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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卿筱     你曾是我唯一txt下载     你曾是我唯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2章 她在肖想一个有妇之夫

    蓝草静静地看着站在走廊上的女人,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衬衣,黑衬衣下是真空的。d7cfd3c4b8f3下面穿着一条裙子,与其说是裙子,不如说是半截床单。

    她视线上移,女人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与激动,在看见她时,表情凝住,脸瞬间变得苍白。她抬腿走过去,伸手轻抚了抚一头大波浪的头发,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她在云嬗面前站定,离得近了,她才看清她的长相,她心里一震。眼前的女人一头齐肩短发,五官精致,英气逼人,她对她并不陌生。

    在贺东辰的钱包里,他在他证件照后面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扎着马尾,模样清秀,神情却带着叛逆,看着镜头露齿一笑,又是十足的乖乖牌少女。

    这张照片,从她认识贺东辰,就一直压在他的证件照后,这些年,她给他换了许多钱包,可是他始终没有扔掉这张照片。

    “你是云嬗?”蓝草用的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云嬗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神情已经恢复淡漠,她点了点头,“是,我是云嬗,你是?”

    “我是蓝草,贺东辰的妻子。”蓝草落落大方的伸手,云嬗怔了怔,刚伸出手去,蓝草已经收回了手,她转身走进客厅,自在的模样就像回到自己家中一样,她在沙发上坐下,抬头望着云嬗,道:“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云嬗怔怔收回手,垂落在身侧,她就是贺东辰的妻子?女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像如坐针毡,此刻她身上穿着贺东辰的衣服,里面真空,下面裹着床单,怎么看都让人误会。

    虽然她与贺东辰之间清清白白,但是心里还是难免觉得难堪。她转身回到次卧,穿上拖鞋,这才去厨房给蓝草倒了一杯白开水出来。

    她弯腰将水杯放在她面前,道:“请喝水!”

    蓝草双腿优雅的交叠,没有去碰那杯水,她盯着云嬗,道:“坐!”

    云嬗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蓝草看她的目光,但是她还是依言坐下,因为蓝草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蓝草不经意地把玩着手指上的婚戒,云嬗看过去,眼睛被钻石的光芒刺得发疼,垂放在膝盖上的逐渐握紧成拳。

    蓝草打量着她,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她道:“云小姐,你这身穿着真别致,不瞒你说,东辰在家时,也喜欢和我这样玩,可能是夫妻做久了,没有新鲜感了,要到外面来找找刺激,我挺大方的,像东辰这样的成功男人,谁在外面没有包养几个情人呢?”

    云嬗倏地抬起头来盯着蓝草,连忙解释道:“蓝小姐,你误会了,我和大少爷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关系。”

    “是吗?”蓝草看着她的目光明显是不信,甚至还带着讥诮。“看来真是我误会了,云小姐穿着我老公的衬衣,里面连内衣都没穿,下面估计也是真空的,你穿成这样,不是为了勾引他,他有需要时随时和他做?”

    云嬗没想到她会突然变得这么尖锐,说话也如此粗俗,她皱紧眉头,不悦道:“蓝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

    “呵!”蓝草冷笑起来的模样,与贺东辰如出一辙,她道:“我说过我很大方,不会介意的,偏偏云小姐要装纯,怎么?自己能做就不能让别人说么?”

    “我问心无愧!”云嬗懒得和她解释,可同时,又在心里鄙视自己,云嬗,你对贺东辰就真的没有一点期待?

    是的,她有,哪怕道德的底线一直碾压着她的情感,她还是有过幻想。但是此刻,她有过的幻想都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蓝草站起来,“好一句问心无愧,做小三做得你这么理直气壮的,我还真没有见过,云嬗,我再说一次,我不介意和你分享一个男人,毕竟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但是你别妄想和我平起平坐!”

    云嬗气得浑身直发抖,她咬着下唇,没有去看蓝草,耳边响起“砰”一声,公寓再度恢复安宁。云嬗眼前一阵模糊,她双手抱着腿,将脑袋埋进膝盖,眼泪滚落下来。

    云嬗,你不能再犯贱,不能!

    ……

    夜幕降临,贺东辰开车回到公寓,他转头看着副驾驶座上精美的纸袋,眉眼柔和下来,他拿起纸袋,开门下车。

    乘电梯上楼,拿钥匙开门时,他立即发现不对劲,早上他离开时,反锁了门,可这会儿,他轻易就打开了。他蹙紧眉头,拉开门进去。

    公寓里没有开灯,四周乌漆摸黑的,他走进玄关,伸手按开灯掣,客厅里顿时明亮起来。他看见云嬗蜷缩在沙发上,双眼黯淡无光的直视着前方。他换好拖鞋,抬腿走过去,将那几个精美的纸袋搁在她身边,道:“你要的衣服,去换上。”

    云嬗坐着没动,过了一会儿,她才僵硬地起身,拿起纸袋往次卧走去。她心里满满的委屈,可是面对贺东辰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在肖想一个有妇之夫,活该受到这种羞辱!

    贺东辰感觉她的情绪不对劲,她拿过纸袋时,他不经意看见她红红的眼眶,他微皱眉,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他身边,垂眸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睛浮肿,眼球上布满血丝,他问道:“怎么哭了?”

    云嬗用力挥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不要你管!”

    “云嬗!”贺东辰目光凌厉地瞪着她,他好好问她,她就非得惹他生气么?他伸手扳过她的肩膀,迫她迎视他的目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云嬗咬紧牙关,她满心的难堪与羞恼无处发泄,她瞪着眼前的男人,为什么她每次接近他,都会被他周身的光芒蛰伤,“我说过了,我不要你管。”

    说完,她又要回房,却再度被男人扳回去,“我早上离开时,你不是这个样子,告诉我,谁来过了?”

    “没有谁来过,大少爷,你把我藏在这里,又不给我衣服穿,你是想睡我么?”云嬗恼羞成怒,一些话就不经大脑一古脑儿的砸向男人,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受得了。

    贺东辰从昨晚到今天,满脑子都是她,他不否认,他是动了想睡她的心思,这会儿被她直言不讳的道出来,他仍旧觉得脸上挂不住。有时候,男人可以想,却不容许女人说出来,他沉声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抱歉,我不给谁当情人,也不给谁当暖床工具,谢谢你救了我,我会遵守承诺,去保护贺小姐,但是我希望,我们私下不要再有任何接触。”云嬗说完,也不管男人脸难看到什么程度,转身快步冲进了次卧。

    贺东辰脸阴沉地瞪着她的背影,一股怒气攥在胸口,烧得他五内俱焚,他双手叉腰,气得一脚踢翻了茶几,茶几上面精美的摆件砸了一地,一片狼藉。

    靠!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女人,他想睡她又怎么样,他又不是没睡过!哎哟,气死他了,不知好歹的女人!

    云嬗抹干眼泪,她拿起纸袋,捏着底部往床上倒,衣服掉出来,洒落在床上。

    衣服是时下最流行的雪纺衫,下面是一条百褶裙,自从进入军校后,她就再没有穿过裙子。她此刻也没心情别扭,只想几下换好衣服,离贺东辰远远的。

    这个男人就是罂栗,她每次靠近他,都会上瘾,欲罢不能。在她还没有变成她唾弃的那种人之前,她要有多远就滚多远。

    门外传来“砰”一声重物坠地声,她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拿起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出来,她看见贺东辰站在客厅里,浑身都贲张着一股怒气,茶几翻倒在地,一地狼藉。她走过去,并不惧怕他,她道:“我换好了,现在送我去贺小姐那边。”

    贺东辰怒气冲冲地瞪过去,却倏地一怔,他屏住呼吸,盯着面前的女人。她穿着雪纺衫与百褶裙,脚上踩着一双白板鞋,透着女性的柔美,他一瞬间看得忘了呼吸。

    云嬗在男人眼里看到了一抹惊艳,男人深暗的瞳眸里,倒映着她娟秀的模样,那是她不熟悉的自己,在他眼中,那么美。

    她移开视线,阻止自己深陷,她冷声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送我走。”

    贺东辰移开视线,真想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打一顿,他双手抄进西裤口袋里,冷笑道:“就这么迫不及待逃离我,怕我睡了你?”

    还不待她回答,他又扔了一句话过来,“放心,我对水性杨花的女人没兴趣!”

    云嬗脸顿时惨白,蓝草的话再恶毒,都不及贺东辰万分之一,因为真正手持利剑,能伤得她体无完肤的人,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重逢后,他说话总是有意无意的刺伤她,她不知道他对她的这些误会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贺东辰恨她!

    是的,他恨她,他对她的恨意藏得很深,只会在她违逆他时,不经意间显露无遗,比方此刻,比方之前说她倒尽胃口。

    她咬紧下唇,咬得皮开肉绽,甚至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可是她感觉不到疼,因为一颗心已经疼得麻木,她道:“那正好,我对你也没有丝毫兴趣。”

    贺东辰骄傲的男性自尊被她刺伤,原本往门口走去的高大身影忽然折回,他走到云嬗面前,伸手将她一推,云嬗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直到背抵上墙,才停了下来。

    身前迅速抵上来一副男人成熟的身躯,一股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呼吸一顿,双手下意识推他,想要把他推开。

    然而男人纹丝不动的紧贴着她,她甚至感觉到他薄薄衣料下肌肉贲张的纹路,她脸颊涨得通红,“贺东辰,你干什么?”

    贺东辰迅速握住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盛怒的目光,他讽刺道:“对我没兴趣?当年是谁在我身下叫得欢畅,疼得厉害还不停的叫着还要还要?”

    云嬗倏地瞪大双眼,瞳孔里倒映着男人残忍到极致的俊脸,他想起那一夜了,那他是不是也知道……

    不容她多想,耳边又传来他冷酷的声音,“被我开了苞,转眼就投入别的男人怀里,我倒是忘了,你骨子里就这么**!”

    “贺东辰!”云嬗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怎么能这么羞辱她?

    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贺东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紊乱的气息逐渐平息下来,他道:“既然躲得远远的,就该死在外面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云嬗,你给我听好了,有我在的地方,你给我躲着点,否则!”

    剩下的话,男人没有说出口,径直转身走向玄关。

    云嬗浑身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要用多大的力气,她才能阻止自己往地上滑,要用多大的力气,她才能阻止自己去解释?

    解释。他会信么?会不会觉得她在狡辩,她在他心里已然如此不堪。

    眼前雾气朦胧,她伸手抹去眼泪,他不是她温柔的爱人,她不该对他心存幻想,不该招至这样的羞辱。

    贺东辰换好皮鞋,他大步走出公寓,心里烦躁的厉害,他点了烟,靠在墙壁上一口一口的吸食起来,恶毒的语言所带来的反噬效果,就是无尽的懊悔,想到她惨白的脸,他一口烟雾呛进了喉管里,他顿时咳得翻天覆地。

    云嬗走出公寓,除了那只手表,她什么也没有拿。公寓外面,已经不见贺东辰的身影,她乘电梯下楼,走出单元楼,看见门外停着一辆白卡宴,她脚步一顿,望着坐在驾驶座上抽烟的男人,前车轮胎旁掉了好几个烟蒂。

    她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正打算上车。男人的声音冷冷传来,“坐后面的车,季林会送你去医院,他会告诉你需要做些什么。”

    云嬗握着门把手的手,像是被刺猬蛰了一下,她连忙缩了回去,淡淡道:“哦。”随即又关上车门,朝后面的黑大众走去。

    贺东辰看着她的背影,毫不留恋的姿态,他心里直骂这个无情的女人,嘴上却还不饶人,大声道:“如果没有必要,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云嬗脚步未停,明明心如刀割,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头,她头也不回地走到黑大众前,她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坐进去。

    贺东辰见状,气得不轻,他发动车子,朝小区外驶去,而身后那辆黑大众,也缓缓启动,朝与他相反的方向驶离,他们终究要背道而驰!

    ……

    贺东辰开车驶入一栋别墅,别墅内灯火通明,他坐在车里,这栋别墅的装修是雪生亲自设计的,作为他和蓝草的婚房,当时她并没有来得及监工完成,就出了那件事。

    后来他按照图纸,让人照着图纸装修完成。别墅装修完成那天,他坐在这栋别墅里整整一晚,第二天,把这栋别墅珍而重之的送给了蓝草。

    蓝草永远不知道,他当时把别墅送给她的心情,她也永远不知道,他曾给予过她深厚的感情。

    别墅里,蓝草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知道他今晚会来,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泡了个牛奶花瓣浴,又往身上抹了精油,吊带睡裙下面是真空的。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停着的那辆白卡宴,车子停了许久,男人都没有下来。她忍不住心急,起身朝别墅门口走去。

    蓝草来到门边,贺东辰已经从车里下来,他双手斜插在裤兜里,整个人优雅如王者,傲然前行。他穿过花园,踏上台阶,在蓝草面前站定。

    蓝草笑意清浅地望着他,像以往他每一次回家一样,她迎上去,语气温婉道:“你回来了。”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讳莫如深,深v的吊带睡裙,胸前的风光在蕾丝睡裙里若隐若现。他移开视线,从她身侧绕过,径直往别墅里走去。

    蓝草作势依偎进他怀里的动作直接落空,她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神情有些难堪,转头看着男人有些绝决的背影,她咬了咬唇,跟了进去。

    贺东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他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间,男人的神情显得高深莫测。蓝草在他身边坐下,像没有长骨头一样倚在他肩上,慵懒的问道:“老公,这一个月有没有想我?”

    贺东辰没有推开她软腻的身体,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急速涌动着什么,似乎要将她看穿。蓝草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他近乎审视的目光,她移开视线,道:“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我们不要离婚了,好不好?我出去散心一个月,我发现我依然深爱着你,离不开你。”

    贺东辰淡漠的抽回手臂,眼底多了一抹厌弃与不耐烦,他凉声问道:“你今天去过公寓了?”

    蓝草俏脸上掠过一抹慌乱,随即镇定下来,她道:“是啊,我顺路过去,给你添置一些东西,没想到你在公寓里藏着一个美人,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过得一点也不寂寞啊。”

    贺东辰倒没想到她会承认,晚上他拿钥匙开门时,就察觉不对,而有那套公寓钥匙的人,除了他,只有蓝草。

    他没有否认,更没有解释,只是道:“把离婚协议书签了,该你得到的,我一分不会少你。”

    蓝草脸惨白,她转过头来望着眼前这个凉薄得近乎无情的男人,她大声道:“我不签。老公,我知道错了,我改,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来了,我那样做,只是不想失去你。”

    贺东辰看着面前惶急落泪的女人,心里却没有一丝软下来的迹象,只剩下疲惫“雪生是我妹妹,你差点害死她,我早就警告过你,你胆敢动她,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蓝草,我们好聚好散!”

    “你的妹妹那么多,我哪里知道她是你的亲妹妹?老公,我是女人,我也有嫉妒心,你对她那么好,好到让我嫉妒,让我发疯,让我发狂,我只是想让你多爱我一点,难道我错了吗?”蓝草泪水涟涟的望着他,整张俏脸被嫉妒扭曲。

    贺东辰盯着她,态度始终淡漠,“离婚,蓝草。不要把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毁得面目全非。”

    以前的蓝草,在他身边,安静的就像一株小草,不特意去找,几乎发现不了她的存在。这些年,她始终在他身边。

    后来,他终于决定给她一个家,婚后的蓝草不再是那样安静的存在,她渐渐变了,变得再不是刚开始的模样。变得善妒多疑,甚至是变得极端。

    他努力过,然而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他终于见识了,那天要不是他去得快,雪生就被她从楼上推下去摔死了。

    他很生气,不,是前所未有的狂怒,他把她拎回家,砸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最后精疲力竭,彼此都在这场硝烟中沉默了。许久,他道:“蓝草,我们结束。”

    他以为,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却不知道,一个女人的报复心更可怕。几天后,他等来的不是蓝草的求饶,而是她与一个男人**的艳照。

    至此,他对她的情意彻底不复存在。

    “我不!”蓝草眼泪绝堤,她抓住贺东辰的手腕,求饶道:“老公,那些照片不是真的,是他ps的,我和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贺东辰目光冰冷,对一个人失望到极点,或许最后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叠照片扔在茶几上,照片滑开,蓝草看过去,脸上血尽失,顿时惊愕地瞪大双眼,“你派人跟踪我?”

    照片上,蓝草身无寸缕,被金发男人压在床上。而每张照片上的男人都不一样,姿势也不一样,但是她的表情,却有着疯狂过后的愉悦。

    贺东辰站起来,不再看这些令他难堪的照片。他提出离婚,她回赠他“厚礼”,这个女人的放浪形骸,确实没有叫他失望,以前,他怎么会认为她就是一只纯情的小白兔?

    “我会叫律师来和你办理离婚手续,以后好自为之。”贺东辰绕过茶几,往大门方向走去,曾经爱过的女人,到结束时,他说不出恶毒的话来,哪怕她如此不自爱,也希望离婚后,她能活得更好。

    蓝草腾一下站起来,瞪着他的背影,神情尖锐,“贺东辰,你给我站住,我知道,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就连做爱,你心里想着念着的都不是我,我今天见到她了,她穿着你的衬衣,你们做了吗?和她做是不是比和我做爽?”

    贺东辰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他转过身去,神阴戾地瞪着她,“我不准你侮辱她!”

    “哈哈哈,受不了么?别人都说我得到你所有的宠爱,可是有谁知道,你的宠爱是毒药。会腐蚀一个人的心智。我以为你爱我,终究会爱上我,可是我给你换了一个又一个钱包,明示暗示你扔掉那张照片,你从来舍不得扔,你现在终于得到她了,想和她在一起,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我一脚踢开么?”蓝草愤恨地瞪着他,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多怨。

    贺东辰勃然大怒,为她的是非不分。他踩着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浑身散发出暴戾的怒气,他缓缓走回到蓝草身边,他抓起桌上那叠丑陋不堪的照片,砸在她脸上,怒声道:“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些照片,如果不是我拦得快,这些照片已经传到了社交网站上了,蓝草,我贺东辰头上绿云高照时,我还想着好聚好散,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就凭你这么下贱**?”

    “对,我是下贱,我是**,但是我是被谁逼的?我拼了命想把那个女人从你眼里心里挤出去。可是你根本不让我触碰,贺东辰,你知道你在我身上发泄完,梦里叫着她的名字,我有多恶心吗?”蓝草满脸的恨意,此刻在她脸上看不到曾经任何的美好,只剩下丑陋。

    一瞬间,贺东辰连争吵的欲望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下去,只不过让他认明白一件事,他这些年到底有多愚蠢,他心寒道:“你说得对,从头到尾,我都把你当作是她,现在你满意了,死心了?那就签字。”

    说完,他绝然转身,大步离去。

    蓝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拔腿追了出去,追到花园,白卡宴已经驶出大门,她拼命往前跑,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就这样放任他离开,他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贺东辰,你别走,别丢下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善妒,我改,我乱搞,我改,你别抛下我!”蓝草追到大门外,白卡宴已经没了踪影,她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绝望地落下泪来。

    白卡宴车里,贺东辰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牙关紧咬,额上青筋直冒,他目光凶狠地瞪着前方,脚下用力将油门踩到底。

    是否每一段感情到决裂时,都会变得这样面目全非?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时,都在讽刺着他像个小丑一样,骄傲的自尊被这个女人狠踩在脚底。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白卡宴速度极快,超越路口时,他没有减速,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贺东辰连忙踩刹车,刹车声震耳欲聋,伴随着激烈的碰撞声,几秒钟后,马路上恢复平静。

    ……

    两年后,佰汇广场开业两周年的周年庆典上,云嬗身着一条黑的长裙,脚下踩着黑中跟反绒皮鞋,手里拿着一个同系的银包,跟在贺雪生身侧,在衣香鬓影里穿梭。

    她不习惯穿裙子,可是今天这个场合,雪生小姐要求她必须穿裙子,否则不准她来出席。她是她的秘书兼保镖队长,出席这样重大的场合,她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所以只能遵命,脱下一身中性打扮,换上裙装。

    她别扭的提了提衣襟,贺雪生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调侃道:“你再拉,看看有多少男人盯着你的胸部看。”

    云嬗窘得俏脸通红,连忙将手放下去,画着淡妆的她,五官越发精致,尤其是肌肤胜雪。刚才她一走进宴会大厅,不知道有多少人往她身上瞄。

    她朝四周看去,果然见有不少人盯着她的胸部瞟,她凌厉的眼刀一个个扫过去,那些人立即移开目光,她紧跟在贺雪生身后,低声问她,“雪生小姐,这衣服不会掉下来?”

    贺雪生忍俊不禁,眉眼带笑地望着她:“你看这里有多少人穿成这样,要真的会掉下来,除非是飞机场。”

    “……”云嬗觉得,贺雪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两年前,季林送她去医院,一路上,季林说了许多关于她要注意的事项,尤其交代她,不要在贺雪生面前提沈存希三个字。

    其实她根本不认识沈存希,但是有耳闻过,见到贺雪生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季林要她别提沈存希。两年的相处,贺雪生脾气很好很温柔,从不苛待下属,渐渐的,两人也从主仆,变成了朋友。

    云嬗跟着她,看她与供应商娴熟交谈,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跟她出来面对供应商的情形,那时候她紧张的直抓衣服,现在却能表现得这么从容。

    门口忽然起了躁动,云嬗跟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宴会厅门口,一位身穿黑燕尾服的高大男人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来。

    白衬衫外面是一件黑西装,英俊的面容映照在灯光里,衬得五官愈加深邃,他抿着菲薄的唇,从众人眼前打马而过,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感矜贵震撼着人的灵魂深处。

    云嬗怔怔地望着众星捧月的他,一瞬间,心跳失了速。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看见他。她一直谨记他的话,有他在的地方滚远点。这两年,她待在贺雪生身边,与他并非完全隔离。

    但是要避开一个人,她有的是办法,所以她一次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

    两年前,她从贺雪生口中得知,他出了车祸,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了七天,那七天,她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外,生怕他挺不过这一关。

    七天后,他转入普通病房,她再也没有去过。如今看他走路虎虎生风的样子,他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云嬗默默地找退路,她始终记得他说过,如非必要,就不要再见面。所有人都围着往贺东辰那边走,只有她一个人在往人群后面退去。

    忽然,她察觉到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云嬗抬头,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贺东辰,目光投落在她身上。他的眼神深刻,安静,却又发人深思。

    四目相对那一刹那,云嬗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是要被吸进他那双内敛着锋芒的黑眸里,即使是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有些抵挡不住他眼中幽深的情绪。

    云嬗不敢再停留,她转身狼狈的逃出人群,慌乱中,脚扭了一下,她也顾不得,只想离开这个让她快要窒息的地方。

    车祸过后的贺东辰,据说腿伤得很严重,有一段时间情绪非常暴躁易怒,她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也大概猜到,像他这样骄傲的男人,如果以后都要靠轮椅度日,他肯定接受不了。

    如今再见到他,他的变化很大,五官越发凌厉逼人,紧抿的薄唇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她来不及细想,拖着扭伤的脚,迅速钻进了宴会厅自带的卫生间里。

    贺东辰看着那道如惊弓之鸟迅速逃逸的身影,他薄唇掠过一抹冷笑,真是听话,说不准出现在他面前,两年来她就一次都没有出现。

    这个女人要不是太听话,就是对他太无情。他好歹也给她收拾了几年烂摊子,他出车祸那么大的事,她居然都能狠心的不去看他一眼。

    好,很好,非常好!

    贺雪生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她好奇的问道:“哥哥,你在看什么?”

    贺东辰收回视线,注视着眼前的妹妹。目光里才算有了些温度,他道:“没看什么,宴会举办得不错,雪生,这两年,你把佰汇广场经营得很好,辛苦了。”

    贺雪生莞尔,豪气万千道:“我说过呀,一定要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现在只要别人提起百货大王,我贺雪生就能占一席之地。”

    贺东辰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她一天天恢复,变得从容自信,做哥哥的,心里满是欣慰与自豪,他道:“不愧是我们贺家人,哥哥相信你,你会越做越好。”

    贺雪生笑起来,目光一转,没有看到云嬗,她四下寻找,奇怪道:“咦,云嬗去哪里了,刚才还在我身边,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贺东辰心下冷笑,悠然建议。“是不是去洗手间了?”

    “也许。”贺雪生点了点头,又道:“哥哥,云嬗真的好厉害,不仅身手了得,做事也积极。云姨前两天还拉着我的手哭诉,想让云嬗住回贺家去。”

    “她怎么说?”贺东辰睨着洗手间方向,进去十分钟了,看来他不走,她是不准备出来了。

    “她还能怎么说,说外面住着挺好啊,不过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每次她送我回贺宅,都要先问保安你回去没有,知道你没回去,她才肯进去陪云姨说说话,但是每次都来去匆匆,好像刻意避着你。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她这么怕你?”贺雪生早就想八卦了,问云嬗,她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个p来的闷葫芦,认识两年,她从来没有看懂过她。

    “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贺东辰一副闲聊的语气,大概只有面对贺雪生,他才有这样的耐性。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你。反正你不准欺负云嬗,她现在是我的好姐妹。对了,云姨还提了一件事,说要给云嬗找个合适的对象,你有没有认识的青年才俊,给介绍一个呗?”贺雪生讨好的望着他。

    贺东辰常年在商场里摸爬打滚,再加上他眼睛很毒,只要过了他的眼,得了他的认哥,人品相貌才气财气方面才够扎实,所以贺雪生只能把寄希望在他身上。

    “她什么态度?”贺东辰问道。

    贺雪生说:“她还能有什么态度,闷葫芦一个,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她说是男人就好。这么不挑嘴的,我真是操碎了心。”

    “……”贺东辰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还真不挑嘴,这是渴嫁渴得有多厉害?

    ……

    云嬗坐在马桶上,不停打着喷嚏,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要危险降临,她总会忍不住打喷嚏,她揉了揉鼻子,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形,贺东辰走了没有。

    这辈子,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个男人,让她如此矛盾在意。

    想出现在他面前,又怕惹他生气,更怕他说的否则!那是她承担不起的后果。她靠在马桶上,大概等得太无聊,她上下眼皮直打架,不一会儿,就靠着抽水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冷醒了,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她浑身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她侧耳倾听,外面很安静,她抬腕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宴会结束了?

    她站起来,腿有些发麻,她伸展了下僵硬的手臂,等那股酸麻消失,她才推开格子间的门走出去。她扭了扭脖子,来到盥洗台前,洗了下手,这才开门出去。

    走廊上十分安静,高跟鞋敲打在地砖上,响起了回音,前面的宴会厅灯光暗下来,她走过去,看见洒店服务员正在清洁地面。

    看见她走过来,全都望着她,她窘迫的挠了挠头,尴尬解释道:“不小心睡着了,宴会结束了啊?”

    服务员瞧着她憨厚可掬的模样,都忍俊不禁,其中有个服务员道:“已经结束一个小时了。”

    “谢谢啊,那我先走了。”云嬗快步走出宴会厅,脚上的伤让她步伐有些迟滞,她走出酒店,夜风拂来,她冷得打了个寒战,双手抱着手臂。

    她一步走下台阶,一边拿手机给保镖组长打电话,确认贺雪生已经安全回到贺宅,她才挂了电话。步下最后一个台阶时,她脚上的黑中跟鞋不知道怎么就飞了出去,她光脚踩在台阶上,瞪着那只鞋子,心里庆幸,好在现在已经是深夜,丢人别人也看不见。

    她正要朝那边走去,一双熨烫得笔直的裤管出现在她视野里,她一怔,然后看见身着黑西服的男人弯下腰,捡起了那只中跟鞋。

    她顺着那只漂亮修长的大掌看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张英俊的脸,男人握着鞋子,步履从容优雅地朝她走来。夜风拂面。吹乱了她的头发,发丝在眼前飞舞,她仿佛看到了宿命的安排。

    有些人,无论你怎么费心躲避,终有一天,他会重新出现在你面前,狭路相逢,勾起你藏在心里的悸动,然后深陷,沉沦。

第393章 我就不找,膈应死你

    “既然躲得远远的,就该死在外面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云嬗,你给我听好了,有我在的地方,你给我躲着点,否则!”

    “如果没有必要,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贺东辰的话犹在耳边萦绕,云嬗看着步步逼近的冷漠男人,来不及要回鞋子,一心只想着躲得远远的,她提起裙摆,转身就往台阶上跑去。

    她一脚高一脚低的往上跑,脚踝疼得钻心,模样十分狼狈。可她不敢停,不敢去面对他,只能强迫自己跑得更快一点,躲得更远一点。

    贺东辰站在台阶下,看着那道迅速逃蹿的身影,俊脸黑沉,他掌心死死拽着那只反绒中跟鞋,牙关紧咬,他也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宴会结束了也没有离开,一直等在这里,就想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才出来。

    可是瞧瞧,这女人看见他就像看到鬼一样,拼命的跑,他会吃了她么?

    贺东辰气得不轻,险些将手里的鞋子生生折断,他目光落在她一瘸一拐的两腿上,眉头蹙紧,一鼓作气冲上去。

    云嬗不敢回头看,她只知道没命的跑,风声在耳边刮过,眼前酒店的旋转门就在眼前,她心里一喜,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拽住,耳边响起如雷的咆哮声,“跑什么,不要你的脚了?”

    云嬗被迫停下来,她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双眸冒火地瞪着她,凶狠的像是要将她掐死一样,她用力想要挣开他的手,可她没能成功,她道:“大少爷,放开我!”

    贺东辰瞪着她,真是恨不得掐死她,他拽着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转身朝酒店外走去。云嬗挣不出自己的手,被他拽着走,她不安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放手啊。”

    贺东辰薄唇紧抿,一声不吭,拽着她下了台阶,来到白卡宴前,他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像拎小鸡一样将云嬗拎进了副驾驶座。

    云嬗负隅顽抗,可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扔进车内,他立即反锁了车门,云嬗用力拽着门把手,打不开车门,她气得一脚踢过去,脚趾头疼得钻心,她疼得不停吸气。

    他到底几个意思,让她躲着点的人是他,现在又来接近她的人是他。他们就应该做一对陌生人,哪怕是街头偶遇,也要装作不认识才对。

    贺东辰迅速上了车,看云嬗沉着脸坐在那里,眼眶红红的,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的太阳**突突直跳起来。坐在他车上,就让她这么难以忍受?

    贺东辰侧过身去,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睨着直视前方的女人,找不到话题,只得板着脸训斥道:“你有多久没回家了?不知道云姨天天念叨你?她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前些年你在外面就罢了,如今你在桐城,也不知道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吗?养个女儿就跟养丢了似的,你也好意思?”

    对贺东辰来说,云姨就像是奶娘的存在,他小的时候,云姨对他比贺夫人对他都要好。

    云嬗转过头来,看了贺东辰一眼,她道:“我昨天才回去看过她。”

    “……”贺东辰被她噎得脸更难看了,他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这会儿更下不来台了,他转过脸去,心里到底不甘心,火气很大的道:“把安全带系上,不知道现在坐副驾驶座不系安全带要扣分罚款么?”

    “……”这回换云嬗无语了,他还怕罚款么?他手底下那么多员工有驾照,分不够扣随便找个人就能补上去,再说他缺钱么?

    不过无语归无语,她还是听话的系上安全带。贺东辰瞧她乖乖系上安全带,脸稍霁,他发动车子驶出酒店。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几分钟后,车子靠边停下,云嬗诧异地望着他,却见他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男人站在地面上,到底有些不放心,回头望着她,恶狠狠道:“我出来要没看到你在车里,你就给我等着。”

    “……”

    云嬗看着他绕过车头,往旁边的药房走去,她望着他的背影,背影挺拔高大,行走间没有任何的迟缓,她刚才就想问,他身上的伤全好了吗?

    可她问不出口,怕他会讽刺她。

    不一会儿,贺东辰拎着一个小塑料袋从药房里走出来,他径直坐上车,系上安全带,看见她在车上,他莫名的松了口气。

    车子继续往前开,云嬗看出来了,这条路不是回贺宅的路,也不是回她家的路,她转过头去,刚好撞上男人沉默的视线,她脸颊发烫,连忙转过头去,心跳怦然。

    这样的视线相撞,让她忘记了问他们要去哪里,直到车子在江边的大坝上停下来,她才想起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贺东辰睨了她一眼,拎着小塑料袋下车,往江边走去。

    云嬗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江风吹得他衣角猎猎起舞,他一直站在那里,望着波涛汹涌的江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背影有些苍凉与萧瑟,男人冷酷的外表下,到底掩藏着一颗怎样千疮百孔的心?

    云嬗不由自主的推开车门下车,脚碰到地面,才发现疼得厉害,透过微光,她看见自己的脚踝肿了起来,她微微吸了口气,然后朝贺东辰走去。

    刚走了两步,贺东辰已经转过身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倏地停了下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贺东辰大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伸手穿过她的腋下,另一手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来。云嬗一惊,甚至忘了反应,直到他把她放在车前盖上,她才回过神来,“你……”

    贺东辰垂眸,看着她受伤的脚,他沉默不语,转身来到驾驶座,拎起小塑料袋放在她腿边,从里面拿出消毒液喷雾,往她红肿的脚踝上喷去。

    药水冰凉,云嬗忍不住缩了缩腿,被男人温热的大掌按住,她心里有些窘迫,伸手去拿药瓶,低声道:“我来。”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理会她,又喷了几下,然后换了一种药,这种药自带了按摩头,贺东辰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药瓶,在她脚踝上滚动,伤药进了皮肤里,一阵刺痛。

    云嬗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疼得额上直冒汗,贺东辰抬头看着她,见她牙齿深陷进唇瓣里,他目光轻动,沉声道:“痛就叫出来,这里又没外人。”

    “我习惯了。”云嬗淡淡道,比这更疼的她都经受过,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贺东辰听见她这么说,心头不由得泛起异样的感受,他动作放得轻了一点,就算是铁打的人,她终究不过是个女人。

    给她上好药,又贴了消肿的膏药,空气里一股麝香与草药的味道,有点熏人。云嬗瞧着他刚才碰了膏药的大手,低声道:“我银包里有湿纸巾,你拿去擦擦手。”

    贺东辰闻言,抬起手闻了闻,膏药的味道不是很难闻,他以前在部队时经常拉伤肌肉,有时候一个月都离不了这膏药的味道,可这会儿,他在女人眼中居然变得这么娇贵了,“我没那么娇贵。”

    云嬗抿了抿唇,她怎么忘了,两年前他受过比她更重的伤,躺在医院三个月,身体才康复,他只怕早就习惯这味道了。

    思及此,她道:“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贺东辰偏头看她,眼中有嘲讽,“原来你还知道我受过伤啊。”

    “……”云嬗发现,不管她说什么,好像都不中听,她索性闭嘴不再说话,免得惹他不高兴。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躲在洗手间里睡到明天天亮,也好过现在彼此尴尬。

    瞧她闭得像蚌壳的嘴一样严实,贺东辰心里莫名来气,再多说一句会死么?她晾了他这么多年,他有点怨气不应该么?

    云嬗望着江面,江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时而抬手将头发抚到耳后,两人再没有说过话,她坐在车前盖上,而贺东辰则倚在车身上,两人离得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渐渐的,云嬗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身边的男人,以前为了组织出生入死时,她并不觉得想念他。因为离得太远,即使想念,他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这两年,她时常会想起他,暴躁易怒的他,阴晴不定的他,喜怒无常的他。那么多的他,最后都变成了那个在她闯祸后,默默跟在她身后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温暖大哥哥。

    其实,她真的很想他。

    贺东辰第一时间察觉到云嬗望着他的目光,他没有回头,暗自揣测着,她望着他时在想什么,会不会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挺帅的?

    莫名的,他的唇角弯了起来,只因为这个女人此刻专注的目光。

    过了许久,云嬗的目光都没有转开,男人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他忍不住揶揄道:“看了我这么久,是不是迷恋上我了?”

    云嬗脸颊一烫,心下微窘,连忙移开视线,一颗心砰砰的狂跳起来,她跳下车前盖,道:“太晚了,我们回去。”

    贺东辰看着那道迅速逃离的背影,刚才的好心情已经不复再见,他是洪水猛兽么,调侃她一句,她就跟逃命似的。不由得让他怀疑,他的魅力真这么差?

    贺东辰坐上车,发动车子驶离江边,向市区驶去。他时而偏头看云嬗一眼,她始终看着窗外,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心里莫名烦躁起来,他出声道:“沈存希回来了,接下来每周一,你来办公室一趟,向我汇报情况。”

    云嬗倏地回过头去望着他,“为什么?”

    “问那么多,叫你来你就来。”贺东辰恼怒道,看她那一脸恨不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嬗抿着唇,半晌才讷讷道:“可是你不是说,有你的地方,让我躲远点么?”

    贺东辰怒极反笑,“你倒是把我的话记得牢,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听话?”

    云嬗脸僵白,以前她是叛逆,总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可真正犯了错,又害怕看到妈妈失望的样子,后来贺东辰为她出头后,她发现她很喜欢他帮她收拾烂摊子的样子,特别帅特别酷。

    后来,她明白了这种喜欢,其实叫爱。只是那个时候,她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她在那个季节伤了风,对感情再不敢大意。

    如今,她把他的话奉为圣旨,说来说去,不也是因为在乎么?

    “以前太小,不懂,现在懂了。”

    “你懂什么了?”贺东辰转头瞪着她,这榆木脑袋到底懂什么了?云嬗见他一直瞪着她,也不看前面的路。她忍不住提醒道:“你看前面的路啊,别看我,我还年轻,不想死。”

    贺东辰肺都要气炸了,他转过头去,瞪着前面的夜,咬牙切齿道:“云嬗,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

    车子驶进贺宅,贺东辰下车甩上门,大步朝别墅里走去,云嬗坐在车里,看着他发怒的背影,她叹息一声,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下车,往佣人房走去。

    这两年,她很少回贺宅,回来了也不留宿。她知道她在逃避些什么,在这里,有她一生难忘的记忆,有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记忆。

    她走进别墅,玄关处那双皮鞋乱七八糟的放着,她弯腰捡起来,将皮鞋整整齐齐的摆放好,刚起身。就发现二楼有视线看过来,她抬起头来,就见贺东辰站在二楼缓步台上,目光深沉地盯着她。

    她顿时心慌意乱,尴尬的解释道:“在军校习惯了,看不得东西乱七八糟的放着。”

    “给我倒杯水上来。”贺东辰说完,转身走了。云嬗愣在那里,贺东辰的房间,她回桐城后再也没有去过,那里是她的禁地,不可接近也不可触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身去厨房倒水。

    贺东辰回到房间,眼前还浮现女人蹲下来,将他的鞋子摆放整齐的那一幕,他双手叉在腰上,怔怔地盯着外面的夜空,越发看不明白这个女人了。

    大约十分钟后,卧室里响起敲门声,贺东辰说了声“进”,云嬗推开门,端着一杯水走进来,她目不斜视,朝房间里摆放的圆桌走去,将杯子放在圆桌上,她毕恭毕敬道:“大少爷,水放在这里了,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贺东辰盯着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那道剪影,他状似闲聊般,道:“云嬗,你回桐城两年了?”

    “是。”云嬗不敢乱看,更不敢去看房间中央那张大床,心里只想着赶紧走,偏偏贺东辰就是不让她如意。

    “听说追求你的人不少,怎么没有带一个回来给云姨瞧瞧?”

    今天晚上,这是第二次,贺东辰旁敲侧击她的终身大事,云嬗心里有些乱,他一直问这个,是要催着她结婚么?“没有合适的。”

    贺东辰心里一阵暗爽,他喜欢这个回答,“你想找什么样的,我认识不少青年才俊,可以帮你把把关。”

    闻言,云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攥紧,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抬头望着他,男人眉眼带笑地望着她,那笑刺疼了她的眼睛,她道:“不用麻烦大少爷,一切看缘分,我不强求。”

    “云嬗,你年纪不小了,再蹉跎下去,过了三十岁更不好找。”贺东辰语重心长道。

    云嬗心如刀割,没有什么比最爱的男人,让她去相亲更让她难堪的事,她单身就这么碍他的眼么?还是怕她对他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冷声道:“不劳大少爷费心,我自己会找。”

    说完,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贺东辰瞪着她的背影,她眼瞎么?放着眼前这样360度完美无死角的男人不找,去找别人,真是气死他了,这个榆木疙瘩,到底什么时候才开窍?

    贺东辰心里不痛快,云嬗心里何尝痛快了,她匆匆回到房间,她满十五岁后,贺峰就给她准备了单独的房间,当时她为自己终于有了**私密的空间而兴奋不已。

    此刻她坐在床上,想起刚才贺东辰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揪痛得厉害,她知道她不找男朋友,碍着许多人的眼,妈妈一催再催,雪生小姐更是旁敲侧击。可28岁还没有男朋友,就是罪过么?

    她眼眶发烫,心里难受极了,脸上痒痒的,她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流泪了,她倒进被子里,气得大骂:“王八蛋!我就不找就不找,膈应死你。”

    “……”

    翌日,云嬗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坐在车里,等着贺雪生吃完早饭出来。不一会儿,贺雪生与贺东辰一起走出来,两人边走边聊,贺东辰看着贺雪生的目光格外温柔。

    以前她都不会将车开进贺宅,实在避免不了,就让保镖队长跟着。贺家人十分紧张贺雪生,贺东辰上班都没有保镖跟着,但是贺雪生身边至少有五个保镖。

    她一直不明白,妈妈说起来也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搞得特别神秘。

    跟在贺雪生身边两年,她几乎从来不提自己的事,她只知道,她就是五年前那场爆炸的主角,至少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一概不知。贺雪生不说,贺家人自然都不会说。

    可是随着沈存希回国,她不知道的事全都慢慢浮出水面。此刻看贺雪生笑得这么无忧无虑,其实离开了贺家,她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

    两人走到车身旁,贺雪生朝贺东辰挥了挥手,然后拉开车门坐进去。贺东辰站在驾驶室车窗旁,眼角余光瞄到车里戴着墨镜的女人,他伸手敲了敲车窗。

    云嬗如临大敌,浑身绷紧,她降下车窗,抬头冷冷地看着贺东辰,道:“大少爷有事?”

    贺东辰睨着她脸上的黑框墨镜,皱眉道:“戴墨镜做什么,耍酷?”

    “阳光刺眼。”云嬗板着脸回答。

    后座传来“扑哧”一声,贺雪生乐了,“云嬗,今天是阴天,哪里有阳光?”

    云嬗脸上挂不住,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阳光在我心底。”说完,她一脚踩向油门,原本斜倚在车身旁的贺东辰立即弹开,看着迅速飙出去的轿车,他气得牙痒痒。“云嬗,你给我开慢点,吓着雪生,我让你好看!”

    “……”

    车里,贺雪生笑盈盈地望着云嬗,问道:“云嬗,昨晚你去哪里了?我给你打电话也没接。”

    云嬗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道:“不小心睡着了,雪生小姐,宴会举办得很成功,恭喜你。”

    贺雪生笑着摇了摇头,“这都要归功于你啊,要不是你忙前忙后,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对了,你和哥哥怎么回事?”

    “没什么。”

    “哦。”贺雪生没有多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必定有不想说的理由,这世上,谁心里没有藏着秘密?

    云嬗以为,远离贺东辰,折磨就算结束了,但是却不知道,折磨才刚刚开始。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嬗儿,我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晚上七点在星巴克咖啡馆见面,对方桌上放着一朵红玫瑰,你记得去赴约。”

    “妈,我工作很忙,没时间。”

    “没时间也得去,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现在谈恋爱,年底结婚,明年上半年怀宝宝,你还可以赶在三十岁前完成人生大事……”

    “妈,我这里信号不好,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刚才给雪生小姐打了电话,她说你在办公室。”

    “……”云嬗被拆穿,她只得道:“遵命,太后娘娘,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对方是海龟,年薪百万,是软件工程师,相貌人品都是一流的,你敢放人家鸽子,就不要回来叫我妈了。”云姨说完就挂了电话。

    云嬗皱紧眉头,看来妈妈这次是来真的了,她要像之前那样再放人家鸽子怕是不行了。她掐了掐眉心,想起昨晚贺东辰的话,还是去,找一个人将就着结婚,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贺雪生知道云嬗晚上要去相亲,特意抽出时间带她去楼下买衣服,壕姐的架势就是,看中什么就买买买,云嬗跟在她身后,看销售员抱着一堆衣服,将她推进更衣室里,让她穿上出来看看效果。

    贺雪生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专柜的杂志,作为百货公司的领头人,她时刻关注着潮流信息,不落人后。不一会儿,云嬗换了衣服出来,她眼前一亮,云嬗是天生的衣架子,模特的身材,蕾丝的及膝连衣裙,胸口上面是半透明的薄丝,性感又清纯,贺雪生点了点头。“这件不错,包起来。”

    云嬗别扭的扯了扯裙子,不喜欢穿裙子,“雪生小姐,我不要这个,还是再试试别的,能不能拿两套裤装给我?”

    云嬗走进更衣室,销售员看向贺雪生,贺雪生点了点头,心里却惋惜,可惜了这衣架子。云嬗很快换好衣服出来,无袖上衣搭配宽松的阔腿裤,穿双一字凉鞋,干练又时髦。

    “这个也不错,云嬗,你觉得呢?”

    云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点了点头,道:“就这套。”

    见她要进去换下衣服,贺雪生连忙拉着她,“穿上就行了,销售员,把刚才她试过的都包起来。”见云嬗要说话,贺雪生赶紧道:“你以后还要约会什么的,有备无患。”

    说完,她拿自己的卡给销售员去刷。云嬗要抢着付钱,被她瞪了一眼,“我是老板,不准和我抢。”

    云嬗无奈,只好收回自己的卡。其实她有钱,她每次出任务后,都会有一大笔收入,她没怎么花,又不敢全寄回去给妈妈,怕吓着老人家。

    这两年,她在桐城买了一套公寓,不敢告诉妈妈,只说是租的。再加上她在贺雪生手下做事,一个人领双份工资,完全不愁钱花了。

    贺雪生抢着付钱,她心里明白,她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并不是真的只把她当成下属。

    买好衣服,贺雪生又带云嬗去楼上做了头发,还让化妆师给她画了个淡妆。女人的气质瞬间就提升上来,娇媚可人。

    弄好了这些,已经六点了,贺雪生大方放人,“第一次见面,不要迟到,国外回来的精英,时间观念特别重。”

    云嬗只得离开,离开前,她还给保镖队长打了电话,让他们务必将贺雪生安全送回贺宅。

    云嬗到了星巴克咖啡厅外面,才六点四十。她没有进去,而是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相亲对她来说无疑于一场酷刑,双方评头论足一番,看得上对方,就交往,看不上,就再找下一家,跟去市场里买菜有何区别?

    她向往的感情是自由恋爱,在人群里相逢,爱上了就一辈子不放手。

    磨蹭到六点五十八分,她才转身朝星巴克咖啡厅走去,咖啡厅里环境清雅,她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然后朝桌上放着红玫瑰花那边走去。

    经过一晚,她的脚已经消肿,走起路来虽然还有点刺疼,但是不影响。她站在桌边,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惊艳,男人连忙站起来,朝她伸手,“云小姐?我是李煜,诗人李煜的煜。”

    云嬗伸手与他虚握了一下,淡淡道:“我是云嬗!”

    两人坐下后,云嬗看得出,男人对她很满意,因为他很殷勤,难怪有人说,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起意。

    李煜问了她许多问题,家里有些什么人啊,她在做什么啊,她妈妈在做什么啊。太过耿直的女人,回答不懂迂回,老老实实答道:“我妈妈是佣人。”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立即就变得很微妙,说是国外回来的,有些观念还是难以改变,比方在国外的欧巴桑,是会得到别人尊重的,而在国内,就是下等人,别人会拿异样的目光看待。

    “佣人好啊,职业不分贵贱嘛。”

    云嬗皱眉,声线不由得冷了几分,“我妈妈在我心里是最高尚的人。”

    “对对对,所有妈妈都是伟大的。那你现在住在哪里,也住在贺家吗?你和贺总熟吗?我刚投了简历到贺氏集团应聘策划部总监,你能帮我美言几句吗?”李煜一脸热切地望着她。

    云嬗神情彻底冷了下来,他是来相亲的,还是来找工作的?“抱歉,我和贺总不熟!”

    贺东辰从楼上贵宾包间下来,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边坐着谁,直到听到云嬗那特有的声线说和他不熟,他才看见她,同时也看见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的,金丝边眼镜下一双世俗的眼睛泛着绿光,几乎把面前的女人当成了可口的肥肉,他不难看出,她正在相亲。

    没由来的,心里升起一股怒气,他送走合作商,转身朝他们走过去,站在桌边,冷声道:“睡过算不算熟?”

    云嬗听到这道熟悉的男声,猛地抬起头来,瞧见贺东辰阴恻恻地瞪着她,她涨红的脸瞬间失了血,“你怎么在这里?”

    “回答他,睡过算不算熟?”贺东辰紧迫盯人的盯着云嬗,从始至终,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向那个惊愕又愤懑的男人。

    云嬗的脸再度涨红起来,她看见有人扫视过来,脸上挂不住,怒道:“大少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还是你有健忘症?昨晚才从我房间里出去,今天就跑来相亲,你就这么不甘寂寞?”贺东辰气疯了,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说话刻薄的同时,却又带着暧昧,让人不由得浮想连翩。

    李煜的脸涨成了猪肝,从一开始的惊艳与赞赏,到此刻的不屑与厌恶,“你这个女人真恶心,还好我早点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否则就要当冤大头了。”

    贺东辰听见李煜羞辱云嬗,他冷冷地看着过去,沉声道:“向她道歉!”

    “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人尽可夫的婊……”男人话还没有说完,贺东辰一拳挥了过去,砸在男人脸上,男人顿时喷了鼻血,贺东辰薄怒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云嬗伸手去拉,没有拉住,眼看着他把人揍得淌鼻血,她气不打一处来,“大少爷,你别添乱了,李先生,你还好,我送你去医院,医药费我出。”

    李煜捂着鼻子,嫌恶地瞪着云嬗,“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当我瞎了眼。”

    “还不快滚,拳头没吃够?”贺东辰挥舞着拳头,眼神暴戾地瞪着男人。

    李煜连忙拿起公文包转身就走,他惧怕那个男人的拳头,怕他再揍他一顿,只得先逃之夭夭,回头再收拾这个贱人。

    “李先生……”云嬗抓起包追出去,刚走出卡座,就被贺东辰恼怒的拽住,“人都走远了,还喊什么喊?”

    云嬗气得不轻,她回头瞪着贺东辰,“贺东辰,你到底想干什么?说我老了应该相亲的人是你,我来相亲掐我桃花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你倒是听话,这算桃花吗,一颗歪冬劣枣,也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贺东辰拒不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看她在外面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就来气,早就睡过了,撇得清么?

    “你要不说那种话,他会气得口不择言?”云嬗气得头疼,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一丝后悔与道歉的意思,更是让她气得胃疼。

    “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这么袒护他,云嬗,你是不是特别缺男人啊,缺男人你说,我又不是不能满足你……”

    “啪”一声,四周都安静下来。

    云嬗的手掌心都被震麻了,她下意识紧握成拳,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她颤巍巍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了他。

    贺东辰眼中阴云密布,神情更是阴戾到极点,他瞪着眼前的女人,不敢相信她居然打了他,为了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居然敢向他动手。简直活腻了!

