来气,他有钱有什么用?娶了她也只能让她守活寡。
“存希,你真的要跟我离婚吗?”宋子矜还想打一打温情牌,至少她不能表现出她也迫不及待想要和他离婚,这样的话她还能争取到更多的赡养费。
沈存希定定地看着她,“离婚协议书你看过了吗?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把字签了,我会让辛律师再通知你去民政局拿离婚证的时间。”
宋子矜瞧他这态度,就是这婚离定了,她在心里冷冷一笑,这个男人果真是连棺材本都算计的冷血商人,还真想拿这点钱打发她?
“我不会在上面签字,存希,你好歹是福布斯富榜名列前茅的富豪,你给我500万的赡养费,传出去了,不觉得太寒碜吗?”宋子矜讽刺道,500万,亏他拿得出手,把她当叫化子一样打发么?
沈存希的食指轻敲着另一手的虎口,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他看着面前这个贪婪无比的女人,凉声道:“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寒碜两个字,只有值与不值。”
“你什么意思?”宋子矜愤怒地瞪着沈存希,直觉他即将出口的话并不好听。
“500万赡养费与一套价值千万的公寓,已经超出了你原本的价值,见好就收吧。”沈存希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宋子矜被他刻薄的话给激怒了,“什么叫见好就收?沈存希,我嫁给你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对我这么狠绝,你像话吗?”
沈存希目光阴冷地盯着她,并没有说话。
宋子矜似乎说到了伤心处,她潸然泪下,“我嫁给你这一年来,每日独守空闺,以泪洗面。我日日反省,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厌恶了。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你每次出差,我都笑着送你离开,可你知道你离开后我是怎么过的吗?听到严城说你要回来,哪怕我不会下厨,我也做好一桌子饭菜等你,可是你不回家,你连电话都不给我打,让我苦苦等到天亮。我一直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你不跟我同房的原因。沈存希,你娶我只是把我当成掩人耳目的工具,掩饰你不举的事实,你太卑鄙了!现在你利用完我,就想一脚把我踢开,你想都别想!”
沈存希并没有动怒,他静静地看着宋子矜,新婚之初,他想过妥协,也想过已经过了五年了,也许他要寻找的那个人早已经嫁作人妇,并且过得很幸福。他贸然出现,只会让她不幸。
新婚后第一次出差,他去了美国一个月,除了工作,便是去想这个问题。他决定向现实妥协,可是当他回到明珠公寓,坐在车子里,看到的却是他的新婚妻子与他的侄儿在街头拥吻。
他静静地看着,目睹了全过程,然后一言不发的驾车离去。心里对宋子矜的那一点怜惜与愧疚,已经荡然无存。
许多事情,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最佳伏击的时间,他很有耐心,而现在,他已经等到了。
“你做好一桌子饭菜,你确定你等的是我吗?”沈存希突然问道。
宋子矜惊愕地看着他,眼泪挂在眼睫上要掉不掉,显得十分可笑。沈存希太冷静了,从头到尾,他的情绪都没有被她感染。此刻,她竟被他看得莫名心虚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存希定定地看着她,并不想跟她撕破脸,让大家都难看,他站起身来,往办公桌那边走去。“签字吧,在我还有耐心跟你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宋子矜气极,她抓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狠狠砸向沈存希的后背,她咬牙切齿道:“我说过,没有你的一半身家,我不会签字,你别想这么容易就打发我,请神容易送神难!”
沈存希后背被纸张砸中,他脚步微顿,眸中阴霾重重,他转过头来,冷冷的勾起薄唇,“我的一半身家?你算什么东西?给你你敢要吗?”
沈存希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温柔无害的,可当他说出“你算什么东西”这句话时,宋子矜感觉到了一股刻骨的冷意,从他周身散发出来,她吓得倒退了一步,跌坐在沙发上。这样的沈存希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之前温文无害的模样仿佛只是他的伪装,现在才真正露出他锐利的獠牙。
她很害怕,但是她更不甘心,500万对沈存希来说九牛一毛,她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婚?
“沈存希,你不要欺人太甚!十亿,还有沈氏101的股份,你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否则我就开新闻发布会。”
沈存希慢慢踱了过来,他俯下身来,双手撑在沙发上,将宋子矜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下,他凤眸微眯,危险地看着她,语气温存,完全没有刚才的冷冽,“开新闻发布会?你想做什么?”
宋子矜被他慑人的气势骇得直发抖,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比她想象中难以对付,她抖着嗓音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会告诉世人,沈氏总裁沈存希不能人道,说你骗婚!”
“呵呵!”沈存希直起身来,冷冷笑开,笑得宋子矜心里一阵发毛。妈妈说,但凡是男人,都会在意自己的面子,尤其是沈存希这样的成功男士。为了掩饰自身的缺陷,保住男性尊严,他势必会答应她的条件。
而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十亿,子矜,我倒是小瞧你了,这口你也敢开?”
宋子矜显然并没有被他刚才的举动吓住,她说:“十亿只是封口费,沈氏101的股份,才是离婚的赡养费。”
沈存希盯着面前这个贪婪的女人,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当着宋子矜的面,“嘶啦”几声,撕成碎片。
宋子矜被他的举动给弄糊涂了,他撕了离婚协议书,是被她吓住,不想离婚了?
然而下一秒,就有东西呼啸过来,她吓得连忙闭上眼睛,那东西甩到她脸上,砸得她脸颊生疼。她睁开眼睛,刚要怒骂,眼角余光看到如雪花般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她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照片,全身哆嗦起来。照片里的人,是她和唐佑南,背景有的是在酒店床上,有的是在车里,有的是在野外。还有几张照片,是她与别的男人在黑暗的巷子里。她被人偷拍了,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派人跟踪我?”宋子矜的声音里除了震惊,还有难以置信。
沈存希没有看那些照片,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他冷笑道:“子矜,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没看到这些照片前,我还不知道我娶了一个私生活多么不检点的女人!你说,要是让佑南看到这些照片,他还认不认你肚子里的种?”
宋子矜骇然变色,此刻已经不是她威胁沈存希,而是沈存希威胁她。
她扑过去,跪在沈存希面前,抓住他的裤管,痛哭流涕,颤抖求饶,“存希,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答应离婚,我答应离婚,求你不要把这些照片拿给佑南。”
沈存希抽回腿,伸手弹了弹被她弄皱的裤管,看着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怜悯,“早签字不就好了吗?非得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签字,我签字。”宋子矜拼命点头,她不敢想象,若是这些照片被唐佑南看见了会怎么样,他肯定不会再要她了,“存希,求求你看在我们一年的夫妻情分上,不要把这些照片拿给佑南,求求你,我已经没有了你,不能再失去他。”
沈存希在沙发上坐下,讳莫如深地看着她,欣赏她的惶恐与害怕,“我没有兴趣多管闲事,但是……”
“但是什么?”宋子矜本来松了口气,听到他说但是时,她的心又提了起来。沈存希太阴险了,他早就放了大招等她,如今她被动受制,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沈存希盯着她,凤眸里冷冽如冰,他微勾起薄唇,说:“我要你净身出户!”
宋子矜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她跌坐在地上,净身出户?沈存希要她净身出户?也就是说明珠的公寓与500万的赡养费没有了,还有她之前刷他的卡买的珠宝首饰衣服鞋子包包,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狠!
沈存希看着她,原本他打算放过她,只要她安安静静的签了离婚协议书,他既往不咎,偏偏她要作死。还想威胁他么?这辈子只有他威胁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来威胁他了?
“好,我答应你。”宋子矜不敢跟沈存希讨价还价,她的把柄还握在他手里,除非她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跪在地上,慌乱的捡起地上的照片,然后装进包包里,她站起来,飞快往办公室外走去。
手还没搭上门把,就被沈存希叫住,“等一下。”
她头皮发麻,不知道沈存希还要干什么,她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去,就见沈存希起身走到办公桌旁,伸手按下内线,“严秘书,让辛律师马上拟一份离婚协议书送上来,内容是宋子矜小姐自请净身出户。”
挂了内线,沈存希坐回到椅子上,打铁趁热,他不会给宋子矜喘气的时间,“子矜,离婚后,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宋子矜浑身一颤,她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十分钟后,辛律师拿着离婚协议书敲门进来,看见宋子矜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战战兢兢的坐在沙发上,身上哪里还有之前他送离婚协议书过去的嚣张气焰,他诧异地看向沈存希。
一套公寓与500万的赡养费,都没有让宋子矜满意,沈总怎么做到让她自请净身出户的?
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沈存希迅速在上面签了字,一丝迟疑都没有。签完字,他将离婚协议书推到宋子矜面前,宋子矜看着上面“净身出户”四个字,悔得肠子都青了。
两人签完离婚协议书,辛律师将离婚协议书放进文件袋里,说:“沈总,宋小姐,明天早上九点请到民政局办理离婚证,记得带上身份证与结婚证。”
辛律师交代完,拿着文件袋出去了。
沈存希站起来,没有多看宋子矜一眼,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宋子矜看着办公桌后的冷酷男人,她想不明白,明明一直是她掌控着节奏,为什么会被他抢了主动权?昨晚他宣布要离婚,今天她跟他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速度之快,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宋子矜一直没有离开,沈存希皱了皱眉头,拿起内线,凉声吩咐:“严秘书,进来请宋大小姐离开!”
挂了内线不到三秒钟,严城就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办公桌后阴郁的男人,他对宋子矜道:“宋大小姐,请!”
宋子矜没想到沈存希竟然直接无视她的存在,让严城来请她离开,这个男人绝情得令人发指,她好歹在他的户口本上待了一年,他竟然这样对她。
可是想起他刚才的阴狠,她不敢造次,她说:“存希,我希望你信守承诺,否则我就是拼着声名狼藉,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觉得你现在的名声有多好吗?”沈存希手中的钢笔一顿,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还有,我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吗?”
“……”宋子矜气得吐血。
严城见老板脸色不悦,他连忙道:“宋大小姐,请!”台司有血。
宋子矜跺了跺脚,忿忿的转身离开。沈存希,今日之辱,我迟早有一天会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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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回到公寓,才想起她的行李箱落在沈家大宅了,笔记本和资料都在行李箱里,她不拿回来,就没法工作。
韩美昕听到开门声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她刚进屋又要走,连忙叫住她,“依诺,你去哪里?”
“我去拿我的行李箱。”宋依诺说。
韩美昕伸手指了指沙发旁的粉色行李箱,说:“喏,那不是你的行李箱吗?”
宋依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了她的行李箱,她诧异地看着她,“我的行李箱怎么在这?”
“早上有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送来的,他说他叫严城。依诺,你的行李箱怎么在他哪里啊?你跟他不会……”
“瞎说什么,他是沈存希的秘书,昨晚我被沈夫人接回沈家大宅,后来走得匆忙就落下了,我昨晚在医院里住了一晚。”宋依诺走过去,打开行李箱,将笔记本电脑和资料拿出来。
韩美昕走过去,在沙发扶手上坐下,两条修长的美腿晃啊晃,“你怎么住院了?哪里不舒服?该不会是鸡汤里还掺了别的料吧?”
“不是,你别瞎想,自己吓自己。”宋依诺将行李箱合上,然后拧回房间里。无意间瞥到化妆桌上的长方形蓝色丝绒盒子,她顿时想起昨晚闯进房间看到的那一幕,她走过去,拿起盒子,拉开抽屉丢了进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宋依诺从卧室里出来时,韩美昕正捧着两半冰冻西瓜从厨房里出来,对她说:“依诺,过来吃西瓜!”
宋依诺走过去,接过一半西瓜,然后在沙发上坐下,边吃边问她:“今天不是上班时间么,你怎么在家?”
韩美昕朝九晚五,除了有案子时加加班,其他时候都是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反倒是宋依诺的工作,看起来好像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画画图纸,实际上经常要去现场查看进度,十分辛苦。
“别提了!”韩美昕一说起这件事就来气,“依诺,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掘了薄家的祖坟啊?这辈子跟姓薄的那么犯冲。”
宋依诺嘴里包着西瓜,大着舌头问她:“怎么了,他又怎么惹到你了?”
“老总把我手里的案子交给别人了,让我专跟薄氏这条线,说薄氏续约的事是因为我才黄的,我就有责任有义务去弥补。我弥补他妹,薄慕年根本就不见我。”韩美昕用力咀嚼着嘴里的西瓜,她的情绪太激动,喷了宋依诺满脸的西瓜汁液。
宋依诺抽了纸巾擦了擦脸,她离她远了些,“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守株待兔,我就不信抓不到他。”
“他不是说狗与韩美昕不准靠近他50米处,你还能进得去薄氏?”宋依诺想,她肯定是被折磨疯了,才会想出这么没有效率的办法。
韩美昕瞪她:“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
“对了,依诺,你跟沈存希关系怎么样?他们不是好基友么?让沈存希帮我把他约出来呗?”韩美昕想起那天沈存希在楼下,亲吻依诺的情形,她灵机一动。
宋依诺差点口水被呛到,没想到美昕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她现在能离沈存希有多远,就离他有多远,怎么可能还凑上去送死,她摊了摊手,睁眼说瞎话,“不熟耶。”
“怎么可能?不熟他会抱着送你回来?不熟他会送你礼服?不熟那天晚上你们会在楼下接吻?依诺,救救我吧,只有你能救我了。”韩美昕放下西瓜,改抱宋依诺的大腿。
最后宋依诺被她缠得没办法了,只得答应她试试。
吃完西瓜,宋依诺就被韩美昕催着去打电话,她拿着手机回房。她坐在床尾,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心脏砰砰的急跳起来,明明说好了要离他远点,现在却又要主动联系他,他会怎么想?
她抓了抓头发,将手机丢在床上,不管了,等会儿跟美昕说电话打不通就行了。可是一想起美昕希冀的眼神,她又实在不忍心。
她没有薄慕年的手机号码,要不也可以试着打电话联系一下他。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韩美昕在门边探头探脑,整一个猥琐的小青年,“依诺,电话打了吗?他答应帮我联系薄慕年吗?”
宋依诺站起来,走到门边,将她的脑袋推了出去,把门关上。
她转身,盯着床单上的粉色手机,她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冲过去,拿起手机找到他的名字,闭上眼睛按了拨出键。
“嘟ゝ嘟ゝ嘟”的声音就像一把凌迟的刀,一下下割着她的心,她的心狂跳起来,握着手机的掌心微微沁出汗来。她刚想挂了电话,那端已经接通,“有事?”
那边很安静,沈存希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疏离。
宋依诺怔了怔,然后快速道:“沈存希,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能帮我把薄慕年约出来吗?”
那端静了一瞬,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然后她听到沈存希冷淡的声音传来,“我待会儿打给你!”说完,也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宋依诺瞪着手机,不敢相信沈存希会挂她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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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希沉着脸将手机扔在会议室上,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落在发言的高管身上,沉声道:“继续!”
众人明显感觉到沈总的心情不太好,纷纷猜测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严城坐在沈存希的斜后方,无意间瞥到来电显示,虽然不过短短两句话,但是显然,宋小姐没说什么让沈总愉快的话。
他看了一眼正在发言的高管,心里默默道自求多福吧!
会议结束后,除了那位高管,其他人都迅速撤离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沈存希将手里的策划案丢在那位高管面前,冷声道:“我高薪聘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给我看这种没用的东西?”
高管垂下头,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沈总,这是我的失误,我立即拿回去让下面加紧改。”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沈存希说完,高管连忙拿着策划案遁走了。
沈存希双手叉腰站在会议室里,只觉得嗓子眼上堵得慌。会议中途,沈存希从不接电话,看到是她打来的,他忍不住接通,刻意装作很冷淡,结果她居然要他帮她把薄慕年约出来。
掀桌!
他哪点比薄慕年差了,她居然要通过他去认识薄慕年?那一瞬间,他抓狂得恨不得把手机砸了。他清除身边一切障碍,就等着她乖乖投奔到他怀里,结果她居然看上老大了!
简直岂有此理!
一晚上,宋依诺都心神不宁。她蜷缩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手机放在茶几上,她时不时将手机拿起来看一下,没有未接来电,她又把手机放下。
正在看八点档狗血连续剧的韩美昕都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她转过头来,拿走她膝盖上的电脑,放在茶几上,她说:“依诺,你在等谁的电话?”
宋依诺将电脑抱回来放在膝盖上,“我哪有等谁的电话。”
“那你干嘛不停盯电话,看你都要望眼欲穿了。”韩美昕毫不客气的拆穿她,小样,你那点心思还想骗姐姐,省省吧。
宋依诺摸了摸脸颊,“有吗?”
“太有了。”韩美昕用力点头,“对了,你说你昨晚去了沈家大宅,你跟唐佑南和好了?是在等他的电话吗?”
“不是。”宋依诺否认,提起唐佑南,她说:“美昕,如果我跟唐佑南打离婚官司,我的胜算有几分?”
“唐佑南还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吗?”
“他说死也不签,所以我想走法律程序。”经过昨晚发生的事,宋依诺跟唐佑南这个婚是离定了,现在就差用什么方式离。
沈宋两家这五年在生意上时有往来,现在沈唐启鸿还拿启鸿集团的名义给宋氏担保贷款,这个婚怕是不好离。
韩美昕现在对唐佑南三个字已经麻木了,不像以前一提起就恨得咬牙切齿,“依诺,我原本是不建议你打离婚官司的,能跟唐佑南私下解决,就不要闹到法庭上去,对你的影响不太好。唐佑南离了婚,转眼就能找个年轻貌美的,而你离了婚,还是豪门弃妇,想要再嫁个好人家,就很难了。”
宋依诺咬了咬唇,她知道韩美昕的考虑很在理,但是……“美昕,离了婚,我不想再结婚了。”
“说什么傻话,你还这么年轻,何必为了一棵空心树,而放弃整片森林,我觉得沈存希就挺好的,英俊,帅气,多金,更关键的是他会帮我们扔垃圾。”
“……”话题一绕到沈存希身上,宋依诺的目光就忍不住往手机上飘,他说会再给她打电话,是忘了吗?她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问?
“言归正传,唐佑南要这么泼皮无赖,咱们也只能把他告上法庭。法律规定,夫妻双方因为感情不和分居两年,就视为感情确已破裂,可以判决离婚。到时我会把你这个案子交给我的师兄,我出庭做你的证人,到时候让我师兄给你争取一大笔丰厚的赡养费。”韩美昕说。
宋依诺摇了摇头,“美昕,我想速战速决,至于赡养费,我一分钱都不要。”
“依诺,你干嘛不要?是他对不起你,又不是你对不起他。再说,你要一分钱都不要,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这个社会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到时候流言都会淹死你。”韩美昕见过在法庭上反目成仇的夫妻,出了法庭女方就被原婆家的人揪着头发打骂。
宋依诺不要赡养费的原因,是不想在离婚官司上跟唐佑南打持久战。如果唐佑南不愿意跟她离婚,他会找出很多证据来反驳她的诉讼。但是她不要赡养费,法官就很容易判决他们离婚。
韩美昕望着她,突然道:“依诺,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五年了,你明知道唐佑南在外面乱来,你都忍过来了,为什么现在他回心转意了,你却要这么坚决的离婚?”
这个问题不止一个人问她,唐佑南问过,颜姿问过,现在是美昕。她给不了答案,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么绝决离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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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沈存希都没有给宋依诺回电话,宋依诺只有第一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以外,第二天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该干嘛干嘛。
周五下午,李总说有一个行业交流会需要她出席,这种酒会一般只有首席设计师才有资格,这次却多加了一个她。
最近公司谣言四起,都是攻击宋依诺的,她一笑置之,不予理会。有时候与其浪费时间浪费口水与别人争执这些子虚乌有的事,不如让她们在嫉妒里腐烂成渣。
晚上六点半,宋依诺盛装出席,一袭白色的长裙,不会显得过于招摇也不会显得过于平庸。她步进会场,敏锐地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破空而来,似乎要灼伤她的背。
她端了一杯酒,不动声色地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人群里格外引人注目的沈存希,她微微一笑,举起杯子遥遥向他致意,然后她就看到他深暗的凤眸里,腾一下冒出冲天火光来。
第66章 留下来
?1ooooo宋依诺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招惹他,连他身边站着些什么人都来不及看清,赶紧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她没想到沈存希居然会来参加这种行业交流会。自从那天下午她打电话给他后,他们就再没有联系过。今天居然冤家路窄。在这里撞见了。
宋依诺躲进人群,直到身后那两道灼热的目光消失了,她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的心跳就会控制不住的加快,跳得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心律不齐。
沈存希凤眸微眯,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董仪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纤弱的背影,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存希,说:“存希,看见熟人了?”
沈存希唇边噙着一抹淡漠的笑,他抿了口红酒。声音里却含着一抹宠溺:“嗯,看见一只顽劣的小猫。”
冯贞贞就站在董仪璇旁边,她穿着一条紫色露背长裙,透着几分野性的美。听到沈存希说看见一只小猫,她下意识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猫?酒会怎么会允许宾客带宠物进来?”
董仪璇不动声色地拧了冯贞贞一把,她这侄女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沈存希明显指的是女人,她还当真。冯贞贞被拧疼了,她皱着眉头,“姨妈,你干嘛拧我?”
“……”
董仪璇决定不跟这破孩子一般见识。她清咳了一声,吩咐道:“贞贞,我嗓子有点痒,你去给我倒杯温开水过来。”尽圣尽才。
“哦。”冯贞贞也觉得站在这里没意思,虽然沈存希颜值很高,但是不是她喜欢的那一型,她还是喜欢上次宴会里碰到的那个男人,刚猛,有男人味儿。
冯贞贞刚走,董仪璇试探道:“存希,我听说前几天有人看见你和沈太从民政局里出来,疑似婚变。现在这些记者,可真会捕风捉影,我瞧着你和沈太的感情挺好啊。”
沈存希微微摇晃着杯中酒液,深紫色的波光折射在他的手背上,十分漂亮,他抬起眸,盯着董仪璇,说:“确有其事,下周沈氏公关部就会发布婚变声明。”
“怎么会?”董仪璇故作吃惊地看着他,“你们感情不是挺好吗?”
“性格不合。”沈存希言简意赅,并不想多言。
沈存希越是不愿意说,董仪璇便越觉得这里面有些猫腻,难道是因为上次酒会上那个女孩子?那不是唐佑南的妻子,他的侄媳妇吗?
“性格不合倒也是个问题,离了也好,重新再找个听话懂事的。”董仪璇这话的意思,就是把责任都推到女方身上去,但是又不会直接得让人觉得反感。
沈存希没说话。
董仪璇看着他,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冯贞贞今年23岁了,正是适婚年龄,前些天姐姐还打电话问她,她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给贞贞介绍一个。沈存希的条件非常好,要是能让贞贞嫁给他,两家联姻,对业之峰的发展十分有帮助。他虽然是二婚,但是好在没孩子,贞贞嫁过去,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存希,男人啊,还是要找个对自己知冷知热的女人,你看我们家贞贞,就听话懂事,从不让人操心。”
沈存希这样的人精,怎么会听不出董仪璇的言下之意,他将酒杯递到唇边,一口饮尽杯中酒,淡淡道:“璇姨,冯小姐挺好,就是太年轻了。”
说完,他将酒杯放回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像是没看到董仪璇尴尬的样子,他说:“璇姨,我先告退。”
董仪璇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微微咬唇。沈存希对她这么客气,不过是因为她与他母亲是发小,所以她比别人更容易跟他说得上话。但是说得上话也仅仅是说得上话,在沈存希心里,可从没真正把她当长辈看。
c市那个项目,他之所以内定给她,也不过是有利可图。
沈存希在宴会厅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宋依诺,刚才他明明看见她进来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她跑哪里去了?
而沈存希要找的人此刻正被人关在洗手间里,宋依诺用力拍着门板,大声喊道:“外面有人吗?开一下门。”
门没开,反而从头顶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她躲避不及,从头湿到脚,浑身湿哒哒地还在往下面掉水,她皱眉,冷斥道:“是谁?你就玩阴的这么一点本事吗?有种给我站出来。”
门外传来“啪啪”的巴掌声,似乎在为她鼓掌,然后一道女声传来,“宋依诺,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宋依诺听出来,那是梦娜的声音,她蹙紧眉头,衣服**的黏在身上非常难受,再加上洗手间的温度很低,她很快就感觉到一股寒意浸入骨髓。好在她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否则这么一折腾,指不定伤口又要感染了。
“你先放我出去,然后我再听你慢慢说你为什么讨厌我成吗?”
梦娜一愣,随即恶狠狠道:“我会那么笨?把你放出去,然后让你用那双无辜的眼睛去勾引李总?宋依诺,我告诉你,我三年前就跟李总睡了,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说只要我帮他拿到这个项目,他就会娶我进门,你别想跟我抢!”
“……”宋依诺觉得,她好像无意间窥破了一个大秘密,梦娜怀了李总的孩子?李总还答应要娶她进门?她之前听云云说过几次梦娜跟李总在开会时老是眉来眼去,她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正直的李总,居然真的包养了梦娜。
所以梦娜对她的敌意,不仅仅是因为她要竞争总监的位置,还有可能是误会她和李总有一腿了。
掀桌!
她再没眼水,也不能看上那个秃顶又顶着啤酒肚的中年有妇之夫吧!
“梦小姐,我对你的私生活一点兴趣都没有,对李总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有……我已经结婚了。”宋依诺觉得跟她废话那么多没用,不如直接说自己结婚了,已婚妇女对她总没威胁了吧。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结了婚还来勾引李总,宋依诺,你比我想象的更贱。”梦娜的人生观完全扭曲了,这几李总不理她,还叫她不要去找宋依诺麻烦,否则就把她调到分公司去。她越想越窝火,终于逮到这个机会恶整她。
“……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宋依诺无语到极点,话音刚落,洗手间里的灯忽然灭了,四周黑漆漆的,一股寒意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宋依诺抖着声音喊:“梦娜,梦娜,你还在吗?你把灯打开。”
“吱呀”一声,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随着“嘭”一声传来,洗手间里恢复了安静。宋依诺害怕起来,她用力拍门,“梦娜,你把门打开,你放我出去。”
四周静悄悄的,宋依诺甚至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因害怕而粗重的呼吸声。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眼前的情形与五年前那一夜似乎重叠在一起。她吓得直往后退,脚后跟碰到什么,她往后倒去,一下子跌坐在马桶盖上。
“唔”手肘撞到什么,她疼得闷哼一声,整颗心都因恐惧而揪紧,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黑暗里,她似乎感觉到有冰冷的唇印在她肌肤上……
“走开,你走开……”宋依诺紧紧闭上双眼,全身都在发抖,似乎陷入了魔魇中,她声音尖锐,双手不停挥舞着,似乎要将那双无形的手挥开。
“不要碰我,我求求你,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他是我很爱很爱的人,求你,不要破坏我的幸福!”宋依诺无助的低喊,哀求着那虚无的影子,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沈存希踹开洗手间的门,就听到这样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他的心莫名一疼,然后伸手摸到洗手间的灯掣,“啪”一声,洗手间里重新恢复明亮,他快步走到格子间前,焦急的一间间推开门,喊道:“宋依诺,你在哪间?你说话。”
宋依诺还闭着眼睛,没能从梦魇里逃出来,她额上湿哒哒的,分不清是水还是冷汗,“不要……不要……”
沈存希听到她的声音,大步奔到最后一间格子间前,他的心惶恐地快要从嗓子眼上迸出来,他用力推门,“宋依诺,别怕,我在这里,别怕,我马上带你出去。”
门板被人从外面卡死了,他一脚踹开抵着门的棍子,伸手打开门。
宋依诺听到“砰”的一声,才从梦魇里清醒过来,她抬起头,满脸是泪的望着站在门边,仿佛从天而降的沈存希,眼泪扑嗽嗽滚落下来,“沈存希……”
这一声喊得沈存希撕心裂肺,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张开双手欲将她抱进怀里时,她已经扑了上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怀里的娇躯颤抖不休,他愣了一下,伸手将她紧紧抱住,他急喘了一声,柔声安抚道:“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她浑身都湿透了,冰冷的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他连忙脱下西装披到她肩上,打了一通电话,才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洗手间。
沈存希抱着她走出后门,老王正等在车子旁,见他们出来,他连忙拉开后座车门。沈存希将她放进车里,然后坐进去。
老王关了车门,迅速上车,发动车子离去。
后门的墙角后,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走出来,他看着手里的相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然后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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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宋依诺蜷缩在后座上,绾起来的头发散落下来,披在脑后,她脸色惨白,雪白的牙齿深陷进唇瓣里,整个人都还在轻颤,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沈存希手里拿着毛巾,他往她身边移过去了一点,却发现她颤抖得更厉害了,“诺诺,把头发擦一擦,免得感冒了。”
宋依诺没有伸手接毛巾,她双臂抱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点安全感。刚才的黑暗,将她一下子拉回了五年前那个黑夜,她所有伪装的坚强都在那一瞬间崩溃。那股的锐痛似乎还残留在身体里,让她痛得牙齿都在打颤。
五年了,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可是当黑暗来袭,她还是无可避免的崩溃了。
沈存希叹息一声,他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她大概是没了力气,也没有拒绝,软软地靠在他肩头。沈存希拿毛巾一下下擦着她的湿发,一点也不介意她身上的水会把他也弄湿。
“诺诺,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沈存希在会场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宋依诺,他顺着长廊往洗手间方向走去,然后他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看到他时,她明显露出慌乱的神情来。
他走到女洗手间外面,才发现洗手间门被反锁了,里面传来熟悉的尖叫声,那一瞬间,他的智慧他的深谋远虑都顾不得,一脚踢开了洗手间的门冲进去。
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宋依诺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慢慢回到现实中来,她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沈存希见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职场里一些竞争是很黑暗的,同事之间抹黑对方的事,也时有发生。博翼集团内部管理如此松散,只怕迟早会被业之峰吞并,到那时,她该何去何从?
将她的头发擦到半干的状态,沈存希放下毛巾,伸手将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肩膀,他说:“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声音很温柔,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但是宋依诺知道,这怀抱不是属于她的,她不能沉迷。她挣扎着从他腿上爬下来,重新坐回座椅上,强打起精神,道:“我没事。”
沈存希看着她的动作,知道她在避嫌,他心里并不好受,到底要怎样,她才肯依赖他一次?
车子驶进依苑,在停车场停了下来,沈存希推开车门下车,他站在门边,看着宋依诺,“到了,下车吧。”
宋依诺偏头看向窗外,窗外远处的围墙上亮着路灯,这里不是金域蓝湾小区外面,她弯腰下车,才发现这里是上次她匆匆逃离的别墅。
记忆刹那间回笼,她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那个,你还是送我回金域蓝湾吧,我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太好。”
沈存希定定看着她,成熟男人的眼神带着压迫感扑面而来,宋依诺被他看得一阵窘迫。刚低下头,身上的压迫感消失,前面男人已经转身,清冷的声音和着夜风传来,“你不想约薄慕年见面了?”
宋依诺猛地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想到这两天被太阳整整晒黑了一圈的韩美昕,她就于心不忍。听说薄氏那边连门都不让她进,她只能站在烈日下干等,打着伞还擦了层层防晒霜,都没能抵抗住强烈的紫外线,每天晚上都跟她抱怨,再这么晒下去,她都可以移民非洲变成当地居民了。
看着沈存希已经走进别墅大门,她咬了咬牙,为了美昕,就算这里是龙潭虎**,她也得进去闯一闯了。
沈存希走进厨房,拉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出来,对着嘴狠狠灌了几口,才把嗓子眼上那团火气扑灭。他关了冰箱,走出来,就见宋依诺光着脚怯怯地站在玄关处的地砖上。
鞋柜里有女士拖鞋,她上次离开后,他吩咐佣人准备的。
他迈开长腿,缓缓朝她逼近。宋依诺感觉到他又生气了,虽然他的表情一如平时的冷淡,但是紧抿的薄唇透出他的真实情绪。她下意识往后面退开一步,沈存希却从她面前走过,径直走到鞋柜旁,从里面拿了一双拖鞋出来,放在她脚边,“穿上鞋子。”
“哦,谢谢啊。”宋依诺尴尬的道谢。
沈存希站在她旁边,离她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是她在c市买给他的那一款。她穿上鞋子,感觉有点无所适从。毕竟半夜三更的,她逗留在一个成熟的男人家里,很容易让人误会。
“那个,你刚才说可以帮我约……”
沈存希低头打量她,明亮的灯光下,她身上的白色裙子还在滴水,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她的身材纤毫毕现,胸贴因她的呼吸起伏时若隐若现,黑色西装罩在她肩头,显得她的身影更是纤弱。
他的喉结急速滚动了一下,他难耐的移开视线,打断她的话,“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拿衣服。”
“沈存希,我……”
“听话,你这样会感冒。”沈存希说完,已经转身上楼,强势的态度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宋依诺咬了咬唇,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狈,她没有再坚持。
沈存希很快从楼上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件男式衬衣,见她站在玄关处一动未动,他眸里掠过一抹不悦。他走到她身旁,已经敛了所有情绪,他将衬衣递给她,淡淡道:“去吧。”
宋依诺看着他递来的男式衬衣,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去,提着裙摆往浴室方向走去。
沈存希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走进浴室,他移开视线,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眼神却比夜色更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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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站在花洒下,任水流冲刷着身体。五年了,因为那一夜,她始终觉得自己很肮脏,她甚至不知道那晚的男人是谁,长什么模样,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被人夺了初次。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记得,可是今晚的黑暗,又将她逼回了那夜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唐佑南问她,知不知道这五年来他有多恨她?他又何尝知道,她这五年来有多恨自己,多恨那个她拼命哀求他放过自己,却依然铁石心肠占有她的男人?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她一定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是她?不,还是永远都不要见面,否则她怕自己会失控杀了他。
沈存希站在浴室门外,她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里面的水声一直没停。他思及她今晚的反常,心里一惊,怕她有什么闪失,连忙敲门,“诺诺,你洗好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沈存希心跳一滞,生怕她会做傻事,连忙伸手去开门。
宋依诺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她急忙制止,“你ゲ你别进来,我ゲ我马上就出去。”
宋依诺站在镜子前,她身上穿着那件男式衬衣,刚才她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衬衣的布料很薄,呈半透明状,胸前的风景在衬衣下若隐若现,根本遮不住什么。
她今天参加酒会,礼服里面只戴了胸贴,根本没穿内衣,这会儿也用不上,还有她的裤子也湿透了不能穿。她就这么穿着他的衬衣出去,就算沈存希对她没想法,这也得有想法了。
听到她的声音传来,沈存希松了口气,他的手还按在门把上,他说:“我做好了晚饭,出来吃饭吧。”
宋依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这样怎么出去?衬衣里什么都没穿,光是想想就这样站在沈存希面前,她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哦,我知道了。”宋依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样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她在浴室里乱转,突然看到搭在衣架上的男式西服外套,她灵机一动,也顾不得穿上会不会热,她将西服外套穿上,还将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
外套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宋依诺穿上外套后,就感觉自己被沈存希的气息包围。她咬了咬牙,总比穿衬衣出去,被他误会她勾引他强。
宋依诺拉开门出去,餐厅里正在摆餐具的沈存希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浴室门口,宋依诺脸颊红红的站在那里,她身上穿着他的西服外套,修长笔直的腿露在外面,显得个子十分娇小,他挑了挑眉,“你不热吗?”
“不热。”宋依诺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别墅里开了空调,其实并不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她却感到闷热起来。
沈存希收回视线,将筷子摆好,说:“过来吃饭吧。”
宋依诺走了两步,衣服下什么也没穿,让她没有安全感,她咬了咬唇,说:“能不能把吹风机借我用一用?”
“要吹头发吗?先吃饭,吃完饭我帮你。”沈存希这会儿对宋依诺是真没什么想法,他做了一桌子饭菜,迫不及待想要她过来尝尝。哪怕此刻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他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宋依诺咬唇,她哪好意思说自己要用吹风机是用来吹干内裤。看他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宋依诺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他的西服外套很长,几乎快要遮住膝盖了,衬衣也很长,坐下时应该不会走光。
她别别扭扭走过去,沈存希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说:“坐吧,尝尝我的手艺。”
桌子上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宋依诺诧异地看着他,“你会做饭?”
“嗯,在美国学会的。”沈存希拉开椅子,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然后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坐下,见她还盯着自己,他失笑,“我会做饭就这么奇怪?”
“不是,你不是豪门少爷么,我以为你跟佑南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宋依诺见识过唐佑南的懒,19岁那年,唐佑南带她去云南旅游,本来以为是浪漫的两人行,结果上飞机时,他居然还带了个保姆拿行李。
沈存希俊脸微沉,不知道是因为她小瞧他,还是她提到唐佑南,他闷声说:“吃饭。”
“哦。”宋依诺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却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他,她低头小口喝汤。刚出锅的汤很烫,一会儿她就热得直冒汗,外套穿在身上,更是让她热得受不了了。
沈存希给她夹菜时,看到她额头上大汗淋漓,他蹙眉,不悦道:“热就把外套脱了,这么热的天你捂这么严实,是想把自己捂出病来吗?”
“我不热。”宋依诺嘴硬,不肯脱外套,她里面的衬衣,穿了比没穿还危险,她才不敢脱。
沈存希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真想直接上手剥了她的外套,她到底想遮什么?她身上哪个地方他没有见过?他沉着脸站起来,走到客厅茶几旁,拿起空调遥控器,将中央空调的温度调低了几度。
别墅里的温度降下来了,但是宋依诺身上的温度却没有降下来,夏天的温度,即便你将空调降到16度,也不会感觉到冷。
宋依诺热得难受,饭菜是热的,汤也是热的,她一动就热,刚洗完澡清爽了,这会儿又被汗湿透了,浑身黏黏的很不舒服。她今天在这里,简直就是自讨苦吃活受罪。
沈存希坐在她身旁,看她一张小脸热得红通通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还是倔强地不肯脱掉外套,他咬牙,怒道:“宋依诺,你怎么这么倔?”