    他俊脸火辣辣的疼,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她居然护着一个对她恶言相向的男人,他气疯了,这么不自爱的女人,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让她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惹,什么样的男人不能惹。

    他出手如电,迅疾地攥住她的手腕,云嬗看他出手,以为他要还她一耳光,她吓得连忙闭上眼睛,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拽住,往咖啡厅门口走去。

    男人走得很快,压根不理会她有没有跟上,她咬着牙关,小跑着跟上,一边跑一边试图将手腕挣出来,可是没有一次,她成功过,她恼怒道:“贺东辰,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手啊。”

    贺东辰没有放手,他心里想了一万种凌虐她的方式。每一种方式都可以让她生不如死,居然敢打他!简直不能忍!

    贺东辰一路拽着她走进停车场,将她扔进车里,他迅速反锁上门,然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开门那一瞬间,云嬗瞅准机会,推开车门要逃,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衣服被男人拽住,用力扯了回去。

    她不肯回去,盛怒中的贺东辰很恐怖,像是要吃人一样,她害怕。她往另一边扯,专柜的衣服娇贵,受不得这样的拉扯,“撕啦”一声,云嬗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脱离了,她身上凉幽幽的,低头去看,无袖上衣被他撕碎了。

    她连忙双手抱胸,挡住胸前的风光,她脸又青又白又红,贺东辰趁着这一秒钟,身体越过去,“砰”一声甩上门,落下中控锁。

    他气喘吁吁地撑在中控台上,一手抓着她的背心,这女人真要反抗起来,就像牛一样,他瞪着她,冷笑道:“还跑不跑,再跑我就把你扒光,让你裸奔!”

    “……”云嬗脸颊发烫,两人处于密闭的空间里,她的衣服还在他手里攥着,她伸手欲夺回来,男人不让,手一扬,就躲过了她的手。

    云嬗去抢衣服时,自然顾不上遮挡胸口,贺东辰眼角余光瞄到了粉的内衣,以及她毫无赘肉的小蛮腰,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然后再度俯冲向小腹,他浑身的血液都颤抖起来。

    云嬗一心只想夺回衣服,根本就没有发现男人的眼神变得格外幽暗,她后悔了,不该穿这身衣服出门,她应该穿扎得牢实的金钢罩。

    “贺东辰,把衣服还给我!”云嬗气急败坏地喊道,气死她了,之前在公寓里,他不给她衣服穿,现在又扯坏了她的衣服不给她,他就这么喜欢玩?

    贺东辰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女人,小腹胀痛得厉害,怎么就这么可爱,发怒也这么可爱。脸颊红红的,一双眯眯眼瞪得溜圆,怎么都像他刚养的猫儿,炸毛了就特别可爱。

    云嬗抢不到,心里羞愤得要死,明明自己身高手长,可与男人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每次都差点够到衣服,下一秒准被他闪开,她气得跺脚,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衣,倾身扑过去抢。

    女人娇软的身体扑过来,香气袭人,贺东辰心神一晃,手扬得高高的,险些被她夺回了衣服。他垂眸看着她,女人的胸部紧贴着他的,这个角度什么都能看到,内衣下的风光尽收眼底。

    可她一点也没有察觉,甚至腿伸了过来,骑坐在他身上,伸手去抢衣服。

    男人的心思完全不在衣服上,刚才只是想逗逗她,看她想逃的样子就来气,可是这会儿,却被她大胆狂野的动作勾起了所有感觉。

    他一手捉住她的手腕,握着衣服的那只手直接将车窗降下,然后把衣服扔了出去,又迅速升起车窗。车窗贴着深的膜,再加上夜已深,又停在停车场的暗处,无人能窥知车内情形,只看到车身在晃动。

    云嬗瞪着窗外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她气得抓了狂,“贺东辰,你无耻!”

    贺东辰眼眶腥红,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坐在他腿上的女人,幽幽道:“你现在坐在我腿上,骂谁无耻呢?”

    经他提醒,云嬗才发现异样。她就坐在他腿上,两人之间暧昧的要命。她浑身一激灵,片刻不敢耽搁,连忙往副驾驶座爬去。

    刚一动,男人的大手伸过来,摁住她的腰。云嬗头皮发麻,挣扎得更厉害,“贺东辰,你放开我!”

    贺东辰瞧她徒劳无功的挣扎,并没有放手,她不知道,她越是挣扎得厉害,就越勾起了他的渴望,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强烈的想要一个女人?

    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摁住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将她摁在方向盘上,让她动弹不得,他目光深沉地望着她,忽然倾身,薄唇覆了上去。

第394章 他一定要她

    云嬗惊得花容失,浑身如遭雷击,她脸白了又红,一股羞恼蹿了上来,她连忙伸手去推他,吓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贺东辰,你别乱来,放我下去!”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她害怕,害怕他会不顾一切的,像她十八岁时那样对待她。

    贺东辰感觉到女人在害怕,她身体紧绷,不停的颤抖,他抬起头来,眸越来越深,他望着脸发白的她,伸手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嬗儿,别怕。”

    云嬗蓦地瞪大双眸,他很少叫她的闺名,生起气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她云嬗,她低头望着他,男人眼中似乎有暗黑的漩涡,她看得久了,就会被吸进去,摔得粉身碎骨,她摇头,“别这样对我,你先冷静一下,你跟着我深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冷静,冷静……”

    女人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转移男人的注意力,可是按在她背上的大手,却像刚从火堆里拿出来,烫得惊人。

    贺东辰眼神幽暗,这丫头是太天真还是太单纯,这样就能忽悠到他?他的手拿开,摁住她的后脑勺,紧接着薄唇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她的唇。

    她的声音立即消失,云嬗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他不是调戏她,而是实打实的吻她。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心里羞恼不已。

    她用力挣扎,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他都一动不动,她的腰被他用力揽住,身后是方向盘,方向盘硌得她后背隐隐作痛,两人之间却不留一丝的缝隙。

    “你……”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薄唇间,贺东辰垂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云嬗吓得不轻,她的手抵住他的胸膛,隔着衬衫布料传到她掌心的体温让她想要缩回手,但眼下的情形,却由不得她胆怯,她克制着心底浓烈的不安与紧张,头往后仰,想要脱离他的侵犯。

    然而男人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薄唇如影随形。

    云嬗浑身颤抖起来,脸颊又烫又红,心底那股子羞恼越甚,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她不顾弄伤自己,强行挣扎起来,她不能让他为所欲为。

    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她都逃不开,她怒极,握紧拳头朝他面门砸去。贺东辰反应极快,连忙放开她,另一手握住她的拳头,一腔的怜爱全化作愠怒,他瞪着云嬗,“讨打是不是?”

    云嬗不是弱女子,面对欺负束手无策,刚开始她还很慌张,这会儿全顾不得了,她恼怒地瞪着他,道:“是你不要脸在先。”

    贺东辰气得吐血,他吻她是不要脸?靠,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会破坏气氛的女人,他神狰狞,怒道:“我不要脸,刚才我看你还挺享受的。”

    云嬗见男人的狼爪往她袭来,典型的想吃她豆腐,她彻底怒了,又挣不回手,另一拳头已经朝男人胸口砸去。

    贺东辰吃了嫩豆腐,迅速缩回手,格挡她的拳头,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这样一来,她的动作就越发别扭。

    男人的目光格外幽暗,他睨着气得俏脸通红的女人,轻浮道:“手感不错,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你敢!”云嬗目光凶狠地瞪着他,她不是十八岁那个任他为所欲为的女孩,她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特战队小七,她任他欺负,那都是因为她心里爱着他,但是却容不得他再拿这种事羞辱她。

    十年前,那个刚刚成形的胎儿剥离她身体的痛苦,她永远都不想再尝试。

    “试试,看我敢不敢!”贺东辰挑衅地看着她,在她的目光下,一点点欺近。云嬗眼睛都要瞪凸出来,像被电流击中,她浑身都颤抖起来,没想到他真敢!

    “贺东辰,你这个无耻之徒,啊!我要杀了你!”云嬗气得尖叫,狭窄的车厢里,她屈起腿来,一脚蹬在男人胸口,她穿着一字高跟凉鞋,鞋跟踩在男人胸口,贺东辰疼得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品尝那股**的味道,就被她踹开,她握住方向盘,一个跃身,跳到后座,她身手敏捷,即使是两年安逸的生活,都没能让她这一身武艺报废。

    然而男人出手更快,大手抓过去,云嬗整个人往后仰,她急得伸出双手护在胸前,生怕走光,却被男人拽了回去。

    她心里又惊又怒,卡宴车内宽敞,她双手拽住两侧座椅,一腿抬起,朝男人的脑袋踢去。她动作又快又狠,并不是想逃离那么简单,简直是把他当成仇人一样往死里弄。

    贺东辰原本只是陪她玩,见她如此凶残,不由得也动了怒,他迅速放开她,见她往后座滚去,还没坐好,就伸手去推车门,推不开,她握紧拳头朝车窗上砸去。

    贺东辰心神俱震,她不想被他碰,竟绝决到这种程度,甚至不顾弄伤自己,他迅速扑过去,将她拽离车窗外,反扑在座椅上,真皮的座椅弹性十足,车身剧烈晃动起来。

    云嬗吓得不轻,她双手一阵乱抓,贺东辰的脸颊被她的九阴白骨爪扫到,顿时火辣辣的痛了起来,他迅速捉住她的手,反压在座椅上,长腿压住她乱动的腿,恶狠狠道:“你这只小泼猫,疯了不成,穿成这样就想跳车,再乱动我弄死你。”

    云嬗睁开眼睛,瞪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此刻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骂道:“给我滚开!”

    一个滚字,彻底的挑战了男人的尊严,贺东辰本来打算放开她,听到她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故意蹭了蹭她,鄙夷道:“没男人这么压过你么?一碰就抖成这样,欲拒还迎,还是欲擒故纵?”

    云嬗一张俏脸立即充血,她眼眶腥红地瞪着他,那是急红了眼的模样,她冷声道:“贺东辰,你再不给我滚开,后果自负!”

    第一次,她可以是傻,第二次,她绝不可以再犯贱。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她流了产,一个人痛不欲生的待在宿舍里,等着军校把她开除,她有多无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她其实想问,如果她被军校开除了,他愿不愿意来接她回去。

    电话打通了,却是一个声音娇媚的女人接的,那女人的声音嘶哑,她甚至听到了男人的嘶吼,那么像那晚。她疼得撕心裂肺,还是没有放弃,坚持要和他说话。

    手机换到男人手中,男人没等到她说话,就不耐烦的道:“别再打电话来烦我了,我正忙着。”

    随后他扔了手机,没有挂断的通话里传来激烈的声音,她心如刀割,她没有挂断电话,一直听一直听,直到对方发现还在通话中挂了电话,她才抱着座机痛不欲生的大哭。

    贺东辰俯身,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没有看错,她眼里除了恼怒,还夹杂着强烈的恨意,他猛地怔住。

    云嬗见他失神,她手脚并用,想要将他推开,可男人高大的身躯却纹丝不动,她心里绝望,纵使她一身武艺,也拿他莫可奈何,她甚至是自暴自弃的,放弃了挣扎,她漠声道:“你想要就拿去,但是别把你那肮脏的东西留在我身体里。”

    贺东辰骄傲的自尊被蛰了一下,他迅速坐起来,看着女人嫌恶的表情,一颗沸腾的心彻底凉了下去,他瞪着她,目光有几分狰狞,“云嬗,你找死是不是?”

    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样,他脱下西服扔过去,盖在她身上,他起身爬到驾驶室,伸手摸向搁在中控台上的烟盒,降下车窗的同时,点了一根烟,眉峰皱成了一座山。

    这是第一次,他在云嬗眼里看到恨意,也是第一次,听到她对他说这么恶毒的话,肮脏的东西?他气得用力吸了口烟,真想掐死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云嬗躺在后座上,身体一阵阵凉了下去,身上的外套,还沾染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她咬紧牙关,才能控制自己不发抖。

    眼泪从眼角无声的滑落,她侧过脸去,在男人面前,女人永远是弱者,她不愿意当弱者,把自己伪装得很强大,可是刚才那一瞬间,她却害怕得发抖。

    贺东辰抽完一根烟,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下来,他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路灯明明灭灭地照**来,将男人的脸衬得越发阴晴不定。

    他薄唇紧抿,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一眼后座上的女人。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小区外面,男人沉沉开腔,“你到了。”

    云嬗穿着过大的西装坐在后座上,她没有矫情的不要他的西装,毕竟现实容不得她矫情,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衣,甚至内衣的暗扣都被他扯坏了,根本什么也也遮不住。

    她沉默地推开车门下车,刚关上车门,白卡宴已经呼啸而去。她怔怔地站在马路边,看着迅速消失在街头的白卡宴,她这才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

    贺东辰神阴郁地走进一家高档娱乐会所,前台经理看见贺东辰来了,连忙给老板打电话,贺东辰刚在包厢坐下,包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哟,我说这是谁呢,洁身自好的贺大少,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男人风姿妖娆地走进来,一手搭在贺东辰肩上,朝他挤眉弄眼。贺东辰一耸肩,震开他的手,嫌恶道:“别把你娘娘腔的腔调扯出来,我听着难受。”

    “……”男人俊脸垮下来,“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有多久没女人了,我们这里刚来了几个干净的姑娘,还没被人开过苞,要不给你叫两个来,尝尝鲜?”

    贺东辰扫了他一眼,眼中情绪不明。

    男人翘着兰花指,“哎哟死相,别看人家啦,人家虽然有点娘娘腔,但是人家还是直的啦。”

    贺东辰听到这腔调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将烟摁在水晶缸里,起身就走。男人连忙站起来,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摁回沙发上,“喂,来都来了,怎么也要玩玩再走,你不是离婚两年了么,这为谁守身如玉啊?”

    贺东辰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他抬手遮住眼睛,“废话少说。”

    男人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个打扮清纯的姑娘走进来,模样清秀,看着他的目光怯生生的,瞧他睁开眼睛,她被吓得往后一缩。

    男人眼底掠过一抹浓重的戾,他朝那姑娘伸手,“过来!”

    姑娘怯生生地走过来,在贺东辰身边坐下,紧张地问道:“客人,我服侍你。”

    说完,她伸手去解男人胸前的衣扣,贺东辰看着她,不由得想起另一张面孔,“你多大了?”

    “刚满十八岁。”姑娘显然没什么经验,捏着纽扣的手一直在抖。

    贺东辰皱眉。他不太能想起云嬗十八岁时的模样了,他记得,那年她暑假在家,他出差回去,路过一家表店,他挑选了一只腕表,送她做生日礼物。

    她拿到手表,欢喜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的管他叫哥哥,哥哥,脆生生的声音喊得他灵魂都在颤抖。后来有一晚,他醉得厉害,在酒时,好像被人下了药,路上,他打电话叫好友,送个女人去贺宅。

    他回到贺宅,已经醉得什么也看不清了,踉踉跄跄地走进别墅,他口很渴,去厨房找水喝,喝完水出来,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走廊上,他道:“来了,过来。”

    女人走向他,他用力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可是只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他踉跄了一步,一双小手伸过来,搂住他的腰,轻声喊:“哥哥,你怎么喝这么醉,我送你回房。”

    男人的身体碰到那副年轻的身体,一股子邪火乱蹿,恨不得立即将她压在身下,哪里还把持得住等得及回房?他将她按在墙上,疯狂的吻了起来,边吻边道:“喜欢喊我哥哥吗?待会儿就这么喊。”

    贺东辰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垂眸看见女人生涩的动作,他再没有任何兴趣,沉默地推开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搁在茶的茶几上,疲惫道:“出去。”

    姑娘急得哭了,连忙问他,是不是她做得不好?

    贺东辰挥了挥手,“是我的缘故,出去。”

    姑娘走了,贺东辰倒在沙发上,手指摸到钱包,他拿起来,熟练地摸到藏在证件后面的照片,他拿出来,年轻女孩穿着校服,笑得眉眼弯弯,他忍不住轻轻抚摸她梨涡浅现的脸颊。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那晚的女人是她的?

    好像是三个月后,一次朋友聚会,那个朋友开着玩笑,说他让他找女人,结果女人送过来,他连门都没让人家进,最后还是他帮着付的嫖资。

    他心神俱震,揪着那位朋友的衣领,怒声质问,那位朋友被他的模样骇住,坚称没有给他送女人过去。他脑子里一阵激灵,他一直以为那晚是别的女人,可此刻他才知道,他大错特错。

    那天家庭聚会,家里的人都去海边别墅了,留下的只有云嬗。

    是云嬗,那晚居然是云嬗!

    该死的!

    他当下就订了飞往京都的机票去找她,他徘徊在军校外面,半天都不敢进去。说来也可笑,连死都不怕的他,居然怕面对一个小女孩。

    他甚至想好了,见到她,他要告诉她,他毁了她的清白,他会对她负责,等她军校毕业,他就娶她。可是这番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

    身后,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一个伟岸的男孩子从车里下来,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护着从车里下来的女孩。女孩子脸苍白,十分虚弱的样子,男孩将她抱起来。

    惊鸿一瞥间,他看见了依偎在男孩怀里的女人就是云嬗,她脆弱得像纸片人一样,一碰就会碎,她靠在男孩肩膀上,并没有看见他。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男孩子温柔的对她说,“你刚刚流产,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身体再说,校方那边,我会想办法。你别和我争,我们在医院已经说好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来负责,知道吗?”

    贺东辰如遭雷击,他都听见了什么?她流产了,是那个男孩子的错,她怀了那个男孩的孩子?那一瞬间,他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去质问她,看见他们走进军校,背影逐渐消失在操场上,他在校门站了许久,才失望离去。

    他从未想过,云嬗对他如此厌恶,甚至还带着恨意。这些年,她始终不肯回来,都是因为他吗?他当年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占有了她,所以她打从心底恨他?

    他轻抚着照片,眼前逐渐模糊,他低声呢喃道:“恨我吗?是恨的,可是云嬗,你知不知道,我也恨你,很恨很恨,可比恨更深沉的,是……”

    ……

    云嬗回到家,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没有接,将手机扔到茶几上,自己则跌进沙发里,抱着抱枕发呆。

    对方显然是不屈不挠,非得打到她接为止,手机一直嗡嗡的震动着,扰得她不得安宁。她终究还是接起来,刚接通,那端就传来河东狮吼,“你这个死丫头,我让你去相亲,你捣什么乱?你姨妈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把我好一顿数落,你在外面都和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交往?”

    女人的声音震得她太阳**突突直跳,她将手机拿远了一点,道:“妈妈,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了,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

    “你会处理?你看看你多大了,28岁了,再过两年,你就30岁了,一时候不是你挑别人,是别人挑你。云嬗,我把话放在这里,今年之内,你不把男朋友带回来给我看,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云姨气得要命,刚才小妹打电话过来,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她心里生气,自己的女儿被人说得一无是处,还水性杨花,当下就和小妹吵起来。

    都说母亲最护自己的娃,别人家的再乖,还是觉得自己家的懂事。

    这么多年以来,她对云嬗始终愧疚,她父亲去世后,她本来是想再嫁一个,想着能给云嬗一点父爱也好。但是二婚的家庭哪里那么合适?她试着相处了两个,对方都不喜欢她女儿,她就彻底绝了这个心思。

    她想,她母兼父职,会把云嬗养大成人。可是到底不是健全家庭长大的孩子,从小云嬗就孤僻叛逆,闯了祸就让大少爷背着,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让孩子更难过。

    所以她加倍的对大少爷好,弥补一个母亲在人格上的懦弱与自私。

    云嬗一晚上受的委屈,压得她心里喘不过气来,尤其是母亲最后一句话,让她彻底崩溃,她攥着手机,委屈得直掉泪,“您怎么能轻易说出这种话,我不认您我认谁去,连你都不要我嫌弃我,还有谁愿意要我?”

    女儿委屈的话让云姨心如刀割,冲动过后,只剩下无尽的后悔,她沉叹了一声,“嬗嬗,妈妈不是有意的,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成家,稳定下来。女人事业心再强,最终还是要回归家庭的。听妈妈的话,不管是自由恋爱,还是相亲,找一个对你好的人结婚。”

    “你们都要我结婚,我单身到底碍着你们谁的眼了?”云嬗气得将手机扔了出去,手机砸在墙上,反弹到地上,应声而碎。

    她捂住脸,泣不成声。

    她知道。她这个年纪不结婚,就是罪过,是异类。可是她不愿意结婚,不愿意和一个陌生人生活。

    翌日。

    云嬗来到办公室,她没有戴墨镜,眼眶浮肿,眼袋很重,就连化妆也遮不住她脸上的憔悴。她走进办公室,身边的秘书们就发现了,悄悄过来,“云姐,你昨晚没休息好么?”

    云嬗收拾桌子的手一顿,她摇了摇头,“有点失眠。”

    那秘书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没再自讨没趣。云嬗拿起行程簿进了贺雪生的办公室,贺雪生正在和谁打电话,见她进来,示意她等一下。过了一会儿,贺雪生挂了电话,抬头望着她,看见她脸不太好,她道:“云嬗,昨天的相亲不顺利吗?”

    早上她去餐厅吃饭时,发现云姨也闷闷不乐的,昨晚她回去时。云姨还拉着她的手,紧张的问她云嬗去相亲了没有,她说去了,云姨还乐滋滋的。

    看母女俩都这样,她大概已经猜到了结果。

    “嗯。”云嬗不愿意多说,开始汇报今天的行程,贺雪生见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嬗汇报完行程就出去了,开始一整天忙碌的工作,暂时将那些烦恼抛之脑后。下午快下班时,贺雪生打内线给她,说晚上有应酬,让她跟她去。

    到了地点,看到站在饭店门前那道颀长的身影时,云嬗才知道,贺雪生晚上是来和贺东辰吃饭。她想起昨晚在车里发生的事情,差点掉头就走。

    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贺东辰。

    贺东辰倚在饭店前的罗马大圆柱上,他手里夹着一根烟,静静地看着这边,越过贺雪生,落在那道身影上。

    贺雪生快走了几步,上前挽住哥哥的手臂,微抬起头,就看见他脸颊上的抓痕,她诧异的问道:“哥哥,你脸上的抓痕怎么来的?”

    贺东辰若有似无的瞟了云嬗一眼,云嬗直接转过脸去,当作没看见,他淡淡道:“被猫挠的。”

    “你养猫了?我怎么不知道?”贺雪生看那指甲印,应该是女人留下的。

    “刚养的。”贺东辰说完,掐灭了烟,顺手扔进了门边的垃圾桶里,和贺雪生走进饭店。云嬗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别扭,不想和他有任何往来,偏偏第二天就见到。

    她快走几步,追上贺雪生,道:“雪生小姐,既然有大少爷陪着,那我先回去了。”

    贺东辰脸瞬间变得阴沉,他扫视过去,云嬗立即别开眼,不与他的视线接触,贺东辰见状,更是生气,他冷声道:“身为保镖,难道不应该24小时寸步不离地守着被保护人么?”

    贺雪生瞧哥哥难得如此严厉地对待云嬗,她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哥哥,云嬗上班一天肯定累了,有你在,不会有什么事,你让她回去休息。”

    贺东辰没看贺雪生,目光严厉地盯着云嬗,沉声问道:“云嬗,保镖的第一守则是什么?”

    “任何人都不能轻信。”云嬗不情不愿的回答,心里却很不服气,他就是故意刁难她,他是贺雪生的兄长,他还能害了贺雪生不成,这么与她较劲,还不是为了让她难堪。

    “记住就好。”贺东辰说完,转身望着贺雪生,神情又变得温柔起来,“我们进去。”

    贺雪生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总觉得这两人有点不对劲,哥哥今天火药味很重,他以前不会这样苛待云嬗。

    可她左瞧右瞧,都没有瞧出个端倪来,只得用眼安抚了一下云嬗,然后跟着贺东辰去包厢。

    包厢里,云嬗检查完包厢,没有异样,她才退出去,守在门边。心里不是不委屈的,可谁让她是弱者,就得被他这样子欺负。

    贺东辰坐的位置,刚好正对门边,可以将门外那道身影看得清清楚楚。他是个目标清晰的人,以前想入伍,就要做到最好,退伍从商,他就要把贺氏打理得妥妥当当。

    这么多年来,他只在一件事上犯过糊涂,那就是感情。当年,他没有勇气上前去质问,如今,她就近在眼前,他还要再错过吗?

    昨晚,他想了一整晚,答案是:不!

    他一直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换了那么多钱包,始终藏着她的照片,蓝草的一句话惊醒了他,原来这些年,他浑浑噩噩度日,都是因为心里那个遗憾的梦。

    他要她,管她给谁怀过孩子,管她心里藏着谁,管她是不是恨他,他就一定要她!

    服务员很快端菜上来,香味俱全的菜肴看起来十分可口,尤其是清蒸的八宝鱼,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贺雪生拾起筷子,还没夹到鱼,筷子就被另一双筷子夹住。

    她抬头看去,看见贺东辰夹着她的筷子,她有些疑惑,贺东辰淡淡道:“等一下,云嬗,进来一下。”

    云嬗听到贺东辰喊她的名字,她浑身一僵,咬着牙关走进去,贺东辰望着她,道:“先试吃一下。”

    贺雪生立即笑了,“还是哥哥会心疼人,云嬗中午忙得没吃午饭,这会儿肯定饿了,那就让服务员再添副碗筷,我都让你刚才给搞懵了。”

    贺雪生刚要叫服务员拿副碗筷过来,就听贺东辰讥讽道:“她哪里需要我心疼,我担心菜里被人投了毒,让她试吃一下。”

    云嬗脸上血尽失,她转头盯着男人,贺东辰目光漠然,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僵硬,看见男人将筷子递过来,她眼眶有些发烫,她努力不让视线模糊,伸手接过筷子,又拿过他的碗,一声不吭的试吃起来。

    其实饭店的菜哪里会投毒,刚才云嬗检查包厢时,从他身边经过,他听到她肚子叫了,看她检查完就出去站着,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尽职尽责的保镖,他心里虽气,到底还是担心她饿坏自己的胃。

    叫她直接进来吃东西,她肯定不屑,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瞧她脸上血尽失,他心里抽痛了一下,还是选择漠视。看她每样东西只吃一点点,他心里就在催促,再多吃一点,都瘦成竹杆了。

    昨晚他抱着她时,就发现了,她纤腰不盈一握,碰到全是骨头,除了胸部还有点料以外,她真的应该增肥了。

    贺东辰默默地看着她,见她像吃毒药一样那么难以下咽,他心里也不好受。很快,云嬗尝完了所有的菜,她将碗与筷子搁下,强忍着反胃的冲动,道:“没有毒,大少爷,雪生小姐,你们可以放心用餐了。”

    贺雪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哥哥,他对云嬗太刻薄了。

    见云嬗转身要走,贺东辰无视妹妹脸上的不赞同,出声道:“我让你走了吗?”

    云嬗强忍着不掉下泪来,最辱大抵莫过于此,她转过身去,毕恭毕敬道:“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汤还没尝。”贺东辰说完,端起白瓷碗,拿汤勺舀了汤,连同里面的排骨,盛了满满一碗,推到云嬗面前,道:“喝完再出去。”

    云嬗咬着牙关,抬头瞪着贺东辰。贺东辰静静地看着她,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个保镖。云嬗败下阵来,她没有他这么狠心无情,她端起碗,迅速吃起来,几分钟就把汤和排骨吃完,她用力将碗与筷子放在桌上,道:“现在可以了吗?我去叫服务员重新添副碗筷。”

    贺东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喝了一碗汤,又吃了那么多菜,应该不饿了。他拿起云嬗用过的碗筷,夹起菜吃了起来。

    贺雪生愕然地望着他,据说贺东辰有洁癖,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可他居然用云嬗吃过的碗筷,甚至一点也不嫌弃,她似乎看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贺东辰见她盯着自己,他道:“雪生,吃饭,菜凉了不好吃。”

    “哦。”贺雪生拾起筷子,夹了一块八宝鱼放进碗里,她抬起头来望着贺东辰,迟疑道:“哥哥。你对云嬗……”

    “有问题吗?”贺东辰停下咀嚼的动作,看着妹妹。

    贺雪生摇了摇头,“没有。”

    说完,她垂下头继续吃东西,却有些食不知味。其实在她心里,一直把云嬗当成妹妹,看哥哥那样对她,她心里很过意不去,连带的也没了胃口。

    ……

    云嬗离开包厢,冲进洗手间,她撑着格子间的门板,呕心沥血的吐了起来。胃里一阵痉挛,被强迫吃下去的东西,她连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只知道自己反胃的想吐。

    她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这才停下来,她伸手按了下抽水键,转身贴靠着门板。想到刚才男人残忍如斯的模样,她眼泪就滚了下来,一个人到底有多心狠,才能这样折磨她?

    是因为昨晚她死也不愿意屈从吗?他才要这样整她?

    云嬗抬手抹了抹眼泪,她以为她已经心硬如铁,再也不会受伤,却完全招架不住他的随兴而为。他一句话,就可以伤得她体无完肤,而他不过一笑而过,心里只怕还在讥笑她愚蠢。

    有时候,她宁愿去过刀口舔血的生活,那样至少心不会这么累,还可以借着惊险与刺激,让自己暂时将他忘在脑后。

    如今这样,又算什么呢?

    贺东辰默默吃东西,与贺雪生的胃口欠佳相比,他食欲真是好,女人用过的碗筷,上面就像涂了蜜一样,让他欲罢不能。

    他一边吃,一边看向门边,她离开好几分钟了,去叫服务员拿副碗筷要这么久?

    男人渐渐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那道身影重新出现在视线里,他才放了心,大块朵颐的吃了起来。贺雪生瞧贺东辰胃口这么好,她心里一阵无语。

    怎么说哥哥和云嬗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听云姨说,他们小时候感情还很好,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势如水火。哥哥以折磨云嬗为乐,而云嬗呢,碍于自己的身份,只怕也只能听命行事。

    他们俩,怎么看都有点相爱相杀的味道。

    一桌的菜,除了云嬗吃了一点,贺雪生吃了一点,大半都进入男人的胃里。吃完饭,云嬗拿着贺东辰的卡去结账,信用卡需要报密码,她不想和贺东辰打交道,就拿自己的卡刷了。

    结了账,云嬗回到包厢,将信用卡还给贺东辰,贺东辰没有接,淡淡道:“你拿着,以后需要刷卡的时间很多。”

    云嬗皱了皱眉,是恨不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哪里肯拿着他的卡?“以后刷卡的时候,您再拿给我也一样。”

    贺东辰听到她那个“您”字,怄得要命,他冷冷接过信用卡,当着云嬗的面折成两半,然后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出了饭店。

    云嬗怔住,她没有去看垃圾桶,不明白他怎么就生气了,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让她实在招架不住,她可不可以请辞?

    回去的路上,贺东辰没有开车,而是挤进了贺雪生的紫mn里,他声称累了,不想自己开车。贺雪生倒没多想,让云嬗开车。

    云嬗僵硬地坐在驾驶室里,车内多了个男人的存在,让她连呼吸都因难起来。可是她不能拒绝,这是贺雪生的车,她总不能赶他下车,不载他回去。

    她悄悄的深呼吸,然后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后座上,贺东辰转头望着贺雪生,道:“沈存希回来快一个月了,我听说他不停找机会接近你,你有什么想法?”

    提到沈存希,贺雪生的神情落寞下去,她道:“哥哥,我现在暂时不想想这些,你也别问,好吗?”

    “站在你的立场上,我是不希望你们继续在一起,但是你选择他回国时,接受电视采访,不是想让他知道你还活着吗?”

    “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现在心里真的很乱,好像很多事情与我刚开始认定的不一样,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从未变过,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贺东辰叹息一声,其实他们都是为情所困,他抬眸,看向前排的女人,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交汇,云嬗立即移开视线,像是没有看到他一眼,他不由得皱紧眉头。

    很快,车子驶入贺宅,贺雪生下车,见贺东辰还坐在车里,她道:“哥哥,你不下车么?”

    “嗯,公司有紧急公事需要处理,今晚得加班,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云嬗,开车。”贺东辰说完,靠在后座上假寐。

    云嬗咬了咬唇,他不下车,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发动车子驶出贺宅,朝贺氏集团驶去。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95章 靠在她胸口睡着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云嬗心慌意乱地看着前面的路况,刚才有贺雪生在车里,她还不怎么紧张,现在只有她和贺东辰在车里,她就紧张的要命。

    车厢里无处不在的男性清冽气息,提醒着她男人强大的存在感,她用力抓紧方向盘,她害怕昨晚的事情再重演,更害怕自己无力拒绝,再让自己堕落。

    贺东辰掀开眼皮,目光沉静地望着前排的女人,刚才有贺雪生在,他不能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这会儿根本无需要掩藏。

    她很紧张,浑身绷得紧紧的,连睫毛都一直在颤。他在车里,就让她感到这么不自在么?

    他抿了抿唇,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忽然出声,淡淡道:“sorry,昨晚那么对你,我是正常男人,你穿成那样坐在我腿上,我控制不住……”

    云嬗一呆,没想到他会为昨晚的事向她道歉,她不由自主的攥紧方向盘,在他说出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时,她连忙打断他,“昨晚的事我已经忘了。”

    贺东辰定定地望着她,本来是想向她道歉的,可她的语气又让他忍不住生气,嘴快过理智,他脱口而出,“我没忘,我还记得你在我身下,身体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云嬗心里慌乱,握住方向盘的手忍不住一晃,车身也晃动起来,贺东辰不曾提防,被甩到车门上,十分狼狈,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好好的说话,她非得激怒他。

    “我说我已经忘了,你不要再提。”云嬗稳住车身,同时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因为他一句调戏就方寸大乱,否则这个男人会继续这样对她。

    贺东辰抿了抿唇,偏头看向窗外,怎么看都有种赌气的味道。她说得轻松,说忘就忘,他可是回味了一整晚。

    云嬗感觉到身上那两道火热的注视消失,她才松了口气,平稳地开车朝前驶去。大概是放松下来,她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她顿时脸红,连忙伸手按着小腹,抬起头看向后视镜,不期然撞到后座上男人深邃的眼睛里,她心跳一顿,连忙移开视线。

    她心里局促,拼命不让肚子叫,肚子却叫得更欢快了。

    车厢安静,贺东辰不可能没听到她肚子叫的声音,他皱紧眉头,“刚才让你吃的东西哪里去了,这么快就饿了?”

    他盯着她把一碗排骨汤喝完,不至于饿得这么快,除非……

    云嬗愣了一下,还是诚实的回答道:“吐了。”

    “……”贺东辰瞪着她的背影,好得很,他费尽心思让她吃点东西进去,她转眼就给他全吐了,他气得不轻。“菜不合胃口,还是真怕有毒会毒死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云嬗一板一眼的解释,强行吃下去的东西,她胃痉挛得厉害,不是故意想吐,而是忍不住。

    贺东辰抿紧薄唇,脸阴沉得吓人,这个女人到底要他怎么办,千方百计想对她好,她却一点也不领情。他掐了掐眉心,拿起手机给秘书打电话。

    云嬗坐在驾驶室里,感觉到车厢里低沉的气压,她抿着唇,听贺东辰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她心不在焉的,也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贺氏集团下面,云嬗感觉到身后的人开门下车,刚要发动车子驶离,车窗敲响,她降下车窗,看着窗外的男人,贺东辰冷声道:“你,下车!”

    云嬗皱眉,“我已经把你安全送到了,我要回去了。”

    “叫你下车你听不懂?”贺东辰声音冷冷的,语气中还多了不耐烦,他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望着她的眼神很淡漠。

    云嬗知道他的脾气很不好,这段时间越发的阴晴不定,她不敢惹他,只得熄火下车。贺东辰转身往大厦里走去,走进大厅,季林提着一袋新鲜蔬菜与肉类站在那里。

    见贺东辰进来,连忙将东西递过去,“贺总,您要的东西。”

    “辛苦了。”贺东辰接过去,朝他颔了颔首,然后拎着袋子径直往电梯间走去。季林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云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贺总泡妞,怎么不带人家去高档的酒店,反倒来办公室煮东西,真奇怪!

    他摇了摇头,或许这就是贺总泡妞的段数,再看那边,电梯上的红数字正往上升,他这才转身离去。

    电梯里,云嬗看着他手里的袋子,里面有蔬菜与肉类,她心里有些诧异,他晚上没吃饱?要来办公室煮东西吃?

    她没问,和贺东辰单独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她总觉得局促不安,想要逃跑。

    很快,电梯到底顶楼,贺东辰拎着袋子出去,云嬗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办公室北边有个小厨房,里面应有尽有,据说是公司的福利,晚上加班时,会有专人在这里煮东西给大家吃。

    贺东辰将袋子搁在办公桌上,伸手解开西装纽扣,脱下外套,然后解了袖扣,将里面的白衬衣挽起来,又摘下腕表。

    看见云嬗站在办公室门边,他拎着袋子出来,经过她身边时,他道:“办公室里有些零食,你先吃点垫垫胃,我去做饭。”

    云嬗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却脚步未停的向北边走去,云嬗怔住,不可否认的,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原来他大半夜的折腾,是要给她做饭。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恨她么?

    云嬗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很大,正中摆着一张宽大沉黑的办公桌,桌上文件摆放得整整齐齐,给人一丝不苟的感觉,西侧是小型会议厅,东侧摆着几组沙发,整个办公室壕气惊人。

    她走到沙发旁,看见茶几上摆着两个果盘,其中一个里面放着新鲜的水果,另一个里面放着零食,上面都是英文,她饿得狠,见贺东辰不在,也顾不得矫情,拿了一个偷偷吃了起来。

    椰蓉的饼干酥脆可口,她吃了一个,又拿了一个,像一只偷吃的小老鼠,停不下来。

    贺东辰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她趴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地嚼着饼干,他突然就忘记自己为什么过来,他双手斜抄在裤兜里,倚着门看着她,心情突然就好转了。

    看她吃第四个时,他忍不住出声,“别吃太多,待会儿吃不下饭。”

    云嬗听到他的声音,一块饼干噎在她嗓子眼上,噎得她直翻白眼,贺东辰连忙走过去,伸手拍着她的肩膀,一手端起水杯,送到她唇边,道:“快喝点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个东西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云嬗捧着水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水,简直无语凝噎,还说她呢,他要不突然出声,她能噎住么?好不容易将那块饼干冲下去,她才发现她捧着他的手,她心里不自在,连忙缩回手去。

    手背上那双柔荑迅速缩回去,贺东辰看了她一眼,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他才想起,他刚才过来,是想看看这丫头会不会趁机跑了。

    云嬗僵站在那里,俏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她局促道:“那个……天太晚了,我先……”

    “你会洗菜,一个人动作太慢,你过来帮我。”贺东辰打断她的话,怎会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可他偏偏就不让她说出口,憋死她。

    “可是……”云嬗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心里别扭又尴尬,昨天两人还势如水火,今天就这样,她实在接受无能。

    “还不跟上?”贺东辰瞪了她一眼,继续转身往外走。

    云嬗抿了抿唇,看他盯着她的目光,就好像在说她吃白食不动手一样,她简直无语到极点,是谁要折腾来着?

    跟着贺东辰走进小厨房,云嬗看见案上的肉切了一半,刀扔在案板上,说明他刚才去办公室前,正在切肉,他想到了什么,切肉切了一半,就跑回办公室?

    是专程去逮她偷吃东西么?

    思及此,云嬗的脸莫名发烫。

    贺东辰站在流理台前,一手拿起刀,一手按着肉,切了两下,衣袖垮下来,他回头看着呆站在厨房门口的云嬗,将手伸过去,道:“过来帮我把衣袖挽起来。”

    云嬗慢吞吞地走过去,伸手捏住衣袖,尽量避免碰到他的肌肤。贺东辰垂眸,看她专注地给他挽衣袖,他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

    其实就这样相处也不错。

    云嬗挽好一只衣袖,他又伸过来另一只手臂,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挽得很快,挽好了,她抬起头来,就撞进男人格外专注的眼睛里,她心里一震,连忙移开视线,问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贺东辰也回过神来,他指了指水槽里的蔬菜,道:“洗菜。”

    “哦。”云嬗穿着七分袖外套,不需要挽衣袖,她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菜。贺东辰侧眸望着她,看她乖乖听话的样子,他唇边掠过一抹笑意。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半个小时后,贺东辰做了两菜一汤出来,他并非娇贵公子哥,自理能力一流,做的菜不敢说世界第一,但是在这一群公子哥里,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小厨房里有餐桌,云嬗把菜端过去,贺东辰盛了两碗饭过来,放了一碗米饭多的在她面前,道:“吃。”

    云嬗默默坐下,其实肚子没有刚才那么饿了,她还是听话的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贺东辰的厨艺不错,比她的好太多了。

    贺东辰见她只吃米饭,没怎么夹菜,他夹过去放进她碗里,看她吃完了,他又夹过去。就像喂小猪一样,看着她乖乖吃饭,他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十多年前,他是这样照顾她的,那个时候,他只把她当成妹妹。什么时候这种感情变了质,大抵是她十五岁那年。

    那年他21岁,私下里没少和部队里的狐朋狗友看日本二人动作片,那时候狐朋狗友看着动作片激动得直撸,他却意兴阑珊,被他们取笑他性冷淡。

    他是不是性冷淡,他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意委屈自己。那年夏天,他休假回去,云嬗在家,一年不见,小丫头出落得越发标致,那小脸灵气逼人。

    那天云姨回乡下去了,家里除了他和云嬗没有别人。他在书房里看经济管理的书籍,书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云嬗一脸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扑在他怀里大哭特哭。

    独属少女的幽香蹿入他鼻端,他身体有了异样的反应,他强行按捺住,将她推离,看她哭得死去活来。他皱紧眉头,好言好语的问她怎么了。

    女孩张嘴就哭,抽抽噎噎的说她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

    他问了半天,才知道她来初潮了。他尴尬的跑去超市给她买了卫生棉,他们都不会用,那个时候电脑还不是特别普及,他书房里就有,他上网搜索了一下,才知道怎么用。

    他示范了半天,女孩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懵,显然不明白她流血了为什么不止血,还要垫上这玩艺儿。最后,是他亲自给她垫上的,当时他紧张得不敢乱看,可还是不小心瞄到了,当时就一阵血气上涌。

    那天,他在网上搜到了有关注意事项,给她科普了卫生知识。可他表面再怎么一本正经,正值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孩,也受不了那样的刺激,那天晚上,他一整晚都梦见她,梦见他们变成了日本二人动作片的主角,一整夜鱼水之欢。

    翌日。他甚至没有等天亮,就收拾行装逃之夭夭。不敢面对她,更不敢面对如此卑鄙龌龊的自己。

    男人过于专注的目光,终于让云嬗淡定不下去,她放下碗,盯着盘子,道:“我吃饱了。”

    贺东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神有些难堪,他站起来,道:“我想起还有一份紧急文件没处理,你洗碗。”

    云嬗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好像很少看见他这么不淡定。她摇了摇头,起身收拾餐桌,才发现他一口饭都没有动过。

    她动作顿了顿,然后端起那半碗饭,倒进了垃圾桶里。

    ……

    办公室里,贺东辰站在落地窗前,指间捏着一根烟吞云吐雾,尼古丁并没有让他心里杂乱的思绪平复下来。两年前,蓝草一语惊醒梦中人,后来他出了车祸,有一段时间神智浑浑噩噩,但是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后来他转入普通病房,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他想他一定是在做梦,等他完全清醒过来时,他就开始恨,恨那个女人的无情,他都要死了,她也从不曾主动出现来看望他。

    这两年,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那年,在军校外面,他冲进去,从那个男孩怀里夺走她,如今他们是否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他重重的吸了口烟,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走路向来无声无息的,是训练有素,除非是想让他察觉,脚步声在他身后几米处停顿下来,“碗洗好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贺东辰掐灭了烟,转过身来望着她,目光直直的,像是要望进她心里去。云嬗心里慌乱,垂在身侧的手指僵硬如铁,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她,心里很不安。

    “云嬗,为什么恨我?”这句话,他在舌尖滚了千次,从今晚看见她起,他就想问,一直没问出口。

    云嬗惊愕地望着他,唇瓣哆嗦起来,她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恨、恨你!”

    “说谎!”贺东辰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谎言,昨晚,他将她压在身下时,她眼里分明闪烁着恨意,他绝对没有看错。

    云嬗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真的没有恨你!”

    贺东辰直起身体,朝她走过来,他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带着些残忍,要将她的面具撕碎。云嬗被震得连忙往后退,男人身上气场惊人,落在她耳边的话更如惊雷,震得她魂飞魄散。

    “十年前那一夜,你为什么从来不提?”

    “贺东辰!”像是最后的遮羞布被他毫不留情的扯掉,此刻的她,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赤果果的站在他面前,那么难堪,她声音拔高,有些尖锐,“那是错误的,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提!”

    贺东辰看着她惨白的脸,他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眼里的惊慌失措无处躲藏,他越残忍,强迫她去面对十年前的事。

    这件事是盘桓在他们之间的毒瘤,不去触碰,他们永远都会这样不明不白下去。想要获得新生,就必须除去这颗毒瘤。

    “是错误的么?云嬗,我当时喝醉了,识人不清,你是清醒的,你为什么愿意把自己给我?”贺东辰强迫她去正视。

    云嬗浑身轻颤起来,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她当时在想什么呢?她想,哥哥对她这么好,他想要就给她,所以当她被他劈开时,她除了痛苦,心里还是甜蜜的。

    她和哥哥终于在一起了,她终于拥有他了。

    可是短暂的放纵,给她的却是一生的痛苦不堪,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她最无助时打的那通电话,他将她彻底推入深渊。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睁开眼睛,望着贺东辰咄咄逼人的俊脸,漠然道:“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在你之前,我有交过男朋友,我只是想知道,和你做会不会很刺激。”

    “你说谎!”贺东辰怒声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是不是第一次。放纵过后,第二天醒来,他看见了残留在他身上的血迹,她是第一次。

    “我没有说谎,你放开我!”云嬗挣扎起来,她不愿意再和他争执下去,每说一句,不过是在她心上再扎把刀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

    “云嬗你在怕什么,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其实你……”

    “我恨你!”云嬗脱口而出,说完这句话,她彻底冷静下来,她望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句。“我恨你,你满意了吗?我做梦都想把那一晚的记忆抹去,可是怎么办?我抹不去,所以我只能让自己恨你。”

    贺东辰颓然往后退了两步,他知道她恨他,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受,他怔怔地望着她,“云嬗……”

    “大少爷,两年前我留在桐城,你说过,以后没有必要,就再也不要见面。我做到了,请你也信守承诺,在外面,就算遇见,也当作不认识我。”云嬗说完,转身拉开办公室门大步离去。

    贺东辰看着她绝然离去的背影,痛苦铺天盖地的朝他砸来,他眼前晕眩,身体晃了晃,他连忙抬手撑住沉重的额头,她说她恨他,还说就算遇见,也当作不认识。

    报应,贺东辰,你曾经是怎么欺负她的,现在都如数报应在你身上,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出口伤人么?

    云嬗奔出大厦,坐进车里,手颤抖着将钥匙插入锁孔,她发动车子驶出去,将那栋摩天大楼远远地抛在身后,眼泪滚落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贺东辰会提起那一晚,她打了转向灯,将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她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流泪?

    明明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到底哭过多少次?

    有些事情不说开,她还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旦说开,她连掩饰都变得狼狈不已。今后,她应该怎么面对他?

    ……

    翌日,云嬗开车去接贺雪生上班,车子驶入贺宅时,她正好看见贺东辰的车从宅子里驶出来,两人的车在大门口错身而过,贺东辰踩了刹车,而云嬗却视而不见的径直驶进去。

    贺东辰的车停在门口,他看着后视镜里停在停车道上那辆紫mn,他看不见驾驶座上的女人,却知道她有多绝决。

    他抿了抿薄唇,最终还是开车离去。

    云嬗盯着后视镜里那辆白卡宴驶离,她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每次面对他时,她都特别辛苦。

    真想,不顾一切的离开这里,不用时时看见他,不用时时武装着自己,生怕那个脆弱的自己被他瞧见。

    不一会儿,贺雪生推门出来,她坐进车里,看着云嬗苍白的俏脸,她问道:“云嬗,你生病了吗,你脸很不好。”

    云嬗抬头望着后视镜,朝她笑了笑,“可能是感冒了,头有点沉。”

    “那你去医院看过没有?病成这样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还要你亲自开车来接我。”贺雪生内疚不已,其实她可以自己去上班,哥哥太紧张了。

    沈存希一回国。他就如临大敌般,给她加派了保镖,还要求云嬗必须时刻陪在她身边。

    “我吃了药,没事了。”云嬗继续圆谎,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撒了一个小谎,就要不停用谎言来圆前面一个谎。

    贺雪生看得出来,云嬗最近很不开心,好像是从那天相亲之后。她后来听云姨说过,那个海龟真不是个东西,一点教养都没有,把云嬗骂得一文不值。

    她当时就该陪她一起去,骂死那个王八羔子,以为喝了点洋墨水就了不起了。

    贺雪生推开车门下车,来到驾驶室,伸手拉开车门,她道:“云嬗,你下车,回房去休息,我自己开车去公司。”

    云嬗不肯,“雪生小姐,我真没事!”

    “脸白成这样,还说没事,你病成这样,我也不放心坐你的车。听姐姐的话,乖乖下车,回去休息,我给云姨打电话,请她好好照顾你。”贺雪生说完,就拿起手机拨出去。

    云嬗连忙去抢手机,贺雪生反应很快,避开了她的手,那边电话已经通了,她道:“云姨,云嬗感冒了,就在院子里,你过来带她回去休息。”

    贺雪生挂了电话,就见云姨慌慌张张跑出来,贺雪生看着云嬗,道:“下车,休息一天。有那么多保镖在,你不用担心我。”

    云嬗抿了抿唇,看着快步跑过来的母亲,还是下了车。

    送走贺雪生,云姨挽着女儿的手往佣人房走去,看云嬗一张脸卡白卡白的,她心里担心,想起前两日母女吵嘴的事,她道:“嬗嬗,那天是妈妈语气太重,妈妈只是担心你,你别生妈妈的气。”

    云嬗眼前湿热,她摇了摇头,“妈,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那天我语气也不太好,您没气着?”

    云姨心下一软,用力捶了她一下,到底不舍得再捶第二下,她道:“以后我不强迫你了,你想找就找,不想找就和妈妈过,我能把你养大成人,还不能把你养成老姑子么?”

    云嬗笑了,比母亲高出一个头,母亲挽着她的手时,她就像牵着一个孩子。她垂眸,看见母亲头上斑白的头发,心下悲恸,她快三十了,妈妈也老了。

    她知道,妈妈是为了她,才一直孤伶伶一个人,她道:“妈妈,我找,但是需要时间,您别催我,我向您保证,30岁之前,一定把女婿给您带回来。但是您答应我一件事,也找个老伴,我已经成年了,您不用再担心继父会虐待我了。”

    “傻孩子,妈妈已经老了,还找什么找?”母女俩有说有笑的进了别墅。

    ……

    时光如梭,转眼半个月过去,云嬗再也不避开贺东辰,因为就算她刻意避开,也有避不开的时候,比如每周一,去向他汇报雪生小姐与沈存希之间的情况。

    好在他没有再对她做出任何轻薄的举动,听完她的汇报,就挥手让她走。

    两人如今的相处模式,就是上司与下属。云嬗心里没有失落,只是感觉无比轻松。有时候,窗户纸一旦捅破,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今天,又到了一周一次去汇报工作的时间,云嬗来到办公室外,鼓足勇气才敲响了门,听到门内传来贺东辰的声音,她才推开门进去。

    贺东辰最近频繁出差,但是每周一都会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里。云嬗进去时,他正在抽烟,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灰与烟蒂,办公室里雾蒙蒙的,全是烟雾。

    她皱紧眉头,他到底抽了多少烟,把办公室搞得这么乌烟障气的?