其实这句话没什么,但是当沈存希带着责备的语气说出口时,不知道怎么就蛰到了宋依诺的神经,她“啪”一声搁了筷子,站起身来,双眼红通通的,她说:“我就是倔,你说得对,我身上哪里是你没见过的,我这么遮遮掩掩的,就像掩耳盗铃一样显得可笑,但是我还是想遮遮掩掩,哪怕热得难受,也不肯脱下外套,因为我不想在你面前变成一个轻浮的女人。谢谢你,总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我想今后我们不会再有牵扯,再见。”
宋依诺退开椅子,就要回浴室去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只灼热的大掌握住,“坐下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现在就走。”宋依诺使力,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钳制中抽出来,却被他攥得更紧。
“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三遍,坐下吃饭!”沈存希眉头皱成了川字,强硬的语气显示着他的耐心有限。见她不再试着将手抽回,他松开她的手腕,起身走进客厅,拿起座机,打了通电话。
宋依诺听见他交代严城送套女装过来,包括内衣裤。听他淡定的报着她的尺寸,宋依诺耳根子瞬间红透了,他怎么会那么清楚她的尺寸?
沈存希打完电话,没有看她,转身上楼去了。
楼下餐厅里静悄悄的,宋依诺看着一桌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心里难受起来。算起来,沈存希是第一个给她做饭的男人,可他们的关系,偏偏是最不能有什么的。
就算有一天,她跟唐佑南离婚了,沈存希也不会成为她的二婚人选。既然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又何必徒添伤悲?
宋依诺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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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严城拿着一套女装匆匆赶过来,沈存希没有让他进屋,接过袋子让他回车里等,男人小心眼的不愿意让任何人窥见宋依诺的风情。
宋依诺洗好碗出来,就见沈存希倚在墙壁上,眼神深邃的盯着她,她脚下一顿,看到他手里拎着女装袋子,她说:“严秘书把衣服送过来了?”
沈存希“嗯”了一声,将袋子递过去,“去换上吧。”
宋依诺伸手去拿袋子,沈存希没松,她微微使了力,他还是没松,她抬起头来看他,面前光影一暗,她的后背抵到墙,身前是他滚烫又结实的身体,他的下巴搁在她左肩上,一股新鲜的烟草味,混着须后水清爽的味道传来,“诺诺,今晚留下来。”
宋依诺耳边轰然作响,她瞳孔张大,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成熟男人的请求,不带一丝欲念,可到底多了一种疯狂。宋依诺心跳不稳,她直觉应该拒绝,“不……”
沈存希没有放开她,似乎在冷静,半晌,他直起身,深沉的目光落在她惊骇的小脸上,他眸里掠过一抹苦涩的笑意,“去换衣服吧。”
他转身离开,身上完全没有刚才请求她留下时的脆弱。宋依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双腿有些打软,是被吓的。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力气,向浴室走去。
知名品牌的女装,穿在身上刚刚合适,沈存希对她的尺寸了如指掌。她想起他刚才的请求,忍不住心跳加速。她将脏衣服装进袋子里,开门出去。
沈存希站在客厅里,他重新换了套衣服,浅蓝色的衬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衣袖挽起露出小臂,手腕上戴着一块精致的腕表,这个男人身上,无一处不透着精致,没有一处是她可以停留的。
她移开视线,提着袋子走近他,“沈存希,今晚谢谢你。”
沈存希双手随意的插在西裤口袋里,看着她的目光讳莫如深,不过须臾,他收回目光,往玄关处走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严秘书送我回去就好,叨扰了你一晚,你早些休息吧。”
沈存希穿鞋的动作一顿,然后充耳未闻,继续穿鞋。他穿的是系带皮鞋,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鞋带就成了死结。他蹲下去解,却越解越紧,他气得一脚将鞋子踢得老远,一阵心烦气躁。
宋依诺站在旁边,看他拿鞋子撒气,她叹息一声,将袋子搁在鞋柜上,走到皮鞋旁,她弯腰捡起来,很有耐心的慢慢解开,然后走到他面前,将鞋子放在他脚边,伸手握住他的脚,放进鞋子里,然后灵巧的系了个蝴蝶结,她仰头望着他,说:“鞋子也是有脾气的,你温柔待它,它就不会惹你心烦。”
沈存希垂眸盯着她,眼里急速涌过什么,宋依诺还未看清,他突然俯下身来,双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宋依诺眼前一阵天眩地转,她的后背再度撞在墙上,身前的男人毫不迟疑的压着她,她盯着他,他也正盯着她,目光幽深,然后他低头。
宋依诺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仓皇的撇开脸,他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温热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他的唇一顿,然后转过来,欲吻她的唇。
宋依诺再度偏头躲开,手心撑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依旧沉稳,而她的,已然兵荒马乱。
“沈存希,你不要这样。”
沈存希充耳未闻,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固定住,然后毫不迟疑的吻下去。空气里暧昧升级,他吻着她的唇,像是隐忍着什么。
宋依诺的心脏咚咚的跳着,像是心脏病人病发时,跳得她快要窒息了。唇上温软的触感,不像往日那样蛮横霸道的掠夺,却更让她揪心。
她用力推开他,见他还要再靠过来,她低喝一声,“够了,沈存希。”
她的心经不住诱惑,已经逐渐沦陷在他的温柔里。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她不该再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求求你,我很胆小,我赌不起。”宋依诺语无伦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她只知道她要推开他,拼尽全身力气,否则他们都会万劫不复。
沈存希猝不及防被她推开,他定定地看着她,凤眸里滚烫的情感逐渐凉了下来,他听懂了她要说什么,面前胆小怯弱的她,让他一腔情感变成了一只困兽,被囚在牢笼里,无处可宣泄。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成拳,一次又一次看着她,却不能将她拥入怀里的无力感,时刻煎熬着他的心。他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
“诺诺,你怕什么?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害到你。”
宋依诺摇头,喃喃低语:“我怕黑,我怕在地狱里沉沦。”
沈存希眸里最后那点火光都消失了,他安静地看着她,男人的自尊,让他说不出乞求她的话。良久,他转身,拉开门走进茫茫夜色中。
宋依诺全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每一次拒绝沈存希的靠近,都让她精疲力尽。她不知道再来这么几次,自己是否就会甘心沉沦,哪怕被世人唾骂,也在所不惜。
等宋依诺收拾好心情出去时,停在别墅前的白色宾利欧陆已经开走,严城站在车身旁,拉开车门对她说:“宋小姐,沈总吩咐我送你回去。”
“谢谢你,严秘书。”宋依诺冲他勉强一笑,弯腰坐进车里。
严城关上车门,快速回到车上,发动车子出依苑。宋依诺偏头望着窗外,夜色里,灯火通明的别墅静静伫立在那里,像个温柔的情人,等着爱人回归。
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是沈存希刚才离开时看她的那一眼,她的心微微刺痛起来。命运弄人,如果她和他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遇,也许还能够成就一段佳话。
只是……,不可能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严城抬头望着后视镜,刚才沈总离开时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孤独,再看宋依诺也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唉,这对冤家啊!
“宋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博翼集团有机会与业之峰竞争c市那个项目吗?”严城觉得自己应该推波助澜一下,否则老板这么阴晴不定下去,他们做员工的迟早要被折腾死。
宋依诺诧异地望着他,“为什么?”
“因为你,宋小姐。”严城说:“董仪璇女士是沈总母亲的旧友,因此沈氏投资的项目,只要涉及到装修方面,都是内定给业之峰的,这次也不例外,但是沈总因为你,愿意给博翼集团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宋依诺隐约已经猜到,却没想到真的是因为自己,那个项目投资了几百亿,家装方面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要是个精明的商人,都会选择自己经常合作以及信任的公司,确保工程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是沈存希却因为她,给了博翼进局的机会。
这单单只是信任么?如果之后他用了博翼,用了她设计的方案,但是却不能让客户满意,他将要承受的不仅是利益上的损失,还将承受信誉上的质疑。
钱损失了还能再赚,但是信誉是一家企业的灵魂,信誉受损,那是永远都补救不回来的。
第67章 抓紧我的手,不要放开
£¤§§§§§觐海台私人会所里,沈存希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房间里只开了一组壁灯,晕黄的光线柔情缱绻。铺洒下来,烟雾缭绕。衬得他眉目间的落寞与寂寥更加深刻。
舌根下压着一抹苦涩,宋依诺的抗拒在他预料之中,可真的被她推开,他才发现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淡定。他因为她的拒绝,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薄慕年推开门进来,就被房间里浓重的烟味给呛得直咳嗽。他伸手挥了挥,蹙着眉头走进来,就看到一脸落寞地靠坐在沙发上的沈存希。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他眉头蹙得更紧,大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起来。他走到他身边,将他手里燃了半截的烟抽走,在烟灰缸里摁灭。
“你不知道一年有多少得肺癌去死的病人?你想玩自杀。就离我远点!省得看了心烦。”薄慕年表情冷冷的,他不抽烟,心情不好时,他喜欢一个人独自坐在天台上吹冷风。而沈存希,只要心情不好。就抽烟,比平常抽得更凶。
沈存希抬头看他,“老大,我们打一架吧。”
薄慕年挑眉,狭长的冷眸危险的眯起,真是不知死活啊,居然想跟他打一架?他站起来。把西服外套脱掉,说:“行啊,来,在这里还是去剑馆?”
“……”沈存希才不会无知到去招惹薄慕年,跆拳道黑带高手,他跟他打,只能被他当沙包捶。他靠回沙发上,提不起什么劲来,懒洋洋道:“宋依诺要约你见面。”
薄慕年在沙发上坐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色泽漂亮,他抬眸看他。“你就为这个要跟我打一架?那你怎么不去把你侄子打死?”
“……”沈存希被他激得差点跳起来,唐佑南拥有了宋依诺五年,甚至现在户口本上都还写着宋依诺的名字,这个事实让他每每想起来就如梗在喉,“你说话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你要为个女人跟我打架,我还管你死活?”薄慕年冷嗤,真是长大了,有出息了啊!敢挑衅他了。
沈存希自知理亏,神色窘然。
薄慕年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望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说:“小四,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一个女人这么折腾自己,你是认真的?”
“老大,我离婚了。”沈存希幽幽道。
薄慕年诧异地挑眉,沈存希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他明白,他是认真的。他将酒杯放回茶几上,想起前些天助手给他送回来的调查资料,他说:“宋依诺约我见面,不是她要见我,是她的朋友要见我。”
提起韩美昕,薄慕年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这一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扑倒,简直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他本来就打算换掉法律顾问,这下谈都没得谈,直接出局。偏偏那女人跟杂草似的,怎么打击都不放弃。这几天天天守在公司楼下,一开始,他让保安将她赶出去,不准进大堂。她不进,就在门外的台阶上坐着等,也不管自己还有没有形象。
看她那么惬意,他就叫保安将她赶出去,不准靠近公司大门50米。他以为,炎炎烈日下,她总会受不了放弃。结果她比他想象中还有韧性,那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劲儿,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沈存希“呼”地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薄慕年,“你说真的?她哪个朋友要见你?”
“她的室友,我们公司之前聘请的法律顾问,韩美昕小姐。”薄慕年说。
沈存希见过韩美昕一次,但是没什么印象,长得是圆是扁也没注意。但是知道宋依诺约薄慕年见面,是帮朋友约的,他心情就好转了些。
“那你见还是不见?”沈存希问道。
薄慕年斜睨了他一眼,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他了,他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他会不知道?“周六早上六点半,半山后海的高尔夫球场,过时不候!”
“早上六点半?老大,你不要睡个懒觉什么的?”沈存希绝对不是想睡懒觉,而是早上六点半,那么早,他要用什么理由跟着一起去?
“爱来不来,反正我没什么损失。”薄慕年端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站起来,整了整衣襟,就要离开。
“来,来,我一定通知她。”沈存希连忙点头,薄慕年是从部队里出来,生活作息十分严谨,每晚九点准时睡觉,早上五点半起,围着后海跑半小时,然后洗澡吃早餐出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很有毅力。
这样的男人,对某一件事如此有毅力,也代表着他是个长情的人,但是,他被女人伤过,不信任女人。
薄慕年走到门边,大手搭在门把上时,他转过头来,“小四,你就非她不可吗?”
沈存希一怔,没有回答,薄慕年摇了摇头,继续道:“纵使前面刀山火海,艰难险阻,纵使你们在一起后,痛苦多过于幸福,你还是坚持不放弃吗?”
这段感情,除了毕云涛那个二货看好以外,薄慕年ク岳京与郭玉都是不看好的。这世上,流言猛于虎,沈存希与宋依诺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千山万水,还有道德人伦。
“大哥,你见我怕过什么吗?”沈存希不畏惧人言,不畏惧世俗,他要做的事,哪怕逆天,也一定会做成。但是在宋依诺的这件事上,他没有把握。
薄慕年盯着他,问得直接,“那么她呢?”
沈存希眉眼间的狂妄顿时黯然下去,刚才在别墅里,宋依诺近乎哀求的话语,像一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可以孤注一掷,可以背弃一切,只为与她在一起,但是她怕,怕黑,怕在地狱里沉沦。
薄慕年无声轻叹,拉开门大步离去。
心间忽然涌起的无力感让沈存希狂躁起来,他大手用力一挥,茶几上的酒瓶酒杯哗啦啦全被他扫到地上,碎片溅起来,划伤了他的手腕,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他大手撑着额头,一颗心寒凉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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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宋依诺洗漱完毕来到客厅,韩美昕正躺在沙发上敷黄瓜片,这两天紫外线太强,她站在炎炎烈日下干晒着,再水嫩的肌肤也变得惨不忍睹。
宋依诺坐在她身旁,心里有些愧对她,昨晚她要是忍一忍,不激怒沈存希,也许就能约薄慕年出来,美昕也不用继续受罪,“美昕,对不起啊。”
韩美昕拿开眼皮上的黄瓜片,睁开眼睛看她,僵着嘴问她:“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啊?”
“昨晚我见到沈存希了,本来可以请他帮忙约薄慕年出来,但是……”宋依诺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的情形,她被这个事困扰一整晚了。
韩美昕坐起来,脸上的黄瓜片扑嗽嗽掉了下来,她说:“没事的,依诺,薄慕年这个不要脸的,我会想到办法逼他主动来见我,你就不要为我的事操心了。”
宋依诺还是觉得歉疚,“这样吧,我今天问问严秘书,他那里应该有薄慕年的电话号码。”
“不用了,我昨晚认真想了想,我觉得这样被动守株待兔是不可行的,他每天坐着车从我面前忽啸而过,我连他的衣角都没摸着,就被保安架开了,这不是办法啊。所以我想了一个奇招,我待会儿去买个大喇叭,然后录一句话,就录薄慕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什么的,我就看他还能不能淡定的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
“……美昕,你这么拼真的好吗?”宋依诺深深的膜拜了,果然是韩美昕,不按牌理出牌的水瓶座啊,前几天的背动受制,就是为了今天的突然袭击吧。
她简直不能想象,薄慕年那张千年冰山脸上,会有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
韩美昕耷拉着脑袋,“我也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再怎么晒下去,我不用去非洲了,我直接进国家博物馆了。”
“为什么啊?”
“变成干尸木乃伊了呗。”
“……”宋依诺无语地看着她。
安静了一会儿,韩美昕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望着宋依诺,犹豫了一下,说:“依诺,法院的传票下来了,今天就会送到唐佑南手里,下个月十号开庭。”
前几天宋依诺见了韩美昕的师兄连默,子午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听说他在律师界战无不胜,所经手的案子,没有败诉过。
他是第一次接手离婚诉讼,并且女方的要求仅仅是离婚,不要求得到任何赡养费。连默手里还有几个重大刑事案件要跟,本来不想接手这么简单的诉讼,但是抵不过小师妹一直央求,只好答应与她见面。
宋依诺愣了愣,法院传票比她想象中下来得要快。
“依诺,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又不想离婚了吧?”韩美昕看着她的表情,生怕她反悔,唐佑南那头种猪,就不配得到依诺的爱。
宋依诺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诧异法院传票比我想象中下来得要快。”
“那当然了,也不看给你打官司的是谁。连默耶,他在律师界就是一个战无不胜的神话,有他帮你打这场离婚官司,你稳赢。依诺,你要不要趁机要点赡养费啊?”韩美昕上学那会儿很萌连默,觉得他酷毕了,就跟何以琛一样。可惜她不是他的赵默笙,所以她得到的是他一辈子不将就。
他们没能发展成情侣关系,最后倒是发展成好基友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宋依诺拾起沙发上的黄瓜片,塞进她嘴里,“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韩美昕连忙吐出黄瓜片,恶心得哇哇大叫:“宋依诺,你很脏耶。”
宋依诺笑着走进厨房,拉开冰箱时,笑容落了下去。下个月十号,原本的亲密爱人,就要对簿公堂,为离婚而战,想想就心塞。
吃完早餐,宋依诺拎着垃圾下楼,韩美昕跟她一起,她已经全副武装,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宋依诺劝不了她,只能由着她去折腾。
将韩美昕送上计程车,她去前面的地铁站坐地铁。要不是早上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不能缺席,她一定会陪着韩美昕去薄氏,大不了丢脸一起丢。
宋依诺到公司时,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怪怪的,大家都盯着她看,她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今天的情形更添了诡异。助理云云快步走过来,小声道:“宋姐,有人找你。”
“找我?”宋依诺抬腕看表,八点五十分,客户的话一般是十一点后或者是下午,谁会这么早来找她?
“嗯,一个大帅哥耶,就是经常上娱乐版头条的那位,叫什么来着?啊,对,叫唐佑南,真人比报纸上更帅耶。”云云兴奋道。
宋依诺蹙眉,这几年来,唐佑南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的工作区域,他今天来做什么?“在会议室?”
“不是,你的办公室,他说他是你老公,宋姐,你居然有个这么有钱的老公,你干嘛还出来工作呀?”
“云云,送两杯咖啡进来。”宋依诺感觉到自己的太阳**在突突直跳,她一直想的是,就算不能再相爱,也要好聚好散,然而唐佑南似乎并不这样想,他现在这样死缠烂打,真的有意思吗?
云云望着宋依诺的背影,宋姐好像有点不开心啊,她跟她老公感情不好吗?他们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甚至在他们热议唐佑南又换了个嫩模时,她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得多强大的心理,才能面不改色的面对自己老公的外遇啊。
宋依诺推开门走进去,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包裹着他完美的身材,这个男人走到哪里都是一颗耀眼的明珠。
此刻他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俊脸上没什么表情,黑眸里却一片阴鹜,他没想到,为了离婚,宋依诺真的将他告上法庭了。
宋依诺走进去,关上门,将包搁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语气淡漠道:“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如果你不是来谈工作的,麻烦你另外再约时间。”
唐佑南迈开长腿,向她走来,唇边噙着一抹冷笑,“依诺,我倒是小瞧你了,谁给你的胆子,你敢把我告上法庭?”
宋依诺跟他没什么话好说,在沈家大宅里,她亲眼看见他和宋子矜**,她对他就已经彻底绝望。这些年来,她一直不肯放弃,是因为舍不得记忆里那个给她温暖给她爱的大男孩。
“签字吧,打官司,沈家不会愿意丢这个人。”
唐佑南走近,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冷蔑道:“这么急着踢开我,找好下家了?”
即便他用这么伤人的语气说话,宋依诺眼里也是无波无澜,也许对一个人死心后,就真的再也不会因为他的话而受到伤害,“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呵呵,你现在还是我老婆,怎么就与我无关了?要不带来我看看,过得了我的眼,我就签字离婚,成全你们?”唐佑南俯下身来,冷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宋依诺后退几步,紧皱的眉头显示着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唐佑南,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唐佑南隐隐动怒,最后,他却强行忍耐下来,他轻轻叹了一声,眉目间的冷蔑被伤感所取代,“依诺,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们之间,已经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累了,希望你念在我们曾经相爱一场的份上,签字吧。”宋依诺的语气里只剩下疲惫,是真的累了。
唐佑南黑眸眯了眯,他站直身体,说:“好,我签字。”
宋依诺诧异地望着他。
“依诺,我答应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唐佑南盯着她,抛出诱饵。
“什么条件?”
“到下个月开庭,还有半个月时间,有几个地方,我一直想带你去,但是还没来得及,如果我们离婚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带你去。所以我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完成这个遗憾,到时候如果你还是坚持要离婚,我会在离婚协议书签字。”
宋依诺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但是没有,他的俊脸上除了伤感便是遗憾。宋依诺没有立即答应他,“你让我考虑一下。”
“依诺,五年都等过来了,你还在乎这区区十五天时间吗?难道我们曾经的感情,连这十五天等待都不值吗?”唐佑南语气里多了几分心痛。
宋依诺闭上眼睛,良久,她点了点头,“好,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半个月后,在离婚协议书签字。”
唐佑南忽然笑开,如雨后初霁,让人的心情也瞬间好转,他握住宋依诺的手,柔声道:“依诺,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弥补我们之间的缺憾。”
宋依诺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回,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唐佑南俊脸上掠过一抹阴戾,随即又消失在唇边的笑意中,他双手抄回西裤口袋里,说:“依诺,那你好好工作,我下午过来接你。”
宋依诺没吭声,唐佑南自讨了没趣,站了两分钟,然后拉开门出去了。直到脚步声远去,宋依诺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轻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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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例会,李总只强调了一个问题,关于沈存希在c市投资的那个项目,下月初,就要把一到五号的别墅设计方案以及用材交由沈氏进行初审,这次公开竞争分为三次投票,三局两胜,这三局胜了之后,也未必是最后的赢家,只能说进入了终极pk。而最后一局的十号公馆装修方案,才是决定这个项目最终的得主。
因为时间紧迫,李总将宋依诺手里的项目全部交由别组人跟,然后成立了一个新小组,由宋依诺任组长,让大家全力配合她的调配。
李总这样一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宋依诺拿下这个项目,那么创意总监的位置非她莫属了。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会议还没结束,梦娜就负气摔门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李总神情有些尴尬,让大家散会。
宋依诺对这个项目很有信心,她要拿下这个项目,向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证明她的实力。会议结束后,李总将她留下来,似乎是听说昨晚她被关在洗手间的事,他搓着手,一脸尴尬,“小宋啊,昨晚的事,娜娜年轻气盛,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宋依诺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摇了摇头,“李总,我不会跟她计较的,只是,我希望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发生。”尽向低划。
“这是一定的,接下来你要全力以赴,好好打赢这场仗,不要让我失望。等拿下这个项目,创意总监的位置就是你的了。”李总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谢谢李总,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拿下这个项目。”宋依诺亦是豪情万丈,这是她上班几年来,遇到的第一个大项目,若是能胜过业之峰里的国际首席设计师,她就会一战成名,前途也将不可限量。
“去吧,我期待你的表现。”李总给了宋依诺全部的信任,他相信,宋依诺一定能改写博翼的历史。而宋依诺确实做到了,只是与他所期盼的结果却是南辕北辙。
接下来的宋依诺非常忙碌,一到五号别墅的设计图稿她已经画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差用材,既然是家装豪宅,就不能用工装的材料,而且业主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钱的主,一般的材料肯定入不了眼,必须要用家装里最好的材质。不仅如此,还得控制成本,在报价上让沈存希满意,达到双赢的标准。
她想,业之峰为了和他们竞争这个项目,一定会把报价压得死死的,他们国内家装的一线品牌,而博翼集团侧重于工装,在家装的市场上所占比例不大,想要在用材市场上拿到一个合适的内部报价非常难,这就会造成他们的报价在有所赢利的基础上,比业之峰高。
宋依诺决定,水电路改造方面的用材交给组员去跑,她去跑硬件主材。分工完毕后,宋依诺拿包去建材市场,桐城有三个很大的建材市场,里面的建材应有尽有。
她刚走出公司,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愣了一下。四哥两个字明晃晃地跃入眼睑,她想起昨晚那格外惊心的一吻,心跳不由得加速。
手指按向挂断键,她往马路边走去,她站在树荫下面,烈日炎炎,她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包里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她查看了短信,短信里只有三个字——接电话!
她抿了抿唇,手机再度响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沈总,您好,有事吗?”
沈存希本来就一肚子邪火乱窜,再听她疏离的喊他“沈总”,他更是气得不轻,“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我很忙,请您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沈存希是她的客户,他随时都有权力让博翼出局,所以她不能得罪他。
沈存希气得差点将手中的钢笔折断,他挣扎了一早上了,才终于拨出她的电话号码,结果她居然给他挂了,好不容易接了,还气他,他语气硬绑绑道:“有事,你在哪里?”
“您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听着。”宋依诺看见一辆空的计程车驶过来,连忙招手,计程车在她面前停下,她开门坐进去,车里的冷气顿时带走了外面的炎热,让她凉爽下来,她捂着手机,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去城北建材市场。”
沈存希听到她跟司机说的话,他皱起眉头,“你去城北建材市场做什么?”
“沈总,您要是没事我就挂了,再见!”宋依诺语气冷淡,也不等沈存希说话,径直挂了电话。
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沈存希没想到她真的挂了自己的电话,他“腾”一声站起来,拿起搁在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大步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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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建材市场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很难,沈存希将车停进停车场,下车时,一股炎热扑面而来,他蹙了蹙眉头,后背被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瞬间将身上的黑衬衣打湿。
他锁了车,往市场里面走去。他没有刻意去找她,这里这么大,就算他刻意找她,也有可能擦肩而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或许就是这样。
回国五年,那一夜之后,他一直在找她,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他都不知道她就在他身边。这一次,他想试试他们之间的缘分,他不刻意找她,他们会不会在这里遇见。
如果遇见了,就证明他们之间是有缘分的,那么纵使逆天而行,他也要让她爱上他!
正午的阳光很毒辣,宋依诺找了十几家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不仅是报价方面,还有她在设计那些图稿时,脑海里映出来的画面。
她撑着遮阳伞走出一家瓷砖门店,她站在十字路口处,转身向右,进了皇家瓷砖门店。她刚进去,沈存希就从前面的路口走过来,径直直行,与她擦肩而过。
皇家瓷砖门店里,宋依诺找到了一款地砖,与她的设计很相符,一问之下,这款地砖的报价相当高,已经超出她的预算。她与老板讨价还价,最终老板给了她一个报价,却还是在她的预算之外。
她将报价与门店记下来,然后继续找。
下午四点多时,天边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似乎马上有一场暴雨将至。宋依诺的伞都被吹翻了,她只好收好伞放进包里,一抬头,就看见沈存希站在对街,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宋依诺一怔,以为自己出了幻觉,沈存希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她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沈存希已经抬腿朝她走来。
真的是他!
那一瞬间,她慌得转身就逃。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然后越来越密集。她跑得很快,身后有脚步声逐渐靠近,她拼了命似的跑,似乎这样就能将他甩掉。
直到一只大掌钳住她的手腕,她被迫停了下来,头顶有不悦的男声和着雨点劈头盖脑的砸落下来,“你跑什么跑,我是老虎吗?要吃了你吗?”
沈存希从来没有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但是今天,他像个傻瓜一样,顶着烈日,在偌大的建材市场转悠,就为了他所谓的缘分。
刚才站在对街,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跳都差点停止了,整整五个小时,他在茫茫人海里,终于还是与她相遇了。
然而她没有他想象的喜悦,反而像见了鬼似的,在他抬腿向她走去时,她转身撒腿就跑。这个女人,还真会给人泼冷水。
耳边风声呼呼大作,雨点越下越急,身边的男人还在激烈的**。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笑得很是无辜,“沈总,您怎么在这里?”
沈存希凤眸紧盯着她,雨越下越大,这里显然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他一声不吭,抓着她的手将她往停车场方向拽去。
宋依诺挣扎起来,“沈总,您先放开我,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沈存希急行的脚步忽然顿住,宋依诺没有防备,直直撞在他的后背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捂住鼻子,“哎,你要停下来先说一声啊,鼻子都撞歪了。”
沈存希转头望着她,雨势越来越大,他忽然道:“宋依诺,抓紧我的手,不要放开!”
“啊!”宋依诺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存希已经抓紧她的手向前面跑去。她被他拖着跑,一路跌跌撞撞的。这会儿她也来不及想他们这样手牵手在大街上跑合不合适,因为她要再不注意脚下,就有可能跌个狗啃泥。
雨帘下,沈存希慢慢放慢速度,让她能跟得上他的节奏。他们跑了两条街,才终于跑到停车场。宋依诺撑在白色宾利欧陆上,不停喘气。
沈存希也没好到哪里去,往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因为刚才的狂奔,此刻凌乱不堪,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已经湿透,正微微喘着粗气。
雨势转小,最后居然停了,太阳从云层里冒出脸儿来,天边挂着一道七彩的彩虹。
宋依诺顾不得自己全身都湿透了,指着天边的彩虹,兴奋道:“沈存希,快看,彩虹,好美啊!”
不管是多大年纪的女人,看见彩虹总是比看见钻石还兴奋。
沈存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天边斜挂着一道彩虹,他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她的小脸因兴奋而布满潮红,五官生动起来,很美。
宋依诺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她转过头去,就撞进一双深邃的凤眸里,她心跳一窒,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就听他说:“确实很美。”
宋依诺耳根子烫了起来,不知道他说彩虹美,还是说她美。
沈存希移开视线,拉开副驾驶室车门,“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宋依诺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水,怕把他的车弄脏,她摇了摇头,“我打车回去就好。”
沈存希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成熟男人的目光带着压迫感,让她有些受不了,她弯腰坐进车里,沈存希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室旁开门上车。
他从橱物格里拿出一条干毛巾丢到她头上,宋依诺连忙伸手拉下来,刚要说话,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让她呼吸都停滞了。然后他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一触即走,也不管自己的头发还在滴水,他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宋依诺呆了呆,唇上还残留着他唇上灼热的温度,她的心跳失了速,脸颊也烫了起来,她甚至不敢去看旁边坐着的男人。她以为经过昨晚,他不会再来招惹她了,可为什么事与愿违?
沈存希唇角微微上扬,他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把头发擦干,免得一会儿感冒了。”结果他刚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喷嚏。
宋依诺“噗哧”笑出声来,她看着他的头发在滴水,想起他上次在c市中暑的事,刚才那一点点尴尬与不自在都消失了,她微微倾身,拿毛巾给他擦头发,“我身体素质很好,倒是你,被太阳晒晒都会中暑的,被雨淋了指不定会怎样。”
沈存希下意识放慢车速,她靠得近,他的呼吸里满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她动作很轻柔,像是擦着易碎的珍品。沈存希能够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若说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打死他都不信。
宋依诺擦干他的头发,这才坐回座椅里,拿着毛巾一点点的擦拭自己头上脸上的水。
沈存希偏头看她,见她一点也不在意毛巾是自己用过的,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两人同时使用一条毛巾的亲密感让他的心情愉悦起来。
宋依诺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放下毛巾,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下意识瞟了沈存希一眼,按了静音。
沈存希扫了她一眼,故作不经意的问道:“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是……”宋依诺还没有说完,手机再度嗡嗡的振动起来,她刚要挂断,就听沈存希道:“接吧,肯定有急事找你,才会一直不停打你电话。”
宋依诺只好接起来,“喂?”
“依诺,晚上我订了餐厅,我一会儿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饭吧,算起来结婚后,我们还从来没有一起在外面吃过饭。”唐佑南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宋依诺的手机已经修好了,所以换回了她原来那支,但是漏音太严重,车厢里太安静,她感觉沈存希一定听见了。
此刻她有种荒唐的感觉,沈存希好像是她的情夫,而她当着情夫的面接丈夫的电话。她甚至感觉到身旁男人的情绪忽然阴郁下来,她不敢看他,只想快快接完电话,“我知道了,你说地址,我自己过去。”
这话一出,宋依诺明显感觉到车速飙了起来,她心惊胆颤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又不敢叫他开慢点。
“我过去接你,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车。”唐佑南道。
宋依诺看着越来越快的车速,吓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说:“不ク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那好吧,希塔上面的旋转餐厅,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接你。”唐佑南妥协,不想将她逼得太紧。挂了电话,他开门下车,径直往万达广场里走去,他来到dr珠宝专柜,这里的钻戒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他前几天来定制了一枚,打算送给宋依诺。
宋依诺挂断电话,她看着车速已经飙到一百五十码了,她吓得不轻,路上这么多车,他找死啊,“沈存希,你开慢点。”
沈存希充耳不闻,刚才的愉悦心情被愤怒所取代,她居然要去跟唐佑南吃饭?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可以坐在一起吃烛光晚餐了?“宋依诺,你还有自尊么?”
“什么?”宋依诺没反应过来。
“你若还有自尊,你会去跟那个渣男吃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沈存希越说越气,都恨不得将她扔到车下去。
“我知道。”宋依诺喊了一声,“也许你会骂我傻骂我蠢,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答应跟他吃饭,不是为了跟他复合,只是想让他心甘情愿在离婚协议书签字。他救过我的命,给过我温暖,也给过我希望,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不想跟他走到对薄公堂的地步。”
“你决定跟他离婚了?”沈存希错愕地问道。
“是,我决定离婚了。”宋依诺点了点头。
沈存希放慢车速,俊脸上满是欣喜,“你早说嘛,害我白激动一回。”
“……”宋依诺看了他一眼,说:“我离婚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想歪了。”
“我说过你离婚跟我有关系吗?”沈存希不满的反问,语气里有种她自作多情的意思,随即又道:“你们要离婚了还一起吃散伙饭,可真新潮啊,要不要再开个房去睡一觉?”
宋依诺被他的话一噎,气不打一处来,“沈存希,你好好说话会死啊?”
“不会,就见不得离婚还吃散伙饭。”沈存希幼稚道,缓缓将车子驶进万达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宋依诺气得偏头不理他。
沈存希心情似乎很好,解开安全带下车,亲自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说:“既然要吃散伙饭,总不能穿得这么寒碜,走,爷给你买套新衣服,去亮瞎你前夫的狗眼。”
宋依诺:“……”
第68章 给他买贴身衣物
???????万达广场女装部,宋依诺被沈存希强行拽进一家意大利某知名品牌专柜,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了,头发微潮的披散在脑后。鞋子湿哒哒的,一走就在地毯上踩了两个水印子。她心里尴尬极了。
刚才那场大雨泼的不止她一个人,沈存希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天生气质优雅,气势凌人,让人不敢逼视,反倒没她这么狼狈。
沈存希将她拽进专柜,就松开了她,双手插进裤兜里,悠闲的在一排排衣架上挑选适合她的女装。时不时挑一件出来,问她的意见,见她摇头,他便放回去,又拿下一件。那模样十分专注,看起来很有爱。
营业员本来见两个“落汤鸡”走进来,看到他们将地上的白色羊绒毯踩着深浅不一的水印子。就心疼得要命,刚想将两人轰出去,不经意间瞄到了沈存希手腕上的腕表,营业员眼里顿时放出金光,热情的迎上来。
“先生。这条裙子是我们专柜刚到货的新款,很适合您太太哦,要不让您太太试穿一下,肯定非常漂亮!”
沈存希唇边的笑意渐深,他睨向尴尬站在门口不动的宋依诺,他喜欢这个称呼,他扬了扬手里的淡紫色裙子。问她:“喜不喜欢?”
宋依诺摇头,她内衣裤都被雨湿了,怎么试啊?“沈存希,现在时间还早,你还是送我回家吧,我家里有衣服……”
沈存希收回视线,看着手里衣架上的裙子,忽然想起她是去跟他的情敌吃饭,他把她打扮得这么漂亮,万一他的情敌反悔了,不离了,他岂不是追悔莫及?
想了想。他将裙子放回衣架上,还是等他们离了,再去亮瞎她前夫的狗眼!
营业员期待的目光黯淡下来,她还试图推销,“先生,这条裙子真的很漂亮哦,全球限量版的,在桐城只有这么一条,穿出去还不会撞衫哦。”
“……”沈存希拎了一件黑色的香奈风套装,左右打量了一下,嗯,不错,就这套了。他走到宋依诺面前,说:“刚才那条裙子不喜欢,去试试这套。”
宋依诺看了营业员一眼,低声道:“沈存希,你别闹了,我衣服都湿透了,你让我怎么试,把别人的衣服弄湿了,指不定背后怎么骂我。”
“你怕骂?”沈存希比她高很多,她的脑袋刚好到他肩头。身高的优势,他一眼就看到她胸前伟岸的风景,一股躁热袭了上来,他尴尬的移开视线。
“不是怕被骂,是这样不太道德,而且里面的衣服也是湿的,换了外面的衣服也不舒服啊。”宋依诺急道,特别是胸前的两团海棉里还兜着水,刚才在车里她就想把水拧干,碍于他在,她才没敢动手。
“那还不简单?你去试衣间先把湿衣服换下来,我马上回来。”沈存希将衣服塞进她怀里,转身走出专柜。
宋依诺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咬了咬唇,营业员马上笑着过来请她进去试衣服,她只好走进试衣间里,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
沈存希很快去而复返,他将手里的袋子交给营业员,让她拿给宋依诺,然后拎着另一个袋子在沙发旁坐下。
营业员接过袋子,看了一眼袋子上的商标,是黛妮芬。她顿时冒星星眼,好体贴的男人啊,居然还会给老婆买内衣。
营业员敲开门,宋依诺连忙拿衣服挡在胸前,问了一声谁,听到营业员的声音,她才将门开了一条缝,接过袋子,她迅速将门反锁上。
她打开袋子,里面躺着一套粉色的内衣裤,看得出来是一个系列的。她想到沈存希一个大男人站在内衣店里挑选内衣的情形,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上次他向严城报她的尺寸时,她就够尴尬了,这回他亲自去买的,想想就让人脸红心跳。
沈存希坐在沙发上等,几分钟后,试衣间的门打开了,宋依诺从里面走出来。沈存希偏头望去,目光瞬间炙热起来,被她惊艳了。宋依诺皮肤很白,黑色的小香风套装,衬得她的皮肤更是白皙,上衣是中腰的,下面的裙裤却是低腰的,露出一截小蛮腰。行走间,隐约能够看见小巧圆润的肚脐。
明明是最简单的颜色,却让她穿出了一股性感的味道来。
沈存希眼睛微眯,穿成这样,还不如穿刚才那条中规中矩的裙子。他皱紧眉头,俊脸黑了下来,“难看,换!”