    她站在办公桌前面,听见他咳嗽起来,她忍不住看过去,发现他眼眶赤红,神情疲惫,明显是一夜未睡。她心里忍不住关心,又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话,她忍住开口关怀,忍住去给倒杯水过来的冲动。

    贺东辰靠在椅背上,胸前的衣襟开了三颗纽扣,精壮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他一边吸食香烟,一边抬眸看她,见她听见他咳嗽却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忍不住在心里讥笑,真是薄情啊!

    她越不想和他有所牵扯,他偏偏越不想让她如愿,他道:“麻烦你帮我倒杯水过来。”

    他的声音沙沙的,略带鼻音,感冒得厉害。

    云嬗微蹙了下眉头,倒是顺着台阶就下了,拿起搁在办公桌上的马克杯,转身去饮水机前接水。她盯着手里的马克杯,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她将底部翻过来,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嬗字,她心里一震,这是她给他做的那个马克杯?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一直还在用,甚至保管得如新的一样。

    云嬗的心情复杂起来,她倒了水过去,贺东辰接过去喝了大半杯,大概喝得太急了,他呛得咳嗽起来。这一咳就一发不可收拾,半天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云嬗听着他一声急过一声的咳嗽,一颗心狠狠拧了起来,明明是他在咳,她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走过去,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没有去看医生么?”

    贺东辰慢慢止了咳,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他目光深邃且沉静,分明不带一点压迫力,却让云嬗莫名的心紧,她连忙缩回手退开去。

    手腕忽然被他握住,他微微使力,她就被他拽回去,随即她的腰被他搂住。云嬗浑身一僵,刚要挣扎,就听他嗓音沙哑道:“让我抱抱你,一分钟就好。”

    这半个月,他在国外出差,每到周一,他都会提前赶回来,见完了她,又匆匆坐飞机离开。他不敢留在桐城,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出现在她面前,惹她更讨厌。

    云嬗皱眉,她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但是却没有伸手推开他。男人抱着她的力道很重,生怕她会推开他一样。他靠在她小腹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云嬗僵硬地挺着腰,听到他越来越绵长的呼吸声,她简直哭笑不得,说抱她一分钟的男人,一分钟没到就睡着了。

    可是她要一直站在这里,等他醒来吗?

    云嬗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打算将他抱着她的双手拉开,手指刚碰到他的手腕,就被他握住,反压在身后,他迷迷糊糊的嘀咕,“别动……”

    “……”云嬗挣扎不开他的钳制,眼下的情况又实在暧昧,她脸沉了下来,气怒道:“大少爷,你放开我!”

    男人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一拉,她顺势跌坐在他腿上,而他的脑袋则枕在她肩膀上,呼吸更沉了。

    男人的呼吸一下下吹拂在她脖子上,她浑身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身体绷得紧紧的,他枕在她肩上,完全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像她依偎在他怀里一样。

    有些男人,天生自带一股王者霸气。做任何娘炮的事,都不会让人觉得娘,反而会觉得帅得掉渣。云嬗对此刻的画风,也是醉得不要不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呼噜声,云嬗感觉到胸前湿哒哒的,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英明神武的贺东辰先生,居然睡得流梦口水了,还淌湿了她的衣襟,她无语到极点,却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也许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并不会在意这些了。

    贺东辰大概是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了,他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睁开迷蒙的睡眼,看了看四周,以及怀里的“枕头”,脑袋晕晕的,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他哑声问道:“几点了?”

    “十点半。”云嬗抬起手腕看表,她是九点半到的,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意思是说,贺东辰抱着她睡了一个小时。难怪她觉得腰疼得已经快断了。

    贺东辰抬手抹了下脸,眼角余光瞄到她湿哒哒的衣襟,意识到那是什么,他俊脸顿时飘起一抹异样的红晕,他尴尬的抹了抹唇角,道:“不是说一分钟么,怎么不叫醒我?”

    云嬗无语地瞪着他,他睡得跟猪一样,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不叫醒他。其实她也觉得纳闷,按理说,她应该一脚把他蹬在地上,可她却强忍着全身麻痹,让他抱着她睡了一个小时。

    她撑着腰从他腿上站起来,腰眼酸麻,她板着脸,语气不太好,道:“那也要我叫得醒才行啊。”

    贺东辰瞧着她的臭脸,又见她不停的揉腰,他伸手将她拽了过来,大手按在她腰上,柔声道:“腰酸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么,叫不醒我,一脚把我踹开也行啊。”

    他心里倒是觉得舒服,她叫不醒他,就任他一直睡,连自己腰疼麻了都顾不得,这是不是能说明,她对他除了恨,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

    他望着她,到底问不出口,担心听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自己不免又失望。

    云嬗丝毫没发现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有点暧昧,她只觉得腰疼得直不起来,他大手按着酸疼的地方,指腹在上面打磨,她觉得特别舒服,哼哼唧唧道:“你说的啊,下次你再恶霸的抱着我睡,我就一脚把你踹地上去。”

    说完,两人都怔住了,仿佛从来没想过,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

    云嬗终于发现不对劲,她直起腰来,神情恢复淡漠。

    贺东辰听着她哼哼唧唧的声音,身体莫名的热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她说那番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女人已经从他怀里退开,淡漠地站在旁边。

    他可算知道,女人翻脸如翻书是什么样子了,刚才的融洽与和谐一扫而空,贺东辰指尖还残留着她腰上滑腻的触感,可刚才还软在他怀里的女人,此刻却戴上一张冷漠的面具,拒他于千里之外。

    云嬗看着他,他俊脸上还有一道被她衣领摁出来的痕迹,她连忙移开视线,道:“那个,大少爷,我向你汇报一下……”

    贺东辰抬头望着她,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他打断她的话,道:“云嬗,其实我们之间,也可以很好的相处,不是吗?”

    云嬗抿着唇,“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上司与下属,主人与佣人之间,我们可以相处得很融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贺东辰皱眉。

    “除了这个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云嬗凉薄道,也许她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可以为了爱的人不顾一切。

    “云嬗!”贺东辰声音冷厉,他腾一下站起来,椅子受到冲力往后滑去,撞在柜子上,又弹了回来,贺东辰猛地起身,眼前有些发黑,他撑着额头,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去,他盯着她,道:“既然如此,我刚才抱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推开?”

    “我……”云嬗瞠目结舌,“我忘了。”

    “为什么会忘?”贺东辰朝她走去,紧迫盯人道。

    云嬗瞬间慌乱起来,她躲避着他的目光,刚才他咳得俊脸通红,脆弱的样子让她不忍拒绝,他说一分钟,她想,那她就放纵一分钟。可她在他怀里时,却贪恋着他怀抱的温暖,一分钟过去了,她不忍叫醒他,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不忍叫醒他。

    她一直在放纵自己,沉溺在他难得的脆弱中,明明知道不可以,还是忍不住深陷。

    贺东辰见她抿着唇,一直不曾出声回答,他已经近在她眼前,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挑起她的下巴,看她咬着唇,他眼神变得深邃,忽然很想做,他从见到她起就想做的事。

    他低下头去,云嬗心里一惊,她躲避不及,堪堪别开头,他凉凉的薄唇贴在她脸颊上,实打实的,没有任何作假的成分。

    她震惊地望着他,却见他的头再度低下来,结结实实的吻住她。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96章 没地方可去,求你收留

    云嬗如触电般,整个人僵在当场,等她反应过来时,双手用力推开他。 贺东辰不曾防备,被她推了一个趔趄,他稳住身体,瞪着眼前的女人,“云嬗,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云嬗抿着唇,直直地望进贺东辰眼里,她道:“我不是害怕,我是恶心。”说完,她用力擦了一下唇,擦得唇瓣殷红,仿佛要把他停留在她唇上的气息全部抹去。

    贺东辰盯着她嫌弃的动作,他这辈子就没被人这样嫌弃过,他气得又咳嗽起来,不想让她瞧见他狼狈的样子,他转身按着办公桌,劈手指着门,冷声道:“马上滚!”

    云嬗没有半秒迟疑,转身拉开出去了。直到办公室门重新掩上,贺东辰捂着心口,剧烈咳嗽。这是个没有心的女人,不管他怎么朝她示好,她始终不明白。

    云嬗离开贺氏大厦,她坐进车里,头靠在椅背上,她闭上眼睛,沉沉的喘了口气,心跳激烈,跳得欢畅。刚才他倾身吻过来时,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不能。

    今天,她已经放纵了太多次,不可以再放纵。

    云嬗,你要记得,他是有妇之夫,不要成为你唾弃的人。

    她睁开眼睛,眼中凌乱的情绪已经整理好,又变成那个冷漠的云嬗,她发动车子驶离贺氏。车子驶出去一段路,不经意间,她看到对面马路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

    她定睛望去,确实在对面马路上看到了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人。她连忙打了转向灯,将车停靠在路边,急得甚至忘了这里是禁止停车路段。

    她下了车,看见那道身影进了小胡同,她顾不得这里设了马路中间线,禁止跨越栅栏,她避开车流,身手利落的跨过栅栏,朝对面小胡同跑去。

    她跑到小胡同边缘,只看见那道黑影闪进一栋单元楼。她快步追过去,来到单元楼下,她只听到一声关门声,细辩声音的距离,应该是三到四楼。

    她连忙往上跑去,跑到三楼,她连气都没喘一下,一间间的找过去,没有找到,她又往四楼走去,刚到四楼楼梯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小七?”

    云嬗猛地回过头去,就见组长与一个刀疤脸男人站在四五楼的楼梯上,组长向那个刀疤脸男人点了点头,那个刀疤脸男人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带着审视,还有一些让她莫名感到不舒服的东西在里面,然后那个刀疤脸转身离上楼去了。

    组长慢慢踱下来,犀利地目光盯着她,她头发微乱,气息有点喘,看样子是刚找到这里来。他神慢慢恢复平常,已经来到云嬗身边,“刚才我还以为看错了,两年没见,你长得越发标志了。”

    云嬗收回目光,落在组长身上,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并没有让她失去警觉,刚才组长与那个刀疤脸的相处十分诡异,她问道:“组长,他是谁?”

    “一个线人。”组长轻松道,“走,既然我们难得相遇,我请你吃饭。”

    组长率先往楼下走,云嬗看了看五楼方向,还是跟着组长下楼。一路上,两人聊起在特战队生活的日子,气氛倒也融洽。

    “当时队长宣布让你潜伏,我们都还很惊讶,你是我们组里最优秀的探员,**完成了许多高难度的任务,让你潜伏,我们都觉得可惜。”在一家餐厅里坐下,组长惋惜道。

    在特战队里,并不是每个人都穿着特战队服,端着机枪,在国家有难时冲烽陷阵,还有一部分,就是他们这种以代号为名,潜伏在危险的地方,套取情报的。

    云嬗不怕死的名声,在这个小组里非常有名,偏偏她每次都能平安归来,吉星高照说的就是她。

    两年前,云嬗给组长打电话,组长给她的命令是,长期潜伏。她任务失败,亚洲最大的毒枭一直没放弃全方位搜罗她,并且扬言,抓到她就要她生不如死。

    当时她紧急逃去安全屋,如果不是贺东辰恰好出现,也许她真的已经死了。

    “组长,我潜伏期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回到组里去,为国家效力。”云嬗望着组长,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贺东辰。组里危险,却不如这里危险。

    她不怕粉身碎骨,她怕的是再一次的绝望与生不如死。

    组长褐眸低垂,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他道:“小七,特战队情报科已经没有你这个人了,你回不去了。”

    “不是让我长期潜伏么,为什么没有我这个人?”云嬗这两年试图联络过组里,但是组里的联络方式已经变了,她知道,组里的联络方式每两个礼拜就会变化一次,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想着自己的潜伏期结束了,他们就会主动联络她,可组长的话,于她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

    “上面的指示,小七,不是每个人都能重新过回平常人的生活,既然你有这个契机,就好好过你的正常人生活,为什么还要回到这凶险之地?”组长语长心长道。

    “可是我……”云嬗急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组长打断,“你知道,被除了名的人,连情报科都不会再有关于你的任何资料,回归平凡,是你现在要做的。”

    组长说完,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粉红大钞,放在桌面上,他道:“小七,我不能和你多接触,这顿我请,后会无期。”

    云嬗怔怔地望着组长迅速离去的背影,脑子里有许多疑惑未解,当初她潜伏在大毒枭身边,明明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很快就能拿到大毒枭贩售毒shuyaya红都不知道是什么,云嬗,你到底是生活在21世纪,还是山顶啊?”贺雪生感叹道,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你去追谁了,追得这么卖命?”

    云嬗一愣。“我没追谁啊。”

    “云嬗,你就给我藏着掖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贺雪生说完,还幼稚的“哼”了一声,云嬗无语到极点,这像是那个高冷的贺雪生么,“我真没追谁,我马上就回去。”

    云嬗挂了电话,点开微博,她不常用这东西,点开就看到热搜第一是她狂奔的照片,还有她的正面照,她皱紧眉头,她这样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倒不是担心形象问题,而是…,她再刷新了一下,那条热搜已经不见了。

    她心里顿时有些惴惴不安,如果她一直大隐隐于市,说不定真能一辈子平凡活到老。可是她上了微博热搜,这就说不准了。

    飞机上,季林坐在贺东辰旁边,向贺东辰汇报,“贺总,微博上所有照片已经处理了。应该没人发现云小姐。”

    贺东辰皱紧眉头,他掐了掐眉心,如果只是一道背影,他完全不用担心云嬗曝露,但是有了正面照片就难说。云嬗曾经得罪的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担心,“季林,派人跟在云嬗身边,不要离得太近,她太警觉,一周换一次人,不要让她察觉到。”

    “贺总,为什么不干脆把所有事情都托盘告诉云小姐,两年前的车祸……”

    “季林,我倾其所有,也要让她过回平凡简单的生活。在我还能扛住的时候,不能让她每天生活得战战兢兢,你明白吗?”贺东辰打断季林的话。

    “可是两个人的战斗,至少比一个人强,您为了云小姐,再度趟进这淌浑水里,或许这辈子,都难以……”季林担忧地望着他,他是个绝对优秀的首领,他趟进这淌浑水里,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平凡之日。

    贺东辰明白他未说出口的话,他闭上眼睛,道:“季林,你不懂。”

    ……

    转眼半个月过去,一开始云嬗十分警惕,她的照片曝光,应该很快就有仇家找上门来,她在家里安装了红外线装置,每天出门前,会将极细的线布在门边,来确定有没有人来过。

    一周之后,没有动静,她觉得她是自己吓自己,两周后,也没有动静,她略略放了心,那条微博删得很快,前后出现不到一个小时,正面照片大概只出现了十分钟,应该没人注意到。

    她觉得她太过紧张了,这半个月,贺东辰一直没有回来,她周一去贺氏集团时,以为会见到他,可助理告诉她,贺东辰还在欧洲巡视,大概要一个月。

    她心里难免失落,却还是每周一坚持过来,却始终没有见到她。

    偶尔,她会想起在机场那一吻,比他任何一次吻她,都让她悸动。那样不带任何欲念的吻,单纯又甜蜜。每到夜深人静时,她就会想起那天在机场,他的温柔。

    这天晚上,云嬗送贺雪生回贺宅,然后开车回公寓,车子停在楼下,她拿门卡进了单元楼,然后乘电梯上楼。

    电梯里飘荡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她低头看去,就见电梯地板上有几滴艳丽的鲜血,她皱紧眉头,这种情况在她住的地方是第一次发生。

    当时她买公寓时,特意挑了一个保全完善的小区,她不愿意住在贺宅,是怕自己会给贺家带去灾难。

    她立即警惕起来,手探进包里,握住一直装在包里的匕首。电梯双门打开,她走出去,她所在的公寓楼层地板上不见血迹,她却闻到空气中有血腥的气味。

    常年生活在阴暗处,她对这种气味并不陌生。

    她一步步靠近公寓,看到公寓门把上那根细线已经不见了,她眯了眯眼睛,拿钥匙开门。她确定,家里有人闯入,如果她够理智,现在应该转身就跑。

    但是她不愿意躲躲藏藏,如果对方通过微博的照片已经人肉到她,那么她躲去天涯海角都没用。她的身份已经曝露,也被特战队情报科除名,她再无可庇护之所。

    她轻轻转动锁孔,然后伸手按住门把,另一手握着匕首,一点点打开门。她猫着腰就地一滚,滚到了玄关前的石台前,将自己藏好。

    当初装修的时候,她从不图好看,而是把这里打造成了堡垒,可以随时应付紧急情况。没有听到枪声,她放下心来,探头望去,借着窗外的微光,她找到了红外线眼镜戴上,这才发现家里的红外线已经被关闭。

    她皱紧眉头,她记得她出门前,开启了红外线,这说明真的有人来过,她进来却不有动静,难道是走了?如果是杀手,能轻易进入她家来去自如,她想着后背就冒冷汗。

    她就地几个翻滚,滚到了沙发背后,透过窗外照**来的灯光,她看到地板上有几滴血迹,刚刚凝固,有可能是杀手留下的。

    她握紧匕首,心跳砰砰的,她慢慢贴到墙边,打开灯掣,客厅里顿时光芒大作,她警惕地蹲下,还是没听到任何动静,她慢慢爬起来,客厅里没人,她松了口气。

    她一步步接近卧室,卧室门关着,她记得,她早上离开前,是把门关上的。她眉头再度蹙紧,莫非还没走?

    她一脚踢开卧室门,迅速闪到墙壁后,没有子弹射过来,她放了心。抿着唇站在卧室门口,看见她的床上微微隆起,似乎躺着一个人。床边摆着一双锃亮的皮鞋,她抿着唇,这杀手胆子也忒大了,跑她这里来睡觉,还有没有点敬业精神?

    云嬗没敢放松下来,她握着匕首一步步走过去,随着靠近,她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样子“杀手”睡得很沉,这胆子简直太肥了。

    她瞪着“杀手”,心里在想是冲过去一刀解决了他,还是叫醒他让他滚,当然,后者是她想死慌了,所以她还是决定先一刀解决了他。

    她拿着匕首刺过去,匕首锋利的刀口即将割断男人的颈动脉时,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震,云嬗的手臂震麻了,匕首掉落在地上,她弯腰去捡,下一秒,就被那只大手用力一拽,她被拽上了床。

    男人翻身压在她身上,双手将她的手反压在头顶,声音低沉,“大半个月不见,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欢迎我的?”

    云嬗听见他的声音心头一震,她抬头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熟悉的五官,除了疲惫,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她顿时愕然,半天才找回声音,道:“你怎么在我家?”

    “没地方可去,求你收留。”贺东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她瘦了些,眯眯眼在那张不到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特别大,他俯下身去,枕在她肩膀上,温存的问道:“有没有想我?”

    滚烫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脖子,云嬗头皮发麻。她用力挣扎,没能挣开他的手,反而让两人贴得更紧,她气息急促,道:“大少爷,你放开我!”

    “答非所问,该罚!”贺东辰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她在他身下发颤,他心里感到无比踏实。

    这大半个月,他就像是在踩钢丝,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如今见到她,他才知道,原来活着这么好。

    云嬗一激灵,脸红了,脖子也红了,她急道:“贺东辰,我叫你放开我!”

    贺东辰微微撑起上半身,瞧着她急红的眼睛,他调笑道:“云嬗,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哥哥了,叫声哥哥给我听,我就放开你!”

    云嬗难堪的别过头去。哥哥这两个字,她是从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有叫过,如今回想起来,竟是再也想不起来。

    她抿紧唇,不肯叫。

    贺东辰盯着她,笑吟吟道:“其实不叫也行,那就来点简单粗暴的。”

    云嬗蓦地瞪大眼睛,男人恶劣的模样倒映在她眼底,见他盯着她的唇,眼神变得幽深,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急道:“贺东辰,你别乱来!”

    贺东辰一手就钳制住了她的手腕,他手指轻抚她如花般娇艳的唇瓣,他声音沙哑,“不想我么?可是我很想你,满脑子都是你,想你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肯定不会想我……”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两人贴合的唇瓣间,云嬗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随即缓缓闭上眼睛,感受他越发激烈的吻。

    不是机场那个单纯的吻,这个吻含着思念,瞬间击溃了她的理智。

    承认,云嬗,你也想他,疯了一样的想他。不知何时,贺东辰放开了她的手,她的双手放在枕头上,像浮萍一样找不到依靠。

    她缓缓抬起手来,明知道不可为,她还为之,缓缓抱住他。

    许久,贺东辰才放开她,垂眸盯着她,他眼神浓烈专注,像在欣赏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随即,他缓缓俯下身去,重新吻住她的唇。

    云嬗一直很恍惚,她的衣服什么时候不见的,她完全没印象,直到身体传来一股锐痛,像是钢钉打进身体里,她才猛地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满脸隐忍的男人。

    “你……”

    “很痛吗?我也很痛,忍一忍,马上就好。”男人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云嬗像是被雷劈了,她用力推开他,卷着被子裹住身体,滚到一边去。她靠在墙壁上,双腿在颤抖,见男人要靠近她,她连忙抬手制止,“贺东辰,你不要过来!”

    “宝贝,你开什么玩笑,箭在弦上。”贺东辰拧眉望着她,刚才还那么热情的回吻他,他以为她是愿意的。

    “我叫你不要过来!”云嬗瞪着他,她以为只是吻,单纯的吻,不会到这一步。她心里很懊恼,怎么就失控到这一步了。

    贺东辰以为她是在害怕,他举起手来保证道:“我保证轻点,嗯?”

    男人尾音轻扬,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云嬗怔了怔,她不得不承认,温柔的男人杀伤力最强。她心神一恍,就这么一秒钟,贺东辰已经朝她逼近,她立即回过神来,大声道:“不准过来,否则我会恨你的。”

    贺东辰停下来,他深深地望着她,身体里沸腾的情潮,在她强烈不安的情绪下,渐渐平静下来,他神情有些狼狈,有什么比心爱的女人阻止自己靠近更难受的事?他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云嬗,给我一个不继续的理由。”

    云嬗咬着牙,“我不喜欢,我讨厌这样。”

    贺东辰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抿紧薄唇,自尊有点受伤,“不喜欢我吻你,还是不喜欢我碰你?”

    “都不喜欢。”

    “都不喜欢你还回吻我?”贺东辰气得不轻,要不是她回吻他,他会管不住自己,想进行到那一步?他现在真恨不得把她拖过来,暴打一顿。

    弄得他一身的火,她说不喜欢就不准继续了,这个小妖精怎么这么磨人?

    “我……”云嬗窘得满脸通红,她刚才,确实有在回吻他。“反正我讨厌这样。更讨厌你看到我,就想把我往床上压。”

    贺东辰哭笑不得,说她天真还是单纯呢,男女之间交往,不就那点事?他以为在机场那一吻,他们之间已经上升到男女关系的层面了,看来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

    “那是因为我想你。”

    云嬗的脸又红又烫,心里更是羞愤交加,她移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板着脸道:“你别骗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想一个人不是非得要做这种事。”

    “……云嬗,我们是成年人,成年人这样很正常。”贺东辰气不打一处来,其实他没想压倒她的,他就想吻吻她,慰藉一下这大半个月的思念。

    可吻着吻着,就变了质,渴望更多。

    “那你去找和你一样正常的成年人,反正我还没成年。”云嬗也生气,他骗她不懂,男女之间交往,也可以从拉拉小手开始啊。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97章 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贺东辰噎得面铁青,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他要去透透气,或者冲个冷水澡,否则他会被她气疯的。他转身下床,一言不发地走出卧室。

    云嬗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她才松了口气,将红彤彤的脸蛋埋进被子里。她吸了口气,闻到一股淡淡的金创药味道,她诧异地抬起头来,就看见浅被子上有淡淡的血迹。

    她蓦地看向门边,还来不及细想,她捡起衣服穿上,快步跑了出去。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她站在浴室门口,迟疑了一下,她抬手敲门。

    里面的水声停下来,传来贺东辰满含怒气的声音,“云嬗,你再来招惹我,后果自负!”

    “……”云嬗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浴室里重新响起水声,云嬗倚在墙边,心里想着,他没有受伤,否则他怎么敢去洗澡?

    可是不管她怎么安慰自己,从电梯里到家里地板上的血迹,都说明了一件事,有人受伤流血,而这个人除了贺东辰,没有别人。

    她等了大约十分钟,贺东辰才从浴室里出来,他穿着黑衬衣与黑西裤,衬衣扎在西裤里,他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地从她身边经过。云嬗连忙跟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猛地转过身来,她躲闪不及,一头撞在男人胸前,鼻端传来闷痛,她连忙捂住鼻子,疼得眼睛里泛起了泪。

    “你干嘛呀,要转身也先预告一下啊。”

    贺东辰心里着恼,欲求不满的男人火气十足,睨着她道:“跟着我干嘛,还想继续刚才未完的事?”

    云嬗脸颊一红,不理会他的调侃。她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我被子上有血。”

    “有血也是你的,不是我的。”贺东辰冷声道。

    “……”云嬗脸颊更红了,这个老不正经的!她抿了抿唇,继续追问:“你真的没有受伤?那电梯和客厅里的血迹哪里来的?”

    贺东辰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半晌,抬腿朝她走来,云嬗唬得连忙往后退,直到背抵上墙,他还在紧逼。她下意识往旁边闪去,一只大手挡住她的去路,她又往地上滑去,另一只大手再度挡住她的退路。

    “云嬗,如果你无法给我想要的,就别假装关心。”贺东辰看着她,沉声道。

    云嬗知道他指刚才的事,脸红地瞪着他,“那我也不能明知道你受伤了,还视而不见,我又没冷血到这种程度。”

    贺东辰薄唇微勾,眼中掠过一抹讥诮的神,他道:“你知道真正能让我受伤的地方是哪里吗?”

    云嬗懵。

    贺东辰握住她的手,云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吓得连忙往回缩,却被他强行摁在心脏上方的位置,他哑声道:“是这里,你懂不懂?”

    云嬗的手,被他心脏跳动的力量震得发麻,她用力缩回手,然后推开他,转身跑进卧室,将门板甩得震天响,她靠在门上,全身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她盯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她慢慢紧握成拳,心如一团乱麻。贺东辰的话,她似懂非懂,她知道,她的拒绝很伤他自尊,可是她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她捧着脑袋,用力揪着头发,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嬗起身开门出去,客厅里空荡荡的,地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她走进客厅,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她转头看向餐厅,餐桌上放着两盘刚炒好的菜,她慢吞吞走过去,桌上搁着一张便贴纸,笔锋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像极了他给人的感觉,凌厉霸气。

    “菜冷了记得放微波炉里热一下,我有事先走了。”

    她看着那两盘菜,跌坐在椅子上。其实他碰她,并不是那么无法忍受的事,但是她总会想起那个意外流产的孩子,医生说,是个男孩。

    如果他还活着,他会长得像她多一点,还是像贺东辰多一点?

    她缓缓攥紧手里的纸条,有些东西,无法跨越。她知道,她跨不过去,所以这些年,她宁愿单身,也不愿意尝试去接受别人。

    ……

    贺东辰做好饭,他脑子昏沉沉的,额头发烫。大概与刚才冲了凉水澡有关。他可以留下来,生病的男人,最容易勾起女人的心疼,但是他不能让她发现他身上的伤,只能白白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他乘电梯下楼,季林开车等在那里,他脚步虚浮,坐进车里,就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鼻端充斥着消毒水味道,他皱眉瞪着白得刺眼的天花板,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抿紧了唇。

    季林守了他一夜,见他醒来,他高兴极了,“贺总,您总算醒了,伤口感染发炎导致的高烧,您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洗澡啊,医生差点没把我骂死。”

    季林委屈,是因为那个冷面医生,给贺东辰缝合好伤口后,交代了一句。“他下次要想死,就直接送殡仪馆,别送我这里来浪费资源。”

    “辛苦了!”贺东辰淡淡道,要不是浑身的火降不下来,他也不会去冲冷水澡。思来想去,还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的错。

    季林满腹的委屈炸开了锅,“我不辛苦,就是您朋友……”想了想,季林还是没把那些话告诉贺东辰。

    “守了一晚上,你回去休息。”贺东辰撑身坐起来,不小心扯动到伤口,疼得轻哼了一声,冷面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治疗记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用最好的线给你缝合的伤口,你放心乱动,皮开肉绽了,那线也不会断。”

    “……”

    季林害怕这个冷面医生,他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和贺东辰说了一声,转身逃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贺东辰与那位冷面医生,冷面医生一边检查他的伤,一边刷刷在病例上写着。半晌,他停下来,挑眉看着贺东辰,道:“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大的魅力,让你连命都不顾也要和她做?”

    “……”贺东辰抬头望着他,俊脸难得呈现一抹尴尬的神,他还来不及回答,就听他又道:“没做成?你伤口感染发炎,可不仅仅是伤口裂开那么简单,什么情况下需要用到冲冷水澡?”

    “……我是病人,你能不能顾及一下病人的心情?”贺东辰不悦道。

    “是不是老了不行了,要不要我介绍几个男科医生给你瞧瞧?死在女人身上,也比死在冲冷水里强。”冷面医生毒舌道。

    贺东辰气得不轻,“真想看看你坠入爱河是什么模样,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端着一张死人脸,满嘴都是刻薄话。”

    “……”冷面医生没搭理他,“烧退了就可以滚了,把病房腾出来让我多赚点有钱人的钱。”

    贺东辰给了他一个白眼。

    云嬗早上起来,又看见了床单上那点点血迹,像是伤口浸出来的血,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转身去浴室洗澡。

    她刚脱了上衣,眼角余光瞄到了马桶旁边的垃圾桶,她记得她昨天早上才扔了垃圾,换了新的垃圾袋,可这会儿垃圾袋里扔了许多纸,她再看搁在抽水箱上面的纸巾,大半包的纸巾只剩下一点了。

    她皱了皱眉头,蹲到垃圾桶旁边,将垃圾桶翻过来,除了上面一层捏成团的纸巾是干净的,下面的全都被鲜血染红。

    云嬗想起昨晚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他身上全是汗,当时她没有多想,现在看到这些染满血的纸巾,他身上的汗应该是疼出来的。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想到要做,他真是x虫上脑!

    她捡起那件黑衬衣,拿到鼻端闻了闻,除了伤药的味道,还有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难怪他要穿黑衬衣,是怕她看出他受伤了。

    可他堂堂的贺氏总裁,从哪里弄来的这一身伤?

    云嬗将垃圾捡回垃圾桶,她穿上衣服,走出浴室,拿手机拨打电话,电话通了,没人接,她再打,那边已经关机了。

    她一手叉腰,想了想,给季林打电话,季林睡得迷迷糊糊时,接到云嬗打来的电话,他头脑不甚清晰,听见云嬗问贺东辰去哪里了,他道:“云小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贺总为了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如果你对他没有感情,就彻底放开他,不要欲擒故纵。”

    “季秘书,我……”云嬗从来没有听到季林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大多时候,他对她都是客气的。

    “我可能还没睡醒,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至于贺总,他自有他该去的地方。”说完,季林挂了电话。

    云嬗瞪着手机,她就是想知道贺东辰是不是受伤了,怎么就这么难?她又给贺东辰打电话,还是提示无法接通,她挫败的垂下肩。

    其实她一点也不了解贺东辰,他想出现在她面前时,就会出现,他不想联系她时,她却连他受没受伤都无法确定。

    这样的男人,就算没有十年前发生的事,她也没有勇气豁出一切去爱。

    她放下手机,转身去浴室洗澡。开车去公司,她走进办公室,就感觉到公司气压很低,她整理了一下行程,敲门进去。

    她一眼就看见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的贺雪生,她最近心情都不太好,因为那个步步紧逼的男人,可今天,又有些不一样。

    她汇报完行程,贺雪生突然道:“云嬗,帮我准备长期服用的避孕药,尽量是没有副作用的。”

    云嬗一呆,虽然她今年已经28岁了,但是对男女之事还是有些不了解,她忽然就想起昨晚贺东辰进去过,虽然只是一半,可会不会怀孕?

    “哦,我马上去办。”云嬗转身往门走,走了几步,她又转过身来,看着贺雪生,犹豫半晌,她才问道:“雪生小姐,那个,我问一下,进去一半会不会怀孕?”

    贺雪生似乎被她的问题难住了,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促狭的笑意。云嬗也不敢等她回答,连忙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她回到位置上,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心想,她这下糗大了,要是让贺雪生知道是谁,她一定会看不起她。

    贺雪生一直没有出来,云嬗慢慢放了心,她打电话给医院的朋友,问了几种长期服用的避孕药,然后选择了副作用最低的,那位朋友说有现货,让她过去拿。

    挂了电话,云嬗看着电脑。想了想,她强忍着难为情,点开网页,在搜索引擎上打了一串字,然后点击搜索。

    她看着下面的搜索资料,有说会怀孕的,有说不会,她郁闷了,这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她关了电脑,心头烦乱。所以为什么这种事,受苦担心的永远是女人。男人爽过了又不用负责任,女人还得承受意外怀孕的风险。

    她昨晚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放任他……

    她越想越懊恼,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去医院拿药。一路上,她心里都在忐忑不安,会怀,还是不会怀?

    她被这个问题折磨得心力交瘁,她已经过了18岁天真的年纪,那个时候纯情的什么也不懂,不知道去吃事后药,不知道怀孕,直到身下不停涌出鲜血,她都傻傻的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医生那句“你流产了”。像晴天霹雳,霹得她灵魂都要出了窍。

    她才知道,她做妈妈了,但是孩子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她想起来了,应该要去吃事后药的,据说事后药可以有效避免怀孕。车子驶进医院,她从好友那里拿了药,临走前,她道:“给我一盒紧急避孕药。”

    朋友诧异地望着她,她心里尴尬,连忙道:“是帮同事带的。”

    医生朋友笑了笑,并没有多问什么,云嬗这个年纪,好多女人已经是孩子妈妈了,买避孕药再正常不过。

    云嬗在医生朋友了然的目光下,如握着烫手山芋一般,飞快离去。她去自动售贩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来到住院部的花园里,她找了一张没人的长椅坐下。

    从风衣口袋里拿出那盒事后药,她仔细看了看使用说明与用量,然后拆开铝盒包装,取出一颗胶囊,她把那颗胶囊放在掌心,另一手按着小腹。

    吃还是不吃,变成又一个难题。网上也有关吃了事后药,依然怀上孩子的案例,万一她倒霉,吃了药也怀上了,那这孩子还留不留得?

    云嬗攥紧了眉头,为什么一个简单的事情,到她这里就变得这么艰难了?

    眼前忽然罩下一道阴影,她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高大男人逆光站在她面前,紧接着手里的胶囊不见了。她心里一惊,连忙站起来去抢,男人一扬手,胶囊飞进了旁边的喷泉池里,被水打湿。

    云嬗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看到他身上穿着病服,她愣了一下,随即是满心滔天的怒气,“贺东辰,你干什么?”

    贺东辰在病房里待着闷,就想下来走一走,没想到会碰到她。远远的,看她手里拿着一盒药,神情很纠结。

    走近了,他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盒紧急避孕药。

    他看着她像炸了毛的猫。凶狠地瞪着他,眉毛都倒竖了起来,他竟觉得她可爱,他道:“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

    云嬗气鼓鼓地瞪他,她转身拿起药,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吃,这会儿她就非吃不可。她还没来得及剥出胶囊,整盒药都被贺东辰抢走,她伸手去抢,男人再度把药盒扔进了喷泉池里,“该死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嬗见那盒避孕药没了,她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不出来么?我在吃紧急避孕药。”

    贺东辰瞧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发笑,“你有没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该看看电视,我根本就没有在你里面……,你吃哪门子避孕药?”

    男人停顿了一下,虽然没有把那个粗俗的字眼说出来,云嬗还是听懂了,她神情多了几分难堪,道:“我在网上查过了,就算没有,也有可能怀孕,我要杜绝一切可能。”

    这句话无疑又刺伤了男人骄傲的尊严,他瞪着她,“我说不会怀就是不会怀,不知道吃这种药伤身体么?”

    “我吃这种药是谁逼的?既然觉得会伤我身体,以后就不要再对我做那种事。还有,你又不是医生,凭什么你说不会怀就不会怀,怀了受罪的还不是我。”云嬗脸红脖子粗道,昨晚就不该擦枪走火,否则她也不用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贺东辰彻底被女人激怒,他板着俊脸道:“怀了就生下来。”

    “说得这么简单,生下来你养啊。”

    “对,我养,连你一起!”男人的神情无比认真,恨不得此刻她肚子里真的有了他们的孩子,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娶了她。

    云嬗怔怔地望着他,耳边嗡嗡作响,心脏被他这句话震得麻痹,她本来只是一句话赶话,没有别的意思,却不想,他回答得这么认真,像是承诺。

    她想起两年前,蓝草去公寓,大方的和她说,她不介意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可是她介意,介意到一想到自己的男人会和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她就会发疯。

    “我不做你的情人,也不会给你生孩子!”云嬗说完,抓起搁在长椅上的纸袋,转身大步离开。

    贺东辰瞪着她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他有说他要她当他的情人么?就是她愿意,他也不肯这样委屈了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就知道气他!

    云嬗走了几步,脑子里浮现早上在垃圾桶里看到的染血的纸,还有贺东辰身穿病服的模样,她的脚步再也迈不开,她停顿下来,犹豫了一下,转身回过头去,却看到男人已经转过身去,朝住院大楼走去。

    她抿了抿唇,不停在心里提醒自己,云嬗,既然不想和他有瓜葛,就不要去关心。可是不管理智怎么提醒她,情感已经一面倒向了他。

    她不远不近的跟上去,看他走进电梯,她立即躲到一边,见电梯门合上,她才走出来,快步走到电梯前,电梯最终停在了六楼,她乘另一部电梯上楼。

    走出电梯,就看见贺东辰的身影消失在最后一间病房前,她快步走过去,来到病房外,她徘徊了许久,还是鼓不起勇气进去。

    一名护士过来,云嬗连忙拉着护士的手腕,将护士拽到安全出口,问道:“护士,012床的病人生了什么病?”

    那名护士警惕地望着她,云嬗连忙道:“我是他女朋友,他不肯告诉我,也不肯让我来医院,我是偷偷跟过来的,求你告诉我。”

    那名护士瞧她不像是在撒谎,道:“他得的什么病我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是贺医生亲自处理的。”

    “伤?”云嬗诧异道,她果然没有猜错,贺东辰就是受伤了。

    “对啊,背上有枪伤还有刀伤,呀,贺医生交待不能和任何人说的,我还要查房,先走了。”那名护士捂着嘴,惊慌失措的跑了。

    云嬗怔怔地站在安全出口旁,贺东辰身上有枪伤还有刀伤,贺氏集团是做正经生意的,他从哪里受的这一身的伤?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得她浑身发凉,她转身朝病房走去。心里有太多疑问,她必须去问他。得不到答案,她会一直不安,她不要这样。

    来到病房前,她鼓起勇气推开门,病房里空荡荡的,她心里一惊,快步走进去,她站在病床前,病房里没有人,床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病服。她皱紧眉头,转身奔出了病房。

    来到护士站,云嬗急声问道:“请问012床的病人去哪里了?”

    “出院了呀,刚刚才走。”

    云嬗顾不上道谢,拔腿追上去,来到电梯间,几部电梯都还在楼下,她心急如焚,等不及电梯上来,她从楼梯跑下去。

    一直跑出医院,她看见一辆白卡宴驶出医院,她来不及停下来喘口气,飞快跑出去,追到马路边上,却再也看不到那辆白卡宴的踪迹。

    她喉咙干得冒烟,双手叉在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她想到什么,转身往停车场跑去。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一定要清楚他身上的伤从哪里来的。

    白卡宴里,贺东辰看着后视镜里那道越来越小的身影,他收回目光,看着前面的路况。云嬗对枪伤与刀伤再熟悉不过,她知道他受的伤,迟早会知道他的身份,他还能瞒多久?

    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小a,帮我一个忙……”

    云嬗追去贺氏集团,还是扑了个空,季林没来上班,贺东辰也没在公司。她打电话给贺宅的保全,说没有见到贺总回去。

    云嬗挂了电话,这才明白,如果贺东辰要躲着她,就算他们都在桐城,他也有办法让她找不到。而他越是躲着她,就越说明他瞒着她有事。

    贺东辰,你到底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会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

    云嬗不甘的回了佰汇广场,把避孕药拿给贺雪生,她回到办公室,她心里搁着事,工作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

    接下来一周,她都没有见到贺东辰。可这一周,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贺雪生的心理医生突遭谋杀,贺雪生在警局里见到了那个七年前给她下药的女警。

    为了确认女警的身份,她决定潜入警局翻阅档案。

    她迫不得已,只好答应她。然后安排黑客,入侵警局的监控系统,保证她及时撤退。然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们的系统被另一个黑客攻击了,贺雪生身陷警局中。

    沈存希与贺东辰赶来,才控制了事态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解决了警局的事,回到贺宅,贺东辰了解了事情始末后,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贺雪生与沈存希离开,她被留了下来。

    而对贺东辰的雷霆之怒,她心里莫名感到害怕,今天这件事她还心有余悸。本以为万事俱全,不会出任何差错,却没想到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如果贺东辰与沈存希没有赶来,她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贺东辰盯着她,一番凌厉的训斥之后,看她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也没有为自己辩驳什么,他的神情终是软了下来,他掐了掐眉心,“云嬗,雪生不是你,她没有经过训练,你让她独闯警局,那是羊入虎口。”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贺东辰望着她,道:“觉得委屈么?”

    “不委屈!”云嬗摇头,是她太大意了,警局是什么地方,不是说硬闯就能去硬闯。贺雪生失去联络时,她不知道有多慌张,满心都是不能让她出事。

    “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中,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发生,否则!”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疲惫地转过身去,道:“出去,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云嬗低头,瞧见手背上的擦伤,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受伤了,她抬起头,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她道:“大少爷,你身上的枪伤与刀伤是怎么来的?”

    贺东辰背影一僵,这一周他躲着她,就是不想面对她的质问,他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我怎么受的伤,你关心么?”

    云嬗皱眉,他总是这样,答非所问,避重就轻,“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受的伤?”

    “去美国出差时,遇上黑社会闹事,没及时离开风暴圈,被人误伤。”贺东辰淡淡解释道。

    云嬗其实没见过贺东辰的身手,两年前他去安全屋接她回来,黑暗中枪战激烈,她知道贺东辰的枪法很准。后来他带着她一路逃亡,拽着她从悬崖上跳下去,始终避开了枪口,没让两人再受伤。

    他的身手一定是极好的,否则他退役之后,特战队都还流传着关于他的神话。

    这样的男人,在面对黑社会闹事时,不可能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说谎,他面对的情形,肯定比黑社会闹事更严峻。

    他不愿意说,她问也没用。

    “我关心,所以不要再让自己受伤。”所有的疑问,最终都化成了这样一句清浅的话。贺东辰心底一震,愕然抬头看去时,女人已经转身开门出去了。

    门外,云嬗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走廊上灯光缱绻,打在她身上,显得有几分寂寥。过了一会儿,她站直身体,转身下楼。

    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脑海里回响起组长和她说的话,两年前,她任务失败,已经被组里除名,如今特战队情报科已经没有小七这个代号。

    她记得加入特战队情报科时的宣言,除非死,否则一辈子都是特战队情报科的人。任务失败,可以长期潜伏,或者是换种身份去接手另一个任务,不会被除名。

    她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电脑,输入一串代码,她想黑入情报科的信息库,不一会儿,电脑上出现一个页面,她输入她的身份与代号,上面显示查无此人。

    她想得到更多的信息,仍然是查无此人。

    看来组长说得没错,她确实已经被特战队情报科除名了。但是这不可能,特战队情报科的人就相当于是死士,知道太多关于国家与那些大人物的秘密,进去容易出来难。

    她记得四年前,有一个与她一起进入特战队情报科的战友,后来任务失败,她不愿意继续待在情报科,想退役回乡。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位战友,后来从其他人那里得知,那们战友犯了事已经被处决。

    可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除名了,甚至查不到任何相关资料,这到底是为什么?

    云嬗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她脱离组织两年,想要联系上曾经认识的人,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是难上加难。

    要不就这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糊涂的过一辈子?

    可她心里始终不安,总觉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却串连不起来,理不出头绪来。她越想越心烦意乱,她坐起来,抬头望着天花板,她突然想起什么,跳下床往门边走去。

    ……

    二楼卧室里,贺东辰站在窗边,手里握着手机,神情格外萧杀与冷酷,他冷声交代:“不要留下活口,对,知道她现实身份的人,一个都不要留下。”

    挂了电话,他抬手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上次微博上那些照片,他们还是清理得太迟,云嬗的身份已经曝露,他要尽最大的能力,守护她的安全。

    他走离窗边,将手机扔在床上,后背的伤痒得厉害。他心里更烦躁了,他抬手解开衣扣,刚打算脱下,卧室里响起敲门声。

    他动作一顿,将脱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上,却没有系纽扣,他沉声道:“进来!”

    云嬗推开门,站在门边,卧室里没有开灯,走廊上的光线照**去,她看见站在大床边的男人,他衣服纽扣全部解开,精壮结实的胸膛在衬衣里若隐若现,性感极了。

    她没料到会看到这样刺激眼球的一幕,堪堪别开视线,却忍不住因难的咽了口口水,她尴尬道:“我有话要问你,你先把衣服扣好。”

    贺东辰定定地望着她,没有去管纽扣,他声线低了几分,带着淡淡的慵懒,“要么走,要么进来。”

    云嬗抿了抿唇,想起心底的疑问,她尽量忽视眼前的男,抬腿迈了进去,然后又听男人道:“把门关上,把灯打开。”

    “……我就问两个问题,不用关门。”云嬗弱弱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这里是男人的房间,房间里还摆着一张特别危险的床。

    贺东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心思看穿,他冷笑道:“怕我对你做点什么?你放心,我现在是伤患,有那心也没那力气,再被你折腾一次。”

    说得好像她要强扑他似的!

    云嬗撇了撇嘴,还是将门关上,这里毕竟是贺宅,她出现在贺东辰的房间里,多少有些不合适,被贺家人或是被妈妈看见,都不太好。

    关上门,她按开灯掣,转头看去,却发现男人已经脱下衬衣,她立即尴尬的移开视线,不知道往哪里看了,她盯着地毯,道:“我想问你……”

    “过来!”贺东辰打断她的话,沉静地望着她,那目光深得让人感到危险。

    云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抿了抿唇,道:“我不过去,我问完话就出去。”

    “让我过去的话,我不知道你今晚还有没有力气踏出这间房。”贺东辰挑了挑眉,目光里尽是邪肆,连话都说得暧昧不清。

    “……”云嬗磨磨蹭蹭的,到底还是走过去,在离贺东辰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时刻保持警惕,他要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贺东辰背过身去,打开桌上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几个瓶瓶罐罐。

    云嬗看着他的后背,背上贴了几处纱布,她皱紧眉头,想起他之前受的枪伤与刀伤,她心里一震,哑声道:“你身上受的伤,还没好么?”

    贺东辰瞧着她心疼的模样,他悠然道:“我要是有特异功能,或者是外星人的伤口自动愈合功能的话。”

    云嬗瞪他,这人就不能好好回答么,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走伤药,然后绕到他背后,看到那大片的纱布,她眉头紧皱,“很疼吗?”

    “你说呢?”贺东辰喜欢看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

    云嬗一言不发,伸手揭开纱布,肩膀上面的纱布下是枪伤,已经结痂愈合,目测这伤至少有大半个月了,否则不会愈合得这么快。

    也就是那晚他在她公寓里,就已经受伤一个礼拜,那时伤已经开始愈合了,怎么会弄得到处都是血?她心里疑窦丛生,她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道:“两年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全屋?”

    贺东辰盯着桌脚,知道她迟早会问,他已经想好说辞,“刚好在那附近,看见你就一路跟着你,你大概太紧张了。我跟得那么近,你都没有发现。”

    云嬗皱眉,她不可能没有发现,更何况安全屋在荒郊野外,后面跟着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停下动作,盯着他的后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啊!”贺东辰回答得很爽快。

    云嬗连忙问道:“什么事?”

    “比如现在,我比较想将你压在床上,吻住你喋喋不休的嘴。”贺东辰一脸正经,仿佛正在和她谈论今晚的月怎么样。

    云嬗脸颊绯红,她怎么会以为他会正经回答她的问题?这个男人是不调戏她就不会死的。她拿棉签沾了碘伏,给他的伤口消毒。

    “咝,好疼啊,你要谋杀亲夫啊?”贺东辰疼得俊脸一白,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想报复他么?

    云嬗板着脸,手上的力道还是轻了一点,因为他那句谋杀亲夫,她心跳有些乱,沉声道:“贺东辰,你堂堂的贺氏总裁,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不知道么?”

    贺东辰扭头望着她一板一眼的模样。笑道:“我说的都是我心里所想的,你不是说,我一看到你就想把你往床上压,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云嬗瞪了他一眼,这哪里还是刚才在书房里训斥她的男人,整就一个无赖坏痞!她抿着唇不说话,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她经常受伤,所以处理伤口手法娴熟,将枪伤的地方处理好,她又揭下后腰上的纱布。纱布揭开,她看见纵横在他后腰上的两处刀伤,刀口至少有5厘米,她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伤得这么重?”刀伤已经缝合,上面开始结痂,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她伸出手指,轻轻抚着那处伤口,男人浑身紧绷,大手攥住她的手腕,他目光隐忍,“男人的身体不要乱摸。”

    “……”云嬗顾不得羞涩,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背上的刀伤,黑帮闹事是什么样子的,她并非单纯的一无所知,但是也绝不会把一个路人伤成这样。再加上贺东辰不是普通老百姓,他是特战队里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除非是腹背受敌,否则他不可能伤成这样。

    “贺东辰,你和我说实话,这身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云嬗心疼得无以复加,同时也发现,在男人嬉皮笑脸下,藏着很深很深的秘密。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98章 薄情的女人

    贺东辰缓缓放开她的手,知道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心里一定会产生疑问,他拿起衣服穿上,一颗颗扣上纽扣,他道:“云嬗,贺氏集团能够屹立于今天而不倒,它所经营的生意并非全是正经生意,也会触及一些灰地带,你明白么?”

    云嬗摇头,“你不要骗我了,四年前,我亲自调查贺氏集团,它有没有涉及非法产业,我心里一清二楚。”

    四年前,云嬗受组织命令,私下调查贺氏集团,因此,她才会调查到贺东辰已经秘密结婚。

    “你也说是四年前,四年时间,有些企业倒了,新生企业站起来了,时代变迁,一切皆有可能。”贺东辰冷声道。

    “我不信!”云嬗还是摇头,他是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那么正直,怎么会去做那样的事?

    “云嬗,人是会变的,为了生存,我们会不折手段。这些年,你接触的阴暗面还不够多么?”贺东辰语重心长道,为了让她信服他的话,他不惜自黑。

    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我……”云嬗望着他,怎么也不无法相信,他会做违法犯纪的事。贺家的声望,是从祖辈积攒下来的,他怎么可以为了利益这样做?

    “不相信是?我也不太相信,原来被逼入绝境,自己也会做一些有失原则的事。云嬗,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贺东辰倚在桌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云嬗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心现在很乱,我、我先走了。”

    云嬗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出了贺东辰的房间,她不敢相信贺东辰的话,她是保家卫国的情报科探员。保护国家保护人民的人身安全与财产,打击一切违法犯纪的活动。

    可是她最熟悉的那个男人,如今却站到了她的对立面,她怎么能接受?