“……”宋依诺感觉现在的沈存希,又被那晚在礼服店里折腾她的男人附体了,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说:“我觉得挺好啊,哪里难看了?”
营业员也连忙点头,“对啊,我也觉得很好看,很少有人能把这套衣服穿出性感的味道来。”
沈存希看着侧身站在镜子前的女人,宋依诺算不上美,但是那双丹凤眼却像会勾魂摄魄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黑色,性感神秘,竟将她身上那股子妩媚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样的她,更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他站起来,沉着脸拿起刚才那条紫色裙子,走到她身边,将裙子塞进她怀里,恶声恶气道:“不要穿黑色,跟黑寡妇似的。”
“……沈存希,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宋依诺无语到极点,他这是诅咒他侄儿早死么?
沈存希的回答是,将她推进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宋依诺穿着浅紫色的及膝连衣裙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沈存希再次眼前一亮,看着中规中矩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又多了另一种韵味,高贵典雅。
他黑眸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突然不想让她去吃散伙饭了,想将她一辈子绑在身边,最好只有他才能欣赏她的美。
“好漂亮啊,这条裙子真的很适合你,腰身收得很完美。人家都说衣服衬人,你这是人衬衣服啊。”营业员巧舌如簧,恨不得她把两套都买下来,那她这个月的提成就可观了。
宋依诺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沈存希毒舌的批判。
沈存希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宋依诺不肯过去,她说:“不好看你直说,我去换就是。”
“叫你过来,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沈存希眉头蹙起,语气微微不悦。
宋依诺瞪着这个难侍候的大爷,最后忍了。她慢慢走过去,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不耐烦道:“你有话就说,我还要赶时间。”
沈存希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宋依诺站立不稳,跌坐在他腿上。一股湿热从臀下传来,她意识到他身上还是湿的,连滚带爬的爬到旁边去,警惕地瞪着他,“沈存希,你别乱来,别人都看着呢。”
沈存希心情舒畅,唇边染着一抹笑意,他忽然屈膝在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脚踝,伸手脱了她的鞋子。
“你……”宋依诺惊愕地看着他,甚至忘了将自己的脚收回。
沈存希将她的脚放在鞋盖上,然后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轻轻擦拭她脚上的污渍,动作温柔,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脚会把他的西裤踩脏。
宋依诺惊得说不出话来,沈存希是什么人?高高在上?尊贵不凡的人物,他何时蹲在女人面前,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给女人擦脚了?
可是他却一而再的,在她面前蹲下,这说明了什么?
宋依诺不敢深想,怕一想就会万劫不复。她的脚往后缩了缩,就听他不悦的声音传来,“别乱动!”
她僵着不敢乱动了,她撇开头不去看,感官却无限放大,握着她脚踝的大掌结实有力,熨烫着她的皮肤,冰蚕丝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脚趾,一股痒意刺激得她不自觉的蜷缩起脚趾。
沈存希将她的双脚都擦干净,她的脚趾闷在鞋子里,指头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白,他拿起搁在茶几上的船袜,要给她穿上。
“我?我自己来吧。”宋依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伸手去拿袜子。
沈存希反应极快,手让到一边,另一手轻拍开她的手,说:“我不喜欢做事做一半,安静待着。”
他拍得力度不重,宋依诺却感觉到他的拒绝,看他给她穿袜子,她总觉得现在的画风有点不对劲,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沈存希给她穿好袜子,从鞋盒里拿出一双白色的平底鞋,今年最流行的尖头皮鞋,鞋面上有一个精致的水晶皇冠,很漂亮,搭配她身上的裙子刚刚好。
给她穿好鞋子,沈存希站起来,说:“去走一走,看看鞋合不合脚。”
宋依诺愣愣地看着脚上的鞋子,鞋子不大不小,刚刚合脚。这个男人对她的一切似乎都了如指掌,可她对他,却知之甚少。
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让她说不出话来。
沈存希见她坐着不动,又催促了一声,“起来走走,不合脚我拿去换。”
宋依诺抬起头来,眼眶有点湿热,她静静地看着他,她不是铁石心肠,她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心意。但是这天下的男人谁都可以,就他不行,“沈存希,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说什么废话,快点起来。”沈存希皱起眉头,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宋依诺低下头去,过了几秒钟,在沈存希等得快不耐烦时,她站起来,在店里走了两圈,然后道:“合脚。”
沈存希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拿出钱包,去柜台结衣服的账。买完女装出来,他直接把她拽到楼上的男装部,让她给他挑衣服。
宋依诺抬腕看表,正在挑选衬衣的沈存希斜眼看她,不悦道:“反正都是吃散伙饭,早点晚点有什么关系?”
“……”宋依诺觉得沈存希有时候真的幼稚的可以,情绪就跟小孩子一样,说闹就闹,说好就好。说得好听,那叫情绪化,说得不好听,那叫阴晴不定。
而且这人嘴很毒,什么不好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宋依诺垂下手腕,认真的陪着他挑衬衣,衬衣的款式挑来挑去就那些,宋依诺相信,他家里的衣柜里不只一打这样的衬衣,于是她问道:“你晚上有应酬吗?”
“为什么这么问,你决定不去吃散伙饭,跟我吃饭了?”沈存希挑眉看着她,问得随意,便是俊脸上却多了一抹期待。
“……”宋依诺指了指另一边专柜上的polo衫,说:“我觉得那件蓝色条纹的polo衫很适合你,你要不要去试试?”
沈存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那件蓝白条纹的polo衫,问道:“你喜欢我穿那种款式的衣服?”
“我是觉得那样的穿在身上应该很显年轻。”宋依诺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旁男人的俊脸黑了下来,随即她听到他问:“我很老吗?”
“还是选衬衣吧。”宋依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敢火上浇油,默默的挑选衬衣。
沈存希郁闷极了,她越是回避他的话题,他就越觉得她嫌他老。掀桌!他才30岁,老吗老吗?他这叫成熟好不好?
“服务员,把那件蓝白条纹的polo衫拿一件给我。”
宋依诺挑选衣服的手一顿,听他声音里多了一抹咬牙切齿的味道,她无奈,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为了搭配那件polo衫,她去另一边选了一条浅色的裤子递给他,“一起试吧。”
沈存希的衣柜里,找不出一条浅色的休闲裤,一般都是西装西裤,偶尔跟好友们去打高尔夫,也是深色的休闲套装。这样的颜色,只让他想到一个词,那就是年轻!
她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嫌弃他老啊!
沈存希夺过裤子,怒气冲冲的走进试衣间。宋依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试衣间后,终于松了口气。这男人太不好侍候了,他刚才骂她“黑寡妇”,她都没生气,她就说了一句显年轻,他就气成这样。
“宋依诺,过来!”沈存希的声音忽然从试衣间那边传来,宋依诺连忙走过去,看他从门里探出半颗脑袋,她问道:“怎么了?”
“我内裤湿了,你让我怎么试?”沈存希凶巴巴的瞪着她,就好像是她给他弄湿的。
他的声音有点大,宋依诺的脸颊再度烧了起来,她朝四下里张望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她才松了口气,“你问问服务员这里有没有卖的呀?”
“我不穿其他牌子的,刚才我们上来时,我看到前面有一家我常穿的牌子,你去给我买。”沈存希颐指气使道。
“你刚才看见了怎么不买?”宋依诺觉得他是故意的。
“我忘记了,你快去!”
宋依诺咬了咬牙,想起他先前给她擦脚穿鞋的情形,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她转身,往店外走去。
“回来!你知道我的尺寸吗?”沈存希喊了一声,这下店里的店员几乎都听见了。宋依诺的脸瞬间红得快要滴血,她飞快跑回去,真想拿臭袜子塞他嘴巴,她气急败坏道:“你小声点行不行,别人都听见了!”
“我不是怕你听不见吗?”沈存希看她脸红的样子,心情就好转了,他伸手将她拽到自己面前,贴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尺寸,还指定了样式。
宋依诺感觉自己头顶都快要着火了,她捂着脸飞快跑出专柜,跑出一段距离,她才停下来,回头瞪着那个专柜,什么?子?子弹内裤?这个绝逼闷骚的男人!
前面不远处就是沈存希说的他常穿的那个牌子的专柜,宋依诺站在店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给男人买内裤,说不尴尬是假的。
她在店外徘徊了几分钟,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走进去,专柜里挂着各式各样的短裤,她随便拿了一款递给服务员,报了尺寸和颜色给服务员。
服务员一边给她拿货,一边说:“小姐,看你是第一次给男朋友买内裤吧,有很多客人都跟你一样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一个人能让你给他买贴身衣服,这也是一种幸福啊。”
“不是,他……”宋依诺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她却在给他买最贴身的东西,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付了钱,宋依诺从专柜里出来,迎面看到唐佑南正往这个方向走来,她吓得心脏砰砰乱跳,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什么,她连忙将盒子放进脏衣服里遮好。
唐佑南刚才在楼下等钻戒,但是专柜的工作人员告诉他,钻戒还在送来的途中。他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钻戒都没有送过来,专柜人员不停向他道歉,他等得心浮气躁,索性离开专柜。
他随意乱逛,就逛到男装部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宋依诺。
“依诺,你怎么会在这里?”唐佑南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男士贴身衣物专柜,她刚才是从这里出来的吗?这个牌子是他常穿的牌子,难道她……
唐佑南见她目光躲躲闪闪的样子,心里更加肯定这个想法,他约了她今晚见面,她却偷偷跑来给他买贴身衣物。他心里一喜,她对他还有感情的,否则怎么会听说他要请她吃饭,就来给他买贴身衣物?
宋依诺不知道唐佑南误会了,她慌张地攥紧手中的衣服袋子往身后藏,生怕被唐佑南看到里面藏着的男士内裤,她干笑道:“那个,刚才淋了雨,衣服湿透了,没时间回去换,就来商场买了一身。”
唐佑南明显有点失望,但是看她身上穿的衣服确实不是早上那一套,像是新买的,他才收回视线,“既然我们碰上了,那一起走吧。”
“好。”警报解除,宋依诺松了口气,心跳慢慢稳下来,还好他没发现,否则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她刚走了几步,身后有人追上来,“小姐,你忘记拿小票了。”
“……”
直到坐在一楼dr专柜的沙发上,宋依诺的心跳都还没有缓下来,她根本不敢看身边似笑非笑的唐佑南。老天一定是故意的,否则怎么会让她陷入这种境地。
自从她接过专柜人员递过来的小票时,唐佑南就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样子说不出来的恐怖,他是不是怀疑什么了?
“依诺,是给我买的吗?”唐佑南笑眯眯地望着她,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她给他买贴身衣服,是不是就说明她也舍不得他?想要跟他重归于好?
宋依诺面对唐佑南时没有半点尴尬,只有心虚。这会儿听他发问,她愣了愣,“什么?”
“那个,裤子,是给我买的吗?”唐佑南脸上的笑意更深,给男人买贴身衣物意味着什么,他想宋依诺并不是不懂,这会儿被他撞破,她害羞也是情理之中。
宋依诺睁大双眼,没想到他误会了。晕,这样的误会简直让她百口莫辩,她真的快要被沈存希害死了,买什么不好,偏偏要叫她去给他买内裤!
“那个,其实是帮美昕买的,她男朋友今天过生日,但是她有一个案子缠身,抽不出时间来买,听说我在万达广场,她就拜托我帮她买,你别误会啊。”宋依诺连忙解释道。
唐佑南脸上的笑意有点僵,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想要看出她撒谎的痕迹,但是没有,她的表情十分无辜,就好像在说叫他不要自作多情。
他移开视线,恰好专柜人员拿着钻戒过来,说:“唐先生,钻戒到了,您看一看。”
唐佑南接过钻戒,没有打开检查,直接在单子上签了字,将钻戒放进西服外套口袋里,对宋依诺道:“走吧。”
“哦。”宋依诺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出dr专柜。她听说过这个专柜的理念是,男士一生只定制一枚钻戒,象征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美好愿望。
唐佑南来这里定制钻戒,是准备向宋子矜求婚了吧。呵呵,他们肯定是这世上最有趣的一对夫妻,明明心已经背道而驰了,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还情深的样子,真是可笑啊!
万达广场外面,唐佑南去取车了,宋依诺站在马路边上等,眼角余光瞟到袋子里的黑色盒子,她才想起,她把沈存希给忘了。
她头皮一阵发麻,这位爷的脾气可不太好啊,她把他扔试衣间大半个小时,这时候只怕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了,她连忙拿出手机,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沈存希打来的,她不敢给他回电话,她迅速发了条短信给他。尽找休扛。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刚点了发送,她就看见唐佑南的车驶了过来,她连忙将手机放回包里,然后拿衣服将那个黑色盒子彻底遮严实。
车子停在她面前,她弯腰坐进车里,关上门时,她似乎在后视镜里看到沈存希的身影。她连忙转头往后看去,只看到一道穿着蓝白条纹polo衫的背影,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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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希在试衣间里等了十分钟,都不见宋依诺回来,他拿手机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接听,他不悦地蹙起眉头,让她去买条内裤,她是去淘金了吗?
他身上的裤子,其实已经穿干了,让她去专柜里买,不过是为了看她脸红,戏弄她。他心里想着也许她害羞了,就再给她五分钟时间,等她买回来。
结果五分钟过去了,外面始终没动静,他又给她打了通电话,还是没人接。他蹙眉,这丫头该不会跑了吧?想到这个可能,他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拉开试衣间的门大步走出去。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粉红钞票搁在专柜台上,大步走出专柜。来到那家男士贴身衣物专柜外面,她果然不在里面。
靠!
她居然真的把他扔在试衣间里跑了!!
沈存希气得不轻,他拿出手机再度拨通她的电话号码,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别让他逮到,否则他一定让她好看。他撑在栏杆上,不经意间瞟到楼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定睛望去,果然看见宋依诺和唐佑南甜甜蜜蜜地从珠宝店里出来。
他们这样子是要离婚的样子?她这是要去吃散伙饭的样子?
一股被欺骗的愠怒袭上心头,沈存希阴沉着脸,转身大步往电梯口走去,他倒要问问那个女人,她什么意思?他跑到一楼时,宋依诺已经不见了,他大步奔出大门,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边走边点开短信箱,看到短信内容时,他怒不可遏!
然后,他看见她弯腰坐进了唐佑南的车子里。那一刻,看着车子驶离,他站在**辣的阳光下,只觉得透心凉。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被她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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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塔旋转餐厅里,优雅的钢琴曲飘荡在半空,宋依诺与唐佑南坐在靠窗的位置,将桐城的城市街景尽收眼底。此时太阳西落,红红的落日映红了半边天,晚霞绚丽多彩。
唐佑南从菜单上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宋依诺,她的脸颊被晚霞染红,很美很美。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美,直到现在,才后悔自己没有珍惜。
五年,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在意,恐怕他们现在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宋依诺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来,问道:“你点好餐了吗?我还没有,我再看看。”说完,她低下头去,继续看。
唐佑南神色黯然,他招手叫来侍应生点餐。宋依诺不想麻烦侍应生再跑一次,她说:“给我一个a餐吧,不要冰激淋,我不喜欢吃冰的。”
侍应生拿着菜单走了,唐佑南望着她,说:“你以前很喜欢吃冰激淋,现在怎么不吃了?”
宋依诺抬头望着他,淡淡道:“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是吗?”唐佑南静静地看着她,她是从什么开始变的?结婚第一年,他们的感情很不好,几乎见面就吵架。她吵不过他,最后总是默默回房,然后第二天起来,会为他准备好早餐。虽然他从不肯吃一口,她依然每天坚持。
直到有一天,他将女人带回了玉景苑,在他们的婚床上,被突然回家的她撞了个正着。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她看见他们时的震惊以及绝望。然后她迅速收拾好了行李,一句话没说搬出了玉景苑。她离开后,他才发现这个家空洞得可怕。
他想过去挽回她,但是当时到底年轻气盛,认为少了她,地球一样会转,没有谁失去谁会活不下去。如果当年他知道自己现在会这么后悔,他不会放任她离去,不会放任他们之间越走越远。
宋依诺偏头望着窗外,落日已经沉入地平线,那一方天慢慢由火红色变成了灰色,天黑了下来。侍应生陆陆续续的上菜上来,她收回视线,看着唐佑南面前五分熟的牛排,她说:“人是最善变的动物,今天喜欢这样,明天说不定就喜欢别的了,你以前喜欢吃七分熟的牛排,嫌五分熟的腥,如今不也喜欢五分熟的腥了吗?”
唐佑南拿着刀叉,看着盘子里美味的牛排,顿时觉得有点食不下咽,他搁下刀叉,没有再动盘子里的牛排。
宋依诺拿起刀叉,慢慢切着盘子里的鹅肝,不理会唐佑南阴沉的脸色,径直吃起来。唐佑南端着酒杯,静静地注视她,她带刺的挑衅,比以前的逆来顺受,看起来更加动人。
他以为他已经习惯无视她的存在,是什么时候,又重燃对她的兴趣?是她执意离婚吧。这么多年,即使他在外面鬼混,心里始终都有一道影子,他知道,那个人是她。
从前不愿意面对,现在回想起来,他从未放弃过她,否则多年前,他就会提出离婚。
“依诺,有一首曲子我想送给你。”唐佑南起身,走到钢琴旁,对正在弹钢琴的美女说了句什么,美女笑着站起来,将琴凳让给了他。
他对着麦克风,深情地望着看过来的宋依诺,满含爱意道:“老婆,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我爱你!一首蝶恋花,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依诺手抖了一下,叉子上的鹅肝掉回盘子里,酱汁溅到她浅紫色的裙子上,她连忙拿纸巾去擦,结果越擦面积越大。
刚才她试裙子时,瞄了一眼价格,这条裙子贵得要死,要被这几点酱汁毁了,她会心痛死的。她也顾不得别人投来的艳羡的目光,起身匆匆往洗手间走去。
唐佑南低头起了个调,再抬起头来时,坐在那里的宋依诺竟不见了,他的俊脸黑沉下来,看到她匆匆往洗手间方向走去,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他选的什么好时间?
可是他现在已经坐在台上了,他要这样下去,会更丢人。他只能硬着头皮弹奏下去,直到一曲蝶恋花弹完,宋依诺都没有回来。
侍应生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站在他旁边,看着他黑下来的俊脸,有点害怕。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男主角精心设计的浪漫,女主角如此不配合的,居然尿遁到现在还没回来,换作是他,指不定也要气疯。
想一想,他还是很同情他的。
“唐先生,这束花……”
唐佑南一把夺过花,气冲冲的向洗手间方向走去。该死的宋依诺,他这么精心设计的浪漫情节,她居然敢这么给他甩脸子,让他沦为笑柄,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的宋依诺还在和裙子领口的污渍作战,怎么越洗越脏了?完了完了,这么漂亮的裙子就这么毁了,早知道她还不如买那套黑色的套装,这样就算溅了酱汁在上面也看不见。
她累得头晕眼花,这么低头一直盯着领口,真不是人干的事。她抬起头来,就看到洗手间门口,站着一个神情阴恻恻的男人,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才想起,刚才唐佑南好像去台上弹钢琴了。
“你弹完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唐佑南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声音含怒,“宋依诺,你故意打我的脸吗?”
宋依诺茫然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不要跟我装傻,我弹琴给你听,你却躲到洗手间里来,你几个意思?”唐佑南肺都快气炸了,见过不懂风情的女人,没见过这么不懂风情的女人。
“我在这里也一样能听见啊,你弹得不错,很好听。”宋依诺觉得,唐佑南看向她的目光,似乎要将她掐死,她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
唐佑南怒地瞪着她,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气得理智全失,举起玫瑰花向她砸去,宋依诺下意识抬手护着脸,结果玫瑰花迟迟没有砸下来,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唐佑南落寞与绝望的俊脸,“依诺,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宋依诺的心莫名一疼,她垂下目光,看着那束火红的玫瑰花,她低声道:“佑南,对你来说,也许尽力弥补,我们就还有可能,但是对我来说,有些伤痛会铭记一辈子。当我提出离婚那一刻开始,我就不会再回头。吃饭,看电影,或者一起听音乐会,你想把我们没做过的那些浪漫的事再做一遍,我都可以配合,但是我对你,真的已经没有任何期待。”
唐佑南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玫瑰花从他手心里滑落,掉在地上,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一直滚到宋依诺的脚边。她低头看去,是一枚钻戒。
她诧异地望着唐佑南,唐佑南却已经转身离去。
宋依诺怔怔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她才蹲下来,捡起那颗钻戒,戒围里刻着dr的专属标志,还有一排小字,dr家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钻戒,居然是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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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回到座位上,唐佑南已经离开了,她拿起包和衣服袋子,抱着那束火红的玫瑰花乘电梯下楼。刚出电梯,她就看见董仪璇和一个年轻女孩朝这边走来,她脚下一顿,停下步伐。
冯贞贞亲密的挽着董仪璇的手臂,“姨妈,我不喜欢沈存希,我有喜欢的人了,您别给我牵红线了行不行?”
“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沈存希有什么不好?要钱有钱,颜值也高,虽然是二婚,配你也绰绰有余,他还没嫌弃你,你先嫌弃起他了,你知不知道像沈存希这样的男人,桐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董仪璇不悦的斥道,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电梯旁的宋依诺,径直进了电梯。
“姨妈,他再好也不是我的菜啊,而且离婚的男人,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冯贞贞的声音消失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里。
宋依诺站在那里,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从刚才她们进门,到她们进电梯,董仪璇一眼都没有看过她,可她却因为她的出现,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希塔,外面天色已经黑尽,路灯亮了起来,她站在希塔下面,仰头望着灯火璀璨的希塔。曾经她无数次想象过,她与董仪璇见面的情形,也许她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即便她们擦肩而过,她的目光也不会多在她身上停留一秒。她可以循循善诱的教导那个年轻女孩,是否也曾想起,被她抛弃的她?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敛了敛失落的情绪,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她皱了皱眉,一边往马路边走一边接听,“爸?”
宋振业站在落地窗前,语气严厉,“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爸?我出来几天了,也没见你回来看看,在你心里,是不是当我已经死了?”
“对不起,爸,我这几天很忙,等忙过了,我就回去看您。”
“你给我马上回来,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宋振业说完,就挂了电话。他被调查小组关进去几天,没想到外面就天下大乱了。
先是宋依诺和唐佑南闹离婚,再是子矜莫名其妙的被沈存希净身出户。如今宋家风雨飘摇,如果失去沈家的联姻,只怕大势已去。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宋依诺跟唐佑南离婚。
宋依诺站在马路边,看了看怀里的玫瑰花,她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后打了辆车,往北三环的宋家驶去。
车子停在宋宅门外,宋依诺仰头望着面前的高门大宅,半晌,才抬步迈了进去。
刚走进花园,她就听到里面传来宋振业的怒吼声:“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把我们宋家的脸都丢干丢净了!!”
??????
第69章 沈存希,你是不是喜欢我?
{|宋依诺心里一惊,快走几步,走进客厅,就见宋振业手里拿着一根腕口大的木棍。狠狠朝宋子矜的肚子抽去。宋夫人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毯上。宋子矜吓得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护着肚子。
宋依诺心惊肉跳,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宋振业对宋子矜发这么大的火,这是要活活打死她的节奏?她快步走过去,出声制止,“爸!”
宋振业挥过去的木棍堪堪停在了宋子矜的肚子前,他转过头去,看到站在客厅入口的宋依诺,他愧疚道:“依诺,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想到子矜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打死她,给你出口气。”
说着,他又挥起了手中的木棍,宋夫人反应过来。连忙扑过去,护在宋子矜身前,对着宋振业大吼:“你打啊,你打死我们娘俩吧,反正你横竖看我们不顺眼。打死了一了百了。”
宋振业举着木棍,对着宋夫人大吼:“珊珊,你给我让开,她做了这么天理不容的事,你还护着她?”
“我不让,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宋夫人紧紧抱着宋子矜,嚎啕大哭起来。
宋振业弯腰去拽她。宋夫人却不肯松手,宋子矜此时也反应过来,与宋夫人哭作一团,“妈妈,救我,爸爸要打死我。”
宋依诺站在客厅入口,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她冷冷道:“戏演完了吗?演技不错,可以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
那边闹作一团的三人动作一滞,全都转头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宋依诺连鞋都没有换,走到沙发旁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戏演完了就都坐下,跟我说说叫我回来需要我做什么?”
宋依诺不会忘记上次宋夫人打亲情牌给她下药的事,他们每做一件事都是带有目的,她相信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她没想到,连宋振业也参演了。
宋振业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他瞪着宋依诺,恨铁不成钢道:“依诺,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跟爸说?就由着你姐和你妈欺负你?”
宋依诺静静地望着宋振业,她说:“我跟您说了,您就会让宋子矜打掉孩子,然后把她送出国吗?”
“宋依诺,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是你自己不能满足佑南,你凭什么让我打掉孩子?还想把我送出国,你做梦!”宋子矜话音未落,只听“啪”一声,她被宋振业一耳光甩得趴在地上。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宋振业,“爸,您打我?”
宋振业攥紧拳头,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心疼,他瞪着宋子矜,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他是你妹夫,是你丈夫的侄子,你眼中还有没有**纲常?难怪沈存希要让你净身出户,这都是你自找的!”
宋依诺心里一震,她看向宋子矜,沈存希让她净身出户了?他们真的离婚了??她以为沈存希只是说说,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难怪董仪璇把主意打到他头上,看来是已经得到消息了。
宋子矜从小娇生惯养,宋振业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像今天这样又是要打死她又是甩她耳光的情形,以前从未发生过。这会儿她又气又怨又难堪,“是,都是我自找的,可是您就没有责任吗?您把我嫁给一个性无能,您还想让我侍候那个性无能一辈子吗?”
“你!”宋振业气得眼前一阵发黑,他跌坐在沙发上,怒骂道:“你还有没有点羞耻之心?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更何况他是你妹夫!”
一直沉默的宋夫人这会儿沉默不下去了,她扶起宋子矜,说:“子矜,我们走,他不待见你,这个家我也待不下去了,就让他和那个野种生活一辈子吧。”
宋子矜泣不成声,她被宋夫人扶起来,怨恨地瞪着宋依诺,“宋依诺,你以为你赢了吗?那我们就看谁会笑到最后。”
“不知悔改的东西,你给我滚,马上滚出去,我没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宋振业气得站起来,劈手指着大门,怒声吼道。
宋夫人也是气狠了,她扶着宋子矜,二话不说往大门外走去。
宋依诺没有说话,看着宋夫人搀扶着宋子矜走出别墅,她回头望着宋振业,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忍,她轻声道:“您这又是何必?”
宋振业颓然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他歉疚地看着宋依诺,“依诺,爸爸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姐宠得无法无天,让她做出这种事,你向来大度忍让,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宋依诺心里觉得好笑,哪怕宋振业将宋子矜赶出了门,他心里偏向的还是宋子矜,“爸,其实您不必在我面前演这场戏,姐姐和佑南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您敢说您一点也不知情?”
宋振业脸上闪过一丝心思被看穿的狼狈,几个月前,他确实在酒店里撞见了子矜和佑南从房间里出来,当时他没有多想,却没想到子矜真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今天他也不是真心要为宋依诺出头,打宋子矜那一巴掌,是因为她闯下这种弥天大祸,还不知道悔改。再加上她和沈存希悄无声息的领了离婚证,所以才气狠了。
“依诺,爸爸确实不清楚,这段时间宋氏出了很多问题,我光是解决这些问题,就已经满头虱子了,哪有精力去注意你姐?”提到宋氏,宋振业愁眉不展,他继续道:“前些天的新闻,你应该也看见了,我被人栽赃行贿受贿,宋氏因此也受到了牵连,如今我的名誉受到影响,去银行借贷,也没有哪家银行愿意借给我。宋氏现在欠着合作公司的货款没结,宋氏要破产了,我们将背上巨额债务,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宋依诺诧异地望着他,“我听唐佑南说过,他爸爸以启鸿集团的名义给宋氏担保,为宋氏借款,难道连启鸿集团也借不到款?”
“这件事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银行就不肯借贷了,我们怀疑是有人向银行施压,但是银行拒不透露任何消息。现在宋氏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本来还指望你姐去找你姐夫帮帮忙,结果刚才她告诉我,她和沈存希前几天已经离婚了,并且她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净身出户?”宋依诺难以置信,她明明听见沈存希说要给宋子矜五百万的赡养费以及明珠那套公寓,最后怎么会让宋子矜净身出户?难道他早就知道宋子矜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宋依诺仔细回想与沈存希相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那晚在交警大队外面,沈存希应该不是路过,而是专程过来,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想去跟宋子矜摊牌的,没想到却遇上了她。
“对,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沈存希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没有因为你姐出轨的事,拼命打压宋氏已经不错了,我养出这种女儿,也没脸去求他。但是你和佑南,依诺,爸爸求你,暂时不要提离婚,等宋氏度过这个难关,到时候你想离,爸爸给你找桐城最好的律师。”宋振业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来求宋依诺。
宋依诺皱紧眉头,“暂时是多久?三五个月还是三五年?”
宋振业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宋氏现在的情况,三五个月是好不了,如果咬牙撑下去,两三年应该就能好转。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子矜怀了佑南的孩子。
“爸,您也知道,姐她怀了佑南的孩子,我等得起,她等得起吗?”宋依诺站起来,说:“婚,我一定会离。”
“依诺,子矜那边,爸爸会说服她,让她和你共侍一夫,等宋氏稳定后,你再和佑南离婚,成全他们。”宋振业也跟着站起来道。
宋依诺气笑了,她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他怎么能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您的意思是我挡了他们在一起的路?那我现在就成全他们!”
“不是,依诺,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你姐到底怀了佑南的孩子,医生说她这一胎很危险,如果保不住,也许她就再也不能怀孕。再说你跟佑南五年都无所出,你姐怀上他的孩子,总好过外面的女人怀了孩子回来逼你离婚强,是不是?”
“爸,您还是申请破产吧。”宋依诺拿起包,转身往别墅外走去。
宋振业气得要命,一脚踢翻了茶几,茶几上面的茶具摔在地上,砰砰碰碰的声音传来,宋依诺脚下一顿,随即又迈开步伐离开。
宋振业双手叉腰,神色阴戾的看着那道逐渐消失的纤细身影,气得呼呼直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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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离开宋家,她站在街边等出租车,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严城打过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严秘书,你好!”
“宋小姐,您好,沈总叫我通知您,周六早上六点半,薄总会出现在半山后海的高尔夫球场,请您和您的朋友准时到达,薄总的时间观念很强,过时不候!”严城迅速将沈存希要他通知的内容通知到位。
宋依诺想起之前她把沈存希扔在试衣间的事,心里有几分歉疚,“严秘书,谢谢你,请你代我转告沈总,谢谢他帮忙,有机会我一定请他吃饭。”
“宋小姐太客气,我一定会把您的话转达,再见!”严城收了线,转身望着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的沈存希,他说:“沈总,电话已经打好了,宋小姐说改天请您吃饭。”
沈存希“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严城不敢问,赔着笑脸道:“那沈总,我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你见过老板还在工作,秘书却要下班的吗?出去做事!”沈存希心情不好,火力全开的,见谁挠谁。
严城只得苦哈哈的出去了。
沈存希丢了钢笔,拿起搁在办公桌上的烟点燃,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落地窗前,遥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希塔,仿佛看见宋依诺和唐佑南在上面吃烛光晚餐。
他狠狠吸了口烟,一时岔了气,烟呛进喉管里,呛出了泪。
宋依诺回到家,家里黑漆漆的,她按开玄关处的灯掣,换了鞋往客厅走去。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客厅沙发上有一团黑影,她吓了一跳,“美昕?”
韩美昕动了动,抬头望过来,欲哭无泪道:“依诺,我搞砸了!”
宋依诺连忙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美昕,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说给我听听,我们一起想补救的办法。”
韩美昕根本不愿意回想自己今天有多丢人,早上她坐计程车到了薄氏楼下,正是上班高峰期,薄氏的员工匆匆往公司里走,她心想这是个好时机。
就把事先录好的广播打开,她声泪俱下的控诉声顿时吸引了很多人,保安冲过来,要将她拽走,她就大喊救命,有人要打孕妇。
保安不敢碰她,她心中一阵窃喜,只要她赖到薄慕年出现,就算成功了。过了十分钟,她看到薄慕年的车子开了进来,排场很大,前面两辆奔驰,中间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后面还跟着几辆她认不出来的车子。
车子驶进来,那些围观的职员顿时作鸟兽散,然后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前,保安拉开车门,有好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她任薄氏的法律顾问一年,见过他们,那是薄氏的股东,她才想起,今天是薄氏的股东大会。
她心里大感不妙,薄氏一年一次的股东大会,她却在这里砸场子,让薄慕年丢尽脸面,他还会让他们事务所继续做薄氏的法律顾问才怪。
她刚想溜之大吉,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韩美昕小姐!”
韩美昕转过身去,薄慕年已经近在眼前,他穿着简单的黑西装白衬衣,双手随意的揣在裤兜里,看起来随意,但是却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威慑感。
韩美昕吓得后腿了一步,她来之前已经全副武装过了,没想到却被他轻易拆穿,她尴尬的笑道:“薄ぷ薄总,您真是好眼力啊,我妈都没把我认出来。”
薄慕年目光很冷,指着她腰间的喇叭,“你怀了我的孩子?”
韩美昕见这菜市场买的喇叭还在响,她连忙去关,结果关上了还在响,里面传来她如泣如诉的哀嚎,“薄慕年,你这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汗,搞大我的肚子,却翻脸不认账……”
她的脸顿时黑下来,怯怯地看了薄慕年一眼,见他的俊脸比刚才更黑了,她用力拍了两下,喇叭才停了下来,她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赔笑道:“这都是误会,误会!”
薄慕年盯着她的目光,冷得恨不得掐死她,他说:“韩美昕小姐,我倒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的生物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什么?”韩美昕愣愣地望着他。
薄慕年突然伸手过来,手指点着她的唇,然后一路向下,落在她的小腹上,语气比刚才多了一抹温存,“你倒是跟我说说,接个吻而已,小蝌蚪怎么从你嘴里跑到你肚子里去的?”
韩美昕感觉自己被他调戏了,戳着她小腹的手指硬硬的,隔着那么厚的枕头,她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她窘红了脸,伸手欲拍开他的手时,他突然用力一抓,将她绑在小腹上的薄枕头拽了出来,然后毫不留情的砸在她脸上。
韩美昕当时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她既难堪又羞愧,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薄慕年看着像绅士,但是他绝不是绅士。
“韩美昕小姐,不要再玩这种把戏,如果你们律师事务所不能好好约束员工的行为,我不介意让它在桐城消失。”薄慕年冷冷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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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听她讲完事情的经过,忍不住想笑,但是看她一脸大难临头的模样,她连忙安慰道:“我见过薄慕年一次,他看起来虽然不太平易近人,但是应该不是那种子牙必报的人,你别担心了。”
“依诺,我是不是中邪了,我居然会觉得他拿枕头砸我那一下很帅,真是疯了!”韩美昕用力拽着头发。
“……”宋依诺推了她一把,“别犯花痴了,刚才沈存希的秘书打电话给我,说周六早上六点半,薄慕年会去半山后海的高尔夫球场,叫你准时到,过时不候。”
“真的?他还愿意见我?”韩美昕大喜过望,她缠了这么多天,就今天见到薄慕年了,结果还没说到主题上,人就跑了。
“嗯,严秘书说是沈存希的意思,应该没错的。”宋依诺点了点头。
韩美昕扑过去热情的抱住宋依诺,兴奋道:“我就知道抱你的大腿准没错,依诺,我爱死你了。”
宋依诺被她肉麻得直摩擦手臂,“好了,你现在好好想想,怎么说服薄慕年跟你们事务所续约吧,我先回房去了。”
韩美昕点了点头,只要薄慕年肯见她,她就有把握说服他续约。
宋依诺提起袋子回到卧室,换了家居服,她望着搁在椅子上的衣服袋子,她拿出脏衣服,一个黑色盒子“啪”一声掉在地上,她愣了一下,弯腰捡起来。
她怔怔地盯着手里的盒子,想起刚才在宋宅,宋振业说的那番话。沈存希跟宋子矜离婚,是因为她吗?
她轻轻叹了一声,拉开衣柜门,将盒子放进衣柜,然后拿着脏衣服去卫生间清洗。她站在洗脸盆旁边,水声哗哗,她脑海里浮现与沈存希在大雨里奔跑的情形,还有在专柜里,他屈膝蹲在她面前,细心的给她擦脚那一幕。
她忽然关了水龙头,飞快跑回房间,拿起手机,找到沈存希的电话号码拨出去。
耳边传来“嘟ぷ嘟”的声音,她心跳加速,电话接通,她该跟他说什么呢?向他道歉,还是向他道谢?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却没有人接听。
她挂了电话,那股子冲动劲一过,理智便又回归了。她放下手机,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只有远离,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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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离开宋家不久,宋夫人就带着宋子矜回到家里,宋子矜嘴噘得老高,脸颊上还有五根清晰的指印,她不满道:“妈妈,爸爸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这下我得好几天见不了人了。”
宋夫人横眉瞪她,“你还有脸抱怨了?你跟沈存希离婚的事,为什么连我都瞒着不说?”