    贺东辰看着她夺门而逃,就好像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赶,他俊脸垮了下来,这才感觉到后腰上的伤隐隐作痛。他拿起伤药,转身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

    这个傻瓜,对他的话还是那样深信不疑啊,他苦笑一声,简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这下,更得离他远远的了。

    “云嬗?”

    云嬗抬起头来,看见贺雪生站在她办公桌对面,她眨了眨眼睛,问道:“雪生小姐有事吗?”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回去休息两天?”贺雪生看着她,她双眼无神,大多时候都在发呆,今天甚至把报表做错了。

    以前她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是谈恋爱了?

    “我没事。”

    “你看看报表,几乎全部错了,你校对一下……,算了,你还是继续发呆,我让别人做。”贺雪生拿着报表转身出去了。

    云嬗连忙站起来,喊都喊不住她。她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自那晚之后,她一直回避贺东辰,即使她现在已经被情报科除名,她心里的信仰也没有被除去。

    曾经,贺东辰是她人生路上的导师,是指引她的灯塔,哪怕她心里恨他,她依然以他为目标,要成为特战队里最优秀的人才,保护家国,打击犯罪。

    可是现在,她最崇拜的男人,那么轻易的告诉她,迫于现实,他不得不选择一条非法的路径,她怎么能接受?

    她咬了咬牙,腾一下站起来,她拿起车钥匙,一阵旋风似的刮出了办公室。开车来到贺氏集团大厦下,她把车停进停车场,仰头望着眼前的摩天大楼,如一杯利剑,直劈天空。

    她握紧拳头,抬步走进大堂,一路顺畅的来到顶层总裁办公区,她站在办公室外面,却忽然紧张起来。刚才鼓起的勇气,在即将要面对他时,却忽然一扫而空,她紧张得想逃。

    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不能逃。她要去劝说他,及时收手,不要最后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

    她捏得拳头都快滴出水来,办公室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季林站在门前,看见云嬗站在那里,他脸变了变,随即对办公室里的男人道:“贺总,云小姐过来了。”

    贺东辰一愣,这几天云嬗刻意躲着他,他知道,他那晚说的话她无法接受。他蹙了蹙眉头,大概猜到她的来意,他冷淡道:“不见,让她走。”

    “可是她已经进来了……”季林的声音渐次低下去,看着越过他,大步走进办公室的女人,他朝贺东辰笑了笑,然后不待他吩咐,迅速走出去,关上门。

    云嬗走到办公桌旁,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他穿着黑衬衣,外面搭一件黑西装,唯一亮一点的颜,是酒红的领带,衬得男人越发深沉难懂。

    她抿了抿唇,道:“大少爷,及时收手,我不想有一天,我需要去监狱里探视你。”

    贺东辰气得发笑,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点了一根含在嘴里,吞云吐雾时,他讥笑道:“我一没伤天害理,二没违法犯纪,我怕什么?”

    云嬗瞧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太阳**突突直跳,头疼得厉害。她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固执了,等纪检委来查你,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你要检举我?”贺东辰吸了口烟,挑眉望着她,她思考了几天,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这颗爱国心倒是值得政府给她颁发爱国锦旗。

    “如果你继续我行我素下去的话。”

    贺东辰笑了起来,眼里却藏着绵薄的讽刺,他站起来,气势夺人朝她逼近,在她面前站定,他将一口烟喷在她脸上,云嬗呛得别开了头,就听到男人阴沉的声音传进她耳蜗里,“云嬗,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他为了她出生入死,她想到的居然是要检举他,呵呵,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没有良心的女人吗?

    云嬗一愣,没想到话题突然变了,她抬头望着男人,他眼里急速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她看不太懂,只看到了失望与悲伤。

    “我把我的软肋交到你手上,以为能以心换心,你倒好,想了几天,就是要去检举我么?那你去啊,你看看你的国家你的政府能奈我何?”贺东辰动了气,明明知道她对国家忠诚,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失望。

    就算这是件子虚乌有的事,知道她的态度是这样的,他心里也不好受。

    “贺东辰,你……”云嬗拧眉,她只是嘴上说说,并非真的会去检举他,她只希望他更好,而不想看到百年旺族一夕间毁于一旦,更不想他后半辈子都在高墙里度过。

    贺东辰直起身体,转身走回办公桌后,在办公椅上坐下,他沉声道:“出去。”

    “贺东辰,你不要这么固执,我是为你好……”

    贺东辰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为我好?”

    云嬗愣愣地望着他残酷的模样,脸煞白。对啊,他说的对,她是他的谁,还妄想干涉他的事?云嬗,你忘了吗,你一心想要远离他,可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因为担心他,你跑来这里自取其辱,真是活该啊!

    “我什么也不是,大少爷,是我逾越了。”云嬗淡淡说完,转身快步走到办公室门边,拉开门走出去。

    贺东辰看着她的绝然离去的背影,气得发了狠,他猛地伸手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上,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一地狼藉里,怒骂道:“没良心的女人!”

    云嬗开车在街上游荡,眼前逐渐模糊,脸上痒痒的,她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哭了。她知道身为集团的首脑,他的压力有多大,可是他怎么能步入歧途,还不知悔改呢?

    他出事了,贺氏该怎么办,贺家人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云嬗越想越难受,她将车停下来,拿纸巾擦泪,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停在检察院外面,她眼泪又掉了下来。如果是别人,她现在已经积极搜集证据,然后检举对方,可是那是他,她甚至不敢展开调查,怕知道得更多,更怕自己一调查,就会惹来外界对贺氏的怀疑。

    她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贺东辰还没气过,就接到跟着云嬗的保镖的电话,“贺总,云小姐现在在检察院外面,要阻止她吗?”

    贺东辰倏地攥紧手机,恨不得将它捏碎,呼吸也粗重起来,他咬牙切齿道:“不要阻止她,我要看看她到底有多狠的心!”

    “啪”一声,手机砸在地面上应声而碎,他粗鲁地拽开领带,气得浑身发抖。他双手叉腰,呼吸一下比一下重。

    该死的女人,早知道两年前他就该让她死在安全屋里,省得这两年来一直给他添堵。妈的,他到底看上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云嬗等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开车离去。身后跟着她的保镖,这才松了口气,给贺东辰打电话汇报,对面提示已关机。

    ……

    连日来天气阴沉沉的,寒潮袭来,桐城飘起了第一场雪。这天晚上,是贺氏集团的年会。云嬗与贺东辰的关系越发变得僵硬,偶尔两人面碰面,她只是恭敬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贺东辰更是不理她,两人的关系到了冰点。

    贺氏一年一度的年会,受邀在列的人都盛装出席。下午五点,贺雪生送来一个精美的盒子,还有一双高跟鞋,道:“云嬗,去换上,和我去年会。”

    云嬗不想去,心里却明白,这样盛大的场合,贺雪生要出席,她就必须时刻伴其左右。近来发生太多事,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她们更应该保持警惕。

    纵使不情不愿,她还是换上了礼服,浅的曳地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外面寒风凛冽,她拿了件大衣穿上。

    她换好衣服出去时,秘书告诉她贺雪生已经提前走了。她连忙拿了银包和车钥匙,开车去海边度假别墅群。

    今年的年会是在贺氏旗下的海边度假别墅举行,据说这次的年会十分大手笔,请了世界顶级的厨师,呈上最美味的佳肴。

    她赶到海边度假别墅时,宴会已经开始,她走进宴会大厅,在人群里搜寻贺雪生的身影。还没有看到贺雪生,她先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男人,他今天穿着深的礼服,身为宴会主人的他,容光焕发。

    而伴在他身边的,却是她久未得见的蓝草。

    说来也奇怪,两年前,她在公寓里见过蓝草以后。就连贺东辰出车祸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再见过蓝草。后来她偶然听母亲提起过,贺东辰从来没有带女人回家。

    可是当年她调查贺氏集团时,分明在配偶一栏看到了蓝草的名字。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贺东辰忽然望过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微凝,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她。

    她不明白心里涌起来的失落是为哪般,如果她够理智,她就应该马上转身离开。

    站在他身边的蓝草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她抬了抬手里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朝她致意。

    云嬗顿时心如刀割,又想起蓝草说的两人共享一个男人的话,这样重大的场合,能顺理成章的站在贺东辰身边的女人,唯有蓝草。

    她没有好风度的回她一笑,提着裙摆转身走出宴会厅,突然觉得里面的空气好闷,她想去透透气。

    她走进花园里,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她心里冷得发疼。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结婚了,有一个大度的老婆,可是为什么这颗心还是犯贱的想靠近他?

    蓝草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去公司,她甚至把这号人物都忘记了。如今,她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才会觉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

    她想起前段时间她与贺东辰之间的纠缠,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卑鄙,怎能这样心安理得的和一个有妇之夫纠缠?

    她闭上眼睛,重重的喘了口气,身后传来清脆的脚步声,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她转过身去,就看到身着火红礼服的蓝草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望着她。

    “云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蓝草端着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笑盈盈地望着她。

    云嬗看着她脸上的笑,觉得有些讽刺,她抬头就要走,蓝草出声,“说到底,我们也共同侍候过一个男人,你不想留下来和我讨论一下,他有哪些习惯与癖好么?”

    “蓝小姐请自重!”云嬗脸难看地瞪着她。

    蓝草脸上的笑意未减,“上次见到云小姐,云小姐穿着我老公的衬衣,对我说的也是自重。与有妇之夫纠缠,该自重的应该是云小姐。”

    云嬗抿着唇,不想留下来受她羞辱,“失陪了,蓝小姐。”

    云嬗越过蓝草身边,蓝草转过身去望着她的背影,讥笑道:“云小姐外表看起来这么清高,骨子里有多**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两年了,我以为他会娶你,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

    云嬗猛地转过身去,冷冷地盯着她,“你说话放尊重点,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干嘛这么紧张,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幸福。现在看来,我挺失望呢。我出来太久了,东辰说不定要找我了,云小姐,失陪!”蓝草说完,转身离开。

    云嬗站在冰天雪地里,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快要冻僵了,她才迈开脚步。朝宴会厅走去。

    刚走到宴会厅外面,她就看到长廊下站着一男一女,从她这个角度望去,两人正在热情的拥吻,她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蓝草的话,远远没有眼前这一幕来得让她伤心。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敢再看,转身朝前奔去。云嬗转身那一刹那,贺东辰已经放开了蓝草,他擦了擦唇上的口红,神有些厌恶,“蓝草,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薄情啊。”蓝草讽刺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上一秒还能搂着我热情拥吻,下一秒就能让人家再也不要出现,贺东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男人心思被看穿,神情越发冷酷,他语气恶劣道:“要你管!”

    “确实不用我管,我今天来,是给你送请帖来的,我要结婚了。”蓝草从银包里拿出一张红的请帖递给贺东辰,贺东辰愣了一下,没有接。

    蓝草道:“很诧异,刚才你看到我时,是不是在想,我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是不是要回来挽回你?其实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我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动心,不过看到那个女人,我就清醒了。我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以前爱而不得,然后放纵自己,做了许多疯狂的事,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傻。”

    贺东辰接过请帖翻开,看见新郎一栏上的名字,他确实感到诧异,“是他?”

    “对,是他,千帆过境,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不介意我曾做过别人的情人,不介意我曾放纵过自己,他用他的爱包容我呵护我,让我明白,原来爱情是这个样子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你,曾经真心待过我,是我太不知好歹。”

    “蓝草,sorry!”千言万语,最终都只剩下这几个字。

    “道歉都这么没诚意,不过我接受啦。贺东辰,你这个人有时候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幼稚,其实女人这样追,你只会把她推得更远。”蓝草望着他,曾经的爱恨都已经随风而逝,如今面对他时,她只剩下坦然。

    不过她有她的小心机,他怎么对她的,她刚才已经全部还给了云嬗,不怪她,她是女人嘛,总要报复一下,心里才平衡。

    “贺东辰,我走了,挥挥。”蓝草转身,第一次那样从容的迈开脚步,远离这个男人,这次不会再有绝望与撕心裂肺。而她,会开始崭新的生活。会将他忘记,然后再也记不起他的模样。

    贺东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他垂眸,看着手里火红的请帖,他顺手将请帖放进衣服口袋里,转头望着刚才云嬗消失的方向。

    他蹙了蹙眉头,体内烧起一股令人难耐的火苗,他刚才确实把蓝草看成了云嬗,但是吻上她的那一秒,他就发现不是了。

    他本来要推开她,眼角余光瞄到云嬗从长廊上过来,他才故意吻蓝草,想让她吃醋,更想让她嫉妒。

    那天他们争吵后,她居然真的动了要举报他的念头,他很生气,甚至怀疑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偶尔遇见她,她一直回避他,就好像他是毒蛇猛兽。

    他真恨不得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他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看见季林走出来,他道:“去给我开间房,我要休息一下。”

    “是。”

    云嬗刚跑开,就看见保镖队长匆匆走过来,她连忙擦了擦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迎上去,保镖队长一脸焦急,道:“云队,出事了,刚才有陌生人接近贺小姐,沈先生在别墅里大发雷霆。”

    云嬗心里一惊,连忙道:“我马上过去。”

    云嬗跟在保镖队长身后,快步朝别墅里走去,走进别墅,她来到卧室,看见沈存希坐在床边,贺雪生安静地躺在床上,脸惨白。

    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沈存希转过头来,目光阴戾地盯着她,却没有说话,他站起来往门外走去。沈存希的人去而复返,拿了一个u盘插进电脑里,是度假别墅的监控录相。

    她站在沈存希旁边,看着电脑上播放的画面,监控里出现一个男人,始终是背对着镜头,不知道和贺雪生说了什么,贺雪生的表情又惊又喜,然后男人将贺雪生抱进怀里。

    云嬗忽然感觉到身边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格外凌厉,她抬头望去,看见沈存希狠盯着电脑上的画面,似乎恨不得钻进去将那男人撕碎。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如此强烈,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然后电脑画面上出现一个男人的正面,他仿佛是故意让他们看见他的,还朝摄像头挑衅的笑了笑,“啪”一声,电脑被挥出去,砸落在地上。

    电脑屏幕应声而碎,浑身阴戾的男人已经转身进了卧室,独留他们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捡地上摔碎的电脑。

    翌日,贺雪生醒来,整个人都有些虚弱,云嬗站在别墅门口,与保镖队长守夜。远远的,就看见贺东辰走过来,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礼服,礼服上有些褶皱。

    云嬗错开视线,视而不见。

    贺东辰走过来,目光紧盯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他昨晚被身体里的烈火折腾了一整晚,除了不停的冲冷水澡。他还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把她抓来,在她身上尽情的发泄。

    这会儿见女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在离她半步远站定,两人之间几乎要贴在一起,他高她许多,垂眸睨着她。

    云嬗看见他衣领上的口红印,她心口锐痛了一下,他刚从蓝草的床上爬下来,就能立即站在她面前调戏她,他可真了不起,难道一点也不会觉得恶心么?

    贺东辰在她脸上看到了一抹厌恶,他眉头蹙紧,“雪生出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汇报?”

    他昨晚被下药了,还是很强劲的猛药,他记得,最后那杯酒是在台上喝的,那个时候,那杯酒本来应该是雪生喝的,所以对方是冲着雪生去的。

    “大少爷忙着正事,岂敢打扰?”云嬗讽刺道,语气里酸气冲天。

    贺东辰瞧着她炸毛的样子,忽然觉得有趣,“什么正事?说来听听,可以让云小姐罔顾我的命令,不及时向我汇报雪生的情况?”

    云嬗抬眼瞪着他,其实两年前,她刚接触贺雪生时,以为贺东辰和贺雪生的关系暧昧,甚至还吃过干醋。后来才发现,贺东辰与贺雪生之间“发乎情止乎礼”,似乎不存在别的关系。

    她就纳了闷了,贺东辰对贺允儿都没有这样体贴入微,为什么独独对贺雪生这样?

    再后来,她发现贺峰对贺雪生,也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就连她妈妈,也格外心疼雪生小姐,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贺雪生好?

    然后有一次,妈妈说漏了嘴,她才知道,贺雪生是贺峰遗落在外的亲生女儿,也是贺东辰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正因为如此,当年贺峰收养贺雪生时,贺夫人才会气得去了新西兰。

    云嬗抿紧唇,气得眼眶发红,他自己做了什么事他自己不知道么?在走廊里就控制不住的热吻,难道没有和蓝草**一度?

    她越想心里就越难受,不想再看到他,更不想再看到他衬衣上那个刺眼的口红印,她道:“雪生小姐已经醒了,你进去看看她,我去四周巡视一下。”

    云嬗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就被追上来的贺东辰拽住了手腕,她转过头去,就见贺东辰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似乎想将她看穿,“云嬗,你在生气?”

    “呵!”云嬗冷笑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我高兴得很呢。”

    瞧她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贺东辰气得抓狂,他用力攥紧她的手臂,目光凌厉地瞪着她,冷笑道:“高兴?高兴什么?看我和别的女人接吻,你心里很爽,是不是觉得终于摆脱我了,嗯?”

    尾音压抑着怒气,极欲喷薄出来似的。

    云嬗睫毛颤了颤。心脏不由自主的揪痛起来,她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这样淡漠,其实一整晚都在想,他们是不是开房去了?

    一想到他们开房,做着他曾对她做过的事,她就心如刀割,怎么还能做到漠视?

    她抬起头,望着男人怒气冲冲的俊脸,她听见自己低声道:“大少爷要和谁接吻和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请放开我的手!”

    贺东辰心凉了,他缓缓放开抓住她的手,看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死死瞪着她毫不迟疑的背影,觉得自己一颗真心都拿去喂了狗。

    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为什么她的心就像是捂不化的冰块?

    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他气得一脚踢向墙壁,随即抱着自己的脚疼得团团转。不远处的保镖队长看见男人幼稚的模样,忍俊不禁。

    云嬗说是去巡视,其实这里很安全,根本不用巡视,那只是她躲避他的借口。她靠在墙壁上,抬头望着晦暗的天空,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疼得她发颤。

    如果她对他还有什么念想。那么昨晚所见,彻底让她死了心。她再爱他,也不会卑微地去做他的情人。

    她闭上眼睛,质问自己,云嬗,你不想做他的情人,难道你想做他的妻子吗?她摇头,她是佣人之女,岂敢高攀?

    年少无知的时候,只凭着一腔爱意,以为就无所不能。但是现在,现实告诉她,门当户对才会幸福。贺东辰娶了平凡的蓝草,尚且还要隐婚,更何况是她?

    如果当年有这样的理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爱苗掐死在摇篮里,也好过如今这样爱而不得,痛不欲生。

    云嬗整理好心情,转身回到别墅,正好看见贺东辰从别墅里出来,她脚步稍顿,没有回避,慢慢走过去。贺东辰看也没看她,径直离开。

    云嬗站在走廊上,看着那道迅速离去的背影,她抿了抿唇,转身进了别墅。

    贺雪生的情况不太好,沈存希将她抱出来,直接带回了依苑,据说这栋别墅是为贺雪生而建,一栋主楼,一栋副楼,气势磅礴。

    云嬗安排好保镖保护贺雪生,这才开车离开。

    翌日,贺雪生来上班,将她叫进办公室,“云嬗,去安排一下,我要去a市。”

    云嬗震惊地望着她,她听说五年前,贺东辰从a市将贺雪生带回,那个地方应该是她这一生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她竟然决定要去。

    “好!”

    “不要告诉任何人,就你和我,下午就走,证件我都带出来了。”贺雪生满脸疲惫,她必须去a市确定一件事。

    “好!”云嬗没有多问,转身出去。订机票订酒店,订好后,她坐在位置上发呆,就她和贺雪生去a市,龙潭虎**,她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再说a市是特战队情报科的大本营,她被情报科除名,去a市说不定能知道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拿起手机,翻到一个电话号码,她犹豫许久,才拨通。那端很快接通,声音带着兴奋,“云嬗,你可算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的电话。”

    云嬗心里微微有些尴尬,毕竟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道:“许师兄,别来无恙!”

    “有恙有恙,你一直不联系我,你不知道我都想死你了。”爽朗的大男人,说起这句话来一点也不别扭。

    许师兄许渊,曾是军校的同学,那年她初入军校,他是高年纪过来带他们训练的师兄,深得教练的欢心,有时候教练有事不能来训练他们,就会派他过来。

    她出事那天,是与许师兄对练,大概是近段时间训练得太狠了,她感到不适,许师兄那一拳头朝她小腹打来时,她不能及时闪开,被一拳甩出老远。

    她躺在地上,腹部一阵抽痛,然后她感觉到下半身湿润,她低头看去,有刺目的鲜血从身体里涌了出来,她当场就吓晕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许师兄望着她,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除了深深的内疚,还有遗憾与心疼。他不停的说对不起,她很懵,笑着道:“训练时拳脚无眼,我不怪你!”

    许渊张了张嘴,看着她的笑颜,竟无法将那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她。

    直到医生过来查房,交代一些小产后需要注意的事宜,她才知道她流产了。她记得很清楚,她当时没有哭,只是懵了,她怀孕了,哪里来的孩子?

    然后她想起那疯狂的一夜,想起那个爱慕了许久的男人。他们的孩子,在她刚刚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她从回忆里拉回神来,“许师兄,你的直爽还是让我招架不住啊。”

    那端传来男人豪迈的笑声,“云嬗,我比较想听到你说你也想我了,最近过得好吗?”

    “嗯。”两人寒暄了几句,云嬗切入正题,她道:“许师兄,我下午的飞机去a市,你能抽出几天时间,陪我去个地方吗?”

    “那必须的,你放心大胆的过来。”

    挂了电话,云嬗敛住了笑,流产后,许渊心里一直很自责,认为是他那一拳,才害她失去了baby。然后他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她休养的那一个月,军校迟迟未给予她开除处分,后来她才知道,许渊为了让她留下来,天天去求校领导。

    她不知道许渊和校领导做了什么交易,后来她被留下来了,再后来,他们形影不离。军校毕业那天晚上,许渊喝醉了酒,向她表白。

    当时她吓得魂飞魄散,她知道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因为她的心,已经在十八岁那年夏天,遗落在那个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身上。

    云嬗握紧手机,其实不应该再去麻烦许渊的。但是她担心,她一个人不足以保护雪生小姐。

    下午的飞机,她们甚至没有带什么行李,匆匆去了机场,直到飞机起飞,她偏头望着一脸疲惫地贺雪生,心里却在想,终于能暂时离开这个地方,出去透透气。

    等她回来,也许她就能坦然面对。

    ……

    贺氏集团会议室内。贺东辰正在听分区经理汇报这个季度的收益情况,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抬手打断分区经理的汇报,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起身往会议室外走去。

    “贺总,刚才云小姐与贺小姐去了机场,我派人查过航班信息,她们去了a市。”

    闻言,贺东辰满目阴戾,神萧杀,“该死的,她们去a市做什么?”

    电话那端静了一瞬,“对不起贺总,我也不清楚。我一开始以为她们是来接机的,直到她们进了安检,我才察觉不对劲。”

    “嘟嘟嘟”

    保镖话还没说完,贺东辰已经挂了电话,他一手叉腰,一手紧攥着手机,心里仿佛有烈火在焚烧,他拿起手机,拨打云嬗的手机,那端提示他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气得扬起手,手机还没有砸出去,他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收回手接通,是沈存希打过来的,他也收到消息,贺雪生去了a市。

    他掐了掐眉心,道:“我马上安排航线,争取今天能飞a市。”

    挂了电话,贺东辰给航空公司打电话,今天的航线已经安排满了,最早要明天早上才可以。贺东辰连打了好几通电话,都调不开航班,他气得直喘粗气。

    该死的任意妄为的云嬗,居然把雪生带到a市去,别让他抓住她,否则他弄死她!

    贺东辰除了担心贺雪生,还担心云嬗,a市是特战队情报科的大本营,她出现在那个地方招摇过市,就一点也不怕身份曝光么?

    踏马地,他拼命给她善后,要保住她的小命,她就拼命给他制造事端,真是活腻了的话,他一枪崩了她了事。省得他心烦!

    贺东辰气得头痛欲裂,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吩咐对方,在他没赶到a市前,盯紧云嬗。一切安排妥当,他心里还是狂躁不安。事情脱离他的控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发誓,别让他逮到她,否则他要让她好看。

    贺东辰与沈存希是第二天早上赶到a市的,两人都带了保镖,队伍十分壮观。走出机场,机场外停着几辆黑大众与两辆装甲越野车。

    如此声势浩大,堪比总统出行。

    前来接机的人向贺东辰汇报,云嬗与贺雪生今天早上出发去洛水镇了。贺东辰皱眉点头,知道她们来a市,贺东辰已经猜到了贺雪生会去哪里,他沉默的坐上车,沈存希跟着坐进后座。

    一路上,他都忐忑不安,昨晚一整晚都没睡着,数着时间度日,一分一秒都那么难熬,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他恨不得眨眼就能出现在她面前。

    车子朝洛水镇驶去,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窗外到处是冰雪,雪天路滑,车子行进得很慢。他们在天黑之前,才赶到洛水镇。

    车队在洛水镇最大的宾馆前停下,贺东辰推开车门下车,一眼就看见宾馆前面,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的美好画面。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99章 成为他的女人

    宾馆外面,许渊有紧急任务需要回队里,云嬗出来送行。洛水镇地处极寒之地,门外积了厚厚的积雪,云嬗心神有些惚恍,一不留神踩到积雪,整个人往后仰去。

    纵使她反应极快,身手也矫健,也无法阻止自己往雪地上摔去的趋势。

    许渊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惯性作用下,云嬗无法避免地扑进许渊怀里,鼻端萦绕着男人身上阳刚温暖的气息,云嬗脸颊一烫,连忙伸手要推开他。

    许渊没放手,笑着调侃道:“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不用这么急切的投怀送抱呀,虽然其实我挺享受的,难得见你这么热情。”

    云嬗窘迫,“许师兄,我……”

    云嬗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许渊看向她身后,目光变得极为复杂,她转过身去,就看到身后不知何时停了许多轿车,当头的越野装甲车里下来两个挺拔出众的男人。

    白雪皑皑,男人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从天而降。

    离得太远,即使云嬗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也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抵在许渊胸口的手上,她像被烫了一下,连忙缩回手,从许渊怀里退出来。

    许渊收回手,顺手抄进迷彩服裤兜里,注视着远处朝他们走来的男人。

    贺东辰在雪地里安然徐行,走得不快,却转眼就到了他们跟前,他扫视了云嬗一眼,那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像压抑着摧天毁地的风暴,然后落在了许渊身上,他轻笑道:“许中尉,好久不见!”

    许渊站直身体,朝贺东辰行了个军礼,不管贺东辰是不是已经退伍,他依然是特战队的传奇,是他敬仰的偶像。

    “贺队!”

    贺东辰颔了颔首,回了个军礼,两个男人站在这里,同样的出类拔萃。旗鼓相当。贺东辰放下手,睨向云嬗,云嬗则看向别处,不敢与他对视。

    贺东辰抿紧唇,看着女人的侧脸,她脸颊上还飘起了一抹红晕,想到是因为许渊拥抱而产生的,他目光更加凌厉,甚至染上了薄怒,“这两天云嬗和我妹妹没少麻烦许中尉,辛苦了,回头我请你吃饭,答谢你给予她们的照顾。”

    许渊何等精明,立即听出男人的言下之意,已然将云嬗划进他的区域,他笑道:“贺队说笑了,云嬗是我师妹,她来到a市,我理应尽地主之谊。”

    “你尽地主之谊是你的事,要不要答谢你是我的事,你这是要回去了,那恕我们不远送了。”贺东辰眉眼带笑,说出来的话却不如他的神情亲切。

    云嬗抬头望着他,触到他凌厉的目光,她又别开视线,对许渊道:“许师兄,我送你!”

    “他不认识路需要你送?”贺东辰风度尽失,狠瞪了云嬗一眼,随即道:“外面冷,云嬗你回房去,我送许中尉一程。”

    说完,贺东辰转身就朝停在不远处的军用越野车走去。

    许渊看着贺东辰的背影无语半晌,他回头望着云嬗,才发现云嬗一直盯着贺东辰的背影,他低声道:“云嬗,当年那个意外流产的孩子……”

    “是他的,但是他不知道,许师兄,请你一定要为我保密,我不想让他知道。”云嬗收回视线,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是许渊帮她一起撑过去的,所以她并未瞒他。

    许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云嬗,任务结束后,我会再来。”

    “谢谢,但是……”

    “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许渊说完转身,背对着她朝她挥了挥手,他才大步离去。云嬗望着他的背影,她并未转身回宾馆。

    军用越野车旁,贺东辰点了烟,倚在车门上吸了一口,他望着许渊身上的迷彩服,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军旅梦,他也不例外。

    当年他排除万难,也要考上军校,进入部队。如果不是那一年,他知道母亲还活着,并且嫁给了一个手握大权的军人,他不会毅然退伍,选择从商。

    那时候他态度如此绝决,是抱着一辈子不与那两人相遇的决心。如今看着那抹军绿,他依然向往。

    许渊走到贺东辰面前,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外罩一件黑大衣,气场沉稳,他若还在部队,只怕早已经是大尉或者上校的军衔了。

    他敬重他,可现在,他们显然站在了对立面,因为一个女人,他开口直言,“贺队,我喜欢云嬗。我打算追求她。”

    贺东辰吸烟的动作一顿,被烟雾呛住猛咳起来,许渊淡定地望着他激动的模样,唇边掠过一抹笑意。这个藏得很深的男人,他对云嬗的占有欲,他从话里话外都感觉得到。

    要不是在乎到极致,不会因为他一句要追求的话就激动成这样。

    贺东辰平息下来,神情颇有些狼狈,他盯着许渊,“你刚才说什么?”

    “我喜欢云嬗,我要追求她。我们有四年的同窗情份,还有四年的战友情份,我相信我要追到她,会非常容易。”许渊光明磊落,行为直爽,不遮不掩,就这么把自己对云嬗的心意摊在了情敌面前。

    贺东辰眉头紧蹙,他盯着面前气势夺人的许渊,他非常坦率,亦是个非常强劲的情敌,他道:“你喜欢她,为什么和我说?”

    “同样身为男人,贺队,你看云嬗的目光让我倍感威胁,我要追求云嬗,不是向你下战书,而是,如果你无法给云嬗一个幸福的生活,请你把这个机会让给我。”许渊道。

    贺东辰亦感觉到威胁,许渊说得对,同样身为男人,他不会看不出来许渊看着云嬗的目光,是极富感情的,他们年龄相当,许渊又如此优秀,是个女人,都会忍不住心动。

    他抿紧菲薄的唇,“许中尉,你表白错了对象。当然,就算你向我下战书,我敢赌,你必输无疑!”

    男人说完,扔掉烟蒂,伸脚用力摁灭,就像是要摁灭许渊对云嬗的星星之火,他直起身,与许渊擦肩而过时,他道:“云嬗没有告诉你,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么?”

    “……”许渊看着男人大步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抿紧了唇,半晌,他收回目光,拉开车门上车。

    云嬗站地宾馆前面,到处一片冰天雪地,沈存希从她身边走过,径直上楼去了。她知道,她们来a市的事不可能瞒住他们,只是没料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恍惚间,贺东辰已经走回她身边,他在她面前站定,看她冻得通红的脸颊,他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眼中浮现戾气,冷声道:“上楼!”

    说罢,他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往楼上走去。

    云嬗转头望着他的背影,知道接下来一定会挨一顿训,她慢吞吞地跟上去。天寒地冻,在这偏远的小镇条件有限,房间里没有暖气,只有炕上是热的。

    贺东辰在走廊上停了下来,转头看她,“你的房间是哪间?”

    云嬗怔怔地望着他,直到他问第二遍,她才带他到自己房间前,男人也不等她开门,伸手拿走钥匙,打开了锁,径直推门进去。

    屋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驱散了外面的寒意。贺东辰脱下沾雪的大衣抖了抖,雪花落在地面,瞬间化成了小水滴,他将大衣递过来。

    云嬗撇了撇嘴,还是狗腿的走过去接住,然后挂在了房里老旧的落地衣架上。大衣上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体温,她忍不住捏了一下,仿佛要将那抹温度攥在掌心一样。

    贺东辰在炕上四平八稳地坐下,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很简单的摆设,除了一桌两椅一床,房间里连内置的卫生间都没有。他担心了一晚上,又舟车劳顿,此刻的他称得上是风尘仆仆,他道:“去给我打盆热水进来。”

    云嬗抬眸看他,本是想让他自己去,但是看到他盯过来的目光,她只得任命的拿起架子上的水盆,去走廊尽头打热水。

    不一会儿,她端着大半盆热水回来,将水盆放在架子上,看着在炕上摆弄手机的男人,道:“热水打过来了。”

    贺东辰“嗯”了一声,又继续看手机。云嬗站在旁边,房间里十分安静,让她感到很压抑,似乎男人出现的地方,都会让她感到压抑与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贺东辰将手机放下,站起身来朝架子走去。北方的天气,屋里烧了炕,空气很干燥,贺东辰站在架子旁边,伸手解开西装纽扣,将西装脱下来,递给云嬗。

    云嬗接过去,在衣架上挂好。回过头去,就见贺东辰将衣袖挽到小臂处,弯腰掬水洗脸。她站在他侧面,他身体呈流线型,将衬衣撑了起来,身上肌肉结实,腰上没有一点赘肉。

    贺东辰用水打湿了脸,然后拿起搁在窗台上的洗面奶,挤了一点在掌心,搓出均匀的泡沫,才往脸上抹去。

    云嬗站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她弱弱道:“那是我的……”

    贺东辰置若罔闻,搓了几下脸,又用清水洗干净,然后拿天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云嬗忍不住再次提醒,“那是我的毛巾。”

    贺东辰睨了她一眼,瞧她那小气样,就用了一下她的洗面奶与毛巾,嘴撅起来都能挂油壶了。他没理她,擦完了脸上的水,他又拿起云嬗护肤的水往脸上喷去。

    “……”云嬗彻底无语了。

    贺东辰擦完了脸,才感觉脸上不那么紧绷了,他走回炕边坐下,脱了鞋子,掀开被子躺进去。云嬗看他的意思,是不打算重新开一间房,是要在她房里住下了,她快步走过去,急道:“贺东辰,你不能在这里睡。”

    贺东辰双手枕在脑后,姿态悠闲地望着她,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睡?”

    “这是我的房间。”云嬗刻意咬重了“我的”两个字的音。

    “我没说不是。”

    “……”云嬗发现,她每次与贺东辰对决的时候,都会败下阵来。她烦躁的挠了挠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重新开间房。”

    “没房了。”

    “那你回市里去,总之就是不能睡在我房间里。”云嬗大声道,他怎么能这样,前几天还和蓝草翻云覆雨,今天就跑她床上来了,他就那么想享齐人之福?

    贺东辰忽然坐起来,他心里恼怒不已,从他出现在这里起,她就一直回避他,现在还赶他走,他气愤地瞪着她,“云嬗,你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是因为许渊?你爱上他了?”

    云嬗看着他,她不想说违心的话,但是也不想和他纠缠不清,她道:“是,我决定和他在一起了,所以你不要再这样,他会误会。”

    “你要带着属于我的身体和他在一起?”贺东辰气得发狂,他千里迢迢赶过来,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结果她什么事也没有,还送了他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她爱上许渊了。那他呢?

    云嬗被他露骨的话气得红了脸,她急道:“贺东辰,你不要乱说,我和你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进去过,云嬗,你说什么事都没发生?”贺东辰站起来,鞋也不穿,一步步逼近她,他除了恼怒还有气愤,这个女人睡了他就翻脸不认账,简直太可气了。

    云嬗脸颊烧了起来,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势逼得步步后退,她撑着额头,“那是你强迫我的。”

    “是么,我怎么记得你很乐意?”贺东辰将她逼到门边,云嬗怕了,转身要拉开门出去,男人眼疾手快,大手撑住门,将门重新合上,他结实的胸膛已经抵上女人柔软的身躯,他双眼紧紧锁住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他道:“云嬗,不要激怒我。否则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云嬗堪堪别开头,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弄得有些晕眩,她双手抵在他胸前,试图推开他,“贺东辰,你离我远点。”

    贺东辰微眯起双眸,一手撑在她耳后,睨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刚才在楼下,她安静地靠在许渊怀里的模样,他心里很嫉妒,一直在忍,可这会儿,却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手指轻抚上她耳垂,她如遭雷击,在他怀里狂颤起来,他近乎偏执道:“云嬗,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爱上别人,知道么?”

    云嬗偏头,想要躲开他的手,却怎么也躲不开,她脸红了,心也慌了,她摇头,“我不是你的,你放开我,贺东辰,不要让我恨你!”

    “恨?”贺东辰不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字,却如第一次听见那样震撼与难过,他微俯下身,紧盯着她的眼睛,“我不会放任你去别的男人身边,云嬗,十年前你就是我的女人,如果你要恨,那就恨。”

    云嬗还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吻了上来,带着势如破竹的决心,令她心颤。她睁大眼睛,用力挣扎起来,嘴唇被他堵住,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呜呜的尖叫。

    贺东辰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他要她,要她彻底成为他的女人,他要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待在他身边,被他保护着疼爱着。今天哪怕是用强,他也要彻底得到她。

    云嬗急红了眼,他不可以这样,她张嘴用力咬他,直到两人的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男人才吃痛的放开她,他盯着她,目光像是燃起了火,烧得她心慌意乱。

    他抬手轻抚薄唇,指间多了一抹血,他邪肆道:“咬我?”

    云嬗心惊胆颤,努力往门上缩去,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先对我、我无礼的。”

    贺东辰一把将她抱起来,转身大步往房间里的炕上走去,云嬗吓得失声尖叫,又踢又打,想要将他怀里逃出来。男人下定了决心,任她怎么扭动,都不曾放开她。

    来到炕边,他将她扔上了炕。云嬗就势一滚,一米五宽的炕,她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男人倾身压在了炕上,男人双目赤红,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再度封住她的唇。

    云嬗再度剧烈挣扎起来,带着誓死不从的决心。她不要这样,不要他一生气,就想强迫她。男女之间的结合,应该是美好的,愉快的,不是每次都是用强。

    她爱他,可以原谅他第一次,却无法原谅他第二次。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如此尴尬的。她不要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接纳他。

    她一次次从他怀里爬出来,一次次被他拽了回去,她气极出手,不过三两招,就被他制得死死的。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在那一刻,他彻底的攻城掠地,她无力的垂下双手,大势已去,她再也没有挣扎抗拒。

    贺东辰看着她灰败的俏脸,心里亦是感到绝望,他试图让她有点反应,可她始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两个人的结合,本该是这世上最愉悦的事,可是他们离得这么近,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心在哪里,到最后,他精疲力尽的枕在她肩膀上。

    半晌,云嬗感觉到脖子上热热的,她焕散的瞳眸动了一下,他哭了?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么?该哭的人应该是她?

    可是脖子上的湿润提醒她,他真的哭了,云嬗僵在那里,身体很痛,心也很痛,可是他的眼泪,却让她的心痛更剧烈了,她很想问他为什么哭,她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然后,他张嘴咬了她,脖子上传来一股刺疼,她听见他冷漠得没有一点起伏的声音,“云嬗,你可以没有反应,但是这不是最后一次,往后的日子里,我们还会做无数次,我会做到你有反应为止。”

    云嬗浑身激颤。她瞪大眼睛,瞪着眼前如恶魔一样的男人,嘴唇都在发抖,脸白得像纸一样,“贺东辰,你已经得到我了,你放过我。”

    贺东辰撑起上半身俯视着她,眼里一片绝决,“抱歉,你已经彻底激起了我的征服欲,我不可能放过你!”贺东辰除了绝望,是真的被她激怒了,他那么期待他们之间的结合,如果不是她激怒了他,他会选择一个唯美浪漫的地方,和她开始。

    然而她的没有反应,彻底的刺伤了他的男性尊严,他不是不感到挫败的。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找回场子,让她知道,她今天错得有多离谱。

    贺东辰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衬衣纽扣已经崩落,完全不能穿了。他扔了衬衣,回头看见云嬗还躺在床上,他眸深幽,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季林,明天早上准备两套衣服送到云小姐房间来。”

    云嬗听见他的吩咐,连忙揽着被子起身,要来抢手机,他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睡了么?可激烈的动作,让她疼得吸了口气,贺东辰挂断电话,转头看着她,直接将手机扔到床尾,然后大手伸过去,揽着她重新躺下。

    这么伤自尊的情况下,他应该穿上衣服转身就走,可是他舍不得。他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先爱的人先输,而他,输给她了,一败涂地。

    云嬗挣扎,这种情况下,她做不到和他同睡一张床,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头顶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如果你后半夜不想睡的话,你大可以继续挣扎。”

    “你!”云嬗气得冒烟,这个男人简直太恶霸了,他欺负了她,还能理直气壮的留在她床上,简直太可气了,“你放开我,我不舒服。”

    “给我忍着!”贺东辰听到这四个字,气得脸铁青,这会儿,任何关于不舒服的字眼,都有可能蛰伤他高傲的自尊心。

    “……”听见男人动了怒,云嬗生怕他会再度发狂,她弱弱道:“那你让我穿上衣服。”

    “你再给我废话,今晚就别睡了。”男人气哼哼道,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他浮躁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云嬗咬着唇,心里是忌惮他的,尤其是刚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她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她闭上眼睛,尽量忽视身后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度。

    其实刚才他起身捡衣服时,她以为他会走,可是他没有。如果他真的穿上衣服走了,那样的话,她就太不堪了。但是现在他们这样相拥而眠,她心里上也适应不了。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他有老婆,她却和他发生了关系,现在还相拥而眠,难道在他心里,他从来没想过这样是不对的?

    云嬗越想越难受,靠在他怀里却如坐针毡,让她浑身都难受起来,她试图从他怀里退出来,扣在腰上的大手突然收紧,男人语意模糊的声音传来,“别乱动!”

    云嬗皱紧眉头,心里煎熬得难受,她痛苦地问道:“贺东辰,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贺东辰掀了掀眼皮,灯光下,女人肌肤胜雪,他心头微微浮动,“你认为我们算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有妇之夫,你这样纠缠我是不对的,贺东辰,你放过我,不要让你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不堪。”最近,她对他越发失望了,他不再是她心里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与那些世俗男人一模一样,家有娇妻,在外面还要勾三搭四。

    她更恨自己,软弱得拒绝不了他。

    贺东辰腾一下坐起来,垂眸瞪着她,“谁和你说我是有妇之夫了?”

    云嬗没想到他会突然坐起来,她身上的被子被他带走,不着寸缕的呈现在他眼前,她局促地拉被子掩住自己,脸红道:“不是么?两年前在公寓,你妻子找上门来,说她很大方,可以和我共享一个男人。前几天,你们在走廊上拥吻,你别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们什么也没发生。”

    贺东辰怔怔地望着她,想起两年前那天晚上,云嬗态度突然变得十分冷漠,原来是因为蓝草找上门去胡说八道了,还有年会那天晚上,她不是不介意的,听她酸溜溜的语气,他心情竟然大好。

    幸好刚才他没有穿上衣服走人,要不然怎么能听到她这番近乎吃醋的话,他眼底含着笑意,问道:“你在吃醋?”

    云嬗脸更红了,她转过头去,拒不承认,“我才没有,我说的是事实。我知道我一直抗拒你,你才生了非要得到我的心思,现在你已经得到了,你可以走了,反正我绝不会给你当情人或者是床伴。你私生活再不堪,也别扯上我。”

    瞧她撇清关系的模样,贺东辰心里刚产生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他俯下身,掐着她的下巴,望进她眼底,他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当不当我的情人或是床伴,都由不得你!”

    “贺东辰,别逼我恨你!”云嬗怒视着他。

    贺东辰的神经被“恨”字蛰了一下,太阳**隐隐作痛起来,他道:“两年前,我出车祸那晚,我和蓝草就已经离婚了,前几天,她是来送请帖的,她要结婚了。云嬗。你给我听清楚了,这种话我只说一次,这两年来,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爱着什么人,在你成为我的女人后,你眼里心里,都必须只有我。今天我太粗暴了,没能让你感受到极致的愉悦,下次我保证,不会弄痛你。”

    云嬗听到他说他离婚了,她一下子愣住,难怪这两年她都没有看到蓝草出现,原来他们已经离婚了。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离婚的事上,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难以置信道:“你真的离婚了?”

    “需要我把离婚证拿给你看么?”贺东辰好笑地望着她,他说了一大堆话,看来她都没听进去,只关注他是不是离婚了。

    云嬗被他看得心里窘迫,她移开视线,俏脸由白转红,她道:“不用了,但是你们为什么会离婚,不会是……”

    云嬗想起两年前蓝草来找她的情形,那样趾高气昂。再加上年会那天晚上,她和她说的那番话,她后来想想,总觉得奇怪,原来是因为他们离婚了。

    贺东辰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不要胡思乱想,和你没关系。”

    云嬗伸手捂住额头,他们离婚的时间那么敏感,她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不过对上他认真的目光,她心里清楚,他说和她没关系,那就是和她没关系。

    “我还以为我一不小心就做了红颜祸水了。”云嬗嘀咕道,知道他离婚了,她心里才舒服了一些,觉得刚才发生的那些事,不是被猪啃了。

    其实她心里很矛盾,不知道他离婚时,她不愿意做他的情人,知道他离婚了,她又觉得高攀不上,不敢去想和他有任何结果。

    这段时间,她一直抗拒去触碰自己的内心,是因为他们之间,就是云泥之别。妈妈不会允许她和贺东辰在一起,在她眼里,她会玷污了贺东辰。

    “你还要怎么做个红颜祸水,嗯?”贺东辰看着她的目光柔情满溢,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的心情跌宕起伏。上一秒绝望得恨不得死去,下一秒就快乐得想飞上天。

    真是一念地狱,一念天堂。心脏负荷能力不好的,早被她给玩死了。

    贺东辰捏着她下巴,声音特别温柔,“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你还不是红颜祸水,嗯?”

    云嬗没有见过贺东辰温柔得令人心颤的模样,她心慌意乱的移开视线,怕自己会忍不住心动,她瘪着嘴,道:“分明是你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还怪我。”

    “不怪你么?”贺东辰欺近她,说话时,嘴唇甚至都碰到她的嘴唇了,勾得人心痒难耐,他继续道:“哪次和我说话,不是把我气得七窍生烟?哪次勾起我浑身的火,不是半途喊刹车?嬗儿,要不是我自制力好,都被你玩坏了。”

    这个时候。尤其是在床上,他用这样的神态说着那样的话,让她忍不住羞涩起来,她不敢看他,心慌得厉害,脸颊也烫得厉害。和他的几次经历,她再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姑娘,知道他说的玩坏是什么意思,她脸红道:“哪有坏,刚才不还在逞凶斗狠么?”

    “……嬗儿,你在说荤段子勾引我,我又要忍不住了。”贺东辰凝望着她潮红到快爆炸的小脸,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他的女人实在太可爱了,说起荤段子来毫不矫揉造作,他简直爱死了。

    云嬗窘得恨不得扒条地缝钻进去,她尴尬得不行,一脚踹了出去,一米五的床,贺东辰没有防备,被她一脚踹下了床,“咚”一声,房间里安静下来。

    云嬗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见贺东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她忍不住咯咯的笑开。贺东辰趴在床沿,看她笑得花枝招展的模样,他俊脸青黑青黑的,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迅速钻进被子里,将她压在身下。

    云嬗笑声一顿,紧接着响起闷哼声,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贺东辰。就算他们已经有过一次,她还是无法坦然接受这么快又进行第二次。

    再说,刚才他留给她的记忆,除了疼还是疼。

    然而,他绝对的信守承诺,这一次,他没让她疼,却让她噬骨**。

    ……

    翌日,云嬗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她爬起来,浑身酸痛像快散了架一样,她微微抽了口凉气,她记不清昨晚做了多少次,只记得她昏过去前,他还没有尽兴。

    她坐在床上,低头看着雪白肌肤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像白雪里绽放的皑皑红梅,她羞窘不已。一夜的放纵,她终是需要面对现实。

    以前介意的是他已婚,如今这个阻碍已经不存在,他们皆是自由身,男欢女爱也不存在踩在道德的警戒线上。可是他们依然不能在一起,贺东辰是贺家的家主,他身份尊贵,绝对不能娶一个佣人之女。

    云嬗双手捧着头,下巴搁在膝盖上,眼角余光看见床头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她痛苦的**一声,她早就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就算发生了关系,这个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如今,她应该怎么办?

    云嬗头一次知道,原来得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她刚得到,就开始患得患失了。她拿起衣服穿上,刚下床,身体涌过一股暖流,她脸又僵又白,昨晚,他没有做任何措施。

    她去公共卫生间洗漱完,然后拿上钱包下楼,这里虽然荒僻,但是药店还是有的。她走进药店,买了事后药,她走出来。

    外面天寒地冻,她呼口气,半空中立即凝结成一片白雾,她将药揣进羽绒服口袋里,转身回到宾馆。经过贺雪生的房间时,她迟疑了一下,抬手敲门,没有人来应门,倒是沈存希带来的保镖过来,告诉她沈太和贺先生出去了。

    她转身回房,她拿水壶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将事后药取出来,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和着温开水吞服下去。她坐在窗边,窗外雪花又飘了起来,她早上没吃东西,吃了事后药,这会儿心里直犯恶心。

    她强忍着胃里的翻搅,窗外天渐渐黑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这一坐,就坐了一下午,她站起身来,身后门被推开,一天不见的男人大步走进来。

    他脸上挂着笑意,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角余光瞄到她身后的桌子上放着的药盒,他目光一凝,大步走过去。

    云嬗发现他看见了什么,连忙侧身挡住他的去路,伸手将那盒药攥在手里,背在身后,镇定如常道:“你回来了?保镖说你和雪生小姐出门了。”

    贺东辰目光冷厉地盯着她,瞧她欲盖弥彰的模样,他道:“手伸出来,把药给我。”

    云嬗的手死死攥着药盒,把药盒捏得变了形,她摇头,“我已经吃了,你拿走也没用。”

    贺东辰回来的路上,一颗心都在欢欣鼓舞,想马上回到她身边,抱抱她亲亲她,庆幸他们哪怕错过十年,依然走到一起,今后的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他都不会再错过她。

    可是瞧瞧,他回来都看见了什么,桌上那盒事后药,他并不陌生。却将他一腔的爱恋全部化作乌有。昨晚的后半夜,她给了他极致的愉悦,哪怕还痛着,也相当配合他的动作。

    他以为,他们是达到了灵肉结合的最高境界。可这盒事后药,却将他从天堂击落到地狱,他甚至想,回去就向云姨提亲,绝不委屈她在他身边无名无分。

    可是她呢,在他安排他们的未来时,她却背着他偷偷吃避孕药!

    他的心凉了,倾身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看到上面写着72小时紧急避孕,他脸阴沉下来,他拆开药盒,看到铝盒上面空了一格,他怒极反笑,“云嬗,你这是有多不想怀上我的孩子,嗯?”

    云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明明是温存的语气,却透着一股狠戾,她别开视线,艰难道:“贺东辰,你别这样,我从小就没有爸爸,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的疼爱。”

    “他怎么可能没有爸爸的疼爱,我死了么?”贺东辰怒声质问,被她气得不轻,什么叫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的疼爱?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贺东辰咄咄逼人地问道,见她不说话,他又道:“还是你从来没想过,要和我有未来?”