“我每次想跟您说的时候,您就在说让我怎么从沈存希那里拿到更多的赡养费,我哪敢说我被他净身出户了,妈妈,沈存希也够狠的,他早就知道我和佑南的事,却一直不动声色,一点点把我逼到绝境。”宋子矜想了好些天,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我早就跟你说过,沈存希能从沈唐启鸿手里夺走沈氏,他就绝不是泛泛之辈。这事你还真怨不上他,他没将你和佑南的事捅出去,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了。当时也怪我们太贪,否则五百万赡养费和一套价值千万的公寓,也可以帮宋氏撑一段时间。”宋夫人悔之莫及。
“妈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爸真的要宋依诺和佑南不离婚吗?那我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现在已经跟沈存希离婚了,要是不能嫁给佑南,我以后怎么办?”宋子矜情绪有点激动,这几天她给唐佑南打电话,唐佑南根本不接她的,她去找他,他也避不见面。她知道,她这回算是彻底把他惹毛了。
“子矜,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胎,妈妈一定会让你坐上唐太太的位置。”宋夫人眼里掠过一抹诡光,只要子矜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沈家那边就别想跟他们宋家撇清关系。
宋子矜望着母亲一脸算计的模样,她放下心来,只要有妈妈在,她一定能够风光嫁给佑南。
转眼到了周六,早上五点,宋依诺睡得迷迷糊糊时,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她吓得瞌睡立即醒来,她定睛看去,却是已经穿戴整齐的韩美昕,“美昕,你干嘛,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韩美昕坐在床边,幽幽地盯着她,“依诺,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听说半山后海的高尔夫球场很偏僻,我得罪过薄慕年,他要是见色起意,将我先奸后杀,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依诺见她说得这么毛骨悚然,后背的汗毛都吓得倒竖起来,“美昕,你别说得这么恐怖,薄慕年要真的记仇,他不用把你约去高尔夫球场了,直接下令封杀你,你就不可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怕,你陪我去吧,求你了。”韩美昕抓着她的手臂摇晃。
宋依诺无奈点头,这么早,让她一个人打车过去,她也不放心。她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然后换了一套运动服,与韩美昕一起出门。
刚走出小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马路边,车窗降下来,露出严城睡眼惺忪的脸,“宋小姐,好巧,你们晨练吗?”
宋依诺下意识看向后座,深色的车窗让她看不清里面有没有坐着人,她说:“早啊,严秘书,你这么早起来兜风吗?”
“我刚下班经过这里,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一程。”严城打着哈欠,明显还没睡醒。
“我们去的地方有点远,不麻烦你了,我们打车过去就行。”宋依诺怀疑沈存希就在车里,要不然严城一大早开车来这里干嘛?
严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说:“宋小姐,沈总不在车里,他昨晚加班一直到刚才,老王送他回去了,所以你放心,你不会跟沈总撞上。”
宋依诺摸了摸脸,她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她看了韩美昕一眼,韩美昕已经拉开后座坐进去了,“依诺,上来吧,我们两个女孩子,有认识的人开车送,总比坐出租车安全。”
“……”宋依诺只好上车。
严城将车驶出去,他扫了一眼后视镜,说:“宋小姐,你们是去半山后海吧?”
“是啊,美昕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就陪她一起去。”宋依诺解释道。
严城一边开车一边说:“薄总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他的生活作息可以用一成不变这个词来形容,他每周六早上六点半都会去半山后海打高尔夫,这么多年刮风下雨从来没有改变过。”
韩美昕闻言,撇了撇嘴,说:“那他一定不是人,而是机器人,只有机器人才会按设定的程序执行。”
严城看了她一眼,然后注视前面的路况,“韩小姐说得对,跟我们沈总比起来,薄总更像是一台冷冰冰的工作机器,没有七情六欲。相比之下,我们沈总就比较有血有肉。可是这几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跟薄总一样,成了一台工作机器,怎么劝都不肯回去休息。劝急了,还吼我,说我睡不着你让我怎么睡?”
严城说得委屈,末了,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宋依诺一眼。
宋依诺被严城看得如坐针毡,不敢去想,沈存希这样拼命工作,是不是因为她那天的不告而别。
“你们沈总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啊,依诺?”韩美昕听出严城这番话是说给宋依诺听的,严城这么早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吧,只怕是某人担心依诺,才特意派了严城过来送她们。
宋依诺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严城没再说什么,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宋依诺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只盼她能早点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中。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半山后海的高尔夫球场外面,宋依诺推开车门,和韩美昕下了车,严城走过去,将两张会员卡递给宋依诺,“宋小姐,这是会员卡,待会儿你们进门时要用的。”尽农亩弟。
严城此举不言而喻,他不是路过,是专程去接她们的。
宋依诺接过会员卡,真诚道谢,“严秘书,谢谢你,耽误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
“宋小姐不要跟我客气,进去吧。”
宋依诺跟他道了别,韩美昕朝他挥了挥手,“严秘书,谢了哈,改天请你喝酒。”
严城目送她们走进大门,他转身上车,拿起搁在橱物格里的手机,他拨通沈存希的电话号码,“沈总,我已经将她们安全送到。”
“我知道了,今明两天不用来上班了,好好休息!”沈存希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放回休闲裤口袋里,抡起球杆挥了出去,白色的球高高抛起,然后滚了一段距离,滚进了洞口里。
薄慕年一身运动装站在他旁边,鼓了鼓掌,赞美道:“好球!”
沈存希将球杆递给一旁的球童,忽然想起什么,他说:“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两位球童闻言下去了,薄慕年扫了他一眼,走到前面,挥杆,将球打了出去,看着白色小球飞远,他明知故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雅兴,来陪我打球?”
“刚下班,路过这里。”沈存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薄慕年嗤笑一声,也不揭穿他蹩脚的借口,他说:“小四,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老大,她的幸福是我毁了的,那晚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沈存希眺望着远方,当时,他听见她在他身下哀求她,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占有了她。
薄慕年叹息一声,“小四,你想弥补她,可你想过她是否接受你的弥补?如果她知道你就是五年前毁了她一切的男人,你敢确定她不会恨你?”
沈存希神情怔忪,他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纵使她恨他,他也不愿意放手。
薄慕年眼角余光扫到远处的两道倩影,他拍了拍他的肩,说:“她们来了。”说完,他抬腕看表,不早不晚,时间刚好掐到六点半。
走进高尔夫球场,远远的,宋依诺就看见站在薄慕年身边的沈存希,她忽然紧张起来。严城来接她们时,她就已经料到沈存希会在这里,但是真的看见他在这里,她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韩美昕也有点小紧张,她叫宋依诺跟她一起来,是要她帮她壮胆的,结果她偏过头去,看她比她还紧张,她抖着声音道:“依ぷ依诺,你紧张什么?”
宋依诺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慌得想逃,“美昕,我已经把你安全送到了,那我先回去了。”
韩美昕连忙抓住她的手,“依诺,你别走啊,那边两个大人物,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实在害怕啊,你跟我一起去啦,要不然我会被他们吓死的。”
“他们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宋依诺害怕的不是沈存希,她害怕自己的心,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那你干嘛跑啊?”
“……”宋依诺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被她拽着往沈存希他们所站的位置走去。
离得越近,她心跳得越来越不规律,沈存希朝她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淡漠的移开视线,似乎没有看到她们,转身走进一旁的休息区。
两人走近了,韩美昕才放开宋依诺的手,她小跑到薄慕年身边,看他挥出一杆,她连忙鼓掌,还不忘拍马屁,“薄总,好球,好球!薄总是我见过打高尔夫最帅的男人!”
薄慕年斜睨了她一眼,“你见过几个打高尔夫的男人?”
韩美昕闻言俏脸一僵,苦哈哈道:“就您一位。”
“……”薄慕年看她吃鳖的样子,心情莫名很好,见她站着不动,他皱眉,“摆球会不会?”
“会,会,马上!”韩美昕连忙拿了一颗球摆好,她退回到薄慕年身后,说:“薄总,那天的事真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这个事依诺可以帮我作证,我是喝了下料的鸡汤,才会冒犯薄总。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无知鼠辈一般见识,原谅我吧。”
薄慕年又挥出一杆,动作行云流水,透着力与美,看得韩美昕直流口水。难怪那些有钱人都喜欢打高尔夫,敢情是来耍帅的?
“既然你知道冒犯了我,为什么还说你怀了我的孩子?之前的事我可以当你无心,怀孕这件事总该是你预谋的吧?”为了解决这件事,他这几天焦头烂额。薄家出了个始乱终弃的男人,那是绝对不允许的。上到爷爷奶奶,下到弟弟妹妹,谁不给他脸色看?
他不习惯解释,随他们去了,结果昨天早上,爷爷当众宣布,要让他把那个被他“搞大”肚子的女人娶回来,否则薄家没他这个孙子!
韩美昕放球的手一抖,球朝着山坡下滚去。这件事确实是她预谋的,可是她也只是想逼他出来见她。她站起来,神色严肃,郑重的向薄慕年鞠了三躬,把薄慕年唬了一跳,“薄总,这件事是我太轻率了,对不起,我郑重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
薄慕年将球杆撑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毫不客气道:“你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凭什么让我原谅你?”
韩美昕又朝他鞠了三下躬,“薄总,我把您的生活弄得乌烟障气,是我不对,如果您允许,我明天就去薄氏,向大家澄清,我没有怀您的孩子,这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只要您给我们事务所机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薄慕年轻抚着下巴,挑眉打量她,之前没细看,这会儿才发现她长得还挺讨人喜欢的,“什么事都可以?”
韩美昕瞧他赤果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她双手抱胸,“除了卖身,什么都可以。”
“好,星期一早上九点,带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簿在你家楼下等着,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需要你做什么事。”薄慕年说完,再次挥杆,一杆进洞,他将球杆丢给傻愣着的韩美昕,转身往休息室走去。
韩美昕抱着球杆,呆呆地望着薄慕年颀长的背影,问身旁的宋依诺,“依诺,他什么意思啊?做什么事需要身份证和户口簿,依诺?”
她转过头去,刚才一直站在那里的宋依诺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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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看见沈存希进了休息室,她不由自主的跟了进去。对于那天的事,她感到十分抱歉,他一定很生气,所以连电话都不接她的。
那天的事,她也吓得不轻,如果唐佑南再出现得早一点,就会撞到她和沈存希在一起。在她离婚的当口,她不想再横生枝节。
她走进休息室,看见沈存希坐在沙发那边玩手机。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看他目光转睛的盯着手机,完全视她于无形,她有点尴尬,“沈存希,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水。”
沈存希不理她,手指戳着屏幕,狂打怪兽。
宋依诺自讨了没趣,也不生气,拿水壶将杯子注满水,水很烫,还冒着热气,她捧在掌心,学他上次照顾她时轻轻吹气。
“那天我给你买了…裤子,我正要拿给你,就碰到了他。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怕他误会,从而给你带来麻烦,所以……”宋依诺说不下去了,沈存希一直专心在打游戏,根本没有听她说话。
沈存希越打越心浮气躁,他“啪”一声将手机扣在茶几上,凤眸里火光冲天,他瞪着她,“你说说,我们睡都睡了,算哪门子清清白白?”
宋依诺被他吼得往后退了一步,还好现在时间早,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否则别人听到他这不管不顾的话,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沈存希,你……”宋依诺脸涨得通红,被他逼得无路可退。
沈存希腾一声站起来,缓步逼向她,每走一步就指责一句,“宋依诺,你把我吃干抹净,就想翻脸不认账?我告诉你,没门!别给我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难道我不知道什么对我好,什么对我不好?你要拒绝我,就给我直接干脆点,少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我不听!”
宋依诺被他逼得节节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杯里的水晃了出来,她也浑然不觉。她呆呆地望着他,看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她忽然道:“沈存希,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第70章 你看不出来我在追求你吗?二更
?|¥¥¥¥¥沈存希像凤眸微张,俊脸上虽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内心到底不如外表的镇定,就好像一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陡然推了一下,免不了踉跄一下。
他没想到。宋依诺被逼急了,会直接捅破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他定定地看着她,眸色深沉,他忽然吻过去,在她唇齿呢喃:“我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
宋依诺瞳孔紧缩,呼吸里满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冽的男性气息,慌乱中,她双手撑着他滚烫的胸膛上,杯子打翻在地上,水泼了出来,却没人注意。
宋依诺躲避他的吻,气喘吁吁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沈存希双手撑在沙发边沿,将她牢牢地锁在身下。凤眸晶亮,这丫头咄咄逼人的模样真不可爱!他忽然坐下,双手将她搂坐在自己怀里,然后捧着她的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他说:“宋依诺,是你笨还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你看不出来我在追求你吗?”
宋依诺本来还在为这个别扭的姿势尴尬,忽然听到他这么说,她脑子嗡的一声,撑大双眼盯着他,她原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可是他却说追求,那是比喜欢更为慎重的一种方式,他说他在追求她。
宋依诺震惊过后,又是摇头,退缩:“不,我们不能这样,沈存希……唔……”
沈存希再度封住她的唇,以免她说出令他生气的话来。宋依诺,你逼出了我的真心,就别想让我收回,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咳咳咳”身后忽然传来几声清咳,拥吻的两人如触电般迅速闪开。宋依诺从沈存希腿上跳下来,转头看见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薄慕年,就好像做错事被家长逮到,她顿时涨红了脸,刚想走,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紧扣住,她被拉坐回他身边,她急得面红耳赤。
“沈存希,你放手!”她低斥道。
沈存希非但没放手,反而伸手拥住她的腰,他抬头望着薄慕年,对宋依诺说:“诺诺,叫大哥。”
宋依诺现在简直无地自容,就算薄慕年现在不知道她跟唐佑南是夫妻关系,将来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到那时,他会怎么看待她?
她做不到沈存希那样肆意而为,因为她还在乎人言,不想让沈存希的朋友们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样的她,跟宋子矜有何区别?
宋依诺挣开沈存希的手,快速站起来向休息室外走去,走到门边,她脚下一顿,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深沉男人,她对薄慕年说:“薄先生,不好意思,我能向你借五分钟吗?”
薄慕年扫了一眼阴郁的沈存希,他拎起自己的包,转身进了更衣室。
休息室里,再度只剩下宋依诺和沈存希两人,她缓缓走回到他身边,在他面前蹲下来。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握他的手。沈存希忽然拿开手,偏头不看她。
宋依诺尴尬的收回手,她仰头望着他,说:“沈存希,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没离婚。我不知道你跟宋子矜离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是我不想成为宋子矜那样的人。更何况,你是唐佑南的四叔,就算我跟他离婚了,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因为盘桓在我们之间的因素太多太多,我们在一起,不会被大家祝福,也不会幸福。”
“宋依诺,你嫁给唐佑南时,也这么畏首畏尾么?”沈存希气得不轻,说话也十分刻薄。在他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远不是这些外在因素,而是心与心的距离。
宋依诺发现沈存希无理取闹时,说话特别冲,她强忍着起身走人的冲动,说:“嫁给他,已经把我一生的勇气都耗光了,我赌不起,也输不起。我想,只要没动心,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
沈存希倏地转头瞪着她,再不是之前的暧昧不明,她把他们的关系挑破之后,只是为了现在的拒绝,他脸色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宋依诺,我不接受你的拒绝!”
宋依诺站起来,她轻声道:“对不起,再见!”
沈存希瞪着她的背影,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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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走出休息室,就看见韩美昕呆站在小坡上,她收拾好心情,快步走过去,“美昕,你和薄慕年谈得怎么样?”
韩美昕呆呆地望着她,“依诺,你说薄慕年是什么意思?他让我周一带上身份证和户口簿在我们公寓外面等他,他要做什么呀?”
宋依诺敏锐的捕捉到身份证和户口簿几个字眼,她说:“他该不会要你跟他结婚吧?这玩笑开大了。”
韩美昕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靠,不是吧?他一定是恶整我的。”
宋依诺觉得以薄慕年的性格,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来恶整美昕,但如果不是恶整,那是真要娶她?她伸手挽着她的肩,笑盈盈道:“薄太太,这厢有礼了,以后可要罩着小的我啊。”
“去你的!”韩美昕已经快要吓死了,薄慕年是谁啊,桐城的黄金单身汉,有多少人前赴后继想爬上他的床,成为他后宫里的一员,就算她走狗屎运也不会被他选中吧。
“好啦好啦,不管他要你做什么,周一就知道了,我们回去吧。”宋依诺抬头望着天边,初升的太阳露出小脸来,阳光正好。新的一天,她也要好好生活,不辜负这么美好的晨光。
“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依诺,咱们去跑步吧。”韩美昕性格积极乐观,纠结了几秒钟,实在猜不透薄慕年要干什么,她也就不纠结了,她拉着宋依诺的手往小山坡下跑去。
两人今天都休息,半山后海的空气这么好,索性不急着回市区,在高尔夫球场撒欢儿似的跑,边跑边笑,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沈存希更是气得胃疼。
他站起来,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玻璃,看着远处小山坡上那道身影,恨得差点咬碎牙根。
薄慕年从更衣室里出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衬得更是干净利落。他一手拎着包,一手斜插在裤兜里,缓缓走到落地窗玻璃前。眼角余光扫到沈存希满脸阴霾,他说:“谈崩了?”
闻言,沈存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薄慕年将包搁在沙发背上,双手环胸,看着他一脸阴郁,比早上来找他时更甚,他说:“小四,我给你支个招吧。”
沈存希斜睨他一眼,他自己都搞不定,还给他支招,这不是搞笑么?
被他质疑,薄慕年也不生气,他说:“对付口是心非的女人,只需要一招,不是强咚就是强上,你选吧。”
“……”老大,你这么生猛真的好吗?
“张爱玲有句话,虽然说得粗俗,但是事实就是这样,通往女人心灵最短的距离是阴?道,你要跟她高谈爱情,她还以为你忽悠她,等她成了你的人,你想搓圆就搓圆,想揉扁就揉扁。”薄慕年一副过来人之姿,教导着沈存希。
沈存希崇拜地望着他,老大言之有理啊,“老大,你实践过了?”
“……”薄慕年高冷地转过头去,目光深沉地盯着半山坡上的人影,脑海里清晰的浮现一张俏脸,实践么?他倒是想,只是还没来得及……
宋依诺和韩美昕回到金域蓝湾,差点累成了狗,好久不运动,今天这么一通乱跑,明天肯定爬不起床。好在她们双休,明天可以赖床。
两人瘫在沙发上,宋依诺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累得不想动,韩美昕踢了踢她,“依诺,你的电话。”
“不想动,好累!”宋依诺趴在沙发上装死,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打来的电话她都不接。
直到手机响第四次,韩美昕爬起来,拉开她的包,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她说:“依诺,是沈夫人打来的,你接不接?”
宋依诺腾一声坐起来,她接过电话,接通,“喂?”
颜姿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听,耐性已经快耗尽了,这会儿听见她的声音,她语气里按捺不住火气,质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我打这么多通电话都不接?”
“刚才在卫生间,我没听见,您找我有事吗?”宋依诺眼也不眨的撒谎。
颜姿的脸色和缓了些,“依诺,我一会儿过去接你,我们娘俩出去吃顿好的,然后下午去做spa,你看怎么样?”
宋依诺不想跟颜姿亲近,特别是她要跟唐佑南离婚的敏感时期,她不愿意跟婆家的人接触,“妈,我下午还有工作,恐怕去不了,您好好玩玩吧。”
“依诺,工作是做不完的,你别太拼了,就这么决定,我到了给你打电话。”颜姿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挂了电话。
宋依诺沮丧的看着黑下去的屏幕,韩美昕在一旁问她,“依诺,唐佑南他妈可真稀奇,五年来对你爱搭不理的,这会儿你要跟唐佑南离婚了,他妈居然开始把你当香饽饽了。”
宋依诺苦笑一声,想起那天晚上在客厅里偷听到的对话,颜姿的城府那么深,若不是偷听到他们说话,她还不知道她对她的好都是怀有目的的。
今天要带她去吃饭,还要让她跟她去做spa,她又想做什么呢?
“谁知道呢?”宋依诺站起来,回房拿衣服准备冲澡。韩美昕跟了过去,她靠在门边,看着在衣柜里翻找衣服的宋依诺,她说:“依诺,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法院的传票已经送到唐佑南手里,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跟沈家的人接触,包括唐佑南,我担心他们会找证据来驳回我们的证据,到时候法官会酌情审理,偏向唐佑南,你们离不了婚,就麻烦了。”
宋依诺一愣,她没想到这一层,“美昕,我知道了。”
“那你换衣服吧,我回房去睡一觉。”韩美昕点到即止,她相信依诺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只是担心沈家的人耍阴谋,依诺不知道防备,她才多提了这么一句。
宋依诺洗好澡出来,手机上已经有几通未接来电了,她查看了一下,都是颜姿打过来的。想到刚才美昕说的话,她皱起眉头,放下手机去擦脸。
刚擦完脸,手机再度响起来,她拿起手机,还是颜姿打来的,她接通,“妈,我马上下来。”
颜姿已经等得没脾气了,她说:“我在小区门口,你下来吧。”
宋依诺挂了电话,她拿起包出门。走出小区,她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她走过去,司机拉开后座车门,她看见颜姿坐在后座上,她喊了一声“妈”,便弯腰坐进去。
司机关上车门,迅速回到车里,启动车子驶离。
车厢里,颜姿亲切地握住宋依诺的手,微笑道:“好些天没看到你了,你瘦了不少,这些天天热,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颜姿绝口不提那天晚上她不告而别的事,甚至连她和唐佑南打离婚官司的事都没提。今天,她只要扮演一个好婆婆的形象就可以了。尽何尤技。
宋依诺的手被她握在掌心,她感觉很不自在,收了回去,“其实也不太热,公司和公寓都有空调。”
颜姿点了点头,说:“对了,你没有车,你上班怎么过去的?要不下午我们不去spa了,我们去看看车,这两天有车展,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回头我让佑南给你买。”
“妈,不用了,小区前面不到五百米处就有地铁,出了地铁口,斜对面就是我们公司,很方便的。”经过美昕的提醒,宋依诺感觉颜姿的每句话,都是在制造她们婆媳关系和谐的假象。
颜姿真的很喜欢她吗?五年来的不闻不问,就足以说明一切,那么现在为了阻止她和唐佑南离婚,却一再纡尊降贵的迁就她,又是为哪般?
“没事,咱们就到处逛逛,我整天闷在家里,都要跟这个社会脱节了,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多走动走动,才不会被社会抛弃。”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前,门童小跑过来拉开车门,宋依诺率先下车,她等在车旁,颜姿下车时踉跄了一下,宋依诺连忙伸手去扶。远处有亮光闪过,又归于平静。
颜姿顺势挽着她的手臂,亲切道:“走吧,我们进去吧。”
宋依诺刚要收回手,身后一辆车驶了过来,她们转身望去,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了下来,门童拉开门,率先下车的是个年轻女孩。
宋依诺认识她,就是那天跟董仪璇一起进电梯的女孩子。接着董仪璇从车里下来,她一怔,然后感觉到挽着她的颜姿浑身一僵,她看过去,才发现颜姿的脸色十分难看。
董仪璇穿着一条编织长裙,颜色艳丽,穿在她身上却不俗气,反而将她衬得更加高贵大方。她也看到了颜姿,目光微微一凝,然后脸上绽出一抹完美的微笑,她不疾不徐的走过来,“老同学,好久不见!”
宋依诺惊诧,没想到董仪璇与颜姿居然是同窗。
颜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依旧美得让人惊艳的董仪璇,她失声道:“仪キ仪璇,你还活着?”
董仪璇扫了宋依诺一眼,目光又落回颜姿身上,她说:“这位就是你的儿媳?之前在酒会见过,你真是好福气啊。”
语气里有着艳羡,但是脸上却看不出来任何艳羡的表情来,似乎只是客套。
颜姿察觉到自己失态,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对身旁的宋依诺道:“依诺,这位是妈妈的老同学,叫董阿姨。”
宋依诺望着董仪璇,巧笑嫣然道:“董阿姨,您好!”
董仪璇朝她颔了颔首,态度并不热络,“老同学,我还有饭局,以后再联络。”说完,她带着那个年轻女孩扬长而去。
颜姿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董仪璇居然还活着,当年不是说她死了么?这个女人还是和20几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她突然回来,桐城又会掀起什么风波?
宋依诺收回视线,看着身边怔忡的颜姿,问道:“妈,我们进去吧。”
颜姿回过神来,她看了身边的宋依诺一眼,突然发现,宋依诺与董仪璇竟有几分的相似。
来到西餐厅外,侍应生领着她们过去,靠窗的位置上,董仪璇和那位年轻女孩坐一方,她们对面坐着沈存希。沈存希穿着一身正装,西服搭在沙发背上,胸前的纽扣解开三颗,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袖扣解开,衣袖挽到小臂处,手腕上带着一只名贵的腕表,潇洒中又透着几分不羁。
见她们走进来,他目光沉沉地看过来,下一秒,就移开了视线。
宋依诺看见沈存希那一刹那,脑海里冒出冤家路窄四个字,见他看过来,她顿时心慌意乱,生怕他在颜姿面前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然而他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宋依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沉默地从他们桌子旁走过,结果好巧不巧,颜姿订的位置,就在他们旁边,颜姿率先走到面向沈存希他们那一桌的方向坐下,她只好坐在另一边,然后她和沈存希的距离,就隔着两个沙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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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婚后协议
a-?????宋依诺如坐针毡,身前是颜姿,身后是沈存希和董仪璇,这顿饭她注定了食不下咽。她拿着菜单。僵硬的点餐,耳边传来沈存希和煦如春风般的声音。“璇姨,贞贞小姐,不介意我帮你们点餐吧?”
董仪璇手里拿着菜单,闻言她便笑着合上,“存希客气了,在桐城你是东道主,肯定比我们清楚这家餐厅的特色在哪里,你做主就是。”
冯贞贞看了董仪璇一眼,不满道:“姨妈,可是我想自己……”
冯贞贞话还没说完,大腿就被董仪璇揪了一下,手里的菜单也被董仪璇拿走,她笑得和蔼可亲,目光却十分凌厉,似乎在警告她听话。“贞贞,让你存希哥哥帮你点,他点的餐不会让你失望的。”
冯贞贞咬了咬唇,不敢有异议,“那麻烦你了。存希哥哥!”
沈存希笑得如沐春风,顺势道:“贞贞妹妹客气了。”
宋依诺坐在那里,听他从“贞贞小姐”瞬间变成了“贞贞妹妹”,嗓子眼上像梗着一根鱼刺,噎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颜姿选择这个位置,是要把董仪璇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20多年未见,董仪璇并未人老珠黄。因为保养得宜的关系,她看起来不过30出头,比20几年前的青涩小丫头,更多了一抹独特的风韵。
那是岁月沉淀在她身上的气度,连模仿都模仿不来的,竟比20多年前更有魅力。
见董仪璇抬头看过来,她朝她颔了颔首,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落在对面的宋依诺身上,“依诺,这家餐厅的西冷牛排味道不错,还有法式鹅肝。”
宋依诺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她将菜单合上,“妈,给我点份铁板海鲜炒饭就好。”
颜姿抬手叫侍应生,恰好董仪璇也叫侍应生。侍应生认识沈存希和颜姿,两位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不能得罪的,他权衡了一下利弊,先向颜姿道了歉,然后走到沈存希他们那一桌,为他们点餐。
颜姿差点把鼻子气歪了,侍应生明明先经过她们这一桌,却停在了董仪璇那一桌,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气得想站起来走人了,但是又觉得这样更丢脸,只能隐忍不发。
宋依诺看着面前气得脸色铁青的颜姿,先点餐后点餐其实无所谓,不知道她为什么气成这样?好像从董仪璇出现后,颜姿的情绪就开始不对劲,似乎有意跟董仪璇较着劲儿。
耳边传来沈存希低沉优雅的嗓音,宋依诺端起水杯,一边喝水,一边装作不经意的看着颜姿身后的菱形镜子墙,镜子里的沈存希正在看菜单,神情专注。
她撇了撇嘴,刚要收回视线,沈存希忽然抬起头来,眼神深邃地望着镜子里的她,精准的捕捉到她的目光,他嘴角微掀,好像在说,小样,我抓住你偷看我了。
“噗”宋依诺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她呛得不轻,慌忙垂下目光,耳根子却红透了。
颜姿差点被宋依诺喷到,她脸沉了沉,一边递纸巾给她,一边说:“依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宋依诺接过纸巾,拭了拭唇角的水渍,然后拿纸巾擦桌面上被她喷出来的水。她尴尬的道歉,“对不起啊,妈,我喝太急了。”
颜姿黑着脸摆了摆手,她觉得她今天丢人丢到家了,董仪璇带出来的侄女大方得体,而她带来的媳妇却频频丢她的脸。她真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否则怎么什么事都不顺心?
正在点餐的沈存希唇角微勾,这个小骗子,明明就是偷看他,被他逮了个正着心慌,还敢说得振振有词!他将菜单递回给侍应生,起身转过身去,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微微俯身,对颜姿说:“大嫂,你们的餐我一起点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宋依诺擦着桌面的手一僵,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她抬头看着对面的菱形镜子,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俯下身来的动作,有点像将她抱在怀里。她耳根子发烫,一阵心慌意乱,这人未免也太大胆了!他就不怕颜姿看出什么来吗?
颜姿倒没觉得不妥,因为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沈存希的动作再自然不过。她只是诧异平常看见她都不愿意跟她打招呼的人,今天居然破天荒的给她们点好餐。
颜姿含笑点头,“存希,谢谢你。”
“大嫂太客气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沈存希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宋依诺,重新坐了回去。
身后的压力消失,宋依诺悄悄的轻喘了一声,差点被他吓出一身冷汗。她觉得这顿饭,应该不是食不下咽了,而是惊心动魄了。
沈存希绅士的行为,获得了董仪璇的点赞,她越发觉得这样的好男人,不应该流去外人田。如果贞贞能嫁给沈存希,那一定是上辈子积了福。
“贞贞,存希是你的学长哦,他20岁就从斯坦福大学毕业了,你要好好向他学习。”董仪璇说话间,不忘将两人绑在一起,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冯贞贞皱了皱眉头,要是姨妈跟她说,今天和她们吃饭的对象是沈存希,她一定不会来。她都说了不喜欢沈存希这类型的,姨妈怎么还给她牵红线?
“沈先生,那你一定被学校压迫得很惨,才会那么急着想毕业。”国外的大学,说是美式教育,其实对他们这些华人来说并不轻松。
沈存希轻笑起来,幽默的回了一句,“不是被学校压迫得很惨,是被现实逼到了绝境。”
宋依诺闻言一怔,他的声音里明明含着笑,她怎么听出了一股凄凉的味道?
冯贞贞也是一愣,第一次正眼打量沈存希,无庸置疑的,沈存希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只可惜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款,“沈先生,我听说你和你的前妻离婚,是因为性格不合,你觉得我的性格怎么样?”
前两天,沈氏公关部发表声明,沈存希与宋子矜仅一年的婚姻走到尽头,原因性格不合,桐城一时哗然。一年前沈存希低调结婚,有传言说他找到了他的真命天女,不过短短一年,就传出婚变的消息,着实让人婉惜。
有记者蹲守在宋宅外面,采访宋子矜,出现在镜头里的宋子矜十分憔悴,只说了一句“不想再谈”。这件事传回到沈家大宅,老爷子气得当场砸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大骂沈存希始乱终弃。
颜姿和沈唐启鸿都相当震惊,前不久沈存希说要跟宋子矜离婚,没想到转眼就真离了,速度之快,让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此刻听冯贞贞如此挑衅的问沈存希,她在心里耻笑,董仪璇的侄女,未免也太不识大体了。
董仪璇没料到冯贞贞会这么问,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轻蹙眉头,“贞贞,不许放肆,向存希道歉!”
就在大家以为沈存希会发怒时,沈存希却笑了,笑得让人有点莫名其妙,“贞贞妹妹性格直率,有什么说什么,比现在许多口是心非的女孩子容易相处,简单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宋依诺总觉得沈存希口中的口是心非的女孩子是特指她,他这是在指桑骂槐?尽页吐才。
董仪璇松了口气,听沈存希这话的意思,应该对贞贞很满意,那就是有戏的意思。只要她再适当的加点火,他们应该能成。
菜很快上上来了,宋依诺面前的铁板海鲜炒饭还在“滋滋”的冒着烟,一股辣味扑鼻而来,颜姿皱了皱眉头,“依诺,你怎么喜欢吃这个?”
“有问题吗?”宋依诺挑眉望着她,她早上和美昕跑了一小时的步,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西餐里能裹腹的就只有海鲜炒饭。可看颜姿嫌弃的样子,好像她点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颜姿看着她盘子里红红的辣椒,摇了摇头,说:“没有,吃吧,吃完饭我们去看车。”
宋依诺低头吃东西,铁板海鲜炒饭特有的味道,再加上川味的酷辣,那滋味说不出来的酸爽。宋依诺食指大动,边吃边辣得直吸气,却越吃越有劲儿。
颜姿抬头看着对面优雅的切着牛排的冯贞贞,她摇头叹息,算了,谁让她儿子娶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呢。
沈存希刚才勾菜单时,故意在海鲜炒饭上加了个特辣,本来是想整她,没想到她吃得比谁都香。他心里顿时不爽起来,切着牛排的劲道像是切着她的肉。
不是说要离婚了吗?还跟颜姿走这么近,还要去看车?忽悠他不要钱是不是?
沈存希抬头望着对面的镜子墙,看她一张脸都快埋进盘子里了,他心里更不爽,她这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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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川菜,讲究的是停不下来。因为一停,那股辣味就占据了味蕾,辣得你再也吃不下去。宋依诺一口气吃完盘子里的海鲜炒饭,只觉得过瘾。
她端起杯子,咕噜噜的直往肚子里灌水,她的脸颊辣得通红,嘴唇更是红得娇艳欲滴,像一朵盛开的火红玫瑰,等着人来采撷。
沈存希从菱形镜子墙里看到她这个模样,目光一紧。
吃完饭,颜姿去柜台结账时,侍应生告诉她,沈先生已经买过单了,她将卡放回包里,带着宋依诺离开。走出酒店,门外停着一辆林肯加长房车,宋依诺坐进去时,才发现唐佑南也在车上。她刚要下车,颜姿已经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颜姿似乎也很诧异唐佑南在车上,她问道:“佑南,你不是说下午很忙吗?怎么过来了?”
唐佑南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淡淡扫了宋依诺一眼,然后继续看文件,“下午的会议临时取消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看车展。”颜姿抢在宋依诺说话之前说道,“我打算给依诺买辆车,让她平时代步用。”
唐佑南头也没抬,说:“您做主就好!”
宋依诺坐在车里,简直比刚才在餐厅里还要难熬,她说:“妈,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开车容易堵车。”
刚才在餐厅里,她其实想告诉颜姿,宋子矜怀了唐佑南的孩子,所以这个婚她一定会离。但是碍于沈存希和董仪璇在,她才没有说。
颜姿望着她,亲切道:“有车方便,周末你还可以跟你的朋友同事们出去兜兜风,你嫁进我们沈家五年,我还没有给你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收下吧。”
“妈……”
“我们先去看看,买不买还在其次,我难得出来逛一次街,你总不能这么扫我兴,是不是?”颜姿打断她的话。ェ
宋依诺看向一直在看文件的唐佑南,她咬了咬唇,说:“妈,我决定和佑南离婚了。”
“我知道。”颜姿并没有发脾气,她语重心长道:“那天你去沈家大宅吃饭,在饭桌上,你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吧。这些年,是佑南对不起你,你要跟他离婚,我们不怪你。但是佑南四叔刚离了婚,老爷子气得不轻,若是知道你们离了婚,只怕会气得一病不起。依诺,妈妈这些年对你不好,所以在我还能弥补你时,就让我尽尽心意,让我们像婆媳一样相处一段时间,好吗?”
颜姿在说这些话时,唐佑南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看宋依诺,但是他握着文件的手已经微微用了力。
宋依诺忽然想起美昕提醒她的那些话,不是她要把人想得太阴谋论,而是在她将唐佑南告上法庭后,唐佑南和颜姿频频出现在她面前,他们的动机真的只是为了弥补她或者是弥补遗憾吗?
“妈,我……”
“依诺,我们婆媳一场,难道你真的忍心让我们彼此都遗憾吗?”颜姿握住她的手,语气恳切,让人不忍心拒绝。
宋依诺闭上眼睛,脑海里好几个场景交替,颜姿温柔的带她去妇科检查身体,却是为了检查她被下药那晚有没有被人碰过,颜姿跟沈唐启鸿的对话,还有面前看似慈母的颜姿。最终,她妥协了,就再信任他们一次,如果这一次的结果如前几次一样,那么她就再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好!”宋依诺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唐佑南诧异地看着她,宋依诺刚好抬起头来看他,她眼里的真诚让他不敢直视,他匆匆移开视线,依诺,为了把你留在我身边,哪怕会被你怨被你恨,我也在所不惜,你不要怪我利用你的心软。
车子停在车展中心外面,司机迅速跑过来打开车门,颜姿先下车。唐佑南欲起身下车,手腕忽然被一只小手握住,他心跳一窒,回过头去,顺着那只白皙的小手望过去,目光落在她脸上,“怎么了?”
宋依诺望着他,“佑南,这么多年来,无论你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我都原谅你,因为我始终记得,在我爸妈都放弃我时,是你不顾一切的跳进泥石流,用双手托起了我。佑南,不要让我后悔这五年来的坚持,也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唐佑南浑身瞬间紧绷起来,他看着她明亮清澈的双眼,她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无条件的信任他,将决定权交给他。就像这五年来,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却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哭闹一次,让他的所作所为变成可悲的独角戏,如果那时候她抗争了,他们还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宋依诺,你真的很残忍。”唐佑南愤怒的收回手,转身下车。
宋依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还是要一意孤行吗?
来看车展的人很多,这次展出的车型都是五十万以上的豪车,颜姿手里拿着宣传单,边走边问宋依诺,“依诺,喜欢这款吗?这款车型也不错,很适合女孩子开。”
宋依诺看了宣传单上的价格,她摇了摇头,“妈,我们看看就好了。”
颜姿叹息,这孩子她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别人离婚时,都是拼命将男家的东西往自己包里揣,她偏偏无欲无求,什么都不要。越跟她相处,她倒是越喜欢她了。
“那好吧,我们就随便逛逛。”颜姿挽着她的手腕,往前面走去。
唐佑南默不吭声地跟在她们身后,他双手随意的搁在裤兜里,当有人挤过来时,他会伸手不着痕迹的将人隔开,以免撞到她们。
热闹拥挤的车展会场,几乎没人撞到颜姿和宋依诺。
逛完车展出来,已经快五点了,颜姿要请宋依诺吃晚饭,宋依诺摇头拒绝,“妈,我室友一个人在家,我答应晚上回去陪她一起吃饭。”
“你室友叫什么名字,你把她叫出来,我们一起吃也可以。”颜姿拼命想让宋依诺与佑南多相处一会儿,她绞尽脑汁的挽留她。
宋依诺态度很坚决,“不用了,她不习惯和长辈一起吃饭,今天很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依诺,我们送你回去吧?”颜姿退而求其次。
“不用了,妈,前面就有地铁站直达,再见!”宋依诺转身,快步走进人群。
颜姿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转头望着身边的儿子,见儿子目光一直追随着宋依诺,她恨声道:“你要早有这份心,她也不会这么绝决的要跟你离婚。”
直到再也看不见宋依诺的背影,唐佑南才收回视线,一声不吭的往停车场走去。
母子俩坐进车里,唐佑南背靠着椅背,一脸的疲惫,“妈妈,你知道刚才依诺跟我说什么吗?她明知道我在算计她,依然信任我,我想放弃了。”
颜姿闻言,她拧起眉头,伸手关了车内的隔绝玻璃,她低斥道:“佑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五年前,你四叔夺走沈氏,给你爸爸留了一个空壳子,你爷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四叔,反而处处护着他。这次他一声不吭的和宋子矜离了婚,彻底伤透你爷爷的心,老爷子对他很失望,现在只有你讨得你爷爷的欢心,你爷爷在沈氏所占的股份才会留给你。若是让你爷爷知道,你和依诺闹离婚闹上法庭,你就甭想得到那些股份。”
“妈……”
“好孩子,你不是也很想和依诺在一起吗?只要不离婚,你们之间就还有可能,但是离婚了,她就真的不会回头了。再坚持两天,只要依诺败了诉,法官不会再受理她的离婚诉讼,到时候你再去求她原谅吧。”颜姿语重心长道。
唐佑南闭上眼睛,良久,他点了点头。颜姿见状,放下心来。只要他们拿到老爷子手里的股份,到时候他们要将沈存希驱赶出桐城,简直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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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沈氏临时通知,博翼与业之峰公开竞争的第一场,改在周一早上十点,但是周日就得把图稿与主材送到沈氏去。宋依诺骂了句坑爹,只得周日去公司加班。
一到五号别墅的设计图稿她已经修改完毕,并且做出幻灯片,她只需要清点主材是否如图稿里所标注的一样。这次的竞争对她来说非常重要,不容有任何闪失。
主材是她这些天去建材市场跑的,她一样样的清点,重复清点了三遍以上,确定没有问题,她才将材料装进纸箱里,然后封严实,送去沈氏。
大概是第一次与业之峰这样的一线品牌公司竞争,宋依诺显得十分紧张,她跟着公司派的车,亲自将材料送过去,然后把存有设计图稿的u盘交给了沈氏那边的负责人。
登记完毕,已经快六点了,宋依诺离开办公室,来到电梯间等电梯,很快有一班电梯下来,双门朝两边缓缓开启,她没有注意到电梯里有人,走进去,按了1楼键,然后站在那里发呆。
沈存希站在电梯里,看见宋依诺走进来,他双眸危险的眯起,因为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被她当空气的感觉非常不好,他故意咳了两声,她还是没有反应。
其实也不怪宋依诺没注意到他,她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项目,面对的又是业之峰这样强劲的对手,交了稿后,她就在想自己设计的图稿,会不会显得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她越想越担心,越担心就越静不下心来,所以连沈存希在电梯里她都没有发现。
沈存希俊脸黑沉下来,直到电梯停在一楼,宋依诺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看她心神恍惚的走出电梯,沈存希忍无可忍,冷声道:“宋依诺!”
宋依诺听见有人叫自己,她茫然地转过头去,看见沈存希那一刹那,她就回过神来,“沈总,真巧啊,您周末还加班?”
沈存希阴恻恻地盯着她,“是啊,哪像有些人过得那么滋润,又是吃饭又是逛车展的。”
“……”宋依诺被沈存希呛得说不出话来,她指了指公司大门,“沈总,那我先走了,再见!”
“我让你走了吗?”沈存希不悦的低喝,她看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想到的不是躲就是逃,他有那么恐怖?
宋依诺干笑,“您还有事?”ェ
“陪客户吃饭算不算事?”沈存希抬步走出电梯,率先往大门外走去。
宋依诺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他拿客户来压她,她就算想跟他撇清关系,也没得撇。沈存希走出公司,径直往马路边走去。
宋依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沿着马路向商业街方向走去,她琢磨不透他要做什么,只能跟着他一直往前走。
沈氏大厦隔街就是商业街广场,一排排商铺里挂着琳琅满目的小玩艺儿,宋依诺应接不暇,跟着跟着,就停在了一家买糖果的店铺前,她看着橱窗里的星空棒棒糖,眼睛贼亮贼亮。
沈存希见她没有跟上来,转过身来,就看见她趴在橱窗上,眼神专注的看着里面陈列的东西。他大步走回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造型独特的星空棒棒糖,“你喜欢棒棒糖?”
宋依诺连忙直起腰来,尴尬的摇头,“不喜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存希看她那表情,嘴里说着不喜欢,眼睛却粘在了棒棒糖上面,真是一个喜欢口是心非的女人。“不喜欢还看,走了。”
宋依诺哦了一声,跟在沈存希身后,却是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
沈存希故意装没看到,径直往前面走去。宋依诺收回目光,其实她很喜欢吃糖,小时候爸爸上班回来,总会给宋子矜带一颗棒棒糖,但是从不给她买,她每次都只能眼巴巴的瞧着。
后来宋子矜吃坏了牙齿,天天闹牙齿疼,她就幸灾乐祸,她不喜欢吃糖,吃糖会坏牙齿,还会变丑。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想吃糖,吃爸爸带回来的糖,哪怕吃坏牙齿都无所谓,但是她连吃坏牙齿的机会都没有。
沈存希带着宋依诺在商业街转了几圈,累得她头晕眼花,也没见他往哪家餐厅里去,她累得都没脾气了,“沈存希,你有选择困难症吗?这么多家吃东西的地方,随便哪一家都能填饱肚子,咱们别走了行不行?”
沈存希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似乎终于虐够了她,他大发慈悲道:“你可以走了。”
宋依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瞪大双眼,“你不是要吃饭吗?”
“我现在不饿了,你走吧。”说完,他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宋依诺瞪着他的背影,气得直抽抽,真想脱了鞋子砸他背上,沈存希,你敢不敢再幼稚一点,不带这样玩人的?
翌日清晨,宋依诺一觉睡到天亮,昨晚被沈存希带着在商业街走了几圈,她回到家后,累得没有力气胡思乱想,倒头就睡了。
她起床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她看见韩美昕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她一边擦头发一边道:“你怎么这么早?”
韩美昕下巴搁在抱枕上,有气无力道:“别提了,还不是薄慕年那话闹的,依诺,你说他今天真的要跟我结婚,我是从呢还是从呢?”
宋依诺笑出声,“肯定从啦,现在不是很流行先婚后爱吗?像薄慕年这样的黄金单身汉,抓住就别放手了。”
“那万一他有隐疾呢?”
“……”宋依诺忽然想起沈存希,他要不是有隐疾,宋子矜也不会不甘寂寞出轨吧,她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有隐疾的?你别瞎想了,去洗澡吧。”
韩美昕起身去了浴室,宋依诺回房换衣服,她换好衣服出来,韩美昕还没出来,她站在浴室门口,大声道:“美昕,我先走了,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韩美昕应了一声,继续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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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集团大厦下面,李总带着宋依诺等人,与业之峰的ceo董仪璇及旗下的职员狭路相逢。李总笑眯眯地上前,“董总,久仰久仰!”
董仪璇迎上来,伸手与李总握了握手,她笑道:“李总,我在美国就听过你的大名,博翼在桐城占了半壁江山,前途不可限量啊。”
“董总过奖了,与业之峰在装饰界的威望,博翼还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希望董总多传授一些经验,让孩子们向您学习学习。”李总语气谦逊。ェ
董仪璇的目光扫向李总身后的宋依诺,她说:“哪里敢当,如今长江后浪推前浪,我都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还是后生可畏啊。”
两人谦虚来谦虚去,最后李总道:“董总,您先请!”
董仪璇点了点头,带着旗下的首席设计师浩浩荡荡走进大厦。等他们走远了,李总转过身来,望着宋依诺,“小宋,你有没有把握这场胜出?”
“据说业之峰这次派出的设计师设计的作品在国际上得过奖,要胜他并不容易,我尽力而为。”
李总拍了拍她的肩,给她打气,“我相信你一定行!”
宋依诺点点头,跟着李总走进大厦。两个小时的会议,由两家公司的设计师讲述各自设计的理念。业之峰的首席设计师设计的作品高端大气,让人印象深刻。
而宋依诺的作品虽不及业之峰的高端大气,但是却多了独特的个性,华丽中不失温馨,让人有种回到家的温暖。她的理念是,家是港湾,是我们伤了累了的时候,能够重新振作起来的地方。
她的理念,无疑的获得了热烈的掌声。董仪璇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小姑娘,她的设计很有感染力,每一栋别墅都赋予了灵气,这是老设计师所没有的。
这一局,虽还未公布,她已经预料到结果,看来博翼确实是个有实力的公司,她选择收购这个公司,应该是个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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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昕洗完澡出来,宋依诺已经离开了,她换好衣服,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直到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她才像受到惊吓一般,拿起手机,接通。
“韩美昕小姐,我在小区外面,你出来吧。”
手机里传来薄慕年清冷的声音,韩美昕还是第一次从电话里听见他的声音,她忍不住结巴道:“好ウ好的,我马ウ马上下去。”
“带上身份证和户口簿。”薄慕年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韩美昕瞪着嘟嘟直响的手机,他不会真的要跟她结婚吧?
韩美昕磨磨蹭蹭的下楼,到小区外面时,刚好九点整。薄慕年倚在线条流畅的车身上,清冷的俊脸上隐约多了一丝不耐烦。看见她走出来,他转身拉开车门,径直上车。
韩美昕走过去,站在车外,一手撑着车门,她弯腰看着车里的薄慕年,挂在胸前的心形项链滑了出来,她说:“薄总,你先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否则我不上车。”
薄慕年冷冷地看着她,“韩美昕小姐,你有两个选择,上还是不上,你想清楚,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我都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韩美昕清楚薄慕年的言下之意,如果她不上车,薄氏不会再给他们律师事务所半点机会。可是她上车,就意味着她答应了他那个未知并且有可能很无理的要求。
她是上还是不上?
韩美昕还在犹豫,薄慕年忽然吩咐司机开车。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传来,韩美昕来不及细想,连忙跳上车。她刚关上门,车子已经驶离。
看得出来,薄慕年刚才并没有恐吓的意思,如果她不上车,司机真的会把车开走,完全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韩美昕心里在庆幸自己跳上了车,她转头望着薄慕年,正要问他需要她做什么时,一份文件丢了过来,接着传来薄慕年没什么温度的声音,“看完文件,在乙方上签字。”
韩美昕心里一喜,她以为她还要费很多唇舌,才能说服他续约,没想到他这么爽快,都把协议准备好了,“谢谢薄总,谢谢薄总。”
薄慕年扫了她一眼,看她感激涕零的样子,他抿了抿唇,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嫁给他?
韩美昕一边道谢,一边翻开协议,当她看到抬头的婚后协议四个大字,她脑子有点懵,条件反射地瞪着薄慕年,“这不是律师事务所的续约合同!”
“我哪句话说过是了?”薄慕年冷冷地看着她,她脸上终于有了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韩美昕崩溃,虽然她胡思乱想了两天两夜,但是她心里还是存了个念头,那就是薄慕年怎么会看上她?她也太抬举自己了。可是现在的情形,却说明了她没有抬举自己,薄慕年真的要跟她契约结婚!!
“不是,薄总,我要跟你谈的是关于薄氏与我们律师事务所续约的事……”韩美昕找回理智,她是律师,要临危不乱,不能自乱了阵脚。
“你签字,续约的事好商量。”薄慕年看着她力持镇定的样子,淡淡道。
韩美昕怒了,“你这是威胁!”
“你还是看看协议内容,对你比较有帮助。”薄慕年说完,收回目光,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务。
韩美昕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短短几句话就主导了一切地位。虽然早已经想过他会要求她跟他结婚,但是真的发生了,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现在的有钱人结婚都这么草率吗?看到是个女的就结?
她忿忿的翻开婚后协议,第一条写着:夫妻义务,一周四次,大姨妈顺延,结束后补上。
韩美昕:“……”
好吧,她错了,这不是契约结婚,不是为了骗长辈什么的,而是实实在在的结婚,“薄总,你觉得第一条合适吗?我们根本就不熟!”
“做做就熟了。”薄慕年面无表情道。
韩美昕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半晌,她道:“薄总,你应该不缺女人,你勾勾手指头,会有大批女人前赴后继的等着跟你一周四次的夫妻义务,我就算了。”
“老爷子点名要你做他的孙媳妇,一周四次,是为了圆你撒的谎,让你迅速怀上孩子。”薄慕年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
“什么?”韩美昕已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瞧她都听见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止要我当你的充气娃娃,还要当你孩子的工具?”
薄慕年皱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嫌弃道:“你不要污辱充气娃娃,至少充气娃娃有貌有胸有屁股。”
韩美昕被他打击得要死,他居然说她不如充气娃娃,他也太损了。她不想跟他理论,以免他说出让她更吐血的话来,她接着看第二条:一年之内,生下第一个孩子,三年之内生下第二个孩子,五年之内,生下第三个孩子。
她气得够呛,他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把她当成生孩子的工具了!
“薄慕年,这个协议我不能签,虽然我们事务所很想和薄氏续约,但是如果要让我牺牲自己的幸福,才能争取到续约,我相信我们事务所也不会为了续约,让员工去卖身。”韩美昕将协议递还给他。
薄慕年没有接,他定定地看着韩美昕,“你是说我不能让你幸福?”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美昕辩解。
薄慕年扯了扯领带,韩美昕的拒绝在他意料之中,他坐直身体,盯着她的目光隐隐含着威慑力,他说:“韩美昕小姐,那天你不经大脑的行为,给我造成严重困扰,你是律师,如果我起诉你办公室性骚扰以及诽谤罪,你觉得法官会判你多少年?”
韩美昕瞳孔大睁,呆呆地看着薄慕年,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薄慕年是有备而来,可是他明明很讨厌她,他为什么又要跟她结婚?
“签字吧,在桐城,你不会遇见比我条件更好的男人。”
第72章 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会议室里,博翼与业之峰两家公司的职员都在紧张不安的等待中,董仪璇久经战场,看起来从容淡定。因为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她接下来的计划。
反观李总。则频频擦拭额上冒出的汗,这是他第一次启用新人来竞争这么大的项目,而且对手还是业之峰,他心理上难免觉得压力大。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会议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滞。宋依诺坐在椅子上,频频转头看向门口。
总裁办公室外面,严城拿着投票结果敲门进去,沈存希站在落地窗前,闻声转过头来,看到严城脸上灿烂的笑意,他挑眉:“结果如何?”
“宋小姐的设计全票通过,看来甚得业主们的欢心。”刚才在会议室里的讲解,连线了外场的业主们,他们在办公室里就能看到直播。会议结束,就发来了投票结果。
沈存希接过单子。结果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刚才在会议室里,当宋依诺说“家是我们的港湾,是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地方”时,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渴望与伤感。
“嘶”一声,沈存希将单子撕成两半。严城震惊地望着他,“沈总,这……”
沈存希很快将单子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他说:“去通知他们,业之峰的设计3比2通过了本次的pk。”
闻言,严城瞪圆了眼睛。“沈总,这不合规矩,既然我们让业主自己投票选择,这样临时更改结果,只怕会惹业主们众怒啊。”
“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跟业主沟通,你去通知他们。”沈存希凤眸微眯,董仪璇的底牌揭得太早,博翼若是被她收购,宋依诺在设计这方面的天赋与灵气,迟早会被她功利化,而他不愿意看到那个强烈渴望拥有家的傻丫头,最后变成赢利的工具。直至灵感枯竭。
“可是……”严城迟疑,他心想,老板,您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怎么那么多!”沈存希俊脸微沉,瞪着严城。严城不敢再多话,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沈存希转身看着落地窗外,静静立在那一隅的希塔,半晌,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旁,拿起车钥匙大步离开。
会议室里,众人听了严城宣布的结果,全都震惊了。董仪璇眉心微蹙,她转头望着对面同样震惊的宋依诺,连她都感动于她设计里包含的情感,最后胜出的怎么会是业之峰?
李总听了结果后,他跌坐在椅子上,再看宋依诺明显受打击的样子,他安慰她道:“小宋,没关系,3比2,咱们虽败犹荣。还有两场,继续努力。”
宋依诺怔怔地看着李总,她知道她的设计比不上国际一流的首席设计师,这个结果已经比她预想的好太多了,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失落?
她摇了摇头,“李总,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没事,博翼今天有机会在这里跟业之峰较量,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小宋,不要有负担,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下午你就别回公司了,回去放松一下,去逛街购物,或者约上朋友去唱k,费用公司报销。”这次的比赛,虽然没能胜出,但是他已经看到了宋依诺的实力,他想好好栽培她。
宋依诺点了点头,李总又安慰了她两句,然后起身朝董仪璇走去,祝贺业之峰胜出。男人,输了项目,也不能输了风度。
董仪璇眼角余光扫到宋依诺拿起包准备离去,她对李总道:“李总,失陪一下。”
宋依诺站在电梯前,情绪有点低落,她低头看着鞋尖,鞋上面镶着一个皇冠。皇冠里镶的水晶在灯光下夺目生辉,刺得她眼睛微疼。
其实她不太喜欢皇冠类的饰品,她不是女王,更不是公主,所以她的首饰盒里从来没有这样张扬的饰品,但是沈存希却送了她这样一双鞋子。
身后,有高跟鞋敲击在地面的声音传来,电梯到了,她正准备进电梯,忽然有人叫住了她,“宋小姐,我们能谈谈吗?”
宋依诺转过身去,看到气华雍容的董仪璇就站在她身后,即便疾步而来,也不见她气息凌乱,她怔了怔,说:“董总,我们现在是对立的关系,恐怕不适合交谈。”
董仪璇穿着一套朱红套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像女王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慑人的气场,她说:“宋小姐的设计别出新裁,让人耳目一新。业之峰有许多有经验的前辈,若能让他们稍加指点,你的前途会比在博翼更加宽广,宋小姐是否考虑一下,加入业之峰?”
宋依诺没想到董仪璇想挖她,她还记得那天在酒会上,她一脸鄙夷,认为她是靠男人上位的女人,现在却来挖墙角,“董总,您是否对每个初见的人,都这么唐突?”
董仪璇脸色微变,“宋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总这么年轻,应该不至于见忘,我还记得上次在酒会上您教训我的话,您现在要挖一个在您眼里看来人品有问题的人去您公司,您不觉得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宋依诺伶牙俐齿道,她始终没有忘记,那天她狼狈的跌倒在地,董仪璇看她的轻蔑的眼神。
董仪璇这才认出,她就是那天站在沈存希身边的女人,她脸上没有被冒犯的愠怒,她轻笑道:“宋小姐肚量这么小,会错过很多机会。”
“不好意思,有些机会本就不是我想要的,董总若是没有别的事,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宋依诺说完,转身走进电梯。她伸手按了楼层楼字,望着站在电梯外的董仪璇,电梯双门缓缓合上,董仪璇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电梯下行,她浑身脱了力一般,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董仪璇会来挖她。曾经,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但是现在,她却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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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希大步走出办公室,刚来到电梯前,电梯门“叮”一声开启,电梯里站着沈老爷子与他的贴身管家,沈老爷子见他行色匆匆,不悦皱眉:“上班时间,你要去哪里?”
沈存希静静地望着他,五年前,他夺了沈氏后,老爷子这是第一次跨进沈氏,看来真是被逼急了,“这是我的公司,是不是上班时间我说了算,倒是您,我还记得五年前您走出沈氏时说的话,您说您一辈子都不会踏进这里半步,现在怎么出尔反尔了?”
沈老爷子让他激得老脸涨得通红,“你不肯回沈宅,我只好屈尊来这里,沈氏是我一手创办的,谁敢多嘴?”
“您说的是,那您今天来是有何指教?”沈存希把玩着指间的车钥匙,漫不经心的问道。
沈老爷子看他这样子就来气,他走出电梯,径直往办公室里走去。秘书室里的人早就不是沈老爷子在的原班人马了,全是沈存希提拔起来的自己人。
这些年沈老爷子不是没有变着法子往总裁办公室塞自己的人,但是不到一个月,就被沈存希以各种借口辞退了。打脸的次数多了,沈老爷子也不再做这种事。
秘书室里的职员见沈存希去而复返,连忙站起来行礼,却无人识得沈老爷子。沈老爷子一路走进总裁办公室,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隐忍不发。
沈存希吩咐助理小妹泡茶进来,然后进了总裁办公室。
沈老爷子站在办公室中央,打量着办公室里的摆设,装修简单大气,隐隐透着矜贵的气息。沈存希站在他身后,看他怅然若失的模样,他讽刺道:“您这是在回味当年的风光吗?”
沈老爷子气得一拐杖过去,沈存希早有防备,离他有一段距离,所以这一拐杖注定落空了。沈老爷子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阿威站在他旁边,看老爷子气成这样,他很不忍,“四少爷,老爷子最近身体很不好,前几天家庭医生才……”
“阿威,你出去等。”沈老爷子忽然出声制止,老四恨他入骨,巴不得他两腿一蹬去见阎王,何必说出来让他痛快?
阿威看向老爷子,半晌,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助理小妹泡好茶送进来,然后悄悄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沈老爷子与沈存希两人,沈存希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青烟袅袅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老爷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说:“老四,我听说你和子矜离婚了,为什么要离婚?”
“我为什么离婚您不知道?”沈存希讥诮地望着他,别看沈老爷子现在一副不管事的样子,沈宅里沈宅外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了若指掌,否则一年前,他怎么会被他算计着娶了宋子矜。
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挡他要宋依诺的决心,他简直在做梦!
沈老爷子矍铄的双目里掠过一抹精光,他语重心长道:“子矜这孩子脾气虽然娇纵了些,但是心眼是好的,也很会讨人喜欢,你要是对她上点心,你们会很幸福的。”
“老爷子,您比谁都清楚,我为什么娶她,又为什么离婚?当初我让严城去找五年前那个女孩,您早就知道她是宋依诺,才设下套让我往下跳吧,比心机,真的无人能及您啊。”沈存希不想再跟他打哑谜,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沈老爷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两年前,他知道沈存希在找一个女孩,他派阿威去打听之后,才知道沈存希要找的那个女孩是唐佑南的老婆宋依诺。当时他就感到不安,以沈存希的个性,若让他知道宋依诺就是他要找的人,他会不顾一切得到她,就像他夺取沈氏一样。
他绝不能坐视沈家出这么大的丑闻,就一点点放出线索,将沈存希的注意力转移到宋子矜身上。他的计划很成功,沈存希毫不怀疑,娶了宋子矜。
这一年来相安无事,他以为可以松口气时,却听说佑南和宋子矜车震掉进河里了。当时他差点气晕过去,他一直担心沈存希和宋依诺会出问题,没想到先出问题的是佑南和宋子矜!
“老四,宋依诺已经嫁给佑南了,她是你的侄媳妇,你一意孤行会毁了她,也会毁了你自己!”沈老爷子从西服内衬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放在茶几上。
沈存希垂眸看去,照片里的主角是他和宋依诺,有在c市他们一起走出酒店的照片,还在金域蓝湾公寓楼下他们拥吻的照片,甚至还有宋依诺被下药的第二天,从他别墅走出去的照片。
他全身瞬间凉透,他们一直被跟踪,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还把她置于这么危险的的境地,真是该死!
他抬起头来,怒红了眼睛,“你派人跟踪我们?”
“老四,停止吧,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她,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毁了你。”沈老爷子苍目里掠过一抹狠戾,这些照片一经曝光,沈存希的名声尽毁,沈氏也会受到牵连,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呵呵!”沈存希冷笑起来,他拿起照片,眯眼打量,“照片拍得不错,我正愁没有合适的照片登报求爱,从这里面选一张,您意下如何?”
“你!”沈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你枉顾**纲常,你就不怕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吗?”
“啪”一声,沈存希将照片摔在茶几上,他怒不可遏地盯着沈老爷子,说:“不要提我母亲,您不配!还有,枉顾**纲常的人可不是我,是您眼中的好孙儿和好媳妇,您要说教,去找他们!”
沈老爷子看着面前桀骜不驯的沈存希,气得眼前一阵发晕,他的唇直哆嗦,“我说过,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会先毁了她,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沈存希不为所动,他说:“您以为您还是五年前呼风唤雨人人敬畏的沈炀吗?如果您敢动她,我绝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我会加上十五年前逼死我母亲的那笔账一起算。”
沈老爷子看着他,此刻的沈存希像是来自地狱的复仇撒旦,满目刻骨的仇恨,让他格外惊心。他以为十五年过去了,他已经放下,看来他从未放下过。
沈老爷子脸色灰败的站起来,大概起得太急,他身形晃了晃,然后道:“都说红颜祸水,老四,你总有一天会栽在女人手上。”
“那么您选的又是什么好货色?连侄子都敢勾引的女人,您也好意思塞给我?”沈存希刻薄的讽刺道。
沈老爷子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沈存希看着茶几上的照片,气得不轻,他无法原谅自己,竟在无形中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他不怕流言蜚语,不怕世人唾骂,却独独不愿意她因为这些而受到伤害。
他拿起一张照片,那是在公寓楼下,他忽然抱住她吻了她,她的表情有点惊愕,微微瞪着眼,十分可爱。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那张小脸,老头子以为威胁他,就能让他放弃她么?他只会激起他的反骨,这个女人,他用心对待,就一定会牢牢握在掌心,哪怕前面的路遍布荆棘,他也绝不会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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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走出沈氏大厦,外面阳光刺目,她却浑然不觉。她沿着马路向前走,其实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至少表示有两位业主是喜欢她的设计的,甚至连之前看不起她的董仪璇都想要挖墙角,为什么她还会这么失落?
她漫无目的向前走,**辣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很快她就汗流颊背。穿过马路,她来到商业街,停在了昨晚那家糖果铺前。
她望着橱窗,突然发现她昨晚看见的星空棒棒糖都不见了,她连忙走进铺子,问老板:“老板,请问一下你们摆在橱窗里的棒棒糖卖了吗?怎么不见了?”
老板是个女孩子,脸上有一对漂亮的小酒窝,“你说星空棒棒糖啊,昨晚有位长得很帅的先生将存货全买走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那么喜欢棒棒糖的。”
“那你这里还有卖的吗?”宋依诺问道。
“没有了哦,我早上打电话向厂家订货,厂家说已经停止生产了。你去前面的几家糖果铺问问,或许他们家有。”
宋依诺连问了几家,都说没有货了,她失魂落魄的走出糖果铺。心情不好时,想吃颗糖都这么难。她走到马路旁,正准备打车,一辆白色宾利欧陆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
沈存希微微探头,“宋依诺,上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宋依诺朝四下里看了看,他派人跟踪她了吗?
“心有灵犀懂不懂,这里不许停车,快上车!”沈存希不悦地皱眉。
宋依诺哦了一声,连忙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车厢里冷气很足,她冷得打了个喷嚏,然后她就看见沈存希伸手将空调关小了一点。
她诧异地望着他,然后面前递来一颗星空棒棒糖,“要吃糖吗?”
宋依诺一愣,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兜里随时揣着一颗棒棒糖,那是什么感觉?宋依诺来不及细究,她接过棒棒糖,说:“谢谢,原来你就是把糖都买走的那个很帅很帅的男人。”
“我很帅吗?”沈存希挑眉看她,眉眼间有种说不出来的自得。
宋依诺一边拆糖,一边抿嘴笑,“明知故问,是想我夸你很帅吗?”
前面红灯,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沈存希偏头看她,刚才他的心情明明阴云密布,看见她站在街边,他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他与她,不用去刻意的寻找,依然会在茫茫人海里遇见。不管迟了几年,他们注定了要相遇,连命运都把他们拆不散,老爷子又凭什么以为,他能拆散他们?
“那你夸我一句?”沈存希笑盈盈地看着她。尽名场划。
宋依诺抿了抿棒棒糖,然后一点不吝啬的赞美道:“沈总,您帅得人神共愤,您造吗?”
沈存希大笑出声,这丫头愿意哄人的时候,说出的话就是这么动人。他看着她抿着棒棒糖,他目光幽深,“棒棒糖好吃吗?”
“嗯,好甜。”宋依诺点了点头,甜得能驱走世上最苦涩的东西。
“我也想吃。”沈存希盯着她的唇,忽然伸手将她拽过去,他的薄唇贴上来,在她唇上吮了两下,然后放开她。他眯起凤眸,伸出舌头舔了舔薄唇上的糖味,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很甜!”
宋依诺俏脸通红,她轻抚着唇瓣,唇齿间还残留着他唇上淡淡的烟草味,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的为所欲为,“沈存希,你……”
“刚才躲起来哭鼻子了?”沈存希打断她的话,不喜欢她说教的样子。
宋依诺脸更红了,她别扭道:“我哪有哭鼻子?我才不会哭鼻子。”
“是吗?那在c市酒店那晚,那个抱着我不停嚎没人爱她的女人不是你?”沈存希举例道。
“我才没有!”宋依诺不承认,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个画面,一个醉得人事不醒的女人,抱着男人的腰,不准他走,还口口声声的说:“为什么没有人肯爱我,连你都抛弃我……”
宋依诺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回想那晚她到底做了多少丢人的事,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喝酒误事啊。
“想起来了?”前面红灯转绿,沈存希将车重新驶上路,看她一脸窘然,他笑眯眯的问她。
“没有,完全不记得了。”宋依诺抿着糖,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想起了一小丢丢。
沈存希也不逼她,车子朝前驶去,他说:“今天的投票结果,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所以你不用难过,因为业主一片倒的全选择了你的设计。”
“什么?”宋依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你没听错,你的设计全票通过了。”沈存希睨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会为这事伤心,所以他才赶来安慰她。不管他要做什么,伤害她绝不是他的初衷。
“那为什么?”宋依诺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既然全票通过了,为什么还是业之峰的设计胜出了?难道这里面有内幕?
“业之峰打算收购博翼。”沈存希言简意赅,这是商业秘密,他却没有对她做任何隐瞒,对她的信任,也是不想让她难过。
“你说业之峰打算收购博翼?为什么?业之峰已经是国内家装的一线品牌,没理由收购博翼啊。”宋依诺失声道。
“正因为业之峰已经是国内家装的一线品牌,所以被声名所累,想要再往前发展很难,董仪璇决定收购博翼,是看中博翼这几年突飞猛进的发展速度,以博翼现在发展速度,假以时日,便能稳超业之峰在国内的地位。”沈存希解释道。
宋依诺近几年一直有订阅业之峰的期刊,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想到董仪璇会把主意打到博翼集团头上,“所以这次的公开竞争,其实是业之峰有意让博翼入局,然后测试博翼的实力?”
“对。”沈存希点了点头,她比他想象中更聪明,一点就透。
“那这跟今天的pk结果有什么关系?”宋依诺没有被沈存希绕晕,直指问题核心。
沈存希笑了,“我打算收购博翼。”
“什么?”宋依诺再度震惊,博翼这两年发展的速度确实很快,但是也没有到谁都想抢的香饽饽的地步,董仪璇感兴趣就算了,为什么沈存希还来凑热闹?
“近几年,市面上流行拎包入住,而沈氏接下来有几个楼盘需要开发,主打精装房。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如果找外包公司,一是质量上不放心会累及沈氏的声誉,二是让家装公司从中再赚一笔,也不太划算。所以我思来想去,收购博翼,打造自己的家装品牌,才是上上策。”
宋依诺望着他,此刻的沈存希意气风发,让人不敢逼视,“我还是不太明白,既然你打算收购博翼,不是更应该让博翼胜出吗?”
“对,所以我这叫先抑后扬,夺得先机。”沈存希点了点头,博翼第一局胜出的话,董仪璇会立即着手收购方案,而他让业之峰胜一局,就是要赶在董仪璇下手前先下手为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血拼。
“我懂了。”宋依诺点了点头,“难怪刚才董女士会来邀请我去业之峰,我拒绝了她也没有动怒。”
“她挖你去业之峰?”沈存希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董仪璇出手这么快。
“对啊,不过我拒绝了,博翼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想跳糟。再说业之峰肯定有超级多的首席设计师,我去了就变成打杂小妹了,我才不要。”宋依诺是那种宁**头不做凤尾的心态,在博翼崭露头角后,会迅速得到重用,但是在业之峰那种人才济济的公司,肯定要熬很久,才有出头之日。
“聪明!”沈存希笑盈盈道。
“那是当然。”宋依诺得意洋洋道,想到自己的设计全票通过,她心里那点失落也消失不见了,“沈总,你要收购博翼属于商业机密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怕你胡思乱想。”沈存希淡淡道,就是因为担心她会胡思乱想,他才想要收购博翼。
宋依诺侧身望着他,“我为什么要胡思乱想?”
“第一,我在追求你,你从我口中知道我要收购博翼,总比从有心人口中知道要好,免得你以为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收购博翼。”沈存希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他不会等产生了误会后,再去解除误会,而是要在误会产生前,杜绝误会。
“我才不会这么想,我在博翼的地位还没有这么重要。”宋依诺脸微微的红了,因为沈存希话里毫不掩饰的直接。
“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沈存希认真地看着她,因为很重要,所以他容不得他们之间有一点误会存在。
宋依诺被他看得脸颊开始发烫,心跳也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砰砰的跳动起来,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无视他煽情的话语。
沈存希接着说:“第二,我相信你。”
“万一我出卖了你呢?”宋依诺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这么信任她。
“你不会,还有就算你出卖我,也改变不了博翼被收购的命运,区别只是在于被谁收购而已。”沈存希收购博翼是因为她,不收购博翼也只有一个可能是因为她。
为了她,他舍得砸钱,只要她高兴就好!
宋依诺心里一阵激荡,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张狂,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她没有被情所伤,这样的他,分分钟就能让她动心,甚至是沦陷。
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沈存希偏头望着她,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要收回,他微微用了些力,“依诺,无论董仪璇开出什么条件,都不要去业之峰,那个地方不适合你。”
宋依诺盯着他攥着她的大掌,男女力量上的悬殊,有时候真的让人感到无力,“我不会去业之峰。”
沈存希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吻她,随即又想起什么,他隐忍着心里的渴望,放开她的手,说:“下车吧,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宋依诺缩回手,推开车门,刚要下车,又被沈存希叫住,她回头望着他,“怎么了?”
“依诺,我不会像之前那样急进,我会等,等你的心准备好接纳我。”沈存希深情款款道。
宋依诺站在路边,目送白色宾利欧陆消失在路口的转角处,沈存希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徘徊不散。良久,她叹息一声,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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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慕年与韩美昕从民政局里出来,人手一本结婚证,韩美昕看着手里结婚证上的名字,还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她的名字前已经多了一个薄字。
薄慕年双手斜插在裤兜里,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结婚证,他说:“回去收拾行李,我会派司机过去接你。”
韩美昕茫然地看着他,“收拾行李干什么?我在金域蓝湾住得好好的。”
“薄太太,是否需要我提醒你,五分钟前,我们已经结为夫妇,你丈夫我身心健康,刚结婚也没有分居的打算。还有,协议你已经签了,违约的后果很严重。”薄慕年瞧她一脸的不在状态中,淡淡提醒道。
韩美昕还没从闪婚中回过神来,“什么后果?”
薄慕年俯下身去,贴在她耳边,一本正经道:“夫妻义务会从一周四次,变成一夜四次!”
他喷出的气息烫着她的耳心,韩美昕浑身抖了一下,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星急火燎的跳开,捂着发烫的耳朵骂道:“薄慕年,你不要脸!”
薄慕年脸色顿时阴沉下去,目光危险地盯着她,“再骂一句,就从一夜四次变成一夜七次!”