    “我们不会有未来。”云嬗淡淡道,“你是贺家的家主,我是佣人的女儿,我妈妈受过贺家的恩惠,如果让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她会气死。贺东辰,我喜欢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年少无知的时候,我想过我们也许会有一个结果,但是现在,我知道不可能。昨晚一开始,我不是自愿的,但是后来的每一次。我都心甘情愿。我想,如果我们之间只剩这一夜,那就不要抗拒,好好享受。知道你离婚了,虽然不道德,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可以拥有完完整整的你,不是从任何人那里偷来的,我真的很开心。”

    贺东辰怔怔地盯着她,没料到她会突然表白,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掐死她,还是冲过去拥抱她。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掌控了他的喜怒。

    上一秒还被她气得想杀人,下一秒又被她的情话给搞懵逼了。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400章 待会儿去我那里?

    云嬗神情很坦然,一点也没有初次向喜欢的人示爱的羞涩与紧张,大概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不用害怕会被他拒绝,才会如此安然面对。

    贺东辰的心被一阵狂喜淹没,但是他还有理智,他知道她话还没说完,他静静得等着,等她把话说完,再决定是要冲过去拥抱她,还是掐死她。

    “刚才,我坐在这里想了一下午,想我们的未来,想我要怎么做。然后我想清楚了,贺东辰,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贺东辰冷笑,真是恨不得掐死她,“你说你喜欢我,却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这是哪门子的喜欢?”

    “我们身份悬殊……”

    “狗屁的身份悬殊,云嬗,你别拿这一套套在我身上,只要你还是人,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身份悬殊。”贺东辰怒气冲冲的打断她的话,“你说你喜欢我是假的,哄我开心呢?”

    云嬗盯着他,“你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

    “冷静?你要杀死我们的孩子,你让我冷静?是不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你才搬出什么门当户对的话来堵我的嘴?每次我想和你谈,你都和我拧着来,是不是就是为了激怒我,让我不能把话说出口?”贺东辰气极,捏得手上的药盒变了形。

    有什么比得上,她刚表白,却又说不能和他在一起,更让他锥心刺骨的事?

    “我……”云嬗别开头,有些心虚。

    贺东辰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迫她迎视他的目光,他道:“云嬗,我不管你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打住,身份悬殊还是门当户对,这些都阻止不了我要你的决心。昨晚,是我渴望了很久很久的事,我终于把它做了。你以为一夜就可以满足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很贪心,今后的每一晚,我都要和你做那样的事,所以你不要逃,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逼我狠心折断你的羽翼。”

    云嬗的脸红了起来,哪里有人表白是这么赤果果的,除了爱欲,什么都没有。她尴尬地垂下眸,“贺东辰,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那就试试,看看我们能不能。”贺东辰霸道的做了决定,她说她喜欢他,他很高兴。他对她,是比喜欢还多的爱。她说他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他就要逆天而行,赢了,他下半生拥有她,输了,他下半生拥有她的回忆。

    所以这场仗,他必须赢!

    “你不要这么霸道。”云嬗还试图说服他。

    “你喜欢我,正好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不努力一下,就要说放弃?”贺东辰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子结构。不是说爱一个人,千方百计想和对方在一起吗?为什么她就是反其道而行?

    “因为我知道不可能。”云嬗侧身走开,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她道:“昨晚不该发生,我却放纵自己,但是梦总会有清醒的时候,得到后再失去,会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更痛苦。贺东辰,我已经拥有了可以缅怀半生的回忆,已经足够了,我们不要再纠缠了。”

    贺东辰看着她的背影,他缓缓走过去,从她身后拥抱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云嬗,你舍得放弃我吗?为什么情愿去缅怀半生,也不愿意和我试试?”

    “因为你是贺家的家主,是我们所有人眼里的神祗,神圣不可侵犯。”

    “可你昨晚已经侵犯了我,就算是神祗,我也已经为了你变成一个凡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云姨那里我去说,她思想古板,我会慢慢做她的工作,她会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在这之前,我们保持现状,你一周去两次我那里,我们偷偷谈恋爱,好不好?”此刻的贺东辰,已经卑微得不像平时的他。

    他们已经迟了十年,不能再错另一个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云嬗心里很向往,但是想到母亲,想到他们的将来,想到贺家下一任家主亲生母亲的身份,她却止了步,她摇了摇头,“不好!”

    贺东辰怒了,他都已经卑微成这样了,她还是一意孤行,他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死死地瞪着她,“云嬗,是不是只有我威胁你,你才会跟我在一起?”

    云嬗皱眉。

    贺东辰拿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他得意道:“还好我留了一手,昨晚我拍了一些照片与短片,都存在手机里了,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就把这些照片与短片给云姨看,当然,我也有友情出镜。如果云姨看到这些照片和短片,你说她会不会让你对我负责?”

    云嬗不用想,也知道他拍了什么短片,她伸手去夺手机,贺东辰的手已经躲开,云嬗气得脸青红交加,她瞪着贺东辰,“贺东辰,你太无耻了,你居然还拍片,你……”

    云嬗气得说不下去了,这男人到底还有没有下限?

    贺东辰悠然地看着她,“我就知道你醒来就会翻脸不认账,不留点证据在手,怎么对你为所欲为?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是一周两次。要随叫随到,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手一抖,就把这些照片和短片放给云姨看了。”

    云嬗气得要死,昨晚后来,她被他折腾疯了,她完全不知道他居然还给拍了下来,她想想就羞愧得想一头碰死,“你这个无赖坏痞,我是被你强迫的。”

    “你刚才不是说,后来的每一次你都是心甘情愿的么?”贺东辰看她气红了脸,仍旧笑得悠然自得,要治这个女人,看来就非得走不寻常路。

    其实他手机里哪有什么短片,昨晚他都乐疯了,哪里想得起来拍下来,不过看她这么害怕的样子,他倒是要找机会拍一份放在那里备用。

    嗯,就算不备用,平常放来回味回味,也是极好的。

    男人心里想着那个画面,越发觉得可行。

    云嬗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巨无霸坑,把自己埋在了里面,刚才那些伤感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腔愤怒。

    她气得扭过身去,冷声道:“我不会受你威胁,更不会随叫随到。”

    “嗯,那我们拭目以待。”贺东辰淡定的说完,他拿起手机拨打电话,那端很快接通,他故意开了扬声器,让云嬗也能听见电话那端的声音。

    “云姨,我是贺东辰,我这里有照……”贺东辰话还没说完,就见云嬗扑了过来,他连忙伸手揽着她的腰,软玉温香在怀,他笑容可掬地看着她,云嬗拼命去捂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电话里传来云姨的声音,“大少爷,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贺东辰看着投怀送抱的女人,心里爽翻了天,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治她的法子了。她的手捂着他的嘴,他嘟嘴吻了一下的掌心,她立即触电般的缩了回去,脸红耳赤的瞪着他,用唇形道:“挂掉,我听话!”

    贺东辰挑了挑眉,并没有立即让她如愿,他用唇形道:“随叫随到?”

    云嬗气不打一处来,听见妈妈在那边“喂喂”,最终还是妥协,点了点头,用唇形说:“随叫随到。”

    贺东辰眉开眼笑,“云姨,我没事,就是突然想您了,就给您打个电话。”

    云姨在那边猛地一怔,在她心里,虽然逾越,其实她有把他当成半个儿子一样的对待。所以突然接到贺东辰打来的电话,还说想她了,她难免感到的稀哩哗啦的,她哽咽道:“听说你出差了,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惦记着家里。”

    “嗯,我和云嬗一起出差,她就在我旁边,您要和她说话吗?”贺东辰突然提到云嬗,把云嬗吓了一跳,要去捂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云姨又是一愣,连忙道:“大少爷,云嬗没给你添麻烦?”

    “麻烦倒没有,就是……”贺东辰接收到云嬗的瞪视,立即转了话锋,“那我把电话给她了,您和她说两句。”

    云嬗瞪着他递过来的手机,就跟那是烫手山芋一样,半天没有接,直到贺东辰将手机塞进她掌心,她才不情不愿地接起来,关了扬声器,她转身走到窗户前,用贺东辰的手机接妈妈的电话,这种感觉怪怪的。

    “妈妈。”

    “云嬗,你不是陪雪生小姐去出差了吗,怎么会和大少爷在一起?”云姨的语气有点冲,刚才听到贺东辰说云嬗也在,她的心就漏跳了一拍。

    云嬗心思藏得再深,她这个当妈的怎么会不明白?云嬗懂事以后,她一直在她耳边耳提面命阶级之分,让她不要想高攀,踏踏实实的找个和她门当户对的人,平凡幸福的过一生。

    因为当年,她是看着贺东辰的父母是怎么分开的,她不想再让云嬗步上后尘。

    云嬗微微攥紧了手机,只觉得贴着手机那一侧的耳朵在逐渐发烫,她道:“我们恰好在这里遇到了大少爷和沈先生,妈妈,您放心,您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云嬗,别怪妈妈心狠,妈妈是为了你好,谁都可以,就是大少爷不行。”云姨长叹一声,她近来一直逼着云嬗相亲结婚,也是怕女儿会走入歧路,再也拉不回来。

    “我和您说过,我不喜欢他,您想多了。”云嬗话音未落,后背贴上来一副温暖的胸膛,她浑身立即紧绷,想要从他怀里挣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心里产生了罪恶感,她一边和母亲撒谎说不喜欢他,一边又和他暧昧不清,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卑鄙无耻的人。

    贺东辰看见云嬗关了扬声器,就知道她们的话题一定有他。他听不到云姨在说什么,但是却把云嬗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说不喜欢他的话。

    他心底气恼,忍不住走过去抱住她,张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她立即在他怀里轻颤起来,他唇边掠过一抹得意的轻笑,嘴里说着不喜欢他,身体倒是很诚实。

    云嬗浑身不自在,连忙结束与母亲的通话,她拉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将手机塞回他手里,她道:“大少爷,以后你和我妈通电话时,不要让我接,这样不好,她会胡思乱想。”

    贺东辰瞧着她的模样,心中虽有恼怒,到底还是没有发作。他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好。”

    云嬗诧异地望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她以为他会用尽办法为难她。她移开视线,想到刚才妈妈说的话,她心里一阵难受,神情也冷了下来,“我刚才说的话……”

    “随叫随到,你答应我了,云嬗,你要是敢反悔,我马上打电话和云姨说我要娶你。”贺东辰不是开玩笑,他有娶她的决心,只是如果她不与他齐心,这条路他会走得特别艰难。

    “你疯了!”云嬗震惊地望着他,她以为他只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毕竟这段时间,只要他们在一起,几乎每次都差点擦枪走火,他对她的欲望那么强烈,却不知道他还想娶她。他知不知道,一旦家里所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多少反对声朝他们涌来?

    贺东辰目光专注地望着她,“云嬗,我没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清楚我要你的决心。我给你时间去准备,但是我绝不允许你退缩。如果你不愿意主动与我并肩而行。那么我会用我的方式,强迫你与我并肩前行。十年前,我错过了给你一生的承诺,十年后的今天,我不会再错过任何可以与你在一起的机会。”

    云嬗心底震憾极了,他说十年前他错过了给她一生的承诺,是指的那天晚上的事吗?“贺东辰……”

    “如果你害怕,就躲在我身后,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你需要做的,就是待在我身边,可以做到吗?”贺东辰深情地凝视她,他记得她说过的话,她不愿意做他的情人与床伴,而他,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委屈她。他要她,就要她光明正大的做他身边的女人,不用躲躲藏藏。

    “我……”云嬗眼中泪光闪烁,她道:“我的心很乱,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好,一个小时够不够?”贺东辰答应得很爽快,却也不允许她逃避得太久。

    “……”云嬗摇了摇头,“三天,给我三天时间好吗?”

    “好!”贺东辰点了点头,不愿意把她逼得太紧,他抓起那盒事后药,道:“以后不要再吃这种药,如果你暂时不想要孩子,我会做措施。”

    云嬗脸颊微微发烫,看见男人转身出去,她一下子跌坐在炕上,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母亲的警告还言犹在耳,她该怎么办?

    两天后,他们离开洛水镇,离开洛水镇那天早上天空放晴,艳阳高照,但是天气却比下雪天更冷了。

    云嬗走出宾馆,看见门前停着几辆轿车以及越野车,许渊穿着便服站在越野车旁,他双手插进裤兜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看见云嬗走出来,他温柔地望着她,起身朝她走来。

    与此同时,云嬗眼角余光瞄到贺东辰从宾馆里出来,她没有任何迟疑,朝许渊走去。想了两天,她越想越心乱,最后索性躲着他。不和他碰面。

    但是宾馆只有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他的房间恰好在她隔壁,她要下楼,就必须经过他的房间。她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可是她做不到豁出一切。

    坐进越野车里,她看见贺东辰气呼呼地站在宾馆门前,怒瞪着她的方向,她移开视线,视而不见。贺东辰拿起手机给云嬗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提示他在通话中,他再打过去,那端已经关机。

    他恨得牙痒,朝越野车走去,越野车已急驶而去。他气得脸铁青,看见沈存希和贺雪生从宾馆里走出来,他朝沈存希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上车。

    云嬗关了机,许渊偏头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宠溺,“云嬗,我申请调去桐城了,文件下个月就会发下来,我那天说的话,你有没有认真考虑?”

    云嬗一直在发呆,听见许渊叫她,她才回过神情,一脸懵样,“什么?”

    许渊见状,满脸无奈,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到时候再给你惊喜。”

    从洛水镇到a市机场,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直到车子停在机场外面,许渊下车,来到云嬗面前。身后有车停了下来,他眼角余光瞄到从车里下来的男人,他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云嬗,轻笑道:“云嬗,一路平安,到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还不等云嬗去推开他,他已经大方放手,转身望着脸铁青的男人,他道:“贺队,这次有任务在身,没有尽好地主之谊,等下个月我调去桐城,我们再好好聚聚。”

    贺东辰沉着一张俊脸,因为刚才许渊抱了云嬗,此刻看许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果换作别人,也许他不会产生危机感,但是偏偏对方是许渊。

    他永远不会忘记十年前那一幕,就像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让他一碰就难受。

    更何况现在,许渊已经向他下了战书,或许许渊在云嬗心里已经没有占据多少优势,但是在云姨面前,许渊身上有他没有的东西。

    在云姨心里,他永远是主子,贺家人永远是她的恩人,她从未想过要把云嬗嫁给他。而许渊平凡的身世,可以让他更容易得到云姨的认可。

    两者之间,如果让云姨选,她会更愿意把云嬗嫁给许渊,再加上许渊本身足够努力,迟早有一天会升上去,是部队上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时间,他的爱情已兵临城下。他怎么可能再给情敌一个好脸看?

    “是么?那也得你来得了才行。”贺东辰发誓,会用尽一切方法干扰许渊的调职,想去桐城和他抢女人,那也得他去得了才行。

    许渊轻笑,并不把贺东辰的威胁放在眼里,他道:“贺队,一路顺风!”

    男人转身,朝云嬗挥了挥手,然后绕过车头上了车。云嬗目送越野车驶离,忽然感觉到周身气温顿降,她收回目光,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

    贺东辰阴郁地瞪着她,真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掐死,他给她三天时间,是让她好好想想他们之间的未来,不是让她出来勾三搭四的,尤其是想到刚才许渊的笑容,他心里就不舒服,“人都走远了,还看,舍不得就去追回来呀。”

    云嬗瞧着他一脸怒气,知道他在气头上,没和他吵,转身朝机场里走去。

    贺东辰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见她转身就走,他拿出手,快步追上去,在机场大厅里追上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云嬗,我很生气!”

    傲娇男人瞪着她,一副我在生气,快来哄我,哄我我就原谅你。云嬗无奈地望着他,她朝四下张望了一下,沈存希和雪生小姐不在这里,保镖也没有跟着他们,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亲。

    贺东辰一懵,他的薄唇像是被电流击中,酥酥麻麻的,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心里无奈的叹息,不管他心里是否火冒三丈,在她主动送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甜蜜与幸福。

    他反应过来,刚要伸手揽住她的腰。加深这个吻时,她却已经一触即走。她想走,手腕却被他拽住,她脸颊发烫,还是感到难为情。

    男人的目光异常热烈的盯着她,盯得她小心脏砰砰的乱跳起来,她别开视线,拉了拉他的手,道:“走啦,马上要登机了。”

    贺东辰将她拽回来,伸手揽住她的腰,咄咄逼人的问她,“亲我是几个意思,你想清楚了?答案是什么?”

    他不想承认,给她三天时间他后悔了,这三天他一直备受煎熬,就像死刑犯头上悬着的一把刀,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落下来,还是永远不会落下来。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感到不自信,因为对方是云嬗,性格比谁还固执的云嬗。

    云嬗脸颊一烫,微微发红,她垂下眸,忽略他格外炙热的目光。她看着他衬衣上的方形钻扣,忍不住伸手把玩着,她道:“你不是说你很生气么,我亲你一下,你应该就不生气了。”

    贺东辰心头猛跳,说她木讷,偶尔做出来的举动真的一鸣惊人,说她解风情,却每每在他酝酿好时,她又开始煞风情。

    这个矛盾的女人,却稳稳抓住了他的心,他只恨自己行动得晚了一点,没有早点得到她。

    “我是很生气,不过现在,我很激动,想把你拖进洗手间里,对你……”剩下的话,男人在她耳边低语着。

    云嬗的脸又烫又红,被他说得羞耻极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啊,他居然就对她耍流氓。她气恼的推他,刚转身,就被贺东辰扯了回来,他的神有些异样,目光紧盯她身后,却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云嬗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只知道身后传来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她眼角余光瞄到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从他们旁边走过,紧接着是数十名保镖,她皱眉,因为那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的侧脸有些熟悉。

    贺东辰待那队人走过,他才放开云嬗,转头望去。一行人很快走出了数十米远,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个男人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望过来。

    贺东辰连忙将探出头去的云嬗拉回怀里,遥遥与那人对视,那人含笑点头朝他致意,然后转身大步走出机场大厅。

    云嬗的脑袋被贺东辰按在他的胸膛上,鼻端萦绕着男人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她感觉得到他身体紧绷,就像雄狮遇到敌人来侵犯自己的领地,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她皱眉,想看刚才走过去的那人,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可是等她再抬起头来时,机场大厅里已经不见那群人的踪影。

    她抬头望着贺东辰,贺东辰也正低头看着她,不想让她瞧出他心里的不安,他牵着她的手,道:“走啦,再这么看着我,小心我真的拉你去洗手间。”

    “……”云嬗被迫跟着他走,走了几步,她回头再度看向机场大厅,她看错了,席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贺东辰拉着云嬗进了vp贵宾室,贵宾室清场了,里面除了沈存希和贺雪生,还有就是保镖。走进去前,云嬗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贺东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再强迫她。

    确定云嬗不会有任何危险,他起身去洗手间,走进洗手间,他每个格子间都检查了一下,见里面没人,他才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头儿,席城去a市了。”

    “我在机场遇见他了,他应该也认出了我,当时云嬗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她,尽你一切能力,让这次的航班信息变成无。”贺东辰靠在盥洗台前沉声命令道,上次云嬗出现在微博上,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那天晚上他出现在云嬗的公寓里,如果他晚去一步,那么那人遇上的便是云嬗。

    “头儿,这恐怕有点困难。”

    “不困难我找你?你告诉那老头,要是云嬗曝光了,他就再没有任何把柄控制我了。”贺东辰怒声道,他以为用他来换她半世无忧,她就一定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死那天。

    可现实太过残酷,有些事在他无法控制时就发生了,为什么才两年?

    “是,我马上去办。”

    贺东辰挂了电话,太阳**突突直跳,他薄唇紧抿,想到刚才那人转头朝他微笑的模样,那样自信笃定,他曝光了无所谓,但是云嬗绝不能曝光。

    他摁了摁太阳**,直到机场大厅上空响起广播。他才起身走出洗手间,朝贵宾室走去。

    机场大厅外面,席城坐进黑劳斯莱斯里,他想起刚才在机场大厅看到的那对情侣,他吩咐道:“阿南,查查刚才那两人。”

    “是,老板。”阿南迅速打电话,黑劳斯莱斯安静驶入车流中,不一会儿,阿南挂了电话,他道:“老板,今天机场内所有人的登机信息都被覆盖了。”

    “我知道了。”席城微笑道。

    阿南望着他,“老板,不追查了吗?”

    “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了,不用查了。”席城转头看向车窗外,目光多了一抹冷厉,对方能够如此迅速的将机场所有人的登机信息覆盖,说明刚才那个男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也只有他,有这么大的能力。

    那么他护在怀里的那个女人,大约也是他正在找的人,刚才经过他们身边时,他没有错过那男人警惕而紧张的目光。看来此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只小猫,让他损失惨重的小猫。他终于抓住了。

    ……

    飞往桐城的专机上,贺东辰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窗外蓝天白云,一碧如洗。他转过头来,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她睡颜安详,就像个孩子一样,他真想把她藏在羽翼下,让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云嬗睡得不是很安稳,总感觉有两束灼热的视线盯着她,让她感到不安。她跌入梦境里,那是金三角最大的制毒基地,这个地方阴暗潮湿,是她接收的任务中最危险的一个。

    如果她不小心曝露了身份,她会立即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毒贩给枪毙。她的同伴不慎曝露了身份,她亲眼看见他被毒贩抓走,注入高浓度毒品,几分钟就口吐白沫毙了命。

    那几分钟里,对她的同伴来说是煎熬的,对她来说也同样煎熬,若她冲出去救他,那么他们两人都活不了,若她不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她想,她真的很冷血,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挣扎,直到再也没有动静,她甚至眼泪都没有流一滴。可是从那个阴暗的地方回到她的小房间,她趴在马桶上吐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她始终记得临行前组长对他们说的话,付出一切代价,捣毁毒窟。他们失败了,还会有人被派过来,经历同样的噩梦。

    她的冷血,是为了阻止更多人牺牲。

    她一步步接近那个掌握最大贩毒渠道的核心人物,每一步都洒下了鲜血,在她心里,大毒枭应该都是满脸横肉,穷凶极恶的壮年男人,碘着滚圆滚圆的肚子,满脑肥肠的样子。

    可是当她遇见席城,才知道原来大毒枭长成这个样子,席城绝对属于表面无害内心腹黑的那种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卧底,一步步将她困入核心中。

    只不过他太过自负,以为把她困住,等他玩够了,就能将她杀死。估计他怎么也没料到,救了她的人,是他的枕边人。

    云嬗的脸突然被人拍了两下,脸上的刺疼将她从梦中拉回现实,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她连忙往后缩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发现飞机已经降落,停在了机场。

    贺东辰看着她,道:“梦见什么了,一直叫不醒。”

    云嬗摇了摇头,梦里纷纷杂杂的,醒来她就全忘记了,她道:“到桐城了吗?”

    “嗯。”贺东辰点头,已经到了快半个小时,沈存希先带雪生回去了,她没醒,睡得沉,他没有叫醒她,盯着她的睡颜,他心里就格外满足。

    云嬗摸了摸嘴角,生怕自己睡相不好,没有摸到湿润,她才放心,她道:“那我们下飞机。”

    贺东辰站起来,伸手去拿行李,然后一手拎行李,一手牵着她步下飞机。机舱外很冷,云嬗下意识拢紧衣服,神情还有些惺忪。

    贺东辰见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揽着她走出去,云嬗转头望着他,心里还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桐城,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搂在一起,若是让认识他们的人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云嬗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贺东辰眯眼看过去,神间满是不悦,他在原地站定。云嬗走了几步,见他没有跟上来,她停下来转身望去,看他站在原地,她皱眉道:“你不走么?”

    贺东辰瞪着她,他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但是还是不喜欢她疏远他。尤其是一回到桐城,他们之间似乎就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拼命要越过去,她却拼命的要走远。

    “累了,走不动了。”贺东辰站在原地,无耻的撒娇。

    “……”云嬗无语地望着他,一个大男人,他还能再娇气一点么?她走回去,在他面前站定,伸手去拿行李,贺东辰没有和她争,爽快的放手。

    云嬗接过行李,看他还是不走,她道:“大少爷,现在可以走了吗?”

    “腿疼,你扶我!”贺东辰伸手搭在她肩上,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云嬗被他压得直不起腰来,她皱眉瞪着他,“你一个大男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连走路都要人扶,你到底能干嘛啊?”

    “能满足你。”贺东辰一句话,说得云嬗的脸着了火般。她抿紧唇,恨不得拿臭袜子塞他的嘴。贺东辰笑盈盈地望着她,看她脸红的样子,他心里就格外有成就感。

    两人从vp通道出去的,这边人少,否则云嬗肯定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见人了。她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抱着男人的劲腰,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她不愿意拆穿他,就想宠着他。

    34岁的老男人还向她撒娇,以后这种机会怕是少之又少,所以她珍惜眼前,在能给他更多的时候,就多给他一点。

    走出机场,季林开车等在路边,贺东辰站直身体,也不故意压着她了,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拉开后座车门,护着她上车。

    眼角余光扫到一抹白浪,他皱紧眉头,一边不动声的护着云嬗上车,一边将行李搁进后座。他弯腰吩咐季林,“去转一圈回这里来接我。”

    云嬗诧异地望着他,却见他已经关上门,大步离去。季林连忙将车开出去,云嬗趴在车窗前,看着贺东辰忽然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她顺着他行走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有一个男人手里拿着相机,正转身朝前狂奔。

    车子渐行渐远,她渐渐看不见不贺东辰,心里很不安。

    那人是记者么?应该是拍到他们的照片了,否则贺东辰不会留下亲自去处理他。

    贺东辰见那人拔腿狂奔,他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松了松领带,这才奋起追过去,在一条小巷子里,他追到那个男人,男人跑得气喘吁吁,缩在墙角。

    再反观贺东辰,连气息都没有急促,他站在那个男人面前,俯下身去,一把抢过了相机,他打开相机,查看照片,连拍了几十张,大半部分的照片,都清楚的拍到了云嬗的脸。

    如果不是云嬗身份特殊,他并不介意媒体刊登他们的合照,也好教某些人绝了心思。但是偏偏她不能曝光在媒体前,他关了相机,睨了那人一眼,道:“哪家报社的?”

    “一周刊的。”男人怯懦地望着贺东辰,他今天本来是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拍到什么大人物的绯闻,结果就撞上了贺东辰。

    传言贺东辰已经隐婚,他的妻子从来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前两年有媒体臆测,贺东辰与贺家养女贺雪生之间有暧昧,当时的新闻没有刊登照片,但是刚印刷出来,还没来得及铺货,就被贺东辰的雷霆动作给封杀,那家报社自此从桐城消失。

    他想,如果他怀里护着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隐婚妻子,这也是一大卖点,如果不是,那就更是卖点了。结果拍照时。为了拍得清晰一点,他没有关闪光灯,然后被贺东辰察觉。

    贺东辰取出sd卡,然后将相机扔给了那人,他沉声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不想让一周刊从桐城消失,以后见到我就绕道走。”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他走回机场外面,季林开车等在那里,他拉开后座车门坐上去,季林将车开走。云嬗紧张地望着他,“是狗仔么?”

    “嗯,照片已经销毁了,你不用担心。”贺东辰点了点头,伸手欲将她搂进怀里,云嬗瞪了他一眼,提醒他季林在前面。

    贺东辰扫了季林一眼,季林立即升起了隔绝玻璃,贺东辰则将她扯进怀里,他头靠在她头上,两人之间亲密无间,他哑声道:“待会儿去我那里?”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401章 看自己的男人不用害羞

    云嬗脸一红,伸手欲推开他的脑袋,却被他捉住了手,他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心神一荡,他五指撑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继续道:“今晚想抱着你睡觉,去我那里好不好?”

    他不掩饰对她的企图,却让她心慌意乱,她脸颊越来越烫,她轻声道:“你给了我三天时间,现在正好答复你,贺东辰,我……”

    “回家再谈,我有点困了。”贺东辰从她肩上滑下来,直接躺到她腿上,高大的身躯这样躺在座椅上,说不出来的局促,他往她小腹上蹭了蹭,然后闭上眼睛,道:“到了叫我。”

    云嬗无语地看着他,堂堂贺氏集团的总裁,居然也这么幼稚的逃避问题。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心里叹息,逃避也不是办法啊,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如果他们才开始,都这样难分难舍,以后相处久了,感情深了,到那个时候要被迫分开时,应该会比现在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贺东辰,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们……”

    贺东辰倏地睁开眼睛,望着她下巴的目光格外凌厉,他冷声打断她,“看不出来我现在不想谈么?嘴巴闭不上,干脆我们做点别的。”

    说完,他作势要起来,被云嬗推了回去,她俏脸通红,只得妥协,“行了行了,你是大爷行了,之前是谁迫不及待的一个小时就要听到答案。”

    贺东辰重新躺回她腿上,骨节分明的长指用力扣紧了她的手,他知道,她深思熟虑了三天。从她下飞机就与他保持距离的态度看来,他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知道他逃避没用,他们迟早要面对事实,但是他只想让这个时间再延长一点,也许她就会改变主意,他闭上眼睛,道:“云嬗,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是我这些年来,最快乐的一个晚上,拥有你,比拥有全世界还让我兴奋与满足。不要轻易说放弃,为了我勇敢一次。”

    云嬗眼眶发烫,她连忙抬起头,视线已经模糊,他多么了解她啊,她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知道她的答案。她偏头看向窗外,心口钝痛起来。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她甚至想过,在他再婚前,她可以待在他身边,无名无分的跟着他,恣意享受这迟来的爱情。可是她不能,拥有过再失去,那样的痛苦会让她承受不住。

    她没勇气站在他身边,甚至没有勇气躲在他身后,让他独自去承受那些压力。这是她爱的男人啊,可是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盘桓了太多阻碍,寸步难行。

    贺东辰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轻叹一声,扣紧了她的手,脑袋往她小腹上钻去。

    车里静默下来,不一会儿,云嬗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枕在她腿上的男人,他五官刚毅,线条强硬,温柔起来,却像是能拎出水来。

    她舍不得他,尤其是拥有过彼此以后,她再也不能把他放下。但是现实如此,他们长痛不如短痛。

    云嬗确定贺东辰已经睡着,她抬手按下车内对讲机,让季林靠边停车,把她放下去。不一会儿,车子停下来,云嬗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脑袋放在座椅上,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才发现她的手还被男人紧紧拽在手中,她试图挣扎出来,奈何他们十指紧扣,她刚掰开他一根手指,另一根又紧了。

    她忙活了大半天,忙得满头大汗,都没能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最后只能坐回去,将车门关上,认命地对季林说:“开车。”

    季林降下隔绝玻璃,看了一眼后视镜,他抿唇浅笑,云嬗一直忙着和贺总的手做斗争,根本没有发现贺总一直都醒着,那睫毛颤得连他都发现了。

    哎哟,他怎么没发现贺总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车子停在贺东辰的公寓楼下,贺东辰恰到好处的醒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向车窗外,问道:“到了?”

    云嬗看了他一眼。再看两人还紧是缠绕在一起的手,她道:“到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贺东辰转过头来,冲她慵懒的笑了笑,“不可以,我一放开你就跑了。”说着他打开车门,弯腰下去,大手始终紧扣着她的小手。

    云嬗被他拽下车,季林下车把行李拿出来放在贺东辰身边,道:“贺总,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贺东辰含笑点头,这个秘书很识趣,他升起拉杆行李箱,拖着行李箱往单元楼里走去。云嬗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昂藏的背影,她停下步伐,道:“大少爷,我就不上去了。”

    贺东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望着她,唇边的笑意有些凝结,他皱眉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大少爷。”

    “云嬗,你想死慌了,以后再敢叫我大少爷试试。”贺东辰挥舞了一下拳头,警告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牵着她继续往单元楼里走。

    云嬗跟在他身后,她抿了抿唇,道:“以前都这么叫,已经叫习惯了。”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叫我哥哥?”贺东辰拿门禁卡刷了一下,然后拖着行李箱继续往里面走。高档小区的入门处修得极为奢华,处处透着金碧辉煌。

    这不是两年前那套公寓,而是贺东辰经常住的公寓,云嬗心底是犹豫的,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今天跟他上去,他们之间就会没完了。

    电梯前面,她再度停了下来,不肯跟他进电梯,她道:“我真的该回去了,这几天在洛水镇,也没能好好洗个澡什么的。”

    “你是说我家里没有浴室?不能让你舒服的洗个澡?”贺东辰挑了挑眉,说到洗澡,他还真想看她芙蓉出水的模样,那一定特别的性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云嬗话还没说完,就被贺东辰拽进了电梯里,电梯里富丽堂皇,角落里安装着摄像头,她下意识避开摄像头。不让自己被监控拍到,这大概是职业习惯。

    两年前她被要求长期潜伏时,她一开始看到摄像头就躲避,后来才慢慢习惯了。

    贺东辰看了监控摄像头一眼,淡淡道:“不用躲避,这个小区的私密性非常高,不会透露半点业主的消息。”

    云嬗心思被他看破,她心里有些窘,电梯到达顶层,云嬗被贺东辰拽出电梯,这里是一梯一户,私密性真的非常高,不是这个楼层的业主,根本就上不来。

    贺东辰开了门,将云嬗拉进去,然后才放开她。他将行李箱扔在屋子中央,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往里面走,公寓里的装修是欧式风格的,低调奢华。

    云嬗站在玄关处,看着跃层的建筑,在心里估算楼层面积,大概至少两百平方以上,每一处都透着精致与奢华。

    贺东辰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还呆站在玄关处,他一手端着一个杯子,朝她走来,“要喝杯水吗?”

    云嬗接过其中一杯水,心里其实很局促,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来他家,她喝了一口水,道:“你在桐城有多少房子啊?”

    “不多,十**套。”贺东辰淡淡道,炫富都炫得如此低调。

    “……”云嬗无语,在桐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他有十**套房子还说不多,真是要虐死她这种穷逼了。她看着地上铺着的羊毛地毯,白羊毛像云朵一样,踩进去一定也很柔软。

    她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松糕鞋,她道:“我已经把你送回家了,也喝了水了,谢谢你的款待,那我回去了。”

    贺东辰睨着她,“不是说想洗澡么,公寓有三个浴室,楼下一个楼上两个,我房间的浴缸里自带按摩,要不要试试?”

    云嬗望着男人闪烁着精光的眼睛,他这语气分明是邀请她……,她有些口干舌燥,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我自家的浴室,那我先走了。”

    云嬗刚转身,手腕就被男人攥住,男人一个用力,她跌进了他怀里。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她连忙心慌意乱的站好,“贺东辰,我真的该回去了。”

    “云嬗,我以为我在车上说得很清楚,你在怕什么呢?我只想抱着你睡觉,不会对你做别的,但是你要再这样,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改变主意。”贺东辰定定地望着她,他真的只是很单纯的邀请她陪他睡觉,他也相信自己有那个定力,可以与她盖被子纯聊天。

    云嬗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抿紧唇,最终还是妥协,“好,我留下来。”

    贺东辰心里一松,他放开她,不想吓着她,“你去洗澡,我去做饭。楼上我房间的衣帽间里有女士的衣服,是你自己上去拿,还是我帮你拿?”

    “不用了,我就穿我自己的就行。”云嬗忍不住胡思乱想,他房间有女士的衣服,是不是说明还有别的女人来这里过夜,甚至是和他睡一起。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贺东辰道:“不要胡思乱想,那些衣服都是为你准备的。”

    云嬗的心思被他看穿,她心里窘迫极了,脸颊也烫了起来,她不敢再停留,扶着扶手往楼上跑去。贺东辰望着她的背影,唇边掠过一抹笑,提醒她道:“主卧在左手边第二间。”

    云嬗听出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她懊恼的咬唇,快步走进去,她来到主卧室外面,推开门进去,房间里的主打风格是铁灰,纯男性的装修,她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才往里面走。

    房间很大,大概有她的公寓那么大,装修得极尽奢华,她找了半天,才找到衣帽间,衣帽间里几乎全是他的衣服,每样都是分区摆放,一目了然。

    她就像进了小型男装的奢侈品牌专柜,她的手指掠过那些高订的西服衬衣,其实这个男人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都精致到让她自惭形秽,他们之间真的会有未来吗?

    云嬗甩了甩头,然后看到了他说的为她准备的衣服。那些衣服只占据了衣帽间的小小角落,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睡衣。

    薄如蝉翼的吊带睡裙,镂空的花纹,以前半透明的衣料,根本什么都遮不住,她一连看了几套,越看越脸红,这男人给她准备的衣服,简直满满的心机,这比不穿还要诱人?

    他还说不会动她,她要穿成这样下去。他不马上扑过来将她吃干抹净才怪。

    云嬗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相对保守的睡裙,她敢肯定,她穿任何一件下去,男人看见她都会立即狼变。最后,她只能拿了一件他的黑衬衣转身出去。

    贺东辰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家里有新鲜的蔬菜与肉类,他拿出来清洗,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汤。他端出来摆放在餐桌上,正准备上楼去叫她,就看见她穿着他的衬衣下来,衬衣下两条白皙的腿生生刺激着他的眼球。

    他感觉到血气上涌,连忙移开视线,落在她脸上。上次看她穿他的衬衣,还是两年前,那个时候他就想扒掉她的衣服。

    他哑声道:“你喜欢这么穿?”

    云嬗羞窘,伸手拼命去扯衬衣下摆,她道:“我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

    贺东辰笑睨着她,他的衬衣穿在她身上,透着别样的风情与性感,他看得口干舌燥,走过去拿开她的手,“你喜欢这么穿,以后在我这里都这么穿给我看。嗯?”

    云嬗浑身轻颤,她躲开他火热的目光,脸上越发烫了起来,甚至觉得空气都不流通起来,她都快要窒息了,她道:“我饿了,先去吃饭。”

    贺东辰牵着她的手往餐厅走去,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没移开,这会儿他想吃的不是饭,而是她。两人在椅子上坐下,云嬗抽回手,拿起筷子,装作专心吃饭,避开他**辣直勾勾的目光。

    她后悔了,刚才应该在外面套一件大衣,看这男人如狼一样幽绿的目光,她真怕他会扑上来。

    贺东辰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她碗里,看她埋头猛吃,他心满意足,又给她夹菜。他心里想着,先把他的小白兔喂饱了,待会儿她才能喂饱他。

    云嬗被他看得全身都要着了火,她不敢看他,拼命吃饭,不一会儿就吃饱了,再看贺东辰碗里的米饭动都没有动,她道:“你不吃么?”

    “我看你吃。”

    “我已经吃饱了。”云嬗放下筷子,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贺东辰放下筷子,忽然伸手过去,把云嬗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贺东辰压住肩膀,他的大手在她小腹上按了按,道:“好像还没饱,再吃点?”

    云嬗尴尬得红了脸,她郁闷地拿开他的手,“我又不是猪,你快吃,吃完我去洗碗。”

    贺东辰睨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心神一荡,他收回手,将剩下的菜全部倒进自己碗里,然后拌了拌,三两下就吃完了。

    云嬗坐在他旁边,看他吃相优雅如贵公子,速度却快得惊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瞠目结舌,直到他将碗放下,她才回过神来。

    贺东辰拿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然后站起来,道:“我去洗澡。”

    云嬗看他走出餐厅,朝楼上走去,她才起身收拾盘子,去厨房里洗碗,碗才洗了一半,她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下一秒,她被男人搂进怀里,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扑鼻而来,与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很好闻。

    贺东辰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窝处,看她认真洗碗,他道:“云嬗,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这样过,你说好不好?”

    云嬗心底震颤,手里的碗都有些拿不住,他这是在和她索要一辈子的承诺吗?可她敢给他吗?“贺东辰……”

    “叫我哥哥。”

    “……”

    “要不欧巴,亲爱的,老公,你选。”贺东辰的下巴在她肩上磨蹭着。

    “……”云嬗无语到极点,这哪一个她都叫不出口好伐,她想了想,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我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想对我负责,其实真的没必要,我也说过,那天晚上我拒绝得不够彻底,后来的每一次,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以后,我们不能再这样了。你给了我三天时间考虑,我考虑得很清楚,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贺东辰皱紧眉头,他直起上半身,伸手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他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得认真:“云嬗,你爱我吗?”

    云嬗一怔,随即道:“我的决定和我爱不爱你没有冲突。”

    “我爱你,云嬗。”贺东辰突如其来的表白,震得云嬗有些懵,更多的是难以置信。比他说他要娶她还要难以置信,“感到很诧异是,可是这是事实,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那天晚上,其实我很卑鄙,我不顾你的反对,强行占有你,让你变成我的女人,让你再没有机会拒绝我,其实我很怕,很怕我再迟一步,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云嬗,你相信吗?十年前,你十八岁那晚,我庆幸那个人是你,你的第一次,我的第一次,我们都给了彼此。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年,你还忍心让我们继续错过下去吗?”

    云嬗被那三个字震碎了心,有什么比你爱他,他也爱你更让人欣喜若狂的事?他一开始表现得只是对她的身体有兴趣,她以为是她不停的抗拒让他产生了征服欲,却没想到他对她竟爱得如此深沉。

    这一刻,她心动了,连妈妈的告诫都忘了,她眼泪扑簌簌直落,她怎么还有力气再拒绝他的靠近?“贺东辰,我……”

    “云嬗,你爱我吗?”贺东辰轻轻捧着她的脸,问得小心翼翼,似乎怕她的答案会撕碎他的心。

    云嬗流泪点头,不想再抗拒了,不想再把他推开了,她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道:“我爱你,爱了好久好久了。”

    贺东辰心底亦是震颤,他抱着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那样满足,“云嬗,乖乖待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要想,一切有我。”

    “嗯!”云嬗用力点头,有他在,有他的爱,不管未来的路有多艰难,她都想去争取一下。

    贺东辰稍稍推开她,低头凝视着她,他忽然吻上她的唇,云嬗睫毛轻颤了几下,然后闭上眼睛,沉沦在他热情的深吻里。

    这一夜,是属于情人的火热夜晚,那个承诺只是抱着她睡觉的男人,并没有遵守承诺,而云嬗也来不及追究,只想沉沦在他怀里。

    夜深人静时,贺东辰终于放开了她,亲了亲她汗湿的头发,侧身躺在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慢慢平息自己体内的躁动。

    云嬗目光有些失神,她并不后悔,爱上他,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倚在贺东辰怀里,问他:“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贺东辰心满意足的抱着她,低声道:“你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你还记得吗?”

    云嬗摇了摇头。

    “那年你来初潮,云姨和家里的女眷都不在,你惊慌失措的来找我,说你得了癌,要死了。”听他提起旧事,云嬗脸颊微微发烫,心里更是羞窘,她比其他的同学发育得晚,所以来初潮的时间也晚,当时学校并没有生理课,也没人和她说过这个。

    她还记得那天他很温柔,去给她买卫生棉,学着网上的教程帮她垫上,也许就是那一天,她对他就不再是单纯的崇拜之情。

    “那天晚上我梦见你了,一整晚都是你,和你做着今晚对你做的事。”那时贺东辰21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别的战友会看着动作片打手枪,他却不会。他还被战友取笑是弯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觊觎那个小丫头。

    后来他刻意疏远她,因为每次看见她,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晚的春梦,就会忍不住想对她……

    云嬗的脸火烧火辣的烫了起来,她没想到他那么早就对她有了那种心思,她恼得伸手捶了他一下,“你居然……你这个禽兽。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贺东辰抓住她乱动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他没有尴尬,神很坦然,“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只是想了想,没有付出行动。”

    云嬗窘得不行,她记得那年他堵在走廊上调戏她,问她知不知道她名字中嬗的含义。她说不知道,然后他说:“字典里说,嬗是处女的意思,你得对得起你这个名字。”

    之后两年,他休假回来,趁四下没人时,就会用这两个字调戏她。而她慢慢也懂得了男女之情,对他产生了不该产生的心思。

    “你还说没有,那我十八岁那年,你为什么……”云嬗窘得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贺东辰又亲了亲她的手,一本正经道:“你应该庆幸,我的第一次给了你,因为没有经验,才会把你弄得那么痛。”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身经百战有经验了?”云嬗反问道。

    贺东辰傻笑,坚决不能在女人面前承认自己很有经验,就算是再豁达的女人,钻起牛角尖来都是要命的,他以唇封缄,边吻边道:“老婆,我又想了,我们继续。”

    云嬗还要再创根问底,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想,他们没彼此掺与的十年,其实没什么好追究的,只要现在他们属于彼此就够了。

    ……

    翌日,云嬗在贺东辰的床上醒来,她还枕在男人的手臂上,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来,看样子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是第一次,她从他怀里醒来,她看着他英俊的五官,想到昨晚他与她说的那些情话,心里忍不住悸动起来,她所有的理智,都被他说的“我爱你”三个字摧毁。

    她终究是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

    她抬起手臂,在虚空中描绘他的脸形,他额头上有美人尖,他眼角有一道微不可见的细纹。当他眼底漾起笑意时才会露出来,这让云嬗想起他已经是个三十四岁的男人。

    二十岁的男人是成品,三十岁的男人是精品,四十岁的男人是极品。

    那么三十四岁的贺东辰无疑正处于精品向极品的过渡阶段。

    云嬗正盯着他看得出神,没想到贺东辰会忽然睁开眼睛,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她心跳漏跳了一拍,看着自己还在半空中的手,她有些慌乱的收回来,就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般在耳边响起,“老婆,早!”

    下一秒,她的手被握住,在空气中举得久了,她手腕有些凉,所以男人的大掌握上去时,才会烫得惊心,随即一股热气袭来,他吻了她的手背,然后将她的手塞进被窝里,他转头,亲了亲她的嘴唇,笑得十分温柔,“昨晚睡得好吗?”

    云嬗脸颊滚烫,心想他这不是问的废话,把她折腾得快天亮才让她睡,她能不睡得好么?可心里到底羞涩,那些话说不出口,羞得直往他怀里钻。

    贺东辰很受用,看着她微红的脸蛋,又密又黑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两道小扇子一样的阴影,一闪一闪地,秀挺的小鼻梁下,嘴唇又红又肿,他忍不住将她的头抬起来,再度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他满足的叹息,“都快上瘾了,怎么吻都嫌不够,老婆,喜欢我吻你吗?”

    云嬗的嘴唇被他吻得木木的,听他这样问她,她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昨晚他一直老婆老婆的叫她,就好像他们现在真的已经是夫妻了。

    她感到很幸福,却又觉得这种幸福是踩在虚空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脚踩空,就会被狠狠摔醒,到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爬起来。

    “别害羞嘛,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以后我们的床上运动才会越来越和谐。”贺东辰调侃道,她这害羞的小模样,让他爱得停不下来,甚至一碰她,她全身就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特别可爱。

    云嬗一拳挥了出去,“你讨厌啦。”

    贺东辰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拳头,见她真恼了,他没再逗她,他抱着她,心里格外满足。真希望以后天天都能抱着她醒来,那样的话,他肯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他搂着她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直到听到空气中传来不和谐的声音,他转头看她,闷笑道:“饿了?”

    云嬗恨不得会隐身术,立即隐身消失,她的肚子能争气点么,每次都在气氛正好的时候发出不和谐的声音来,她伸脚踢了男人的腿一下。“去做饭,我饿死了。”

    贺东辰坐起来,他身上未着寸缕,他长腿一迈下了床,径直往衣帽间走去。云嬗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却又忍不住偷偷露出眼睛,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

    传说中穿衣显瘦,脱衣显肉,说的就是他,他身材的比例绝对是黄金比例,每一处都完美到极点,昨晚她偷偷摸过,手感绝对一流。

    走到衣帽间前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床上偷看他的小女人。云嬗撞进那双含笑的黑眸里,吓得连忙移开视线,脸颊上立即飞起红霞。

    贺东辰倚门而站,笑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看自己的男人不用害羞。”

    “……”回答贺东辰的是一只飞过去的枕头,他伸手接住,嘴角的笑纹加深,他抱着枕头走进衣帽间,挑选自己的衣服。

    眼角余光瞄到衣柜旁边挂着十几条睡裙,每条睡裙都各有特,薄如蝉翼。他终于明白,她昨晚宁愿穿他的衬衣,也不愿意穿这些衣服的原因了。

    他盯着那些睡裙,心里想着,什么时候骗她穿上给他看看,她那么完美的身材,不要藏在衬衣里暴殄天物了才好。

    贺东辰换好衣服走出衣帽间,他又去浴室里放好洗澡水,他出来径直来到床边,看见云嬗还躲在被子里,他伸手拉了拉被子,柔声道:“我给你放好了洗澡水,我先下去做饭,你去泡个澡下来。”

    云嬗没理他,也没从被子里钻出来,贺东辰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俏臀,“别躲在被子里不透气,我出去了。”

    云嬗脸颊再度涨红,这个男人……,她竖起耳朵,听到关门声,她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满脸热气,跟着了火似的。

    她重重的喘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起身,扶着酸疼的腰下床,走进浴室,浴室里撒了玫瑰花瓣,仔细闻还闻到一股精油的味道。她嘴角微微上翘,其实有时候,贺东辰真的是温柔又细心。

    云嬗泡了个美美的澡,才想起没拿衣服,昨晚她穿的衬衣被贺东辰给撕坏了扔在楼下,她拿浴巾裹住身体,走出浴室,来到衣帽间,在满柜子的西服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长袖毛衣,米白的毛衣盖过大腿,不会像衬衣那样撩人。

    她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满意了,这才转身下楼。

    或许每个进入恋爱中的女人,都会开始注意打扮,想每时每刻留给对方的都是最美好的自己。虽然她大多数时候很女汉子,但是在爱情里,她也是一枚小女人。

    从楼上下来,她走得很慢,泡了澡,松了松了疲乏的身体,虽然比刚才起床时要好许多,但是下楼还是很困难。

    贺东辰端着午餐出来,看见她扶着扶手,一步步往下走,那别扭的模样让他止不住发笑。他当然知道他昨晚有多卖力,他放下盘子,大步朝她走来。

    云嬗看到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心里窘迫,怨怼地瞪他,他还有脸笑,要不是他不知节制,她哪里会这样?

    贺东辰三两步上楼,来到楼梯中央,他伸手将这只快要炸毛的小猫打横抱起,她身上穿着他的毛衣,和昨晚穿衬衣时又是另一种感觉,性感中多了一丝俏皮。

    他发现,她挺喜欢穿他的衣服,当然,也有可能是没得选择,他笑得坏坏的,打趣道:“你穿我的衣服真好看,以后在家都这样穿给我看,嗯?”

    云嬗将脸埋在男人怀里,除了清冽的男性气息,还闻到一股油烟味。这本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却每每为了她洗手作羹汤,轻而易举就征服了她的心。

    听到他说的话,她瘪了瘪嘴,“我才不要,要不是为了不满足你的恶趣味,我才不穿你的衣服。”

    贺东辰想到衣柜里那几十条不同风格的睡裙,他唇角微勾,那不是他的意思,当时让季林准备些女人的衣服在公寓里,季林就擅自作主,准备的全是那样若隐若现的睡裙。

    也幸好他没有准备正常的衣服,否则他怎么有眼福看到她不会展现在人前的一面?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穿上那些睡裙给我瞧瞧?我保证只看不动手。”贺东辰一本正经道。

    云嬗瞪了他一眼,“我才不相信你的保证,昨晚还说只是单纯的抱着我睡觉,结果还不是把我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你现在在我心里的信誉非常差。”

    “谁让你穿着我的衣服勾引我,我本来不想对你做什么的,但是你让我忍不住。”贺东辰的话直白赤果果的,听得云嬗脸颊一阵阵发烫,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

    贺东辰瞧她羞涩的模样。他顿时心猿意马,看着她的目光更是直勾勾火辣辣的,难掩心里正在奔腾的一万只禽兽。

    云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又连忙伸手去捂他的眼睛,这个人说话就算了,怎么连看人的目光都那么,就好像正在用眼刀剥她的衣服。

    贺东辰被她简单粗暴的反应逗乐了,他的小女人还很害羞呢,不能一次把她惹炸毛了,否则以后他上哪里去谋福利?