“……”韩美昕敢怒不敢言,她现在已经不是用生命在拼搏了,而是用婚姻在拼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脑抽答应嫁给他,反正最后就是签了协议领了证。
薄慕年刚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说了句“我马上回去”,然后挂了电话,径直往停靠在路边的车走去。
韩美昕看着他拉开车门上车,她连忙追过去,还没摸到车门,黑色轿车已经驶了出去,她气喘吁吁的瞪着渐行渐远的轿车,难以相信,他们刚结婚,薄慕年就把她丢在民政局外。
她终于明白薄慕年为什么到现在都没结婚了,这么没有绅士风度,他不打光棍谁打!
宋依诺回到公寓,看见门边的鞋子胡乱丢着,她弯腰将它们摆整齐,然后换了拖鞋进门,来到韩美昕房间外,她推开门,果然看见韩美昕在床上挺尸,她走进去,在床边坐下,“美昕,你没去上班?”
韩美昕听见她的声音,从床上坐起来,双腿盘膝,一脸严肃道:“依诺,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宋依诺瞧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她点了点头,“什么事,你快说。”
韩美昕一脸讳莫如深,等把宋依诺的胃口吊起来了,她说:“依诺,我要搬家了,不能再跟你一起住了。”
“什么,你要搬去哪里?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宋依诺震惊的看着她,她之前一点口风没露,突然要搬走,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我结婚了。”韩美昕再扔出一颗炸弹。
“结婚,和谁啊?”宋依诺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惊诧道:“薄慕年?是他吗?”
“是啊,就是他。我们猜得没错,他让我拿身份证和户口簿是要和我结婚。”韩美昕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被高富帅看中了。
“天哪,没想到真的是他。”宋依诺为韩美昕感到高兴,薄慕年这个人几乎零绯闻,对自身的要求也极高,美昕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依诺,怎么办?我舍不得你,我搬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韩美昕倾身抱着她,她最不放心的还是宋依诺。
“我这么大的人了,你不用担心我。对了,你结婚通知伯父伯母了吗?”宋依诺知道,韩美昕的父母都是很简单的人,他们只有美昕一个女儿,宝贝得很。
“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他们,我跟薄慕年又不是恋爱结婚,在现在这种闪婚闪离的时代,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回来陪你了。”韩美昕说。
“去你的,我才不要你陪,你还是去陪薄大少吧。”宋依诺戏谑道。
韩美昕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问宋依诺,“依诺,女人的第一次,是不是很痛啊?”
宋依诺一愣,随即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她想起她莫名失去的第一次,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她说:“很痛,痛不欲生!”
韩美昕没有注意到她异样的神色,她跌坐在床上,完蛋了,早知道这么恐怖,她不应该答应跟薄慕年领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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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昕搬走的第三天晚上,宋依诺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听见门铃响,她像往常一样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时,她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唐佑南站在门外,一手撑着门板,半个身体已经探进门里来。宋依诺见大势已去,她索性放开门,站在玄关处,警惕地盯着他,“你来做什么?”
唐佑南手里拎着打包的外卖,径直在玄关处脱了鞋子,光着脚往厨房里走去,“我听说韩美昕搬走了,怕你一个人不好好吃饭,就打包了外卖过来陪你吃,你还没吃饭吧?”
宋依诺抿着唇没说话,美昕搬走了,她一个人没做饭的欲?望,刚烧了开水准备泡碗方便面吃,门铃就响了。她以为是美昕又忘了带钥匙,如果她知道门外是唐佑南,她一定不会开门。
唐佑南看见琉璃台上有袋拆开的方便面,他说:“你晚饭就打算吃这个?”
宋依诺关上门,快步走过去,“我晚上吃什么不劳你操心,还有,还有五天就要开庭了,我希望你言而有信,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唐佑南眉心微蹙,“依诺,我只是想关心你,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我们见面,除了谈离婚的事,就没有别的话题可聊了吗?”
“那你就签了离婚协议书,再来跟我聊别的话题。”宋依诺咄咄逼人道。
唐佑南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面前倔强的宋依诺,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沉默地将外卖盒子里的东西装进盘子里,然后打开微波炉放进去,调好时间,他按了开始。
宋依诺没有管他,径直泡她的方便面。泡好方便面,她端着碗走进餐厅。唐佑南听见餐厅里传来呼哧的吸溜面条的声音,脸色铁青。
他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埋头吃面的宋依诺,说:“依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那天你走进病房,阳光洒落在你身上,你就像精灵一样闯进了我的世界,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那天的笑容。对不起,依诺,这五年,我剥夺了你的笑容。我会在离婚协议书签字,”
宋依诺吃面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来,看着灯光下的唐佑南,她轻叹一声,说:“吃饭吧,吃完你就离开,以后不要再来。”
唐佑南见她不再像刚才那么抗拒,他顿时笑开,“我去端菜,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香辣蟹,味道很不错的。”
唐佑南转身进了厨房,宋依诺怔了怔。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她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拎着外卖的沈存希,她想起还在厨房里的唐佑南,她莫名心虚起来。
第73章 口水都吃过了,一碗面算什么?
y~}}}}}沈存希看见她来开门,俊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嘴里却还抱怨着:“怎么这么慢?你家这什么破公寓,我到楼下就停电。害我爬十楼上来,累死我了。”
宋依诺脑袋木木的。他这是在向她撒娇吗?可……唐佑南在里面,他们要是撞上了,应该比火星撞地球还恐怖吧。见他要往屋里走去,宋依诺下意识挡住他的去路。
她望着他,为什么面对他时,她会有种藏了野男人在家的心虚感,明明唐佑南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宋依诺紧张的舔了舔唇,“那个……”
“依诺,是谁啊?”身后传来唐佑南询问的声音。
宋依诺头皮发麻,看着面前的男人瞬间黑沉下来的俊脸,她心跳得很快,有种到了世界末日的恐慌。沈存希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沉声喝问:“不让我进去,是因为屋里藏了他?”
宋依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无法解释,因为她听到唐佑南的脚步声渐渐朝这边移动,他很快就会走到门边,然后看见站在门外的沈存希,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这一团混乱?
她心跳得越来越快。目光哀求地望沈存希,小声道:“你走吧,被他看见你来这里不好。”
沈存希攥紧了拳头,身高的优势,他看到客厅桌子上摆着两双筷子,他怒不可遏,上次的散伙饭没吃够。居然改家里继续吃了?这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沈存希一声不吭,但是他的态度很明显,他要进去,他才不会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尽吐围划。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存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宋依诺心跳如擂鼓,她不怕沈存希误会她,她怕的是让唐佑南知道沈存希的存在,对沈存希很不利。
她急中生智,忽然踮起脚,在沈存希脸颊上吻了一下,她克制着扑通扑通跳得格外欢畅的心跳。满脸哀求,“拜托。”
沈存希脸颊一酥,他紧盯着她的小脸,没想到她会主动吻他。那一瞬间,他心软了,不想逼她。可是就这么离开,他到底不甘心。他微微俯下身来,含着她的唇,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低声道:“利息。”
说完,他便转身往楼道走去。
宋依诺心跳几欲成疯,唇上还残留着他留下的轻微刺痛,她耳根子瞬间红透。唐佑南走到她身后,望着空空的楼道,问道:“谁啊?”
宋依诺刚才差点没被吓死,她缓了缓神,神情还有几分迷茫,她说:“敲错门了,应该是楼上的,进去吧。”
站在楼梯上的沈存希听她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他突然折身回去,在宋依诺快要将门合上时,他一脚卡在了门边。
黑影罩下,宋依诺惊慌失措的抬头,看到沈存希站在面前,她一时惊愣住,心跳都停止了。沈存希二话不说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宋依诺见他如入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她吓得腿软,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唐佑南看见沈存希走了进来,他微微蹙眉,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在悄然滋生,“四叔,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存希大赤赤地走进去,连鞋也没换,拎着外卖径直进了厨房。微波炉正在运转,嗡嗡的发出声音,吵得他心烦气躁。他扯了扯领带,将外卖放在琉璃台上,然后一不小心,把唐佑南的外卖扫进了垃圾桶了。
跟过去的唐佑南见状,无语到极点。
“四叔,你为什么来依诺家?”唐佑南现在也管不了外卖了,他只想知道沈存希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刚才敲门的是他吗?
宋依诺反应过来,连忙关上门,心惊胆颤地走过去,生怕沈存希说出什么惹唐佑南猜忌的话,她连忙道:“我们公司正在竞争沈总投资的项目,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沈总,沈总刚好在这附近,所以就请他上来坐坐。”
唐佑南的目光在宋依诺与沈存希身上来回扫视,他望着沈存希自顾自的拿盘子装外卖,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是这样吗?”
宋依诺差点被沈存希自在的举动给吓死,她疾步走过去,从沈存希手里接过盘子,说:“我来吧,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沈存希看她吓得小脸发白,拿盘子的手都在发抖,不由得冷哼一声,就她这胆子,也敢脚踏两条船?他转身盯着站在厨房门口,目光探究的望着他们的唐佑南,他目光讥诮,“不然你以为是怎样?我和她偷情么?”
“啪”一声,宋依诺手里的盘子摔进了水槽里,沈存希这混蛋,他是故意的吧?她转过身去,颤巍巍道:“沈总真会开玩笑,厨房里很热,你们出去坐吧。”
沈存希若是遮遮掩掩,唐佑南还会怀疑,听他这么光明磊落的质问,他反倒觉得不可能。沈存希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宋依诺?一定是他想多了。
“四叔,出来坐吧。”唐佑南的态度,就像这个家的男主人。
沈存希感觉十分刺眼,心里攥着股怒气,是咽不下去也发泄不得。他冷着脸走出厨房,来到餐厅,在宋依诺之前坐的位置上坐下,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他20岁后就不吃这种垃圾食品了,此刻看着碗边的唇印,他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唐佑南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沈存希吃宋依诺吃剩的方便面,他说:“四叔,那是依诺吃过的。”
沈存希从面碗里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唐佑南,十分无辜道:“是么?”问完,他埋下头去继续吃。
唐佑南心里那股怪异感变得越发强烈,沈存希会吃别人吃剩的东西?他记得小时候,他们被爷爷接回沈家,他比沈存希小两岁,却是叔侄关系。
有一次,沈存希放学回家,在路上买了根冰淇淋回来,他看着馋得不行,就趁他不注意,扑过去咬了一口就跑。当时沈存希发了很大的脾气,追上他将他打得鼻血长淌,然后把剩下的冰淇淋砸他脸上,他说:“我才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他嫌弃的神情令他记忆犹新,可他现在却吃宋依诺吃剩的方便面,这一幕实在诡异得让他难以接受。
宋依诺将热好的香辣蟹端出来,就看到沈存希在吃她的方便面,她吓得差点把一盆香辣蟹扣唐佑南身上,这个男人从进屋到现在,每一个举动都在提醒唐佑南,他和她的关系不寻常。
这么下去,她迟早要被他吓出心脏病来。
“沈总,这是我吃过的,您要喜欢,我重新给您泡一碗。”她将香辣蟹放在餐桌上,伸手欲端走方便面,下一秒,她的手被沈存希毫不留情的拍开。
“我就喜欢吃这一碗。”沈存希捧着面碗,将面汤喝得一干二净,末了还回味似的咂了咂嘴。
“……”
唐佑南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从沈存希出现开始,宋依诺都是毕恭毕敬的喊他“沈总”,不是“四叔”,也不是“姐夫”。这样生疏的称呼,本来没什么,但是却像是刻意强调她和沈存希不熟。
反观沈存希,似乎偏偏跟她作对,她越是表现他们之间不熟,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说明他们之间很熟。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四叔,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唐佑南不动声色的发问。
沈存希扫了宋依诺一眼,煞有介事道:“口水都吃过了,一碗面算什么?”
宋依诺踉跄了一步,真的快要被他吓死了,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狂跳,快要无力负荷了。她错了,错得太离谱了,她不该放唐佑南进来,不该放沈存希进来,特么好好一个晚上,她为什么要作死的把这两只招惹进家门,搞得自己现在跟偷了汉子一样狼狈。
“沈……”
“口水?”唐佑南目光幽幽地扫向站在一旁的宋依诺。
宋依诺头皮一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反正从沈存希踏进她家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今晚是个令她惊心动魄的一晚。
“你们慢慢聊,我去热菜。”宋依诺决定暂时离开风暴中心,免得一会儿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了那位爷,让他说出让人更浮想连翩的话来。
唐佑南收回目光,看着餐桌对面的沈存希,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但是他又不肯相信。沈存希连宋子矜都看不上,又怎么看得上宋依诺?更何况宋依诺还是他老婆。
宋依诺一离开,餐厅里的气氛就变回了正常,沈存希根本不屑向唐佑南解释什么,要不是顾忌宋依诺的感受,他分分钟就能灭了唐佑南,还容他在这里登堂入室,让他心塞!
唐佑南心里一直膈应着沈存希说的那句“口水都吃过了,一碗面算什么”,口水,怎么吃的?他不会天真到以为,一对男女吃口水还能吃出接吻以外的新鲜吃法!
可偏偏他又觉得沈存希不可能看上宋依诺,就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四叔,我听说博翼在竞争你投资的那个项目,依诺还太年轻,看在我的面子,你多照顾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委屈。”唐佑勉强忍下心里的疑虑,像个体贴的丈夫,殷切的希望沈存希照拂宋依诺。
沈存希笑得凤眸都眯起来,他看向缩在厨房里不出来的宋依诺,说:“你不说,我都会好好照顾她。”
照顾两个字的音,他咬得相当重,让人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宋依诺热好了菜,却不敢往外端,怕自己一出现在餐厅,沈存希就会把茅头对准她,把她射成一个筛子。可是她也不能一直躲在厨房里,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气氛似乎和谐起来,她才端上盘子出去。
她把盘子摆放在桌上,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先回房了。”
沈存希看着她匆匆逃离的背影,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拿起筷子,反客为主道:“佑南,吃饭吧。”
唐佑南回头望着紧闭的卧室门,他胃口全无,他站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他说:“四叔,依诺累了,我们还是走吧。”
沈存希搁下筷子,顺水推舟道:“也好。”
他起身,往门口走去,唐佑南走到卧室门边,他敲了敲门,说:“依诺,我送四叔下楼,你不用出来了,早点休息吧。”
宋依诺坐在床上,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防盗门被关上的声音,她顿时松了口气,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她差点被沈存希吓破胆。再来这么一次,她的心脏肯定会因为心力衰竭而提前报废。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依诺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她躺在床上没动,手机停了一下,又开始震动,她还是没有接听,第三遍响起的是短信提示音。
她爬过去,拿起手机,点开短信,上面简单利落的三个字——接ふ电ふ话!
她正要回短信,手机再度震动起来,她接通,那端就传来沈存希含怒的声音,“宋依诺,你下次再敢把野汉子放进家里,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宋依诺哭笑不得,被压迫了一晚,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胆上身,她忍不住反问道:“到底谁才是野汉子?”
“你再说一遍!”
隔着电话,宋依诺都能感觉到他浑身怒张的火气,她缩了缩脖子,很怂道:“我什么也没说,你不要对号入座。”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沈存希切齿道,真是气得不轻。
“沈存希,你别得寸进尺啊。”宋依诺被他惹怒了,一晚上的心惊胆颤,让她这会儿都还没缓过气来,“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放谁进我家。”
那端传来沈存希阴恻恻的声音,“宋依诺,你有胆子给我开门,我让你知道我是你的谁!”
大抵是气狠了,宋依诺听见他甩上车门的声音,看样子是要冲上楼来收拾她,她连忙求饶道:“爷,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回去吧,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放任何野汉子进我家了。”
沈存希站在车外,抬头望着小区里的万家灯火,他忽然软了语调,“诺诺,你乖一点。”
宋依诺一怔,他很久没有喊她诺诺了,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有种缠绵悱恻的味道,此刻却让她莫名心酸,“沈存希,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忽然挂了电话。
宋依诺拿下手机,看着屏幕亮了一下,然后又黑了下去,她怅然若失。她将手机扔在床上,倒下去,在床上挺尸,过了一会儿,她坐起来,拿起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等她意识到自己发了什么,想要挽救时,已经来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上跳出“发送成功”四个字,她愣了三秒钟,然后扔了手机,扯过空调被捂住自己,“啊,不活了,丢死人了……”
沈存希转身上了车,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点开来,短信箱里躺着一封未读短信,发信人诺,他点开,屏幕上写着:“四哥,我跟唐佑南真的没什么,你不要误会,好好开车,明天见!”
短信内容没什么特别,最特别的是“四哥”两个字,他没想到,她第一次喊他四哥,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用这种方式,他心口一阵激荡,真想听她亲口喊他一声四哥。
他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五十遍,越看唇边的笑意越深,心情也莫名变好了,最后他将手机放回橱物格里,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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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佑南回到玉景苑,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刚才他和沈存希一起下楼,他有种感觉,沈存希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否则他怎么会那么熟门熟路?
然而沈存希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的,让他琢磨不透。直到他上车时,沈存希忽然叫住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佑南,做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握在手里,最后什么都握不住。”
沈存希看着他的目光似乎能洞悉一切,那一瞬间,他心虚的只想到了逃,他迅速上车,开车离去。当初和宋子矜**,他都没有感到心虚,只有无限的快感与刺激。
可是刚刚,他却心虚了。他这么拼命的纠缠宋依诺,仅仅是因为他还爱她吗?
打开门,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这段时间他感到很累,那种由心而生的疲惫,让他无所适从。只有在宋依诺身边,他才能平静下来,重新审视自己。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了进去。最近他回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人在即将失去时,总是下意识想抓住些什么,哪怕是缅怀过去,也比一无所有强。
但是在这里,他回想起来的,只有他带着女人回来的糜乱生活,还有宋依诺收拾行李绝决离开的背影。
他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眼前忽然出现一团黑影,还有长长的头发,他吓得不轻,倏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心惊胆颤地瞪着黑暗中那道身影,“谁?谁在哪里?”
宋子矜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没成想会把他吓成这样,自己也吓了一跳。忽然,客厅里灯光大作,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唐佑南看清客厅里的人是宋子矜,俊脸瞬间沉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子矜听他质问,神情不悦,她绕到沙发上坐下,想起上次在这里,被唐佑南压在身上,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她拂了拂头发,风情万种地望着他,“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佑南,最近为了避闲,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很想你。”
唐佑南刚从宋依诺家出来,这会儿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宋子矜。看见她,他就会想起他这一年的荒唐。当初与她欢好的刺激与快感,此刻都成了控诉他不忠不孝的事实。
他冷着脸,并不为宋子矜的搔首弄姿所惑,下逐客令,“宋子矜,我在沈家大宅说的话你当耳边风了吗?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宋子矜只当他余怒未消,那天他强要她的时候那么勇猛,怎么会真的不想见他?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她和沈存希离婚后,狗仔队想要挖出内幕,在宋家外面盯梢,盯得很紧。她不敢轻举妄动,忍了好几天,今天趁记者不注意,她才逃了出来。
她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唐佑南,想念他结实有力的怀抱,想念他身上独特的男性味道,更想念他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占有的力道。好多天了,她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她很害怕他真的抛弃了她。如今她被沈存希净身出户,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了,更何况她还怀了他的孩子。
她站起来,缓缓朝他走去,“佑南,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消气?”
“从我眼前消失!”唐佑南勾起薄唇,冷冷道。
宋子矜还是没有生气,她走到他身边,巧笑倩兮道:“欲求不满么?这么大的火气?人家好容易跑出来见你一面,你忍心这么对人家么?”
唐佑南没想到自己的态度都这么冷漠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退开几步,皱眉道:“宋子矜,你还有自尊吗?”
宋子矜看着他,“佑南,当我决定躺在你身下那一刻开始,我的自尊就被狗吃了,否则我怎么会背着沈存希跟你偷情,现在还被他逼得净身出户的地步。佑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今我离婚了,你马上也要跟宋依诺离婚了,我还怀了你的孩子,你不娶我你娶谁呢?”
“谁说我要跟依诺离婚?”唐佑南斜睨着她,面无表情的反问。
“宋依诺要不是对这段婚姻已经彻底绝望,她会把你告上法庭?佑南,你心里清楚,你跟她不会有结果,你现在不肯放手,只是因为你不甘心。我可以等你,等你平复心情再娶我,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它马上就两个月了,再过一个月,我的肚子就遮不住了。”宋子矜了解宋依诺的个性,既然她那么绝决的把唐佑南告上法庭,她就绝不可能再回头。
唐佑南冷笑:“只要我不放手,她赢不了。还有,去把孩子打掉,就算全世界的女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娶你这种女人。”
宋子矜终于被他激得动怒了,她说:“我好好跟你说话,你非得要跟我拧着来是不是?我这种女人怎么了?我这种女人也让你痴迷了一年,你现在用完就想丢?那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宋子矜,你还要不要脸?”唐佑南被她无耻的话给气笑了,当初他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跟宋子矜搞在一起了?
宋子矜劈手指着沙发,说:“唐佑南,你记不记得,在这个沙发上,你占有了我的第一次,你告诉我,你会娶我,会给我幸福,你现在说翻脸就翻脸,既然不想娶我,当初为什么要承诺娶我,为什么要搞大我的肚子?你这样三心两意的男人,难怪宋依诺要跟你离婚!”
“啪”唐佑南气极,一耳光甩了过去,宋子矜被他甩偏了头,她捂着脸,不敢相信他会动手打她,“你……”
唐佑南垂下手,在身侧紧攥成拳,他冷血无情道:“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男人,就乖乖去把孩子打掉,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会娶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大步走向玄关,摔门而去。
宋子矜捂着脸,满目怨恨地瞪着大门,唐佑南,你想甩掉我,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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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起来时,宋依诺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与业之峰的第二轮pk马上就要开始,她正在整理这次参赛的业主信息,因为太累,就想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结果就被门铃吵醒了。
她拿起书桌上的闹钟看了一眼,已经快十一点了,谁会来?
门铃声响得急,显示着门外的人耐心全无,有了先前的教训,这次她打开猫眼先看看门外是什么人,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开门。
当她看到站在门外的宋子矜,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她今天是有多受欢迎,一个二个都来找她。
她下了锁,转身往卧室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门外的宋子矜开始乱骂起来,“宋依诺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小三,你给我开门,我今天要撕了你。”
宋子矜砸得门板砰砰作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宋依诺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想到宋子矜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和沈存希暧昧不清了。
“宋依诺,你出来,你敢偷我老公,就别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宋子矜尖锐的声音吵醒了左邻右舍,纷纷开门来骂,“哪里来的疯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宋依诺见邻居们都出来了,她也不好再关着门,让宋子矜闹得更难看。她打开门,看到外面泼妇一样的宋子矜,她忍无可忍,一耳光甩过去,“宋子矜,你给我清醒点!当小三当得你这么无耻,我也是醉得不清!”
宋子矜刚被唐佑南甩了左脸,现在又被宋依诺甩了右脸,她气得抓狂,一耳光就朝宋依诺甩去,宋依诺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她怒道:“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半夜跑我这里来发什么疯?”
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堵在楼道上,宋依诺和韩美昕在这里住了五年,跟邻里关系也很好,他们都很喜欢这对姐妹花,也从来没见她俩带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回来,这会儿有人挺身而出,说:“我说这位小姐,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不要欺负宋小姐善良,宋小姐善良,不代表我们就是好欺负的。”
“是啊是啊,宋小姐在这里住了五年,人品那是绝对没问题的,你就别在这里秀你的下限了。”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宋子矜被抢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甩开宋依诺的手,推开门走进屋里去。宋依诺没拦住,眼睁睁看她进去了。
邻居们见状,有人怕宋子矜对宋依诺不利,要去把她抓出来扔出小区去,宋依诺怕把事情闹大,她连忙阻止,她向邻居们赔礼道歉,“对不起啊,我姐磕了药,脑子不清醒,吵到你们休息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两人是姐妹啊,妹妹看起来温柔善良,姐姐怎么这么极品?
送走邻居,宋依诺关上门,走进客厅,她双手抱胸,不耐烦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宋子矜,“说吧,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不会就是为了丢人来的吧。”
宋依诺以为她还要发疯,结果半天都没动静,然后她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她震惊极了,宋子矜很少哭,她就是那种宁愿让别人哭,也不会让自己哭的女人。但是现在,她居然在她面前哭了。
她垂下手,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到底怎么了?”
宋子矜不说话,默默的擦眼泪。
宋依诺这人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心软,看宋子矜在她面前哭,她就没辙了,她站起来,努力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她说:“你要哭就哭,我回房了,你哭够了就走吧,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宋依诺刚转身,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她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她这辈子从没想过会看到的一幕。向来趾高气昂的宋子矜,居然跪在了她面前。
“宋子矜,你……”
宋子矜笔直的跪着,她抬起头来望着宋依诺,她说:“依诺,你说得对,我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事,下跪求饶都不为过。我现在向你跪下了,求你把佑南让给我。”
宋依诺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她没有伸手去扶宋子矜。她想过有一天宋子矜会向她求饶,但是没想过她会真的向她下跪。可她不是请求她宽恕,而是请求她把唐佑南让给她。
为了唐佑南,她居然愿意向她下跪!
“你知道吗,依诺,沈存希让我净身出户,他早就知道我和佑南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前些天,他提出跟我离婚,为了不让那些照片曝光,我只能答应净身出户。依诺,我现在除了佑南和这个孩子,已经一无所有了。你是这个孩子的小姨,你那么善良,你不会忍心看到他一出世就没有爸爸,对吗?”宋子矜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做错事的悔恨,她一直都认为,她没有错!
宋依诺瞳孔大张,“你说……姐夫早就知道你们……”
“是的,他早就知道,比你知道的更早。依诺,求你答应我,不要跟我抢佑南,好不好?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要是失去佑南,我会死的。”
宋子矜的声音渐渐远去,宋依诺震惊得无以复加,沈存希居然比她更早知道唐佑南和宋子矜在一起。不是他们车震掉进河里那晚,是比那晚更早,但是他没有阻止,反而由着他们肆意妄为,这说明了什么?
宋依诺不敢去想,沈存希的城府深得有多可怕。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如果这一切都在他算计中,如果……那么他刻意接近她,又是为了什么?
宋依诺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但是她一个都抓不住,她的心彻底乱了。
“依诺,你答应我,跟佑南离婚,不要跟我抢佑南,好不好?”宋子矜看她摇头,以为她是在拒绝,她拼命哀求。妈妈说过,宋依诺心软念旧情,只要求她,她就一定会答应她,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摇头,是她的哀求不管用吗?
宋依诺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子矜,看她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好不狼狈,她说:“不管有没有你,我和佑南都回不去了。你走吧,我不会跟你抢。”
说完,她转身进了卧室。
宋子矜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她一秒钟都没有多待,拎着包离开了。
门外传来防盗门被关上的声音,宋依诺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她撑着额头,耳边不停响起沈存希说的话。
“吻也吻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你让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痛就告诉我,别忍着!”
“以后叫我四哥,叫错一次,就惩罚一次。”
“诺诺,记住,以后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四叔姐夫!”
“我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
“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诺诺,你乖一点。”
她的心砰砰直跳,她忽然站起来,拿起包和钥匙,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已经夜深了,她飞快往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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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昕搬进薄慕年位于清水湾的别墅那天下午,管家告诉她,薄慕年出差了,她顿时松了口气。嫁给他是一时冲动,但是她却要为她的冲动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甚至连相互了解都谈不上。她答应嫁给他,除了因为公司续约的事,还有就是如他所说,错过了他,她不会再遇见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
可是当她冷静下来,她却开始后悔,特别是一周四次的夫妻义务,更让她紧张与害怕。听到薄慕年出差,她甚至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了。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三天后的早晨,管家告诉她,薄慕年今天回来,晚饭在家里吃,希望她准点回家。
韩美昕一整天都在走神,薄慕年出差的第二天,就叫助理送来了他们律师事务所的续约合同,诚信十足。他这么守信,会不会回来的当天晚上,就要叫她履行义务?
韩美昕看着时钟的指针不停逼向五点半,她恨不得钻进去把指针扳回去。可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下班,不得不回清水湾别墅。
她磨磨蹭蹭走进别墅,一眼就看到停在门前的劳斯莱斯幻影,她忍不住想叹息,看来她终难逃被啃的命运了。既然如此,她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接受现实。
她来到玄关处,手机响起来,她抬头,就看到从二楼下来的薄慕年,他穿着黑色衬衣黑色西裤,灯光洒落在他身上,衬得他容颜似玉,帅气逼人。
他衣袖挽起,听到手机声音在玄关处响起,他看过来,看到她时,他勾了勾薄唇,冷声道:“五点半下班,八点才到家,我还以为你逃跑了。”
韩美昕垂下眸换鞋,然后力持镇定道:“我韩美昕的字典里没有逃跑两个字。”
“希望待会儿回房,你还能保持这种心态。”薄慕年从楼梯上走下来,一句话就差点让韩美昕破功。她咬了咬唇,将手机与包放在客厅沙发上,跟在他身后进了餐厅。
餐桌上的气氛,只能用安静得诡异来形容。韩美昕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但是看薄慕年专心吃饭的样子,她只好忍了。比淡定是吧,我也能淡定。
吃完饭,薄慕年起身回楼上,临走前,他瞥向正在喝汤的韩美昕,黑眸里掠过一抹精光,他说:“吃完饭就去洗澡,我九点半回房。”
“咳咳咳”韩美昕被汤呛着了,她抬起头望着薄慕年,他已经转身往楼上走去。韩美昕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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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打车来到依苑,付了车费,她站在别墅外面,此时已经十二点了。依苑所处的位置本来就比较僻静,此刻更是安宁。
她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站在铜门外,盯着墙上安装的门铃,她举起手,犹豫了很久,她忽然闭上眼睛,把心一横,按下门铃。
门铃一声声响起,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心上,让她忍不住想退缩想逃跑。
门开了,她该问他什么呢?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宋子矜和唐佑南出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可是问这些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
宋依诺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因为宋子矜说的那些话就跑来质问他,如果他回答是呢?她要怎么办?她越来越后悔,她不该来这里,因为她没有任何立场质问他。
她倏地转身,正要离开,就看到站在枫树下的沈存希,他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手挽着西装,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宋依诺忽然慌乱起来,看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她慌得想逃,可双脚却像是定在原地了一般,让她移不开步伐。
沈存希在她面前站定,清俊的容颜上有着显而易见的诧异与惊喜,“诺诺,你来找我?”
他离得很近,近到她能够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她心慌极了,脑子里更是乱得一塌糊涂。
沈存希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半夜来这里找他,他很开心,但是他们不能一直站在门外,有了前车之鉴,他不能再把她暴露在危险中。
他在门上按了密码,宋依诺看见,那数字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门开了,沈存希站在门边,看着她,说:“进去再说。”
宋依诺站在门边没动,在沈存希挑眉望过来时,她突然问道:“沈存希,你和宋子矜离婚,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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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来我怀里或是来我心里
μ2±±±±±夜色下,沈存希定定地望着她,她双手用力绞在一起,显得紧张不安。沈存希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微微倾身,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将她往门内拉去,“进去再说。”
宋依诺被他拉进去,路灯下,男人背影高大挺拔,他步伐迈得不快,足以让她跟上。看到近在眼前的别墅,她突然停下了,将手从他掌心挣脱开来,“沈存希,我不进去了,我来就是想问你几句话,问完我就走。”
沈存希停下,转身,眼神深邃地落在她身上,嗓音低哑:“诺诺。你来找我,我很开心,你要问什么,我知道,但是你想清楚了吗。听到我的答案后,你就再也不能从我身边离开了。”
宋依诺抬头望着他,男人眸中隐藏的情感逐渐流露出来,然后越来越炙烈,毫不掩藏的摊开在她面前,她被他看得一阵心慌意乱,心里后悔自己的莽撞。
她转身。刚要离开,身后传来沈存希的声音,“是,我和子矜离婚,是因为你。”
宋依诺倏地停下脚步,她耳边嗡的一声,不敢相信他真的承认了。她转过身去,男人眼中的情感更加深刻,他上前一步,重复道:“我和子矜离婚,是因为你!”
宋依诺风中凌乱,他眼中炙烫的情感让她无力负荷。她踉跄着后退一步,“你早就知道宋子矜和你侄儿……你为什么选择无视?”
沈存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而叹息:“诺诺,你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宋依诺摇头,不敢相信,他腹黑到这种程度,只怕唐佑南到现在都还以为,他和宋子矜之间所做的一切隐瞒得天衣无缝。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刻意接近我,是为了报复他们吗?”
沈存希无奈叹气,这丫头的脑回沟就只有口袋书那么简单吗?“宋依诺,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我喜欢你,喜欢到不行,我所做的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竭尽所能让你爱上我。”
宋依诺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说过很多类似的情话,却只有这一句,让她心神俱颤,他说他喜欢她,喜欢到不行。这个男人,为什么连示爱这种事,都做得这么霸气。
“不,我不相信,在交警大队那晚之前,我们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宋依诺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她隐约猜到沈存希对她有意思,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向她表白。成熟男人的表白,很有魅力,让人忍不住心动。可她不是小姑娘了,在心动之前,还要考虑的是现实。
沈存希看着她,认真道:“我注意到你,比那晚更早。”
他一直在等一个走进她生命里的机会,在交警大队那晚,看到她蹲在街边发呆,那模样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他知道,他不能再等。
宋依诺惊诧,“那是什么时候?”
沈存希睨着她,莞尔轻笑道:“你打算一直站在门外跟我讨论吗?我现在很累,我们进去坐下谈,可以吗?”
宋依诺看了看他,心里的好奇驱使她,跟在他身后进了别墅。玄关处,有她上次穿的女式拖鞋,她弯腰脱了鞋子,看他往客厅里走去,她迟疑了一下,这会儿很晚了,她逗留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到底不太合适。
沈存希没管她,他进了厨房,倒了杯果汁出来,看她还站在玄关处,他挑了挑眉,“诺诺,过来坐。”
宋依诺踌躇着,慢慢走过去,她接过果汁,手指不小心触到他温热的指尖,她心头一跳,连忙缩回了手。玻璃杯落空,掉落在地板上,应声而碎。
“对ス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宋依诺蹲下去,用手捡碎玻璃,沈存希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听她轻“啊”了一声,他垂眸看去,就见她指尖流出汩汩鲜血来。
他蹲下去,握住她的手,将她带离危险的地方,然后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他仔细检查她伤口上有没有残留的碎玻璃渣,确定没有,他才松了口气,低头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沈存希,脏……”宋依诺来不及阻止他,指尖忽然传来温软湿热的感觉,她浑身巨震。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像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他吮着她指尖的力道适中,不会让她感觉到疼,但是却似带着一股电流,迅速贯穿她全身。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明明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给她止血,但是还是让她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起来。
尤其现在夜已深,他们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还做这么暧昧的动作……
宋依诺连忙缩回手,沈存希掌心一空,他抬起眸,看着宋依诺慌乱无措的样子,他眸色渐渐变得深沉,缓缓朝她靠过去。
宋依诺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俊脸,他眸里含着一抹炙热的欲念,她就是再单纯,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心跳得更快,想要站起来,全身却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沈存希越靠越近,宋依诺吓得连忙闭上双眼,想象中的温度没有落在她唇上,眼睑处微痒,她睁开眼睛,看见沈存希晃了晃指腹上的眼睫毛,正对她笑的莫名其妙,他戏谑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闭上眼睛?想让我吻你吗?”
心思被看穿,宋依诺十分狼狈,刚才那一瞬间,她想,他要是吻她,她是从还是不从?
沈存希十分惋惜,“真遗憾!早知道你这么期待,我不应该放过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要不现在继续?”说完,他作势倾身吻她。
宋依诺反应极快,连忙伸手捂住他努起的嘴,惊声叫道:“沈存希,你不要乱来!”
沈存希在她掌心吻了一下,宋依诺迅速缩回手,掌心微痒,她俏脸涨得通红,不敢看他,垂眸就看见,指间被他吮得发白,但是血已经止住了。她心跳很乱,不敢继续待下去,她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
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掌扣住,她心跳一滞,回头望去。沈存希仰头望着她,说:“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成熟男人的邀请,没有掺杂任何别的意思,却让她感到格外惊心动魄。
“沈存希,我……”
“今晚,我不想一个人,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保证不做任何事,单纯的睡觉,好不好?”沈存希的声音低哑含着磁性,一再考验着她的理智。
明明知道不能这样,可是当她看到他眼中的期盼时,她却不忍心拒绝,让他失望。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我睡客房。”
“不要,和我睡一起。”沈存希的语气里夹杂着一抹难得的任性,她在这里,就在她眼前,他克制着不碰她,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想她留下,很想。
宋依诺蹙眉,“那我还是回去吧。”
他们之间忽然变成这样,她还没有想清楚,应该拿他怎么办,或者说今后他们要怎么办?他已经向她表白了,以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方式,她就不能再无视下去,可是要这样睡在一起,她总觉得进展太快,哪怕他承诺她,他什么都不会做。
沈存希妥协,退而求其次,“我们不回房间,就在这里,在沙发上,让我枕在你腿上睡,好不好?”
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宋依诺犹豫着,这里是客厅,没有卧室那么危险,再看他一脸无害的样子,宋依诺点了点头,
沈存希眼中光芒大盛,他手上微一使力,宋依诺跌坐在沙发上,她刚要起来,腿上就搁来一颗脑袋。她浑身僵住不敢乱动,腿上沉沉的,却没了动静。
她低头望去,就见沈存希闭上双眼,灯光下,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剑眉凛冽,薄唇性感,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她怔怔的盯着,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样的他深深喜欢着。都是薄唇的男人天性凉薄,为什么他不?
沈存希没有睁开眼睛,却感觉到她的注视,他伸手摸索着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手指插进她的指缝里,覆盖在她手背上,他轻声道:“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很喜欢?”
宋依诺脸儿发烫,她狼狈地移开视线,反驳道:“我才没有看你。”
“说谎会长长鼻子哦。”沈存希睁开眼睛望着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角度看过她,她的下巴精致小巧,鼻子很挺,樱唇微微嘟着,在灯光下散发着盈润的光泽,他的喉结急速涌动了一下,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渴望。
他手上用力一拽,她微微倾下身来,他另一手绕过她的后颈,将她往下拉,然后他挺起上身,薄唇吻住她的红唇,做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宋依诺闷哼一声,没想到他会突然吻她,这种姿势,瞬间让她血液逆流,耳边亦是嗡嗡作响。沈存希在她唇上蛮横的掠夺了一番,然后才气喘吁吁的松开她,眼眸晶亮的盯着她,声音暗哑道:“定情之吻!”
宋依诺轻抚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唇,眼神迷离,她还没做好准备接受他,他已经把刚才那一吻定为定情之吻,这节奏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沈存希,我们……”
“诺诺,你要敢说出半个让我不爽的字眼,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当场把你办了?”沈存希凤眸里有着威胁,他不喜欢他正开心的时候,让她一盆凉水泼下来,透心凉的滋味不好受。
“……”宋依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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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昕洗完澡出来,薄慕年还没有回房,她擦干头发,坐在床边玩手机刷微博。时不时瞄一眼时间,心里很紧张,嗓子眼上像烧了一团火,让她口干舌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越来越坐不住,九点三十分,薄慕年准时回房。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见坐在床边的韩美昕惊跳起来,他微微拧起眉头,“我是老虎吗?把你吓成这样?”
韩美昕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尴尬,说不害怕是假的,有谁能淡定的接受跟一个不算了解的男人啪啪啪?
“你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放水。”韩美昕紧张的舔了舔唇,却不知道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反应,落在某个禁欲的男人眼里,有多撩人。
“嗯。”薄慕年应了一声,转身进了更衣室。
韩美昕放好洗澡水出来,差点与站在门外的薄慕年撞个正着,她心跳一顿,堪堪躲开,没有撞到他身上。她稳了稳心神,说:“水放好了,你去洗吧。”
薄慕年侧身让她出去,径直进了浴室。
韩美昕站在卧室里,听着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紧张到了极点。她在卧室里转来转去,像无头苍蝇一样,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直抓头发,干脆逃跑吧。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
浴室里的水声很快停了,薄慕年穿着铁灰色的睡衣,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看到呈大字型僵硬的躺在床上的韩美昕,他黑眸里迅速掠过一抹笑意,随即皱眉头,“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
韩美昕听出他语气里的奚落,她猛地睁开眼睛,看他站在床边,她气得俏脸通红,粗鲁道:“要上就赶紧上,上完我要睡觉了。”
薄慕年见她把床第之事说得跟动物交配一样,顿时没了胃口,他大手一挥,一条微潮的毛巾忽地盖在了韩美昕脸上,他粗声命令道:“起来给我擦头发。”
“你没长手啊?”韩美昕气恼的拉下盖在脸上的毛巾,再听他命令的声音,她更是生气。他娶她回来,除了暖床就当佣人使唤,凭嘛?
“那我们还是早点交配吧。”薄慕年双手撑在床垫上,作势要**。
韩美昕吓得跳起来,抓着毛巾道:“爷,我给您擦头发,您坐好!”
薄慕年冷哼一声,在床边坐下。韩美昕跪坐在他身后,拿毛巾给他擦头发。这么亲密的举动,除了那个人,她从未对别人做过,她不由得怔住。
薄慕年坐在床边,感觉头上的动作慢慢消失,他抬起头来,看她目光迷离的盯着前方,似乎在追忆什么,他皱了皱眉头,不悦起来,“想什么,手呢?”
韩美昕回过神来,看他一脸大爷的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毛巾就在他头上乱擦起来,动作之粗鲁,生生揪掉他几根头发。
薄慕年吃疼,冷了脸,他转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隐隐动了怒,“够了没?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韩美昕才不管他,拿毛巾又往他头上盖去,“不是你让我给你擦头发吗?我给你擦!”
薄慕年没想到她还真敢对他痛下狠手,他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推,迅速翻身压在她身上。身下的女人柔软得不可思议,薄慕年一腔怒火忽然消失,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黑眸里迅速掠过一抹欲念。
韩美昕摔倒在床上,摔得头晕眼花,接着身上一沉,她睁开眼睛,就见薄慕年骑在她身上,以一种很危险的姿势。她心里一凛,急得破口大骂,“薄慕年,你这混蛋,你……”
男人经不住刺激,薄慕年眸色幽深,他忽然朝她压下去,堵住她乱骂的嘴,声音冷冽道:“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混蛋!”
几分钟后,卧室里传来韩美昕杀猪般的惨叫声,“薄慕年,混蛋,你出去,痛死老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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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床前,宋依诺眨了眨眼睛,醒转过来。她望着有点熟悉的天花板,脑子还不太清醒,昨晚沈存希枕在她腿上,很快就睡着了,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困顿,也睡了过去。
她转动眼珠,打量着房间,铁灰色的壁纸,极具个性化的吸顶灯,这里不是客厅,是沈存希的卧室。她心里一惊,急忙要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后颈有温热的呼吸传来,腰上搁着一条铁臂,后背紧贴着一副温暖结实的男性胸膛,她被人以很温存的情侣之姿抱着入睡,甚至连双腿都跟他的紧紧缠绕。
宋依诺心惊肉跳,来不及想他们为什么会从楼下客厅,跑到二楼卧室,她拿开腰间的大掌,就要起身下床。
沈存希迷迷糊糊的,重新将她抱住,俊脸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嗓音暗哑,“再睡会儿,还早。”
宋依诺浑身僵住不敢乱动了,不仅是因为男人撒娇的动作,还有他滚烫的体温,以及他身体的反应。身体的反应这个讯息进入到她的大脑,她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她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直勾勾盯着他的双腿之间,那里的变化让她骇然失色,舌头都打了结似的,“你……”
沈存希跟着坐起来,无辜的望着她,“满意你所见到的吗?”
宋依诺震惊地瞪着他,“怎么会?你不是说……”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出差去c市,她挑衅的问他,他有哪功能吗?后来他说,他被一只小猫伤了。可是现在,他怎么会有反应?
“它只对它喜欢的人打招呼。”沈存希俊脸上还有一抹未睡醒的慵懒,声音里含着戏谑,很显然,这个男人骗了她,甚至骗了全世界。
如果他没有“男性功能障碍”,宋子矜不会出轨,更不会和唐佑南搅和在一起。他,一步步算计,最后逼得宋子矜出轨,逼得宋子矜不得不净身出户,他的城府真的深得可怕!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这一切的,是否连她和唐佑南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诺诺,吓着了?”沈存希看着她脸色发白,心里顿时有了种不妙的感觉,他倾身欲将她抱在怀里,她却忽然挥开他的手,转身跳下床。
“不要碰我,沈存希,你明明没有问题,你为什么要骗宋子矜,为什么你要让她以为你不行?”宋依诺站在地毯上,身体在轻颤,她每问一句为什么,她的心就疼得喘不过气来。宋子矜出轨,如果是他算计的话,她该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
她正在慢慢喜欢上的人,却是设计她丈夫和她姐姐偷情的男人,她要怎么去接受?
沈存希凤眸转沉,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很容易剖读了她此刻的想法,“你认为宋子矜和唐佑南出轨是我设计的?”
“不然呢?你明明没有问题,但是你娶了她却不碰她,不是说明了一切?”宋依诺此刻只是就事论事,但是她的质问落在沈存希耳朵里,却变了味。
“你希望我碰她?”沈存希气怒交加,这个事实,比她误会他设计宋子矜和唐佑南出轨更让他生气和愤怒。
“……”宋依诺再度被他的关注点打败了,他们明明在很严肃的说宋子矜出轨的问题,怎么会突然就扯到这上面来了?
“你说话啊,是不是希望我碰她?”沈存希的语气咄咄逼人,他起身下床,一步步向她走来。
宋依诺咬紧牙关,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沈存希碰宋子矜,她竟比知道唐佑南和宋子矜出轨还要难受,她不希望他碰她!可是她有什么立场不希望?如果沈存希没有不行,宋子矜根本不会出轨,她也不会……
不,无论唐佑南和宋子矜有没有出轨,她和唐佑南离婚,都是迟早的事。
看她咬牙不吭声,沈存希更生气了,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承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希望自己去碰别的女人,就是想一想,这颗心就寒凉得难受。
“回答我!”沈存希来到她面前,大掌握住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怒火中烧的双眸。
下颔传来一阵刺疼,宋依诺眉头皱起,直视沈存希的眼睛,她说:“她是你妻子,难道你不该碰她吗?还有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敢做却不敢承认是不是?”
沈存希气得不轻,他的理智他的冷静统统都见了鬼,他咬紧牙关,怒声道:“是,是我设计的,如果他们没有出轨心,我送扶墙梯也没用,现在你满意了?”
宋依诺双腿虚软,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她眼眶又热又烫,她仰头望着他,“你怎么能这样?沈存希,你太阴险了。”
沈存希没有解释,他静静地看着她,男人的自尊让他无法开口解释,阴险么?为了得到她,他还有什么阴险的事做不出来?
宋依诺垂下头,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眼泪滚滚而落,“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沈存希站在那里,她的指责凌迟着他的心,他咬着牙关,不愿意解释。他有他的骄傲,他宁愿让她误会,是他设计了他们出轨,也不愿意让她知道,是宋子矜与唐佑南对不起他在先。
看她坐在地上,他弯腰去扶她,手还没碰到她,就被她一掌拍开,她将自己抱得更紧,哀求道:“不要碰我,求你,让我静一静。”
沈存希的手僵在半空,他维持着弯腰的动作,半晌,才直起身来,脸色阴沉的走出卧室,身后,她的哭声更响亮了。
宋依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心为什么这么难受?昨晚听了宋子矜的话,她就隐约猜到了她和唐佑南出轨与沈存希有关。可当事实真的摆在她眼前,她却接受不了。
为什么会是他?
宋依诺哭得天昏地暗,直到她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她才从那种心痛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她爬到床边,拿起手机,看到手机上闪烁的名字,她鼻翼一酸,眼泪差点又落下来了,她接通,未语泪先流。
结果,电话里的韩美昕比她哭得更大声,“依诺,我被狼啃了,哇……”
宋依诺愣了愣,她本来悲伤到绝望的情绪,被她这么一闹,顿时烟消云散了,她有点哭笑不得,说:“美昕,你一大早的是来搞笑的么?”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呜呜呜,我这么伤心,你看不出来吗?还取笑我,我要跟你绝交!”韩美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怨的气势连电波都阻挡不住。
薄慕年那头恶狼,说了一晚四次,就半次不少,根本就不怜惜她是第一次,简直太可恨了!
宋依诺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她靠在床边,有气无力道:“你怎么了?”
“说来话长,依诺,我们见一面吧,我要向你控诉那个残暴不仁的暴君,呜呜呜,我误入狼窝了。”韩美昕趴在床上不想动,浑身像散了架又重组一样,痛得不是她自己的了。
宋依诺也有话想跟她说,就答应下来。
她站起身来,眼睛哭肿了,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她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掬了两捧水往眼睛上拍,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她清醒了不少。
她抬起头来,望着镜子里眼睛都哭肿的自己。她会这么伤心难过,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宋子矜和唐佑南出轨是沈存希造成的,而是即便知道这一切是沈存希设计的,她心里也没有真正怪过他。
她洗完脸,拿起自己的东西下楼,客厅里,沈存希坐在沙发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漫不经心的换台。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继续换台。
宋依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明明昨晚他们之间还好好的,今天就整个变了样。他爱搭不理的态度,更是让她无言以对,她缓缓步下楼,径直朝玄关走去。
她打开鞋柜,弯腰拿出自己的鞋子放在地上,然后她眼前出现一双熟悉的男式拖鞋,她猛地抬头,就看见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的沈存希,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沈存希眉心微蹙,冷声道:“要走?”
宋依诺垂下眼睑不看他,心里还很别扭,她穿上鞋子,没有吭声,转身去开门。
她的手腕忽然被他拽住,她整个人被他扯得踉跄了一下,腕间的力道很重,似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声音冷硬:“不说话?打算一直跟我闹脾气?”
清冽的男性气息,混着浓重的新鲜烟草味道传来,她眼角余光瞄到客厅沙发旁散落了一地的烟蒂,他抽烟抽得很厉害,这么会儿功夫,那里至少有一包烟的烟蒂,她忍不住道:“沈存希,不要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你管我?”沈存希紧皱的眉峰舒展开来,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间,心情似乎在转好,“诺诺,只有我老婆才能管我。”
宋依诺被他轻浮的动作惹恼了,她猛地收回手,转身去开门,“那你还是继续抽吧。”
沈存希微微动怒,他隐忍着脾气,上前一步,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将她拉开的门合上,他健硕的身躯贴上去,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无形中在向她示好,“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你这样,我不放心让你回去。”
宋依诺浑身一僵,手中的包掉落在地上。她鼻翼一酸,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却一而再的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哄她。她根本不值得啊,昨晚的冲动,被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冲击得一点不剩,她心里很乱,寻不到一个出口。
“沈存希,你放开我吧,我们一个是云一个是泥,云泥有别,我们不合适。”宋依诺伸手,欲将他的手拿开。
沈存希牢牢攥着不放手,他眉心微蹙,不悦开口,“你说我是泥?”
宋依诺听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气得红了脸,“沈存希,你不要胡搅蛮缠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不合适你昨晚还跟我睡?”沈存希冷着脸质问,他以为吵一架,她闹一闹,发完脾气,他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没想到她居然要跟他撇清关系。他这里又不是旅店,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宋依诺没想到他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她分辩道:“我们昨晚哪有睡……”
“同床共枕不是睡?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睡?”沈存希的语气十分恶劣,他不敢相信,就因为他行,她就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打回原形。作为女人,她的男人行,她不是应该更高兴么?
“……”宋依诺确定,沈存希是在胡搅蛮缠,她捂着额头,“沈存希,我脑子里很乱,心情也很不稳定,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说些伤害你的话,你让我静一静,让我好好想一想,行吗?”
“你要静可以,在这里静,我不打扰你,但是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沈存希冷了声音,大手落在她肩头,强硬的将她扳过身来,看她眼睛哭肿了,他心里一疼,“依诺,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吗?”
宋依诺垂下头,声音哽咽道:“沈存希,我想回家,你让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怕我会忍不住怨恨你。”
闻言,沈存希用力攥紧她的手,看着她疼得发白的脸,第一次冷硬下心肠,他语速极快,说:“好,你不愿意待在这里,我不强迫你,但是你和我又要如何?”
放她离开这里,她一定会再度缩进壳里,将他拒于心门之外。他不想来来回回的经历爱而不得的痛苦,他要她给他一个答案,一个承诺。
他眼中的光芒太过炙热,宋依诺承受不住,她垂下眼,盯着地面的大理石地砖,上面清晰的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她咬了唇,狠声道:“你和我,从未开始,也不会有结果,到此为止吧!”
“你休想!”沈存希大怒,无法相信昨晚的温存转眼便成了空,他肩膀在抖,声音更像是破空而来的利剑,“你若是这样打算,我现在就要了你,让你身心都烙印上我的痕迹。”
宋依诺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泪雾,她说:“沈存希,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霸道?”尽私肝号。
“因为你!依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你若躲我,掘地三尺,我也会找到你,夺了你。”沈存希眼里光芒灼灼而亮,满身锋芒尽现,张扬霸道得让人心神俱颤。
宋依诺浑身一颤,抬眼去看他,这个男人,他爱得肆意妄为,可他知不知道,她不配得他如此倾心相付!她心中大疼,眼角疼得似乎要裂开一般,“太荒唐了!”
“我知道。”沈存希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语气霸道又温存,“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我只想得一个你,你挣扎,你犹豫,你彷徨,你不肯来我身边,我都理解。你不肯迁就我,那我迁就你,你怕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我就等,等到我们能光明正大的那一天。但是,我不接受你的拒绝。宋依诺,你听好了,我不接受你的拒绝!”
如此温存又霸道的语气,也只有他才能这样肆意张狂……叫她心中又疼又痒,又酸又涨,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存希安静地抱着她,铁臂烫化她的腰,他不催促不进逼,让她慢慢消化他的话,去理清思路。若此生没有遇见她,他不会像现在这么辗转反侧,为得到一个女人的心而反复纠结。可若此生没有遇见她,他生又何趣?
五年前那一夜,他在她胸口留下一个牙印,她差点踹断他的命根子。苦苦寻找她五年,他一开始的态度是寻到她,让她也尝尝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后来便成了执念,成了他斩不断的挂念。
一别四年,那日严城向他汇报,说已经寻到了她,他心中大喜。什么乱七八糟报复她的念头,都去见了鬼,他只想见她一面。
可是他见到了“她”,“她”却与他想象中的那个影子差之千里,他无法否认他当时是失望的,但是他还是娶了“她”,新婚夜,当宋子矜衣衫褪尽,站在他面前取悦他时,他看到她胸口上什么也没有,那一瞬间,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浇了他个透心凉。
他从新房离开,命令严城继续寻找,不久后,严城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他着急追问,严城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后来经过他再三逼问,他才知,原来他要寻的那个人已经结婚,并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是他的侄媳妇!
那一刻,他心中从未有过的荒凉。
交警大队外一遇,她朝他扑了过来,不小心吻了他的喉结,他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女人能让他动情动欲。看她慌乱无措,他便有心逗弄。瞧她猛地撑大双眼,他便觉得有趣,她的每个反应,在他眼里都那么可爱那么动人。让他忍不住,生了豢养的心思。
然而她,于他来说,却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星辰,可望不可及,可念不可触。
他用尽一生力气,都无法将她的身影从脑海里剔除,他妥协了,这个女人,他若此时放手此时罢休,那么他这一生,怕是再也得不到她。
不甘心放手,不甘心看她从他的世界里退出,他只有用强用逼用狠,来让她就范。她爱与不爱他,已经不再重要,他只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那么他倾尽所有,也必定让她爱上他!
宋依诺摇头,“沈存希,不要逼我!”
“我逼不逼你,你都无路可退,宋依诺,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沈存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肆意张狂,“来我怀里或是来我心里。”
宋依诺心中大震,她看着面前的他,只觉得荒唐且无力。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她轻勾唇角,说:“只要我守住我的心,我就还有千千万万条路可走。沈存希,你,还不足以让我与纲常**一决高下。”
沈存希眼中火花乱迸,喉间起伏,却无法开口。他一颗心,完完整整的系在她身上,可她却说,他还不足以让她与纲常**一决高下。
沈存希一生骄傲,从未对任何人低头。可是他却在这个小女人面前,三番五次的敛了自己的锋芒,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可最终,他也只得这么一句话。
心,寒凉彻骨。
情,绝望空洞。
一瞬间,他似乎被她一脚踹进了无间地狱,满目黑暗。
宋依诺望着他,他眼中火光扑灭,只余一望无际的空洞,她的心莫名的揪痛起来。她不敢看不敢念不敢心软,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转身拉开门,陡然迈步而出。
沈存希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铜门外,他心里狂怒不休,他抓起鞋柜上的花瓶,狠狠砸了出去,花瓶撞在门外的罗马柱上,应声而碎。
沈存希仿佛看见,自己的心也碎成了千万片。他眉目冷凝,宋依诺,如果这一生不能得到你,我生有何欢?
第75章 你没看见,她在害怕么?
}zyyyyy宋依诺刚走出依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脚步顿住,回头看去。别墅门前的地砖上,洒了一地花瓶的碎片。她抬眸望去。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倨傲落寞的身影,转身步入客厅。
她在门前僵站了一会儿,眼眶刺疼得厉害。她不想伤他,也不愿意伤他,但是最后,她却将他伤得遍体鳞伤。沈存希,对不起!
宋依诺打车到了星巴克,韩美昕还没到,她点了杯黑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侍应生很快将黑咖啡送来,她向对方道了谢,端起黑咖啡抿了一口。
黑咖啡的苦涩充斥在唇舌间,她口苦心也苦。人世间,最惨的不是你爱他,他却不爱你。而是当他爱你的时候。你却再也没有能力去爱他。
宋依诺放下黑咖啡,再也喝不下去。
过了许久,韩美昕才姗姗来迟。宋依诺诧异地盯着她,她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跟棕子似的。不热吗?“美昕,你没发烧吧?”
韩美昕脖子了系着一条围巾,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她要不遮,脖子上的痕迹让她根本出不了门。她一路跑进来的,此刻热得要命,她端起宋依诺面前的黑咖啡。一古脑儿的喝下去,“好舒服,终于凉快了。”
“你……”宋依诺看着她怪异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韩美昕朝四下里张望一下,见没人注意她们,她才把围巾拿下来,一边拿手扇风,一边道:“依诺,我跟你说,我要离婚!”
“离婚?”宋依诺诧异地挑眉,“算上今天,你结婚才四天吧。你确定你要打破国家闪婚闪离的纪录?”
“这日子没法过了!!”韩美昕想到昨晚,她被薄慕年折成各种姿势的屈辱模样,她就忍不下去。有这么一个变态的老公,她迟早要被他弄死!
“到底怎么了?薄慕年带小三回去了?”宋依诺想想就觉得不可能,薄慕年又没病,刚娶了个不太熟的女人,又带小三回去,纯粹吃多了没事干。
韩美昕捧着脸,一脸哀怨的看着她,忽然看见她眼睛红肿,她连自己的问题都顾不上了。她倏地站起身来,越过桌面握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依诺,你哭过了?是不是唐佑南那个王八蛋又欺负你了?”
宋依诺拿开她的爪子,“先说你的事,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和薄慕年离婚?”
提到薄慕年,韩美昕再度怒火高涨,她指着自己的脖子,控诉道:“你看,他家暴!”
宋依诺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满是种的草莓,她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们睡了?”
“何止睡了?简直被他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韩美昕挫败的坐回沙发上,然后将昨晚的来龙去脉说给宋依诺听,但是少儿不宜的细节她略过了。
宋依诺听得津津有味,听完后,她给了一个评价,“薄总体力真好!”
“……”韩美昕无语的瞪着她,气急败坏道:“依诺,我差点被他折腾死了,你还落井下石,反正我要离婚,马不停蹄的离婚。”
宋依诺大呼冤枉,她觉得每个人的婚姻都没法复制,虽然好友是闪婚,但是看起来薄慕年对她也不是没感觉的,至少她认为,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在一起啪啪啪,迟早都会啪出感情。
再说美昕的性格很可爱,薄慕年一定会慢慢被她吸引,从而真正爱上她。
“美昕,你想过没有,你答应和薄慕年去领证,其实你下意识里应该还是挺欣赏他的,对不对?”宋依诺认真分析,是希望好友能够得到幸福。
韩美昕一愣,她当时脑子一热,明明清楚婚后协议的内容,还是答应和薄慕年领证,不就是默许了婚后协议上的条件吗?那么她现在又为什么想要离婚,是因为薄慕年在那方面太强,把她吓坏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对男人来说,床第之事可以看作男女之间的一场游戏,但是对她来说,薄慕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在他进入她的那一瞬间,有些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想离婚,是因为她怕,怕她迟早会对薄慕年动心。而薄慕年这个男人,她看不懂,更看不到他的心在哪里。
宋依诺静静地望着她,看她的表情时而纠结时而忧愁,她知道她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薄慕年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自身也有着独特的魅力,美昕一定会被他吸引。如果真如他们的婚后协议上所说,一年后他们有了孩子,美昕一定会幸福。
“依诺,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韩美昕忧郁地看着她,怕沦陷进去,就再也无力自拔。
宋依诺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微笑道:“美昕,你们是合法夫妻,你爱你的老公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要害怕,放心大胆的动心吧。”
“……”韩美昕没有纠结太久,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依诺怎么了,“依诺,你怎么了?”
宋依诺迟疑了一下,然后把沈存希算计宋子矜和唐佑南出轨的事告诉韩美昕,韩美昕闻言震惊极了,“卖嘎,沈存希也太帅了吧,他说得没错啊,唐佑南和宋子矜没有出轨心,他送扶墙梯也没用。依诺,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他吧?那他也太可怜了。唐佑南那个人渣,就算没有和宋子矜出轨,他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啊。”
宋依诺胸前抱着一个抱枕,她耷拉着脑袋,“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依诺,那天我问过你,为什么唐佑南回头了,你还这么坚决的要离婚,你没有回答我。但是我现在觉得,如果不是那个人出现了,你不会这么绝决。依诺,你好好问问你的心,你就会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和沈存希之间,隔着**纲常,我们不可能的。”宋依诺忧郁道。
韩美昕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依诺和沈存希的关系若是曝光,她分分钟就会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到时候,背上道德枷锁的她,还怎么幸福?
“依诺,要不然你去相亲吧。我看沈存希对你的执念很深,要让他放手,除非你找到了幸福。”韩美昕忽然道。
“相亲?”宋依诺失声道,“我还没离婚,相什么亲?”
“不是马上就要离了吗?说起这个,还有四天就要开庭了,连默师兄跟我说,唐佑南的律师申请了新的证据,让你这段时间,一定要跟沈家那边的人保持距离,尤其是唐佑南。”韩美昕差点忘了这么大的事。
宋依诺蹙了蹙眉头,“新的证据?”
“是,法院本来让你们私下调解,连默师兄的态度很强硬,说你只要离婚,唐佑南不答应,所以案子会如期开庭,但是他们那边忽然送了新证据过去,连默师兄怕新证据对你不利,所以让我转告你,别跟沈家人接触。”韩美昕严肃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美昕,帮我跟连律师也说声谢谢。”宋依诺知道,要不是他们帮助她,她跟唐佑南很难离婚。
“我们是好姐妹,说什么谢啊?”韩美昕说完,忽然想到了,她说:“依诺,连默师兄,对,连默师兄,你跟连默师兄相亲吧。”
闻言,宋依诺差点将喝进去的白开水喷出来,她连忙拿纸巾拭嘴角,“美昕,你说什么呢?”
“你看,你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你突然找到一个人说那是你的真爱,沈存希那么精明,他信才有鬼。但是连默师兄不一样,他是你的律师啊,离异女与离婚官司的律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是不是很完美?”韩美昕越说越兴奋,她差点忘记连默了。
“……你八点档狗血言情剧看多了。”宋依诺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别说连默肯不肯配合她演戏,就算他肯,沈存希也未必信。就算沈存希信了,他也未必会放手。
韩美昕一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宋依诺,她忽然道:“依诺,要不你和沈存希在一起得了,**纲常什么的,在国内或许是个大问题,去了国外还不是小事一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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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大宅书房,沈老爷子坐在沉香木书案后,阿威敲门进去,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他面前,说:“老爷子,有人送来这些照片。”
沈老爷子须眉紧蹙,他拿起牛皮纸袋往桌上一倒,一叠照片落在桌面上,他拿起照片,一张张的端详。照片里,有沈存希步进金域蓝湾小区单元楼的,还有他和宋依诺在公寓门前接吻的,更有宋依诺去沈存希的别墅,在别墅门口,他们手牵手的。
“我派去的人撤了,为什么还有这些照片?”沈老爷子怒声质问,那天他去找沈存希摊牌后,就把人撤回来了,怎么还会有人偷拍?
阿威心里也是一惊,按理说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这些照片,难道……“还有别人盯上了他们?”
沈老爷子拍案而起,他将照片扔到桌上,气得嘴角的胡须都在发抖,“阿威,派人去查,暂时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老爷子。”阿威道。
“等等,宋依诺和佑南的离婚官司还有几天开庭?”沈老爷子叫住他,问道。
“还有四天,十号开庭。”
“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沈老爷子挥了挥手,阿威转身离去,书房门开了又合,他看着桌上的照片,神色变得越发狠戾,他拿起照片,走到碎纸机前,将照片一张一张喂了进去。
看着照片被碎纸机绞成碎沫,他站起来,走到窗边,讳莫如深地盯着窗外的景物。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到书案旁,按下内线,“阿威,叫人备车。”
宋依诺与韩美昕道别后,她无所事事的在街上闲晃,早上她跟李总请了一天的假,说是外出找灵感,李总批了。这会儿她却想回公司去上班,忙碌起来,她的心才不会这么空旷。
忽然,她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她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抬眼望去,就见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孩,女孩子笑骂男人,“遇树哥哥,你撞到人了。”
遇树哥哥?宋依诺皱了皱眉头,就见那个男人背着女孩走了回来,那个男人果然是在沈家大宅有过几面之缘的沈遇树,而他背上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很年小,身上穿着水手制服,模样清纯。
沈遇树看见宋依诺,他俊脸上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原来是侄媳妇,没撞疼吧?”
厉家珍听沈遇树喊面前的大美女侄媳妇,她连忙从沈遇树背上跳下来,脸红地看着宋依诺,有些拘谨道:“你好,我叫厉家珍,是他的……嗯……”
见她支支吾吾的,沈遇树伸手揽着她的肩,说:“侄媳妇,她是我的小女朋友,漂亮吧?”
宋依诺被沈遇树一口一个“侄媳妇”叫得尴尬极了,她伸手与厉家珍握了握手,说:“你好,我叫宋依诺。”
“宋姐姐,你好漂亮啊,你的眼睫毛是真的吗?好长好翘哦,我也想要这么漂亮的眼睫毛。”厉家珍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睫毛,还直接上手去扯了扯,看是不是真的。
“……”宋依诺无语,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自来熟吗?她不敢乱动,说:“你也很漂亮。”
“我这是粘的假睫毛,不好看,还是纯天然的好看。”厉家珍艳羡道。
沈遇树见两人直接无视他,聊起了眼睫毛,他伸手将厉家珍拽到身边,说:“还没到,你上来,我背你过去。”
厉家珍热情的朝宋依诺挥手,“宋姐姐,下次我去沈家大宅时,再去拜访你哦。”说完,她跳上沈遇树的后背。沈遇树差点被她扑倒在地,踉跄几步才站稳。
厉家珍搂着他的脖子,开心的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心情舒畅。
宋依诺站在街边,看着这对小情侣渐行渐远,眼中多了艳羡,年轻真好啊,可以爱得这么肆意张扬,爱得这么无所顾忌,让全世界都见证自己的幸福。
只是她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这对惹人羡慕的小情侣,会因为一场意外,而生生错过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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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回到金域蓝湾,刚下车,就被人叫住,她抬头望去,看到街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她认得,他是沈老爷子的贴身管家。
阿威上前一步,恭敬道:“少奶奶,老爷子在车里等你,请上车!”
宋依诺忽然想起韩美昕说的话,她心中警惕,她看向轿车,车窗降下来,露出沈老爷子矍铄的脸来。她抬步走过去,毕恭毕敬道:“爷爷,您好!”
“依诺,上车,跟爷爷去个地方。”沈老爷子板着脸,这样的话从老人口中说出,没有一点温婉,反而多了一种命令。
宋依诺迟疑,不知道沈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说:“爷爷,我上了一天班,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不用,我叫人给你准备好了衣服,上车吧。”沈老爷子说着,向阿威使了个眼色,阿威心领神会,他出手发电,宋依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推上了车,车门“砰”一声甩上。
宋依诺跌在后座上,她伸手去开门时,门已经被反锁,车子驶了出去。她愤怒地瞪着沈老爷子,“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带你去个地方见个人,然后认清自己的身份。”沈老爷子睥睨了她一眼,像是看着一只蝼蚁一样,那目光碜人得很。
宋依诺知道沈老爷子不喜欢她,但是她没招他惹他,他凭什么给她脸色看?他瞧不上她,她还瞧不上他呢!她气鼓鼓道:“我上了一天班很累,不想见任何人,至于我认没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想这不需要您费心,停车!”
“没教养的丫头!”沈老爷子动怒,“我们沈家娶了你这样的孙媳妇,真是家门不幸!”
宋依诺气得脑子发懵,沈老爷子突然造访,就是来各种嫌弃她的吗?她伶牙俐齿的反击,“真是不好意思,您还得忍几天,到时候您的家门就幸了。”
她真想骂人了,他凭什么瞧不起她?
“你!”沈老爷子被她气得血压蹭蹭的飙升,他克制了一下满腔的怒气,不愿意再跟她废话,扭头看着窗外。
宋依诺索性也不看他,免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
车子驶进一家私人会所,老爷子没有下车,吩咐阿威带宋依诺去换衣服。宋依诺不肯下车,被阿威强行拽了下去。
宋依诺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以前沈老爷子不待见她,他顶多给她冷脸看。现在他的管家对她动手动脚,他居然视而不见,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也不怕丢脸了,张嘴大喊:“非礼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威捂住了嘴,生拉硬拽的拽进了会所里。宋依诺害怕极了,老爷子把她带这里来干什么,他这么对她,会不会叫人把她……
她越想越害怕,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眼看阿威停在一间房门前伸手敲门,她急中生智,一腿踩在阿威脚背上,阿威吃疼放开她,她迅速往门边跑去。
阿威是练家子,经过特训的保镖,哪会让人从眼皮子底下跑掉。他迅速追了上来,将宋依诺拖了回去。宋依诺吓得要死,她又踢又打,“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阿威终于把宋依诺拖到房间门口,门打开了,一位美女站在那里,诧异的看着门外的武打场景,“少奶奶,我们奉老爷子的命令,给你换衣上妆。”
宋依诺看见门口站着的美女,隐约就感觉自己好像太紧张误会了。她尴尬的放开阿威,再看阿威脸上被她的指甲抓了好几条口子时,她讪讪道:“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你们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
“少奶奶,请进!”美女瞥了一眼阿威的脸,闷笑着领着宋依诺进去了。宋依诺坐在梳妆台前,由着那位美女给她化妆,冷静下来,她还是有点后怕。万一老爷子真的使阴招,她逃都逃不掉。
美女给她化好妆,转身去拿礼服,宋依诺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抖着手给唐佑南发短信。不管老爷子待会儿要带她去见什么人,她都得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听到美女的脚步声缓缓逼近,她慌慌张张的点了发送,然后将手机塞回包里。
换好衣服出来,美女给她戴上首饰,然后将她的大包换成了手拿包。宋依诺检查了一下手拿包,发现手机不见了。沈老爷子让人把她打扮得这么漂亮,果然有猫腻。还好她已经求救了,希望唐佑南不会让她失望,能及时赶来阻止他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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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沈存希阴沉着脸听高层汇报,忽然,一声短促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沈存希顿时发火了,“谁的手机,给我站起来,会议中途严禁使用手机你们不知道?”
众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不敢吭声。
沈存希怒火中烧,刚要一拍桌子站起来,身后传来严城怯怯的提醒,“沈总,好像是你的手机。”
沈存希倏地转过头去瞪他,严城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沈存希拿起手机,上面果然有一条一分钟前发送过来的短信。
他点开短信箱,看到发件人的名字时,他忽然丢了手机,板着脸说:“继续。”
高层忙不迭的继续汇报,沈存希听着听着,眼神就飘到手机上,早上拒绝了他,这会儿发短信过来又是几个意思?他越想越生气,拿起手机点开信箱,手指按向删除键,屏幕上出现信息将被删除,取消/确定几个字,他手指点向删除,却迟迟没下得去手。
他将手机扔回桌上,半晌,又拿起来,反复几次,他终究还是点开来,结果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只见信息里写着,“唐佑南,你爷爷疯了,把我打扮漂亮要送人,你快来阻止他!”
沈存希攥着手机,俊脸阴沉得吓人,她是故意发短信来气他的吧,那她成功了,他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腾一声站起来,对严城道:“严城,你来主持会议。”
严城一愣,沈存希已经拉开门扬长而去,严城摸了摸鼻子,对大家说:“请各位继续!”
沈存希走出会议室,他拨通宋依诺的电话,对面提示手机已关机,他再打过去,还是关机。他眉头深深蹙起,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重新将短信调出来再看了一遍,捕捉到关键字眼,他怒不可遏,他迅速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沈老爷子坐在车上假寐,手机铃声响起,前面的司机接起来,应了一句,他侧身看着后座的沈老爷子,说:“老爷子,是四少打来的。”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这丫头报信倒是报得很快,他接过手机接听,电话那端传来沈存希冷声质问:“您去找她想做什么?”
“她倒是机灵,这么快就找上你了,怎么,你要为她出头?”沈老爷子的语气不以为然,他是低估了这丫头的胆量,居然敢在他儿子与他孙子之间周旋。
沈存希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搁在西裤口袋里,一手紧攥着手机,手机的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他冷笑道:“您大可以将她打包送人,但是希望您想清楚,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她。而您,您是否承受得起惹怒我的后果?”
沈老爷子笑了,“你这是在威胁我?”
“随您怎么想,她是我的底线,您若敢动她,我绝不原谅!”沈存希眉峰挤成一个川字,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怎么就半点不让他安生?
她是他的侄媳妇,他们在一起是乱^伦,是违背纲常**,可偏偏他们五年前有了一夜。世间再无比这更讽刺的事,再无比这更荒谬的情。他知道他应当放手,偏偏他舍不得放不下,为了她,纵使与天下人为敌,他亦甘之如饴!
可即便如此,那一人的心,却是如此难得难求。
沈老爷子呵呵笑了起来,“存希,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敢动她了?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倒是想看看,她被人玩烂了,你还要不要她!”
沈存希心知沈老爷子为人狠决,他说到做到,一时心头大骇,他怒声道:“你敢!”