    好不容易骗进怀里,那得捧着含着宠着疼着都不够,哪还敢真的惹她生气?他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到她掌心,痒痒的,她脸红耳赤的缩回手去,恼怒地瞪他,“不许再说,也不许再那样看我。”

    “那我要怎么看你,苦大仇深的样子?”说罢,他做了个苦大仇深的面瘫脸,搞怪十足,哪里还是之前那个高冷范十足的总裁。

    云嬗笑倒在他怀里,她发现,原来和他在一起是这么快乐的事。

    贺东辰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唇边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大约就是她开心,他也开心。

    将云嬗放到椅子上,他倾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转身去厨房。不一会儿,他端着一个白瓷小碗出来,白瓷小碗里盛着刚出锅的极品血燕,贺东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拿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她唇边。

    云嬗不习惯自己被当成残废一样照顾,她伸手去拿勺子,道:“我自己来。”

    “不是累着了么?我喂你!”贺东辰手臂让开,躲开了她的手,又重新将勺子递到她唇边。云嬗无语,她累的不是手好。

    贺东辰见她张嘴乖乖吃下,他道:“我现在得开始学习怎么做个奶爸,以后等我们的宝宝出生了,我才不至于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照顾她。”

    贺东辰今年34岁,尤其是看到沈晏白,他非常想要一个属于他的孩子,是女孩,他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像公主一样,是男孩,他会陪他去打球,教他怎么做个男子汉,保护妈妈和妹妹。

    云嬗怔怔地望着他,她知道他这个年纪,确实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是她……“贺东辰,你答应过我,暂时不要孩子的。”

    说到底,冲动过后,她还是要回归现实,她就是想一想妈妈知道她和贺东辰在一起,就觉得那是一场灾难,她怎么还敢憧憬与他有孩子,或者是共度一生。

    贺东辰又喂了她一勺,他道:“我记得我的承诺,所以我现在先实习,把你当成我们的宝宝照顾,宝宝感受到我的诚意,说不定就会从套套里钻进你肚子里去。云嬗,我答应你我会做措施,但是如果意外有了。你不准动别的心思。”

    云嬗闻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问道:“你会不会把套套扎个洞什么的?”

    贺东辰俊脸一黑,一本正经道:“你看我像是这种人吗?”

    云嬗瞧着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难保他不会在那上面动什么心思,他自己刚才不是说了吗?说什么从套套里钻进她肚子里去。

    贺东辰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信誉这么差,他噎得脸青面黑,转念一想,顿时又春风拂面,笑得一脸算计,道:“那以后选套的任务就交给老婆你了,记得我的尺寸,不要选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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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为什么伤的是腰

    吃完午饭,贺东辰让云嬗在家里休息一天,云嬗不肯,坚持去上班。贺东辰只得打电话给季林,让他送几套女士衣服过来。

    季林很快就把衣服送过来,云嬗拿着衣服回房去换,换好出来,就见贺东辰与季林在楼下谈着什么,一看见她,两人都不再说话。

    云嬗没有多想,扶着楼梯下来,双腿直打晃。

    贺东辰大步走过来,弯腰将她抱起,转身大步往楼下走,云嬗惊呼一声,连忙抓紧他的衣服,生怕自己摔下去了。她抬头望着他,只看到他刚毅的下巴,以及性感滑动的喉结。

    她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很旖旎的画面,她顿时羞红了脸,别开视线,看向别处。

    贺东辰抱着她来到玄关处,将她放在鞋凳上,他单膝跪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他一手拿起鞋子,一手握住她小巧精致的脚,云嬗连忙伸手制止,“我自己来。”

    贺东辰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将她的脚套进鞋子里,然后系上鞋带。云嬗怔怔地看着他专注的系鞋带的模样,仿佛此刻在他眼里,给她系鞋带是最要紧的大事。

    贺东辰很快给她穿好了鞋,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打趣道:“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舍不得?”

    云嬗羞窘地移开视线,感觉他**辣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她的脸滚烫起来,她站起来,故作镇定道:“走啦,再磨蹭都不用出门了。”

    贺东辰跟着站起来,看她开门出去,他才慢条斯理的换了鞋。季林拎着公文包赶紧跟上,三人走进电梯,季林站在前面,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那天在洛水镇,贺东辰让他送两套衣服过去。他送过去时,贺东辰身上就穿了一条裤衩来开门,他眼角余光不小心瞄到床上的女人,就知道他们有了质的进展。

    再加上昨晚他亲自送他们过来的,他一点也不意外云嬗在贺东辰的公寓里过夜了。

    贺东辰倚在电梯金属壁上,好整以暇地盯着站得离他远远的云嬗,她在外人面前下意识与他保持距离的行为,让他相当不悦。

    他双手搁在西裤口袋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她几乎要贴到电梯金属壁上了,他才有了反应,直起身体,将手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

    电梯就这么狭小,他手一伸,就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拽进怀里。

    云嬗扑进他怀里,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让她感到有些晕眩,她双手撑在他胸口,抬眼瞪他,男人垂眸,愉悦地看着她,道:“躲什么躲,季林又不是不知道。”

    云嬗见他堂而皇之的将她的心思说出来,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握紧拳头捶了他一下,羞愤道:“你放开我啦。”

    贺东辰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他看着季林,道:“季林,以后见到云小姐,称呼她贺太,免得她下了我的床,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贺太。”季林连忙恭敬的喊道,他心里不是不诧异的,贺东辰与蓝草隐婚,手续是他亲自去办的,他们结婚几年,贺东辰从来没有让他改口叫蓝草贺太,一直都是叫蓝小姐。

    他记得有一次他自作主张喊蓝草贺太,当时贺总什么也没说,但是回头就派他去非洲出差了三个月,他才明白,他无形中触怒了贺总。

    也许在贺东辰心里,谁挂在他户口本上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认定的贺太是谁。

    云嬗听到他这番话,急得恨不得挠他,随即又被他嘴里的“贺太”给震惊了,她刚要说话,就见季林已经改了口,然后贺东辰道:“喊得好,回头给你加薪。”

    “……”云嬗抬头望着贺东辰,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给她身上贴上他的标签,她就跑不掉了。可这个标签太沉重了,只要想到自己偷偷跟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她背叛了对母亲的承诺,也对不起贺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谢谢贺总,谢谢贺太。”季林连忙道。

    贺东辰薄唇勾起一抹浅笑,垂眸看见怀里女人走神的样子,他搁在她腰上的大手用力捏了一把,云嬗吃痛回神,瞪着眼前这个幼稚的家伙,她无奈道:“贺东辰,你别这样,我们又没结婚,这样叫不太好。”

    “你是希望我赶紧把你娶回家?”贺东辰挑了挑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云嬗转过脸去,偷偷和他在一起,她心里已经很有罪恶感了。她若再接受这个称呼,就真的是不自量力了。

    贺东辰抿了抿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怕什么?又没有让你立即嫁给我。”

    “不是怕,是原则问题,你每交一个女朋友……”云嬗话还没说完,就被贺东辰打断,他说:“我就交了你一个女朋友。”

    云嬗心里震动,想起蓝草,本来想问他,他就交了她一个女朋友,那蓝草算什么?到底不想问出来让两人都添堵,她对季林道:“季秘书,以后还是叫我云小姐或是云嬗。”

    季林为难地看向贺东辰,贺东辰俊脸已经黑了,他心里叹气,云小姐这又是何苦惹贺总不高兴呢,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贺东辰放开云嬗,大步走出电梯。云嬗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生气了。他愿意给她一个名分,是她不识好歹,只是她怕她耳根子软。听久了,就会以为自己真的能成为他的太太了。

    她慢吞吞走出单元楼,看见贺东辰立在白卡宴旁,她慢慢走过去,贺东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开后座车门,等她上车。

    云嬗站在车身旁,道:“我出去打车过去。”

    贺东辰看见她转身往小区外走,他快步追上去,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眼里已隐含着怒火,“云嬗,你不惹我生气你不高兴是不是?真把我惹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尊重她,她不愿意这么早面对,他给她时间,也想等他们的感情更稳定了更能经历风雨了,再去面对家人给的压力。可她从下了他的床,就开始和他各种撇清关系,这样的态度让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云嬗抬头瞪着他,心知他说得出做得到,她撇紧唇,试图和他讲道理。还没来得及讲,就被他给拥进怀里,“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真心吗?为什么非得让我生气伤心?”

    云嬗一懵,弄不懂贺东辰现在又在使什么招术,“贺东辰,你……”

    “昨晚才把我压榨得干干净净,睡了就不认账,你这个薄情的女人,我送你去上班怎么了?别人看见了又怎么了,我现在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云嬗后知后觉,这个已年满34岁的高冷男人,此刻抱着她正在向她撒娇,她的心软了下来,他朝她发脾气使坏,她也许还能硬下心肠转身就走,可他撒娇卖萌再霸道,她却是招架不住。

    她叹息一声,“贺东辰,你就是我的劫。”

    贺东辰心里想,她何尝不是他的劫,他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这样放下尊严放下面子了,也只有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让他恨得咬牙切齿,都不忍看到她走离他的视线。

    最后,云嬗还是乖乖的坐上了贺东辰的车。云嬗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男人微勾的唇角,他似乎很开心,见她在看他,他转过头来,温柔而深情地望着她。

    云嬗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她别开视线,看向窗外,嘴角微扬。下一秒,她的手被握住,她回过头去,就见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大腿上。

    他的手指撑开她的指缝,包裹着她的手,他道:“下班后我去接你,我们晚上去逛超市,买你喜欢吃的菜,我给你做。”

    云嬗本来想说她晚上要回自己的公寓,可想起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她点了点头,“好!”

    大抵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贺东辰转头去看她,云嬗直视前方,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她道:“看前面,会出事的。”

    贺东辰移开视线看前面,不一会儿又看向她,目光温柔而宠溺。他喜欢乖乖听话的她,那会让他忍不住想更爱她一点。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佰汇广场外面,云嬗坐在车里,见贺东辰没打算放开她的手,她抬头看他,就见他道:“真希望一直开下去,那样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云嬗心中一阵悸动,原来这个男人不说赤果果的情话,也那样让人心动,她道:“我到了,下班后见。”

    贺东辰还是没松开她的手,他眸深邃地看着她,最后锁定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哑声道:“云嬗,goodbyekss。”

    云嬗吓得连忙往四周看去,而男人的气息已经接近,将她压在椅背上,索要了一个绵长的热吻,直到自己快把持不住,他才不舍的放开她,下巴搁在她肩窝上,他抬腕看了一下表,气喘吁吁道:“还有四小时零一分钟才能见到你,真不想和你分开。”

    云嬗脸颊嫣红,听到他的话,她耳根子发烫,看见窗外不停有路人经过,她推了推他的脑袋,“贺东辰,我得走了。”

    贺东辰恨得牙根痒痒,他张嘴咬了她肩膀一口,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她。他不想表现得这么黏人,可是他真不想和她分开,想把她绑在身边,一抬头就能看见。

    他从未想过,原来陷入爱河的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

    云嬗吃痛,看他瞪着自己,她心里无奈,她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往车里瞧,她倾身过去,安抚似的吻了吻他的唇,然后趁他还在怔愣中,她推开车门下车,飘然远去。

    贺东辰看着那道毫不留恋的背影,他伸手摸着滚烫的唇,总觉得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

    云嬗回到办公室,笑着向众人打招呼,与她相处两年的同事们,都发现了她身上惊人的变化。以往刻板的面瘫脸,如今眉开眼笑,眉梢眼角都挂着幸福与甜蜜,再加上那微微红肿的唇,怎么看都是正处在热恋中。

    众人惊慌失措,就连“灭绝师太”都开始谈恋爱了,看来春天真的要来了。

    云嬗不知道同事们背着她在私下里讨论她,她拿起搁在桌上的文件翻看,确定无误后才送进贺雪生的办公室,贺雪生坐在办公桌后,听到敲门声,她抬起头来,就见容光焕发的云嬗走进来,她手里的动作停下来,打趣道:“云嬗,你今天很不一样,谈恋爱了?”

    云嬗心下微窘,她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在贺雪生面前,道:“哪有?”

    贺雪生靠在椅背上,双手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她笑盈盈地望着她,道:“看你这满脸都写着我谈恋爱了,对方是谁呀,昨天送行的许中尉?我看见你们在机场外拥抱了。”

    云嬗生怕贺雪生知道她和贺东辰在交往,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雪生小姐,这份文件我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你再看看。”

    贺雪生心知她性格腼腆,倒没有继续追问,许渊也挺好的,风趣幽默,为人正直,再加上前途无限,她翻开文件,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她将文件递给云嬗,道:“如果云姨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云嬗手里的文件“啪”一下掉在桌上。她慌忙捡起来,不敢去看贺雪生的眼睛,她道:“雪生小姐,请你暂时不要告诉我妈妈。”

    “我明白的,我不会乱说,这种事怎么也要你亲自去和云姨说。”贺雪生笑着点了点头。

    云嬗拿起文件转身出去,合上门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办公桌后的贺雪生,心里堵得厉害。她和贺东辰之间的恋情,到底是不能见光的。

    她把文件给了助理,让她送去部门,她坐在椅子上,情不自禁地看手表,时间过得真慢。她明知道他们在一起是不对的,她还是期待着和他见面。

    他们的幸福就像是踩在钢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钢丝就会断,他们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阻止不了自己飞蛾扑火般扑向他。

    压抑了十几年的感情,一朝得到释放,她就再也控制不住。只想趁着他们还没有被长辈发现时,好好爱他,不顾一切的爱他。

    下午五点半,云嬗的手机准时响起来,看到手机上闪烁的来电显示,她脸颊一烫,连忙伸手捂住屏幕,然后下意识往外看,见没人看这边,她才放了心。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在做贼一样,生怕别人知道她偷了不属于她的东西。而让她这么紧张,是因为她手机上存着的贺东辰的电话号码,不知道什么时候称呼从大少爷变成了老公。

    她攥着手机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男人在那端直白道:“都快想死我了,我在地下停车场a区,快点下来让我好好看看。”

    “……”云嬗看见玻璃门外同事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她压低声音道:“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我同事都在下班,再说我还要送雪生小姐回依苑。”

    “我停在a区,离你们办公室直达电梯很远,不会有人看见,你先下来让我看看,然后再送雪生回依苑。”贺东辰道。

    “可是……”云嬗迟疑了。

    “没有可是,我在等你,你快点下来。”说完,贺东辰就挂了电话。云嬗瞪着暗下去的屏幕,心跳很快,她稳了稳心神。这才起身走出办公室。

    等在电梯前的同事们看见她,都向她打招呼,“云姐,难得看到你准时下班啊。”

    云嬗心虚,不敢看同事的眼睛,她道:“我去地下停车场拿点东西。”

    “哦。”

    走进电梯里,云嬗站在最后面,电梯到达一楼,云嬗看见同事们陆陆续续走出电梯,电梯空了一大半,还有几个高级文秘往地下停车场去。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云嬗磨蹭着没出去,他们电梯的位置在c区,那几个文秘走出去,见云嬗没跟着出去,其中一人道:“云姐,你不去拿东西吗?”

    “要拿要拿。”云嬗慢吞吞地走出电梯,跟在她们身后,直到她们开车走了,她才拔腿往a区跑去,地下恋情真是要命,比她去当卧底还要紧张。

    她很快就看见停在角落里的白卡宴,白卡宴停的位置,很好的避开了摄像头,她拉开车门上车,转头气喘吁吁地望着贺东辰,“累死我……”

    “我”字音还没落,她就被一双大手捧着脸,男人热情的吻了上来,她睫毛轻颤,随即闭上眼睛,沉沦在他给的吻里。

    两人唇齿纠缠,车厢里气氛暧昧,半晌,贺东辰才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云嬗,有没有想我?”

    “想了。”云嬗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下午都在不停看表,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贺东辰心里震颤不已,他情不自禁的再度吻上她的唇,原来爱一个人,真的是怎么吻都吻不够,一下午,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开会时想的是她。批阅文件时,文件上出现的也是她,就连看表,表面上也是她。

    他着魔了一样想她,想得停不下来。

    每次看时间,都才过几分钟,那时候他就恨不得钻进表里,把时间调到五点半,他就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

    云嬗闭上眼睛,热情的回吻他,想把一腔的思念全化作这一吻给他,原来相爱的两个人,唇齿相依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让她忍不住想要更多。

    贺东辰伸手揽过她,将她从副驾驶座拎到自己腿上,两人吻得难分难舍,车厢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贺东辰始终没有放开她。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云嬗的唇肿了,贺东辰的唇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手指轻抚着她的下巴,她脸颊上的温度很高,他倾身过去,碰了碰她的脸,取笑道:“打个鸡蛋在上面,会不会立即就蒸熟了?”

    “讨厌!”云嬗娇嗔道,她还坐在他腿上,他身上的温度很高,她甚至觉得到他肌肉紧绷,如果不是在车里,她想他想做的,就不仅仅是吻她了。

    贺东辰心里爱怜不已,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道怎么就过去了。他这么爱她,若然有一天……贺东辰不敢想失去她的画面,他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云嬗脸颊滚烫,她眼角余光瞄到仪表盘上的时间,她“腾”一下起身,起得太急,脑袋撞到了天窗,她疼得跌坐回去,男人闷哼了一声,连忙搂住她的腰,阻止她乱动。

    贺东辰等那股劲儿缓过去后,才抬头看她,见她伸手捂着脑袋,他拿开她的手望过去,大手覆上去轻轻揉了揉,道:“还疼吗?”

    云嬗摇了摇头,瞧他一脸宠溺,她道:“我得回办公室去了,雪生小姐还在等我。”

    贺东辰想到那天在机场看到的那个男人,就算他已经把航班信息全部覆盖了,以那人手眼通天的本事,不久后也会查到云嬗的下落。更何况,之前已经有人去云嬗的公寓打扰了。

    这种情况下,云嬗和雪生待在一起,两人都会遇到危险,他道:“云嬗,雪生现在和沈存希已经重归于好了,他自会保护她的安全,你不用再接送她上下班。以后和我住一起,过来接送我上下班。”

    云嬗愣住,却也没有多想,她道:“连默出现了,虽然他不敢明着对雪生小姐做什么,但是我担心他会暗地里对她下手,像七年前那场爆炸一样,沈先生未必能应付得了。”

    “沈存希如果连雪生都保护不好,那么这个妹夫不要也罢。还有,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我不想你太累。”贺东辰心里是有私心的,以前用雪生绑着云嬗,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即便不闻不问,知道她在身边他就觉得踏实。

    如今雪生和沈存希重归于好,他就希望云嬗把注意力全转移到他身上,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就好。再加上她的身份若是曝光,会同时威胁到雪生的性命。

    席城是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他心里很清楚,哪怕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心里仍旧没底,席城会怎么对付云嬗?

    云嬗望着他,在他眼里看见一抹隐藏至深的隐忧,她道:“贺东辰,当初我答应过你,会好好保护雪生小姐,如今我们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想继续保护她。我知道你怕我太累,但是我不觉得这是累,雪生小姐身边不能没有一个你们都信任的人,而我是最合适的人。”

    贺东辰看着她坚定的模样,他轻叹一声,也许她留在雪生身边,也并非坏事,沈存希已经加强对雪生的保护。他也加派了人手,两队人马保护她们,席城再厉害,也不敢在他的地盘上动他的人。

    他现在只盼,席城永远没有找到她,但是他知道,这只是他的奢望罢了。席城迟早会来这个地方,那个时候,才是一场恶战。

    “云嬗,累了告诉我,不要硬撑,我会舍不得。”贺东辰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

    云嬗点了点头,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她从他腿上起来,越过操纵杆,往副驾驶爬去,她却不知道,自己这模样有多撩人。贺东辰盯着她的翘臀,忽然一股热气涌了上来,他重重的喘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

    云嬗浑身一震,她手忙脚乱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狠瞪着那个耍流氓的男人,脸颊火烧火辣的烫了起来,“你干嘛?”

    贺东辰回味了一下手感,他笑得有几分雅痞,“试试手感,弹性不错,能生儿子。”

    “……”云嬗没法和他比脸皮厚,终是败下阵来。她推开车门,跳下车,气呼呼的甩上车门,转身朝c区走去,刚走了几步,就见男人探出头来,道:“别忘记我们的约会,还有去选套……”

    他的声音在地下停车场回荡,云嬗恼得冲回来,要去捂他的嘴,贺东辰被她炸毛的样子逗得大笑起来。云嬗狠跺了下脚,捂着脸朝c区跑去。

    身后传来男人恶劣的笑声,她脸颊绯红,心里庆幸,幸好现在没人,要不然她没脸见人了。

    ……

    云嬗送贺雪生回依苑,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她就看见后视镜里那辆白卡宴默默跟随过来。她生怕贺雪生发现贺东辰跟着她们。一路上都十分紧张。

    好在贺东辰没有跟太紧,隔着几辆车的距离,直到车子驶上依苑那条路,他在路口停下,没有再跟过来。

    车子停在依苑前的停车道上,贺雪生下车,云嬗目送她进了别墅,这才调头驶出别墅。车子驶到路口,她看见贺东辰倚在车门边抽烟,她将车停下来,推开车门下车,快步来到他身边,娇嗔道:“你怎么跟来了?”

    “怕你跑了。”贺东辰含着烟吸了一口,抽烟的样子很性感也很man。

    云嬗不由得看痴了,是谁说抽烟的男人特别有男人味?以前她不喜欢抽烟的男人,尤其是那些生活在社会最阴暗最低层的人,天天含着烟的样子,看着十分猥琐。

    但是贺东辰抽烟的样子不会让她反感,反而很喜欢,觉得男人味十足。

    贺东辰被她看得一阵心猿意马,他微微俯身,伸手揽着她的腰,让她贴上他结实的胸膛,他俯下头去,吻住她的唇。

    新鲜的烟草味气息窜入她唇齿间,她脑袋有些晕眩,忘了这里就在依苑外的路口,伸手揽着他的脖子,主动回吻他。

    贺东辰一个转身,将她抵在车门上,吻得越发投入。很喜欢她的唇,唇形饱满,软软的像棉花糖,一吻就上瘾。

    半晌,贺东辰才放开她,看见她唇水亮红肿,他又亲了亲她,苦恼道:“怎么办,最近好像喜欢上与你接吻了。”

    云嬗脸颊滚烫,因为男人的话,她害羞的垂下眸,躲闪着他火热的目光,“我们走,再晚回去就不是吃晚饭,就是吃夜宵了。”

    贺东辰知道她害羞,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云嬗,你喜欢和我接吻吗?”

    云嬗伸手去推他的脸,“你话真多。”

    “到底喜不喜欢?”贺东辰喋喋不休的追问,看她的脸越发红了,他心头一阵**。

    “闭嘴啦!”云嬗知道他是有意捉弄她,就像以前他会把她堵在走廊上,叫她处女,看她羞得满脸通红四处逃窜,他就恶劣得大笑,这个男人真的很坏。

    贺东辰笑眯眯地看着她躲闪的目光,“喜欢和我接吻又不丢人,说说,和我接吻是什么感觉?”

    “……”云嬗瞪着他,被逼得急了,还是认真想了想,和他接吻是什么感觉呢?半晌,她闷闷道:“就像吃了辣椒,越辣越上瘾。”

    贺东辰一愣,随即笑开,她这是在赞美他吻得太激烈了。

    云嬗窘迫地推开他,转身往自己的车跑去,却被贺东辰抓住手臂,扯回怀里,那边走来一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贺东辰搂着云嬗,对那人道:“把车开回去。”

    “是。贺先生。”男人转身上了车,开着云嬗的车走了。贺东辰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将云嬗塞进去,然后绕过车头上车,系上安全带,开车去超市。

    贺东辰第一次带云嬗去超市,超市就在他家小区外面,很大的一个连锁超市,里面应有尽有。贺东辰推着购物车,云嬗跟在他旁边,她很少逛超市,当然也很少做饭。

    中午在公司里解决,晚上就随便出去吃碗面条什么的,就打发一顿。和贺东辰来超市,她看见什么都觉得好奇,这里碰碰,那里摸摸,然后问贺东辰,“我们要买些什么?”

    “你晚上想吃什么?”贺东辰看着她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的样子,真怀疑她是从深山里出来的。

    “我不知道,你呢?”云嬗拿起一个浴花摆弄着,贺东辰伸手将浴花扔进购物车,在她耳边低声道:“想吃你。”

    云嬗耳蜗一烫,耳根子都红透了。她连忙退开,羞愤地瞪他,贺东辰薄唇抿着浅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笑道:“干嘛震惊,还不相信你对我的魅力?”

    云嬗被他搂在怀里,他贴在她耳边说情话,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惹得周围路过的人都频频回头张望,她双颊滚烫,哪怕他们已经做了更亲密的事,她还是不习惯和他这样,她道:“贺东辰,别人都在看呢,你放开我!”

    “看别人做什么,看前面,想想买什么回去煮。”贺东辰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凡是云嬗看过的东西,不管有没有用,贺东辰都一概扔进了购物车里。云嬗又连忙捞出来放回去,逛了一圈,购物车里只有一个浴花,她瞪着那个红的浴花,道:“我们晚上吃这个?”

    贺东辰伸手揉乱了她的发,拖着她往食品区走去。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贺东辰又挑选了刚放出来的优质牛排,这才和她往收银台走去。

    穿过卫生用品区,贺东辰突然拉着云嬗停下来,云嬗见他认真的看着货物架,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清货物架上面摆放着什么,她脸颊烧了起来,像做贼似的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人看见他们,她才拽着他的大手,道:“贺东辰,我们赶紧走了。”

    贺东辰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笑睨着她,道:“老婆,家里没套子,我给你科普,怎么挑选适合我用的。”

    “我不要!”云嬗窘得想扒条地缝钻进去,没见过比他还要邪恶的男人,她拽不动他,索性丢开他的手,快步离开。

    刚走了两步,她的手腕就被他抓住,她被他拖了回去,牢牢禁锢在他胸前,他长指间拿着一盒东西,看着那包装盒上的宣传图,她的脸立即涨红起来。

    “贺东辰,你放开我!”云嬗又羞又急。

    贺东辰将她锁在怀里,他道:“你不好好学习,以后我不陪你来,你怎么选?还是你想我不做措施,让你赶紧怀上我们的宝宝?”

    这是云嬗的死**,她突然安静下来,她知道和他在一起,要想不做是不可能的。他一见她就没完没了的吻她,要不是在外面,他早办了她几次了。

    他愿意做措施,不让她吃药,说明他心里真的疼她。

    贺东辰给她科普选套子的知识,云嬗心里窘迫,还是认真听着,不过听着听着,男人就不正经起来,“老婆,戴套真的很不舒服,可不可以不戴?”

    云嬗瞪了他一眼,将他刚才拿的那种全部扫进了购物车里。她的想法是一次买够,免得下次再面对这样窘迫的情形。

    贺东辰看见货架上空了,再看购物车里满满的套子,他吃惊地看着她,道:“老婆,你买这么多,是想让我x尽人亡么?”

    “……”云嬗作势去揍他,没见过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贺东辰笑着握住她的拳头,将她圈进怀里,笑道:“老婆,我会好好享用的。”

    “……”

    付钱的时候,那个收银的大姐板着脸数盒子,数完盒子,她看了站在贺东辰身边的云嬗一眼,一边在收银机上扫码,一边道:“小伙子,你老婆身子骨这么瘦弱,扛得住么?”

    贺东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姐,道:“大姐,你别看我老婆瘦,她是部队出身,很经打的。”

    四周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云嬗窘得分分钟想死,怎么有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这么一来,大家看着她的目光就带了深意。云嬗不用去揣测,都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她脸颊烧了起来,她被盯得待不下去,跺了跺脚,转身走出去透口气。

    贺东辰付了钱,他一手拎起购物袋,快步走出去,在长廊上找了一圈,才找到云嬗,云嬗看了他一眼,默默往超市外面走去。

    贺东辰快走几步追上她,伸手扣住她的手攥在掌心,他低头看她,低声道:“生气了?”

    “没有。”云嬗脸皮薄,有时候被他逼急了,性子才会变得很野,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个正常人,刚才那么多人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她哪里下得了台?

    贺东辰瞧她那样子,分明是生气了,他没有再问,牵着她过马路,刚走到马路边。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轿车忽然朝他们急驰而来。

    贺东辰一心在想要怎么哄她高兴,没有注意到那辆异常的小轿车,倒是云嬗天生的警觉,让她发现了异样。在小轿车要撞上他们那一刹那,她奋力扑向贺东辰。

    贺东辰被她扑倒在地,身体结结实实摔在水泥地上,他疼得直抽气。云嬗趴在他胸膛上,那辆轿车擦着他们迅速驶离,她爬起来,瞪着那辆急驶而去的轿车,已经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车牌。

    她蹙紧眉头,想着刚才那个司机的眼神,这不是意外,对方显然是冲他们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冲着她还是他。

    贺东辰从地上坐起来,见她蹙紧眉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辆迅速驶离的轿车,他扶着腰,道:“云嬗,你在看什么?”

    云嬗立即回过头来,她勉强笑了笑,“没看什么,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当然有啦,你要扑倒我也事先预告一声,哎哟,疼死我了。”男人俊脸扭曲,不停的喊疼。云嬗瞧他矫情的样子,上次他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想着压倒她,再没听见他喊疼,就是在她面前装娇气。

    她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有好几盒套子掉出来,她连忙塞回塑料袋里,然后伸手扶他起来。其实贺东辰在云嬗扑向他时,就注意到那辆已经逼近的轿车,他要护着她不受伤,才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

    他倚在云嬗身上,不动声地看向街角,那里已经没有那辆车的踪影,他眯了眯眼睛,与云嬗想的是同一个问题,对方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云嬗来的?

    云嬗扶着贺东辰回到公寓,让他趴在沙发上,她拉起他的衣服,看见他腰上泛着淤青,她皱紧眉头,“贺东辰。你伤得不轻,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你去拿药酒给我揉揉就好了。”男人趴在沙发上,一脸郁卒,为什么伤的是腰,为什么伤的是腰?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403章 为什么主动亲我

    云嬗不敢耽搁,连忙去找来药酒,她回到客厅,发现趴在沙发上的男人打着赤膊,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她无语,幸好室内常温25度,她不用担心他会着凉。

    贺东辰趴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她,盯得她浑身都起了火。她走到他身边,打开瓶盖,然后倒了药酒在掌心,搓热了后,她才按向他受伤的腰上。

    他后背上的伤已经掉痂了,露出粉的新肉。这几天,他们虽然有过亲密接触,但是她一直羞于看他的身体。他肩上的枪伤好得慢一点,还在结痂,这样凑近了,她才发现他背上有很多浅浅的伤疤,痕迹淡了许多,但是也足够让她触目惊心。

    她一边给他推拿,一边问道:“你以前出任务时也受过伤吗?”

    贺东辰知道,她看见他背后的旧伤痕了,他笑道:“对军人来说,身上的伤痕就是殊荣,历经九死一生换来的荣誉。”

    云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当初她进入特战队时,队长训话,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人民与国家,活着是殊荣,死了是荣耀。

    可是听到贺东辰这样说,她心里还是感到惊心动魄,他后背上有一处伤,是枪伤,擦着心脏位置的,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自己身处在那个位置上,并不觉得危险。可是一旦自己心爱的人处在那个位置上,就会觉得特别的害怕。

    贺东辰见她久久没有动作,他回过头来,看见她难过的模样,他轻笑道:“吓着了?”

    云嬗摇了摇头,继续给他推拿,贺东辰十八岁参军,二十四岁退伍,六年时间,他在特战队留下了一个传奇,这其中的艰险与辛酸。自是不必说。

    贺东辰瞧她不说话,他坐起来,抓住她的手,微笑道:“别怕,以前是孤身一人,如今有了你,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拼命,怎么也要保住小命,和你共度余生。”

    云嬗沉默地望着他,其实不是害怕,就是心疼。他本是豪门世家的大少爷,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却愿意去吃寻常人都吃不了的苦。

    贺东辰被她看得发毛,他“哎哎”的叫唤了两声,道:“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会忍不住……”

    他话音未落,就被她吻住,他蓦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她动作生涩,却努力取悦他安抚他,他叹息一声,有时候这丫头简单直接的就像个男人,有时候又害羞得像个小女人。

    他没有动,享受她难得主动的吻,过了一会儿,她涨红着脸放开他,装作没事人一样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继续推拿。

    贺东辰还没过瘾,他郁闷地看着她,见她面无表情,怎么看都像欺负了良家妇女的恶霸,连句交代都没有,他把玩着抱枕,道:“老婆,虽然我很喜欢你主动,但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主动吻我?”

    云嬗只是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其实心脏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刚才那一瞬间,她想到的只有简单粗暴的吻吻他。

    这会儿被他拆穿,她心里窘迫,又不想被他一直调侃,她霸气回应,“你不是说你是我男人么,那我想吻就吻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贺东辰愣了一下,随即闷笑起来,继续逗她道:“老婆,我希望你随时随地都想吻我。”

    “……”云嬗觉得,和贺东辰比脸皮厚,她的段数真的不够。

    她给他推拿了一会儿,贺东辰全程都在哼哼唧唧,叫得她脸红耳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把他怎么了。她收回手,拿起衬衣搭在他身上,她手上一股药酒的味道,她闻了闻,然后别开了头,道:“你躺一会儿,我去做饭。”

    贺东辰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他扭头望着她,道:“叫外卖,太晚了。”

    云嬗轻轻拿开他的手,“外卖不干净,我煮面,很快的。”

    贺东辰一脸忧伤的看着她飘然离去,云嬗的厨艺,说真的他不敢恭维,那天他瞄了一眼她煎的鸡蛋,整个厨房都飘散着一股焦糊焦糊的味道,就知道她的厨艺有多糟糕。

    他很想说。外卖不干净,也比半生不熟强,又怕刺伤她的自尊,只得由着她去折腾。反正老婆煮的,就是毒药,他也得幸福的吃下去,不能让老婆伤心。

    云嬗确实不精通厨艺,至少没办法像贺东辰那样做出一桌香味俱全的佳肴,但是煮面条她很拿手。不管是油醋面肉丝面还是臊子面,那味道堪称一绝。

    当然,像煎鸡蛋这样的技术活,她确实不在行。

    贺东辰见她进了厨房,这才坐起来,拿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一边盯着厨房门,一边沉声道:“刚才我在南京路超市外面受到袭击,一辆的江铃小轿车从南京路驶向永安路方向,时间大概是七点半到八点之间,你调查一下这路段的监控,务必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

    贺东辰挂了电话,他必须知道那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云嬗来的。如果是冲云嬗而来,那么说明云嬗的身份已经曝光了。

    席城,他敢不怕死的动他的女人,他就要他的黑帝国在这世上消失!

    二十分钟后。云嬗端了两碗面条出来,见贺东辰坐在沙发上,她端过去,将其中一碗放在他面前。贺东辰看着面前卖相极佳的面条,不像那天看到的黑乎乎的煎蛋,他略有些诧异。

    白白胖胖的面条上铺了几片绿的菜叶,菜叶上铺着金黄的肉丝,一看就特别有食欲,贺东辰道:“老婆,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叫了外卖,趁我不注意从楼下吊上来的?”

    “……”云嬗瞪他,还从楼下拉上来,他知道他这是多少层么?亏他想得出来,“你不想吃就算了。”

    说完,她作势去端他的腕,贺东辰连忙端走护在怀里,他笑眯眯道:“我这是在夸奖你厨艺进步神速,你听不出来么?”

    云嬗端着碗,低头吃面条,作为一个女人,虽然做不了全能厨神,但是还是要学会几个拿手菜,至少在男人没办法下厨的时候。自己还能煮出东西来不让两人饿肚子。

    贺东辰见她文静的吃东西,这才拿起筷子吃起来,味道很赞,面条很有嚼劲,不是他想象中的半生不熟或者是糊成一团,他三两下解决一碗面条,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她亲手做的东西,幸福感顿时爆棚。

    “老婆,还有吗?”

    云嬗抬起头来,她发现他们私下相处时,他基本上都喊她老婆,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最近才改变的,可他却越喊越顺口。

    她放下碗,接过他的碗,转身去厨房。锅里有多下面条,她盛好面条,又往上面撒了葱花,端着碗出去时,看见贺东辰端着她的碗吃起来,一点也不介意是她吃过的。

    她走到沙发旁,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无奈道:“那是我的。”

    “连你的口水都吃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就喜欢吃你的。”贺东辰不以为意道,继续吸溜着吃面条。云嬗拿起筷子,端着他的碗,默默吃了起来。

    贺东辰时而抬眼看她一眼,眼底含着笑,就像吃的不是面条,而是蜜糖一样开心。

    吃完面,贺东辰的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见云嬗望过来,他拿起手机起身,“待会儿我有一个视讯会议要开,你洗完碗就去睡,不用等我。”

    云嬗还来不及说话,就见贺东辰边接电话边上楼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是公司里出什么事了吗?

    贺东辰回到书房,声音彻底冷冽下来,“查到没有?”

    “我调了视频,那辆车一直停在超市外面,停了大约有十五分钟,见你们出来才故意撞上去,我们调查过车牌,是假车牌,找不到开车撞你们的人。”

    贺东辰眉头紧蹙,对方既然敢开车撞他们,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查到,他站在落地窗前,眼里寒光闪烁,他道:“上次那批人处理干净了没?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所为?”

    “处理干净了,我敢确定,云小姐的身份没有暴露。这次的应该是另一批,毕竟云小姐在特战队情报科当卧底有些年份,得罪了不少人。他们知道云小姐的真实身份,一定不会放弃打击报复。”

    贺东辰太阳**隐隐作痛,他伸手掐了掐眉心,道:“增派人手暗中保护她,看到可疑对象不用向我汇报,先拿下再说。还有,注意席城那边的动静,那天在a市机场,他看到了我,应该会展开调查。我曝光了,离云嬗曝光也不远了。”

    “贺队,其实你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再次淌这趟浑水?”那人不解的问道,贺东辰的背景,足够让他从特战队顺利离开。

    贺东辰没有回答,挂了电话。当初为了保护云嬗,让她彻底脱离情报科,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他与特战队情报科的队长谈判,他助他完成扫荡边境贩毒组织的任务,而他则放云嬗自由,并且彻底销毁关于她的所有资料。

    他亲眼看着她的资料消失,甚至为了确认对方有没有留一手,他还亲自验证过情报科没有关于云嬗任何备用信息,他才离开。

    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这么深,只是想让她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也许十年前,看见许渊抱着她走进军校,他那样失望与难过,就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了。

    以命换命,他一点也不觉得亏,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也有能力保护她。只要捣毁了边境的贩毒组织,他和情报科就两清了,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

    云嬗收拾好厨房,她站在客厅,看着二楼方向,想了想,她泡了一杯菊花茶给他送上去,晚上吃的面条,容易口干。

    她来到书房外面,犹豫了一下,抬手敲门,里面很快传来贺东辰的声音,她推开门进去,看见贺东辰坐在办公桌后面,电脑的光反射在他脸上,他眉目深沉。

    黑黢黢的眼睛朝她看来,她心跳一顿,快步走过去,将玻璃茶杯搁在他面前,道:“我给你泡了花茶,我出去了,不打扰你工作。”

    贺东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灯光下,她的神情格外柔软,他心念一动,用法语对对方说了一句,像是稍等的意思,然后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耳语。“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云嬗摇了摇头,“你去忙,我出去了。”

    贺东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看她转过头来,他握住她的下巴,隐忍的吻上去,浅尝辄止后,他哑声道:“记得把套拿回房间,去床上等我。”

    云嬗脸上飞起一抹红霞,迅速遁了出去,跑得太快,差点撞到门上,回头看到男人唇边泛起意味深长的笑,她更是窘迫,不敢看他,脸红耳赤的跑了。

    贺东辰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这才转身走回去坐下,对那边一干等着开会的下属道:“刚才进行到哪里了,继续!”

    云嬗跑出书房,她拍了拍滚烫的脸颊,一步步下楼。来到沙发旁,她看到茶几上放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买的套子。

    想到刚才男人脸上的笑,她拎起塑料袋。转身走到垃圾桶旁边,伸脚踩开盖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扔进去,她拎着塑料袋转身,快步上楼。

    虽然感到羞涩,她还是把套子放在了贺东辰睡的那边的床头柜抽屉里,她不想怀孕,那么戴套是最好的避孕方式。

    放好后,她起身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她躺在床上,随手拿了本杂志翻阅。公寓很大,但是没有佣人,这一点让她感到自在。但是应该有钟点工,她注意到了,他们刚才进门时,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再加上垃圾桶里也换了新的垃圾袋,所以一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清洁。

    这是她留宿在他家的第二个晚上,她心里很紧张,却也很甜蜜,这是她偷来的幸福,她会好好珍惜。

    她翻着杂志,眼皮越来越沉重,昨晚她几乎没睡什么觉,天亮他才放她睡去,今天又忙了一下午,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贺东辰开完视讯会议,回到卧室就看到这样一幕。

    女人捧着杂志,头歪在枕头上睡着了,他站在门边,看着女人可爱的姿势,他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原来有人在床上等他的感觉是这样的,幸福又满足。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关上门,他来到床边,轻轻拿走她手里的杂志,她翻到的那一页,正好是他接受采访的那一页,男人西装挺括,坐在沉黑的沙发上,面对镜头时不苟言笑。

    他合上杂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弯腰将她抱起来,她似乎惊了一下,睁开眼睛。看见是他,她往他怀里钻了钻,然后又睡着了。

    贺东辰轻笑出声,为她在睡梦中下意识的信任而感到开心。将她放回床上,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温柔的望着她。

    她五官精致,不像小时候带着叛逆与倔强,闯了祸明明很怕,偏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他记得有一次,他买了辆新自行车,不知怎么就遛达到她学校外面,看见她正被几个女同学欺负。

    他默默看着她,她一直没有还手,最后是他看不下去了,停好车,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就扇了欺负她的女生一耳光,当时她吓懵了,愣愣地看着他。

    他盯着她,道:“云嬗,你给我听好了,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被人欺负不懂还手,你给我试试。”

    云嬗怯生生地望着他,似乎被他的怒气给吓坏了,她期期艾艾道:“可是我打了她们,学校会让我请家长,我怕妈妈失望。”

    “叫你请家长就和我说,我去。”贺东辰说这句话时,云嬗十岁,他十六岁。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丫头顿时眉开眼笑,眼中掠过一抹精光,然后挥舞着拳头朝那几个欺负她的女生打去,打得她们尖叫着四散逃窜。

    他站在原地,看那丫头越打越兴奋,他撑着额头,后知后觉,他好像被那丫头算计了。

    后来,云嬗闯了祸,他就跟在后面默默收拾烂摊子。如今他已经习惯,在她闯下大祸时,挺身站出来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如果不是十年前那场意外,让他们有了那样亲密的交集,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对她产生别的心思。

    而如今,他却庆幸,庆幸当时他强占了她。

    他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下来。掠过锁骨,来到她的小腹上。他眼里骤然多了一抹戾气,随即隐去。有一件事,他心里始终膈应,就是她这里,曾怀过别的男人的孩子。

    他一直不提,不代表他心里一点也不在乎,尤其是许渊当着他的面向他挑衅时,他其实很想一拳头揍扁他。

    他们在什么情况下有的孩子?为什么后来没有在一起?这些疑问始终膈应在他心里,让他每每想起来就不是滋味。

    半晌,他抬起手,起身去浴室,站在花洒,让温热的水流将他心里突生的烦躁全部带走。他还介意什么呢,她在他身边,已经属于他了,这就足够了。

    ……

    翌日,云嬗醒来时,贺东辰已经不在床上,她抬头望着身侧的位置,忍不住伸手探过去,触到温暖的被褥,她唇边泛起一抹笑意。

    他应该刚起床不久,她拥着被子坐起来,被面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沐浴香味,清新好闻。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抬头看去,半毛玻璃上,男人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倒映在上面,她一手支着下巴,隔着玻璃,她可以放心大胆的看他。

    移门忽然拉开,贺东辰下半身围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大概没料到她已经醒了,撞进她视线里时,他怔忡了一下。

    “醒了?”贺东辰快步走过来,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她。昨晚他没怎么睡着,心里搁着事,再加上她就在怀里,扰得他心猿意马,又舍不得把她折腾醒。

    看她眼底鸦青的黑眼圈,就知道昨晚把她折腾得多狠。在床上,哪怕她再辛苦,他不停下,她也会积极配合他,慢慢学着回应他。

    云嬗将脸埋进被子里,脸颊有些发烫,她点了点头。闷闷道:“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房间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睡得跟小猪似的,抱你还睁开眼睛看我,昨晚睡得好吗?”贺东辰直勾勾地望着她,眼底的欲念十分强烈。

    “嗯,大概是我这辈子睡得最踏实的一晚。”云嬗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有过两次经历,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火热的目光下隐含的是什么。

    贺东辰心里一震,想起她这些年站在刀尖上战战兢兢的日子,他忍不住心疼,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声道:“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会让你后半辈子的每一晚都睡得踏实。”

    云嬗靠在他胸膛上,男人的心跳沉稳有力,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传出来的,还带着回音,她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贺东辰静静地拥抱了她一会儿,这才放开她,把毛巾塞进她手里,道:“帮我擦头发。”

    云嬗拿着毛巾,跪在他身后,慢条斯理的给他擦头发,他发质很好,硬硬的很扎手。有句话叫男人头女人腰,不是最亲密的人,不会让对方碰自己的头。

    她享受着这份亲密,几天前,她想都不敢想,他们之间会有这么亲密的时刻。那个时候她还在为他和蓝草**,而难过得只想暂时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她当时没有劝阻雪生小姐,陪她去a市的原因。

    思及此,她看着眼前黑黑的脑袋,她迟疑道:“贺东辰,那天晚上……就是贺氏集团年会那天晚上,你和蓝小姐……”

    贺东辰转过头来望着她,眼中有深意,“我和蓝草怎么了?”

    云嬗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没有勇气问下去,之前贺东辰和她解释过,蓝草是给他送请帖,可是她明明在走廊上看见他们热情拥吻。

    “没什么。”云嬗别开视线,继续给他擦头发。她的手腕被他握住,他目光深沉地望着她,道:“想问什么就问,不准放在心里瞎猜测。”

    云嬗抿了抿唇,其实有什么好在意的,贺东辰和蓝草曾是夫妻。那种事没少做,也不差那么一回,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她这辈子就他一个男人。

    十八岁被他强行占有,这十年来她从不肯让别的男人轻易靠近,可是他……

    贺东辰叹息一声,有时候她真是单纯的不懂掩藏自己的心思,那醋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还说没什么。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忽然倾身过去,缱绻地吻上她的唇,边吻边道:“没有,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吻她也是为了气你,最后才发现,没有气着你,把我自己气得够呛。”

    云嬗倏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你们那晚没有发生任何事?”

    “难道你还希望我们发生点什么?”贺东辰将她压回床上,笑吟吟地望着她,以为她不会问,没想到她心里还是在乎的,否则不会这个时候问他。

    云嬗撅起嘴,酸溜溜的,“你们发生点什么也不稀奇啊,你们以前还是夫妻。”

    贺东辰俯身亲她撅起的小嘴,他咂了咂嘴,道:“好酸,有人都要掉进醋坛子里了,是谁一开始就拼命躲开我,还不让我碰的?都进去一半了,还死撑着,你知不知道我都差点被你玩报废了。”

    云嬗脸红得快要滴血,她别过头去,“我、我是被你吓着了。”

    “现在呢,还怕不怕我疼你?”贺东辰笑睨着她,看着她的俏脸染上一抹红晕,他心神一荡,呢喃着俯下身去,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两人的唇齿间。

    贺东辰再从床上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他抱着瘫软成泥的云嬗走进浴室,云嬗挂在他的手臂上,只剩下喘气的份儿。

    他将她放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自己跟着坐进去,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拿昨晚买的浴花给她擦洗身体。看她累得睁不开眼睛,他怜爱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总是一碰到她,就不知节制,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才好。

    “今天别去公司了,在家里休息一天,看你这么累,我以后都不忍心欺负你了。”贺东辰一边给她洗澡,一边揶揄道。

    云嬗掀了掀眼皮,看见男人容光焕发的模样,她心里就无限哀怨,为什么这种事累的是女人,明明他出力更多。

    “不要,早上该去接雪生小姐上班的,结果被你耽误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一大早就诱惑我,问我那样的问题,你不知道男人最不希望被自己的女人误会,所以我才身体力行证明给你看,我把粮交给了谁。”贺东辰的话赤果果的,云嬗的耳根子直发烫,羞得往他怀里钻。

    贺东辰连忙按住她乱动的脑袋,气息微喘,他哑声道:“老婆,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你今天还有没有力气去上班。”

    “……”

    一个小时后,贺东辰开车送云嬗去佰汇广场。车停在佰汇广场外面,云嬗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外面搭了一件格子大衣,下面是九分紧身裤,以及一双驼长靴,整个人摩登又女人味十足。

    当然,这身衣服是贺东辰给她搭配的,她对穿衣很随性,基本就是能遮肉能保暖就可以了,而且大多时候都是套装或是中性服装。

    贺东辰昨天让人送了很多女装去他公寓,都不是国际大牌,但是风格很适合云嬗。

    此刻看着这个女人味十足的小女人,她身上娇媚的风情是被他疼出来的,他倾身捧着她的脸,轻笑道:“真不想放你走。”

    云嬗看向窗外,她道:“上班时间已经过了,我都迟到了。”

    “亲一下再走。”贺东辰薄唇覆上去,她唇上像抹了蜜一样,让他怎么吻都吻不够。直到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他才大方的放开她,满足的看着她嫣红的唇,“晚上来接你。”

    云嬗脑子里一团浆糊,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她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推开车门下车。踩到地面上时,她感觉双腿还虚软着,像是踩在棉花上那样不真实。

    她回头朝贺东辰挥了挥手,这才转身朝佰汇广场走去。贺东辰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商场大门后,他才发动车子驶离。

    云嬗来到办公室,众人皆是眼前一亮,不仅因为她小女人的打扮,更因为她脸上泛起甜蜜的微笑,怎么看都像是恋爱中的模样。

    云嬗含笑朝众人打招呼,然后走进办公室,她打开电脑,手机传来一封简讯,她点开来一看,是许渊发来的,“云嬗,我下午五点的飞机到桐城,快来接驾。”

    云嬗微微一笑,那天在a市,许渊说的话她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经常和她开这种玩笑,久了,她也就真当成玩笑。

    她回了一句“好”,就埋头进入工作,下午她才做完手里的工作,她抬腕看表,见时间不早了,她去贺雪生办公室请假。

    贺雪生没有多问就批准了,云嬗3点半从佰汇广场出发,到达机场已经快五点了,她小跑着来到出机口,不一会儿就见到戴着飞行墨镜,身穿制服,一手拖着深小行李箱的许渊走出来。

    她快步上前,许渊撞下墨镜,一眼就看到在接机人群里格外显眼的云嬗,他眼前一亮,俊脸上漾着大大的笑意,朝她挥手。

    云嬗走到他身边,许渊放下行李箱,伸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等久了?”

    “没有,我刚到,走,我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说着,云嬗去拿他的行李箱,被许渊抢先一步拿走,他道:“哪里让这么美丽的女士给我拉行李箱?”

    “别小看我,我可跟你们一起负重一百斤翻山越岭过的。”云嬗笑道,在特战队接受魔鬼训练时,在那教官心里没有男女之分,男的扛多少女的照样扛多少。

    她不服输,坚持负重一百斤,和他们一起翻山越岭。那个时候她想的是,她绝不能被特战队拒之门外,她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感受他曾经历过的那些事,那样的话,她才有活下来的动力。

    “知道你厉害,但是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永远需要人保护。”许渊温柔地看着她,其实一眼就看到她的改变,不仅是穿着更有小女人的味道,再加上眉梢眼角挂着的幸福笑意。

    这样生动的云嬗,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会不会来迟了?

    云嬗笑得有些羞涩,其实她很感激许渊,十年前,要不是他的陪伴,她没那么快从接二连三的打击中振作起来。

    “嗯嗯,反正你一直不肯承认我比你厉害嘛。”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机场大厅,身后不远处走出一行人来,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穿深西服,外披一件铁灰的羊毛大衣,清俊温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退避三舍,他身后跟着几名黑衣保镖,让人望而生畏。

    他看着前面那两道有说有笑的身影,他鹰眸微眯,查到云嬗的真实身份不容易,贺东辰把她保护的极好,要不是他偶然看到微博,他不会知道云嬗就在桐城。

    他大步走出机场大厅,来到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前,站在旁边的司机连忙伸手拉开后座车门,等男人上了车,他才关上车门,转身上车。

    而跟在他身后的保镖随即坐进了后面的车里,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机场。

    ……

    贺东辰正在开会,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示意会议继续,他则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接通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的声音,“贺队,席城到桐城了。”

    贺东辰浑身骤然紧绷,没想到席城来得这么快,他声音冷沉,“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若有任何靠近云嬗的举动,都要立即向我汇报。”

    “是。”男人挂电话前,忽然道:“对了,我刚才在机场看到了云小姐,她好像是去接机了,跟着她走出机场的是个男人。”

    贺东辰蹙紧眉头,挂了电话,他拨通云嬗的电话,手机响了几声,对方才接听,声音显得有些紧张,“有事吗?”

    贺东辰眉头蹙得更紧,眉宇间隐隐现出不悦,他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开车呀,前面有交警,我不和你说了。”云嬗说完就挂了电话,她下意识看了副驾驶座上的许渊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许渊知道她和贺东辰在一起了。

    倒不是有别的心思,只是怕他会以为她不自爱,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依然和贺东辰在一起了。

    而前面确实有交警,所以她才趁机挂了电话。

    许渊转头望着她,如果长年暗恋一个女孩子,那么你就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代表了什么,她刚才把电话挂得那么急,明显是想掩饰什么。

    “谁打来的电话?”许渊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瞧你挂得那么快,讨债的?”

    云嬗抿唇一笑,想了想,可不就是讨债的,她道:“嗯,对了,你真的调来桐城了吗?”

    “对啊,不欢迎我么?”许渊笑眯眯地望着她。

    “岂敢?只是觉得可惜,你的能力要留在天子脚下,迟早会当上将军的。来桐城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云嬗惋惜道。

    “我没有多少雄心壮志,就是觉得不能错过一次,否则后悔一生。”许渊说得隐晦,看着她的目光耐人寻味。

    云嬗看了他一眼,迟钝的没有听出来。她轻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相信你的选择一定是对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市中心,在一处高档酒楼停车场停下,云嬗下午就订了这家酒楼的包间,要给许渊接风洗尘。

    两人走进酒楼,服务员领着两人进了包厢,云嬗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许渊说了句抱歉,然后转身走出包厢去接电话。

    男人不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在哪?”

    云嬗靠在二楼的扶手上,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天渐渐昏暗下来,她才想起他早上说晚上去接她的事,她道:“我在外面,有朋友过来,我给他接风洗尘,你不用来接我了,晚上也不用等我,我今晚回我的公寓。”

    贺东辰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男的女的,我认不认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要不我过来?”

    云嬗不好和他说来的人是许渊,她看得出来,他们两人气场不对,她连忙道:“不用了,是部队上的战友,吃完饭就送他回军区。”

    “我问你男的女的?”贺东辰语气更不悦了,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他的提议,让他非常生气。

    “反正是你不认识的,就这样,我挂了啊。”云嬗说完,就挂了电话,她真的应付不了贺东辰的咄咄逼人。干嘛一直问她男的女的,是男的又怎么样,这么信不过她?

    再说她要和许渊有什么,早就有什么了,还等得到现在?

    贺东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俊脸黑沉下来,他知道云嬗去接的人是许渊,跟着她的人都向他汇报了。他只是想从她口中证实一下,她不瞒他,说明他们之间没什么,她瞒着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偏偏她选择的是瞒着他,还说他不认识,他心里炉火狂烧。她和前男友见面,居然还瞒着他,简直岂有此理!

    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狂躁的走来走去,她还说晚上不回他这里,是因为许渊过来了么?他忽然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走出办公室。

    开车来到他们吃饭的高档酒楼外面,他将车停在路边,看着灯火通明的酒楼,却迟迟没有推开车门下车。他应该要信任她的,就算她和许渊有什么,那也是过去式,她现在是他的女人,她不会和许渊藕断丝连。这方面他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心里就是难受,非得亲眼看见才安心。

    他坐在车里,灵魂恨不得飞进去,可到底拉不下面子进去,半晌,他推开车门下车,冷着脸大步走进酒楼,他不是去抓他的小女人,他进去吃饭总行。他这么想着,边走边给靳向南打电话,请他吃晚饭。

    靳向南就在附近,很快就赶过来,一进门就看见坐在靠二楼扶手旁二人位置上的贺东辰,他有些诧异,再看酒楼其他位置,心想今天这位置选得不合贺总的逼格啊,就算不是三楼贵宾包间,也应该是靠窗边可欣赏夜景的最佳位置,怎么能委屈贺总坐在过道上呢?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404章 你居然敢对她动粗

    靳向南在贺东辰对面坐下,这逼仄的位置让他手脚都伸展不开,他看着眉目冷沉的男人,他一直盯着二楼扶手,眼也不眨,他顺着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他纳闷道:“你在看什么?”

    贺东辰看了他一眼,将菜单丢给他,阔绰道:“喜欢吃什么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靳向南拿着菜单翻看,时而看他一眼,有点搞不懂他到底在看什么,他点了几个菜,服务员上菜上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摆满了小方桌,靳向南拾起筷子吃起来,见对面的男人始终心不在焉,他郁闷了,“敢情你今天叫我过来,就是拿我当摆设的?”

    “吃你的饭,别说话!”贺东辰瞪了他一眼,继续看楼上,从他到酒楼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那两人在楼上绣花么,吃个饭这么久还不下楼?

    “……”靳向南默默吃东西,确定自己今天就是来当摆设的。

    大约20分钟后,才陆陆续续有人从楼上下来,贺东辰连忙拿起筷子,装作吃东西的样子,眼睛却紧迫盯人的盯着楼上,直到那两道身影闯入视线,他立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吃东西。

    靳向南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有些瞠目结舌,刚要转身去看后面,脚上就挨了一踢,只见男人板着脸道:“吃你的东西,别东张西望。”

    靳向南顿时泪流满面。

    云嬗与许渊有说有笑的下楼,说的都是在军校的一些趣事,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坐在靠过道旁的贺东辰,下了楼就往酒楼外走。

    贺东辰心里那把火蹭蹭的烧了起来,他瞪着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的身影,恨不得伸手将他们拽开,他不动声的在桌子下踢了靳向南一脚。

    靳向南痛呼一声,夹在筷子上的红烧肉朝云嬗飞去,许渊眼角余光瞄到“暗器”,眼疾手快的拽开云嬗,那块红烧肉掉到了走廊上,而两人的姿势却更加暧昧。

    许渊低头查看云嬗,问道:“有没有被那块肉砸到?今天穿得这么漂亮,要被肉砸到就太可惜了。”

    云嬗怔怔地盯着前方,听到许渊的调侃,她回过神来,连忙道:“没有。”说完,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贺东辰,他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看着她的目光满是阴戾。

    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许渊揽着她腰的大手上,她才后知后觉她和许渊有多暧昧,她连忙站直身体,从许渊怀里退了出来。

    许渊察觉到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坐在那里不动声的贺东辰。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到贺东辰身上贲张的怒气,他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道:“贺队,我们又见面了。”

    贺东辰死死地瞪着云嬗,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亏他还那么信任她,她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和许渊搂搂抱抱。当他是死的么?

    他“啪”一声放下筷子,然后站起来,看着许渊,道:“真遗憾,听说你调来桐城了?京城多好,山美水美人也美,做什么调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许渊轻笑,意有所指道:“京城再好,也不及这里的人好。”

    贺东辰俊脸一黑,太阳**突突跳动起来,他盯着云嬗,云嬗被他那目光盯得小心肝乱颤,怕他像上次她去相亲时,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她连忙道:“大少爷,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许师兄,我送你回军区。”

    贺东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心里怒不可遏,我们?她和谁称我们?还有,在许渊面前喊他大少爷是几个意思,和他撇清关系?

    “大少爷?我怎么记得昨晚在……”贺东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嬗打断,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这张嘴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她道:“靳先生,大少爷,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拉着许渊的胳膊就往酒楼外走去,贺东辰捏得拳头咯吱作响,云嬗回避的态度将他刺激得不轻,他恼怒地瞪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耳边传来靳向南的声音,“你一晚上失常,该不会就是为了云嬗,我说贺大少,你追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low了?”

    贺东辰转头瞪着他,他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他道:“我也就是说说,真不想她跟别的男人离开,就去把她抓回来,自己的女人还是要放在身边才稳当。”

    他话音未落,就见男人旋风似的卷出了酒楼,他看着满桌子没怎么动的特菜,是贺东辰请客,他才点最贵的,这下好像得他自己掏腰包了。

    他苦着脸。宝宝很穷,但是宝宝不哭。

    贺东辰追出去,就看见云嬗的车尾灯在门口一闪,驶了出去。他追出门,已经看不见她的车了,他气得不轻,拿手机给云嬗打电话,手机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他气得恨不得砸了手机。

    云嬗,你好样的,不接我的电话是,我会让你后悔的。

    贺东辰开车回到公寓,他进了门,脱下大衣与西服扔在沙发上,然后到处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他在医药箱里找到了一排用来针炙的银针,他拿着银针上楼,一脚踢开主卧室的门,气势汹汹走进去。

    他来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抽屉,将抽屉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套套拿出来,拆开包装盒。他拿着一个套套,给云嬗打电话,她要再敢不接,他就拿针扎套套,他就不信,把所有套套都扎破了,没有一个有漏网之鱼。

    手机一直响,但是没人接,他气得不轻,拿了一根银针在包装上猛扎,他决定了,管她想不想怀他的孩子,只要她有了,他捆也得把她捆进婚礼殿堂,省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直觊觎她。

    云嬗上车的时候就把手机关成了静音,她知道贺东辰一定会给她打电话,车子开出酒楼时,她看见他追出来了,那冒火的双眼瞪得她心惊胆颤,他肯定生气了。

    一路上,许渊都在说话,她心不在焉的,偶尔搭了几句。渐渐的,许渊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个小时后,云嬗的车停在军区外面,目送许渊进了大门,她才转身上车,拿出手机看来电显示,足足打了六十通,几乎是自动挂断后就又打来了,这男人到底气成什么样子了,才会这样夺命连环扣?

    她抿紧唇,他都气成这样了,她还敢回她家去吗?

    她将手机放进橱物格里,然后开车朝他的公寓驶去。到达公寓,她被拦在了公寓外面。高档小区没有业主的许可,外来者是不可以进去的。

    云嬗无奈,只得下车给贺东辰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刚才还在夺命连环扣的人不接电话,肯定是故意的。她耐着性子又打了几次,贺东辰还是没接,她站在小区外面,望着里面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原来当他不要她时,她连接近他都特别困难,她心里感到既委屈又自卑。视线莫名就模糊起来,她抬手拭了拭眼角,指尖潮潮的,她再看了一眼小区,转身上车。

    刚发动车子,她的手机响了,她急忙拿起来一看,不是贺东辰打来的,她心里感到很失望,她接通,道:“许师兄,我到了,你放心,嗯,早点休息,我的声音没什么呀,可能是吹了风,有点感冒,好,我会照顾好自己,嗯,再见!”

    挂了电话,云嬗再也忍不住满腹委屈,她瞪着手机,手机忽然响了,看到屏幕上闪烁着“老公”两个字,她眼角发烫,连忙接通,也不说话,听着那端沉沉的呼吸声传来。

    “在哪?”贺东辰没好气的问道,两个多小时,他给她打了一百通未接电话,每打一通,他就扎一个套子,不知不觉,就把昨天买回来的套子全扎完了,她还是没有接电话。

    好不容易等她打来电话,他又装不理,其实看到不停响起的手机,他心痒的想立即接通,然后质问她干嘛不接他电话,和旧情人聊得开心么?

    可是又不想让她以为他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想等她多打几通电话再接。结果她就打了三通,他不接她就不打了,他等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

    天这么晚了,虽然有人跟着她,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忍不住给她打回去,居然在通话中,他那个气哟,恨不得她就在面前,打她一顿屁股。

    云嬗眼眶一红,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掉出来,她嗡声嗡气道:“我在你小区外面,门卫不让我进去。”

    贺东辰听到她委屈的声音,气就全消了,到底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他凶巴巴道:“等着!”

    手机挂断,贺东辰几乎是旋风似的刮出门再刮下楼,甚至来不及去换鞋子。远远的看到她的车停在门外,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双手插在家居服口袋里,慢吞吞走过去。

    云嬗坐在车里,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男人,心里越发觉得委屈,感觉自己就像流浪狗终于找到了主人,那种激动让她有点想哭。

    贺东辰来到门卫处,与门卫说了几句话,门卫满脸笑容的按了锁,打开主动门。贺东辰穿着室内拖鞋走到车边,看着车内的女人,她眼睛湿漉漉的,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望着他。

    他心下一软,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也不看她,低声训斥道:“下次再半夜三更回来,就给我在门外反省,还不开车?”

    云嬗连忙发动车子,将车驶进小区,停在了他公寓楼下的车位上。她熄了火,男人已经下车朝单元楼里走去。她连忙拔了钥匙,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贺东辰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知道他今晚肯定生气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电梯前,男人背影硬朗,他抬步走进电梯,云嬗跟了进去,乖乖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偷窥他的脸,却被他逮了个正着,“想看就看,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

    云嬗脸一红,也不管电梯里有没有监控,她主动靠过过,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刚才你不接电话。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半夜三更和野男人厮混,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怪起我的不是了。”贺东辰瞪她,其实心里哪里还有气,见到她那一秒,他满肚子的气早就消了,只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屈服了,得给她一个教训,免得她无法无天。

    “我哪有?”云嬗觉得冤枉,“我和雪生小姐去a市,许师兄二话不说抛下手里的事来接机,他来桐城,我总不能避而不见?”

    贺东辰凉凉地望着她,心里醋海翻腾,“许师兄?喊得像亲热,你不知道自古以来师兄师妹都是很暧昧的称呼么?”

    “……”云嬗觉得他脑洞奇开,已经逆天了。

    见她不说话,他越说越气,“当着你的许师兄喊我大少爷,就这么怕你的许师兄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你和他藕断丝连,想再续前缘?云嬗,我告诉你,你要敢脚踏两条船,我弄死你!”

    即使隔着衣服。云嬗都能感觉到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真是气得不轻啊!她踮起脚尖,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男人的碎碎念终于停下来。

    他瞪着她,他还在气头上,伸手推开她的脸。云嬗被他推开,有些伤自尊。可男人显然的余怒未消,她再度吻上去,双手死死勒着他的脖子,不让他推开。

    他不给她吻,她就强吻,贺东辰到底被她锲而不舍的吻给打动了,他捧着她的脸,动作蛮横地将她抵在电梯金属壁上,加深这个吻。

    他的呼吸间带着烟味,很浓的味道,不知道一个人在家里抽了多少烟。如果是别人这样对她,她早就一耳光过去了,但是因为是他,所以讨厌不起来,相反的,就像染了烟瘾一样,喜欢得紧。

    “叮”一声,电梯双门打开,贺东辰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一双黑眸深得像漩涡一样,要将她吸进去。她脸红耳赤地望着他,明明是她挑起来的,可是看到他的目光,她又感到害怕。

    贺东辰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出电梯,来到公寓外面,他按了指纹,门“咔嗒”一声开了,他抱着她走进去,公寓里没有开灯,只有玄关处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贺东辰伸脚将门带上,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在鞋柜上,两人几乎一样高,他重新吻了上去。这一吻就没完没了,一直没有停下来。

    玄关处的感应灯亮了又熄,熄了再被他们制造出来的声响给惊亮了,照亮了玄关处那缠绵的一幕。

    云嬗什么时候回到床上时,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男人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昏昏沉沉时,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没有做措施。她连忙睁开眼睛,看着还在忙碌的男人,道:“你没做措施。”

    贺东辰幽暗的眼睛里掠过一抹精光,他哑声道:“戴不戴都一样,再说你现在是安全期,不用担心。”

    云嬗信服了,也没再纠结着要让他做措施。

    翌日,云嬗腰酸腿痛的醒来,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她还枕在男人怀里,一抬头,就对上男人精光湛湛的眼睛里,她心跳一顿,连忙钻出他怀里。

    男人大手一捞,将她重新捞进怀里,沉声道:“别乱动,陪我说会儿话。”

    男人吃饱喝足,重新找回了气场,他盯着她的眼睛,云嬗被他直勾勾地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道:“你想说什么?”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去见单身男性,尤其是你的许师兄。”男人霸道开口。

    云嬗皱紧眉头,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许师兄这么反感,她和许师兄清清白白的,除了许师兄经常打趣说要追她,他们之间绝对没有超出友谊的界限,“贺东辰,许师兄是我的校友,也是战友,他来桐城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还是前男友?”贺东辰阴阳怪气道,有时候明明知道她心里只有他,却还是忍不住为过去的事情吃醋,爱情,就是最没有理智的东西,无法理智的去面对。

    “你在说什么呢?我和许师兄清清白白的。”云嬗抬眼瞪他。

    “清清白白为什么不肯答应我?云嬗,你是骗我呢还是骗你自己?”贺东辰只要一想到十年前在军校外那一幕,心里就如被针扎,他们之间要清清白白的,云嬗去流什么产?许渊会说要对她负责的话?

    云嬗见他不信任自己也恼了,她从他怀里爬起来,顾不得身上未着寸缕,怒道:“贺东辰,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就是因为我和许师兄之间清清白白的,才不用遮遮掩掩,我们之间光明正大。我若答应你远离他,才说明我们之间有见不得人的苟且。”

    贺东辰瞪着她,她越是不肯和许渊保持距离,他就越是怀疑他们之间余情未了。他翻身坐起来,一言不发地下床,大步走进浴室里。

    云嬗瞪着浴室的移门,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拿睡衣套在身上,然后走到浴室门边,拉开移门。男人不着寸缕的站在花洒下,水流冲刷着他结实强劲的身体,她羞得连忙移开视线,却不肯退缩,她走进去,站在他面前,温热的水浇湿了她身上的睡衣,她也不在乎,她倔强地望着他,道:“我心里爱的人是谁,我以为你知道,如果你不信任我,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刚迈开步伐,就被贺东辰拽了回去,他将她按在墙壁上,目光犀利地瞪着她,他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他面前遮遮掩掩?云嬗,我们在交往的事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我……”云嬗语塞,她遮遮掩掩,绝不是因为她对许渊有非份之想,而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如果你爱我就不要怀疑我。你知道,猜忌是爱情最大的敌人。”

    贺东辰抿着菲薄的唇,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终究还是放开了她,他背过身去,冷声道:“出去!”

    云嬗望着他疏离的背影,她咬了咬下唇,站直身体,走出浴室。贺东辰站在花洒下面,他盯着虚空的一个点,在她将要走出浴室时,他大手一挥,搁在架子上的洗发水沐浴露全部跌落在地上。

    云嬗脚步一顿,最终还是没有任何迟疑,拉开门出去了。

    ……

    贺东辰与云嬗正式进入冷战阶段。云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给他发短信他不回,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吃了几次闭门羹,她知道他还在生气中,也就没再联系他。

    可是一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突然就消失了,心里那种落差折磨得她坐立不安。可是拿起手机,翻到他的电话号码,她始终没有拨出去。

    云嬗的失魂落魄与走神,就连贺雪生都察觉到了,每每看到她都欲言又止,最近她身上也发生了许多事,想关心她都力不从心。

    这天下午,沈存希亲自过来接贺雪生下班,云嬗没地方可去,就在办公室加班。偌大的办公区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把两天的工作都一次性做完,再也找不到事情可做,她才拿起包下楼。

    电梯到达负一楼,她刚走出电梯,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从头上罩了下来。她连忙挣扎,却已经来不及,后颈被人用力一击。她顿时陷入黑暗中。

    等她再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头上的布袋没有拿走,她动了动手腕脚腕,她好像被人绑在椅子上。她看不见四周,也没有一点光亮,心里有些慌乱,她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一会儿,她听见“吱呀”一声,然后有人走进来,听脚步声,不止一个,至少有七八个。下一秒,她头上的布袋被拿走,突然接触到强烈的光线,她眯紧眼睛,等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睁开来。

    她抬头望去,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深沙发上,他背对着光,她看不太清楚他的长相,但是却已经认出他来,“是你!”

    “小野猫,别来无恙!”席城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认出他。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掩人耳目,就只想速战速决。

    云嬗心下一凛,眼睛滴溜溜乱转,打量着环境,判断自己顺利逃出去的机会有多大。这里像是地下室,四周密不透风,再加上空气不对流,室内空气很闷。

    席城身边站了四个彪形大汉,她身旁站了两个,加席城一共七个人。如果她没有被绑起来,那么赤手空拳的话,她逃出去的几率有百分之三十。

    但是现在她手脚被绑,就算有一身武艺,也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所以她得智取。

    她轻笑道:“能看到席老板还安然活在这世上,真是欣慰啊!席老板,代我向尊夫人问好。”

    席城清俊的五官顿时扭曲,他腾一声站起来,一步步朝云嬗走来,在她面前站定,他微微俯下身来,目光威凛地盯着她,“她在哪里?”

    云嬗望着他,看他眼里汇聚越来越多的戾气,她知道她成功的激怒了他,这世上,能让席城在乎的人很少,唯有那一个女子,偏偏对方死都想逃离他身边。

    当初,她任务失败,身份暴露,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她误闯进席城的房间,看到一个女人,不着寸缕的被绑在他床上,那个女人承诺她,可以帮她逃出去,但是她有条件,就是带她一起逃出去。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两年了,席老板手眼通天,都找不到她,我又怎么知道她在哪里?”云嬗轻笑道。

    席城逼近,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目露凶光与杀气,“云小姐,你该知道,我现在要杀了你易如反掌,不如我们谈笔交易。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既往不咎放过你。”

    云嬗心里一震,她知道她卧底在席城身边时拿到了多少情报,那些情报致使席城亏损惨重,甚至一度被黑白两道逼入绝镜。

    他对她应该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却没想到他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过她。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可是她却抓不住,因为她并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不想欺骗你,我们在森林里分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席城倏地捏紧她的下巴,云嬗疼得皱起眉头,他再用力一点,就会把她的下巴给捏碎,“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云嬗笑了起来,“席老板,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会白白放过活命的机会。”

    席城用力甩开手,他站直身体,负手在背,他冷冷地盯着云嬗。“当初你从我这里偷走的情报害我损失惨重,这些我都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帮她逃走。既然你不肯说,那好,来人,给我扒光她的衣服,我想,不知道贺东辰看到你的果照,会作何感想?”

    “席城,你卑鄙!”云嬗挣扎起来,她不怕死,这些年,她一直游走于死亡边缘,她随时准备从容赴死。但是她怕自己在贺东辰面前变得不堪,所有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希望自己在所爱的人心目中是最完美的。

    席城冷酷地看着她,眼神阴冷嗜血,他道:“在衣服被扒光前,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哦,对了,你别想着贺东辰会来救你,我既然敢叫人去抓你,自然是选他不在的时候。”

    云嬗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这个大变态,难怪她不爱你!”

    “啪”一耳光甩在了云嬗脸上,她的脸颊火烧火辣的痛,很快就肿了起来,她嘴角溢出一抹血丝,见其中两个彪形大汉朝她走来,她拼命往后缩,尖叫道:“滚开,滚开!”

    不管她怎么挣扎,那两个彪形大汉已经走到她面前,一人揪住她的衣服往两边扯,冬天的衣服厚实,却经不住这样的拉扯,“嘶啦”一声,她身上的大衣被扯坏。

    她惊惶地瞪着席城,“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席城,我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席夫人也是女人,她行走在外,也会遇到这样的凶险,就算为她积德,也请你给我一个痛快,不要这样羞辱我!”

    席城满目阴戾地盯着她。神情凶狠到极点,他阴冷道:“你以为提到她,我就会放过你?给我继续脱!”

    云嬗拼命挣扎,绳子勒进手腕里,她都感觉不到疼,彪形大汉攥住她的衬衣往两边扯,纽扣崩落,她感觉到他们盯着她胸前的目光多了猥琐,她闭上眼睛大喊,“她怀孕了。”

    席城心底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嬗,云嬗睁开眼睛,她重复道:“她怀孕了,我们跑进森林时,她就一直在呕吐。”

    “你说什么?”席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让我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说。席城,一个女人即使怀了你的孩子,都还拼命要离开你,你不觉得你很悲哀吗?”云嬗胸口凉飕飕的,地下室里没有暖气,刺骨的阴冷遍布她全身。

    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受这种折磨。贺东辰,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席城再度走到她身边,倾身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让我知道你是为了自保而编出来的谎言,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席城说完,转身往地下室入口走去,边走边冷声吩咐,“把她给我看好了,要是让她跑了,你们就提头来见。”

    席城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门口,云嬗心里一松,暂时逃过一劫。可衣服被撕坏,根本遮不住什么。她感觉到留下来的那两个彪形大汉一直往她胸口瞟,她心念一转,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席城那个王八蛋就会回来,她要自救。

    她看着那两人垂涎的目光,虽然直犯恶心,她还是忍着心里的反感,朝其中一人抛媚眼,“大哥,我有点冷,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衣服穿上?”

    那人被她的媚眼电得直发颤,搓着手要过来,却被同伴制止了,“想死么?坏了老板的好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心一凛,不敢再靠近云嬗,云嬗瞪着那人,美人计失败,她该怎么办?贺东辰,你快来救我!

    ……

    云嬗被人抓走时,保护她的人就在附近,只是对方动作太迅速,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云嬗被塞进车里,驶出了停车场。

    他们发动车子追出去,却被停车场外一辆大卡车挡住了去路,等他们从人行道冲到车道上,那辆车已经失去了踪影。

    保镖队长不敢迟疑,连忙给贺东辰打电话,贺东辰的手机关机,他又给季林打电话,季林的手机也关机。一时间,他们六神无主,不知道该上哪去找人。

    贺东辰这两天和云嬗冷战,一开始只是生气她不愿意和许渊划清界限,到后面她不哄他了,他又拉不下脸来。

    他今天早上飞邻市出差,开完会下午就回,他坐上飞机。关了手机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一个半小时的飞行,一下飞机,他就开了机,然后看到一连串未接来电,全是暗中保护云嬗的保镖队长打来的,他连忙打回去,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贺先生,云小姐被席城的人抓走了,我们没来得及拦下。”

    贺东辰倏地攥紧手机,怒声道:“几个小时了?”

    “将近两个小时。”

    贺东辰没想到席城真的敢公然在他的地盘上动他的人,他勃然大怒,快步走出机场大厅,机场外面天已经全黑,路边亮起了路灯,照得他的神情尤其恐怖。他挂断电话,然后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席城现在在哪里?”

    “一直在别墅里没出去,不过两个小时前,有一辆黑轿车驶进去。”

    “马上召集我们的人手,在别墅外等我,我马上赶过去。”贺东辰喉咙上干得直冒烟,他就一天不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席城最好不要动云嬗,否则他不知道他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贺东辰挂断电话,他来到车身旁,伸手将司机拽下来,他坐进车里,将手机扔在置物格里,一脚踩向油门,奔驰商务车急驶而去。

    司机与季林站在路边,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贺东辰一路风驰电掣,连闯数个红灯,平时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半小时就开到了,车子停在席城暂时居住的别墅外面,发动机还在怒吼着。

    他推开车门下车,浑身裹挟着凌厉之气,别墅外面被他的人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保镖队长立即迎上来,贺东辰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到别墅大门前,伸手按电铃。他心里再急,也不能表现出来,让席城捏住软肋。

    很快就有佣人过来开门,恭恭敬敬地道:“贺先生,我家先生正在等你。”

    贺东辰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神情阴沉到极点,他抬腿迈进去,身后跟着两个人,他步履从容的来到别墅外面,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别墅,席城要是敢动云嬗,他就敢把这里夷为平地。

    走进别墅,席城穿着米白的家居服,正从二楼上来,他一手抄在裤兜里,一手扶着扶手,姿态悠闲的站在楼梯上,抬眼望着踏进别墅的贺东辰。

    贺东辰沉着脸,一双阴鸷的黑眸盯着席城,两人旗鼓相当,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别墅里的黑衣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席城扫了一眼,那些人立即不敢轻举妄动了,席城薄唇微勾,“今儿什么风把贺队吹到我这里来,真是令在下蓬荜增辉啊。”

    贺东辰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松开,又握紧,反复在努力克制情绪,他的眼神很恐怖,半晌,他轻启薄唇,问道:“云嬗在哪里?”

    “云嬗是谁?”席城倚在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即使他站在高处,也完全压不住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这个人与他势均力敌,他并不想招惹他。

    所以他在桐城,他就不敢对云嬗下手。

    “少给我装傻,今天晚上八点左右,你的人掳走了云嬗,识相的就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你别想活着踏出桐城半步。”贺东辰满目戾气地盯着席城。

    席城双手环胸,还是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他道:“贺队,你当我是被吓大的?你说我掳走了那个叫什么云嬗,证据拿出来,没凭没据的,贺队也不好在这里大动干戈。”

    贺东辰眯了眯眼睛,神情紧绷,他朝身后两人看去,沉声道:“去给我搜,任何角落都不准放过。”

    “是!”那两人正准备去楼上搜,站在一旁的黑衣人全都围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情势一触即发,贺东辰眯眼看向席城,“席城,你很清楚和我为敌的后果,否则你也不会选择在我出差时动我的女人,你若想大动干戈,我奉陪。不过我这人做事向来不留余地,真惹毛了我,我血洗了你这里,回头政府还要颁发我一个勇斗大毒枭的奖牌。”

    席城到底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朝黑衣人使了个眼,黑衣人退开,他慢慢踱了下来,来到贺东辰面前,两人都一米八几的身高,在气势上谁也不输谁。

    他道:“我确实请了个女人过来做客,不过她不叫云嬗,叫小七。我呢有些事情要问她,她不太配合,就这样放走她,我到底不太甘心。再怎么样我千里迢迢飞过来,不能空手而回,要不贺队和我做笔交易,她不肯告诉我的事,由贺队帮我查。”

    贺东辰静静地盯着他,席城会退步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他又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毒枭,他心存忌惮,并不敢真把云嬗怎么样。

    心念电转间,他道:“什么事?”

    云嬗被人带出来地窖,她还有些懵,席城居然这么快就放了她,直到她看到人群里卓然而立的贺东辰,她才明白,席城是不愿意与贺东辰为敌。

    贺东辰望着云嬗,首先看到的是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他的神情立即阴郁的想杀人,他快步走过去,又看到云嬗的大衣被撕坏,里面的衬衣纽扣也被扯崩落,有些衣不避体。

    他怒火狂烧,一边脱下大衣罩在她肩头,将她严严实实的裹住,一边看向席城,怒声道:“你居然敢对她动粗?”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405章 配不上他还跟他? (23400、23700颗钻合并加更)

    席城摸了摸鼻子,神情十分尴尬,他扫了一眼站在云嬗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冷声斥道:“我不是让你们好好招待云小姐么?你们怎么能扒她的衣服呢?”

    说完,他一脸惋惜加沉痛地看着贺东辰,道:“贺队,他们冒犯了云小姐,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高兴。 ”

    云嬗看着席城,别看这男人清俊儒雅,他就是一只笑面虎,杀人不眨眼的。她没想到他对贺东辰这么客气,她转头望着贺东辰,贺东辰也正看着她,眼神太深,她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觉得里面蕴藏着风暴,要吞噬一切。

    果然,贺东辰放开了她,她伸手想要将他拉回来时,大衣从肩上滑落,她连忙攥紧大衣,眼睁睁看着贺东辰走向席城。

    席城看着朝自己逼近的男人,他身上散发出雷霆之怒,眨眼间已经到他面前,一记凌厉的拳头挥过去,他堪堪举起手格挡住,言笑晏晏道:“贺队,咱们有话好说。”

    贺东辰一想到云嬗刚才的模样被几个粗鄙男人看了,他只想杀人,他曲起腿狠踢向男人小腹,席城挡住了下面,上面却失守了。

    贺东辰一拳头砸在了他鼻梁上,鼻血顿时喷了出来,席城被震得连退几步,直到背抵上扶手才停下来。站在身后的黑衣人要涌过来,席城大手一挥制止了,他摸了摸鼻子,指尖殷红滑腻,他看着男人铁青的脸,他道:“贺队,现在你气也出了,我们的交易是否已经达成了?”

    贺东辰站得笔直,冷冷地看了席城一眼,这才转身走回云嬗身边,将她揽在怀里扬长而去。黑衣人都望着席城,席城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强龙不压地头蛇,再加上贺东辰不是只身前来,别墅外面大概已经被他的人包围了。和他硬拼没必要,反正他已经达到他的目的。

    直到坐上车,贺东辰都渐身紧绷,一言不发。云嬗不安的坐在那里,她身边坐着一个活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这让她感到如坐针毡。

    她拉了拉身上的大衣,眼角余光瞄到男人只穿了单薄的衬衣与西装,她尝试着说话,一张嘴就咳了起来,喉咙干得厉害,咳起来就撕心裂肺,再加上脸颊肿了,更是一牵动就疼。

    贺东辰终于坐不住了,他伸手轻拍她的背,叹息一声,“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几天没盯着你,你就出这么大的事。”

    云嬗闻言,心里觉得委屈,明明是他要和她冷战的,这会儿又怪她的不是,她道:“停车,我要下车!”

    贺东辰瞪着她,心情相当的不悦,他皱眉道:“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折腾了一晚上还没折腾够,我说你两句怎么了?脾气这么坏,谁惯的?”

    “我脾气坏你不是早知道么?你后悔了趁早说,不用给我冷脸看。”云嬗扭头看向窗外,眼眶逐渐发红,席城发狠打她时,她真的以为他会杀了她。

    她不怕死,只是怕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贺东辰瞪着她的脑门,一腔怒火无处可发泄,他吸了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她比他小六岁,他得让着她一点。好不容易把她拐进怀里,不能把她给气跑了。

    这样想着,他心里的怒火慢慢平息下来,他伸手握住她的肩,想将她拉进怀里,她不肯,他主动贴过去,从她背后拥抱她,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他柔声道:“sorry,我语气不太好,也是急的,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云嬗更委屈了,就像有时候明明是自己无理取闹,可是对方一哄,就越发觉得自己有理和委屈,她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你招之即来挥之则去,你高兴了,就搂搂抱抱,不高兴了就把我晾一一边,几天不理。我告诉你,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贺东辰无奈,这是一只炸毛的猫,得顺着她的毛,否则有他好受的。他没原则的退让,“嗯嗯,你不是我养的宠物,你是我的女人,好了,别气了,当心气多了会怀孕。”

    “……”云嬗气得哭笑不得,他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

    贺东辰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视线落在她脸上,看到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他都舍不得碰一根指头,席城居然敢打她!他目光阴戾,唇边泛起一抹狰狞的冷笑,既然如此,他不回敬一份大礼,就太对不起他的待客之道了。

    云嬗看着他狰狞的五官,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害怕,“贺东辰,你和席城做了什么交易,是因为我吗?”

    贺东辰回过神来,敛去了所有负面情绪,他道:“他让我帮他找个女人。”

    “你真的要帮他找吗?”云嬗顿时紧张起来,即使席城手眼通天,也有他不能触及的地方。但是对贺东辰来说,这就并非难事。

    贺东辰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见她疼得直往后缩,他道:“他的条件是帮他找女人,来交换你的平安,你觉得呢?”

    “可是她并不想回到席城身边。”云嬗皱眉道。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只确保你今后半生无忧。”贺东辰望着她,帮席城找人不是难事,只要他承诺不再动云嬗。

    “可是……”云嬗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贺东辰打断,“没有什么可是,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你懂吗?”

    云嬗怔怔地望着他。心里震颤不已。半晌,又觉得吃了蜜糖一样,甜到了心里。她主动依偎进他怀里,呼吸里萦绕着他身上的烟草味道,她感到很踏实,她道:“贺东辰,对不起,那天我太固执了,如果你不高兴我和许师兄见面,我会尽量避免和他见面,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贺东辰伸手拥住她,他轻轻阖上眼睛,他还在不甘什么呢?她已经在他怀里了,不是吗?睁开眼睛,他大度道:“不用刻意疏远,我相信你,不过以后你和你的许师兄见面,必须把我带上。”

    “……”云嬗心里一阵无语,说到底他还是不信任她嘛,得监视着她。

    车子停在公寓单元楼下,贺东辰打开车门,将云嬗打横抱起,径直往单元楼里走去,回到公寓,他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找冰块。

    云嬗坐在沙发上,看着熟悉的客厅摆设,有种久违的感觉。不一会儿,贺东辰拿着裹着冰块的毛巾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将毛巾贴在她脸上。

    她冰得往后缩了缩,看见男人眼里溢出的心疼,她伸手接过毛巾,道:“其实不疼的,就是有点凉。”

    贺东辰刚要说话,眼角余光瞄到她手腕上血肉模糊的勒痕,刚才在席城的别墅里。他还没注意到,这会儿瞧见,他眉头紧蹙,眼里戾气翻涌。

    他一言不发的拉起她另一只手,将衣袖拉上去,上面同样一圈血肉模糊的勒痕,他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云嬗看着他再度铁青的脸,她看着手腕,刚想安抚他,却听他闷声道:“你还是女人吗?伤成这样都不知道喊疼?”

    云嬗知道他是心疼,说话才会很冲,她不和他计较,笑眯眯的撒娇,眼尾还淌过一抹妩媚,“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知道么?”

    贺东辰看见她眼潭里**的温柔神,再加上她隐晦的挑逗的话语,他心头微荡,浑身像被电流击中,一阵酥麻,他顿时笑骂道:“不知羞。”

    云嬗脸颊微红,看他起身去拿医药箱,其实这几天他不理她,她心里真的很难过。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得不分开时,她会有多痛不欲生。

    贺东辰很快拿了医药箱回来,拿碘伏给她的伤口消毒,云嬗看着他温柔仔细的动作,她道:“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你不回,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

    贺东辰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隐忍,他道:“不是故意不理你。”

    “那是为什么?”云嬗刨根问底,总觉得他心里藏着事,而且这事一定与她有关。

    贺东辰垂眸继续给她上药,他道:“没事了,都已经解决了。”心头那个疑问,他到死都不会再问的。他们错过之后,谁也不清白,又何必拿过去发生过的事,来为难彼此?

    云嬗嘟嘴卖萌,他心里分明有事,却不肯告诉她,看他神专注的给她上药,她心头一动,忽然倾身吻了下他的脸颊。

    贺东辰浑身一震,他眸深幽地盯着她,云嬗脸颊发烫,忍住心里的羞涩,又倾身过去吻了下他的唇,描绘了一下他的唇形,又退开。

    男人的目光像突然被剪了烛花的蜡烛,倏地亮了起来,她脸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已经小鹿乱撞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道:“你不是说我不是女人么,那我就干点女汉子的事。”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倾身过来吻住她的唇,他的大掌按在她后脑勺上,不允许她退离,强势且霸道的吻着她如樱花般娇嫩的唇。

    客厅里温度急速飙升,几日未见的情侣,碰到一起就像火星撞地球,擦出强烈的火花。云嬗被他推倒在沙发上,她睁开湿漉漉的双眼,看着覆身而上的男人,她哑声道:“贺东辰,我想你了。”

    贺东辰垂眸看着她,怀里的女人脸颊嫣红,眼里含着一抹深情,搅得他一池春水**,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格外沙哑,“云嬗,你再这样勾引我,我会忍不住。”

    “那就别忍了。”云嬗说完,脸颊顿时烫了起来,她说这话好不知羞啊。贺东辰胸膛里滚过一抹闷笑,他拿开手,笑吟吟地望着她,“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了,那我不付出点行动,好像对不起你。”

    云嬗握紧拳头,羞愤地朝他胸膛砸去,却被他握住手臂,反压在她脑袋两侧,动弹不得,他俯下身来,低语道:“本来是怜惜你受到惊吓,看来你很需要我的安慰。”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两人贴合的唇瓣间。

    两个小时后,云嬗浑身乏力地躺在沙发上,看贺东辰收捡药箱,他身上穿着西裤,上半身未着一物,结实的肌理上全是汗珠,顺着挺拔的后背滚落下来。

    她怔怔地盯着那颗汗珠,有些出神。贺东辰忽然看了过来,对上她迷恋的目光,他莞尔轻笑,“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云嬗身上盖着他的大衣,头发凌乱的铺陈在沙发上,俏脸上满是被他疼爱后的风情,他喉结性感的上下滑动,强忍着心里骤然烧起来的火,他起身去厨房。

    再不知道节制,也清楚她此刻体力透支,经不起他再一次的索要。

    云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进了厨房,她才收回视线,看着天花板。虽然全身无力,她好像喜欢上了与他做最亲密的事,此刻浑身舒畅,心里的郁结也消失,顿时觉得看什么都是明亮的美好的。

    贺东辰很快做好了晚餐,他端着托盘走出来,来到沙发旁,才发现云嬗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唇边泛起满足而甜蜜的微笑。

    贺东辰低头看着手里尚在冒着热气的晚餐,到底不忍心将她叫醒,转身放回厨房去。知道她被席城带走的那一刹那,他心里满是恐惧与害怕。

    他恨自己,为了许渊与她冷战,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原谅自己。那一刻,他才明白,最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她就在身边就好。

    回到客厅,他将她打横抱起,女人窝在他怀里,唇边还挂着没心没肺的笑,他叹息一声,低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他低声道:“不管你曾为谁怀过孩子,我都不计较了,云嬗,留在我身边就好。”

    云嬗往他怀里钻了钻,呼吸逐渐平稳,他薄唇微勾,弧度逐渐上扬。

    两人重归于好后,又好得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一回到家就恨不得黏在一起。贺东辰从不把公事带回家,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吻她,吻够了才去做饭,吃完饭,就陪她看电视八卦。

    她在身边,就算那些狗血言情剧他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和她讨论后续剧情。云嬗是绝对的精分,一会儿勇猛无敌似男人,一会儿娇羞万状似女人。可不管那一面,都足够让贺东辰热血沸腾。

    他们在一起,有时候一个眼神交汇,都能勾起对方的欲念,客厅、餐厅、厨房、走廊上,都留下他们缠绵的身影。

    贺东辰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这方的需求竟是如此旺盛,他记得以前战友还说他是冷淡型的,别人对着二人动作片喷鼻血,他却不感兴趣,一头扎进军事战略的研究中。

    就算是之前与蓝草在一起,也很少这样冲动,不会被她一个眼神就勾引了。

    可云嬗,她就是个妖精,囚了他的心,还绑住了他的身,让他无力自拔。

    这样甜蜜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即使外面风雨交加,也影响不了他们回到家就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这天晚上,云嬗送贺雪生回家,沈存希出事了,沈氏地下停车场发生爆炸,监控记录拍摄到沈存希出事时,正在地下停车场他的座驾里。

    而警方分析,爆炸中心点就在沈存希的车里,车都被炸成了碎片,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心里都清楚,沈存希生还的可能很低。

    贺东辰最近为了沈存希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沈存希出事,沈氏立即被推上风口浪尖,股票连着两日大跌,即使沈遇树赶回来坐阵,也没能力挽狂澜。

    警方一直在调查取证,却给不出任何结果。贺雪生日渐消瘦,形容憔悴。云嬗抬眸看着后视镜里那道迅速消瘦的身影,她道:“雪生小姐,刚才小白少爷打电话给我,他很关心你,为了小白少爷,你要振作。”

    贺雪生双手捂住眼睛,眼眶湿润,“他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和他通电话,那个时候如果我知道是最后一通电话,我一定会拼命叫他离开。都是因为我,为什么他不冲着我来,要伤害沈存希?”

    云嬗抿了抿唇,柔声安慰道:“如果沈先生在,他希望被伤害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看到你出事。你难过礻哭出来,哭过之后就振作起来,贺老和徐夫人都很担心你。”

    贺雪生将头埋在膝盖间,捂着嘴痛哭起来。她终于明白,七年前他失去她时,是怎么的撕心裂肺。

    云嬗听着她压抑的痛哭声,心里非常难过,这世上最教人无法承受的痛,便是生离死别。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的,它安慰不了一颗绝望悲痛的心。

    车子驶入依苑,贺雪生已经不哭了,她擦干眼泪,倔强地挺直后背,推开门下车。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家需要她撑着,她不能倒。

    云嬗看着她的背影,难过又心疼,她迈开脚步,跟了进去。一进屋,沈晏白就冲过来,扑进贺雪生怀里,惊慌失措道:“你去哪里了?我好怕,怕你也不要我了。”

    贺雪生眼眶赤红发烫,她弯腰抱着沈晏白,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安抚他不安的情绪,“小白,别怕,我会陪着你。”

    沈存希出事的消息铺天盖地,根本就瞒不住沈晏白,他知道消息后,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一整天,谁去敲门都不开。

    贺雪生心力交瘁,却依然没有忽略儿子,她守在门外,和他说话,他终于愿意出来了,打开门就扑进她怀里,哭着喊她“妈妈。”

    那一瞬间,她心如刀割,她盼了这么久的一声妈妈,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

    云嬗看着母子俩相拥的情形,眼角潮湿,她抬起头,就看到屋里的贺峰与徐卿正在抹眼泪。这个家,笼罩在一片悲痛中。

    这几晚她一直在依苑陪着贺雪生,不敢大意。现在是她最艰难的时候,她生怕她会撑不过去。贺东辰来看望过贺雪生一次,临走时嘱咐她好好照顾贺雪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担忧的神情下,似乎藏着什么事。

    然后警局那边有消息传来,连默唆使手下谋杀沈存希,正式颁发拘捕令。连默趁乱逃走了,为消除犯罪证据,他放火烧了连宅。

    听到连默逃走的消息,她心里开始感到不安,狗急跳墙,她怕连默会对贺雪生不利。可就在这时,沈晏白不见了,贺雪生方寸大乱。

    云嬗查了监控录相,发现带走沈晏白的是白若,她立即派人追踪,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而就在这时。贺雪生要出门,她看着她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不放心她出门,便跟着她一起去。

    结果她被贺雪生锁在了车里,情况紧急,她只得给许渊打电话,让她帮忙追踪贺雪生上的车的行驶路线。等她终于脱困回到依苑,却看见沈存希一家三口团聚的情形。

    她喜极而泣,然后看到了停在别墅外那辆白卡宴,贺东辰坐在驾驶室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目光耐人寻味。

    她微微蹙起眉头,贺东辰看见沈存希活着回来,竟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她又看了一眼那对夫妻相拥的美好画面,心里升起疑问,她转身快步朝白卡宴走去。

    拉开车门上车,她偏头望着贺东辰,他却径直将车开出去,朝公寓方向驶去,她看见他手背绽开了皮,联想到刚才沈存希抱着雪生小姐吃疼的模样,她双眼微眯。

    与贺东辰回到公寓,她坐在沙发上,板着脸不理他。贺东辰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搂她,却被她推开。他不屈不挠,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他笑眯眯道:“火气这么大,是不是老公几天没疼你了?”

    云嬗脸红,下意识挣扎,耳垂传来潮热的气息,她浑身一激灵,身子有些软,不再像刚才那样抗拒他的靠近,她回头瞪着他,道:“沈存希还活着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其实她早该察觉不对。贺东辰一直避免与雪生小姐见面,是怕看到妹妹痛苦绝望的样子自责,再加上有关沈存希的消息都是失踪,并未确切指明他已经于爆炸中丧生。

    还有薄氏集团总裁薄慕年,那也是个狠角,好友兼大舅子出事,他没理由不为大舅子出头,可他的态度更叫人捉摸不定。

    贺东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说起这个他就来气,他放开她,道:“我被沈存希坑了,如果不是他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才不同意这个妹夫进门。”

    云嬗看着他气呼呼的扯领带,不由问道:“怎么回事?”

    贺东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云嬗,云嬗心里震惊不已,原来一切都在沈存希的掌握中,他故意让人散播他已被炸死的消息,是为了釜底抽薪,给连默一个痛击。

    “那连默呢,他不是逃走了吗?”

    贺东辰的眼神变得讳莫如深,“沈存希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今晚雪生要出去见的人是连默,为什么最后她会平安无事的被送回来,这个中缘由,恐怕只有沈存希自己知道。”

    云嬗回想晚上的情形,也是惊心动魄,沈存希出事后,雪生小姐的精神一直很恍惚,要不是沈晏白撑着,她早就崩溃了。晚上她出门时,分明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才会将她反锁在车里,只身坐上那辆黑轿车。

    而今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恐怕真的只有沈存希知道。但是不管有多惊心动魄,都已经过去了,她在心里庆幸,庆幸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忽然想起今晚贺雪生在车里和她说的话,她说她不知道贺东辰有多爱她,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们这段感情,是因为还没有曝露在人前,才会这么幸福,一旦曝露了,她可以想象,首先会激烈反对的就是母亲。

    那晚在贺宅吃年夜饭,雪生小说戏言要贺东辰娶了她算了,那个时候她虽面如常,心跳得却厉害,甚至不敢去看坐在她斜对面的贺东辰,生怕两人目光交汇处,就让人窥见到他们在谈地下恋情。

    贺峰是满脸赞成,但是贺夫人与她母亲却是强烈反对。年夜饭后,妈妈特地将她叫去房间,再次对她耳提面命,严厉告诫她,不可妄想贺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贺东辰,你为什么要爱我?你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都比和我在一起容易。”云嬗低声问道,今晚她感触特别多,尤其是看见沈存希“死”而复生,看到他们幸福相拥,她总觉得,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贺东辰见状,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戏谑道:“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是个女汉子,只要心里认定这件事是对的,就执着的坚持下去,而不去管外界任何声音。”

    “可是女汉子也是女人,也有一副多愁善感的心肠。”云嬗倚在他怀里,耳边传来他沉稳的心跳声,她心里感到很满足,她希望他们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在一起,就算一辈子见不得光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贺东辰伸手揉乱了她的发,这几天因为沈存希搞出来的破事,也直接影响了他的福利,不能抱着自己的女人睡觉,还要去给沈存希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爱情从来都不分时间不分理由不分身份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没有为什么。”贺东辰道,“云嬗,你有这些时间胡思乱想,就拿来爱我,竭尽所能的爱我。”

    云嬗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她伸手捧着他的俊脸,眼神中含着温柔的情愫,她倾身过去,吻上他的唇,一触就走,她道:“我竭尽所能的,把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辰哥,我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

    贺东辰的心瞬间悸动起来,他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喉结咽动,因为她喊他的称呼,他欣喜若狂,“嬗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云嬗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大胆地望着他,道:“辰哥,我爱你!”