“敢不敢要做了才知道了,要不我们打个赌吧,看看明天早上宋依诺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你面前。”沈老爷子语调轻松,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一样惬意。
沈存希怒不可遏,要知道30年前的沈炀,正是因为心狠手辣,才会在桐城立于不败之地。他目眦欲裂,语气凶恶,“你们在哪里?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沈老爷子看着从会所出来的宋依诺,他报了个地址,然后挂了电话,甚至关了机。他看着宋依诺缓缓步下台阶,神情忽然一怔,像,太像了。
阿威拉开后座车门,示意宋依诺上车,宋依诺提起裙摆,心里想着要不要趁机逃跑。可看了看身边孔武有力的阿威,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刚才她已经失去了最佳逃跑机会,为了不让自己太难看,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不信沈老爷子这一大把年纪了,真能干出龌龊卑鄙的事来。
她弯腰坐进车里,眼角余光见沈老爷子一直盯着她,她被盯得很不自在,偏头瞪过去。
沈老爷子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他移开视线,看着窗外。之前一直没有细看宋依诺,刚才她提着裙摆走下来,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但是近看时,却又一点都不像了。
宋依诺偏头望着窗外,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警惕,不管沈老爷子意欲如何,在她没有回到她自己的地盘前,她都不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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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很快驶到一栋豪宅前,保安拉开铜门,车子驶了进去,别墅前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车子从花园边的小路驶进去,停在了豪宅大门前。
宋依诺看着窗外的景观,心里一阵惊叹,在桐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地段如此之好,占地如此之大的豪宅屈指可数,宋依诺隐约猜到他们来的这家人非富即贵。
阿威与司机迅速下车拉开车门,沈老爷子下车,宋依诺坐在车里没动。沈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还要我亲自请你下车?”
宋依诺听见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她转头望去,就见几个男女簇拥着一个年长的老人走出来,其中有一个有点眼熟,是她的客户贺东辰。
看到熟人,宋依诺顿时放松下来,她步下车来,司机连忙关上车门,上车将车开走。宋依诺站在沈老爷子身边,努力端着温婉的微笑。
“贺老,怎么还亲自迎出来,太见外了。”沈老爷子笑着迎上去,与贺老先生握手,贺老先生白眉须发,看起来老当益壮神采奕奕。
两个老人像久别重逢的故友,热情的攀谈起来。宋依诺心里彻底松了口气,看样子老爷子是来会旧友的,看来她完全想多了。
贺老先生握着沈老爷子的手,向他介绍他身后的子孙,介绍到的人都上前一步问候沈老爷子。最后轮到贺允儿时,贺允儿活泼道:“沈爷爷,我爷爷经常向我们提起您当年的丰功伟业,我特别崇拜您!”
“那你爷爷有没有跟你提过,我们当年还是情敌?”沈老爷子戏谑道。
贺允儿看了一眼自家爷爷,她小声道:“沈爷爷,我爷爷说他没有您油嘴滑舌,所以抢不过您。”
“哈哈哈!”沈老爷子爽朗的大笑起来,似乎对贺允儿的古灵精怪似乎满意。
贺老先生皱眉斥道:“允儿,不许这样没大没小,向你沈爷爷赔礼道歉。”
贺允儿见爷爷板着脸,她端端站好,向沈老爷子鞠了一躬,“沈爷爷,对不起,我冒犯您了,请您原谅!”
沈老爷子越发满意这个小丫头,他挥了挥手,说:“不碍事不碍事,贺老,别这么严肃,吓着孩子。允儿心直口快,活泼可爱,挺好的。”
贺老先生说:“沈老,允儿都让我们宠得无法无天了,你再夸下去,她尾巴就该翘上天了。”
贺允儿撇了撇嘴,躲到哥哥身后去了。沈老爷子又说了几句赞美的话,贺老见他真没有往心里去,才看向他身旁的宋依诺,这一看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位是?”
沈老爷子偏头扫了宋依诺一眼,他说:“这是我孙媳妇宋依诺,依诺,叫人。”
宋依诺依次喊了人,然后安静的站在沈老爷子身边。贺老移开视线,连忙请他们进去。贺宅内金碧辉煌,众人移到客厅,沈老爷子没再管她,一直在和贺老说话。
她百无聊赖,又不敢乱跑,坐在沙发上发呆。贺东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他说:“没想到宋小姐是沈家的孙媳妇,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宋依诺莞尔,“你是指在之前找我茬的事吗?”
贺东辰神情一僵,之前工程进度太慢,贺东辰找过她几次麻烦,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宋依诺望着他,笑道:“工作上的情绪,我不会带到生活中来,所以你放心,我不记仇的人。”
“你说话都这么直接吗?”贺东辰记得那日在会议室里,她也是这么直接。
宋依诺摇了摇头,“不是,我通常比较委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你时,会很直接,感觉你应该不会生我的气。”
贺东辰轻笑起来,“宋小姐对我这么特别,是我的荣幸!”
贺允儿走过来,在宋依诺另一边坐下,她一身白色及膝连衣裙,像个小公主一样,天真烂漫,“哥,你们在聊什么,我也要听。”
“小孩子听不懂,一边玩去。”贺东辰毫不客气的鄙视。
贺允儿嘟起嘴来,“哼,我22岁了,哪里听不懂?宋姐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哥主动亲近一个女人哦,你对他也是特别的。”
贺允儿说者无心,宋依诺听者有意,她微微有些尴尬,贺东辰见状,轻斥道:“允儿,别瞎说,让宋小姐不自在了。”
“没有,贺小姐童言无忌,我不会放在心上。”宋依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贺允儿顿时垮下脸来,哀怨纠正:“宋姐姐,我已经22岁了,不是童言无忌,是心直口快。”
“……”宋依诺。
主位上,贺老先生与沈老爷子聊得正欢,贺老先生说:“沈老,那天你和我说的事,我认真考虑了一下,也问过允儿父母的意见,他们对四少很满意,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他们见一面,只要他们年轻人看对眼了,这桩婚事我们不反对。”
沈老爷子之前看过贺允儿的照片,对她的印象特别好,见了真人,这丫头古灵精怪,配他那个闷骚的儿子绰绰有余。他们要是能结为夫妇,除了为沈存希的事业锦上添花,还能斩断他和宋依诺之间的畸恋,他何乐而不为?
他笑捻着胡须,“贺老,允儿漂亮,性格又活泼可爱,存希一定会希望。择期不如撞日,一会儿存希会过来,让他们俩处一处,没问题,咱们就把这桩婚事定下来了。”
说话间,下人来报,说沈四少到了。
宋依诺忽然紧张起来,她转头看向大门,就见沈存希不疾不徐的走进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装,灯光洒落在他身上,端的是清俊雅致,内敛沉稳。
步进客厅,他目光扫向宋依诺,见她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他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心里又产生了一股被欺骗的愠怒,他笔直朝宋依诺走去,刹那间,眼中除了她,所有的人都成了摆设。
“存希,过来见过贺伯伯。”身后陡然传来沈老爷子的沉喝声,这么多人看着,他竟一点也不知收敛,简直无法无天了!
宋依诺看沈存希笔直朝她走来,她心跳越来越快,他要做什么,他这么不管不顾,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沈存希置若罔闻,看到宋依诺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时,他就猜到沈老爷子利用宋依诺胁迫他来贺家所为何事,他以为随便给他塞个人,就能让他绝了心思,那他也太天真了。
既然他敢惹他,就要承受惹怒他的后果!
沈存希在宋依诺面前站定,宋依诺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拼命向他使眼色,他却视而不见,他弯下腰,伸手去抓她的手。
宋依诺吓得不轻,连忙将手背在身后,目光哀求地望着他,不停摇头,希望他不要乱来。
坐在客厅里的贺家人都瞧出不对劲,愣愣地看着他们。沈存希走进来后,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竟是直奔宋依诺而去。
沈老爷子气得站起来,他低估了沈存希要宋依诺的决心,以致于让他做出这么荒唐的举动,今天要让他这么带走宋依诺,沈家的脸往哪搁?
沈存希眉心蹙得更紧,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寒声道:“跟我走!”尽广巨血。
“沈存希,不要这样!”宋依诺感觉得到客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如果她真的跟他走了,这些人会怎么想?
“如果不想惹我生气,让我做出更荒唐的举动,你最好跟我走!”沈存希直勾勾地盯着她,声音从齿缝里蹦出来,像是已经隐忍到极限。
宋依诺心神俱震,看着他狂狷不羁的模样,她掌心渗满了汗水,她摸不透他此时的心思,却也明白,他说到做到。
她刚抬了步,另一只手腕突然被人扣住,她转身,就看到贺东辰不知何时起了身,此刻正握着她的手腕,他没有看她,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存希,“她不愿意跟你走!”
贺东辰此话一出,沈存希周身的气场更加冷冽,他双眸危险的眯起,自是认得贺东辰,他薄唇轻开,一侧嘴角微翘,虽笑却无笑意,薄唇极冷极绝,“你又怎知,她不愿意跟我走?”
贺东辰没见过比他更张狂霸道的男人,明明做着有悖常理之事,偏偏我行我素,不给自己留退路,也不给他人留退路。
“你没看见,她在害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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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想不想跟我一起死
???????客厅里剑拔弩张,气氛紧绷到极点,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宋依诺感觉到握着她手腕的大掌逐渐加重力气,再看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冽如锋锐的刀刃,她知道再对峙下去。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她央求道:“沈存希,你先走,我马上出去!”
他们不能一起离开,就算这种行为是掩耳盗铃,也好过他们一起离开,让人臆想纷纷。
沈存希盯着她没说话,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容忍她退缩,然而看到她慌张无措的样子,他妥协了。
禁锢着她手腕的大掌缓缓松开,沈存希收回了手,他说:“一分钟,你不出来,我就进来带你走。”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竟是看也没看一眼上位的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色,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他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子,当众与自己的侄媳妇拉拉扯扯,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贺老先生目光深沉,之前没怎么接触沈存希这个人。现在倒是有几分欣赏,敢作敢为,乃真性情也,跟当年的沈老爷子,何其相似?
宋依诺手腕处火辣辣的,她转身,将手从贺东辰手里抽回来。她感激地望着他,“谢谢你,贺先生,告辞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交锋,贺东辰就感觉出来,沈存希对宋依诺那种强烈的情感与占有欲,他蹙眉,“宋小姐,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宋依诺摇头,沈存希是什么样的性子,她非常清楚,贺东辰送她出去。只怕又要节外生枝,“我先走了。”
宋依诺转身往大门口走去,身后传来沈老爷子的沉喝声:“依诺,你给我站住!”
宋依诺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外走去。走到大门前时,差点与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撞上。中年男人连忙伸手扶住她,抬头望去,看到她的脸时,他顿时怔住。
宋依诺向对方道了谢,匆匆迈步而出。
贺峰看着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眼前,他收回视线,走进客厅。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他将公文包交给佣人,走到主位前,向沈老爷子问好。
沈老爷子沉郁的脸色逐渐和缓,他抬头望着贺峰,贺老先生的几个儿子中,他最欣赏贺峰,只可惜他没有适龄的女儿与之婚配,为此他相当惋惜。好在他的女儿贺允儿与沈存希年龄相差不大,能结为夫妇,倒是弥补了他的缺憾。
“贺峰,快过来坐,刚才我还和你父亲说到你,好些年没见,听说你升任首席**官,真是了不起!”沈老爷子赞赏道。
贺峰浅笑,四十几岁的男人,懂得如何将自己的锋芒收敛,让人如沐春风,他谦逊道:“老爷子谬赞了,对了,刚才出去那位面生得紧,她是?”
“是我孙媳妇,近来和佑南闹别扭,年轻气盛的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一纸诉状将佑南告上法庭了。家门不幸哪,让你们见笑了!”沈老爷子的语气,说得好像两孩子闹离婚就是玩过家家,过两天又和好似的。
贺峰看向大门,陷入沉思。
贺允儿看着几位长辈神态如常的聊天,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存在过,她看向大门处,刚才那个男人就叫沈存希啊,可真霸气!
要是她也能被那样的男人爱着,她肯定要幸福死。她转头,看见哥哥难得发呆,她说:“哥,你看什么呀?”
贺东辰收回视线,睨了她一眼,然后不发一言转身往楼上走去。贺允儿见状,看了一眼客厅里聊得投机的几位长辈,她连忙追了上去,“哥,哥,那位宋小姐是沈爷爷的孙媳妇,你可别上心啊。”
贺东辰前行的脚步一顿,贺允儿追得太急,直接撞到他背上,她条件反射的捂住鼻子,哀呼:“好痛!”贺东辰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继续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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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走出别墅,一眼就看见站在白色宾利欧陆旁边的男人,他背影料峭,显得格外孤傲。她缓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犹豫半晌,她说:“你怎么会来?”
沈存希心里怒火翻腾,他猛地转过身去,冷笑道:“我怎么会来?那得问问你,既然要向那个渣男求救,就不该把信息发给我。老爷子若真打算把你打包送人,你就是哭死也等不到他来!”
宋依诺脑子里嗡的一声,她居然把信息错发给他了?难怪他这么生气,“对不起,我……”
“对不起?宋依诺你知不知道世上最没用最伤人的就是这三个字,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上嘴巴,我不想听见你说话,上车!”沈存希听见她的道歉,反而更生气了。明知道她希望来救她的人不是他,他还是眼巴巴的赶来了,而她一句“对不起”,显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自作多情,多么可笑!
说完,他转身拉开车门上车。
宋依诺垂眸看着坐在驾驶座上,俊颜紧绷的沈存希,他的俊脸本就生得棱角分明,这一板着脸,线条更是如精心雕刻过的一般,让人畏惧。
她缓缓绕过车身,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正准备弯腰坐上去,就听他冷声道:“坐后面去,我不想看见你!”
宋依诺动作一顿,随即关上门,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她刚坐稳,车子就如一头愤怒的狮子咆哮着冲出去,速度之快,似乎下一秒就会穿墙而过。
宋依诺吓得连忙闭上眼睛,身体忽然往一边倾斜,她吓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睛,就见车子驶出了大门,她吓得不轻,抖着声音道:“沈存希,你开慢点,我还不想死。”尽杂爪划。
“是么,是不想跟我死在一起吧?”沈存希声音极冷,去透着让人惊心的偏执。
宋依诺咬紧牙关,不再吭声。他若存心曲解她的意思,她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让他发泄发泄,等气消了总会慢下来。
沈存希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她咬着唇不吭声,他心里又寒又怒,像困着一头野兽,横冲直撞,却怎么也寻不到出口。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宋依诺已经吓得去了半条命,她打开车门,脸色惨白的滚下车,刚站稳,身后的车子再度如离弦的箭急射出去。
她站在马路边上,看着那辆白色宾利欧陆迅速消失在街头,她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贺家书房,沈老爷子离开以后,贺老先生与贺峰移步到书房,贺老先生看着儿子,他说:“贺峰,刚才沈老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对这门婚事怎么看?”
贺峰想起刚才在别墅外看到的那个男人,他说:“爸,沈存希这个人不是简单的人,他若不愿,也必不会受沈老摆布。而且他刚与前妻离婚,虽说性格不合,但是让前妻净身出户,这也太有悖常理。我担心允儿嫁过去,沈存希未必能给她幸福。”
“豪门婚姻不就是如此,幸不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允儿性格活泼善良,我相信她一定能讨得沈存希欢心。”贺老先生是极欣赏沈存希的,但是刚才看他对宋依诺的态度,他隐隐忧心。
“我听说唐佑南夫妻的离婚官司是你的门生在审判?”贺老先生突然问道。
贺峰点了点头,“是,再过两天就要开庭了,爸,您怎么突然提起他们?”
“你刚才没回来,所以没有瞧见,我总觉得刚才那一幕有点惊心动魄。”贺老先生思忖道,他抬起头来,说:“贺峰,你叮嘱你的门生,无论如何,这场官司都不能判离。”
“爸,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贺峰不解。
贺老先生望着儿子,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他说:“你听我的就是了,让佣人去叫允儿下来,我有话要问她。”
贺峰见状,只好作罢,转身吩咐佣人叫允儿小姐下来。
十分钟后,贺允儿蹦蹦跳跳的闯进书房,看见父亲也在,她立马站直,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慢慢走了过去,中规中矩道:“爷爷,爸爸!”
贺老先生朝她招了招手,“允儿,到爷爷身边来,爷爷有话要问你。”
贺允儿看了父亲一眼,然后走到贺老先生面前,也不敢撒娇了,她说:“爷爷,您要问我什么?”
“允儿,我刚才在跟你爸商量,她已经不小了,想先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你觉得沈存希这个人如何?”贺老先生和蔼的问道。
贺允儿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到沈存面的情形,那个男人周身有着独特的魅力,是个让人心动的男人,她微微红了脸,娇羞万分道:“爷爷,人家才见过他一面,哪里知道他如何?”
“那你想不想多见他几面,或者天天见面?”贺老爷子软了声调,看允儿这模样,也是少女含春的娇羞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爷爷,我不理你了!”贺允儿站起来,害羞的跑了出去。
贺老爷子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贺峰,“看来允儿对沈存希一见钟情,贺峰,如果不想这桩婚事出现意外,就不要让唐佑南与宋依诺离婚。”
有婚姻的约束,沈存希到底还不敢太肆意妄为,若是没了婚姻的约束,只怕无人能阻挡他们在一起。
贺峰想起刚才在大门口险些撞见的女孩,心里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孩子看起来那么年轻,居然已经和唐佑南结婚五年了。
沈老爷子离开贺宅后,他坐在后座,想起刚才沈存希带走宋依诺的模样,一阵心惊肉跳。沈家出了这么一段孽缘,真是家门不幸!
“阿威,查到照片是何人寄过来的了吗?”
阿威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他侧身望着沈老爷子,毕恭毕敬道:“老爷子,对方很狡猾,我们找到送来照片的那个人,但是他说他不认识,那人给了他一千块,让他把照片送过来。”
沈老爷子捻着胡须,皱眉沉思,“看来是有预谋的,暂时不用管他们,他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是,老爷子,您想好了真的要跟贺家联姻吗?四少个性桀骜不驯,他未必会听从您的安排。”阿威忧虑道。
沈老爷子厉目一划,“他不听也得听,这件事由不得他。”
“那少奶奶那边……”阿威迟疑的问道。
沈老爷子眯了眯眼睛,苍目里精光湛湛,他说:“宋依诺想离婚,贺家那边未必会让她如愿。我还得谢谢那个不肖子今天闹这么一出,让那老头子心生警惕。他若想把孙女嫁给那不肖子,一定会出手阻拦。阿威,你别忘了,贺三少是首席**官,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影响这场官司的审判结果。比起佑南和颜姿费尽心机去讨好宋依诺,妄图制造证据改变审判结果更管用。”
阿威细细思量了一番,莫名感到心惊,老爷子竟把每个人的心思都算计得这么精准,利用贺家之手来阻止宋依诺离婚,他不但就能从这件事里脱身出来,而且还不惹四少怨恨,此计真是妙哉!
“老爷子,万一贺家不肯呢?”
“哼,就凭那老头子看到那不肖子时眼冒精光,我就敢打赌,他一定希望联姻。不信我们就看这场离婚官司的审判结果,就知道贺家的态度了。”沈老爷子面露得色,那不肖子脾气是臭,但是不管是能力还是外表,都是万里挑一的。贺老头子眼高于顶,普通孙女婿怎么看得上眼,所以他一定希望把孙女嫁给他。
阿威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沈老爷子偏头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如今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为什么他心里还是这么不踏实?他的五个儿子中,这老四是最让他捉磨不透的,他真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宋依诺从电梯里走出来,她一眼就看到站在公寓门外的唐佑南,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唐佑南听到电梯“叮”一声开启,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宋依诺从电梯里走出来,她身上穿着一条浅蓝色抹胸长裙,头发绾在脑后,画着淡妆,让人眼前一亮。
“依诺,你今天真漂亮!”
宋依诺如今面对唐佑南时,总觉得不自在,她没有拿钥匙开门,她答应过沈存希,不会再放任何异性进她家。“你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唐佑南满腔的喜悦被她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凉了半截。
宋依诺转身走到电梯旁,按了下行键,电梯开启,她望着唐佑南道:“回去吧。”
唐佑南神情转冷,“依诺,你就一定要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唐佑南,我的律师告诉我,你向法院提交了新的证据,你为了阻止我离婚,是不是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你现在站在这里,是不是也是作秀的一部分?”宋依诺的性格隐忍,就算对谁不满,也很少直接说出来,要不是她现在心情太差,她也不会这样直接的质问他。
唐佑南看着面前尖锐的女人,他心里有片刻的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依诺,你胡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放下身段来迁就我,但是既然我提出离婚了,就绝不会再回头。这段婚姻,我们僵持了五年,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吧。”宋依诺说完,转身拿钥匙开门。
唐佑南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一颗心突然空得找不到边际,在宋依诺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忽然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感觉到怀里的娇躯瞬间绷紧,他的心揪得发疼,“依诺,我们好好过,不好吗?”
宋依诺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飘渺,“从你第一次将女人带回我们的家时,就已经注定了我们再也无法在一起了,这些年来,我一直不肯接受现实,逼着自己活在过去,活在与你相爱的那段美好时光里。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忘记你给我的伤痛,只记住你对我的好。可是五年过去了,现实把我对你的爱磨得一滴不剩,我们回不去了,你放手吧。”
唐佑南俊脸上满是痛苦,“依诺,对不起,这些年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吗?”
宋依诺摇头,她伸手拿开他的手,缓缓从他怀里退出去,她轻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唐佑南嗓子上像堵了一团棉花,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她走进公寓,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抱着头痛苦的蹲下来,是不是现在不管他怎么挽回,都不管用了?
韩美昕回到清水湾别墅,一眼就看到别墅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这么骚包的颜色,自然不是薄慕年那种高冷的男人会喜欢的,再看上面连牌照都没上,她看了一眼别墅内,莫非家里来客人了?
韩美昕走进去别墅,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她走进客厅。
薄慕年坐在沙发上,正在看财经新闻,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到韩美昕走进来,他挑了挑眉,冷声道:“不是让你今天在家休息,瞎跑什么?”
韩美昕看到他,就想起昨晚他对她所做的事来,虽然她性格大大咧咧,但是此刻也难免有点害羞。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东瞅瞅西瞅瞅,瞅到客厅里的钟,她不自在的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薄慕年拿起搁在茶几上的药盒,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很高,腿很长,气场很强,无形中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他一步步向她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上,让她心房一阵紧缩,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薄慕年已经近在眼前,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扑鼻而来,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薄慕年定定地瞅着她,目光专注,韩美昕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好高,她好像就他肩膀那么高,“你还没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不喜欢我这么早回来?”薄慕年问道,他发现她虽然努力在装无所谓,其实表情已经流露出她心里的紧张。
韩美昕发现他又上前一步,她的鼻子似乎能感觉到他衬衣上传来的冷气,她脸红了红,又往后退了一步,“不是啊,只是诧异。我听沈存希的秘书说,你的时间观念很强,从不迟到早退,所以就问问。”
薄慕年一愣,逗弄她的心思忽然间就烟消云散。坐在会议室里,他听着下属们的汇报,脑海里映出的是女人既痛苦又欢愉的表情。他想,昨晚他一定太过狼狠了,早上醒来时,他检查了她的伤口,有些惨不忍睹。
他没有等会议结束就提前离开,开车去药房买了药,就往家里赶。回到别墅,他却扑了个空,管家告诉他,大少奶奶出去了。
他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之前那样迫切想要见到她。他边看电视边等,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他感到很诧异,他居然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等待上。
他将手中的药盒递过去,声音**的,“给你买的,一会儿自己上点药。”
韩美昕看着他修长漂亮的大手上,静静躺着的那只药盒,她没有伸手去接,“什么药啊,我没有受伤,不需要。”
薄慕年一番好意,被她拒绝,神情更冷,他抓住她的手,将药盒塞进她掌心,然后道:“看完你再说需不需要,实在不需要就麻烦你扔垃圾桶。”
韩美昕呆呆地看着转身走回沙发的男人,他好像生气了,可她什么也没说啊。她垂眸,盯着手里的药盒,当她看到x处用药四个字时,顿时明白这是什么药,她跟捏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拿着也不是,扔掉也不是,脸颊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这人!
韩美昕到底脸皮薄,捏着药盒蹬蹬的跑上楼去。
薄慕年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听到她跑上楼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去,看着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怔怔出神。半晌,他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韩美昕回到卧室,她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低头看见掌心里紧攥着的药盒,她忙不迭的扔到床上。这妖孽,好端端的怎么去买这种药,真是让人羞得恨不得扒条地缝钻下去。
可下面真的隐隐作痛,她看了一眼药盒,又拿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韩美昕上完药出来,心情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觉得不自在,但是她不能一直躲在卧室里。她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来到客厅,薄慕年已经不在那里了,电视还在播放财经新闻,她在楼下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薄慕年,她放松下来。
看到别墅门口停着的玛莎拉蒂,家里没来客人,那辆跑车莫非是……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别墅外走去,站在跑车前,她双眼都在放精光,谁说只有男人爱车,女人也爱车。她趴在车窗上,往里面张望,可是深色的膜让她连方向盘都看不见。
她很捉急,越是看不见,心里就越是痒,越想看见。
薄慕年接了通电话,从楼上下来准备出门,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某个女人撅着屁股趴在跑车上。那动作忽然让他想起昨晚的某个场景来,一股燥热从小腹处升起,他口干舌燥的移开视线,以拳抵着唇,轻咳了一声。
韩美昕到他声音,连忙站直身体,她尴尬的指了指跑车,“你换车了?”
薄慕年没吭声,抬步向她走去,火红色的跑色衬得她粉面桃花,格外靓丽。他心中一动,伸手将她按在跑车上,忽然俯身吻住她。
唇齿缠绵间,韩美昕的呼吸瞬间乱了,心跳加速,血液逆流。她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想要闪躲,却被他扣住后脑勺。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她的反抗最后变成了迎合,直到他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他眼中欲念强烈,他错开眼神,盯着她身后的跑车,嗓音暗哑道:“什么时候,我们在这车里做一次?”
韩美昕还没从刚才那激烈的吻里完全清醒过来,听到薄慕年的话,她有些迷茫,“嗯?”
薄慕年却松开了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串车钥匙塞进她手里,转身上了自己的专属座驾。韩美昕站在跑车旁,看着他的车缓缓从她身边驶过,她突然回过味来。
低头看着安静躺在她掌心的车钥匙,她的耳根子红透了,这人果然是个妖孽!送她跑车居然是……她看着跑车,突然觉得手中的车钥匙也是烫手山芋。
薄慕年开车来到觐海台私人会所,包间里该到的人都到齐了。他走到沙发旁,在沈存希身旁坐下,看他满脸郁气,他挑了挑眉,“还没搞定?”
其他几人纷纷竖起耳朵偷听内幕,刚才他们几个到了,就发现沈存希不对劲,一直没问,就等老大来了再说。这会儿都忍不住想知道沈存希发生了什么事。
沈存希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站起来,“你们玩,我先走了。”
薄慕年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搞定,他站起来追出去,在走廊上截住他,他说:“我教你的法子没用?”
沈存希抬头望着他,他摇了摇头,“舍不得。”
薄慕年忍不住调侃,“有出息了啊,所以不忍折磨她,就折磨你自个儿?小四,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
沈存希身上满是酒气,刚才他们没来之前,他就已经喝了一瓶威士忌。明明想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没想到越喝反而越清醒了。
“我送你回去。”薄慕年看他醉醺醺的,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他抓住他的胳膊,往电梯间走去。
来到会所外面,门童已经把车给他开过来,他将沈存希塞进后座,转身上车。车子驶了一段路,他看向后视镜,沈存希趴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他收回视线,注视着前方的路况,他忽然掉了个头,与去依苑的方向背道而驰。他一边开车一边拿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那端传来熟悉的女声,“给宋依诺打电话,让她下楼接人。”
韩美昕一脸的莫名其妙,“接人,接谁啊?”
“你打电话就是。”说完,薄慕年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回橱物格,他看着面前浓浓的夜色,那段失败的感情告诉他,看上了就动手,不要让别人捷足先登!
宋依诺接到韩美昕的电话,也是一脸茫然,但是她还是下去等了。她打开单元门,一团黑影扑了过来,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背抵到墙,她连忙伸手接住,怀里暖热,她才发现扑过来的是个人,还是个男人。
熏人的酒气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就着楼梯间昏暗的灯光,她看清了男人的五官轮廓,她心里一惊,怎么是他?
薄慕年双手随意的搁在西裤口袋里,目光沉沉地盯着宋依诺,“宋小姐,小四就麻烦你照顾一晚了。”
“薄先生……”宋依诺见他转身就走,她连忙喊他,结果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郁闷极了,她低头看着头枕在她肩上的沈存希,薄慕年将喝醉的他扔给她,是几个意思啊?她现在要怎么办?把他带回家去?
她头痛死了,早知道就该问清楚韩美昕要她接什么人,接这么个烫手山芋回家,会出大事情的。
她站在楼道里,纠结了一会儿,现在虽然过了下班高峰期,但是随时会有人进出,让人看到沈存希总归不太好。她架起他,一手穿过他的腋下,一手将他的手臂搁在肩上,扶着他走进电梯。
沈存希上车那会儿,其实还有意识,他听到薄慕年给韩美昕打电话,就知道他要把他送到这里来。在车上眯了一会儿,酒意就上来了,这会儿他几乎已是烂醉如泥,全身的重量都搁在了宋依诺身上。
宋依诺将他扛回到家门口,累得手都在发抖,拿钥匙开门,好几次才套开门。她扶着沈存希进了公寓,腾不出手来开门,她只得先将他扶进去。
好不容易走到沙发旁,她将他扔到沙发上,她累得直喘气,“看着这么瘦,怎么这么沉?”她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转身去关门。
关了门,她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才迈进客厅。她站在沙发旁,看他靠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她慢慢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知道他没有意识,她才敢放肆的打量他,“还在生气吗?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喝酒伤身你不知道吗?”
宋依诺每问一句,心底压抑的情感就泄露一分。要不喜欢他,真的很难。他是一个多么容易让人心动的男人,他对她好,在她每次狼狈的时候都出现在她身边。
可是就是这样的男人,让她碰不得爱不得,时刻揪着心。
看他一动不动的靠在沙发上,她欠起身来,握住他的大手,脸颊缓缓贴在他掌心。有许多话,她不能说出口,有许多事,她也不能做,只能在他意识不清时,这样静静地握住他的手,宣泄一下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情感。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宋依诺才放开他的手,起身回房。
黑暗中,沈存希忽然睁开眼睛,他抬起手,手心里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温度,他缓缓握紧了掌心,他要是还信她对他没感觉,他就是猪!
翌日清晨,宋依诺清醒过来,她盯着天花板,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她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下床。拉开卧室门,她听到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推开门,看到站在马桶边的沈存希,她欲出口的话生生卡在嗓子眼上,然后转变成一声尖叫。
“啊!”宋依诺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她羞得红了脸,“你上厕所为什么不锁门啊?”
沈存希淡定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放水。宋依诺听着身后的水声,她脸红耳赤,忿忿的转身离开。进了厨房,她抚着发烫的脸颊,站着发了会儿呆,才开始洗米做早饭。
沈存希从洗手间里出来,他晃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他看着宋依诺,说:“有没有新的牙刷?”
宋依诺听到他的声音,她浑身僵了一下,转身走出来,走进卫生间,她从橱物格里拿了一只新的牙刷出来,一转身,差点撞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沈存希,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有声音,你没听见。”沈存希拿过她手里的牙刷,径直拆开包装,然后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挤上牙膏。见宋依诺要出去,他出手如电,迅疾的抓住她的胳膊,说:“你还没洗漱,一起吧。”
宋依诺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她怕自己会紧张得窒息。可胳膊上如铁的大掌却不容她拒绝,他将牙刷塞进嘴里,然后把她的牙刷递给她。
“我要去看火。”宋依诺不肯接,沈存希不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她妥协了,接过牙刷,挤上牙膏,然后塞进嘴里。
沈存希放开她,一晚宿醉,他心情居然很舒畅。他看着镜子里的他们一起洗漱的样子,感觉像一对寻常夫妻,他的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宋依诺感觉很不自在,越是清楚自己对他那份难以抵抗的感情,她就越无法坦然面对他。她眼睛东瞟西瞟,就是不敢瞟向镜子里。
沈存希见她不看自己,他伸手沾了点嘴边的泡沫,往她脸上抹去。宋依诺躲闪不及,被他抹了个正着,她连忙擦脸,皱着眉头嫌弃道:“沈存希,你恶不恶心啊?”
沈存希没想到她居然嫌他恶心,他气炸了,他沾了嘴边的泡沫,又往她另一边脸抹去。宋依诺气不过,直接拿出牙刷往他脸上抹,泡沫沾了他一半俊脸,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滑稽,她开怀大笑起来,“沈存希,你成圣诞老公公了。”
沈存希看着她的笑颜,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他拿着牙刷晃了晃。宋依诺大惊失色,吓得连忙举起双手,“沈存希,你不要乱来。”
沈存希笑得奸诈,晃着牙刷走过去,阴恻恻道:“你刚才刷我刷得痛快,现在也该换我了。”
宋依诺尖叫一声,“是你先动手的,不能怪我!”
“过来,让我乖乖刷一下,我就放过你。”沈存希将她逼到墙角,拿着牙刷要往她脸上抹去。宋依诺大叫:“好恶心啊,不要!”她拼命躲,还是不躲过他的毒手。
宋依诺恼了,也不管脸上的泡沫恶不恶心了,她拿着牙刷反攻,两个人跟孩子一样,在洗手间里打来打去。沈存希节节败退,腿抵到浴缸,宋依诺忽然用力,将他推了进去。
只听“扑通”一声,浴缸里溅起了无数水花。
宋依诺一愣,看着跌进浴缸里的沈存希,她边笑边过去拉他,还很没诚意的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拉你起来。”
宋依诺说着,把牙刷放回嘴里,她走过去拉他。
沈存希全身都湿透了,他看着走过来的宋依诺,还有她那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坏心一起,伸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将她往浴缸里拽去。
宋依诺惊得张嘴,牙刷掉进了浴缸里她也顾不上,她急道:“沈存希,你别闹了,快点起来啊。”
沈存希用力拽她,坏笑道:“要湿大家一起湿,来嘛,陪我一起湿。”
宋依诺吓得连忙摆手,“我不要,你快放手,我不要湿身!”
沈存希手腕微一使力,就将她拽进了浴缸里,跌坐在他身上。溅起的水花扑了他们一头一脸,宋依诺大叫一声,她全身都湿透了,她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要往浴缸外爬去,刚爬了一半,又被沈存希拽了回去。
来来回回几次后,她怒了,掬起水就往沈存希俊脸上泼去。沈存希被她一捧水泼得睁不开眼睛,头发粘在额头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也学她的样子往她身上泼水,宋依诺一边尖叫一边反击,两人就在浴缸里玩起了水仗。
宋依诺头发湿透了,水顺着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滚落下去,滚进了胸口。她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沈存希目光幽深的落在她胸口,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渴望,他突然起身朝她扑去。
宋依诺以为他要玩新招术,连忙抬手去挡,结果没有挡住,反被他压在浴缸上。她感觉到他身体产生的反应,全身一僵,不敢动了。
“沈存希,你……”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凤眸里那抹欲念让她格外惊心。她想要撑身站起来,却被他压得严严实实的。
沈存希静静地看着她,她脸颊上黏着头发,他伸手温柔的将头发拂到她耳后,他看着她的小脸,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说:“依诺,我要吻你了。”
宋依诺倏地撑大双眼,然后看见他低下头来,噙住她的唇。
唇上清凉的薄荷味让她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意识都远去,唇上的力道在加重。宋依诺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失控,她脑子一片警醒,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在他意乱情迷时,猝不及防的推开他。
沈存希被她用力一推,重新倒进了浴缸里,扑通溅起无数水花。宋依诺迅速从浴缸里爬起来,片刻不敢停留,跨出浴缸逃也似的离开浴室。她逃回卧室,背抵着门,心脏砰砰的直乱跳。
沈存希看着那道逃之夭夭的身影,他凤眸微眯,迟早有一天,他要将她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他从浴缸里站起来,衣服全湿了,他索性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冲了个澡,然后弯腰捡起牙刷,也不分是她的还是他的,他随便拿了一只塞进嘴里继续刷牙。
洗完澡,他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他拿起搭在浴室里的粉色草莓浴巾,随意的裹在腰上,拉开门出去。
宋依诺平复了心情,她换了身衣服走出去,她闻到一股焦味儿,她突然想起厨房里还在熬粥,她连忙跑进厨房,锅里的水已经全扑了出来,淌了满地都是。
她手忙脚乱的关了火,打开锅盖,里面的粥黑黄黑黄的,全焦了。她捂着额头**了一声,只得洗锅重新熬粥。
将米放下锅,她转身拉开冰箱,看到昨晚买的黄豆芽,她拿出来,做了碗醒酒汤。刚端出来,就见沈存希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他上半身不着寸缕,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很眼熟,上面的草莓图案提醒她,那是她的浴巾,这人……
见她看过去,他抬起头望着她,目光深暗,她连忙垂下目光,将醒酒汤放在餐桌上,她说:“我给你做了醒酒汤,吃一点吧,能缓解醉酒后胃里的不适。”
沈存希抬腿走过去,宋依诺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她想起刚才在浴缸里那一吻,她尴尬道:“我去洗脸。”
沈存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门后,他拉开椅子坐下,豆芽汤闻起来很香,他拿勺子喝起来。
宋依诺走进浴室,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她稳住身体,低头看去,就见一条黑色子弹内裤大赤赤的躺在她脚边,一股血液冲向头顶,她面红耳赤的瞪向浴室门,所以,那个妖孽浴巾下什么也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