    贺东辰心里涌起一股狂喜,在床上,他怎么逼她叫他哥哥,她都不愿意,现在她却自创了一个爱称,他眉梢眼角都挂着笑意,克制的吻她的唇,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给她。

    他吻她一下,放开,眉眼间尽是浓烈的情感,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道:“嬗儿,再叫一次。”

    “辰哥!”云嬗感受到他的喜悦,她听话的再喊了一声,贺东辰激动的“噢”了一声,抱着她狂亲了起来,几天不见的两人,动情得厉害,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云嬗一声声的喊他“辰哥”,他激动得停不下来,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动人的爱称,因为身下这个小女人,他的心被喜悦涨得满满的,无处可释放,只能给予她更多更多的疼爱。

    狂风暴雨之后,不仅是贺雪生与沈存希更加恩爱起来,就连这对地下情侣也变得难分难舍。连默已死,时影科技被沈存希手段凌厉的收购,盘桓在贺雪生身边的威胁被沈存希连根拔除。

    经过一场血洗,桐城的天空变得格外美好,贺雪生与沈存希的婚礼提上日程,同时,贺东辰解除了云嬗保护贺雪生的保镖职务,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放在他身上。

    云嬗一开始还不习惯突然清闲下来,有时候回到公寓,贺东辰还没下班,她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总觉得有些孤独。

    好在她自我排解能力不错,找不到事干就研究食谱,给贺东辰做营养大餐,不过想法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贺东辰回到家,往日听到他开门就飞奔出来的小人儿今天没什么动静,他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边脱下大衣边走进来,听到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将大衣搭在沙发背上,径直朝厨房那边走去。

    推开厨房虚掩着的门,他看见厨房里犹如灾难现场,而他的小女人就站在灾难中心,他眉头紧蹙,连忙走过去,看她拿刀剁萝卜,萝卜滚来滚去,他真担心她会剁到手。

    他伸手拿走菜刀,看见她抬头望过来,她一张白皙的小脸脏兮兮的,不知道上哪弄来的烟灰,糊得一张脸到处都是,只剩下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看到他回来,她兴奋地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啃了一下,笑眯眯道:“你回来啦,我正在做晚上,今晚给你加餐。”

    贺东辰瞧着锅里咕噜咕噜正在煮的不知道是什么玩艺的东西,他讪讪的放下菜刀,抱起她,让她双腿盘在他腰上,然后抱着她往厨房外走,边走边道:“一天没见,先让我亲亲。”

    云嬗的厨艺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多变,煮面条的时候就是温柔小女人,要是给他做大餐的话,那绝对会勇猛到他受不了。

    云嬗躲开他的唇,要往地上滑,她道:“锅里正在煮东西,一会儿烧焦了,我得去看着。”

    贺东辰哪敢让她下地,他连忙吻住她的唇,女人嘤咛一声,随即软倒在他怀里。云嬗身上有一点,是让贺东辰欲罢不能的,那就是她从不会默默承受他的吻。

    她会学,学会了就用在他身上。像妖精一样,迷了他的魂魄。她也不矫情,她不会明明很想要,却还装作很矜持的样子。她想要就是想要,明明白白的。

    有时候他看她的目光火辣,她回敬他的目光更火辣,偏偏这样的妖精,让他更想去征服,更想看她臣服在他的身下。

    贺东辰吻得她晕头转向,将她放在沙发上,看她双眼迷离的模样,他心里就爱怜不已,他轻抚着她嫣红的脸颊,站起身去厨房收拾。

    云嬗靠在沙发上,看着他迷人的背影,唇边掠过一抹窃笑。她喜欢把家里搞得一团乱,然后看他认命的去收拾。

    他从来不会不耐烦,就像以前她闯了祸,只要叫他哥哥,他立即就去给她收拾烂摊子。这样的男人是迷人,她想她真的越来越爱他了,嗯,也越来越爱折磨他了。

    贺东辰收拾好厨房,把云嬗做的半成品加了一些调料,变成了美味的成品,像喂小猪一样看她吃完,他觉得一晚上的辛苦也值得了。

    吃完饭,贺东辰搂着她看综艺节目,是一个相亲节目,台上很多美女选一个男的,灯灭完了,这个男的就相亲失败。

    当然女嘉宾的眼光是极高的,也很挑剔,云嬗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着小零嘴,看着身边优质的男人,她道:“辰哥,要是你站在台上,肯定分分钟秒杀全部男嘉宾。”

    贺东辰看了她一眼,瞧她吃得津津有味,他捉住她的手,倾身过去叼走她手里的薯片,他嚼了一下,味精太重,下次不能给她买这种零嘴了,他咽下去,道:“如果我站在台上去,女嘉宾们会被我电晕。”

    云嬗笑得前仰后俯,“你好自恋!”

    贺东辰朝她眨了眨眼睛,道:“难道你不觉得我很帅?”

    “嗯,帅,极品帅哥,经过鉴定的。”云嬗笑着直点头,34岁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成功人士才有的内敛气质,这样的男人若站上相亲台,只怕所有女人都愿意跟他走。

    贺东辰把玩着她的头发,她的发质并不太好,毛绒绒的,从小就是这样,除了营养不良,还有先天性遗传。再加上云姨生下她后,因为丈夫车祸去世深受打击,她并没有吃多少母**。

    云姨天生好强,自尊心也强,那个时候贺家给的工资不算高,给云嬗喝不起牛奶,所以她小时候总是瘦巴巴的,像难民营里逃出来的。

    小时候他总觉得云嬗丑,瘦瘦小小的,头发也枯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丫头就开始褪变了,变得越来越健康,也越来越漂亮。

    贺东辰将俊脸凑过去,忽然道:“老婆,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会不会像你小时候那样瘦瘦小小的?”

    云嬗愣住,她憧憬过很多事情,唯独没有憧憬过她和贺东辰会有孩子,她说:“我小时候也没有瘦瘦小小,我记得我还一直嚷着要减肥。”

    贺东辰其实就是提一下孩子的事,最近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情浓的时候,他也有故意不做措施,因为就算做了措施,那套子都被他扎了洞,他不信还没有漏网之鱼跑进她子宫里去的。

    可是看她回避的态度,知道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怀上他的孩子,他抿了抿唇,状似不经意道:“你大姨妈这个月好像没有来,会不会已经有了?”

    云嬗看了他一眼,不是他意料中的惊慌之措,她道:“我忘了和你说,今天大姨妈来了,可能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压力太大,经期推后了。”

    “……”贺东辰顿时黑了脸,他这么拼命的耕耘,大姨妈还如期而至,简直太对不起他的努力了。

    云嬗瞧着她黑沉下来的脸,她没有说话,而是盯着电视节目看,刚才还看得兴致勃勃,这会儿就索然无味了。她放下小零嘴,起身站起来,她道:“身体不舒服,我上楼去睡了。”

    贺东辰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等她消失在二楼缓步台后,他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你那里有没有可以助孕的补药给我备上,我明天亲自过去取。”

    挂了电话,他抬头望着二楼方向,年夜饭那天。云姨的态度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他知道,想要让云姨答应他们在一起,必须先解决云嬗,让她和他一条心。

    而他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云嬗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那就是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只要他们之间有了撇不清的牵挂,那么她一定会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和他一起努力去面对反对的声音。

    他马上就要满35岁了,别说爸爸催得紧,他自己也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拥有一个和她爱的结晶,这样的生命才是圆满的。

    可是他的努力居然失败了,他从来没觉得这样挫败过,感觉儿子老婆在眼前一起飞走了。

    他在楼下闷闷的坐了一会儿,等情绪调节得差不多了,他才起身上楼。推开主卧室门,他看着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云嬗躺在那里,若不仔细分辩,甚至不会发现有一个人躺在上面。

    他走到床边,踢了拖鞋上去,贴着她的后背躺下,伸手揽着她的腰,柔声问道:“肚子疼吗?”

    “不疼。”云嬗摇头。

    他的大掌落在她小腹位置,云嬗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一阵战栗,她伸手欲拿开他的手,就听他道:“不弄你,听说这样会舒服些。”

    云嬗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由着他的掌心熨帖着她的小腹,过了许久,她闷声道:“你是不是很想要个孩子?”

    贺东辰一怔,随即道:“嬗儿,我35岁了。沈存希和薄慕年35岁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语气中的艳羡,是不会轻易流露在人前的。云嬗心里清楚,贺家只有贺东辰一个男丁,他是贺家的家主,唯一的继承人,他不可能一辈子单身和她在一起,甚至不要孩子。

    她一直忽略这个事实,只是不愿意去细想,以为这样,她就能逃避下去,不去面对。

    可是这一天终究是会来,他35岁了,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这一次他不能再任性,必须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传承家业,以及传承血脉。

    “你去相亲,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结婚。”云嬗轻声道,话音未落,她就被他猛地扳过去,她撞进他一双燃着熊熊怒火的眼睛里,他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贺东辰,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幸福了,你想要孩子,想要正常的婚姻,我都无法给你,所以你去相亲。”

    贺东辰倏地翻身压在她身上,双目逼视着她,怒气腾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要为了我努力一下么?我想要孩子,那也是你生的我才要,我想要正常的婚姻,那个女人是你我才想要结婚,你叫我去相亲,你把我置于何地?”

    云嬗跨不过母亲给她设的障碍,从她决定和他在一起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她偷来的。那时候她有多幸福,那么分开时她就会有多心碎。

    她一直自私的希望这一天不会到来,可是他35岁了啊,她可以一生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要,只要他就好。

    但是他不能,他身上背负着家族的兴衰,背负着血脉的传承,他不能一直和她在一起。

    “对不起,我配不上你,不足以站在你身边。”云嬗是打从心里自卑,他的爱让她可以飞蛾扑火的扑进他的怀里,却不能让她站在世人面前,因为她打从心里不认可自己,觉得配不上他。

    拥有他就已经是逆天而行了,她岂敢再觊觎贺家当家主母的位置,那个位置,不是她这样低贱身份的人可以坐上去的。

    贺东辰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齿,他从她身上下来,他本来以为他们偷偷摸摸在一起一个多月,她已经离不开他了,所以才会想要试探她,哪里知道她的回答快把他给气死了。

    说什么配不上他?配不上他还跟他睡?

    “云嬗,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掐死你?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你和我说什么配不配的?婚姻的前提,不就是两人相爱就可以了吗?”

    云嬗摇了摇头,“对普通家庭来说,尚且还要讲究门当户对,不去高攀对方,更何况是贺家这样的百年旺族。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你娶了个佣人的女儿,他们会怎么想?”

    “我管他们怎么想?我们自己开心不就好了?”贺东辰怒道。

    云嬗苦笑道:“是,所有人都可以不理会,但是我却不能不理会我妈妈,这么多年来,我在外打架斗殴,闯了祸不敢让她去开家长会,都是因为什么,因为害怕她会对我失望。她为了给我一个无忧的童年,拒绝了很多人的追求,那个时候我不懂,现在我才明白,她为我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对她来说,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贺家公子,不能作为她的女婿。而我,偷偷爱了你这么多年,我宁愿无名无份的跟在你身边,也不会去碰贺太太的位置。”

    “云嬗!”贺东辰盯着她的眼睛焠了火般,满是愠怒,“你爱我却不愿意给我生孩子,不愿意嫁给我,这是什么道理?”

    云嬗移开视线,心如刀割,她道:“我知道你说安全期很安全是骗我的,也知道你把所有安全套都扎了洞洞,我视而不见,甚至在心里期盼,怀上,怀了你的孩子,也许我就能鼓起勇气和你在一起,可是老天都不让我抱有这样侥幸的心理。从一开始,我们之间盘桓的就是这些无法逾越的现实,就算我们相爱又能改变什么呢?”

    贺东辰盯着她满脸绝望的样子,他眼中掠过一抹不顾一切的疯狂,既然他们一直为这个问题争执不下,那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问题摊在阳光下,逼迫她去面对,他温声道:“云嬗,我说过,如果你害怕,就躲在我身后,一切让我去解决。我会让你知道,我们相爱能改变什么。”

    贺东辰说完,他掀开被子下床,云嬗被他脸上不顾一切的绝决给骇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连滚带爬的爬起来,伸手抱住他的腰,恐惧道:“贺东辰,不要,你会逼死她,也会逼死我的。”

    贺东辰浑身一震,云姨有多刚烈与固执,他心里非常清楚,云嬗的固执也遗传了云姨,他太阳**突突直跳,他抿着唇,声音里终于多了一抹绷不住的绝望,“我就是要娶一个我爱的女人,我会逼死谁?”

    云嬗跪在他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她感觉到他声音里的绝望与悲恸,她心里一阵撕心裂肺,她声音轻颤道:“辰哥,我爱你,我不要你娶我,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直到不能在一起为止,好不好?不要逼我,好不好?”

    贺东辰眼角湿润,最近他耐着性子与她玩地下情,在贺宅碰见,她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其实他多么想抓住她的手,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家人面前,向他的家人介绍,她是他爱的女人,是他想娶的女人。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堂堂正正的拥有一个女人,让世人都见证他们的幸福,而不是只能躲躲藏藏,连出去吃个饭,还要他先走,她后到。

    他不想委屈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说他逼她,她何尝不是在逼他?他想把世上最美的东西都捧在她面前,却只能和她偷偷摸摸的谈恋爱,是他错了,一开始就不该由着她转地下情,如今才会把自己陷入这样被动的位置。

    “云嬗,这一步,我们始终要跨出去,除非你不爱我,否则我不会去娶别人。”贺东辰拉开她的手腕,起身站起来,大步走出主卧室。

    云嬗跌坐在床上,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她不是不想嫁给他,她想,做梦都想,可是她要不起。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如果母亲知道她和贺东辰偷偷摸摸在一起,一定会翻天覆地,更何况是他要娶她,这对母亲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有些事情,对别人来说,是无上的殊荣,可对母亲来说,那却是逾越本分,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也是她这些年亡命天涯,也不愿意回到这座城市的原因。他不爱她的时候,她尚且管不住自己的心,更何况他爱她,她又怎能不拼死和他在一起?她捂住眼睛,指间很快被眼泪打湿,她的心绝望到极点。

    怎么这么难?他们只是相爱而已,怎么会这么难?

    贺东辰开车在街上游荡,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云嬗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点了一根烟,吸食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心里那股郁气却没有随着烟雾而消失,反而越发的郁结。

    他打了转向灯,将车停在路边,有家不能回的滋味,他算是体会到了。他闷闷的抽烟,试图理出一个头绪来,可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云嬗的模样。

    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却始终做不到放弃。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捂住眼睛,不一会儿,有交警过来敲车窗,他眼皮动了动,没有理会。敲车窗的声音越来越频繁,他恼怒地睁开眼睛,伸手降下车窗,气势慑人地盯着车外的交警。

    那交警显然被他的气势给惊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先生,这里禁止停车,请你马上开走!”

    如果是平时,贺东辰也就开车离开了,不会和交警废话半句,可今天他心情抑郁,语气就特别冲,“我不开走又怎样?”

    交警虽然有些畏惧他,但还是坚持原则,道:“如果你不开走,我会给你开罚单,然后叫拖车把车拖走,甚至会起诉你妨碍公务,将你带回警队拘留。”

    贺东辰冷冷一笑,然后升起车窗,似乎和交警杠定了。反正他也没地方去,去警局蹲一晚上,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交警在车外干瞪眼,他拿起罚单,刷刷的写下来,再拍了照传送回警队。不出三分钟,他的对讲机响了,交通局局长亲自打来的,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惹了大人物,让他赶紧把罚单拿回来。

    那交警知道眼前的车主不是好惹的,半夜都惊动了局长,连忙拿着罚单走了。

    贺东辰没有等到拖车来拉他的车,等来了一通电话。他开车来到桐城最有名的娱乐会所,推开包厢的门,就看到置身在胭脂水粉中的席城。

    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条纹衬衣,胸前开了三颗纽扣,露出一大片古铜的胸膛,衬衣上褶皱很深,衣袖挽到小臂,露出名贵的腕表。

    男人头发凌乱,此时正左拥右抱,身边还坐着几个当红的坐台小姐,莺声燕语的,好不快活!

    如此颓靡的景象让贺东辰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他长腿一迈,径直走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上。席城掀了掀眼皮,醉得有些厉害,他轻笑道:“贺队,你可算来了,莺莺,燕燕,过去陪着贺队,今天要不能让他快活的离开这里,就别指望我下次还照顾你们的生意。”

    那两个叫莺莺燕燕的女人起身朝贺东辰围来,看着他的目光像看着一块大肥肉。谁不知道贺氏集团的继承人洁身自好,从不来这种花街柳巷寻欢作乐,想要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

    贺东辰靠在沙发背上,眸清冷的扫过去,那两个女人就不敢动了,心里一阵打鼓,“贺大少,您可是我们的稀客啊,姐妹们都想认识认识您呢。”

    莺莺壮着胆子过去,手还没有抚上贺东辰的手臂,就被他凌厉的视线制止了,他冷声道:“滚开!”

    席城挑了挑眉,这火气真旺,他坐直身体,挥了挥手,让小姐们都出去。纵然小姐们心有不甘,还是不情不愿的出去了,包厢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

    大概两人都没想到,曾是死对头的他们居然会这样友好的坐在一起,他看着贺东辰,道:“瞧你这身火气,怎么,欲求不满?”

    贺东辰没有理会他,倾身拿起一个干净的酒瓶,开了一瓶酒,琥珀的酒液斟满杯子,泽非常漂亮,他修长的手握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放下空酒杯,又倒了一杯,一口气连喝了三杯,喝得太急,他呛得咳嗽起来。

    席城冷眼瞧着他痛苦拧眉的模样,双手环胸,兴致盎然道:“但凡男人买醉,都和女人有关,你家那小娘们儿给你气受了?”

    贺东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喝酒,转眼一瓶洋酒就让他喝了一大半,他本是想让自己醉的,却越喝越清醒,越喝心里越难受。

    “你说女人心里都在想什么?”他苦恼的问道。

    “这个问题算你问对人了,我研究了两年,觉得对待女人就该简单粗暴一点,你越是揣摸她的心思,她就越是矫情,还蹬鼻子上脸。”席城这是痛的领悟啊。

    贺东辰又倒了杯酒,晒笑一声,“什么门当户对,什么高攀,那都是骗人的,她就是不想和我过一辈子,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

    大概是醉了,否则他不会轻易把弱点放在敌人面前。

    “女人要甩你还分理由?你瞧瞧我,找了两年,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还狠。别让我抓到她,否则她就死定了!”席城咬牙切齿道。

    这两个酒鬼,说话就没在一个频道上,自说自话。大抵是心有戚戚焉,彼此看对方都顺眼了一点,酒劲过后,席城道:“贺队,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命都不要。我刚得到消息,金三角那边几个大佬,悬赏一千万美金拿你的人头,你自求多福。”

    贺东辰有些警醒,一双黑湛湛的眼里锋芒一掠而过,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胡乱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然后站起来,道:“谢了,我会尽快给你消息。”

    席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道:“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直接告诉她,她不就对你千依百顺了么?”

    贺东辰脚步一顿,沉默许久,他道:“我不需要她报恩!”

    这一切是他心甘情愿为她做的。不想拿来做筹码,否则他的爱情就太可悲了。

    席城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撇了撇嘴,“好酸!哎哟,酸得我牙疼,我也想找到那个女人让我酸一回。”

    “……”

    贺东辰回到公寓,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玄关处的感应灯亮着,他倚在鞋柜上,等那股酒劲儿过去。这间公寓里,到处充斥着云嬗的气息,他还记得,有好几次,他们按捺不住,刚进门就吻上了,甚至来不及回房,就在玄关处……

    想到旖旎处,他小腹紧绷,伸手摁了摁太阳**,换了拖鞋,走进去。他没有开灯,眼角余光瞄到沙发上一团黑影,他冷不防吓了一跳,立即全副戒备地瞪过去,厉声道:“谁?”

    黑暗中,那团黑影蠕动了一下,贺东辰伸手按开灯掣,正对上女人满是惺松的睡脸,他眼中的凌厉消失,只剩下柔情,可太阳**却更痛了。

    回到公寓楼下,他在车里坐了许久,不愿意上来,也不愿意离去,最终还是推开车门下车,不管他的心多么抗拒,他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回到这里来。

    他举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惺忪的睡脸多了几分妩媚,他哑声道:“怎么不回房里睡?”

    强烈的光线刺得云嬗眼睛发疼,她眨了眨眼睛,才逐渐适应了光线,睨着朝她走近的男人,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神情有些疏离。可即使离得这么远,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浓烈酒味与香水味。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云嬗拉下身上的薄毯站起来,她走到他身边,贺东辰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她没停,一直站在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凑过去嗅了嗅。

    离得近了,他身上的酒味与香水味就越发浓烈,她故意忽略那股香水味,她垂下眼睫,低声道:“你喝酒了?我去给你煮解酒汤。”

    她放开被她抓皱的衣角,侧身往厨房里走去,刚迈开腿,她的手腕被拽住,她被重新扯到男人面前,贺东辰摇了摇头,“太晚了,回房去睡。”

    云嬗抬头望着他,模样倔强又固执,“你会不舒服,我去煮解酒汤。”

    贺东辰心里有些恼,他将她重新拽回到胸前,神间多了几分凌厉,语气也十分冲,“我不舒服的地方多了,尤其是心脏,你的解酒汤能解心痛么?”

    云嬗垂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小学生,她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十足的委屈。贺东辰像被人迎面抽了一耳光,理智回笼,他松开手,抹了一把脸,道:“sorry,我不是故意对你凶,去睡。”

    云嬗站在那里,眼泪很快打湿了地板,贺东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烦意乱又拿她没有办法,他叹息一声,“不想睡就去煮解酒汤,我现在想喝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他才收回目光转身上楼。

    云嬗煮解酒汤时一直在走神,贺东辰摔门而去时,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躺在床上,肚子突然很痛,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到楼下客厅等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始终没有看见他回来。她想他真的生气了,这次也不会原谅她了。她知道她很懦弱,没办法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将来的风风雨雨。

    她只想在他们还能拥有彼此时,好好在一起,到不能拥有时,她会放手。

    可一想到放手,一想到他将来会属于别的女人,她就心如刀割,怎么办?她离不开他了,她该怎么办?

    端着解酒汤出来时,贺东辰已经从楼上下来,他简单的冲了个澡,把浑身的酒气冲走,他没有错过她刚才闻他身上的气味时,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不再有之前那种天雷勾动地火的胶着,而是双双撇开视线,心里已然有了隔阂。

    云嬗将醒酒汤放在他面前,低声道:“刚出锅的,有点烫,你慢点喝,我去睡了。”

    她刚直起身,手腕被拽住,她回头望去,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然后她被他拉坐到他身侧,他嗓音低哑,道:“陪我坐会儿。”

    云嬗安静的坐着,没有挣扎。他身上传来清爽的味道,她看着他修剪得干净利落的短发,目光深情而缱绻。

    贺东辰感觉到她依恋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她受惊一般,立即垂下眼睑,他看着心里莫名难受起来,他放下碗,握住她的手,五指撑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他说:“我想好了,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问未来。”

    云嬗诧异地望着他,晚上他态度还很坚决,坚决得她都快要妥协了,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仿佛猜到了她心里的疑问,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不让她看到他眼底的隐忧,他道:“嬗儿,能和你在一起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我不逼你了,我们好好在一起。”

第406章 我打算娶她

    云嬗倾身过去,安静地靠在他肩上,她知道他做出了多大的让步,他愿意娶她,她很感激,就当她不识好歹,良久,她低低道:“谢谢你,辰哥。 ”

    贺东辰垂下眼睑,看着怀里乖顺的女人,他掩住眼底那抹担忧与沉重,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轻轻推开她,重新端起碗,放凉的解酒汤刚适合入口,他几口就喝完了,把碗搁在茶几上。

    云嬗去端碗,准备拿回厨房洗干净,手腕再度被他握住,他柔声道:“太晚了,睡,明天早上再起来洗。”

    说着,他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拉着她朝二楼走去。云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争吵过后的两人,连说话都有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感觉。

    回到房里,贺东辰掀开被子**,云嬗站在床边没动,贺东辰看见她没打算**的意思,他挑眉看着她,目光透着几分邪肆,“等我来抱你?”

    云嬗脸颊微微发红,她抿了抿嘴,道:“我身上不舒服,我去隔壁房间睡。”

    贺东辰双腿盘膝,瞧她转身,他连忙倾身握住她的手,他轻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禽兽么,你身上不舒服还想着和你做。还是你觉得,我要你就是为了让你陪我睡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云嬗被他看得窘迫的垂下头,再加上他用词露骨,她满面羞红,嗫嚅道:“我是怕我吵到你,你睡不好。”

    “嗯,你在我身边我确实睡不好。”贺东辰点了点头,见她失望的垂下眼睑,他又道:“可是你不在身边,我会更睡不好,上来,再磨蹭就天亮了。”

    他睨着她突然绽放光芒的双眼,眼底的笑意更深,云嬗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却还是听话的爬**,挨着他躺下来。

    贺东辰伸手关了灯,他躺下,将她揽进怀里,女人骨骼纤细修长,虽然很瘦,但是摸着不会硌骨头,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云嬗主动伸手搭在他腰间,靠近他一些,磨蹭间,男人身上的体温突然变高了,呼吸也逐渐沉重起来,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侧,他大手扣紧了她的腰,阻止她继续乱动,“云嬗,不想让我闯红灯,就给我老实待着。”

    云嬗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绷紧。她吓得立即不敢乱动了,刚才是谁说的,不是想和她睡,结果她就动了一下,他就受不了了。

    她撑着他的胸膛想要爬起来,局促道:“我还是去客房睡。”

    她话音未落,已经被男人重新拉回去,她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熏得她脸颊发烫,有些心慌意乱。

    男人的大手用力掐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他睁眸看她,道:“就这样睡。”

    云嬗几乎与他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他说话时,她感觉到他胸口的震动,再加上她胸口硌在他**的胸膛上,很不舒服,她说:“不舒服,我要躺床上去。”

    男人按着她的后腰,不让她动,云嬗一挣扎,感觉身体涌出一股热流,她瞬间僵住不敢乱动了。随即她感觉到什么。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她穿的是睡裙,刚才挣扎间睡裙卷到腰上,所以她一眼就看见裤子上那抹刺目的红。她呆了呆,下意识朝贺东辰看去,他白裤子上也多了一抹艳红,她捂着发烫的脸,窘得恨不得一头撞晕过去。

    贺东辰看她那模样,他微微支起上半身,看到短裤上的血迹,他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揶揄道:“看来你这是暗示我闯红灯。”

    “……”云嬗不敢看他,火烧眉毛般跳下床,朝卫生间跑去。贺东辰愉悦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她冲进卫生间,砰一声将门关上,她转身靠在移门上,看着卫生间盥洗台上的镜子,镜子里倒映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她下意识抬手拍了拍脸。

    其实没想过贺东辰会妥协的,她知道,他是一个极有责任心的人,他碰了她,就绝不会让她无名无分地跟着他。她应该庆幸遇到这样的男人,不用担心他会始乱终弃。

    可他们的爱情,注定要无疾而终,所以她会用尽全力,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去爱他,直到再不能爱为止。

    贺东辰看着紧闭的浴室门,他脸上的笑意缓缓落了下来,最后冰封在唇角。如果不是席城那番话,他绝不可能就这样妥协。

    他做梦都想娶她回家,可如今,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她一个无忧的未来。如果他不能保障她未来的幸福,他不会娶她,不会将她囚禁在他们的婚姻里,永世无法逃离。

    他阖上双眸,心口隐隐的难受起来。

    他不后悔重新涉入危险中,他只是遗憾,也许无法与她白头到老。

    云嬗换了姨妈巾出来,她刚拉开移门,眼前忽然晃过一道白光,她定睛望去,看见贺东辰倚在门边,手指上勾着一条白子弹内裤在她眼前晃,她羞赧的垂下眼睫,脸颊滚烫,娇嗔道:“你干嘛呀?”

    贺东辰笑吟吟地看着她,薄唇微勾,“你做的好事,还问我,拿去洗了。”

    云嬗被他一说,脸红得快要滴血,她抬眸瞪他,触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只得伸手拿过去,认命的转身回浴室。

    贺东辰倚在门边,看她站在盥洗台前放水洗内裤,他眼神温柔下来,满含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不知道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这样宁静而幸福的日子还能过多久,他只知道,他会珍惜现在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直到他再也不能保护她为止,他会安排好她的未来。

    他直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搂着她的腰,健硕的胸膛贴上去,他将下巴靠在她颈窝,她敏感的缩了缩脖子,脸颊嫣红,“你去睡。我马上就洗好了。”

    “想陪着你。”贺东辰腻在她身边,舍不得和她分开。云嬗莞尔,问他:“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待会儿我洗完了帮你按摩一下,会舒服些。”

    “你血亏,我哪里舍得折腾你,快些洗,洗完了我们睡觉。”说着不舍得折腾她,结果还让她给他洗内裤,不过是想看她羞涩又无奈的样子。

    这就是谈恋爱,明明自己能做的事,偏偏要对方做,看对方做了,就会觉得特别幸福甜蜜。尤其是洗这样私密的物件,更会让他觉得两人亲密不少。

    云嬗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放水清洗,洗着洗着,她忽然道:“其实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你走后,我觉得自己就像被抛弃的小狗。”

    贺东辰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不安,他心疼,知道自己刚才吓着她了,他故作轻松道:“你想得美,我不回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脚蹬了我,然后去找花美男,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云嬗想,谁说男人的想象力不好的,贺东辰这想象力都可以去写小说了。可他语气中那抹不自信又让她心疼,贺东辰是什么样的人,贺氏集团的总裁,集万千光芒于一身的人,此刻却在她面前显露不自信的一面。

    她关了水,转身抱住他的腰,她低声道:“爱过你这样优秀的男人,这世上哪还有男人能入得了我的眼,我比你想象要挑剔得多。”

    贺东辰将她搂紧,手指插进她的发间,她的头发丝滑,他心头一片柔软,他低低道:“傻瓜。”

    “你比我还傻。”云嬗轻叹道,以前不明白,在一起后,才知道他对她有多好,偶尔她加班,再晚他也会等她回来。有时候她送贺雪生回依苑,他就一路跟随。

    他们在一起后,他很少加班,有工作也带回来做,时刻陪着她。除非是必要的应酬,他晚上一般都在家,给她做好吃的,陪她看无趣的综艺节目。

    她才明白,原来两人同居也可以这么简单幸福。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贺东辰才推开她,道:“别偷懒,去洗完睡觉。”

    “哦。”云嬗转身继续清洗裤子,贺东辰就黏在她身后,一会儿摸摸她的腰,一会儿亲亲她的脖子,一会儿又揉揉她的耳朵,或者是把玩她的头发。

    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他们在一起,他特别喜欢做一些亲密的小动作,就像是好动的孩子,完全停不下来。

    云嬗清洗好裤子,正打算拿去晾起,贺东辰已经接过去,转身去了生活阳台。

    云嬗看着他的背影,唇边掠过一抹浅笑,她走出浴室,来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不一会儿贺东辰回来了,他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搂着她,双腿缠着她的,像八爪章鱼一样,她的脚很凉,他皱眉道:“脚怎么这么凉?”

    云嬗轻笑道:“没有很凉呀,我体温本来就不高。”

    云嬗想起以前过冬天时,如果没有空调会特别难过,她一个人睡的话,睡大半夜被窝都是冷的。和他在一起后,他就是个人肉暖炉,一整夜都暖乎乎的,抱着很舒服。

    说话间,贺东辰忽然放开她,钻进被窝里,将她的双脚拿起来,搁在他肚子上暖着。脚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云嬗一怔,眼眶有些湿润,她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感动得无以复加。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无论是哪方面,他都把她照顾得很好,他把她捧在掌心一样疼着宠着,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可她除了更爱他,已经无以为报。

    她眨了眨眼睛,将涌至眼眶的泪意逼退回去,她伸手圈住他的后颈,红唇颤抖的贴在他薄唇上,贺东辰如被电击,一下子推开她,气息微喘道:“别闹,好好睡觉。”

    云嬗被他推开,心有不甘,又要凑过去吻他,贺东辰语气低沉的警告,“再闹我就真的要闯红灯了。”

    “……”云嬗这才老老实实躺好,不敢再招惹他。

    贺雪生的婚礼日期敲定下来,她最近很忙,新嫁娘忙着试婚纱,云嬗紧随在侧。虽然贺东辰已经取消了她保镖的职务,但是她仍旧是她的秘书。

    婚纱礼服会所,云嬗坐在沙发上翻阅婚纱杂志,上面的婚纱美仑美奂,让她这个女汉子看着都忍不住心动,一页页换下去,越翻眼里的光芒越明亮。

    工作人员见状,忍不住走过来给她介绍。“这是巴黎最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婚纱,他的设计别具匝心,每一件婚纱,都富有特,我们这里还有几件样版婚纱,您最近要是有结婚的打算,不妨试一试。”

    云嬗脸颊微红,心想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么,让工作人员都看出来了,她摇了摇头,笑道:“谢谢,我就是看一看。”

    “没关系的,看是看不出效果,要试穿到身上,才知道自己有多美,试婚纱不要钱,我们这里是高端会所,试一下不会让你给钱的。”工作人员笑盈盈道,语气不乏幽默。

    云嬗被说得心动,可是今天是雪生小姐的主场,她去试婚纱算怎么回事?她坚定的摇了摇头,“真的不用,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工作人员闻言诧异地望着她,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结婚多可惜,不过最后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没再强迫她。

    工作人员刚要走,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那两件婚纱给她试试。”

    云嬗听到熟悉的男声,猛地回过头去,就见贺东辰与沈存希一起走进来,两个男人同样出类拔萃,走在一起谁也掩盖不了谁的光芒,都自有一身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可在情人眼里,却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人,只要那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其他所有人都成了陪衬。云嬗对上贺东辰看过来的目光,她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他,怕自己的心思流露出来。

    她低垂了眸,刚好翻到的是一件a字款的婚纱,干净利落的剪裁非常漂亮,她连忙将婚纱杂志合上,想要放回茶几上,一双长手伸过来,按住了她的手。

    她惊了一下,微仰起头,就见贺东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他拿过杂志,翻到她刚才看的那一页,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指着页面上的婚纱,挑眉问道:“你喜欢这件?”

    云嬗连忙摇头,昨晚他们才说好不问婚姻的,今天她就来看婚纱,怎么都给人一种心口不一的感觉,她道:“我只是随手翻一翻。”

    贺东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足够看懂她的小心思,他拿起婚纱杂志,对旁边的工作人员道:“有这件婚纱吗?”

    “有的,昨天刚到的新款,贺先生。”工作人员立即毕恭毕敬道。

    贺东辰点了点头,“拿这件给她试试。”

    云嬗顿时慌了,她连忙站起来,摇头道:“不用,我真的只是随手翻翻。”

    云嬗心里很担心,沈存希与雪生小姐都在,贺东辰要她试婚纱,他们一定会看出什么来,她不能这样做,再说今天是雪生小姐的主场。她不能失了主次。她小心翼翼地去看旁边的沈存希,沈存希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们身上,而是盯着试衣间方向,等着他的新娘出来。

    贺东辰态度很坚持,他道:“让你试又不会让你买,去。”

    “可是……”云嬗还在迟疑,贺东辰朝工作人员使了个眼,工作人员立即笑眯眯的过来,亲密的挽着云嬗的手,往试衣间走去,“你身材比例很完美,再加上个子高挑,这件婚纱得高个子的女孩才hold得住,试试,相信贺先生的眼光,你穿上一定很美。”

    云嬗就这样被工作人员不由分说的拉进了试衣间,另一名工作人员取来了那件婚纱,很美的婚纱,云嬗看着,心里莫名多了敬畏的心思。

    她抿了抿唇,道:“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两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工作人员笑道:“还是贺先生了解云小姐,他说你要实在不愿意换,他会过来帮你换。”

    “……”云嬗无语到极点,眼看两名工作人员眼底闪着暧昧的笑意,她羞涩的垂下头去。换婚纱的过程中她还算配合,她知道贺东辰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那个男人霸道惯了,是不会允许她违逆他的意思。

    很快穿好了婚纱,工作人员将她的齐肩短发打理了一下,然后别上披纱,这才拉开门帘,灯光照**来,四周都是镜子,云嬗被自己惊艳到了。

    a字款的婚纱上微微露出香肩,她的胸部很挺,更衬得纤腰不盈一握,下面的大摆刚好碰到地面,镜子里的她,像准新娘一样娇羞美丽。

    她看着这样的自己移不开眼,然后她看见镜子里出现贺东辰的身影,他身上穿着黑燕尾服,已经不是来时的西装,他双手斜插在西裤口袋里,缓缓朝她走来。

    云嬗看着镜子里英俊潇洒的男人,她的心跳蓦地加速,随着他的走近。逐渐失速。短短几步距离,贺东辰已经走到她身边,他凝视着镜子里的女人,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美的一面,美得有几分不真实。

    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轻轻落在她肩上,他结实的胸膛贴在她后背上,他在她耳边暧昧低语,“好美!”

    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瞧着他们俊男美女,都往后退了几步,把空间让给他们。

    云嬗睫毛微颤,她不安的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她道:“我们这样做太明显了,雪生小姐……”

    “你以为雪生很笨呀,这么久还没瞧出端倪,也就你自以为掩饰得很好。雪生那边,你不需要多想,她不会和家里乱说。”贺东辰瞧着镜子里俏生生的女人,露肩的礼服,露出优美的脖子与精致的锁骨,最简单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云嬗猛地回头看着他,震惊道:“你说雪生小姐知道了?”

    “嗯,之前不确定。不过现在应该能确定了,她不会问你,你也不用觉得不安,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么?”贺东辰说着说着,就觉得这画风不对,此刻他不是应该趁机求婚么,怎么还想着教她不用担心?

    云嬗因为他嘴里那个“男欢女爱”的词而感到有些害羞,她瞧四周看了一眼,稍稍推了推他,道:“别人都看着呢,你放开我。”

    贺东辰不仅没有放开她,大手从她肩上滑下去,搂着她的腰,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他声音沙哑,“真恨不得马上将你娶回去。”

    云嬗心里震动不已,她垂下眸,怕气氛太好,她会忍不住生出奢望,她逐渐找回理智,道:“已经试穿了,你出去。我把婚纱换下来。”

    贺东辰略皱眉,不悦地勒紧她的腰,不让她走,“还没看够呢,让我再看看。”

    云嬗被他扯了回去,又跌进他怀里,她看见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正掩嘴笑,她心里很不自在,在家里他要怎样都她都由着他,但是在外面,她想着还是收敛一点。

    雪生小姐都能看出来,如果他们再这样无所顾忌,那么贺家人也迟早会看出来。她害怕,越是想拥有他久一点,越怕他们的关系会曝光,直到再也不能在一起。

    “好了,你出去,我把婚纱换下来。”云嬗说。

    贺东辰心底恼怒,就会破坏气氛的坏丫头,他张嘴咬了她的耳垂一下,她疼得在他怀里直打颤,倒也老实下来,不再乱动。

    贺东辰静静地拥抱着她,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像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怎么都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太快,希望时间慢下来。

    可是看不到她的时候,又想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上班就盼着下班,盼着回家能将这个小女人搂进怀里,好好疼进骨子里。

    “真美,嬗儿,美得我都移不开眼睛了。”贺东辰感慨道。

    云嬗对上他火热又迷恋的目光,她娇羞不已,贺东辰在这方面从来不吝啬赞美她,无时无刻都在给她自信。在他眼里,她身上就没有缺点。

    贺东辰直勾勾地看着她,想把她的模样印在脑海里,如果他能顺利解决难关,他会把这一幕变成现实,如果他解决不了,那么这一幕会永久的存放在他记忆里,永不褪。

    过了许久,贺东辰才像看够了一样,他放开她,转身朝工作人员招了招手,工作人员立即走过来,贺东辰拿出手机递给工作人员,微笑道:“麻烦帮我们拍几张照片。”

    云嬗闻言,慌张地望着他,她试穿婚纱已经是逾越了,再拍照就太不知道分寸了,她急道:“辰哥,不要拍照。”

    “没关系,没人会动我的手机。”贺东辰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然后搂着她的腰,做了个很亲密的姿势,示意工作人员拍照。

    工作人员本来很犹豫,但是对方是贺东辰,有可能会成为她们的顾客,她拿起手机,点开相机功能,然后举起来对着他们,道:“云小姐,请放轻松一点,你的姿势太僵硬了,自然地靠在贺先生怀里就好。”

    云嬗心里一直担心,姿势僵硬到极点,贺东辰也感觉到她浑身紧绷,他抬了抬手,示意工作人员先不拍,他搂着她的腰,一瞬不瞬地凝视她。“要我吻你吗?”

    云嬗脸颊一烫,刚要说话,他已经俯下身来吻住她,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热情得她根本拒绝不了。她一开始很抗拒,担心工作人员笑话,更担心他们在一起的事被人撞见。

    可后面,她根本招架不住他强硬且热烈的激吻,渐渐的沉浸在他的吻里,双手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微踮起脚尖配合她。

    贺东辰朝工作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工作人员拿着手机拍得停不下来,俊男美女拥吻的画面很难见,最后出来的效果简直就是动图,完美的记录下这个热情又缠绵的吻。

    结束时,云嬗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胸前,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浑身无力的倚着他,只剩下喘气的份儿。

    工作人员将手机递给贺东辰,贺东辰查看着照片,他薄唇微勾,俊脸上**着甚是愉悦的笑意,很客气的谢过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被他脸上的笑给迷住了,脸红的摆手表示不用谢。贺东辰将手机放回西裤口袋里,垂眸看着怀里脸蛋嫣红的小女人。每次只要吻她,她就会变得很乖很乖,让他特别有成就感。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轻笑道:“让工作人员帮你换婚纱,我去外面等你。”

    云嬗点了点头,然后站直身体,窘得不敢看他。贺东辰转身出去,那两名工作人员立即进去,拉上布帘,帮云嬗换衣服。

    贺东辰走出去,来到前台,沈存希与贺雪生正等在那里,贺雪生试完婚纱,已经换回常服,看见贺东辰意气风发的走过来,又不见云嬗,其实她已经猜到了。

    上次她和哥哥说,哥哥还一脸苦恼,说什么他肯追,也要别人愿意才行的酸话,敢情那个时候就在忽悠她了?这婚纱都试上了,再瞧他一脸**的模样,恐怕不久后,云嬗就要成她嫂子了。

    贺东辰没理会贺雪生的目光。径直对前台道:“把我们试过的礼服包起来,送到我车上。”

    前台工作人员连忙点头,要知道这两套礼服的价钱都不低。贺东辰转身来到贺雪生面前,贺雪生不满道:“哥哥,你和云嬗什么时候开始的,居然瞒得这么紧,我还替你们担心呢。”

    贺东辰看了一眼试衣间方向,目光深情,他回过头来,望着妹妹,道:“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回家别乱说。”

    “为什么呀?你该不会是不想对云嬗负责?”贺雪生皱眉道,虽然她相信哥哥,他怎么看都不像始乱终弃的男人。

    “不是,云嬗的原因,她暂时不想让云姨知道。”

    贺雪生想起年夜饭那晚,云姨的反应,她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贺东辰看向妹夫,他道:“你们先走,免得待会儿她出来心里不自在,雪生,这件事你就装作不知道,云嬗脸皮薄,你别把她吓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都说有了女朋友就忘了老妹,看来这话不假。四哥,我们走,不杵在这里当电灯泡了。”贺雪生伸手挽着沈存希的胳膊,酸溜溜道。

    沈存希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却是满脸宠溺的表情,“当着我的面这么酸,也不怕我吃醋?”

    贺雪生仰头望着他,笑眯眯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吃什么醋?”

    “调皮。”沈存希温柔的将她拉进怀里,抬头看向贺东辰,因为上次挨揍的事,沈存希对贺东辰明显存了敬畏之心,这个当过特种兵的大舅子,果然不能小觑,他道:“大哥,我们先走了。”

    贺东辰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去。把雪生嫁给沈存希,他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这个男人对雪生的深情不悔,用七年时光来见证,他相信雪生的选择。也相信沈存希可以给雪生幸福。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他转过头去,看见换上毛衣羽绒服的云嬗朝他走来,他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她靠近。

    云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微微垂下眼睑,娇不胜羞的模样,让贺东辰更心动,待她走到他面前,他无所顾忌的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们走,晚上想吃什么?”

    云嬗朝四下张望,没有看到贺雪生与沈存希,她问道:“雪生小姐和沈先生呢?”

    “他们有事先走了,你还没告诉我,晚上想吃什么,还是回家自己做?”贺东辰揽着她往会所外面走去,云嬗其实不敢和贺东辰去外面吃饭,他去的地方,必定是那些上流社会的人经常去的地方,很容易碰见熟人,所以一般她会选择回家做。

    两人走到旋转玻璃门前,她道:“去超市买菜,我们回家自己做。”

    “正好。家里的套子用完了,需要补点货。”贺东辰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云嬗心知自己被他耍了,她脸红耳赤道:“上次买了那么多,怎么这么快……”

    贺东辰脸上含着笑,火辣辣的目光看得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他才悠然开口道:“我的战斗力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讨厌啦!”云嬗娇嗔道,伸手去推他的胸膛,他正在笑,笑声愉悦,震得她手掌有些发麻,她连忙缩回手,脸颊越来越烫,她快步跑开。

    贺东辰看着她的背影,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他快步追上去。

    他们开车去超市,此时正是超市人流量的最高峰,贺东辰推着推车,将她搂在怀里,避免她被顾客撞到。不一会儿,他们挑好了新鲜的蔬菜,又买了一只个头十足的澳洲大龙虾,然后去柜台结账。

    买了单,贺东辰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穿过马路,回到小区。来到单元楼下,远远的,云嬗看见单元楼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脸一白,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贺东辰正和她说笑,突然见她这样的反应,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也看到了站在单元楼下的中年贵夫人,贵夫人穿着貂毛大衣,手里拎着香奈儿限量包,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们。

    贺东辰皱了下眉头,没想到第一个撞破他们的人竟是贺夫人,眼见云嬗要逃,他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的手腕,道:“已经看见了,你跑也来不及了。”

    云嬗心慌意乱的望着他,“我……”

    似乎察觉到她的害怕,他朝她安抚的笑了笑,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云嬗怎么可能不害怕。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迟早有一天会被撞破,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离得这么远,她都能感觉到贺夫人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审视与鄙夷,那样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浑身都难受起来。

    可是贺东辰的目光与坚决的语气,又让她突生了一股勇气,想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去承受贺夫人的责难。

    云嬗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贺夫人面前的,贺夫人的目光变得凌厉,视线落在他们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她眉头蹙得更紧,却又碍于贺东辰的态度,终究没有发作,她道:“东辰,你家的密码什么时候换了,我带了些云姨做的小菜过来,却被拦在门外。”

    贺东辰不动声地望着贺夫人,此刻贺夫人平静的面容下蕴藏着剧烈的风暴,他担心她的撞破,会让云嬗心生怯意。

    他信口胡诌了一句,“上次小区里遭了小偷,就把密码换了,您来多久了?”他一边说一边输入密码,单元门“滴”一声开了,他拉开门,等贺夫人先进去,这才拉着云嬗进去。

    走进电梯,贺夫人始终视云嬗于无物,云嬗也不敢主动去招惹贺夫人。贺夫人生了贺允儿后,就伤了子宫,再也不孕,她把贺东辰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在她心里,没有一个女人能配得贺东辰。

    贺夫人看着两人始终没有松开的手,眼里掠过一抹厉,她道:“没有多久,想着你忙,就没打电话给你。”

    母子俩说着话,始终没有提及云嬗,云嬗没有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她恨不得自己化作无形。当贺夫人凉幽幽的目光扫视过来时,她心里清楚,贺夫人并不是默认了,她只是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发作。

    说话间,电梯到了顶楼,贺夫人率先走出去,云嬗压低声音道:“我先回去。”

    贺东辰看向她,压低声音道:“云嬗,我不奢望你会和我并肩作战,但是也不要在我需要你的时候逃跑,待会儿你先回房,我会和母亲谈。”

    云嬗抿了抿唇,最后被贺东辰拉出了电梯。从见到贺夫人那一刻起,她的心跳就扑通扑通的乱跳,就像一直藏在人后的事情,突然被摊开在世人眼底,那样的猝不及防以及惊慌失措。

    贺东辰开了门,等她们进去后,他才跟进去。

    贺夫人看着玄关处的情侣拖鞋,她眉尖微蹙,心知刚才贺东辰那番解释就是托词,他之所以换密码,是不想让她突然造访,发现他和云嬗在一起的秘密。

    她换了拖鞋走进去,云嬗跟在她身后,看见她手里拎着的小菜,她伸手欲接过去,贺夫人手臂一让,用着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沉声道:“我去放,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当家做主。”

    云嬗闻言,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紧缩起来。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缓缓收回。贺东辰来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道:“你累了一天了,先回房去。”

    “可是贺夫人……”云嬗迟疑道,贺夫人再不喜欢她,最基本的礼貌她还是要做到,这毕竟是养育贺东辰多年的女人,她看着她为贺东辰付出,不管她曾经用了什么手段嫁进贺家,她为贺东辰付出的那些真心,是值得她尊敬的。

    “乖,听话,上去。”贺东辰捏了捏她的掌心,他庆幸今天来的是贺夫人,而不是云姨。

    云嬗抬头望着他,听到厨房里传来开冰箱的声音,她终究还是妥协,转身上楼去了。她不知道贺东辰要和贺夫人谈什么,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贺夫人不将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她母亲,但是她知道,这很难。

    贺东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他将东西搁在茶几上,他太阳**突突直跳,忍不住伸手摁了摁,然后转身往厨房走去。

    贺夫人正将云姨做的小菜一样样放进冰箱里,其实她很想将所有小菜都扔进垃圾桶。看见贺东辰与云嬗在一起,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想着这母女俩都是心机婊,表面装着对贺家无所图,暗地里老的讨好她儿子,小的勾引她儿子。

    她忍耐着脾气,没有像个泼妇一样歇斯底里的谩骂云嬗,让她滚出这个家,不要想着勾引了贺东辰,就能变成贺家的当家主母。

    贺东辰走进去,从贺夫人手里接过小菜,往冰箱里放,他笑道:“云姨总是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孩子,做好吃的就会想着我,做了这么多,够我吃很久了。”

    贺夫人站在旁边,看着儿子英俊出的外表,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和云嬗在一起多久了?”

    贺东辰手里的动作一顿,他知道贺夫人不会装作没看见,一定会问他,他抬腕看表。认真道:“35天零20个小时,妈,我打算娶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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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25/ 第一时间欣赏你曾是我唯一最新章节! 作者:卿筱所写的《你曾是我唯一》为转载作品,你曾是我唯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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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是我唯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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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helliphellip是。rdquo她看着他满面笑意,伸手欲夺回协议书。
他手臂一让,笑着将她拥进怀里,ldquo也好,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我这种和你过一辈子的决心和毅力。以后,你就和我相依为命吧。rdquo
宋依诺:ldquohelliphelliprdquo
你曾是我唯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你曾是我唯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你曾是我唯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